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枯瘦老者,来天一堡已有多年,也没有什么人认识他,只是看在凃堡主对他十分恭敬的份上,也对他很客气,而其人平时,也不爱睬人,人人都只知他姓易,是一个怪人而已。
可是此际,众人看到凃堡主什么人都不叫,单单叫他,而他却立时拱手告辞,众人心中,都不禁呆了一呆,不知是什么原故。
凃堡主一听得那枯瘦老者说要告辞,心中大急,一个箭步,向前窜去,拦住了那枯瘦老者的去路,道:“易兄,你曾说,若是我有危急,你当尽所能助我一臂之力的,何以便走?”
那枯瘦老者道:“凃堡主,我确是如此说过,但是此事,却不是我能力所及,我不走何待?”
凃龙失声道:“易兄,难道那真是——”
他的话未曾讲完,枯瘦老者已然一摆手,道:“说出来也无益,你还是别提算了。”
他一个转身,大踏步向前走去,这时,只见一个铁塔也似的彪形汉子,打横跨了出来,向枯瘦老者一指,道:“呔!你在堡中,也白住了这么多日子,如今天一堡中有事,你说走便走,我拍扁你这狗头。”
他一面说,一面摊开蒲扇也似的手掌,“呼”地一声,便向下拍去。
凃龙一见这等情形,急叫道:“孙壮士不可。”
可是那大汉出手也十分快,一掌早已拍出,凃龙顿足不已,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刹间,只见那枯瘦老者,倏地一伸手。
他五指干枯如柴,那大汉的手臂,却粗壮之极。
看来,就算他能够抓住那大汉的手臂,那大汉一抖手,也可以将他硬提起来。
那时,许多人的心中,也只感到一阵快意。
可是,突然之间,只见枯瘦老者的五指一紧,搭上了那大汉的脉门,那大汉突然怪叫起来,紧接着,枯瘦老者一抖手,只听得“喀”地一声响,那大汉的臂骨,已然断折。这一下变化,可以说突然之极,人人皆是愕然。
凃堡主急叫道:“易兄手下留情。”
枯瘦老者一松手,指着大汉骂道:“若不是堡主求情,我将你的手臂,生生拉成两截。”
凃堡主又叱道:“快退后去,谁敢对易兄无礼?凃家堡中的朋友,要来就来,要去就去,什么人敢阻拦了?”
那枯瘦老者骂了大汉两句,又急急转过身去,凃堡主急赶上几步,又叫道:“易兄,请留步。”
那枯瘦老者并不停留,身形已向外疾闪而出,一面闪出,一面叫道:“到凃家堡的朋友,要来便来,要走就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他这两句话讲出口,人已转过了墙角,看不见了。
凃龙却仍然叫道:“易兄,你走只管走,教我数言,谅也无妨。”
这一句话出口,众人更是呆住了。
在他们的心目中,他们的堡主,一直是一个一等一的武林高手,是罕有敌手的高人。
可是,这时候,那枯瘦老者也走得不见了,他却还在脸色苍白,神情张惶地请求着,这又哪里有一点高手的风度,堡主的尊严?
有几个高手已忍不住叫道:“堡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
可是,那几个高手表示决心的话,还未曾讲完,只听得那枯瘦老者的声音,远远地飘了过来。
那枯瘦老者的声音,才一传到,凃龙便突然扬起手来,沉声道:“住口,且听他讲什么?”
