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燕飞到了这时候,想要推辞,也是无法,只得跃下了台来,向袁晶晶苦笑了一下,袁晶晶心中气愤,转过头去,不睬姊姊。
袁燕飞心想,以后再向她解释,如今也不便多说。她手上拿着副帮主的令牌,众人见了她,态度便大不相同,一齐站了起来,直到她坐下,众人才敢坐下!
袁燕飞向周深遥望了一眼,只见周深满面高兴,袁燕飞刚待回过头来,突然,看到周深身边,只隔几个人处,有一个人,正以一双极具精湛的目光,向自己望了过来。
袁燕飞一见那人,心中便是一震。
原来那人虽然带着面具,可是那一对眼睛,却绝瞒不过袁燕飞。
那是杨华!
袁燕飞想起昨天晚上,袁晶晶所说的话来,袁晶晶只是从那人的神态上,觉得那人像是杨华,但是袁燕飞却可以从那人的一双眼睛中,肯定那人,除了杨华之外,不会再是别人!
她心中不禁大是高兴,暗忖杨华这样望着我,难道也已然将我认出了?
但是,尚未待她向那人致意,那人却已然转过了头去。
袁燕飞只得作罢,此际,已然听得上官如龙道:“本帮副帮主令牌,已然有主,但是帮主金令,不知哪位朋友,与在下争夺?”
上官如龙此言一出,石坪之上,立时静得鸦雀无声。每个人,俱都知道,上官如龙这一问,实是多余,只不过特意表示他的气度而已,实际上,是绝不会有人,去和他争帮主之位的。
上官如龙问了一遍,无人回答,问了两遍,也无人回答。
上官如龙又问了第三遍。隔了一会,仍然无人回答,上官如龙道:“既然如此,则帮主金令,在下便僭领了!”
也未见他有什么动作,身子一移,已然来到了柱旁,手一探,正待去取那金牌时,突然听得人丛中一声断喝道:“且慢!”
同时,一声劲锐已极的破空之声,已然响起,震得人人耳鼓,尽皆发麻,一枚暗器,电也似疾,向台上射去,上官如龙一闪身,“当”地一声,那枚暗器,正打在金令之上。
那面金令,有半尺见方,寸许厚薄,被上官如龙刚才脱手抛出时,已然有一半,陷入了柱中,而此际,那枚暗器,正好打在那半寸厚的地方,那一面金令,竟然全部陷进了柱中!
这一下变化,却是出于每一个人的意料之外!
这一枚暗器的发出,分明是表示发暗器的人,要和上官如龙,一争无名帮主之位!
这简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但是竟然发生了!从那一枚暗器,去势如此劲疾的这一点来看,发暗器的人,功力之高,自可想像。
但是功力再高,难道还高得过武当三老?高得过少林大慈长老?
连武当三老,和大慈禅师,尚且命丧昆吾金刀之下,何况他人?
所以,片刻之间,倒有一大半人,口定目呆,而就在此际,人堆中站起一个人来,道:“在下也有意问鼎,请阁下稍待。”
众人,立即循声看去,想看看要和上官如龙,争夺帮主之位的,是何等样人,只见那人肋支双拐,满面虬髯!
一站起来,双拐点处,“丁丁”有声,已然跃了出来,看他的情形,双腿并不能动弹,竟然是一个大残废!
石坪上众人,倒有一大半,不认得此人是谁,就算是认得的,也只知他是“双拐王”而已,其中只有袁燕飞和周深两人,知道得稍为多些,可也究竟未能明白他的真正身份!
只见他右拐一点,人便飞出两丈,左拐再一点,便已然到了台上。
上官如龙面色阴沉,“嘿嘿”一笑,道:“阁下有此豪兴,在下实是始料不及!”
“双拐王”打了一个哈哈,道:“久闻昆吾金刀,无坚勿摧,颇愿领教一二。”一面说,一面又以杖点地,在台上走了几步,行动之际,双腿一直软绵绵地拖着,实是个残废。
上官如龙道:“阁下原来是为见识昆吾金刀而来,只怕要失望了。”
“双拐王”笑道:“自然,尊驾一出手便使金刀,未免有失身份,世先徒手,接我一拐!”一言甫毕,右拐已然扬起!
