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书生道:“可是,我又听得她叫我救她一救的,这难道是我听错了?”
雷三道:“这当然不曾听错,她一向任性,只求要我难堪,自然唤你与我相斗,兄台若是不信,我们只要追上她去问一问,不就可以明白了么?”
雷三舌灿莲花,信口开河地说着,那白衣书生本来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是,讲到最后一句,雷三说得如此之肯定,却不容得他不信。
只听得白衣书生略一沉吟,道:“好。”
他一面说,一面已松了开来。
雷三千说万说,目的就是要白衣书生松开手来。
而他早已有了准备,本来,他是被白衣书生扣住了脉门,反扭着手的,这时,白衣书生才一松手,他的身子,倏地便转了过来。
他身形疾转,在那一刹间,两人几乎是面对着面的,那白衣书生的武功,绝不在雷三之下,他一看到雷三转过身来,已然知道不妙,立时身子向后一缩。
也就在此际,雷三“呼”地一掌,当胸向他拍出,由于白衣书生在雷三一掌还未曾击出之际,身子已缩了一缩,是以雷三这一掌“拍”地一声,虽然击中对方的胸口,但是力道却并不大,那白衣书生,本来是可以安然无事的。
然而,雷三却是阴毒无比,他早已料到自己这一掌,可能击中对方也不能令对方受创,是以他手中,早已扣定了一枚暗器,一掌击中,扣住了暗器的手指一松,“嗤”地一声响,一枚其薄如纸,长可两寸的钢片,已然由白衣书生的肋间,直插了进去。
那白衣书生的胸前,陡地被这样的一枚钢片插进,因为那钢片极薄,是以也根本没有什么血流出,当时,只觉得胸前一凉而已。
雷三一见得手,一声长啸,身形拔起,乘着白衣书生一呆之际,飞身在白衣书生的颈上掠过,向前飞掠而去,他知道白衣书生一定随后追来的,而他的目的,也正是要白衣书生随后追来。
因为白衣书生在中了这枚暗器之后,若是立时将暗器取出,那么他的伤势,可能微不足道,但如果立时疾驰,等到气血行转急速,将那片薄片冲了出来时,那么伤口扩大,伤的又是在胸前要害,白衣书生定然不支倒地,而在这等荒凉之地,有谁会来救他?
是以雷三一面向前疾掠而出,一面还不断怪笑,引白衣书生向他追来。
白衣书生心中恨极,同时,也知道雷三所讲的一切,全是胡言乱语,更不肯将他放过,真气连提,直追了上去。
两人一先一后,如流星也似,向前掠出,去势快绝,转眼之间,便已奔出了五六里,眼看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渐渐接近了,白衣书生真气运转更急,一个起伏,离雷三又近了几尺。
可是就在此际,只觉得胸口,陡地一阵剧痛,紧接着,“噢”地一声,一片钢片,激射了出来,就在雷三的颈项削过。
而随着那一片钢片的射出,白衣书生的胸口,突然射出了一股血柱,而白衣书生也觉得体内真气,正随着那股血箭,在迅速地外泄。
白衣书生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他连忙停了下来,可是一停下,他已然双腿发软,委顿在地,体内真气,已然十去其六七了。
而当他点住了自己胸前的穴道,勉强止住了血之际,雷三非但早已奔得踪影不见,连他得意之极的狞笑声,也已听不见了。
白衣书生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雪地之上,在他四周围的雪,却被他的血染红了。
他不住地喘着气,好一会,才勉强撑着手,抬起头来。
也就在这时,他发现凃雪红俏脸微红,正站在一株松树之旁,睁大了眼睛,十分惊恐地望着他。
白衣书生一直在喘着气,他伸手向凃雪红招了一招,但他本来是双手撑在地上,才勉力抬起上半身来的,一伸手向凃雪红,身子便又栽倒在雪地之中。
凃雪红四面看看,肯定四周围并没有别人,她才奔了过来,将白衣书生扶了起来,道:“你……你怎么忽然会受了重伤的?”