同时,凃龙的脸上,也现出了充满希望的神色来,显然他是想在那枯瘦老者的话中,得到些指示。
只听得那枯瘦老者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传了过来,道:“凃堡主,蒙你招待我住了这些时日,你要我说几句话,我自然不能不说,我劝你快收拾细软,带着亲人,立时逃命,逃得越远越好。”
那几句话在传来之际,枯瘦老者分明是仍在门外,迅速地掠了开去,是以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到最后那句“越远越好”,几乎已细不可闻了。
而凃堡主面上神色,也由充满希望,而变得失望无比,他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靠墙站定,好一会,才抬起头来,向各人看了一眼。
众人围在凃堡主的身前,看到他这等情形,一直不敢出声,直到他抬头看来,众人才七嘴八舌地叫起来,凃雪红“哼”地一声,道:“刚才走的那老头是什么人?他只不过是来我们处吃闲饭的,他的话怎能听得?天一堡那么多高手,若是要逃,那倒好笑了。”
凃雪红虽然曾吓得遍体冷汗,但既然到了天一堡中,自然胆子就壮了起来。
另有人叫道:“堡主,不论来的是什么人,咱们这许多人,还应付不了么?”
又有人道:堡主,那老头儿,危言耸听,说不定他就是混进堡来卧底的奸细。”
凃龙有气无力地道:“别胡说,他——”
凃雪红心急,道:“我看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凃龙长叹一声,道:“他来的时候,并没有打明旗号,只说是姓易,我也不知他来天一堡是作什么的,但是看样子,他也不像是有恶意,是以我也一直未曾向你们提及他的身份。”
凃龙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又向众人望了一眼,才缓缓道:“可是,我却在他来后不久,便已知道,他是名满天下,中原四怪之中的——”
凃堡主才讲到此处,已有几个面上变色,不约而同,齐声叫出来,道:“怪手易不鸣。”
凃龙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点了点头,道:“是,正是他。”
一时之间,人丛之中,又嗡嗡地乱起来,不多久,便有四五人,勉强装着笑容,道:“凃堡主,这些年来,多亏有天一堡由堡主支撑着,才使我们有栖身之所,可是……如今,连怪手易不鸣这样的高人,都已经……嘿嘿!我们……我们……”
凃龙长叹一声,道:“你们不必说,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任谁,不愿意再留在天一堡中的,只管立时就走,我绝不阻截。”
凃龙这一句话才出口,众人如获救星一样,本来,足有百来人围在凃龙的身边的,而且,人人都是义形于面,像是天一堡有难,他们义不容辞,定当挺身而出一样。
然而,等到众人听得刚才忙不迭便走了的那枯瘦老者,竟是介乎正邪各派之间,顶儿尖儿的高手,中原四怪中的怪手易不鸣时,各人已然面无人色。
那易不鸣的名头,何等响亮,他在武林之中,脾气古怪,武功高强,人人皆知,几乎所向无敌,如今连他一听得天一堡有事,都走之不及,由此也可知将来天一堡的强敌,实是非同小可了!众人自诩自己的武功,和易不鸣,尚且不及十一,何况是连易不鸣也望风而逃的强敌?一时之间,人人是打定了要逃的主意,可是究竟还不好意思说走便走。
及至凃龙那两句话一出口,众人轰地一声,已四下散了开去,有几个较为变通些的,还说上两句“多谢堡主”,有的根本什么也不说,唯恐走得慢些,便会在天一堡遭了殃。
在众人一哄而散之际,凃雪红气得发抖,一时之间,天一堡中,四下皆是马嘶声,乱成了一片。
但是,却也没有乱了多久,便渐渐地静了下来。
而在渐趋寂静之后,偌大的一座天一堡中,实是静得骇人,凃雪红本来是因为气愤而身子发抖,但这时,她的身子还在发抖,却是害怕多于气愤了。
凃雪红转过头去,看她的父亲,只见她父亲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凃雪红顿着足,叫道:“爹!”
凃龙全身一震,疾转过身来,道:“雪红,你还耽在这里作甚?你怎么还不走?”
凃雪红从来也未曾见过父亲慌乱成这样子过,她几乎要大声哭叫起来,可是她却忍住了心中的难过,道:“爹!你呢?你难道不走么?”
凃龙如梦初醒,喘着气,道:“是啊!我当然走,我们……一齐走,雪红,他们可是全……走完了么?”
