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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强豪如虎

是的,那边可不正热闹着?厉绝铃与罗汝强之战业已进入白热化,到了最高的升华顶点;谁也看得出,不用多久,即将骤然结束——生死分明了!

三名“银鹰”与“无相三僧”的拼斗,情况已是一面倒,那三位“银鹰级”的“鹰堡”角色笃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何星莹也稍占了“梭头鲨”常三寅的上风。

至于小空和尚,他虽是独立应付着两名“金鹰级”敌方好手,“蓝面鬼判”邵达和“槌头鲨”杜立显,却仍挥洒自如,回环宽裕;就不能说多么轻松吧,至少,他并不见得如何吃力。这样的情况,明眼人一看即知,小空和尚乃是赢家的成份居大了……

申昌玉、大空和尚、“黑岩三龙”五个人大步围了上去,“八大锤”鲁坚及于善长退回去照顾他们受了伤的师兄弟,而“云河一叟”端木瑞也匆匆跟过来了。

目光凝注在斗场上,申昌玉低声问:“端木,赵雄的伤势如何?”

端木瑞平静的道:“伤势不轻,我已为他敷药止血,人尚不能动,但性命堪可保全;不过,怕得养息个年儿半载不能轻易发力了……”

皱着眉,申昌玉道:“这是重伤了?”

端木瑞沉声道:“盟主通达——江湖生涯,哪能免得了这等遭遇?”

微喟一声,申昌玉道:“话是这样说,感受起来却又是另一回事……你多注意点吧,好生叫赵雄养伤,一切药材用最好的,花多少银子全不用顾虑!”

端木瑞颔首道:“多谢盟主关怀。”

大空和尚插口道:“生死是命,早有注定,该死的活不了,该活的死不了,要你们两个穷操哪门子心?判官手上的生死簿,莫非你们还有法子去改上一笔不成?真噜嗦!”

申昌玉冷冷的道:“你给我少开尊口!”

知道这位大空和尚的脾气,端木瑞并不以为忤,他微微一笑,没有出声。

用舌尖顶着门牙,发出“嘶”一声响,大空和尚又道:“厉绝铃是有两下子,不简单。”

申昌玉一边注视,边道:“比你佛爷呢?”

大空和尚坦然道:“洒家不如他。设若两人单挑独斗,我不是对手——我胜他只有力大;无论招术之精奇、动作之诡异、反应之灵巧、出手之快捷上,我俱望尘莫及!”

笑笑,申昌玉道:“难得你会说真话!”

大空和尚一本正经的道:“我自来说真话,佛门中人,不打诳语。”

申昌玉道:“佛门中人,也戒嗔念。”

环眼一瞪,大空和尚道:“那是戒无端生嗔,嗔非嗔恶则发自求善之念,你懂什么?”

申昌玉淡然一笑道:“我们辩了多少年,谁也不曾辩赢过谁,所以——”

一连串的金铁交击声打断了申昌玉的话尾。那边,厉绝铃正以他的快刀猛斩攻敌,而罗汝强也似豁了出去,半步不退的强硬抵挡!端木瑞低促的道:“注意——快分胜负了!”

现在,厉绝铃施展的乃是他成名江湖的绝活儿——“六杀刀法”。“反照”、“轮回”、“投世”、“落尘”,四记杀手轮番运用;刀与刀的展现宛似一片扩延至整个空间的蓝焰,刃和刃的连衔容不下任何一毛一发的间隙,而刀以各种各式的光影幻出各种各式的景象,怪诞、玄妙及不可思议;他更以身体的各个部位作为出刀的发力点,或以手挥,用肘撞,使肩弹,运膝顶,千变万化,神鬼莫测。

看见的只是那倏忽间奇形怪状不一而足的刀的幻象,摸不清刃锋削向哪里,看不明刀口斩往何方,它去了,却似来,它来了,又似去了,刀在他手里已不是刀,更像是魔法师手中的魔杖,雷神掌里的冷焰光雨,妙用无穷,难以比拟对某种兵刃的特定意义。

罗汝强功力之深厚精湛,也是令人咋舌的,他动作之快,反应之急更属奇绝之才。“七曲蛇矛”仿佛指天划地,囊括五岳,来去如电,矫闪似虹,矛身颤动飞旋,但见光流掣掠,稍显即逝。

在须臾间有紧凑的动作完成,在瞬息里能做人力几所不能的广泛攻击,茅尖所指,又多为人之咽喉——人体构造中最软弱的部位,也是最易致命的部位,罗汝强身为武林枭雄,一方霸主,确实名不虚传!

