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修骑在鵰背之上,只觉两耳生风,下面山川河流,看来都像是盆景一般,极是赏心悦目。
闭上了双眼,心中忽然间生出许多奇妙的幻想来。
袁一修的心中暗忖道:“如果自己能够和菲菲两个人骑在这头鵰的身上远飞,纵然这个鬼箭老人的武功再高,也难以奈何了自己,这是何等理想之事。”
他开始这样不断地想着,只当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但是袁一修想了几遍之后,觉得这件事,并非是绝无可能的,刚才就在火云鵰腾空之际,一个盘旋,便在十丈高空,自己如果和菲菲两个人,只要有这个机会上了鵰背,幻想岂不成了事实?
他想到此处后,心头禁不住地“怦怦”乱跳,顿时之间袁一修觉得似乎有了一线生机。
一夜之间,那个火云鵰飞行不停,到了天明时分,火云鵰盘旋下降,在一座山头停了下来。
袁一修下了鵰背,四面里看了一下,说道:“前辈,这里也不是我们要去的目的地日照峰呀!”
鬼箭老人说道:“我知道还没到日照峰,暂且让鵰儿歇歇再飞吗。”他口中说着,一面向前面走了过去,然后在一块大石头之上,盘膝打坐起来。
片刻之间,袁一修便听见鬼箭老人的鼻子中“呼呼”地有声,有两股白气,来回吞吐个不停。
袁一修顿时领悟了出来,鬼箭老人停下来想要在这里休息是假的,自己要行功打坐是真。
袁一修不禁暗暗地感到奇怪,凭借鬼箭老人的这么高的武功,绝对是不应该再时时打坐的,但是看到鬼箭老人的情形,却好像每日非要打坐不可。
但他没有去深思这是什么原因,当下他伸手抚着鵰背,轻轻摩華着那鵰身上柔软光泽的羽毛。
那支火云鵰对他的神态,似是十分亲密驯服。
袁一修心中暗暗欢喜,低声道:“鵰儿,鵰儿,如果我一个骑在你背上,令你飞翔,你肯不肯?”
那头火云鵰侧头望了望鬼箭老人,摇了摇头。
袁一修忙道:“如果我要走,一定先飞回你主人处,将你的主人一齐接走,这样办,你愿不愿?”
火云鵰听完了袁一修这番话后,立即点了点头。
袁一修深恐自己的话,被鬼箭老人听去,讲得极其低声。
并且他一面说,一面回头看了看鬼箭老人,只见鬼箭老人仿佛泥塑木鵰的一般,动也不动,只是那鼻中的两股白气,兀自在那里伸缩不已。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鬼箭老人突然一跃而起。
袁一修忍不住问道:“前辈,你刚才在做什么?”
鬼箭老人听后不禁大怒,说道:“你少管闲事!”
袁一修不禁一征,暗道:“他究竟在做什么?连问都不叫人家问起呢?”当下默声不语,两人跨上鵰背,继续向前飞去.
当真是瞬息千里,下午时分,已到了嵩山上空,鬼箭老人道:“日照峰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袁一修道:“这样子我不知道,但日照峰头,有几幢圆柱形的屋子,还有一个大水潭,应该十分容易辨认。”
鬼箭老人伸于在火云鵰背上拍了拍,那鵰越飞越低,袁-修仔细看去,已经看到日照峰兀立在群峰之中。
袁一修当下伸手一指,道:“这里就是日照峰了。”
那火云鵰不等鬼箭老人再行吩咐,双翼一剪,直向日照峰疾投而下,转眼之间,已停在日照峰的水潭旁。
鬼箭老人跃身纵下,望了火云鵰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武学修行,虽然达到绝顶,但是却总不能绝迹飞行,临虚飞渡,始知造物于人,委实总有限制。”
袁一修冷笑一声,说道:“你既知如此,又何必阴谋害人?”鬼箭老人瞪眼道:“我此来却是为了救人,你得弄清了。”
袁一修听他如此说法,为了菲菲,他不敢再说,生怕鬼箭老人一怒而去,岂不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鬼箭老人向四下里面望了望,笑着说道:“那个长手怪畜生,在这样好的风景之地,却建造了几幢如此难看的怪屋子,可谓煞风景之极了。”
他说出了这几句话,开始的时候还颇是温和的,不带丝毫火气,谈到“煞风景之极”五个字,语音突然高了八度,每一个字,都仿佛一个晴天霹雳。
水潭之中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来,只听那三幢用石头砌成的怪屋之中,也传来了洪亮的回声。
袁一修心知鬼箭老人意在把长手怪诱了出来,当下便站在鬼箭老人身边,睁目向那三幢怪屋望去。
果然,回声阵阵,还尚未止歇,只听见那个怪屋中虎吼一声,仿佛是破锣般的声音传了出来,大声喝道:“是什么人,敢在日照峰头撒野?”
语音高亢,也惊心动魄。
但是和鬼箭老人提气所发的声音相较,却是小巫见大巫。
鬼箭老人听了冷笑了一声,说道:“长手畜生,什么人敢在你的日照峰头来撒野,你有胆就出来看上一看,不就明白到底是谁到这里了么?”