上官如龙在台上,一见“双拐王”站了起来,便已然对他留上了意。
上官如龙乃是心思何等缜密之人,这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竟然发生,他当然知道来者一定有非同小可的真才实学。
因此,“双拐王”的每一个动作,都不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怀疑双拐王的双拐残废,乃是假装,但此际双拐王右拐击出,以左拐支地而立身子微微左倾,在身法上而言,实在极之吃亏,若果他双腿不是真的残废。只恨既知自己武功,便绝无肯吃这样大亏的道理,因此便深信不疑。
一见林影如山,压了下来,冷笑一声,衣袖“刷”地,向上拂起,同时,一掌上击。他虽然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招,但实则上,已然既攻且守!
那一掌的大力,可以将对方压下来的一拐托住,而他的衣袖,却是向“双拐王”支住身子的左拐卷去!双拐王全靠那条左拐支身,若是被上官如龙卷住,立时便要吃大亏!
只见双拐王身子,突然向前一跌,像是那一枝拐,已然支不住他身子一样,但就在向前一跌之际,右拐已然改招,手腕一抖,那么粗的一支拐杖,竟然被他抖出了嗡地一声。
同时,铁拐往下一沉,已然拦腰扫到!
那一下身法之奇,变化之快,连上官如龙,也不禁暗暗心惊!
但是他究竟身经百战,乃是一等一的人物,一见对方变招,手掌也跟着向下一沉,在一沉之际,衣袖上已然将对方左拐卷住,趁机足尖一点,向后疾跃了开去!
他向后一跃,无异是用力一拍衣袖,而这股力道,何等强大,只要“双拐王”一个支持不住,向前一跌,那横扫的一拐,自然再也使不下去,而在下盘不稳的情形下,非着道儿不可!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大是出于上官如龙所料想的以外!
他这里足尖一点,向后跃出,双拐王竟然也跟着跃出!
等于一切全没有变动,只不过两人一齐向后跃出了丈许!
“双拐王”打横扫到的那一拐,势子更是凌厉,已然堪堪扫到!
上官如龙这才知道,对方敢于与自己争夺无名帮主之位,实在不是贸然行事,其人虽然无名,但武功之高,绝不在自己之下!
这时候,上官如龙已经知道,对方的“双拐王”其名,一定是假的!
因为,绝不可能,一个身怀如此武功的人,会这样默默无名!
就在双拐王的一拐,堪堪扫到的电光石火之间,上官如龙知道,要凭一双肉掌取胜,已然不易,但是,他却仍然不想取出昆吾金刀,还要再试一试对方的内力,左掌一翻,一掌向击来的拐杖,拍了出去!
只听得“啪”地一声响,他手掌已然击中了钢拐,隐隐然竟有金铁交鸣之声。
只见双拐王向旁,退出了一步,但是并退不远,因为他左拐,仍然被上官如龙的衣袖卷着,而上官如龙,却也震了一震!
原来,掌拐相交,两人都感到一股大力撞来,内功竟然不分高下!
双拐王虽然身子一侧,可是转眼之间,重又是一拐,荡起满台拐影,当头罩下!
上官如龙知道,若是再不使昆吾金刀,只怕不免吃亏,右手一松,松开了双拐王的左拐,一声怪啸,只见金虹陡展,已然将昆吾金刀,拔在手中,向上一扬,匹练也似一道金光过处,“呼”地一声响,“双拐王”已然后退出丈许去。
他的一柄右拐,已然被昆吾金刀,削去了两尺来长的一截!
双拐本来是一样长度,如今变成了一长一短,已然不能再平冲身子。
是以他退出之后,只是以左拐支在台上,身子左侧,上官如龙一招得手,哪里容得对方喘气,暴喝一声,一跃而过,左两刀,右两刀,刹时之间,满台金刀闪耀,已然一连向双拐王,砍出了四刀!
双拐王身形如烟,在缭绕闪耀的金光之中,来回趋避,可是四刀下来,他人虽未受伤,但是两柄铁拐,却已然只剩下尺许来长的一节!他人也已然跌倒在台上,爬不起来!
上官如龙横刀大笑,道:“阁下可服输了?”
“双拐王”道:“胜负未分,如何要我服输?”上官如龙面色一沉。
这时候,石坪上众人,对于“双拐王”的不识时务,不禁大为叹息。
因为,从上官如龙的口气听来,若是“双拐王”肯服输,只怕非但不致丧命,而且,还可以在无名帮中,占一高位!
