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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睹寒玉匕小侠怒施七孔刀

小敏自然不知道那神龙鞭常林,一见他七孔刀出手,便已认出那七孔刀是老太婆仗以成名之物,既然在他的手中,他和旋风岛的关系,可想而知,就算他敌不过血手印红掌祖师,被红掌祖师将镖劫走,那老太婆也非出手不可,退一万步说,即使托镖的事主,一闻镖被劫去,便将自己一家老小杀死,事情全由红掌祖师而起,也可有人代为报仇,所以才在儿子命丧自己神龙鞭下,伤心欲绝之时,毅然自断经脉而亡,以一死来邀请小敏护镖!

小敏呆了半晌,来到雪橇旁一看,只见那七面蓝底红手印的旗子,在白茫茫一片中,显得极是触目,而雪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更是触目惊心,已下定了决心,定要将镖车送到滨江镇去,揭开了盖在雪橇之上的毛毡一看,只见每辆雪橇上,俱都放着一只四尺见方的铁箱,以指一扣,声音沉实,可知那铁箱甚厚,不但加了一柄大锁,而且还有封条贴着,封条上所写的,只是一个“封”字。

小敏当然猜不透铁箱中放的是什么东西,在雪中拾起赶鹿的长鞭,上了第一辆雪橇,回头道:“常镖头,你放心,我说什么也得将这七架雪橇,赶到滨江镇上!”手臂挥处,长鞭划空,“啪”然有声,那群驯鹿,腾起四蹄,又飞也似的向前跑去。

不一会儿,再回头看时,那横七竖八的死人,已然看不见了,再向前奔出不久,便见前面高低不平,还有渗渗的冰块露出积雪之上,小敏知道那便是封了冰的松花江,便挥鞭掉转了头,沿江疾驰。到下午时分,见前面巳有零零星星的房屋出现,再过片刻,已然进了一个小镇。小敏只当此处便是滨江镇,心想常林虽未说明送到滨江镇什么地方,但托镖之人,既然如此郑重其事,还吓着要杀人一家老小,定然有人等候接镖,因此未到镇口,便自停住,抬头望去,只见街上行人稍少,而且雪橇也无法赶进镇去,因为街上积雪,有人扫去,一没了雪,雪橇便寸步难移!只得下了来,走过去拦住了一个行路的人,低声问道:“敢问老乡,这里可是滨江镇?”

那人摇了摇头,答道:“不是,滨江镇离此尚有三十多里,况且是个大市镇,哪像这里,冷清清的?”

小敏道了一声“多谢”,心想三十多里路程,一眨眼便可以赶到,看来今天晚上,还可以赶到三强庄哩,一面想,一面回到了雪橇之旁,正要将驯鹿赶开,绕过小镇,立即赶路之时,忽地瞥见那插在七辆雪橇之上的血手印旗,已然全都不见,只在第四辆雪橇上,换上了一面大得多的三角旗,旗上绣的,乃是一个人面,但那人面却看不清楚,因为上面有一只腥红的手印盖在人面之上!

小敏虽是艺高胆大,但心中也不免一惊,暗忖自己离开雪构,不过向人问了一句话,那人却要走近雪橇来,将七面旗子,一齐拔去,插上另一面旗,还要在自己转过身来之前,逃了开去,身手好不快疾!

他虽然不知那换旗子一事,闹的是什么玄虚,但是看旗上所绣的人面手掌,想起那十余个趟子手,个个人脸上,全有一个红色的手印,手印在脸上的位置,和旗上所绣的,一模一样,也是中指挺直,在眉心中穿过,直透印堂,也猜到这是血手印红掌祖师即将下手的标志,四面一看,未见人影,暗忖有人来劫镖时再说,人未到来,还是不要理会的好!便赶了驯鹿,向前疾驰,跑出五七里地,只见雪地上高起一个雪堆,那雪堆之上,插着一块铁牌,铁牌上镌着一个“至”字。铁牌之旁,是一面有血手印的蓝底旗子,在迎风飘扬。

小敏只是略呆了一呆,便疾在雪堆之旁掠过,心中对对方这种行为,大是不值,巳然驰过,在雪橇上一个欠身,一鞭挥了过去,将铁牌和那面旗子,一齐挥出老远,跌在雪地之上,而雪橇则已然跑出老远了。

