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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章 十恶不赦

那人身形极矮,可是双臂十分长,最奇的是一颗脑袋,又尖又长又扁,像是出世之时,被两块木板用力在他脑袋上压过一样。

而且,天色虽然黑暗,凃雪红也可以看到,那人的脸上和手上,都披着极短的,棕褐色的细茸毛,雷三说他“三分似人,七分似猴”,当真一点也不冤枉他,凃雪红本就未曾怎样在江湖上走动过,到天一堡来的江湖人物中,奇形怪状的虽然多,可是似这等模样的人,凃雪红却还是第一次看到。

而她在看到那人的面貌之后,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时之间,只是怔怔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那人一将凃雪红推开之后,只见嫦娥已然疯也似地,向前扑了过去,五指如钩,向那人的头顶,一齐抓了个实。

嫦娥的动作,何等快疾,只听得她五指抓去,“嘘嘘”有声,电光石火之间,五指已将那人的头顶,一齐抓了个实。

本来,一个人的五指,要将另外一个人的脑袋抓实,倒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那人的头,又扁又尖,嫦娥抓起来,却是十分方便。

在她五指一紧间,那人的头,便被她的五指抓住,只听得嫦娥的手指骨关节,发出了一阵“劈劈拍拍”的爆裂声来,那分明是她运的力道十分大。

而那人的脸上神情,也十分怪异,只见他挤眉弄眼,呲牙咧嘴,看样子是在硬顶。

过了半盏茶时,才听得那人怪声骂道:“他奶奶的,好厉害。”

他一个“害”字才出口,双手突然“呼呼”两掌,向前击出。

而这两掌的去势之快,也可称天下独步了。

嫦娥这时,伸手抓住了他的头,离得他当然很近,是和他面对面站着的,那人出掌,自然应该是击向嫦娥的身前的。

可是那人的双臂十分长,而且骨节转动自如,只见她双臂一伸间,已在嫦娥的身边掠过,紧接着,两掌拍去,竟是拍向嫦娥的背部。

嫦娥一手抓住了那人的脑袋,一感觉背后风生,连忙反手来迎,可是已然慢了一步,只听得“叭叭”两下响,那人的两掌,一齐击中的嫦娥的背部。

凃雪红在一旁观看,也无法想像这两掌的力道有多大,只见嫦娥的身子,突然间向前扑了一步,“砰”地一声,和那人撞了一下。

紧接着,她又发出了一声怪叫,抓住那人脑袋的五指,也松了开来,刹那之间,只见她手掌翻飞,身影连翻,向那人连攻出了十七八掌。

那十七掌,全是近身进攻的招式,实是难以形容。

刹那之间,只听“拍拍拍拍”七八下响,那十来掌,倒有一半击中了那人身上,只听得那人尖声叫道:“好大衍快掌。”

他一面叫,一面身形疾动,绕着嫦娥,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其时,嫦娥仍然发掌不已,而且越发越快,凃雪红站在一丈开外,只听得呼呼掌风之声,和一阵阵的劲风,扑面而至,至于嫦娥是如何出招的,她早已看不清楚了。

随着嫦娥的发掌越来越快,那人的身形,也转动得快了起来,只见两条人影,一高一矮,倏来倏去,如鬼似魅,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在如何动手的。

凃雪红正在看得心惊肉跳间,忽然在她的身后有人道:“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趁机逃走。”,

凃雪红连忙回头看去,其实,她不必回头看,也可以知道在她身后讲话的人是雷三了。

凃雪红这时,已然知道那人来天一堡,全然是为着雷三而来的,绝不是和天一堡有什么过不去,她的胆子,已然大了不少。

是以她听得雷三这样讲,哼”地一声,道:“我怕什么?你若是怕的话,倒可以趁此机会,夹着尾巴逃走。”

雷三双眉一竖,突然伸手,抓住了凃雪红的手臂,凃雪红大怒,反手便向雷三的脸上掴去,可是雷三再一伸手,扣住了她的脉门,身形掠起,竟硬生生地将凃雪红带了起来,向上疾拔而起。