这时——

双方闪电般一触又退,厉绝铃叱喝半声,刀插于地,扳柄飞弹,眨眼间三十二次翻滚融以三十二刀一气呵成,罗汝强身形闪晃如风,同样的三十一茅飞迎而上,火星四溅中两人再次无功而分!

猝然暴喝,厉绝铃一闪又上,刀自右手横劈,光芒陡幻,宛似一溜冷电激射,但是,幻景出现了,明明这一溜蓝电是在右边射出,却同时自他左手也有一片寒光暴映,两股光芒并映里,刀身却清清楚楚的自正中虚幻里戳出!

不错,这是“六杀刀法”中的第五式:“收魂!”

罗汝强汗透重衣之下,以他的“鬼怒十茅”竭力应战,勉强支撑,往往能和对方一样预知敌招,抢制先机——这是高手的一贯优点,厉绝铃这一手“收魂”出现,罗汝强却料差一着,他认为对方至多也只是换左右双手并同施展,这已是刀法中最高的境界了,能在分毫不差的时间里用实体幻为双重景象,这几乎已是人类可以达到的止境。

但是,厉绝铃却偏偏使出了实体刀锋的第三重景象——刃尖居中而出!

狂吼着,罗汝强分挥左右的矛身拼命往回扯带,同时身体猛仰——他的反应够快了,却也只挡出了一半的刀锋,“刷”声暴响,罗汝强的左腹侧已深深挨了一刀,锋口掠过,血如雨溅!

罗汝强的动作也是出人意表的,他竟不跟着反攻,身形随着后仰之力一挥而起,斜着横转,“七曲蛇矛”居然飞泄向何星莹而去!

跃空追上,厉绝铃嗔目大吼:“小如意——”只差一线,申昌玉、大空和尚、端木瑞、“黑岩三龙”亦纷纷纵身拦阻!

正在和“梭头鲨”常三寅火并的“小如意”何星莹,骤闻呼叫,意识尚未及转过来,茅影却已经到了喉前了!

心腔猛收之下,何星莹本能的仰滚而出,左手飞挥,“飕”、“飕”、“飕”三枚“青铜如意”已经齐齐射空,罗汝强形容狞厉,仿若恶鬼,在何星莹翻出去尚未站稳之前,茅尖又已临喉!

慌乱急切中,何星莹拼命扭身,“弯刃刀”奋起横截,茅光陡闪,错开了她的咽喉,却一下子戳进了她的左肩!

刺骨的痛苦尚未使何星莹神智不清,她猛一咬牙,硬生生往后挣出,近距离中,又是四枚“青铜如意”射出!

蛇矛弹舞,叮当数响,四枚“青铜如意”同时全被磕飞,无一奏功!

此刻,刀刃有如九天雷电,掣闪而下——厉绝铃赶来了!

罗汝强绝不缠战!“呼”的掠出,反手九十九茅倒卷向何星莹,任是何星莹拼命躲避,腰腹腿股等处仍然连中了十一矛,被中矛之力撞得横着摔出五六步去!

“梭头鲨”常三寅精神大振,飞扑上前就待收拾何星莹的性命,端木瑞的松纹古剑早已寒光炫目的自一侧截到!

常三寅怪叫一声,手中家伙反起疾攻,端木瑞剑如流波,陡忽纵横,有如光网罩鱼,常三寅的“锯齿鞭”奋力抵抗,却不由步步后退,而就在他后退中的一刹,锐气突然袭体而至!

尖叫着,这位“梭头鲨”回鞭飞截,“当”、“当”两响,挑开了两枚“青铜如意”,但是,他忘了端木瑞的剑锋更为犀利了,就这一发的破绽,端木瑞的古剑已通心穿过他的胸膛,更将他逼出这人间世!

在这时间里,罗汝强却扑向了小空和尚!