长手怪又是声吼叫,只见那个用石头砌成的怪屋圆孔“啪”地打开了,长手怪的脸略为一露,紧跟着他老长的身躯便从屋顶之上冒了出来。
果然好快身法,一连几晃,无声无息地飘落在地。
身如轻烟,已到两个面前。
长手怪的这一连串的动作,委实是快到了极点。
袁一修一看长手怪的动作,心中暗忖道:“难怪鬼箭老人说了,除了武当山的凌风道长,在这几个有数的高手之中,便以他的武功最好了,如今只是看到他这几点绝顶轻功,的确所言不虚。”
长手怪先看到了袁一修,他瞪了袁一修一眼,厉事道:“哼,好个小子,你怎么又来了!”
袁一修还没有开口说话,鬼箭老人却接声说道不关他的事,这次是我要他陪伴而来的。”
长手怪霍地转向鬼箭老人,心中不禁一怔,道:“你是什么人,刚才乱叫乱吼的,可是你么?”
鬼箭老人道:“我是什么人,你一看便知。”说话之间,突然衣袖一展,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动作。
但是两丈外的一棵大树上,却传来了“啪啪啪啪”一连四声脆响。
长手怪和袁一修同时一惊,连忙掉过头看去。
只见那个大树的树身之上,已钉上了四支红色的小箭,而此刻露在外面的,只有寸许箭杆,微微颤动。
袁一修目瞪口呆,他原不知这秃顶老者何以称为“鬼箭老人”,直到此时,心里才开始明白。
就在鬼箭老人展袖之间,根本无声无息,居然发出了四支利箭来,而且这四枚小利箭远及两丈,劲力不衰,直贯树干,这等暗器手法,当真是出乎点料。
若不是本身功力已臻神化之境,若非绝顶内功,将那四支利箭逼送而出,去势断难如此之快。
当下不仅袁一修目瞪口呆,连长手怪这一邪派中的数一数二的高手,也自猜出了对方的来历。
他自忖刚才那四支利箭,如果不是射向树身,而是对付他的话,纵然警觉在先,也难以躲过。
刹那之间,他满是血泡的脸上,变得煞白。
那个长手老怪刚才的气焰,顿时在这一瞬间便一落千丈,呆了半晌,说道:“原来是你来了。”
鬼箭老人哼了十声道:“不错,是我,总算你见多识广。”
长手怪心头惶惶,赔笑道:“上……上次,袁……袁少寨主来到日照峰头,的确是吃了点苦头,但后来有人持了阁下的信物前来,我便立即放人了。”
鬼箭老人冷哼了一声,说道:“闲话少说,你这里可是藏着一个女子,一个名叫菲菲的女子?”
长手怪猛地一震,身子也退后了两步,看他的神情,好像是受了极大的惊骇,连忙叫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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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声“不”字,并非否认没有菲菲这个女子,而是不愿意听到鬼箭老人向他追问菲菲。
袁一修一听长手怪那么说法,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想不承认藏有菲菲,叱道:“你还不认么?”
长手怪看了袁一修-眼,大怒地说道:“谁不认来?”
但是当他怒吼了一句之后,目光一瞥鬼箭老人,声调便立刻软了下来,只听见他全身的骨骼都“格格”一阵怪响,头上的乱发,狂风般飘拂,明显能看得出他心中激动到了极点。但是他在鬼箭老人面前,却又不敢发作,喘了几口气道:“我觉得阁下还是不要追问这件事了,怎么样?”
鬼箭老人冷哼一声,问道:“如果我定要追问呢?”
他说话的时候,神情甚是悠闲,但是长手怪的额头之上,却已经沁出了豆大的汗珠,面色也是青黄不定,闷了半晌,突然大声地冲着鬼箭老人叫道:“如果阁下定要追问,我只有舍命相陪了。”
鬼箭老人听他这么说,脸色陡然一沉,叱道:“好大胆子的东西,竟敢对我讲出这种话出来。”
长手怪的身子一晃,倏地向后退出了丈许,高声叫道:“须知道人急了要跳梁,狗急跳墙。”
鬼箭老人大声说道:“那个菲菲究竟是你什么人?”
长手怪道:“她是我妻子。”
袁一修一听长手怪这么说,连忙叱道:“胡说!菲菲根本就不爱你,她爱的是我,你敢叫她岀来么,当着鬼箭老人的面,大家来对质一番么?”
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中是满有把握,袁一修以为这个长手怪是绝对不肯叫菲菲出来相见。
哪知,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长手怪只是略为想了一想,便扬声叫道:“菲菲,菲菲,你快出来!”