一路向前,一个人也没有碰到,但驰出三数里,又见一个雪堆,一样也有一块铁牌,和一面蓝底血手印旗,这次,铁牌上乃是一个“此”字。

小敏再是一鞭,鞭梢未到,鞭上所藴大力,巳将雪堆摧树。

雪橇一停不停,又跑出几里,又经过了这样的一个雪堆,铁牌上镌的,是一个“命”字。小敏这次也懒得理会,眼看前面炊烟起处,约摸再有十来里路,便可以到滨江镇了,心想难道就在这一段路上,出事不成?正在用心戒备,忽然见前面又出现了一个雪堆,每个倶相隔数里,但这第四个,却是和第三个相隔得极近,小敏转头看时,铁牌上赫然是一个“绝”字。

小敏一见到这个“绝”,立即想起以前所见的那三块铁牌来。第一块是“至”字,第二块是“此”字,第三块是“命”,这一块是“绝”。拼起来,恰好是“至此命绝”四字!

小敏心中不禁好笑,暗忖若真是有大本领的人,行事何必如此鬼头鬼脑,弄上那么多的排场,又是令旗,又是铁牌的。

铁牌上既说“至此命绝”,倒要看看那血手印红掌祖师,怎么令自己命绝法!“呼”的一声,挥出了长鞭,长鞭在驯鹿面前,打了一个圈儿,驯鹿立即停住,刚好驰过那个雪堆,小敏拥身一跃,落在地上,“霍霍”两鞭,将令旗和铁牌一齐卷向半空,“哈哈”一笑,道:“听常镖头说,血手印红掌祖师,有意于这一单镖,如今常镖头已死,送镖之责,落在在下身上,什么人要取镖,只管出手,尽弄些玄虚,便倒能吓人了么?”

说时,游目四顾,但是只见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除了三四丈开外,有几棵老榆树之外,一无人影。小敏还特意向那两三棵榆树望了一眼,只见树上盖着积雪,树上结满冰花〔关外天气奇寒,一到严冬,枯树上会生出冰花,美丽异常),并无异状。暗忖自己这一番话,少说也可以传出三里路外,那血印红掌祖师,一定能够听到,但不出现,便一定是他虚张声势吓人,那神龙鞭常林,不免死得冤枉!但继而一想,那十余个趟子手死时,常林父子两人,竟然一点也不知道,而且在刚才那小镇口上,换旗之辈,手脚如何之快,还是不可轻视,但是话发以后,却又未有动静,“嘿”的一声冷笑,道:“铁牌上既说‘至此命绝’,为何还不见动手?”

话刚讲完,忽然听得四五丈开外处,“格”的一声娇笑,一个极是娇脆的女子发话道:“疯狂的臭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口出大言,给你一面镜子,照照你自己的脸再来讲话不迟!”

小敏听得那讲话之声,正是起自那几棵大榆树附近,连忙转过头去,只见日光之下,晶光闪耀,一面青莹莹,巴掌大小的铜镜,已然电也似疾,飞了过来,小敏听得发话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声音,心中已是愣了一愣,暗忖那宇内四邪之一,血手印红掌祖师,难道是个女子不成?继听得那女子说给一面镜子,要他照照自己的脸面再说,心中不觉更是大奇,一见镜子电射而至,势子极是劲疾,也无心去看榆树附近发话的,究竟是何等样人,手中赶鹿的长鞭,突然挥出,手腕一抖,鞭梢反卷,已然将那面镜子卷住。果然镜上的力量不轻,虽被鞭梢卷住,仍向后冲出好多,小敏手臂一沉,将镜子接在手中,略看了看,是一面颇为普通的青铜镜,但是在取下来的时候,仿佛曾见镜面上映出几条红色的影子,心中大疑,对准了镜子一面看,不由得大吃一惊,五指一松,那面镜子已然跌落雪中,而眼前人影闪处,一个花花绿绿的人,带起一股劲风,巳然疾欺近身来!