他虽然带着一个人,可是真气一提,仍然拔起了两三丈高下,越过了一堵墙。

当他越过了墙,向下沉来之际,只听得那人又尖声叫道:“雷三小子,你逃上天,我追你上天,你遁入地,我硬追你入地,我看你还是别再逃了。”

可是雷三却当作听不到一样,一路起伏纵跃,转眼之间,便出了天一堡。

一直当他出了天一堡,那人的呼叫声,传入耳中,仍然十分清晰,但是那人显然被嫦娥绊住了,是以不能来追赶雷三。

雷三一直向那面去,足足奔出了十来里,那人那种阴森森,冷浸浸的声音,才算是听不到了。

他在这时,也停了一停。

当他扣住凃雪红脉门的时候,凃雪红只觉得遍体酥麻,连叫的力道,也发不出来,直到此际,雷三身形一凝,双臂用力向前一推,将凃雪红的身子,推得如断线风筝也似,向外直跌出去,听得她怪叫一声,她跌出了三五丈,才“拍”地一声,落了下来,幸而地下积雪极厚,她的身子大半陷入雪中,却未曾受什么伤。

她手在地上按着,挣扎着爬起来时,雷三也早已到了她的身前。

她心中实是怕极,右手倏伸,抓住了雷三胸前的衣服,左手提拳,一拳又一拳地向雷三的身上打着,雷三一点也不在乎,哈哈笑起来。

而凃雪红也觉出,自己一拳一拳打去,不论出的力道多大,打在雷三的身上,却如中败革一样,发出空洞的“扑扑”声,分明不能使雷三有丝毫的损伤。

她足足打了五六十拳,才气咻咻地停下来,只听得雷三道:“好厉害啊!我给你打成这样,你当我是什么人?泼妇打老公,也不过如此罢了。”

凃雪红一听得雷三这样讲,心中不禁陡地吃了一惊,连忙向后,退出一步。

当还在天一堡中时,雷三用那种无礼的,强烈的眼光看着她之际,凃雪红的心中,便有过一种十分异样的感觉,而如今,雷三的话,又是如此露骨,这实在令得她不能不心惊。

而在当她退开一步,再向雷三看去时,雷三眼中的光芒,更是大胆,而且更是明显,凃雪红心头一紧,道:“你……你做什么?”

雷三直盯着她,道:“凃姑娘,关外那么多少女,只怕要算你最动人了。”

这是一句任何少女都中意听的恭维话,但是这时,在最爱受人恭维的凃雪红听来,却非但不受用,而且,还感到了一股寒意。

她连忙又向后退出了一步,勉强一笑,道:“是么?”

她才后退了一步,雷三却肆无忌惮地向前,逼了过来,凃雪红更是大惊,连忙又向后退去。

雷三却放肆地笑起来,道:“你为什么一再后退?可是看到我怕么?”

凃雪红硬着头皮,道:“我怕你作甚?”

雷三笑道:“是啊!怕我作甚?你不是想不到男人,才怒气冲天的么?我看,我比你那表哥强,我有什么不及?”

凃雪红听到这里,眼前一阵发黑,几乎昏了过去。

她忙道:“我表哥……我和他也没有什么。”

雷三阴阴一笑,道:“你别假撇清了,天一堡谁不知道因为是林浩生爱上了玉琴,所以才令得天一堡的大小姐暴跳如雷的?哈哈!却想不到玉琴原来还是嫦娥的女儿,这中间戏文可不少,现在,你将他们两人怎么样了?讲来听听可好?”

雷三一面在讲着,一面不断地在向前逼来。

他每向前逼出一步,凃雪红便向后退出一步。本来,他们在旷野上,凃雪红是一直可以向后退去的,但是,雷三却将她逼到了一株老大的枯树之前。

等到凃雪红背靠住了大树,再无退路时,雷三的双手突然向前一按,双手一齐按在树干上,他的双臂已将凃雪红围住。

而他也得意地笑起来,道:“凃姑娘,你可逃不了吧?你还怎么逃?”

凃雪红的面色煞白,雷三的身子,却还在慢慢地向前逼来,同时,在他的脸上,也现出了淫邪之极的笑容。

凃雪红自己便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坏事都敢做的人,她自然立即知道雷三是想对自己做什么的,她紧紧地咬着下唇,身子发着颤。

在雷三的身子,已快逼得紧靠住她之际,她才勉强一笑,道:“你……觉得我美丽么?”

