向欧洲这项征兵计划说不，匈牙利看到了冷战风险

据参考消息网5月29日援引外媒报道，匈牙利总理欧尔班·维克托表示，欧盟“绞尽脑汁”地想要在欧盟国家恢复全体强制军事征兵是在“枉费心思”，“我们永远都不会派匈牙利的年轻人去参加别人的战争。”

这不是欧尔班第一次向欧洲全体强制征兵计划发出警告。

当地时间5月26日，欧尔班在接受采访时就表示，“必须忘掉实行强制征兵的欧洲军队，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他表示，“也许10年后，当前进程将被看做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前奏”。这是相当严厉的警告。

谁在呼吁欧洲强制征兵

呼吁欧洲全体强制征兵的主要代言人是欧洲人民党主席曼弗雷德·韦伯。韦伯是德国巴伐利亚基社盟议员，曾参加2019年欧盟委员会主席竞选，最终落败。

欧洲人民党党团由德国、西班牙、波兰、罗马尼亚、意大利、法国、奥地利等多国的中右翼政党议员联合组成，目前是欧洲议会第一大党团，政治立场偏向保守主义，也是欧洲主要的亲欧派力量。其在俄乌冲突这场欧洲严重的地缘冲突中主张强硬。早先，韦伯就曾呼吁欧洲国家应把所有武器装备尽可能全部援助乌克兰。

再考虑到，欧洲议会选举即将于6月6日拉开帷幕。尽管外界预计人民党仍可保持第一大党团地位，但有可能流失不少席位。在这种情况下，发起一个引人瞩目的议程也是常见的选举手段。

实际上欧洲国家是有义务兵役制下的强制征兵制度的。整个欧洲实施义务兵役制度的国家有16个，从欧盟范围内算是10个。欧盟的领头羊法国在2019年曾一度恢复“短期义务兵役”试点，但2020年又因疫情取消。

强制征兵近年来之所以越炒越热，除了韦伯发出欧洲国家“全体强制征兵”的声音外，另一个主要原因是德国在此立场上松动了。

今年4月初，德国国防部宣布对武装部队的指挥结构进行改革，并决定就恢复在2011年被废除的义务兵役制“展开讨论”。这被视为针对俄乌冲突进一步蔓延开来的准备之举。结合法国今年2月曾表示“不排除向乌克兰派兵”， “强制征兵”的火药味也浓烈了起来。

全体强制征兵原是冷战制度

到目前为止，法国的“派兵论”和德国的“恢复义务兵役制”论的真实意图和真实目标还不清晰。不少分析认为，这是两国为强化自主战略的投石问路之举，或者是对俄罗斯一方施加压力的策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全体强制征兵原是冷战制度。冷战期间，由于时时要面对战争的到来，无论是北约一方还是华约一方的国家，几乎都实施了义务兵役制，以随时召回军人。

但在冷战结束后，随着局势缓和，多数欧洲国家逐渐废除了义务兵役制度。欧洲兵力最多的国家中，法国在1991年、西班牙在2001年、意大利在2005年、波兰在2008年、德国在2013年先后废除了义务兵役制。至于美国，早在1973年就因越战失败，改为了更强调专业化的志愿兵制。

欧洲国家真的要恢复义务兵役制，关键不在小国，而在潜在可动员能力强的国家。像波罗的海三国，现役军人分别只有6000多人到8000人，加上后备和退役军队，潜在可动员的总兵力也分别只有2万多人到5万多人。但兵力最多的法德意西四国，潜在可动员的兵力均接近或超过了50万人。

德国现在展开了“讨论”，意大利日前也已将“义务兵役制”的提案送至众议院讨论。如果恢复“义务兵役制”得到落实，冷战阴云势必重新在欧洲上空徘徊。

全面恢复有三重障碍

尽管现在欧洲强制征兵的话题炒得火热，但也要看到，恢复“义务兵役制”还有一系列的障碍。

比如在机制层面，就算增加了兵力，如何使用都是问题。如果是要用于本土防卫，如何与其他欧洲国家、与北约协调是个问题。美国或许还会怀疑恢复“义务兵役制”的欧洲国家是否想摆脱北约自行其事。如果要派往乌克兰，按照国际法需要联合国安理会授权，但这个授权显然无法获得。

另外，还有资金问题。到目前为止，欧盟及其成员国已援助或承诺援助乌克兰的资金总额达到了近1400亿欧元，许多钱还没有筹集到位。如果恢复“义务兵役制”，耗费将翻跟头上涨。然而，欧盟近年来经济形势不佳，德国的情况尤为严重。

靠“义务兵役制”带动军工业带动经济？恐怕并不现实。欧盟国家中，只有法国曾坚持主张筹措的援乌资金应优先购买欧盟产武器装备，但多数欧盟国家、特别是加入北约的国家多以美制装备为主。增加兵员后相应扩大的装备需求，等于为美国军工业作贡献。

匈牙利总理欧尔班屡屡就欧盟国家恢复全体强制军事征兵发出警告，是看清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危险。就算全面强制征兵计划只是象征性之举或最终落空，这件事引发的冷战记忆以及刻下的信任裂痕，大概在相当长时间里都难以消除。

撰稿 / 徐立凡（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