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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格勒打得有多惨?一座城市的死亡赶上抗战阵亡士兵的一半!

诺哈网2023-06-12 22:39:020

作者 杨树

这个雕像,都经历了什么?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转折点,在历史教科书里写着是斯大林格勒战役,这也是我们对二战的一个固有印象。当然,各国的历史学界也有其它说法,有说库尔斯克的,有说阿拉曼的,还有说诺曼底的……是不是转折点不论,但如果说斯大林格勒是二战中(起码是欧洲战场)最血腥暴力的战役,恐怕就没有那么多争议了。

▲虽然在上一年遭遇了莫斯科的失败

但1942年的德军依然顺风顺水

说起来让人意外的是,斯大林格勒战役并非是德军有意计划的结果。在1942年的规划中,斯大林格勒只是被列入了要“置于军事控制下”的名单。换言之,只需要将斯大林格勒军备中心和港口的功能废掉,就达到了目的。这并不需要出动大军去攻占,用轰炸、炮击和封锁,同样能奏效。

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南路德军展开攻势后,顿河防线的苏军抵挡不住,不断向斯大林格勒方向撤退。这里不仅成了后撤苏军的集结地,还聚集了包括从列宁格勒等苏联西部地区城市撤退下来的70多万平民。

▲油田还是斯大林格勒?

鱼与熊掌,元首要兼得

这样一来,在斯大林格勒围歼更多的苏军就成为一个很合理的选择。况且,攻占以斯大林名字命名的城市,对希特勒来讲也有政治和宣传上的巨大诱惑力。于是,元首更改了计划,德军第6集团军受命进攻斯大林格勒。

斯大林则是极不情愿地批准了苏军撤出顿涅茨河和顿河防区,但他同时要求,不能再撤过伏尔加河了。1942年7月12日,斯大林对铁木辛哥元帅下令——

“我命令组建斯大林格勒方面军,这座城市将由第62集团军坚守到最后一兵一卒。”

伏尔加河成为阻挡德军的天堑,进攻这座背靠河流展开的城市,德军无法像在基辅那样从两翼完成包抄合围。而斯大林的名字,是苏军,也是斯大林本人必须要捍卫的国家象征和面子。

1942年8月23日清晨,德军第16装甲师的先头部队渡过了韦尔佳奇的浮桥,当天下午,德军先头坦克的车长用对讲机向部下喊道:“右侧,就是斯大林格勒!”坦克车长们纷纷爬上炮塔,搜寻着远处城市的剪影。

▲参谋军官出身的保卢斯

甚至连团长也没当过

这其实是一个隐患

先头坦克遭到了来自城郊的炮火打击,很快,这些火炮就被经验丰富的德军消灭,原来向德军射击的火炮来自苏军1077防空团37营,由“红色街垒”兵工厂的女工组成,她们毫无战斗经验,无法与武装到牙齿的德军对抗,最终全部战死。

这个开局波澜不惊,但双方谁也不会想到,这场厮杀会演变成为持续六个半月,从炎炎夏日一直打到寒冷冬季的跨年巨型血战。

对于苏军来讲,能御敌于城外当然更好。但在无险可守的旷野中,在兵员素质和机动性方面占上风的德军显然更难对付。苏军唯一的机会是将敌人放进来打,最大程度地抵消德军在装备、机动、经验方面的优势。毕竟,在巷战中纯粹拼步兵,双方并没有多大差距。

被任命为苏军第62集团军司令员的崔可夫在回忆录中写道——

“不得不放弃斯大林格勒城外最后的几公里和几米,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在兵力、军事技能和主动权上占据优势,这令人痛苦万分。”

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赫鲁晓夫在危机时刻来到斯大林格勒,他要求每一个共产党员都拿出自我牺牲的精神。

五万名民兵被组织起来,三千名年轻姑娘担任了护士、电话接线员或是无线电操作员,七千名十三至十六岁的共青团员发给武器,直接加入到作战部队中。刚刚还在工厂里从事生产的工人们奉命拿起武器,“红色街垒”兵工厂制造的大炮,从装配线上下来,便被投入厂区内的阵地上开炮射击。