小敏急忙后退,扔了手中鹿鞭,“嘘”的一声尖啸,已拔了七孔刀在手,叱道:“来者是谁?”但那花花绿绿的人影,一欺到小敏刚才站脚的地方,一俯身拾起了镜子,便又疾退开去,小敏抬头看看时,已然来到了那几棵榆树之旁,绕树转一转,便已不见。

当真是来也快,去也快,而且那几棵榆树附近,也并无物事掩遮,消失得也是突兀无比,小敏不禁呆了一呆,只听得“格格”娇笑声中,还是那个娇脆:的女子声音道:“臭小子,看清楚了没有?若是站在原地不动,还可以多捱几个时辰,不然,再要乱动,只怕捱不到滨江镇了,你既然身怀七孔刀、软银杖,!怎会不知道血手印的厉害?”小敏本来已起步待追,但竟然被她的这一番话逼住,抬头仔细循声看时,因为他耳力奇佳,已听出那声音是近地面发出的。

细细找去,已然被他发现在正中那大榆树,近树根之处,有一枝枯枝,上:面并无积雪,已知那女子在一奔到那大树附近,便立换了与树干颜色一样的衣;服,并以上乘千斤坠,立地生根之法,斜钉在那树干之上,一动不动,若不是她出声,只怕就算发觉那“枯枝”之上没有积雪,也想不到那会是一个人!:小敏虽然已然发现了敌人的所在,但是他却仍然不敢动弹,的的确确,"

只为了那女子这一番话的缘故,因为他刚才绕过镜子,向自己脸上一照的时候,竟发现自己脸上,已然印上了一个血也似红的手印!

一点也不错,那手印中指挺直,恰在眉心穿过,直达印堂,和那十几个趟子手尸首上的手印,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事情来得如此突兀,怎令小敏不惊骇欲绝,这才一松手,将镜子跌到了地上!同时心中暗想,自己离了旋风岛后,根本一个人也没有撞见过,早上遇见了神龙鞭常林,那时,自己脸上,一定还没有血手印,否则常林焉有不说之理?可是离了那处,一直到刚才那个小镇,也没有遇到一个人,在小镇上,不过向一个人问了问路

想至此处,他心中猛地一窒,仿佛记起那人说到滨江镇离此尚有三十里时,曾一扬手,但那人的手,却又绝不会离自己一尺之内,莫非那人正是血手印红掌祖师,自己却糊里糊涂地向他问路,以至送上门去,中了他的暗算?但是手掌离面门一尺开外,要在自己脸上按出血手印的话,岂是容易的事,此人武功之高,显然还在自己之上,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细一想那人的形象,又十足是个当地老乡,还是一口乡音,无一处显出他是武林高手。然而,清清楚楚,在镜中看到,印在自己脸上的那个血手印,又是从何而来?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印到了自己脸上的?他真想再拾起镜子来,照上一照,但那面镜子,已被那女子拾了回去,试一运真气,又毫无异常,这种“血手印”法,大约是从“大手印”功夫中化出来的,其颜色如此淹异,可能是毒掌的一种。

然而,他脸上又毫无异常的感觉,心中惊疑不定,大声问道:“尊驾何人,可是血手印红掌祖师门下么?既然已在我脸上印了血手印,为何还要闪闪缩缩,装作枯枝,不敢现身?”

那段“枯干”一听被他叫破,立即离树而起,只见她双臂一振,衣服反转,又成了大红大绿之色,一扭一捏,走了过来,一面走,一面道:“臭小子,我是为你好,怕你再一跳动,死得更快些,年纪轻轻,能够捱一刻,好一刻啊!”

小敏听她讲得如此确实,又运转了一遍真气,觉得绝无异状,心中疑惑,足尖一点,向前滑出丈许,与那女子相距,已不过七八尺远近,定睛向对方一看,虽是心中惊疑不定之际,也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那女子生得奇丑无比,如果只是丑,倒也罢了,天生如此,根本不值得取笑,但是她却在脸上搽了厚厚的铅粉。一张原是赭肝色紫酱脸,配上了厚薄不匀的铅粉,更是白一搭,紫一搭。肿眼皮上,还画了两道煞神也似的眉毛,两边颧骨左右巳臃肿不堪的脸上,也显得突出无比,但是却搽着两团胭脂,细一看去,只有一分像人,倒有九分似鬼!

模样如此难看,站在那里,还要不安稳,不时扭着身子,她听得小敏一笑,也自笑了一下,肥唇掀动,丑态百出,道:“你笑什么?可是心中在想着,这般可喜娘儿,的确是罕见?”