他的叫声未落,只听见那石屋中,传来菲菲动人已极的声音,道:“什么事,我不出来,你莫叫了。”
长手怪却大声叫道:“那个来找过你好几次的袁一修又来了,和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天下……”他的语音一顿,接着道:“第一高人,你非岀来不可。”
菲菲的答应之声,已遥遥地传了过来,片刻之间,只见那个怪形石屋的顶上,人影一晃动。
袁一修连忙定睛向那边看过去,只见白衣飘飘,青丝披肩,一个面蒙着黑色面纱,身影窈窕,楚楚动人的女子,站在那个怪形的石屋顶上,那个女人正是袁一修日夜思念的菲菲。
袁一修一看到自己想念的菲菲,心中大喜,连忙叫道:“菲菲,菲菲,是我来了,你可好么?”
他一面大声叫着菲菲的名字,一面想起,自己曾经为了谋求见上菲菲一面,受尽了委屈,吃尽了苦头,如今总算苦尽甘来,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菲菲和他虽然相隔得十分远,但是却听见她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袁少寨主,你两次来到这个地方,我都知道,而你每次前来,都只是带给了我痛苦,你现在还来作什么?快点走吧!”
袁一修听了连忙说道:“菲菲,我两次前来此处,都打不过那个长手怪,不但自己吃了苦头,反而连累你受害,但是这一次,我却是和名驰天下的鬼箭老人一齐前来的,不怕长手怪了。”
菲菲身子一震,悠悠叹道:“无论你和什么人来,都没有用的。”
袁一修一听菲菲这么说,心中十分着急,说道:“不,不,鬼箭老人的武功,远远还在长手怪之上,当今之世,无人能敌的,你难道不知道么?”
菲菲叹了-口气,说道:“袁少寨主,我自然知道的,八个人会齐,不及鬼箭,但是我还是劝说你快走吧,不要再想我了,将我忘记算了。”
袁一修吸了一口气,说道:“菲菲,这是什么意思?”
他口中说话,足尖一点,便向前飞掠,长手怪大叫了一声,猿臂立刻扬起,直向他肩头抓去。
这一抓出手迅快之极,看来袁一修万万避不过去。J
但是螳螂捕蛇,黄雀在后,鬼箭老人见此情景,身形蛀地-晃,伸出手指向那长手怪肋下点去。
长手怪一缩身子,“呼”的一声,荡起了一股劲风,但见他人如灵蛇般,一弓一伸,向外弹岀一丈五六。
这身法诡异之极,居然将鬼箭老人的招法巧妙避过。
就在这略一耽搁之际,袁一修业已冲到了怪屋之下。,只听屋顶上的菲菲凄然叫道:“袁少寨主,你别上来。”
袁一修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哪里肯听她的话,一到屋下,便手足并用,腾身直攀了上去,长手怪想要追出去,但是却被鬼箭老人给挡住了。
他始终不敢和鬼箭老人正面交锋,鬼箭老人一拦,他只有连连后退,口中却急得“哇哇”大叫不已。
袁一修攀上了屋顶,却看见菲菲正准备由一个圆洞口向下躲去,当下嘶声地叫道:“菲菲,菲菲……”
菲菲陡地一怔,身子站在洞口呆立着没有动。
袁一修跨上前去一步,低声地叫道:“菲菲,你听我说,我们两个人如果离开了长手怪之后,有机会一齐远走高飞,菲菲,我知道你十分爱我。”
菲菲掉过头去,道:“别说了。”
袁一修一呆,道:“怎么?”
菲菲冷冷道:“你……你弄错了,完全弄错了,我本就不爱你,从来……从来也不曾爱过你。”
袁一修的心头一凉,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绝对没有想到过,自己忍受了千辛万苦,不知道经过了几许艰难,才能够见到菲菲的面,但是菲菲却当着他的面,讲出了这种令人心寒的话。”
他呆了一阵,说道:“我……弄错了?不,菲菲,你不必害怕,长手怪绝不是鬼箭老人的对手,而我已经和鬼箭老人相约,帮我救你出去。”
菲菲的肩头一耸,突然之间发岀了一阵“咯咯”大笑。
袁一修又是一愕,道:“你笑什么?”
菲菲笑着说道:“因为我笑你又弄错,你当我是害怕长手怪吗?我如果要是想离开日照峰的话,那么我随时随地都可以离开,谁也阻不了我。”
袁一修一听菲菲如此说法,心头不禁一跳,忍不住问道:“如此说来,你是自愿和长手怪在一起了?”
菲菲点点头,道:“是!”
仅仅是一个字,她回答得十分简单,也十分明白。刹那之间,袁一修只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一阵发黑。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那幢圆柱形的怪屋子,似是已冲霄而起,左摇右晃,使他站立不住,连退了几步。
他倚在石栏上,无力地道:“菲菲,你在说谎。”
菲菲叹了口气,说道,“袁少塞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所说的话都是实话,如今,请你别再逼迫我了,你还是和鬼箭老人快点走吧!”
袁一修突然大声地冲着菲菲叫道:“果然你说的都是实话,那么我确是怎么也未想到,你竟然是如此下流,而我却当你和天上的仙女一般纯洁
菲菲“咯咯”一阵大笑,道:“随你说什么都可以,我确实自愿在日照峰上,和长手怪在一起。”
袁-修向着菲菲大声问道:“做长手怪的妻子?”