战争爆发时,崔可夫还在远东,没有经历初期的大败,也就没有面对德军时的心理阴影,他的策略是——“必须争取时间,调集预备队,并消耗德国人。”

崔可夫面临的局势很严峻,刚上任就碰到了德军的猛攻,德军第71步兵师已经打通了市中心,甚至冲到了伏尔加河边。为了获得增援,崔可夫将所有预备队都用于坚守渡口,整整一个旅打到只剩五十人,坦克全部打光,终于迎来了近卫步兵第13师的登陆。他在回忆录中描述了等待增援时的煎熬——

“那些被打得支离破碎的部队以及中央地区的一些残部能再坚守10到12个小时吗?这是我在当时最为担心的。如果指战员们无法胜任这一几乎可以说是人所不及的任务,那么,近卫步兵第13师就无法渡过河来,只会见证一场令人痛苦的悲剧。”

最终等来的近卫步兵13师一上岸就投入了战斗,这支生力军终于将德军逐回,但这一个师在两天后就所剩无几。如此剧烈的损耗,即使是英勇顽强的崔可夫也受不了,他直接打电话给赫鲁晓夫——

“这样的战斗再持续几天,我的集团军就将全军覆没。预备队已再次耗尽,这里急需2到3个师!”此时赫鲁晓夫手头也无兵可调,还是斯大林从统帅部预备队拔出了海军陆战队旅和一个坦克旅投入战场,才稳住了阵脚。

德军同样在变阵,保卢斯获得了指挥斯大林格勒方向作战德军的全权,霍特的48装甲军也归他指挥,希特勒只有一个要求——“斯大林格勒必须拿下!”

不断投入力量的双方都在来回拉锯的巷战中筋疲力尽,损失惨重。德军最初投入攻城的部队有7个师,但最多时也没超过10个师。在九月初,经常是苏军一个师只剩团级规模,一个旅只剩营级规模。到十月初,崔可夫有11个师和9个旅,约等于15个师,还有工人武装和民兵。

▲苏军可以就近补充人员装备

德军却无此便利

这些部队在战斗中损耗很大,经常处于缺额状态,在兵员素质方面也不如对手,只能和人数更少的德军能打个平手。但保卢斯的麻烦在于,他从未获得过哪怕一个满员师的增援,苏军却总是能及时获得人数上的补充。显然,希特勒高估了德军的战斗力,到处分兵,就是这个结果。

德军霍特大将指出:“我们总是高估前线苏军的实力,但也总是低估他们的预备力量……”,这几乎是整个苏德战争时期的常态。

德军第64摩步营的少校营长罗尔夫·格拉姆斯,幸运的活到战后并成为历史学家,写了第14装甲师的师史,他回忆道——

“这是一场可怕的、令人丧魂落魄的激战,地上地下、废墟中、地窖里、城市的下水道以及工厂中,到处都在战斗。坦克爬过碎片和瓦砾堆成的山丘,嘎嘎作响地穿过混乱、被摧毁的厂房,在近距离内朝着瓦砾遍地的街道和狭窄的厂区开炮射击……”

▲苏军的火箭炮战术,打完就跑,真TMCJ

“风化的砂岩构成的深邃的河谷,陡峭地插入伏尔加河,从这里,苏军随时可以将新部队投入到战斗中。河对岸,下游茂密的森林中,伏尔加河的东岸,敌人潜伏着,根本无从发现他们的步兵和炮兵。他们就在那里,除了开炮射击外,夜复一夜,数以百计的船只渡过河来,将援兵送入城市的废墟中。”

战火中的斯大林格勒成为一座对双方来讲都异常恐怖的炼狱,德军一个团经常打一天就会损失掉所有的连长,每名苏军士兵平均只能存活24小时,军官最多也不超过三天,每天要战死 2000 多人。为了让士兵们能坚持下去,赫鲁晓夫和崔可夫制定了激动人心的口号——

每个人都是一座堡垒!