雷三道:“是啊!我好久未曾见到你这样美丽的姑娘了,这却是由衷之言。”

凃雪红忙又道:“就算你喜欢我,你也该向我父亲提亲,你是席大先生的弟子,我父亲对你十分器重,他一定会答应的。”

雷三又笑起来,道:“小亲亲,谁说我准备向你父亲提亲哬?”

凃雪红心中更惊,道:“你,你不是说……喜欢我?说我很美丽么?”

雷三笑道:“是啊!你很美丽,但是你能一直那样美丽么?现在我确然很喜欢你,但是过几天,谁知我是不是还喜欢你?你想我和你做长久夫妻?那你是在做梦了,大小姐。”

凃雪红几乎昏了过去,她双手用力撑着雷三的胸口,不让雷三再向她逼近来。

可是,雷三的力道之大,却绝不是她所能抵抗的,刹那之间,她只觉得双臂所承受的力道,重逾千斤,若是手臂再不缩回来,那一定要断折了。

凃雪红手臂不得不向后一缩,雷三的身子,便已向前直靠过来,一伸手,拉开了凃雪红的衣领,在她的粉颈之上,亲了一下。

凃雪红只觉得身子发软,双腿一屈,禁不住向下滑倒下去,但是雷三一伸手,却已将她抱住。

凃雪红全身发软,雷三低声笑着,又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虽然在雪地之中,但是凃雪红由于急怒交加,粉颈之上,却是一团火热。

雷三一面亲着,一面还在道:“好香啊!”

凃雪红只觉得身子发软,但是她的头脑,却还十分清醒,她实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她勉力避过头去,但是想凭此逃开雷三的轻薄,却是不可能的。

雷三将她的身子,整个抱了起来,待向前掠去。

可是,也就在此际,只听得雷三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两个人的声音。

那两个人沉声道:“雷三,放下那女子,转过身来。”

那两人的声音,十分沉实,令人听了,心头发震,而雷三一听,连忙转过身来,可是,他却未曾放下凃雪红,反倒将凃雪红摆在他的身前。

而且,他立即后退了一步,背靠着树站定。

凃雪红本来以为自己必不能免了,忽然之间,事情又有了变化,这实在是她始料不及的。

她吸了一口气,向前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站着两个人。

那两人大约三十上下年纪,浓眉大眼,面目十分相似,一望而知是兄弟两人,这时正满面怒容,目射精光,望定了雷三。

凃雪红被雷三抓住,挡在他的身前,当然看不清雷三脸上的神情如何,但是她却可以觉出,雷三的身子,在微微发抖,是以她知道雷三的心中,定然十分害怕。

虽然她自己仍然被雷三抓着,但是她的心中,也生出了一线希望,忙叫道:“两位救我。”

她才叫了四个字,只见那两人身形,向前疾滑了过来,逼近了五六尺。

也就在这时,凃雪红只觉得雷三的一只手掌,已然按到了她的头顶之上。

雷三的呼喝声,也在她的身后响起,道:“你们若是再逼向前来,我先杀了她。”

那两人陡地站住,道:“雷三,你快放下这女子,束手成擒,跟我们回去。”

雷三冷笑道:“两位师兄,我跟你们回去,只得一个死字,常言道蝼蚁尚且偷生,我怎肯跟你们走,你们别多废话了。”

那两人冷笑道:“雷三,你还以为自己可以逃得了么?我们跟踪你,已达两年之久,好不容易见到你,就肯不让你跟我们走了么了?”

雷三冷笑道:“那也得看看你们神通如何。”

那两人又道:“雷三,你在师门犯下了大罪,畏罪逃走在外,却仍不思悔改,你挂着师父的招牌,到处招摇,做尽坏事,前十个月,你甚至奸杀了血猿老祖的爱女,可是真的?”