但如果再打下去的话,“双拐王”实是有败无胜!因为他此际,根本是躺在台上!刚才,双拐运转如飞之际,尚且不敌,遑论如此情形之下,岂非肯定是枉送性命了?
只听得上官如龙阴恻恻一笑,道:“阁下倒不愧是硬汉子!”
“双拐王”也是冷笑一声,手臂一扬,右手那节尺许长短的钢拐,便激射而出。上官如龙,此时已然自度,万无败理,索性炫示武功,一见那段钢拐飞到,立即一挽刀花,一招“一片飞花”,只见金光飞舞,“刷刷”之声不绝于耳。
待到他收刀凝立,那一段钢拐,已然被削成了十七八段!
这一手绝顶刀法,立时博得了石坪上,如雷一般的喝采声!
连袁燕飞也禁不住打声叫好,因为上官如龙,虽然仗着手中金刀,乃是前古奇珍,但是那一招刀法,能在片刻之间,一连削中那段钢拐十余下,这又岂是常人所能及得到的?
只听得“双拐王”惨笑道:“罢了!”
左手向外一挥,那节短拐,向外飞出。
这时候,上官如龙可称踌躇满志,已到了极点,可是正在此际,却突然又发生了难以想像的变化!只见“双拐王”突然一跃而起,手扬处,三点银星,已然向上官如龙,激射而出,同时嗓音一变,大声喝道:“老五,你好!”
那四个字,响如霹雳,人人听了,俱皆不明其意,可是上官如龙心中,却猛地一怔,而石坪上也有两个人,发出了“啊”地一声。
那两个人,一个是袁燕飞,一个是周深,因为他们已经认出了“双拐王”是什么人!而他们的惊骇,却也更甚,因为那人实是断腿拐臂,绝无幸理的人,如今竟然四肢齐全,而且未死!
而上官如龙在一惊之余,连忙一刀削下,将三枚暗器,一齐砸飞。
可是当他再准备施第二刀时,眼前已然不见了“双拐王”!
上官如龙既不只得对方是谁,自然心中,惊骇已极,一见对方,突然不见,更是大惊,连忙想要转身去时,已然觉得身后一股大力,压了下来。
上官如龙知道对方,已然到了自己的背后,立即反手一刀,削了出去。
上官如龙的武功如何之高,动作之快,当然也是捷逾旋风。
但是,他那一刀,只不过削出了一半,便觉得肩头之上一股大力撞到了。这一股大力,换在别的地方,可能他一点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是那肩头上,却是他曾中毒针,毒气未能去尽,正以真力将毒逼住之处,一被撞中,立即生出了一股麻痒之感,急忙聚气相抗时,手上不禁慢了一慢。
而就在这一慢之际,只听得对方一声暴喝,道:“拿来!”
本来,上官如龙虽然略一疏神,但是那一刀,只不过是稍慢而已,对方想要夺刀,仍无可能。然而,随着这一声暴喝,对方的招数,怪到了不能再怪,右手竟从上官如龙的肋下穿过,手臂向外一弯,中指弹向上官如龙的脉门,食中二指,已然夹住了刀身,将昆吾金刀,劈手夺了过去!
这一切变化,所经过的时间之短,实是短到了极点,石坪之上,周深那“啊”地一声,也还未曾叫完,武功差些的人,只见两人一合一分,根本未曾看清,发生了什么事!
而当两人分开之后,昆吾金刀,却已然易了主人!
只见上官如龙面如死灰,退出七八步,道:“咱们同归于尽了吧!”
“双拐王”却哈哈笑道;“老五,你那阿修罗秘魔妙法,如今还能奈何得了我么?”
上官如龙突然怪叫一声,身形疾退,反手一掌,向台柱击出!
那一条足有二人合抱粗细的柱子,立时“轰”地一声巨响,倒了下来,向“双拐王”压去,“双拐王”金刀一绞,碎木四溅,立即赶了过去,但是台柱一倒,整个台便也随之塌下,只见一条人影,如飞激射而出,立即不见,而另一条人影,带起一道金虹,跟着射了出去,只见在第二条人影,自乱木中射出之际,第一条人影,已然转过山角。
那第二条人影,也立时退了过去!