凃雪红向刚才这许多高手所站立的地方看去,天色阴暗,眼前空荡荡地,更显得阴森无比,凃雪红自懂事开始,天一堡中便是高手如云,热闹非凡,几时曾见过冷清到这一地步的景象来?
她心中一酸,又几乎要哭出来,但是她还是忍住了,道:“是的,爹——”
然而,她“走了”两字,还未曾出口,便陡地一呆。
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走了。
在前面的墙角处,还有一个人在,那个人蹲在地上,又恰好是在墙角的阴影之中,如果不是留心看,是注意不到他的。
凃雪红一看到有人蹲在墙角上,便住了口,改口道:“爹,不是全走了,还有一个人在。”
凃龙呆了一呆,显然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连忙循着凃雪红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见那个蹲在地上的人,已慢慢地站了起来。
那个人站起来的动作十分缓慢,是以看来,也十分诧异,尤其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更是使人忍不住机伶伶地打战,凃龙深吸了一口气,道:“谁?”
他虽然只问出了一个字,但是问谁那个字之际,却也已大有颤音了。
只见那人的身形已完全站直,在黑暗中看来,那人又高又瘦,身形看来很眼熟,不像是陌生人,凃龙看到了这一点,心中略为放心了些,那人也已答道:“凃堡主,是我。”
凃龙听得出那人的声音,有气无力,像是十分耳熟,可是却又想不起是什么人来。
凃龙这时候,心灰意懒,如果留下的人,是怪手易不鸣,那么或许还可以引得他精神为之一振,下定誓死守住天一堡的决心。
可是,如今听得那人的声音,却想不起是什么人来。
那人当然不会是一等一的高手,而只是无名小卒而已,而且那人讲话有气无力,他此时若再不走,只怕大敌来临之际,自己还要带着他逃啦!
他苦笑了一下,又长叹一声,道:“朋友,天一堡大难将临,人人都走了。”
他讲到这里,饶是他一世英雄,他的心中,也不禁感到了一阵凄楚,连声音也变了,顿了一顿,才又道:“朋友,你还不走,更待何时?”
那人有气无力地笑起来,他一面笑,一面向前走来,等到他走出了那个墙角的隐暗处之时,已然可以看清他的脸容了。
只见那人,脸色苍白,至多也不过三十上下年纪,十分瘦削,身上只穿着一件灰布长袍,在天一堡中的,多是武林大豪,大都服饰鲜明,装饰华贵,似这等寒酸相的人,倒也很少看到,是以令得凃龙和凃雪红两人,都睁大了眼睛。
他们已然可以看清那人了,可是奇怪的却是,他们仍然想不出那是什么人来,由此也可知那人在天一堡中,原来是如何不受重视了。
那人来到凃龙的面前六七尺处站定,凃龙认不出他是什么人来,是以不得不抱歉地一笑,道:“请恕在下眼拙,尊驾是——”
那人淡然一笑,道:“贱名何足挂齿。”
凃龙此际,自己心乱如麻,见那人不肯说出名字,也不去进一步追问,只是道:“阁下还在天一堡中作甚?人人都走了。”
那人又淡然一笑,道:“凃堡主,人家走,是人家的事,堡主于我有救命之恩,叫我在天一堡危急之际,一走了之,我是做不出的。”
这人讲起话来,虽然慢吞吞地,像是气力不继一样,可是他所讲的话,却是豪气干云,令得凃雪红失声道:“你倒是一条汉子。”
那人像是十分高兴,向凃雪红望来,道:“多谢凃小姐这句话,我终生不忘。”
当他向凃雪红望去的时候,凃雪红也恰好向他看来,两人四目交投,凃雪红突然觉得对方的眼神之中,似乎有一种异样的光采,而那种光采,却是足以令得任何一个少女,心头如小鹿乱撞的。
凃雪红的心头也怦怦跳了起来,她立时偏过头去,可是心中却已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凃雪红这时,心中所起的异样感觉,是十分复杂的,她刚才脱口称赞着那人,倒的确是出于衷心的,因为在人人都已离去,天一堡中一片凄凉,令得凃雪红感到自己父女两人,几乎已无法依恃之际,居然还有一个人没有走,这当然是令得她心头感激的。
但是,她只不过对那人感激而已,那人的样子这等寒酸,而且,像是连讲话、走路的气力都没有,她是如何高傲之人,根本没有将那人放在眼中。
可是,那人却居然用这样的眼光看她,这不但令得她心头乱跳,而且,还令得她相当气愤,因为她觉得那人太大胆了。
是以,她偏过头去之后,轻轻的“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而凃龙却给那人的话,弄得满腹狐疑起来,他伸手轻轻的敲着额角,道:“尊驾所说的事,我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了?”