小敏一听,一阵反胃,几乎将数日来所吃的干粮,一齐呕了出来!叱道:“休得胡诌,既然敢在我脸上印了血手印,想来应该有些本领才是,且接我几刀!”七孔刀向旁一摆,“七星连环”,一刀疾削而出,刮啸声随之而起,那一招“七星连环”共有七个变化,分向对方上下四方袭到,极是神妙,七孔刀上的厉啸声,更是荡人心魄,刹那之间,漫空刀影,已将那女子全身包住。

那女子却只是一味腾挪闪避,并不还手,身法之怪,简直不可思议,只见眼前红红绿绿的人影乱闪,一招使毕,只是“嗤”的一声,将她的衣袖,削下了一小块来,竟然未能伤她分毫!

小敏虽然尚未觉出身内有任何异状,但是脸上那血手印,总是来得奇特,不是好事,自己死了,还不打紧,不能将那《昆仑圣书》送到旋风岛上,婆婆的性命难保,却是大事,这血手印红掌祖师,一下手,便等于害了两个人,令他心中恨极,一见那招“七星连环”未能奏功,手臂长处,接着又一招是“一窍不通”!

在旋风岛上,他就是凭着那两招,将一刀断五岳单穷杀退,如今重又使出,刀势如电,突然无声无息地刺出,但是那女子身法之快,当真罕见,七孔刀搠得虽是一点声息也无,但她已然惊觉,一弓背,突然向后退出丈许,那一招“一窍不通”,竟也走空!

只听得那女子在一丈开外,大叫一声,道:“好!究竟是旋风岛上的人物,不同凡响,三招之内,便已削了我一只衣袖去,足以自傲了!”

这女子面目之丑怪,天下少有,但一开口,那声音却宛若出谷黄莺一般,若是只看她的背影,听她的声音,谁都会以为她是一个美貌姑娘,而万万想不到会丑到这种程度的!

小敏听出她口气之间,虽是称赞人家,却也在捧自己,而且语气还极是高傲,因听她也提起“旋风岛”,心中又是一动,但此刻和她处在敌对地位,更无向她询问之理,“嘿”的一声,叱道:“再过几招,只怕你更躲不过了!”七孔刀一摇,又要攻了上去,但是那女子却向他身后一指,道:“别动手了,你回过头去看看!”

小敏江湖阅历虽然不深,但毕竟已然不是小孩子了,这种花样,怎么骗得过他?自然不肯回头,“空穴来风”,七孔刀晃动,厉晡声倏起倏落,一刀又向那女子砍去,同时,在适才的三招之中,看出那女子身形灵巧已极,只是使刀,她能在如此严密的刀招之中,穿来插去,而毫不受损伤,看来非再加上软银杖不可,因此一刀才砍出,手在腰间一抹,已将软银杖取在手中,顺手向外一抖,抖得笔也似直。

正在此时,忽然听得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两块极厚的铁板,突然相碰一般,声势甚是惊人。小敏还是不在意,七孔刀到处,那女子向旁一闪,小敏软银杖带起一股劲风,立即砸到,两件兵刃,向当中挤来,看来那女子无论如何,难以走脱,但突然之间,只见她身形一矮,爆出一串娇笑,竟在软银杖下越过,小敏此时武功,何等深湛,一觉出她竟敢行此险着,在软银杖之下蹿出,内力疾吐,手臂向下一压,软银杖本来是挟起一阵劲风,打横扫出的,于刹那之间,已变成雷霆万钧之势,向下压来。

那女子身法也算得快绝,但是小敏内力收发自如,这一下变招之快,实是出乎想像之外,一杖压了下去,那女子刚跃过,但是她因为向前蹿得极快之故,身上所披那件大红大绿的斗篷,却霎时扬了起来,小敏一杖砸了下去,正砸在斗篷之上,用力向下一压,那女子为那般大力所曳,一跤坐倒在地。

小敏一见得手,哪里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硬生生地将身子扭了过来,七孔刀自上而下,“刷”的一刀,“日落西山”,厉晡之声大作,直向那女子砍了下去。

那女子身法也真灵巧,一跤坐倒之后,立即从怀中摸出兵刃,向身后一挥,无声无息,便将被软银杖压住的斗篷割断,在雪地上一个翻滚,扬起那兵刃来。小敏见她所用兵器,乃是一柄黑漆的匕首,心中陡地一动,再见她一个翻滚之后,径以手中匕首,来迎自己的七孔刀,心中电也似疾,闪过了三个字:“寒玉匕!”

