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万人丧生！利比亚夺命飓风为何如此凶猛？

9月10日，飓风“丹尼尔”袭击利比亚东部，引发北非地区自1927年以来最致命的洪灾之一，利比亚红新月会14日表示，该国东部洪灾遇难者人数已超过11000人，另有20000人失踪。

利比亚港口城市德尔纳的受灾情况最为严重，拥有10万人口的德尔纳市有35000人流离失所，两座水坝决堤，造成“四分之一座城市彻底消失”的灾难性后果。14日，德尔纳市进入最高级别紧急状态。

世界卫生组织14日宣布紧急拨款200万美元，用于援助遭受飓风、洪水灾害的利比亚。

“丹尼尔”到底从何而来？“地中海飓风”又是什么？这场洪水引发了怎样的灾情？利比亚为何受灾如此严重？灾难未来是否会重演？

“丹尼尔”到底从何而来？

飓风“丹尼尔”形成于希腊，由希腊国家气象局命名。上周，“丹尼尔”袭击欧洲东南部，造成希腊、土耳其、保加利亚三国多人遇难。

9月10日，“丹尼尔”开始袭击利比亚东部地区，11日该飓风侵袭埃及西部地区。

据报道，9月5日至6日，“丹尼尔”给希腊带来了创纪录的降雨量。扎戈拉村（Zagora）的一个测量站24小时内降雨量达到750毫米，相当于其18个月的降雨量。在希腊中部的农业重地塞萨利（Thessaly），许多测量站测得24小时内降雨量达到400至600毫米，给当地经济造成严重影响。此外，贝达市的日降雨量也创下了414.1毫米的新纪录。

9月10日，飓风“丹尼尔”的强度达到鼎盛，强风时速达70公里至80公里，导致通信中断、树木倾倒。暴雨导致多个城市山洪暴发，洪水引发严重灾害，多个社区的居民被冲入大海。

“地中海飓风”又是什么？

据中国气象报介绍，飓风“丹尼尔”向利比亚移动时呈现出“地中海飓风（Medicane）”的特征。到底什么是“地中海飓风”？

地中海是属于大西洋的一个海，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陆间海”，被欧洲、亚洲、非洲大陆环绕，仅通过狭窄的直布罗陀海峡与大西洋连通，苏伊士运河开通后，地中海得以与红海连通。地中海纬度偏高，其平均海温却不算低，夏季平均海温可达28℃。如此一来，较高的海温为热带气旋（热带气旋在我国叫台风，在美国叫飓风，本质上是具有暖性核心的低压系统）的发育提供了可能。

据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地球和空间科学学院介绍，地中海的海温很难达到28℃以上，一般要比热带洋面的温度低许多，同时地中海本身比较狭长，中间有亚平宁半岛、巴尔干半岛、小亚细亚半岛等“阻碍”，可供热带气旋发育的范围十分有限，因此一般而言，能够在地中海发育完全的热带气旋是比较罕见的。

据统计，每隔一两年，地中海都会冒出“类热带气旋”。据中国气象报分析，这种风暴系统通常比较孱弱，不会对陆地造成太大的影响，偶尔也有部分风暴会给欧洲一些国家带来暴雨、大风和风暴潮。但是，此次飓风“丹尼尔”深入了非洲大陆，并给非洲北部的利比亚带来了严重的破坏。

从卫星云图上观察，这一风暴系统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热带风暴（气象标准上，是比台风的强度低两级的热带气旋），这可能是有记录以来最接近热带气旋性质的“地中海飓风”之一。虽然其强度比起西太平洋有风眼的超强台风要弱很多，但它登陆后深入撒哈拉沙漠，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和灾难。

德尔纳的四分之一消失了

9月10日，“丹尼尔”在利比亚东部地中海沿岸登陆。

11日凌晨，德尔纳市上游的第一座大坝垮塌，如海啸一般的洪水沿着德尔纳河的河谷倾泻而下，冲向德尔纳市区。11日凌晨2时30分左右，有德尔纳市的居民听到一声巨响，很可能就是第二座大坝垮塌的声音。一眨眼的工夫，德尔纳市四分之一的地区就已经被洪水淹没。