那人道:“凃堡主贵人多忙,自然会忘记的。凃堡主可还记得,半年之前,有一帮皮货客商,自北而南,经过天一堡,曾歇了歇脚,当时,曾将一个将死人,交给凃堡主么?”
凃堡主“啊”地一声,那人—说,他完全记起来了,不错,半年之前,有一帮贩北口毛皮的客商,进关内去,曾经过天一堡的。
这对天一堡来说,是十分普通的事,凃堡主和各帮皮货客商,人参客商,都很有交情。
可是,那一次,却有些特别,那帮客商,不但循例给他送了一份厚礼,而且,还给他留下了一个只剩下一口气的将死之人。
据那帮客商带队的称,这人是在半路上遇到的,当时他倚在一株树上,脚上全是血,已只剩下一口气了,本来这人已没有什么希望,但是念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且,离天一堡已不远了,是以才将他带到天一堡来的。
当时,凃堡主也曾向那人望过一眼,只见那人面如黄蜡,已是奄奄一息,他只是吩咐堡中的郞中,死马当活马医,他也未曾看看那人是什么地方受了伤。
而事后,凃龙也只当那人,早已死去了,却不料那人居然活了下来,而且,还在人人皆散之际,留下来不走。
凃堡主的心中,在陡然之间,不禁感叹万千,道:“原来阁下便是半年前那受伤之人,那么,救阁下的,是那帮皮货商,却和在下无关。”
那人缓缓地道:“若不是那帮皮货商,在下自然早已死去,但当时到了天一堡,若不是堡主收留,我还不是一条死路么?”
凃龙苦笑了一下,道:“不论怎样,阁下如今伤势,看来还未痊愈,还是快拣—匹健马,离开天一堡,再去觅地休养的好。”
那人又淡然笑道:“我刚才已然说过,我……是不会离开的。”
凃雪红忍不住顶那人一句,道:“你在天一堡中,又有什么用?难道那……恶人来了,你可以和我们一齐对付他么?”
那人却一点也不觉得凃雪红在损他,居然若无其事,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凃雪红一呆,一时之间,反倒不知怎么说才好了,凃龙“哈哈”大笑起來道:“好!好!想不到凃某人在临危之际,还交到了这样一个血性朋友,只不过朋友,恐怕不知来者是谁吧?”
凃龙这样一说,连凃雪红也为之全神贯注起来。
因为凃雪红在那岗哨之中,被吓了个失魂落魄,可是下手杀人的究竟是什么人,她却是一无所知,而等到她回到天一堡中一说,父亲首先大惊失色,接着,怪手易不鸣,中原三怪之一,这样的高手,首先溜走,再接着,所有人全走完了。
那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厉害,凃雪红实在也极想知道,她只盼父亲,立时说了出来。
可是,那人却淡然道:“堡主,就算我真不知道,看到易大怪走得那么快,也可以想到一半了,何况我早就知道了。”
凃龙又苦笑了两下,道:“那么,你还不走?”