一想到寒玉匕削金断玉的妙用,立即收招,但是那女子出手奇快,“叮”的一声,刀匕相交,七孔刀刀尖之上,被这把匕首,削下指甲大小一片来。若是小敏未能立即想到那柄匕首可能是寒玉匕的话,只怕那柄七孔刀,早已被削为两截了!

七孔刀一被削去少许,小敏心中,更肯定了那柄匕首,就是昆仑三宝之一的寒玉匕无疑。那柄匕首,应该是在三强庄庄主蔡大强的手上,如何会突然到了这丑女子手中?此处离三强庄已没有多远,莫非她和三强庄上人物,有什么关系不成?本来一枝软银杖已直抖而起,便不去点她的“灵台穴”,而向上一抖,改点她的“肩井上”,一面喝道:“你这个小女子,与塞北三侠之一的蔡大强,有何关系呢?”

当年,他被塞北三侠救上去之时,三人中老三蔡大雄,因为恐怕惹事,要将他赶了出庄,老二蔡大风则为人老实,人云亦云,没有主意,只有蔡大强对他极好,因此他虽然提起了塞北三侠的名头,却只提蔡大强一人,那女子一见杖到,又在雪地上滚了开去,“格格”娇笑,道:“那蔡大强么?是我的灰孙子!”

小敏一听她口气不善,那寒玉匕极有可能是她害了蔡大强之后,强夺了过来的,踏前一步,不容她跃起身来,七孔刀厉啸又起,仍是一招“日落西山”,砍了下去,然后砍到一半,身后又传来了“砰”的一声,和上次那声,~模~"样。

上次那“砰”的一声,是在那女子叫他回头看一看之后所发,当时他并没有回头,而是一招“空穴来风”向前砍出,接着便改招为“七星连环”,“一穷不通”,那女子衣袖削下一块,疾退而出,就在那时候,好像也响过“砰”的一声,不过小敏用心杀敌,未曾在意。接下来,便是杖刀齐施,一杖将那女子压倒,女子寒玉匕出手,小敏收刀发杖,女子重又滚开。这一切,本是电光石火般一刹那间的事,可知那三下响声,原是接连而到,不禁呆了一呆,心想什么人在身后弄出那么大的声音?一呆之下,又是“砰砰”两声。

小敏见那女子尚在三丈开外,忍不住回头一看,一看之下,不禁大惊,疾转过身去,道:“住手!”原来一个人在雪橇之旁,已然将七架雪橇上面所盖的毛毡,尽皆扬去,身形略矮,手臂一伸一抄,便将雪橇上的铁箱抄了起来,叠在肩上,小敏回头之时,那肩上已叠了五只铁箱,“住手”两字甫一出口,又是一只铁箱,向上飞起,“砰”的一声又叠了上去。

小敏心想神龙鞭常林虽死,自己也不知道铁箱中所放是什么东西,但既曾答应了人家,代为送到,当然非送到不可,不然岂非等于害了常林一家老少的性命?连忙追了过去,但是那人的动作,比那个女子,还要快上许多,小敏身法何等之快,相隔不过三四丈远近,真是一发即至,但是还只滑到一半时,那人已将第七只铁箱抄起,抄起之时,铁箱便斜飞而出,那人同时身形展动,带着肩上六只皇起已有丈许高下的铁箱,向外逸出,逸出了两丈外,那第七只铁箱,跌了下来,“砰”的一声,竟刚好跌在第六只铁箱之上,那人根本未曾停步,又疾向前滑去,因此当小敏赶到雪橇旁边时,那人竟已然在五丈开外!行动之快速,简直不可思议。

小敏望着那人背影,见他身量并不高大,但一身衣服,却宽大已极,左肩上负着七只铁箱,犹如肩着一座铁塔,却丝毫不减他行动之疾,那七只铁箱,小敏估量,少说也有二千余斤,他却行若无事,可见他武功之高,而且最后的一只铁箱,被他抄起之时,原是向外飞出,但是他却同时发动,刚好到那地方,铁箱便落了下来,可知在顺手抄起铁箱的时候,早已将时算好,使的力道,多一点也不行,少一点也不行,要恰到好处,方能如愿,当真是妙到毫巅!