雷三恬不知耻,哈哈笑道:“奸是有的,杀却不是我下手,是那小姑娘一时看不开自尽了,不关我事。”

凃雪红听到此处,一半是因为想到,若不是那两人及时赶到,自己的下场,只怕也不会比血猿老祖的女儿好得多。

而二则,她一听得“血猿老祖”四字,立时便心中一亮,知道那个现时还在天一堡中,和嫦娥动手的怪人,不是别人,正是旁门四祖之一,巫山七十二峰邪派人物之首,神通广大的血猿老祖。

这雷三连血猿老祖的女儿,都敢下手,那么对自己,自然更不会容情的了。

而且,听那两人的口气,雷三还是在席大先生门下犯了事逃出来的,那么他可以说是无所不为的大奸大恶之人,若是那两人竟不敢将他制住的话,自己落在他的手中,还堪设想么?

她想到此处,身子又不由自主,发起抖来。

只听得雷三又道:“两位师兄,若是能高抬贵手,雷三没齿不忘,山高水长,相逢有期,两位师兄,又何必做得太绝?”

那两人的面色,越来越是愤怒,其中一个喝道:“雷三,你还在执迷不悟么?你难道不知,随我们回峨嵋去,你还可以有一线生机,若是你不回山去,你敌得过血猿神君么?”

雷三笑起来,道:“多谢两位师兄关照我,我若是回峨嵋去,纵然有一线生机,但必然要终年累月,对住了师妹一人,人生有何乐趣?”

那两人面色大变,齐声斥道:“你,你竟是如此不可救药,那我们也顾不得同门情谊了。”

凃雪红听到这里,心中更是吃惊,因为她听出,雷三在席大先生门下,竟还是对他的师妹,犯下了淫行,才逃了出来。

而如今,听他两位师兄的口气,似乎只要他肯回去和师妹成亲,那还可以免去一死,然而他却仍然不愿,那么雷三是如何穷凶恶极的一个人,凃雪红实是没有法子想像下去。

雷三又是一笑,道:“多谢两位,一直到现在还记得同门的情谊,但两位如此见逼,同门的情谊又何存在?”

他说的本是一派歪理,然而想要辩驳,却一时之间,也难以措词,那两人分明十分老实,呆了一呆,才道:“雷师弟,我们下山时,师父和师娘,都曾分别对我们有训示——”

雷三道:“师父怎么说?”

那两人道:“师父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老人家自己,恪于昔年的誓言,不能下峨嵋来,但是他要我们一见到了你,便立时处死。”

雷三似乎毫不在乎,他耸了耸肩,道:“那我早在意料之中了,师娘又怎么说?”

那人顿了一顿,道:“师娘说,师妹已是你的人,希望我们见到你之后,对你陈说利害,劝你回山,她定然可以对师父说项,留你一命的。”

凃雪红的心中,又暗叹了一声,她到现在,听得再明白也没有,被雷三淫辱了的,他的师妹,竟是席大先生的女儿。

雷三“噢”地一声,道:“那么两位师兄之意呢?”

那两人齐声道:“若是你不肯跟我们回山,我们自然只好依师父之意行事了。”

雷三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道:“两位师兄,你们乃是正人君子,我实在不想害你们。”

两人愕然,道:“你此言何意?”

雷三道:“从此处到峨嵋,有数万里行程,没有好几个月,怎到得了?若是我答应了你们,跟你们回山去,我是何等样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就在半路之上,做上一些手脚,害了你们的性命,当真是易如反掌。”

那两人面色一变,身子也不由自主,震了一震。

雷三接着又道:“所以,我不答应和你们一起去,实是念在同门情谊,不好意思害你们。”

那两人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上來。

他们俱都知道,雷三所说的话,一点也不假,迢迢万里,与他同行,那实在比什么都危险,就算小心提防,也必然防不胜防。

雷三见他们不说话,更是得意,道:“两位,我们还是谁也别管谁的好,你们回峨嵋去,只说见不到我,也就没事了。师妹生得甚美,你们两人,随便哪一个要她为妻,也就是了。”

他越讲越是得意,却未曾注意到左面那个人,面色越来越是难看,等到他话讲完,那人厉声喝道:“住口,你再也胡说?”

那人的面色铁青,目射怒火,样子骇人之极。

雷三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噢”地一声,道:“苏师哥,我知道你为什么发怒了,你一直十分钟爱师妹的,是以才发怒,是也不是?”