白衣书生苦笑了一下,道:“我……我一时不察,中了……中了他的暗算。”
凃雪红的心思,和雷三相比,本来也好不了多少,但这时她几次要遭雷三的毒吻惊怖之际,总算也讲了一句天良话,道:“你,你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被他所害了。”
白衣书生道:“你……扶我起来。”
凃雪红用力将白衣书生扶了起来,可是他身子才一挺,胸前鲜血,重又狂喷,喷了凃雪红一头一脸。
凃雪红吓得怪叫一声,连忙一松手,向后退开了两步,白衣书生的身子,又向后倒去,胸前骨朵骨朵,直涌鲜血,凃雪红不禁呆了。
她并不知道那白衣书生是什么人,而她对那白衣书生所为的感激,也决不会有多少,这时,她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快些离去。
然而,当她转过身想走时,却见一条人影,突然自远而近,飞掠而至,在白衣书生的身前停下,那时,白衣书生已是双目紧闭,昏过去了。
而凃雪红一看到掠向前来的那人,双腿发软,连逃走的力量也没有了。
那掠向前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三分似人,七分似猿的血猿神君。
血猿神君一到,向白衣书生望了一眼,立时又踏前一步,只见他双手齐出,动作快捷无比,“拍拍拍拍”七八下响处,已然封住了白衣书生胸前的七八个穴道。
他双臂十分之长,在动手封住白衣书生的穴道之际,连身子也不必俯下去。经他封了穴道之后,白衣书生胸前的鲜血已止,血猿神君这才低头,向他看了一眼,才又转过头来。
凃雪红一看到血猿神君转过头向自己望来,心中便不禁发毛。
虽然这时,她早知道血猿神君不是为对付天一堡而来,而是来找雷三的,但是,在雪地之中,她折磨林浩生和玉琴一事,却只有血猿神君知道。
更有甚焉,可能她杀甘德霖一事,血猿神君也是知道的。
是以,她一接触到血猿神君那股阴森的目光,她心头便怦怦乱跳了起来。
只听得血猿神君“哼”地一声,道:“又是你下的手么?”
血猿神君一开口那一个“又”字,更是令得凃雪红心惊肉跳,她连忙双手乱摇,道:“不是,不是我,是雷三下的手,不关我事。”
一听得“雷三”两字,血猿神君的面色,陡地大变,疾声问道:“他在哪里?”
凃雪红道:“他向前面逃去了。”
血猿神君一声尖啸,身形如风,“呼”地一声,便已向凃雪红所指的方向,掠了开去。
凃雪红见他立时离去,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是,她那一口气,只吁得一半,陡然之间,一股劲风,逼了过来,只见人影一闪,血猿神君去而复返。
血猿神君一到,倏地伸手,抓住了凃雪红的肩头,凃雪红低头一看,只见对方五根手指,就像是五条蛇一样,搭在她的肩头之上,实是令得她通体生寒,她顫声道:“雷三……确是向前去了。”
血猿神君却道:“且莫理会雷三,这人身受重伤,要快些送到他师尊那里去,我要追赶雷三,未能分身,你可能替我代劳么?”
凃雪红一听,首先放下心来,她苦笑着,暗忖求人做事,也这等凶法,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那不定是什么情形啦!
她道:“我知道了,我替你代劳就是。”
血猿神君“哼”地一声,道:“这件事,你可别以为太容易了,第一,他伤得极重,随时可死,你却要小心照顾他才好。”
凃雪红只求先脱身再说,是以没口答应道:“我知道,我会照应他的。”
血猿神君突然咧齿狞笑,道:“你替我做了事,我便什么也不说,要不然,我就将你杀了甘老二一事,抖了出来。”
血猿神君这句话一讲完,五指一松,而凃雪红听得他提起了这件事,实是全身发软。
是以,当血猿神君五指一松之际,她竟然站立不稳,而坐倒在地。
血猿神君一声冷笑,又转到了白衣书生的身前,不知塞了些甚么在他的口中,又旋风也似,向前掠了开去,转眼不见。
凃雪红在雪地中,又挣扎了片刻,才有力道站了起来,她向血猿神君的去处,望了一会,肯定血猿神君已然走远了,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想血猿神君走了,自己不走,更待何时?