石坪之上,数百余人,起先是目瞪口呆,继而立即大乱,袁燕飞立即站了起来,朗声道:“不要乱动!”她刚才得到了副帮主的银令,她这一叫,果然有用,立即静了下来。
只见人丛中,周深奔了出来:叫道:“燕妹,爹没有死,爹居然没有死!”
那“双拐王”,不是别人,正是五逆门掌门,周文渊!
周文渊手筋脚筋,皆被上官如龙挑断,而且又滚入了那绝壑之中,如何能以不死?作书人自会交待,若在此处夹叙,未免有煞风景!
袁燕飞也道:“是啊,原来周老伯没有死。”
他们两人,这一对答,周围众高手不禁愕然,郝威厉声道:“你们是谁?”
周深哈哈笑道:“姓郝的,你还威风什么?我是五逆门少掌门周深,这位是袁燕飞袁姑娘,刚才夺了金刀,胜了上官如龙,如今正去追杀的,就是五逆门掌门,我的父亲!”
郝威等人,听他讲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刚才他们亲见上官如龙落败,此际,哪里还敢对周深再说什么话?
周深心中得意之极,袁燕飞也好生代他高兴,然而,正在此际,却又听得一人朗声道:“五逆门,无名帮,全是一丘之貉。”
周深大怒,连忙回头看时,已然听得袁燕飞叫道:“杨大哥!”
那发话之人,大踏步地从人丛中走了出来,随手撕去脸上面具,只见他面如冠玉。鼻若悬胆,顾盼神飞,神气清朗,不是别人,正是杨华!
周深一见杨华,心中更怒,冷笑道:“姓杨的,别来无恙啊!”
杨华却并不理会他,迳自向袁燕飞走去,道:“袁姑娘,你难道甘心在五逆门中?”
袁燕飞尚未回答,只听得一声清啸,起自山后,转瞬之间,只见金光掣动,如飞而至,一转眼间,已然到了眼前,一人手执昆吾金刀,已然赶到,正是化装成虬髯大汉的周文渊!
众人一见他又出现,心知上官如龙,一定是凶多吉少。
因此,心中都不免有点惴惴然,杨华也后退了一步,双眼炯炯,望定了周文渊。
只听得周文渊先是“哈哈”一笑,道:“上官如龙,已然伏诛,各人之中,可有什么人,要为他报仇的,快请出来!”
一字一顿,响亮之极!
可是,直到他的话,所震起的回音,全部消失,仍没有一个人出声回答。
周文渊又是一声长笑,道:“从今以后,若是有人提起无名帮主之字者,立斩无赦!”无名帮众一听,不由得个个神色大变。
但周文渊紧接着道:“凡无名帮众,自今而始,便是五逆门中人。无名帮副帮主,便是五逆门副掌门,十八堂主,以及七十二小堂主,也一律不变!”
众人听到此处,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只不过改了一个名称,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一点损失也没有。因此立即,大声答应。周深等他说完,跑了过去,道:“爹,我和燕飞两人,却无论如何,想不到是你!”
周文渊笑道:“深儿,多时不见,你胆识大进了,可是武功却也还不及袁姑娘!”
周深道:“所以袁姑娘当五逆门副掌门,我也服她!真想不到五逆门以三个人之力,便定下了大局!哈哈!”他心中当真是得意之极,眉飞色舞,大声言笑,旁若无人!
周文渊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先带她去换了装束再来见好。”
周深道:“好!”拉了袁燕飞便走,但杨华却踏前步,道:“慢来!”
杨华的突然出现,本来已是令人惊异之极的一件事情。
但是,和“无名帮”的组帮大会,突然变成了“五逆门”这一件事相比,所引起人的惊骇程度,却是远远不及。
杨华一出声,散发生,郝威等人,已然来不及讨好,一齐迎了上去,道:“小子,上次给你溜走,你如今还敢来生事?”
杨华根本正眼儿都不瞧他们,双臂一振,已然将散发生和龚春两人,震开了一步,但是郝威却趁隙“刷”地一指点出。
杨华手腕一沉,一掌反迎,袁燕飞连忙道:“大家别动手!”