小敏心中念头,电也似疾闪过,见那人负着铁箱,于这一转眼间,已然出了十丈以外,急忙追出,陡觉背后突然有一股寒风袭到,不用说,定是那个女子以寒玉匕来袭,只得倏倏地收势,一刀横削她下盘,那女子却又一闪避开,“格”的一笑,道:“别追了,你连我也追不上,还想追我的师父?”小敏一听她叫那人为师父,猛地想起一件事来,三天前,刚离开旋风岛的第一夜,便听得半夜三更,雪地中似有女子的叫唤之声,赶去一看,却又并无人影,当时便曾寻思好妙身法,多半便是这师徒两人,怒道:“你师父是谁,是不是什么血手印红掌祖师!”

那女子厚嘴唇一掀,奇丑无比,道:“哎哟,不是红掌祖师,谁还能有那么快的身法?你不知道我师父还有两个外号叫什么?”

小敏只觉得一阵恶心,叱道:“叫什么?”那女子却笑道:“你猜猜看!”小敏大怒。回头看那红掌祖师时,早已跑得只剩一个黑点,肩上七只铁箱,也只有寸许高下,更是按擦不住,道:“谁耐烦和你猜哑谜?你师父跑得虽快,我将你留下,不怕他不将铁箱交回!”‘

那女子笑道:“你一个猜中了,一个猜不中!”小敏一愣,道:“什么猜中猜不中?”那女子连作几个丑状,所谓丑人多作态,真是一点儿也不错,道:“你说我师父跑得快,他一个外号叫着活闪电,岂不是猜中了?你说将我扣下,他便会将铁箱交回,不要说我是活闪电的徒弟,你挡不住我,就算将我挡住,他也不会理我,因为他另有一个外号,人称吞心魔,你岂不是没有猜中?”

小敏好不容易听她讲完,怒道:“不管他是活闪电死闪电,你别走,我留你不但是为了你师父盗我铁箱,还为了你一”那丑女子听到此处,突然“呸”的一声,道:“还为了什么?见我生得美丽想娶我不成?”小敏一怔,暗忖“美丽”两字,怎么亏她有那么厚的脸皮,讲得出口?

对付这种不知丑的人,更不值多费唇舌,假作听不见,接下去道:“一一为了你手中这柄寒玉匕!”那女子像是吃了一惊,道:“你怎么认得那是寒玉匕?”小敏一声冷笑,道:“这寒玉匕,你是从何处来的?”那女子道:“我夜入三强庄,杀了什么塞北三侠,只当宰了三条狗,又放了一把火,将三强庄烧成平地,再在火烧场中,找到了这柄匕首,哎呀,当时着实烫手得紧!”小敏听她讲时口气甚是柔和,万想不到她竟会讲出这样一番杀人放火,穷凶极恶的话来,想起蔡大强对自己之好,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到断肠谷底来寻找自己,如今竟骤然死去,仇人就在眼前,此仇岂可不报?后退一步,一字一顿地道:“你所言是真?”

那女子道:“当然,不信我带你去看一看火烧场,当真是片瓦不一一”她只讲到此处,小敏已然刀杖齐施,突然攻到。

七孔刀和软银杖才一扬起,便带起狂风厉晡之声,刚才他和那女子动手,还不曾想将她杀死,此时动了真怒,声势便和刚才大不相同,千年雪参的十余年功力,旋风岛上六年苦练,岂同等闲,就是这一刀一杖的声威,武林中巳属罕见,地上积雪,立被刀风杖影,卷起三丈高下,漫空飞舞,而七孔刀所发的晡声,也是尖锐已极,那女子虽然正在讲话,但也早有防备,那血手印红掌祖师,确有“活闪电”之称,动作之快疾,天下无双,身居宇内四邪之一,并非偶然,当年武当派极乐真人,因他害了一个武当第四代弟子,亲自下山,去找他算账,此时,极乐真人将内家罡气练成,同时将里气练成的,只有西域北天山老少神医马算子。

马算子功力却不如极乐真人之深,因此无论正邪各派,黑白两道武林人物,皆尊极乐真人为武林至尊,平时无论两派之间,有天大的仇恨、纠纷,根本不必他人亲到,只要他的极乐拂一到,便立即大事化小事,小事化无事,可知他声威之盛。