她一想及此,身形掠起,已然掠出了两丈许。
可是当她才一掠出之际,她又暗中一惊,忖道:“不好,血猿神君的武功如此之高,脾气又如此之怪,而且还知道自己的秘密,说要自己将那人送到他师父那里去,自己若是不从,被他知道,岂不是糟糕?”
她连忙停下来,转过头来,向那白衣书生望去,心中着实犹豫不决。
可是也就在此际,她陡地想起,自己就算要答应,也无从做起,因为血猿神君一说完就走,根本未曾说他师父在什么地方。
凃雪红一想到这一点,心中实是大喜,血猿神君既然未曾说明那白衣书生的师父是什么人,自己当然没有法子送,那么责任也不在自己了。
她心中已然想好了以后再遇到血猿神君时应该如何辩白的说法,然后,又准备离去了,但是,她真气一提,身形还未曾掠起,便已听得那白衣书生发出一下呻吟声,道:“姑娘慢走。”
凃雪红一呆,不得不转过头看去,只见那白衣书生,正在勉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却又有所不能。
凃雪红本来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白衣书生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一事,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然而此际,她却怕血猿神君没走远,说回来就回来,给他看到自己见死不救,那却大大地不妙。
是以,她呆了一呆之后,便奔过去,扶住那白衣书生的身子,扶得他坐了起来。
那白衣书生喘着气,道:“多谢姑娘,刚才血猿神君请姑娘送我到师父那里去,多蒙姑娘慨允,我心中实是感谢不尽。”
凃雪红心中却吃了一惊,心忖血猿神君和自己说话之际,原来他并没有昏过去,却是全听到了。
她心中有气,但是却不敢发作,还笑了一下道:“你说哪里话来,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我不该护送你一程么?”
她讲完之后,那白衣书生满面皆是感激之色,道:“多谢姑娘,家师人称烈火神驼,住在六盘山北麓,此去却是路途遥远。”
凃雪红究竟是天一堡堡主的女儿,天一堡乃是关外最知名的地方,来往武林高手,十分众多,凃雪红的见识自然也广,她一听得烈火神驼四字,面色便不禁变了一下,心忖刚才还好自己未曾舍他而去,否则,就算自己辩得过血猿神君,被烈火神驼知道了事情经过,也是死路一条。
她停了片刻,才道:“原来壮士是烈火神驼门下,我姓凃,叫雪红,家父单名一个龙字。”
白衣书生“啊”地一声,道:“原来是凃堡主的爱女,刚才那贼却说什么——”
凃雪红急问道:“他说什么?”
白衣书生道:“他说,他说凃姑娘是他的妻子。”
凃雪红“呸”地一声,道:“他信口雌黄,一至如此。”
凃雪红愤然不已,可是那白衣书生,在听得凃雪红那样说之后,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一个重担一样。
凃雪红并没有觉出这一点,只是道:“壮士,你可走得动么?”
白衣书生忙道:“凃姑娘别称我壮士,我复姓东方,单名一个白字。”
凃雪红只是随口嗯了一声,她心中只在盘算着,现在看来,是非到六盘山去走一遭不可的了,可是总也得回天一堡去一次,能邀得父亲同行更好。
东方白勉力支撑着,居然给他站了起来
但是他的伤势实在太重,刚一站起之后,身子便向前一侧,整个人向凃雪红倒了下去。
凃雪红连忙又将他扶住,东方白苦笑一下,道:“想不到我中了暗算,伤得竟如此之重。”
凃雪红心中十分不明,因为她是眼看着东方白在追赶雷三时,好端端地坐着,突然之间,胸前鲜血直冒,成了重伤的。
是以她问道:“你……是中了雷三的什么暗算,伤成这样的?”