一个时辰之前,袁燕飞还必须藏头露尾,唯恐自己的行藏,被人揭穿。但此际她尽可以大声呼喝,而不怕没有人听她的话!
她一喝之下,众人果然后退,袁燕飞踏前一步,道:“杨大哥,你可肯听我一句话?”
杨华又道:“燕飞,你听我一句话如何?”
袁燕飞苦笑道:“这样吧,我们谁都不听谁的话,你在此等一等,我换了装朿,再来和你详谈!”杨华顿了一顿,道:“也好。”
袁燕飞便和周深,手拉着手,跑了开去,杨华看在眼中,心头实是难过之极。
当下周文渊便召集了十八堂主,吩咐下去,天下十八行省,每一堂主,执管一省五逆门人物,下豁四个小堂主,依时依候,来武当相聚,众人俱皆欣然应诺,周又渊又吩咐达星,为十八堂主之首,达星禅师,也喜出望外。
周文渊本来是一个奇才,那么大的事情,那么乱的局面,一经他处理,片刻之间,便有条不紊,周文渊最后,吩咐大排三日筵席,自有人去分头准备。
却说周深和袁燕飞两人,离开了并没有多久,便回了转来。
杨华连忙走了上去,袁燕飞换回了女装,但是她头上头发未长,因此仍带着一头假发,周深也是一样,袁燕飞道:“杨大哥,你再等一等。”一面扬声叫道:“妹妹!妹妹!”可……可是袁晶晶却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然离开了这个石坪。
刚才,石坪上的情形,那么紊乱,袁晶晶的离开,竟没有一人注意。
袁燕飞心中,不禁有些愕然,杨华已然道:“燕飞,我处在此间,宛若厕身猪狗群中,你我另觅他处,去详谈如何?”
袁燕飞尚未回答,周深已然气往上冲,厉声道:“小子你骂谁!”
杨华凛然道:“就是骂你们这有干五逆门中人物!”
周深冷笑一声,道:“杨小子,你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
袁燕飞见两人又起了口角,心中大是烦乱,道:“深哥,我与杨大哥,已然认了兄妹,你们不要再拌嘴了好不?”
周深“哼”地一声,道:“燕妹,岂是我要与他吵,他所说的什么话,你也是听到的!”
杨华一声长笑,道:“燕飞,你要与我认为兄妹,我可未曾同意,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的意中人!”周深本来还看在袁燕飞的画上,只要杨华识趣,便不欲再难为他,一听得杨华居然讲出这样的话来,不禁忍无可忍,一声断喝,踏前一步,“呼”地一掌,便当头击了下去!
周深这一掌,才一击出,便听得父亲喝道:“深儿住手!”
周深本来也知道自己不是杨华的敌手,其所以敢出手,无非是仗着父现的威风,一听得父亲出声,使立即退了下来。
周文渊喝声甫毕,已然身形一转,来到了杨华的面前,道:“杨朋友刚才高论,在下已然听到,既然杨朋友自视如此之清,为何尚不离去?”
杨华昂然道:“我当然要走,但是却要将袁姑娘带走!”
周文渊一笑,道:“杨朋友莫非欲动强么?”
杨华道:“何必动强,难道袁姑娘还会愿意与你们为伍不成?”
周深哈哈大笑,道:“姓杨的,你可以自己去问袁姑娘!”
杨华转身,向袁燕飞望了半晌,缓缓地道:“燕飞,你不爱我,我绝不怨你,但是你却绝不能身在五逆门中,同流合污!”
袁燕飞心中,本也绝不愿意成为五逆门中人物,更不愿意当什么五逆门的副掌门。但是,她和周深,却又是一双恋人。
叫她离开五逆门,她可以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下来。
但是叫她离开周深,便是没有可能的事,呆了半晌,只得叹了一口气,道:“杨大哥,你难道还信不过我?”
杨华一呆,道:“燕飞,你是不肯跟我离去的了?”袁燕飞默然无语,只是点了点头。杨华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像是被千百斤重的重物,在头顶上用力击了一下一样,好半晌,才迸出一个字来,道:“好!”此际,袁燕飞心中,不知有多少话要和他说,但是,那些话,当着周深和周文渊,却全是难以说出来的,当然,她要对杨华说的,是自己非但不会随着五逆门作恶,而且还要说服他们,改邪归正!