伏尔加河后已无路可退!

要么战斗,要么死亡!

无论德军还是苏军,在如此变态,挑战人类忍受极限的人间炼狱中,都变得像野兽一般,很多人精神崩溃,即使活着也是疯疯癫癫。奋战到死的战士很多,想要逃离战场的人也不少,崔可夫本人就承认,他曾亲手处决过“逃官”——

“9月14日,我开枪打死了一支部队里的指挥官和人民委员,之后又毙了另外两个旅的指挥官和人民委员,其他人全都吓傻了……”

不能说口号和处决逃兵没有用,但比政治鼓动更能唤起士气的,则是德军的残暴——“看到年轻女人、孩子被吊死在公园的树上,这一幕给我们的冲击太大了……”战友四分五裂的尸体,被德军杀害的平民,被毁坏的城市,看到这些,苏军战士的仇恨被充分点燃,他们变得极度渴望,要尽可能多的杀死德国兵。

▲城市战斗中,德军的装甲部队难以施展

幸存的德军回忆——

“俄国人不是人,而是某种钢铁铸成的东西,他们不知疲劳,不怕炮火……街道不是用公里来计算,而是用尸体作单位来丈量的。斯大林格勒不再像座城市,它淹没在一片漫无边际的浓烟烈火之中,简直像一座炉火映红的巨大熔炉……”

“斯大林格勒再也不是一座城市了,白天,城里弥漫着遮天蔽日的烟云,枪炮声震耳欲聋,烈焰熊熊燃烧;夜晚,一群群野狗和牲畜绝望地跳进伏尔加河,想游到对岸去,逃避地狱般的城市……”

▲这个喷泉雕塑成为这场血战的标志

原本欢快的造型显出诡异和残酷

▲最后被打成这样

“俄国人死守着那些房子,顽固得好像粘在他们身上的虱子,他们有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狂热和勇敢,根本不管自己的生死……”

“如果有一个俄国人跳进了你的战壕,你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做,就是抓起一把铁锹抡过去,要击中要害,打在头下面一点,这样就可以切断他的动脉,瞬间毙命……”

“斯大林格勒的战斗是挨家挨户地打,这是我们从来没见过的,所以我们才会败得那么惨,我们没有经验……每一个角落,或者每一个角落的周围,都藏着死神,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毛骨悚然的了……”

▲无论在哪个战场,德国总会遇到猪队友

这次是罗马尼亚

打到十一月中旬,付出了严重伤亡的德军攻占了90%的城区,苏军被压缩到伏尔加河边的狭窄阵地中,希特勒甚至宣布已经占领了这座城市。然而,德军已是强弩之末,朱可夫策划了一个巨大的钳形攻势,从希特勒的罗马尼亚仆从军那里打开了缺口,一举将被斯大林格勒牢牢吸住的德军全部合围。

▲胖子戈林画的大饼葬送了

包围圈里的德军

在戈林拍胸脯保证能空运足够给养的大忽悠下,希特勒不许第6集团军撤退和突围,前来解救的德军又被苏军顽强地阻击了。第6集团军后勤基本断绝,随着给养越来越少,包围圈内的德军饥寒交迫,完全丧失了战斗意志,他们杀掉了马匹充饥,甚至开始吃尸体。

一名下级军官实在受不了,壮胆冲到保卢斯的指挥部要求下令投降,然而看的情景令他极其愤怒——在外面,士兵都开始吃人了,而将军们还能喝白兰地吃烤肉!保卢斯对前来质问的小军官说,现在很艰难,主动权在你们了。言下之意,你们要投降就投降吧,我再犹豫一会儿……

▲保卢斯大家都认得,照片里另外两人是

参谋长阿瑟·施密特(Arthur Schmidt 中)

副官威廉·亚当(Wilhelm Adam 右)

犹豫到最后,保卢斯还是非常狼狈的投降了。前去受降的苏军军官进入保卢斯的指挥部时看到,“他就躺在床上……胡子大概足有两个星期没刮,看上去勇气尽失……(指挥部内)污物、排泄物,还有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堆得齐腰高,污秽得难以想象……”

为斯大林格勒战役划上句号的伊万·布尔马科夫少将对德国将军们的评价是,“他们没有死的勇气,全是懦夫。”

希特勒也这么认为——他在后方的会议上破口大骂:“他们在那儿投降了,正式地、完全地投降了,他们本来应该团结一致,用最后一颗子弹自尽,就像历来的司令官眼见大势已去,便拔剑自刎一样……我将不再任命元帅了,小鸡还没孵出来,就不该先数有多少!”