那年轻人淡然道:“我自然不走?莫非易不鸣走,我便也一定要走么?”
凃龙虽然觉得那年轻人的盛情可感,但却同时也觉得十分不耐烦,他叹了一声,道:“凃某人多谢阁下,在危难之际,肯慨然相助,但是天一堡……唉!我已决定遵从易不鸣的劝告,立时远走高飞,阁下留此何益?”
凃雪红一听得父亲这样讲,忍不住叫道:“爹,我们真要逃走?”
凃龙缓缓转着头,天一堡中,建筑宏伟,房舍鳞比,这全是凃龙数十年经营之功,要他在骤然之间放弃,他自然觉得阵阵心疼。
但是,这时他却不得不放弃天一堡。
他的声音,苦涩无比,只听得他道:“我们……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凃雪红不服道:“爹!那行凶的究竟是什么人?”
凃龙面色苍白,虽然不语,那年轻人缓缓地道:“凃堡主,你说逃走,可是你可曾想一想,你能逃得脱么?就算被你逃脱了,你必然不敢在人前露脸,而只在那穷山恶水,人迹不到之处,终其一生,那样,你虽然活着,可是比死好得了多少?”
那年轻人的话,令得凃龙的身子,越发地抖动,道:“那么,依阁下之见呢?”
那年轻人不但身子瘦弱,讲话有气无力,而且他还是是个半死不活地来到天一堡之中的,凃龙从来也未曾将他放在眼中过。
可是,此际凃龙心乱如麻,却不由自主,向那年轻人请教办法来。
那年轻人一字一顿,讲得十分坚决,道:“不走,我在此迎敌!”
凃龙只是苦笑一下,并不言语。
那年轻人又道:“若是一战而胜,那么天一堡就可以名扬四海了。”
凃雪红急忙道:“天一堡早已名扬四海了。”
那年轻人连声冷笑,道:“凃姑娘,这种话,只好在天一堡之中,自己说说,若是真以为天一堡已然名扬四海,那你到了江湖之上,可就寸步难行了。”
凃雪红和她父亲一样的根本未曾将那年轻人放在眼里的,可是如今,那年轻人竟然老气横秋的教训起她来,令得她心中大怒,道:“你敢瞧不起天一堡?”
那年轻人双手一摊,缓缓道:“我想瞧得起天一堡,也不成啊!天一堡说是有强敌来袭,但是敌人的影子也未曾见,堡中的高手已然走光了。那些人,本就是凃堡主交友不慎结识的胆小鬼,也不必去说他们了,可是连凃堡主自己也要逃走了,你叫我怎么瞧得起天一堡?”
这一番话,讲得凃雪红心中,怒火更炽,可是她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反击那年轻人。
只听得凃龙道:“阁下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我却不是来人的敌手。”
那年轻人点了点头,道:“你当然不是来人的敌手。”
凃雪红一听,总算有话说了,她“哼”地一声,道:“难道你是来人的对手么?哼!只会说风凉话,谁不会?”
那年轻人双目直视着凃雪红,凃雪红也瞪着他。
好一会,那年轻人才道:“我?我自然也不是来人的对手,甚至我和凃堡主联手,仍然不行,但是,我们三人联手,却可以不必逃走了。”
凃雪红一听得对方这样讲,立时转嗔为喜,因为那年轻人的这几句话,分明是十分看得起她,说她的武功高,她如何不得意?
可是,正当她面有喜色,洋洋得意之际,那年轻人又道:“凃姑娘,我看你一定误会了,你以为说我们三人联手,是包括你在内的么?”
凃雪红愕然,道:“当然如此。”
那年轻人有气无力,“嘿嘿”地干笑起来,道:“当然不如此,像凃姑娘这样的武功,就算有十个八个,也只有碍手碍脚,而不会……”
那年轻人才讲到这里,凃雪红已然气得俏脸煞白,只听得她一声厉叱,道:“闭嘴,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