怒啸着,大空和尚挥杖猛击:“死孽障,你想浑水摸鱼?”

凌空侧旋,罗汝强茅光一溜,分别洒向大空、小空二僧!

大空和尚连出十九杖,居然只拦住了六矛,他被迫得匆匆后退,吼叫不已,小空和尚在他的“金铃串”暴响声中,亦未完全封出敌招,“刮”的一记,颊上已被划开一条口子。

“蓝面鬼判”邵达正想运动他的“啸铜棍”狙击小空和尚,斜刺里,月形斧如夺魂勾,从十三个方位同时劈来!

“啸铜棍”的洞眼灌满了风,发出尖啸,邵达嗔目切齿的抵抗,棍斧交击,他却也只挡出了十斧,狂嚎着,这位“蓝面鬼判”的天灵盖、右臂、一大块腹肉,便血淋淋的随着闪耀的斧刃扬起半空!

申昌玉一边收斧移身,边大叫:“圈住罗汝强!”

丈许外,厉绝铃刀走偏锋,又快又狠的飞斩罗汝强,罗汝强却不跟厉绝铃接刃,他凌空一个翻身,又转朝“无相三僧”而去!

大空和尚一面追,一面气喘如牛的吼:“徒儿们留神,这孽障疯了!”

申昌玉自斜刺里闪截,斧出刃訾,锐啸恍如鬼泣,但罗汝强茅尖翻弹,稍触立遁!

真是幻天下为一粟了,罗汝强来到“无相三僧”这里竟是如此个快法,他仿佛一团遮日的云影自空而下,茅尖横撅,“无他僧”的佛门戒刀便荡开了门户,“云河一叟”端木瑞适时剑似雪映,一侧力阻,罗汝强却就地暴旋,茅影反卷,就在端木瑞挥剑拒挡中,罗汝强已舞矛如蛇电漫空,流光骤闪里,“无他僧”喉穿如洞,手舞足蹈的往后栽倒!

“畜生!”

大空和尚眼红如血,唾沫四喷,他拼了命似的将金环禅杖舞得风雷震动,圈截敌人,罗汝强却一弹猝掠,出去了三丈!

厉绝铃飞身穿越,一名“银鹰”举刀横拦,他身形不停,一招“收魂”带过,惨嚎起处,那位仁兄的尸体业已滚出了老远。

长掠的身形突然那么诡异的倒射回来,罗汝强就在厉绝铃的下方五尺处交错,厉绝铃刀如刃雨,狂落骤洒,罗汝强往左一侧,蓦而折向“无我僧”头顶!

这时,申昌玉赶到,月形斧暴起,猛斩罗汝强!

身形一沉倒翻,罗汝强矛如矢影,激射申昌玉,左手却在一闪之下抓扣“无我僧”的天灵!

申昌玉大喝一声,月形斧掣舞飞翻,当光芒叠现,刃锋交织的一刹,斧身却脱手而出,暴斩罗汝强挥落的魔爪!

丈许之外,厉绝铃身刀合一,只见一道蓝焰冷电,划破空气,在刺耳的裂帛声中急射而至!

“无我僧”扑地躲闪,虚空隔着七尺,他的背上却“噗”的一声被抓起了一大块皮肉,血光甫现,罗汝强面容扭曲,厉啸宛似鬼号,腹侧洒着漫空的鲜血,连人带矛冲迎向厉绝铃!

于是,蓝光似流电,与罗汝强的影子一擦而过!

罗汝强笔直的飞出老远,他膛开肚皮,瘰疬纠结的五脏肝肠像花花绿绿的怪蛇拖扯了一地,他的身体撞折了竹子,唏哩哗啦响成一片……

厉绝铃站在那里,漠视着自己胸前被横着割裂的一道伤口,血肉翻卷中隐见微微的颤动……

那边,剩下的两名“银鹰”早已被“黑岩三龙”、“大空和尚”、“小空和尚”、“无你僧”等人围而歼杀,只有一个“槌头鲨”杜立显还在端木瑞剑下苦苦支撑……

申昌玉急忙奔来,焦灼的问道:“绝铃,你也受伤了?”

苦笑一声,厉绝铃道:“小伤,比起姓罗的结果来,我这点伤就更微不足道了!”

