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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为取圣书雪地惊逢血手令

小敏一招“一窍不通”,搠在她的肩头之上,刀尖所及,刚好触动了她肩上的“风门”、“魄户”两穴,当年所点的“哑穴”立被解开,因此,她退出之后,才能大叫一声,接着便骂出“小畜牲”三字来!

小敏听她突然开口讲话,也是一怔,但是立即发现她面上似有犹豫迷茫之色,心中一动,当即叱道:“我虽然刺你一刀,但是却令你能开口讲话,实在为你好,你还要再冥顽不灵么?”

单穷向小敏望了一眼,怒道:“怎见得是冥顽不灵?”小敏也不回答,道:“好!我将你玄铁大刀掷入湖底,再叫你一生一世,不能讲话!”

叫单穷一生一世不能讲话,她倒并不在乎,但一听说小敏要丢她的刀,不禁大惊,叫道:“别丢。你要我怎样?”小敏心想,如今要除她,并非易事,而且不知婆婆伤势如何,还要人照顾。若是仍留她在岛上,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凶性一发,自己既要照顾婆婆,又要防她,可谓防不胜防,最好的办法,是叫她离岛远去!便道:“你立即离开旋风岛,欠远不准再回来,走得越远越好!”单穷一听到叫她离开,心中不禁大喜,正中下怀。她自被老太婆押来此岛之后,无时无刻,不想将老太婆除去,但却技不如人,未能如愿。老太婆虽然时时离岛,但每次离岛之时,却又拿话将她激住,叫她在岛上悉心苦练,或有一日,可报当年一败之仇,再横行江湖。单穷这人,毕竟不够狡猾,只是一时凶横,因此便一直未曾离岛。只当此生此世,一定要埋骨岛上了。

她在这天早上起来,只听得老太婆所住的石屋中,有呻吟之声传出,在窗洞处向里一张望,只见老太婆满面病容,正想进去杀她泄愤,但多次失败,老太婆的精威仍在,一转念间,便想先去寻小敏的晦气,便以玄铁大刀,砍了小敏所住的石屋。

包 此时她已受伤,觉出要胜小敏,并非易事,小敏让她离岛而去,重又可以在江湖上纵横,岂非正中下怀?忙道:“要我离岛不难,你将玄铁大刀还我?”小敏心中,不由得大为犹豫,暗忖好不容易令她将玄铁大刀脱手,又要还了给她,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单穷见他犹豫,“桀”的一笑,道:“放心,对你给了我大刀,请我在岛上住,我也不住哩!”小敏心想除了冒一下险之外,别无他法,便道:“好!”身子向后,疾退而出。单穷一手按住伤口,蹿了过来,俯身将玄铁大刀拾起,头也不回,来到岛边,一刀砍断了系船的铁链,纤跳上了船,以刀作桨,连划三下,已然划出了旋风岛的范围之外,一到了水面平静的湖面,小船去势更速,不消片刻,更已成了一个小黑点,再过一会儿,便完全看不见了。

小敏见她走远,才将心放下,立即回到了老太婆的石屋之中,一进门便叫道:“婆婆,单穷被我赶走了!”老太婆却是沉着一张脸,毫无喜色。

小敏和她相处六年有零,每日所见,均是她慈祥无比的笑脸,像此时那样,一脸病容不消说,更是面色沉鸷,隐带怒容,却是从来也未曾见过,急问道:“婆婆,你心中有什么事不高兴?”

老太婆转过头去,并不回答。小敏心中更急,道:“婆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你打我,骂我都可以。”老太婆这才道:“孩子,刚才我叫你不要顾我,径自逃走,你为什么不肯听?”

小敏一怔,一时之间,不知怎样回答才好,呆了半晌,方道:“婆婆,你时时教我,要做好人,临难毋苟免,我怎能舍你在岛上,自顾自地逃走?”老太婆叹了一口气,道:“话虽是那么说,但你如果在单穷手下,有什么不测,我又怎能活下去呢?”小敏见她自始至终,只是为自己着想,他只是一颗赤诚的心,去对待人与人之间伟大的感情,哪里想得到这其中另有曲折?心中大受感动,叫了一声:“婆婆!”便伏在老太婆的身上。此时,他虽然巳是一个近二十岁的年轻人,但是却像小孩子似的,哭了起来,半晌,仍是叫一声“婆婆”,一句话也讲不出来。老太婆叹道:“你年纪轻轻,如旭日方升,若有意外,岂非可惜,我却至多还有半年的命了!”小敏一听,如五雷轰顶,猛地抬起头来,又叫道:“婆婆!”