居民区、高速公路、桥梁、港口……洪水所到之处，摧毁了一切。

14日的德尔纳，视频显示，街区遍布残垣断壁，汽车被泥土和瓦砾吞没，德尔纳市上游的两座大坝已经分崩离析。大量失踪人员或被掩埋在废墟中、被淹没在泥浆中，或被冲入大海。

阿拉伯电视台援引德尔纳市市长的话报道称，根据破坏程度，预计德尔纳市因洪灾遇难的人数可能达到1.8万至2万人。他同时表示，未能及时清运的遇难者遗体或将引发传染病的蔓延。目前德尔纳市电力仍在恢复中，60%的居民区已通电，当地受灾居民也在积极展开自救。

德尔纳以西约143公里的瓦尔迪亚同样遭到洪水重创。洪水退去后，变形开裂的道路显露出来，沿路房屋倒塌，地面被泥沙覆盖。当地居民已发出求救信号，等待救援。

利比亚东部沿海村镇苏萨也是本次洪灾的重灾区。目前，苏萨已整体被洪水冲毁，但由于与外界连接的道路受阻，救援队尚未抵达苏萨地区。利比亚急救和应急服务中心称，苏萨或将发生人道主义灾难。自13日开始，该地区电力和通信全部中断，也让沟通工作变得更加复杂，目前这里的电力系统尚未恢复。洪灾发生前，苏萨共有约8000名居民，尚不清楚该地区在洪灾中遇难的具体人数。

利比亚为何受灾如此严重？

灾难未来是否会重演？

根据利比亚国家气象中心的数据，飓风丹尼尔导致的降雨量达到400毫米/小时，是过去40年的最高纪录。利比亚属于沙漠地区，对强降雨抵御力太弱，如果遇到强降雨就容易发生洪涝灾害。

洪灾在德尔纳市造成如此大规模的死伤，主要原因是德尔纳上游的两座大坝在夜间垮塌，许多遇难者在睡梦中被洪水冲走。

德尔纳市地处利比亚北部沿海，市区位于河谷中，地势较低，河流将城市一分为二。利比亚当地媒体“利比亚自由人”频道12日公布了一段航拍视频，可以看到洪水仿佛在城市中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所到之处建筑和植被几乎全部被抹去。

利比亚是一个拥有超过600万人口的地中海国家，由于连年战乱，没有统一的中央政府管理，当地基础设施老旧，防洪抗洪能力较弱。事发时，当地既没有洪水预警系统，也没有疏散应急预案。

据了解，学术界早有专家警告德尔纳河上的两座水坝溃坝风险极高，疾呼各方投资加固大坝。利比亚穆赫塔尔大学的水文学家阿卜杜勒瓦内斯·阿肖尔（Abdelwanees Ashoor）在2022年就发表过论文，警告季节性洪水对德尔纳的水坝构成了巨大威胁：“如果严重程度相当于1959年的洪水再次发生，可能会导致两座大坝垮塌，德尔纳市民将面临极高的风险。”他还呼吁立即采取措施，定期维护大坝。

利比亚萨德克（Sadeq）智库创始人阿纳斯·戈马蒂（Anas El-Gomati）更是谴责称，此次灾难性洪灾不仅是“天灾”，更是利比亚冲突下治理体系长期崩溃的“人祸”。

在全球变暖的背景下，灾难性天气恐将给利比亚这样的脆弱国家造成更多灾难性后果。有法国媒体分析说，此次飓风“丹尼尔”给利比亚带来的致命洪灾，为气候变化和在气候变化背景下老旧基础设施缺少维护的危险现状敲响了警钟。

英国开放大学环境系统学讲师莱斯利·马邦（Leslie Mabon）表示：“利比亚复杂的政治局势和旷日持久的军事冲突给制定风险沟通和危害评估策略、协调救援行动以及维护水坝等关键基础设施带来了巨大的挑战。”只要政治局势一日不宁，气候灾害恐将在利比亚不断重演。

责任编辑：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