东方白身子一震,道:“你说什么?雷三?刚才那人叫雷三?”
凃雪红道:“是啊!他是席大先生的弟子,但是却……却……”
凃雪红究竟是女孩儿家,雷三淫侮了他师妹一事,她却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来,讲了一半,脸上便红了起来。
东方白忙道:“我知道了,席大先生已然通告所有武林人,要捉他回峨嵋去,看来我受他暗算之仇,是难以自己亲手报得的了。”
东方白这样说法,自然是料定了雷三必然难以逃得过席大先生的追踪之故。
凃雪红听得东方白这样说,心中也不禁放心了些。
她这人一辈子可以说未曾怕过什么人,但是她却是的的确确怕了雷三。
她咬牙切齿,道:“这种人,自然不会有好报应的。”
但是,讲到了“报应”两字,她又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战,连忙不去想自己所做的事,又道:“你伤得如此重,先到我们天一堡去歇一会可好?”
东方白忙道:“凃姑娘,我……想早日回到师父处去,否则我怕会支持不住。”
他在讲到“支持不住”四字之际,不禁惨然一笑。
凃雪红道:“当然我们不会在天一堡中耽搁太久,反正往南去,也要经过天一堡的,备些牲口,车子,赶起路来也快些。”
东方白不再反对,只是道:“多谢凃姑娘想得周到。”
凃雪红扶着他,慢慢向前走去,东方白拾了一根树枝,拄着身子,可是他伤得十分重,走得自然也很慢,足足走了几个时辰,才到了天一堡,已是中午时分了。
天一堡前,往日人来人往,何等热闹,但这时,却是冷清清的,一条人影也没有。凃雪红看了这等情形,心中不禁好一阵难过,他们来到了正门前,只见那两扇十分厚实的大门也倒了一扇,向堡内望去,里面更是阴森森,空洞洞的。
凃雪红苦笑了一声,扬声叫道:“爹,爹!”
她的声音,在堡内已响起了阵阵回音,但是却没有人回答她。
凃雪红是被雷三带走的,当雷三带走她的时候,血猿神君正和嫦娥在动手,那时,她父亲已然不知在何处,这时她叫了两声,未见有人回答,心中更有一股极不祥的兆头,涌了上来。
她扶着东方白,急急向前走出了十来步,来到了大堂之前,只见堂前的石阶,也崩断了好几级,那可能是血猿神君和嫦娥动手的结果。
她走进了大堂,大堂中更是被毁坏得不堪,连她想要找一张椅子来给东方白坐一下都是找不到一张完整的椅子。
东方白看了,大是骇然,道:“凃姑娘,天一堡中发生了什么事?”
