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枪往左移五米！“微操达人”蒋介石千里外指挥一个排？败得不冤

除了当快递员，蒋介石还能干什么？

众所周知，蒋介石有一个“运输大队长”的名号，说的是国民党军队的大批装备都因为蒋介石的愚蠢指挥而被解放军缴获，好比给解放军运来了武器和物资一样。

但蒋介石还有一个外号叫做“微操达人”，就更有意思了，说的是蒋介石特别喜欢干的一件事——越级指挥，他甚至能越过战区、军、师、团，直接指挥到前线的营级甚至排级，世所罕见，但这样干的结果，经常是葬送了自己的部队。

▲薛岳军事水平不低，但蒋介石仍不信任

越级指挥，就是上层绕过中层直接指挥基层，从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开始，蒋介石就经常指挥到团一级。

据蒋介石的侍从室主任晏道刚回忆，1935年3月，红军突破乌江，蒋介石 “从得悉红军渡乌江之日起，蒋实际上就以战场指挥官自任，撇开了薛岳的贵州绥靖公署和前敌总指挥部，亲自打电话调动部队。薛岳变成了一个侍从参谋，等于一个高级传令军官，蒋有时还耳红脸赤骂个不停。每一道调动指挥部队的电令，薛岳非经请示不敢作主。”薛岳对此非常不满。

▲李宗仁给你为难的话，你可以直接来找我嘛！

必要时我也可以去徐州嘛！

到了抗战时期，蒋介石经常指挥到师一级，有时甚至会干涉到营连一级的战术，令人啼笑皆非。

淞沪会战期间，第9集团军司令张治中正在指挥部队奋战，突然发现手下的18军不见了，一番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被蒋介石调走，自己却被蒙在鼓里。台儿庄战役期间，蒋介石把原本归韩复榘指挥的炮兵部队调给了汤恩伯，气得韩复榘跳脚大骂“老子抄日本人后路，蒋某人抄老子后路”，在电影《血战台儿庄》中可以看到这个情节。

▲方先觉：what？老子苦战47天，怎么功劳成老蒋的了？

蒋纬国回忆，衡阳保卫战是“老先生亲自守的”，“……有一个高地，上面一个部队都没有，父亲告诉方先觉如果高地失守，衡阳也会跟着失守……后来父亲提醒方先觉要派一个营守住高地。当高地只有一个排看守时，曾经被日军攻取……夺回高地后，父亲说这个高地要确实守住，所以衡阳才在拖了四十几天以后才失守。”

辽沈战役期间，蒋介石三次到沈阳亲自指挥，绕过东北“剿总”卫立煌，直接指挥杜聿明收复锦州，失败后又拿卫立煌问罪，卫只好出走国外。在蒋介石日记里，也有某天用电话指挥前线作战，四五个小时没放下来，手臂酸痛不已的记录。

以上这些例子说明，蒋介石的越级指挥到了何等不可思议的地步。

▲长沙会战，薛岳又被“微操”坑了一回

李宗仁就认为，抗战时期军事指挥系统的最大缺点，就是蒋介石的越级指挥。

第3次长沙会战时，蒋介石一个电话将部署打乱，薛岳无法补救，丢掉了长沙，一气之下把部队撤至江西，而非按命令撤往湘西，差点被处分。后来有人问薛岳为何如此，薛岳很气愤：“跑远一点，他电话就打不通了！”

▲何应欣：总裁瞎指挥，我都不能忍

1948年8月召开的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上，“国防部长”何应钦就曾直接指责蒋介石的越级指挥和独揽大权——连何应钦这个嫡系亲信都要公开指责，可见蒋介石的越级指挥难服人心，效果糟糕，军政大员多有不满。

其实，解放军同样有过越级指挥，比如林彪在“四保临江”战役、围歼廖耀湘兵团和衡宝战役中，都有越过纵队（军）一级，直接指挥到师的记录。不过，林彪这几次“微操”，均以全胜告终，蒋介石则是败绩多多。

为什么蒋介石越级指挥就不灵，林彪这样干就有用呢？

首先，蒋介石是经常干，林彪只是偶尔干。

据蒋介石侍从室参谋秋宗鼎回忆，从1936年到1948年，侍从室收藏的手令（蒋的个人指示）有120多箱，数量巨大，内容包罗万象，从军事到民政，从社论到发型，甚至垃圾和乞丐如何处理都有，前方指挥到营，后方管到乞丐，下属积极性受挫，基层左右为难，效率自然很差。