袁燕飞的确是这样想法,但是她实是太以天真过份!试想,以周文渊和周深这样的人,散发生,达星禅师这样的人,岂是她能劝说得听的?
袁燕飞也知道杨华心中的难过,只得叹道:“杨大哥,你走吧!”
杨华呆了半晌,又道:“好!好!”
身子一转,走出了几步,突然回过身来,向周文渊道:“阁下若要害我,如今便请下手!”周文渊面色一沉,眼中隐露杀机。
袁燕飞在一旁见了,不由得大惊,忙道:“周伯伯,放他走吧!”
杨华却冷笑一声,道:“阁下不可听她之言,须知若是你不害我,将来杀你们父子,灭五逆门的人,一定是我?”
袁燕飞不由得叫道:“杨大哥,你这样又是何苦来!”
周文渊本来对于袁燕飞的求情,是绝不会加以考虑的,他心中决定了要如何行事,会听谁的劝阻?但是他一听得杨华如此说法,不由得哈哈大笑,心想这小子如此狂法,若是他一生不能杀了父子两人,灭了五逆门,必然一生苦痛无比,比杀了他还好。而五逆门和无名帮的气焰,只要再灭了峨嵋派,眼看天下唯我独尊,他一个人,还成得了什么气候?
想至此处,主意已决,倏地举起金刀,在袁燕飞的惊呼声中,以刀背在杨华的肩头一拍,道:“小子,你去努力吧!”
杨华的神色,却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成份在内,道:“你可别后悔!”
周文渊和周深两人,仰天长笑,杨华又向袁燕飞望了一眼,长叹一声,身形如飞,便下武当山去了。袁燕飞望着他的背影,也已然知道了周文渊的用意,是要令他一生感到苦痛!不由得也叹了一口气,周深笑道:“燕妹,如今大势已定,你还难过什么?”
袁燕飞道:“杨大哥实在是一个好人!”
周深听了,默然不语。
袁燕飞知道他是不愿意自己称赞杨华,也默默无语,周文渊向两人望了一眼,道:“好哇,少两口尚未成亲,便自口角,这头婚事,我可是难以主持!”一句话说得袁燕飞俏脸通红,想起自己和周深之间,总算有了着落,又不禁心头大感甜蜜,望着周深,嫣然一笑,周深趁机道:“爹,你什么时候,主持我和燕妹的婚事?就在这几天内可好?”
周文渊点了点头,道:“好哇!五逆门销声匿迹,受尽欺躏,已有多时,到今日才扬眉吐气,实是难得之极,再加上你们的婚事,却是双喜临门,有何之好?”一旁自然又有人凑趣。
袁燕飞和周深两人,心中全都极是兴奋。当下大家说笑了一阵,到了晚上,便摆开了筵席,席间,周深向周文渊,问起何以能够死里逃生的经过,周文渊便详细地说了出来。
原来当日,在东昆仑绝顶之上,上官如龙一出绝壑,便以一招,“空手入白刃”功夫,夺到了昆吾金刀,占尽了上风,将周文渊杀成重伤,断肢损臂,周文渊为了不愿意死在敌人的刀下,所以才一滚滚到了绝壑之中。但是,他刚一滚下,却碰到了一件物事。
那东西,本是上官如龙夫妇两人,藉以存身的山藤,周文渊立即觉出,尚有一线求生之机,因此立即张口咬住,将身子吊在藤上。
而上官如龙,虽然也曾向谷口望来,但是那绝壑中黑暗无比,他根本看不到周文渊挂在藤上。周文渊等上官如龙离去,才幌悠身子,将自己从绝壑之中,荡了上来。
也是他当命不该绝,才一荡上来,便闻到了一股异香,爬出丈许一看,竟是一枝“万年续断”,正在一道石缝之中结实!
那“万年续断”,乃是治疗外伤的圣药,无论是怎样重的外伤,无不能复合之理,即使四肢离体,也能接上,伤重如周文渊当时,一样能疗愈!
周文渊当时一高兴,几乎因此昏了过去,连忙将四枚果实吃了,在昆仑绝顶,躺了七天七夜,已然可以行动自如。
他当然不忘报仇,但是他又知道,在上官如龙手中夺刀,却是可一而不可再的事,必需深谋远虑!欲知周文渊以后的经过又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