凃雪红唉了一声,道:“这事说来话长,你……且先在此歇一歇,我先去找了家父再说。”
东方白像是十分勉强地点了点头,但是他立即又道:“凃姑娘,我看……令尊已不在此处,我们还是快些离去的好。”
凃雪红心中大怒,心想你只怕你自己会死在半路,心急要回六盘山去,人家的死活,你就不管了么?她虽然不敢发作,但是也顿了顿足,道:“不行,我父亲不会离开天一堡的,我非找到他不可。”
东方白叹了一声,凃雪红已然扶着他在地上坐下,身形一闪,便向外掠了开去。
凃雪红记得,父亲在被雷三说动,去找嫦娥之后,便没有回来过,他可能还在那里。
是以凃雪红一向前掠去,便迳自扑向那堵高墙,到了墙前,她又叫了两声。
她虽然仍未得到回答,可是她却听到,在高墙之内,似乎有人正在喘息,凃雪红退后了两步,足一点,身形疾拔而起。
这一拔,令得她身形拔起了丈许上下,她双足在墙上,再是一点,整个人都翻了起来,“呼”地一声,便翻上了墙头。
她一在墙上站定,便向下看去。
而当她向下看去时,她不禁呆住了。
高墙的那个院子中,所有的积雪上,全都染满了血迹,而有两个满身是血的人,还纠缠在一起,在雪地中慢慢地打着滚。
这两个人,一望便知他们已经是筋疲力尽的了,是以他们的动作,也十分慢,他们一面在打着滚,一面还在进攻着对方。
然而他们的出手,却已一点力道也没有,虽然打中对方,但是所发出的声响,却不会比他们的喘息声更大一些。
凃雪红在乍一见这等情形之际,只觉得心头骇然,可是,她立即就认出,那两人之中,正有一个她的父亲,天一堡的堡主。
凃雪红大叫了一声,身形一耸,向下落了下去,一脚踢在另一人的背上,将那人踢得口中鲜血狂喷,凃雪红再顺手一提,提起了那人,将之直摔了出去,那人显然是活不成了。
凃雪红在那人摔出之际,才看到那人是血掌唐豪。
她忙将她父亲扶了起来,可是凃龙的身子发软,却已经站不直了,凃龙的面上,全是将凝未凝的血块,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唐豪喷在他脸上的。
凃雪红看到父亲这等模样,她的身子,也在禁不住剧烈地发抖,她张大了口,却是一个字也叫不出来,反倒是凃龙先张开口道:“雪红……我……不能……再照顾……你了,可恨……林浩生这……小子……”
凃雪红听得父亲在如今这种情形之下,还提起了林浩生来,她的心中,不禁难过之极,她银牙紧咬,道:“爹,你不会死的。”
凃龙惨笑了一声,道:“我要死了,红儿,我有一件事,一直未曾和你说起过,……你……”他讲到了一半,便又连连喘气不已。
凃雪红一听,心中便觉得奇怪,因为她和父亲之间,几乎是无话不谈的,若说她父亲有什么事一直瞒着她,那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的事。
她呆了一呆,道:“爹,那慢慢说好了。”
凃龙挣扎着道:“不行,我要说了……才死,红儿,当日我……我到苗疆去,为的是听得人说,道家三宝真经,是失落苗疆之故,未曾得到三宝真经,但是却将嫦娥带了回来……”
凃雪红扶着凃龙,来到了围墙之下,她道:“我知道了,爹,这些事我早知道了。”
凃龙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凃雪红的手臂,道:“不,有一件事你不知道,这些日,嫦娥的武功,一日高比一日,而她又一直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人,我早就在疑心,疑心那——”
凃雪红吃了一惊,道:“爹,你可是疑心那道家三宝真经,落在嫦娥的手中了?”
凃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点着头,道:“我不是疑心,我已经证实,雪红,嫦娥是一个疯婆子,她也不知道三宝真经的妙处,她只不过照着上面的图形,练了十来式气功,武功已是如此之高,雪红,你快设法在她的手中将三宝真经骗了过来。”
凃雪红的心头怦怦乱跳,忙问道:“爹,嫦娥在什么地方?”
然而,凃龙却像是未曾听到凃雪红的问话,他自顾自道:“那三宝真经,乃是道家气功的秘笈,若是到了手,化上几年苦功,那天下无人能敌,你也……不必需人照顾了。”
他讲到这里,身子突然一阵抽搐,抓住了凃雪红手背的十指,突然收紧,抓得凃雪红手背一阵奇痛,然后,只听得他陡地吁出一口气来,然后,十指一松,身形向后一仰,“砰”地一声,跌倒在地。
凃雪红连忙俯身,去探凃龙的鼻息时,却已然是气息会无了。
凃雪红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在那一刹之间,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如何才好,痛哭一场么?但是痛哭,又何补于事?
在两天之前,一切还是那么平静,她还是一呼百诺的大小姐,然而,两天之后,事情却生出了那么大的变化,似乎天地之间,只有她孤零零地一个人了。
当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实在是欲哭无泪,她只是木然站着。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然后,她听到了嫦娥的怪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