而林彪是在按级指挥会贻误战机时，才会越级指挥，不是常态，因而有效果。部下偶尔被“微操”了，还会产生一种荣誉感——哇！林总来指挥我了？说明我是关键，是重点啊！

其次，林彪位置靠前，蒋介石坐在办公室遥控指挥。

即使需要越级指挥，也是要充分掌握战场信息，要做到这一点，自然是离前线越近，掌握得越好。蒋介石坐在千里之外的办公室里遥控指挥，前方的信息传回来，经过收集、整理、判断、决策的过程后，前方情形早已发生新变化，命令多已无用。

林彪则不然，无论是抗战期间的平型关战役，还是后来解放东北的战争，林彪经常是亲临一线勘察，对战场能做到了如指掌，偶尔搞个越级指挥，也不会无的放矢。

第三，林彪也接受下属的意见，蒋介石只会单方面下命令。

▲林总指挥我，我也能指挥林总，老蒋滴不行

由于打乱了正常的层级，越级指挥就成了个技术活。林彪会根据一线指挥员的意见来改变决策，比如钟伟就曾经在围歼了廖耀湘兵团后，以一个师的兵力大胆进攻沈阳，林彪急调两个纵队配合，一举攻克沈阳。

但蒋介石就是一意孤行，一个电话打过去，合不合理都要执行。前方要么僵硬执行，要么阳奉阴违，躲猫猫，不仅消解了权威，还会形成恶性循环。

▲李宗仁：我就不请示，看你怎么指挥

台儿庄战役后，李宗仁指挥部队后撤，有人建议请示蒋介石，李宗仁拒绝：

“为什么要请示？请示，他同意我们的做法，还不是一样；如果他不同意，硬叫我们打，那时，打，就要完；不打，违抗命令，也要完。从现在起，电台不和他联络，待突围成功后，再打电报给他。”

▲王耀武：惹不起，躲得起

1944年，衡阳被围，蒋介石在重庆命令衡阳附近各部队增援。但是这些部队有的避而不受，有的敷衍了事。

62军军长黄涛告诉部下，如果来电话，一律说军长不在，“因公出差”。24集团军司令王耀武口头应付、实际上按兵不动。某日，蒋介石要王耀武派一个营攻击日军侧后，王耀武恭维“判断如神”，然后仍然不动——你蒋公到底是统帅还是团长啊？

实际上，蒋介石那些手令和电话，真正有用的没有几个，他也无法一一核实。少数没有越级指挥的战斗，反而能打好。比如台儿庄战役，李宗仁知道蒋介石的老毛病，事先专门恳请不要越级指挥，蒋介石答应并很难得的做到了，仗反而打赢了。

▲校长当久了，小部队指挥惯了，改不过来了

既然越级指挥效果不好，为什么蒋介石还这么喜欢干呢？

一是因为习惯。蒋介石越级的习惯是在指挥小兵团作战的环境中养成的，到了最高统帅的位置上仍然改不了，况且他还经常高估自己的水平，对属下也不信任，蒋介石曾对史迪威这样说：

“他们（部下）实在太笨了，除非你凡事先替他们想好，否则他们就会作许多蠢事。这就是带他们的秘诀──你必须先想到他们所可能会作的一切错事，然后预先警告他们。”

国民党败退到台湾后，顾问丁治磐回忆，蒋介石“老是觉得这些毛头小子会出乱子而不放心……什么事情都不能放心他们去做，而事事干预他们，而且干预得很厉害。”

▲元首是我，省长是我，主任还是我

二是因为蒋介石害怕授权给部下，就会大权旁落。

抗战时期的蒋介石，不仅是“委员长”和“总裁”，还是四川省政府主席、行政院长、空军总司令，兼任过一、三、五、八战区的司令长官。有的连上下级一并都兼了，比如“四川省禁烟督办公署督办”是他，四川省长也是他，于是就出现了“蒋介石向蒋介石汇报”的奇闻——管得多，上下一把抓，难免就要越级指挥。

三是国民党的低效和腐败，也让蒋介石不得不这么干。

国民党组织松散，效率低下，蒋介石的命令经常会大打折扣，甚至很难执行，为求落实，蒋介石也不得不经常直接捅到一线，但后果是蒋介石盯得紧，下面就卖力一些，盯得不紧就放水了……

▲我终于把自己微操到台湾岛上去了

管理学上有个著名的原则：“上级只能越级检查，不能越级指挥；下级只能越级投诉，不能越级请示”。共产党有越级检查和越级汇报（比如黄克诚就以师长的身份几次直接给中央发电报报告实际情况），但基本没有越级指挥和越级请示。中央军委的首长从不过问具体的战术问题，林彪也只是在特殊情况下偶有实施。

放眼世界，罗斯福不会越洋指挥巴斯托涅的E连，斯大林也不会遥控巴甫洛夫中士去防守一座大楼，但蒋介石却会这么干——无论是国民党还是蒋介石，几乎把管理上的错误挨个犯了一遍，国共最终强弱转换，天下易手，管理水平的高低是一个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