菲菲认真道:“如今还不是,但我迟早要嫁给他的,这世上,我只嫁他一人。”
袁-修大声叫道:“为什么?”
菲菲冷冷地对他说道:“你又何必追根到底,我不是小孩子,我要嫁人,当然是嫁所爱的人了。”
袁一修气冲斗牛,目嘴皆裂,再也忍耐不住了,突然大叫一声,双掌齐发,直向菲菲当头击去。
菲菲身子,直向下沉。
紧接着“啪”地一声,那洞口已被一块石板盖住。
只见袁一修雄浑的掌力,“啪啪”地击在石板上。
那个石板十分厚,袁一修用尽了平生的力气,而石板却是丝纹没有动一下,袁一修情急之下,禁不住双目直喷火,嘶声地大叫道:“菲菲你为什么不早点对我说?你为什么?为什么?”
袁一修正在如疯如狂之际,猛地只觉得有一股劲风不知不觉地迎面巳经扑到,双手已被人执住。
袁一修情急之下,定睛看了过去,正是鬼箭老人,有只听见鬼箭老人说道:“你暂且不要太着急了,我想了一个办法,会令你如愿以偿的。”
袁一修冲着鬼箭老人惨然地一笑,说道:“她自甘下流,愿意嫁给那个长手怪,我还有什么法子呢?”
袁一修一直忍辱偷生,活在世上,全部是为了菲菲,如今他完全失望,伤心到了极点。
刹时之间,袁一修只觉得自己已经是无生趣了,当下猛吸了一口气,准备逆运真气,自断经脉。
哪料到他刚刚有所动作,已被鬼箭老人窥出,一伸手,已按住他的“灵台穴”,阻止他的真气运行。
袁一修只觉得被鬼箭老人这么一按,立即全身发软,人已被鬼箭老人挟在肋下,疾跃而下。
身形一顿,眨眼之间,他们两个人已经来到了长手怪的面前,鬼箭老人矢声地向长手怪喝道:“听说那个老不死的活在人世上,而且就在你日照峰头,是也不是,赶快从实招来,不许说谎!”
长手怪有点茫然不解,问鬼箭老人道:“你问的什么人?”
鬼箭老人冲他呸了一声,说道:“还有什么人,值得我特地问你?”
长手怪听了鬼箭老人之话面色一变,说道:“哦,原来是他!”
鬼箭老人点了点头,对他说:“正是,可在这里?”
长手怪苦笑道:“未曾见过,只你一人,已经不得了……”鬼箭老人见长手怪这么说,不禁大怒,厉声地打断了长手怪的话头,对他叫道:“你害怕那个老不死的,胜过于害怕于我,是不是这么回事?”
长手怪乃是邪派之中的第一高手,就连隐居伏牛山中二十余年,一出江湖之后,便是声威重振的一流高手阴阳叟,见了他也不敢这么放肆。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长手怪在鬼箭老人的喝问之下,竟然象是受了责备的孩童一般,仓惶地说道:“不,不,你们两个人,一样令人害怕。”
袁一修听了长手怪和鬼箭老人两个人的对答之言,心中已经明白了,自己在第二次上这日照峰来的时候,所遇到的那个穿玄衣的老人,自称是菲菲的师父的,一定是传说中的“神棋”了。
“鬼箭虽利,怕见神棋”,虽然鬼箭老人和长手怪两个人,都没有说明白这个,但是事情恐怕就是这样的,十分地容易令人理解。
鬼箭老人这次来日照峰,就是为了那个穿玄色衣服的老者的缘故,而此刻鬼箭老人向长手怪一再地追问的,自然也就是那个身穿玄衣的老者了。
长手怪表示对那个穿玄色衣服的老者也是一样的害怕,由此可以知道,那个穿玄色衣服老者的武功,也一定是远远在长手怪武功之上。
普天之下,当今的武林中,能够勉强可以和鬼箭老人一同争雄的,大约是只有武当派掌门凌风道长了,唯独有一个人,不但可以与鬼箭老人齐名,而且根据武林中人的传说,功力犹还在鬼箭老人功力之上的,那便是那个称为“神棋”的了。
袁一修仔细想了想,业已猜出玄衣老者的身份。
但是袁一修尽管知道了整个事情如何,他的心中,一点也没有丝毫的喜悦的成分,反而更加失望。
因为那个身穿玄色衣服的老者自称他是菲菲的师父,但是他却让菲菲和长手怪住在一起,他心中一想到了这点,委实失望之极,心冷了半截。
纵然是他有鬼箭老人出头帮助,可是又有何用?
想到这里,袁一修将目光一转,不禁向鬼箭老人看去。
只听见鬼箭老人对长手怪说道:“或者你是真的未曾见过他,也是有的,念在你上次看见了我的信物之后,便将人放了的份上,我不为难于你。”
长手怪一听鬼箭老人这么说,松了口气,连连点头。
但是鬼箭老人又突然将话题一转,对长手怪说道:“但在我未离开日照峰前,你也不能离开,还有那个女子,你绝对不能难为了那个女子。”
长手怪听了更是高兴,笑着说道:“阁下请放心好了,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又怎么会为难她!”