咬咬牙,申昌玉道:“这家伙,真狠!”

吁了口气,厉绝铃道:“有句话,我今天可叫体验了。”

申昌玉沉重的道:“什么话?”

厉绝铃慢慢的道:“一夫拼命,万夫莫敌。”

默然半晌,申昌玉道:“我没有想到罗汝强到了最后,竟会使用这种卑陋龌龊又蛮横残暴的方法来对付我们,真是疯狂!”

厉绝铃叹息道:“我们该想到的,他原不是什么志节高洁、方正不阿的人物,一到杀红了眼,什么叫人发指的事做不出来?”

申昌玉感喟的道:“人到横了心,昧了心,便和野兽无异了,凶狠、残酷、粗暴、毫无理性,想想,实在有点不寒而栗!”

厉绝铃道:“幸亏这样的人不多,而人也经常维持人性,并不轻易横了心、昧了心……”

轻抚斧柄,申昌玉低声道:“方才,几乎叫他次次得手,以我们的功力,居然不能立即有效的拦住他,说起来,未免令人汗颜……”

摇摇头,厉绝铃道:“不然,老友,一个人豁出去连命也不想要了的时候,充斥在他体内、激荡在他血液中的便全是恶毒的憎恨、疯狂的愤怒与兽性的粗暴,这时的人已不似人了,这时的人具有猛兽的凶悍及蛮横,思维停顿,人性泯灭,所能意识到的只有一个杀字,当然他的行动就比较不似正常人那样容易遏止,何况是像罗汝强这样原来就有着高强武功及残酷心性的人?”

朝着他们两人站立的这个方向,突然有一条人影亡命般冲了过来,这人血流满身,伤痕累累,一边狂奔着,身上的血一面随着他奔跑的震动向四处溅洒,他像是迷了心了,竟对着厉绝铃与申昌玉撞了过来。

表情是森冷的,申昌玉冷笑道:“‘槌头鲨’杜立显。”

在杜立显的背后,端木瑞如影随形般跟来,另外,“黑岩三龙”与大空、小空和尚也从四面包抄,那情势,活像一群猎犬在追捕一头受了重伤的狐狸!

脸孔是歪曲的,杜立显双目圆睁,一头一身的血和汗,他拼命的喘着气,形态中透露强烈的恐怖及绝望,他的喉头在呻吟着,像一个受惊过度又智能不全的孩子居然连逃命的方向也摸不清了!

厉绝铃手摸上刀柄,却又犹豫着缩了回去……

申昌玉看在眼里,淡淡一笑,当笑容还凝聚在他的唇间,他已猝然倒翻,月形斧似天铡横空,暴闪立收,脚不沾地,一个跟斗又翻回原处,这时,才响起杜立显那沥血摧肝的凄厉呼号——申昌玉的斧刃已割开了他的胸膛!

追杀上来的人都站住了,他们默默注视着杜立显发出那样嘶哑窒息又惨怖阴森的号叫,注视着他像一头垂死的野兽般在地下爬动挣扎,也注视着他终于在一阵抽搐后永远寂然了……

掖回兵刃,申昌玉平静的道:“这一个,绝铃,你放过了。”

厉绝铃生涩的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黄君稚的话,以及,她和我打的赌……”

申昌玉笑笑,道:“我却依照我们一贯的规矩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不愿意为我们日后找麻烦,更不喜欢留给敌人暗算或向我报复的机会!”

厉绝铃道:“你说得也对。”

目光微敛,申昌玉道:“我劝你,绝铃,发慈悲总得挑对象;今天这场过节,你想,放过他们任何一人,他们会忘得了?”

厉绝铃有些心烦的说道:“别说了,我只是偶而犹豫!”

申昌玉温和的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

气呼呼的走了过来,大空和尚怪叫道:“老申,这一个混账东西你该留给我才对,我赌的本比你多!”