但保卢斯有自己的解释——“既然身为德国元帅,我就不打算为了那个奥地利来的下士自杀。”

▲苏军在斯大林格勒战役获胜后

一举收复了大片国土

在斯大林格勒的失败使南线德军损失了近四分之一的兵力,就像被打断了脊梁骨一样,南线形势迅速崩溃。如果说保卢斯全军覆没还有什么意义的话,那就是为高加索方向的40万德军安全撤出争取了一点时间。

在这场大战中被俘的德军约有十万之众,他们当中只有约五千人活到战后,其中有一部分后来又被送回斯大林格勒参与重建,亲手修复这座自己毁坏过的城市。

保卢斯等高级军官没有这么惨,他们受到了优待。一年后,意外收到妻子来信的保卢斯决定通过电台号召德国人民离开希特勒。1946年,他作为证人在纽伦堡法庭上作证:

“与希特勒的罪行相比,苏联人民在正义战争中做出的牺牲显得尤为高尚……我在斯大林格勒执行上级的命令,这是蓄意犯罪……”

保卢斯于1953年获释,居住在德累斯顿,担任了东德内政部的顾问。1957年2月1日,在被俘整整14年后,保卢斯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他的参谋长,与他一同投降的阿瑟·施密特则活到了1987年。

在这段时间里,保卢斯一直被当年部下的亲属诅咒,痛恨他把自己的亲人葬送在斯大林格勒,自己却活了下来。保卢斯为此背负了沉重的心理负担,他的儿子一生都在为父亲“平反”,但收效甚微,绝望之中于1970年开枪自尽。

▲红军将士在庆祝胜利,这背后付

出了多少牺牲可能永远是个迷

苏联人民为这场胜利付出了远比德军更大的代价,关于苏军伤亡人数的档案至今没有解密,所以也没有权威数字。据相关学者的研究估计,仅在德军攻入城区的头一个星期,就有4万苏联平民遇难,德军(包括仆从军)死亡约25万,苏军伤亡接近150万,其中约有三分之一是战死,至于兵器的损失更是不计其数。

注意,如果这一统计可信的话,也就意味着,苏德双方的战死人数加起来,已经是中国在整个抗日战争中正规军阵亡人数的一半了!

如此巨大的牺牲,如此伟大的胜利,如此卓越的贡献,也难怪俄罗斯人会对这场难以用笔墨形容的血战如此看重。

1945年,斯大林格勒被命名为“英雄城”(1961年被改为伏尔加格勒)。上世纪60年代,在当年两军激战过的制高点马马耶夫岗上,“俄罗斯母亲纪念碑”被建立起来,这座高达52米的雕像从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

▲2017年底在伏尔加河中发现的BK-13装甲炮艇

马马耶夫岗因为遗留下的钢铁碎片太多太厚,以至于战后很多年,这片土地上仍然不长出草来,可以说是苏联版的上甘岭。直到今天,从伏尔加河中仍然能找到当年沉没的船只和武器,在2018年世界杯的比赛地——伏尔加格勒胜利球场的工地上,仍然能挖掘到苏军将士的遗骨和武器,这一切都在提醒着今天的人们,历史并未远去……

这座体育场得名“胜利”,还是为了纪念那场伟大的战役,而且就建在“俄罗斯母亲”不远处,战争与和平,在这里有了令人唏嘘的对比。今天的人们,正在学会尽量不用战争去解决问题——各派一支足球队来较量,这样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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