袁一修被鬼箭老人给制住了,点了穴道,口中不能言语,听了长手怪所说的话,不禁是心如刀割一般,泪似泉水涌岀,一阵无比的难过。
鬼箭老人随手抓起袁一修,身形一晁,便已经到了火云鵰身旁,他跃上了鵰背,喝道:“起飞!”
那只火云鵰立刻展开了双翅,腾空飞了起来,只有片刻之间,那火云鵰已带着鬼箭老人和袁一修飞在了半空中,鬼箭老人突然伸出手在袁一修“灵台穴”上用手一拍,袁一修穴道被解开了。
袁一修的穴道被鬼箭老人解开了之后,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让我死吧!”
鬼箭老人哈哈一笑,道:“我非但不让你死,还要叫你向我叩谢,感到做人大有乐趣。”
袁一修苦笑道:“你纵有通天彻地之能,这一点,你可办不到了。”
鬼箭老人道:“如今多说无益,等我找到了人再说。”手臂一抖,将袁一修放在鵰背。
袁一修原想就势一纵,从高空之上跳了下去,跌个粉身碎骨,但想到鬼箭老人几句话,似是颇有把握,想到能和菲菲在一起,便觉人世仍可留恋,不愿就此死去,当下长叹了一声。
忽听鬼箭老人又在吩咐火云鵰盘旋下降,越飞越低,渐渐绕着一座峰头飞行,似在寻找什么。
袁一修方自奇怪,鬼箭老人道:“你快将耳朵塞住,我要发话了。”
袁一修曾亲眼看到鬼箭老人纵声长笑,竟有人不支而死。
此刻,一听鬼箭老人提出警吿,连忙撕下一片衣角,团了两团,就鵰背紧紧地塞住左右双耳。
手未离开,鬼箭老人惊天动地的一声厉啸已然发出。
袁一修虽已塞住双耳,这一声厉啸,听来仍然心惊肉跳,身子一颤,几乎从鵰背上摔了下去。
当下紧紧抱住鵰身,竭力镇定心神。
鬼箭老人的厉啸之声,约莫持续了半个小时,当真是叱咤一声,风云变色,连火云鵰那样的灵禽,也像难以禁受。
这厉啸之声,在方圆十里之内,激起了阵阵回音,一些松动的岩石,被震得“隆隆”地滚下山坡,声势猛烈,当真骇人已极。
啸声一落,鬼箭老人厉喝道:“老不死的,你既在嵩山之中,如何不敢露面?”
他刚才的啸声,绵绵不绝,此刻的话声,更是传出老远。
一言甫毕,远处果然回答了三声大笑。
大笑之声,宛如自天而发,紧接着便听得一个苍劲的口音道:“你强夺了两个小娃子的‘天及神丹’,便以为可以敌得过我么?既然敢来找我,你何必盗了人家的坐骑,准备不敌之时,逃得快些。”
这几句话,从千山万壑之中发出,一时之间,也不知那发话之人,在于何处。
但声音入耳,却字字清晰,如同对面促膝交谈一般。
鬼箭老人面上,带着阴恻侧的冷笑,等那苍劲的声音讲完,便指挥火云鵰,循声直降下去。
片刻之间,火云鵰已在一处山谷之上。
那山谷并不十分宽大,但绿草如茵,从上向下望去,就像一张绿色的毯子一般,火云鵰下降之势甚速,片刻间离地只有十丈高下。
袁一修向下一看,只见山谷正中,站着一人,正是那玄衣老者。
一眼看到玄衣老者,鬼箭老人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火云鵰迅速着地,落在玄衣老者正面三丈开外。
只见鬼箭老人一纵身形,突然之间,双臂猛振,两只宽大的袍袖,一齐扬起。
袁一修是第二次看到鬼箭老人的这种动作,心知他一个照面之下,便向玄衣老者放出了几箭。
饶是他,已经知道鬼箭老人是在放箭,只因所放的箭去势太快,袁一修眼前,只见几丝黑影,略为一闪而已。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会只当眼花。
就作鬼箭老人双臂一振之际,袁一修在百忙中,也见到那玄衣老者,双臂也是微微一张。
两人相隔三四丈远近,各自振动双臂,而且无声无息,真是叫人莫名其妙。
但就在这电光石火一瞬之际,两人之间,突然传出“铮铮铮……”一连八声连珠脆响。
八声脆响一过,才见半空之中,八支长约七寸的小箭,和六粒棋子相撞,卷起一阵尖锐刺可的啸声,向四散飞去。
袁一修尚未跨下鵰背,便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一时之间,不禁为之呆住。
这玄衣老人确实是传说中的“神棋”,已无疑问了。
“鬼箭”、“神棋”两个,同是武林之中,顶儿尖儿的人物,在这山谷相聚,动手相搏,自己居然能亲眼目见,岂非旷世奇遇?因此他屏住气息,一声不出。
只听鬼箭老人道:“多年不见,你居然还能在暗器上和我较个平手,当真不易。”
玄衣老人笑道:“较个平手?哼,你何必自己欺骗自己?”