申昌玉低沉的道:“下一次吧——大空,我抱歉,也深为哀悼你门下弟子的牺牲!——”

大空和尚唇角抽搐了一下,强笑道:“徒弟比师父早日正果飞升,‘无他’的福慧比我深厚多了。”

申昌玉当然明白大空和尚内心的悲戚,只是这位大和尚深蕴五衷,不肯形之于色罢了;申昌玉的语声里有更多的遗憾与不安流露:“大空,对不起,为了我们的事令你惨遭丧徒之痛……”

猛一瞪眼,大空和尚道:“这是什么话?圆寂归真乃是佛门最后的归宿,守了一辈子的青灯黄卷,到头来哪个方外之人免得了这一步?早走晚走,何须太过计较?生老病死,活着未必就是享福,‘无他’走得是苦了点,但走了,也许……”

说到后来,也不知怎的,大空和尚的嗓音竟有些颤抖的尾韵了……

厉绝铃深挚的道:“大和尚,该抱歉的是我——”大空和尚用力抽了抽鼻子,大声道:“你们这些尘世中人,怎的这么个俗庸噜嗦法?我谁也不怪,怪了也没用,我自己要来,一切后果自由我负,哪个再要提这件事,休怪我出家人无礼了!”

申昌玉扯了扯厉绝铃衣角,道:“好,好,大空,便依你的。”

刚走过去探视何星莹的端木瑞又转了回来,他静静的说道:“盟主,何姑娘的伤,我已经先为她医治过了。”

申昌玉忙道:“怎么样?”

端木瑞道:“还好,不致有性命之危,就是血流得不少,那罗汝强似是恨她入骨,方才追逐她的时候,罗汝强身处那等险境,却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夺取她的命!”

申昌玉叹了口气,道:“罗汝强是恨她,而也几番当众表示过必欲得其生命始甘心。”

略一思忖,端木瑞恍悟道:“约莫是为了何姑娘向盟主及厉兄示警之事了?”

点点头,申昌玉道:“何星莹可以说完全破坏了他们的毒计,令他们的阴谋无法得逞,更直接影响到‘鹰堡’的命运,罗汝强又如何不恨?”

大空和尚接口道:“这一来,‘鹰堡’怕是要散伙了!”

申昌玉道:“极有可能,闻说‘鹰堡’自罗汝强之下,有‘金鹰’‘银鹰’‘铁鹰’二十余名,今日一战连罗汝强去掉了十二个,早日叫绝铃干掉了一个,剩下几名好手,也是力量大灭,功能有限;料想以他们这点残余之兵,再也支撑不了‘鹰堡’的局面了……”

大空和尚凛烈的说道:“希望‘鹰堡’剩下的那几块废料有种来替他们的伙伴报仇,洒家祈告能等到那一天!”

摇摇头,申昌玉道:“不可能的,他们断不敢来,除非他们全不想活了,否则,他们掂掂分量,只怕逃命还来不及呢……”

大空和尚悻悻然的道:“如你所言,这些顶着扁毛畜生级名的‘鹰堡’残余便果真是‘树倒猢狲散’了不成?”

申昌玉正色道:“一点不错,不散伙,他们尚能有什么作为?”

厉绝铃淡淡的开口道:“连他们的‘堡主’都一个跟斗栽到了黄泉路,他的那些手下又哪一个嫌命长敢来自己挖坑朝里跳?我担保,消息一传出去,‘鹰堡’的残余必然立时卷逃一空,说散就散——他们还更怕我们找上门去一网打尽呢!”

缓缓的,申昌玉道:“纪律也好、声威亦罢,这些东西对‘鹰堡’来说,全是罗汝强创下来的,他人在,自己代表了一切,他人一死,便全将幻为烟云了,一个死去的人,还能控制什么?掌握什么呢?”

轻喟一声,端木瑞道:“罗汝强乃为北六省的绿林大豪之一,半生创业,成名不易,哪知却就这么凄凉的便把他的一切断送于此了,有时想想,为功为名为利,也实在劳碌得没什么意思。”

大空和尚瞪着眼道:“老端木,你像是还舍不得姓罗的呀?”

端木瑞安详的说道:“当然不是,只觉得有点乏味罢了。”

申昌玉道:“好了,端木,你多招呼着把这里收拾一下,等弄完了我们便继续上道,你们也可以转回去了……”

厉绝铃忽道:“昌玉,别忘了接黄君稚回来。”

点点头,申昌玉道:“我已交待过了,端木瑞回程中自会派人前往‘玉翠山’下接黄姑娘,并一路护送她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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