那人的身子,更发起抖来,可是他面上的怒容,却已转为十分难过之色,道:“你……别说了,你还说这些……作甚?”

雷三笑道:“苏师哥,师妹眼高于顶,我们这些师兄,没有一个放在她的眼中,你是知道的,我就气她不过,是以才这样的,现在,你赶回山去,向师父师娘提亲,师妹她一定应允,倒是我成全了你,你要谢我这大媒人才是啦!”

那一个神情黯然,一言不发,另一个一字一顿,道:“雷三,你可还知羞耻么?”

雷三的脸皮真厚,他笑着道:“像我这样的人,当然是不知羞耻的了。”

那人沉声道:“苏师弟,和他多说无益,我们就照师父的吩咐行事。”

那一个点头道:“好。”

他一个“好”字才出口,两人已逼近了两步。

雷三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只听得他沉声道:“且慢动手。”

那两人的手掌,已然扬了起来,但是一听得雷三的呼喝,手掌凝在半空,却不落下去。

雷三道:“不瞒两位说,半年之前,血猿神君的女儿临死之前,曾和我拼命,我身受重伤,几乎死去,但至今伤势未愈,我是敌不过你们的。”

两人道:“那么今日便是你恶贯盈满之日了。”

雷三道:“不错,但是我临死也得拉一个陪葬的,你们若是向我动手,我先打死了这位凃姑娘,她是天一堡凃堡主的女儿。”

那两人一呆,道:“你……你……她与你何怨何仇?”

雷三道:“无怨无仇,我若打死了她,她等于是死在你们之手的。”

那两人和雷三虽是同门师兄弟,但是为人却截然不同,雷三的奸诈凶险,无所不为,他们两人,却是至诚君子,听了雷三这等无赖说法,禁不住全是一呆。

他们一齐向凃雪红看去,只见凃雪红面色惨白,珠泪暗垂,衣服也被撕开了一些,粉颈露在外面,益发显得楚楚可怜。

他们两人,又怎知道凃雪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死有余辜之人,他们的心中,大是不忍起来,道:“雷三,你先将这位姑娘放开再说。”

雷三笑道:“两位师兄,你当我是小娃儿,一哄就信么?若是我将这位凃姑娘放了,我怎打得过你们?你们奉了师父之命,要来取我性命,那是应当之至,但如果你们现在动手,却是害了凃姑娘的性命。”

凃雪红听得雷三这样无赖,竟以自己的性命在要胁着他两位师兄,她心中不禁又惊又急,可是,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她绝不能叫雷三的两位师兄不顾一切动手。

雷三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他两位师兄一动手,他自然一掌击杀了凃雪红。

但是凃雪红想及此,若是雷三的两位师兄退走的话,那么自己落在雷三的手中……

她已然知道雷三是一个淫毒无比的恶人,是以一想及此,便难以再想下去。

只见雷三的两个师兄,互望了一眼,面上都现出了为难之极的神色来,雷三的面色一沉,道:“你们什么时候不好向我动手,何苦在这时害了与你们无冤无仇的凃姑娘。”

明明是他要胁着要打死凃雪红,但是他却偏偏说他的两位师兄会害死凃雪红,他两个师兄更是犹豫,雷三突然大声喝道:“两位,血猿神君在天一堡中,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追了上来,我也不和你们多废话了,我数至三,若是你们再不离去,那么,凃姑娘便等于是死在你们之手了。”

他话一讲完,略顿了一顿,便叫道:“一。”

他一面叫,一面掌力略一用力,他掌心是按在凃雪红的头顶之上的,这时用力一按,凃雪红只觉得一股力道,自“百会穴”中袭入,全身一阵剧痛,忍不住凄声呻吟起来。

她一出声呻吟,那两人长叹一声,不约而同,一齐向后退了开去。

雷三“哈哈”大笑,道:“你们再后退二十丈。”

那两人无奈,几个起伏,又掠后了二十来丈,雷三大声道:“一个时辰之内,你们不能动,由得我带着凃姑娘离去,听到了没有?”

那两人并没有出声,只是无可奈何地长叹着,雷三一面怪笑,一面带着凃雪红,又向前疾掠而出,转眼之间,便已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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