鬼箭老人怒道:“我鬼箭没有射中你,你神棋也没打中我,不是平手是什么?”
玄衣老者哈哈一笑,道:“说得好,你一落地便先出手,我在你飞箭之后,方始还手,而箭棋相遇之处,却在我们中间,可知我的神棋,已比你略快一筹。”
鬼箭老人闻言,神色不禁一变。
显然,玄衣老者言之有理,他无法反驳。
但这一点胜负之分,在一旁观望的袁一修,根本难以分出轩轾。
棋箭去势如电,一闪之间,已经迸射开来,相交之处,究竟在什么地方,他根本不曾看清。
玄衣老者又是一笑,道:“只怕不论相隔多久,我仍然比你棋高一着。”鬼箭老人冷哼一声,突然打横跨了一步。
他确确实实只跨了一步,但这一步,却跨出了一丈有余,来到一棵枫树之下,满树枫叶其红如火。
但见他手腕一翻,无声无息地一掌向上拍出。
枫树的枝叶并未颤动,但在他手掌对上之处,所有的枫叶齐被托起,在丈许高下的半空之中,形成一个直径尺许,高约五尺的圆柱。
在那圆柱之中,所有的枫叶不断地盘旋飞舞。
却没有一片枫叶,飘落下地,或者飞出那圆柱范围之外,宛如无数红色的蝴蝶,被一圈光环罩住一样,极是好看。
袁一修心中,虽然对鬼箭老人并无一丝好感,但见他露出这一手功夫,也不禁失声叫好起来。
约莫两盏茶时,鬼箭老人这才突然将手掌一松,数十片枫叶,一齐落了下来,厉声喝道:“若有真才实学,不妨依样葫芦!”
玄衣老者微微一笑,果然走到枫树之下,照样一掌拍出。
当真依样葫芦,和鬼箭老人的一模一样。
经过了相同的时间,他手一松,任由那数十片枫叶,纷纷而落,但在那些枫叶将要落地之际,他突然衣袖一扬,将所有枫叶托出一丈开外。
鬼箭老人哼声道:“画蛇添足!”
玄衣老人笑了一笑,道:“就怕你不认账,非添个蛇足不可。”
鬼箭老人怒道:“难道你又胜了?”
玄衣老人道:“正是,略胜一筹而已。”
鬼箭老人喝道:“胡说!”
玄衣老人向落在地上的两堆枫叶一指,道:“你不妨自己去看看,我托起的枫叶,共是三十二片,比你多了一片,而枫叶落地之后,三十二片枫叶完完整整,你却已有一片齐中开裂。”
鬼箭老人目光一瞥,脸色又是一变。
袁一修心知玄衣老者所说,句句都是实言,要不然,鬼箭老人怎会脸色又变,这时他才深深体会到“鬼箭虽利,怕见神棋”。
忽听鬼箭老人哈哈一笑,道:“这些都是鵰虫小技,何足道哉,是胜是负,皆不足显出真才实学,何况你所说的,未必是实。”
他这几句话,未免有些强词夺理。
玄衣老者微微一笑,道:“你不认输,我也不来相强。”
鬼箭老人只当没有听见,一个转身,双足贴地,向前滑出两丈,在他掠过之处,现出了两道深痕。
只见他滑到一块圆盏形的大石之前,手起掌落,“叭”的一声,已将那块厚达尺许的大石,齐中击为两半。
玄衣老人道:“莫非你也要我击上一掌?”
鬼箭老人道:“自然不是,怎么你这般没有见识?”
玄衣老人冷冷地道:“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鬼箭老人冷哼一声,足尖一挑,将半块圆石挑了起来。
那块磨盘似的圆形大石,少说也有数百斤分量,鬼箭老人一脚挑起,伸手一托,已把那大石托在掌上。
袁一修看在眼里,不禁暗暗纳罕,因为那块大石虽重,但伸手将它托住,只要有些劲力,纵是丝毫不懂武功的人,也可做到,实是没有出奇的地方。
当然,鬼箭老人不会就此算数,究竟他要施展什么神功?
只见鬼箭老人托住大石,扬头说道:“你为何还不动手?”