那时,“宇内四邪”,也已然声名昭著,正派中人为之侧目,无人敢惹,血手印红掌祖师在湖北道上,和一个游方道士发生争执,一举手间,便以职

“血手印”功夫,将那道士打死。

他那“血手印”功夫,是他年轻时遨游天下,到了西藏布达拉宫。其时,他武功已然不弱,轻功尤其好。但是那布达拉宫,为西藏至尊活佛所居,等闲人绝进不去,他却连夜从后山爬了上去,施展轻功,从窗中钻了进宫,无巧不巧,刚好进入了一间藏经的房子中。那布达拉宫,高十三层,内有喇嘛二万余人,大小房间,不计其数,有许多地方,往往十年八年,没有人踏进过一步。红掌祖师一到房中,只见全是经籍,皆为藏文所书,翻了一阵,正想走出,忽地瞥见一本暗红色封面的书上,写着三个汉字,乃是《血神经》三字。顺手拣起一看,乃是一本武学秘笈,为多年之间,西藏一个密宗大宗师,从密宗大手印功夫印证开去的奇妙武功,内中还载有那个大宗师本身,和中原武林人士,唐朝时武林中第一人,女侠红线的师父,无名老尼,在青城山紫霞峰上,相斗三日三夜,拆了六百余招的详细记录,每一招每一式,倶都有极为详细的记载,只惜十之/九,是出于藏文记载,红掌祖师一点也看不懂。

而他又不肯将这本秘笈示人,怕被人看了其中的精奥去。虽然如此,其余的一二成,也巳够他受用的了,尤其是无名老尼的几式轻功身法,更是神妙无比,无名老尼之徒,唐朝时女侠红线,据传说,只见红影一闪,人已来到,自然是绝顶轻功所致,所以红掌祖师的轻功,寰宇无出其右者。

他得了那本《血神经》之后,便练成了“血手印”功夫,从此自号“红掌祖师”横行天下,成为宇内四邪之一。当极乐真人下山之时,正派众人,尽皆大喜,以为这番红掌祖师难逃劫运,在南岳衡山脚下,极乐真人与红掌祖师相遇,斗了三十畲招,极乐真人的罡气,层出不已,红掌祖师究非其敌,立即溜走。极乐真人连忙追赶,从南岳山追起,一直追到长江边上,二十多天,日夜不息,但红掌祖师轻功毕竟好过极乐真人,极乐真人追来追去,开始时只相隔六七丈远,而二十多天之后,来到长江边上,已然相隔二十余丈。

一到江边,两人同时施展“登萍渡水”的绝技,渡过了辽阔的江面,到江南上岸,两人相隔,已是有三十余丈,极乐真人也珍惜他这身武功,得来不易,边追边以丹田之气,劝他不可再穷凶极恶,否则必遭恶报,讲罢,便不再追踪,径回武当山去,红掌祖师自此以后,果然收敛了不少。

但未几,闻得极乐真人在武当山闭关不出,遂又渐渐故态复荫!

他那“活闪电”的外号,便是极乐真人追他不到,事后论起轻功之妙,仍推红掌祖师,道他奔驰起来,比闪电般快,此语不胫而走,他便得了这样一个外号。

那女弟子既是他的徒弟,轻功当然也不会差,小敏刚才连攻数招,皆被她在刀光杖影中,闪避开去,至多只能碰到她的衣服,并非是有什么奇妙的步法,全是靠着轻功,见招趋避。那女子从小便为红掌祖师收留,已得了红掌祖师九分真传,是以小敏兵刃去对付红掌祖师的话,则虽是红掌祖师衣服宽大无比,小敏连他的衣服都削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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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明的丁喜与愤怒的小马劫了联合镖局由“神拳小诸葛”邓定侯护送的藏在开花五犬旗旗杆里的价值百万的七十二颗珍珠,销赃时被伪装成保定首富张金鼎保镖的邓定侯、西门胜带至振威镖局。丁喜透露护镖的消息是由有人暗中告诉他,而送信人已死在饿虎岗。为找出泄露消息的叛徒,邓定侯决定随丁喜和小马去饿虎岗。路经杏花村时,丁喜制止了王大小姐的霸王枪与金枪徐的决斗。在饿虎岗找到六封告密信,笔迹赫然却是邓定侯的。王大小姐透露她之所以遍找天下用枪名家决斗是因为五月十三日那晚其父王万武死在一杆枪下,凶手很可能是他的一个老朋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百里长青,却不料这其实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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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战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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