玄衣老人点头一笑,道:“鬼箭,久仰你会一手‘吸血功’,如今要来卖弄了,我虽不会这一门武功,但天下武学,归于一源,一通百通,只要内功已有根底,什么武功都是一样,我绝不会输了给你。”
他口中说话,蓦地展袖一拂。
别看他衣袖十分柔软,拂在那另半块圆形大石之上,“砰”的一下,发出一种金石相触之声。
只见那半块圆石,竟被他生生拂起,玄衣老者一伸手,也将圆石托住。
鬼箭老人冷冷地说道:“既然天下武学归于一源,你不妨施展一下看看?”一言甫毕,托住大石的手腕突然一翻。
他本来是掌心向上,此刻变作了掌心向下。照理说,那块大石应该立刻滑落下来。
说也奇怪,只见那块大石,竟然牢牢地沾贴在鬼箭老人的掌心之上,而鬼箭老人平伸五指,并未抓住大石的任何一处。
袁一修看在眼里,不禁暗暗震骇,大开眼界。
须知凭这块大石的分量,纵然能以五指抓住,这份指力,已是世所罕见,何况只凭掌力将之吸住。
袁一修震惊了半晌,这才回过头去。
只见玄衣老人,早已和鬼箭老人一样,翻过了掌心。
而他原先所托住的那块大石,也一样贴在掌心上,并未落下。
袠一修心知两人都施出同样的武功,胜负之道,便在于那一块大石,在谁的掌心上可以贴得久些,时间愈长,自是功力深湛。
凝目看去,只见鬼箭老人和玄衣老人的面色,俱都十分严肃。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两人的头上,全都冒出白气,到了两盏茶时,两人全身皆有热气冒出。
到了第三盏茶时,鬼箭老人的面色,开始渐渐发红,渐渐由红转白。
就在他由红转白之时,玄衣老人的脸色,也渐渐有些发红了。
由此一点看来,实际上已分出了高下。
鬼箭老人的脸色由红转白,身上的白气,也越来越浓,显见内力的发挥,已到了极致之故。
终于他大喝一声,“碎”的一声,贴在掌心的那块大石,落了下来。
他转头一看,玄衣老者掌心上的那块大石,仍然贴得竿牢稳稳,登时脸色灰败,显得难看之极。
只听玄衣老人喝道:“鬼箭,今日让你见识一下绝顶武功境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贴在掌心上的那块大石,突然下落。
但只落了几寸,玄衣老人突又猛一吸气,手掌动也没动,那向下坠落的石块,陡又向上升起,再次贴在掌心之上。
玄衣老人哈哈一笑,在洪亮的笑声中,那块大石方始落到地上。
鬼箭老人的脸色,愈是难看。
因为玄衣老人的这一手,就内功而论,委实高出鬼箭老人甚远,他不仅以掌心吸住那块大石的时间,比鬼箭老人长,而且舒气之间,居然能令那块落下的大石,重又吸向掌心,这份能耐,鬼箭老人目忖难以做到。
片刻之间,鬼箭老人又急又怒,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趁着玄衣老人笑声未毕,陡然大喝一声,右足飞起,“啪”的一声,踢在面前那块大石之上。
那大石被他一脚踢中,“轰”的一声,卷起一股狂飙,直向玄衣老人飞去。
同时身形如烟,转了一个半圆,袭到玄衣老人背后,双袖齐扬,只见几丝黑影,又是八支小箭,疾向玄衣老人背后射到。
他动作迅快之极,一气呵成,以一人之力,竟能在片刻之间,使得对方腹背受敌。玄衣老人哈哈一笑,身形突然凌空拔起。
“铮铮铮铮……”八声脆响,八支小箭,一齐射在他踢出的大石之上,箭簇尽皆没入。
身在丈许高下的玄衣老人短啸一声,身子一摇,又升起了丈许。
鬼箭老人大喝一声,双臂自下而上,两股排山倒海的劲力冲天而起,直向玄衣老人涌了上去。
半空中的玄衣老人,也在同时双掌下沉,“轰轰隆隆”有如江河倒泻般,泰山压顶般盖了下来。
电光石火之间,两股大力悬空一撞,发出闷雷般一声巨响,震得山摇地动,木石乱飞,有如天崩地裂。
袁一修耳中“嗡嗡”,头昏脑胀,眼看几股大力,四面八方涌来,他站立不稳,整个身子彷佛螺旋般转个不停。
他骇极之下,连忙猛提一口真气,勉力向后,一连退了三四丈,方始站稳足跟。
耳中忽听“腾腾腾”三声。
定睛看去,原来鬼箭老人也在向后倒退,每退一步,脚下陷出了一个土坑。
他退了三步,玄衣老者方始飘空而落。
两人相隔六七丈距离,正面相对,玄衣老人笑道:“鬼箭,你只当抢了两个小娃儿的两颗‘天及神丹’,便可以胜过于我,此时才知打错了主意吧!”
鬼箭老人满面怒容,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玄衣老人蓦又哈哈一笑,道:“错了,那‘天及神丹’虽是稀世之宝,学武之人得了,自能功力陡进,但那“天及神丹’对你我两人来说,非但无益,而且有害。”
鬼箭老人微微一怔,耸然动容,欲言又止。
看他神情,似想发问究竟有什么害处,却又不想启齿。
玄衣老人接道:“我们两人年纪已老,数十年苦练,体内真气早已定形,而那‘天及神丹’在于补气凝力,你抢了两颗去,若是只服了一颗,只不过觉得体内真气阻塞,毎天必须全神贯注,打坐运气,将这种阻塞之感,消去不可……”
鬼箭老人浑身一震,面色更是显得难看。
袁一修也猛然想起,自己曾亲眼见过,鬼箭老人曾有好几次,如同老僧入定一样潜心打坐,原来是为了这个。
玄衣老人笑了笑,又道:“若是两颗一齐服下,则你体内数十年练成的真气,必然连行办速,不出半年,你便难以活命了。”
这几句话,更是耸人听闻,但鬼箭老人的面色,并未因而遽变,显见他虽得两颗“天及神丹”,却只服了一颗。
只听他冷冷地道:“神棋,你别以为始终能胜我一筹,只要你不死,总有一天,我鬼箭要在你之上,叫你认败服输。”
玄衣老者点头一笑,道:“虽其心可诛,但其志可嘉,早在多少年以前,我曾向你说过,你若想胜过于我,除非找到了‘朱雀鼎’。”
袁一修心中一动,忖道:“那‘朱雀鼎’不知是什么东西,何以只要找到了‘朱雀鼎’,鬼箭老人便能克敌取胜?”
鬼箭老人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找不到么?”
玄衣老人道:“谁曾如此说了,你只管去找,如今,我无暇与你多说,听得你近来颇不安分,还是收敛些好。”
鬼箭老人怒极而笑,道:“神棋,你不要太得意了,须知我们两人就是真的对敌,我也至多落于下风,你想胜我,却也不易。”
玄衣老人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才屡次装聋作哑,让你横行,但你要知道,若是你太不安分,我便要不顾一切,除暴安良了。”
鬼箭老人一连冷笑了几声,道:“满口仁义道德,而你所作所为,却是卑鄙不堪,下流无耻,你还当自己是大英雄、大豪杰吗?”
玄衣老人闻言,面色突然一沉。
同时他双眼之中,神光暴射,令人不寒而栗。
只听他一字一顿,道:“鬼箭,你满口胡言,须得留神一些。”
鬼箭老人哈哈一笑,道:“我所言是实,何必留神。”
玄衣老人道:“好,我什么地方卑鄙无耻,你不妨说说。”
鬼箭老人冷冷地道:“说了也叫你心服,我且问你,一个叫菲菲的女孩,可是你的弟子?”
玄衣老人闻言,面上神色微微一变。
鬼箭自从和玄衣老人相会以来,一直处于下风,心中不禁怒极,因为在武林之中,没有一个见了他不敬如鬼神,只有这玄衣老人,是他唯一的克星。
本来鬼箭老人还以为自己服了“天及神丹”之后,可望功力上胜过对方,怎知弄巧成拙,反而带来了麻烦,心中更是沮丧之极。
他在武功上胜不过对方,此时却在语言上逼住了对方,心中便自高兴起来。
只听玄衣老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并不言语。
袁一修听两人争论到了菲菲身上,心头一震,跨步走上前去。
鬼箭老人冷笑一声,道:“你怎么变成哑吧了啊?”
玄衣老者沉声道:“不错,菲菲虽未正式拜我为师,但却曾跟我学艺,可以算得我的弟子。”
袁一修忍耐不住,道:“那么,你为什么……”
话未说完,鬼箭老人突然喝道:“住口!”目光一转,道:“这就是了,既是弟子,为何和长手怪住在一起,而且关系暧昧,显见你对那长手怪必有所求,这样的行径,不是卑鄙无耻,难道还是亮节高风?”
鬼箭老人一口气讲到这里,只见玄衣老人的面色,愈来愈是难看,显然,他心事重重,难以回答。
鬼箭老人心中更是高兴,一连打了几个哈哈。
玄衣老者强笑一声,道:“鬼箭,你从什么时候居然有此侠义心肠,打抱不平起来了?但你却弄错了一件最主要的事情。”
鬼箭老人冷冷的道:“什么最主要的事?”
玄衣老者道:“你没弄得明白,菲菲和长手怪在一起,是她自己愿意的。”
袁一修大叫一声道:“不!”
玄衣老人眼皮一抬,只略略打量了袁一修一眼,继续道:“而且,长手怪也爱着菲菲。”
袁一修满怀愤怒,直扑到玄衣老人面前,他虽明知自己绝非玄衣老人的对手,但此刻他己不顾一切,直指看玄衣老人的鼻子道:“你是说菲菲也爱着长手怪么?”
他竟敢这样对待玄衣老人,委实不敬之极。
但要不如此,他心中的愤怒委实无处发泄,因而在怒极之下,豁出了性命,拼着被玄衣老人一掌震得七窍流血,死于就地。
玄衣老人乃是当今武林中第一高人,从来也没有人敢对他如此不敬,但此刻玄衣老人的面上,却并无怒容。
只听他轻轻叹了一声,推开了袁一修的手指,对袁一修所提的问题,却避而不答,说道:“照你的看法,菲菲爱谁?”
袁一修大声道:“我!”,
玄衣老人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不,即便不爱长手怪,也绝不会爱到你的头上,我已吿诉过你,叫你忘了她,你为何不听?”
袁一修怒极,大叫道:“菲菲爱不爱我,你如何知道?”
他愤怒之下,面颊胀得通红,要不是自知不是玄衣老人的对手,真恨不得奋力一掌劈去。
玄衣老人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你们既到嵩山,谅必到过日照峰,也一定见过菲菲,应该不必多说,你早知菲菲爱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