老太婆苦笑一下,道:“孩子,有什么事?”小敏双手握紧了拳头,叫道:“谁兑你至多还有半年的命?你还要活三十年,四十年!”老太婆摇了摇头,道:“我当然还想活三十年四十年,我看你长大,还要看你立业,但是……我昨晚真气走岔之后,功力已散,不但只有半年寿命,而且死前,还要受功力散尽的折磨,忍受无边的痛苦!”小敏以手捶在石床之上,“砰砰”有声,道:“不!婆婆你那么大的本领,一定是有办法的!”那几句话,字字出自真真令人感动之极!老太婆长叹一声,道:“办法只有……”讲到此处,小敏心中,突然一喜,:但老太婆接着又道:“有也等于没有,孩子,我是死定的了!唉!”~

小敏道:“婆婆,你刚才还说有办法,怎么又说有办法等于没有办法?”老太婆苦笑一下,道:“孩子,本来,我的武功,总在天下高手中十人之内,但是我如今真气巳散,除非要练成重凝真气之法,方始可以使武功再进一步,:再多活上三四十年!”;

小敏道:“婆婆,那你就练那重凝真气之法好了!”老太婆颤抖地伸出手来,摸了摸小敏的头发,也真是仍当他小孩子看待,叹了一声,道:“孩子,:你年纪尚小,许多事你不知道,那重凝真气之法,有是有的,但是却记载在:一部奇书中,若是得不到那部书,怎么能练?”讲到此处,突然大口喘起气来,颓然倒下,面色更显得难看之极。小敏心如刀割,道:“婆婆,什么书上才有这种法子,这部书又在什么人手上,你讲出来,我说什么也要将部书借来,让你能练这门功夫!”

老太婆苦笑道:“孩子,你的苦心,我是知道的,但是这类武林秘笈,人家都视若拱璧,无缘无故,岂肯轻易借人?更何况,听说这部书……早已失踪了,孩子,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生死各有天命,你难过什么?”

她越是这样说,小敏心中越是难过,道:“婆婆,你将书的名字说给我听一下,又怕什么?”

老太婆摇头道:“我不说,说了之后,你一定要离开旋风岛,去为我找那本书的,不要我在临死前,也见不到你,就太伤心了!”小敏见她宁愿自己无可救治,也不愿离开自己,心中又是一阵感动,“霍”地站了起来,道:“婆婆,你不说,我也要离开旋风岛,我要在江湖上打听,那是一本什么样的奇书,一定要在这半年之内,将这本书找来给你!”

老太婆面有怒色,道:“小敏,你当真要我一个人老来孤零零地死在岛上?”小敏急道:“婆婆,只要我将来找到,你就可以不死了啊!婆婆,你说吧!免得我多费工夫,那书叫什么名字?”老太婆“唉”的一声,道:“你这孩子,如今已长大成人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固执!”

一讲起小时候,小敏又想起在断肠谷底,被黑天童勾生生所困,若不是老太婆前来搭救,自己不知要怎样了,更不会像今天那样,学成一身本领,饮水思源,要为老太婆取这本书的心情,更是急切,在石桌上取起软银鞭,双手用力一拗,便已围在腰间,又系了七孔刀,老太婆急道:“孩子……你要……走了么?”

小敏凑了近去,道:“婆婆,不错,我要走了,但是半年之内,我一定回来,婆婆你要是想我快点回来的话,就将那部记载有重凝内功的书的名字告诉我!”老太婆呆了半晌,道:“孩子,那部书早十年,是为昆仑派所有,但后来,却不知去向,武林中不知有多少人想找这部书,你久在旋风岛上居住,一离旋风岛,人生地疏,不要说半年,便是找上十年,你都找不到啊!”她一到现在,仍未将那本书名讲出,但小敏听了“昆仑派”三字,心中便是一动,握住了老太婆的手,激动地道:“婆婆,我知道了,那部书叫《昆仑圣书》!”老太婆心中一阵高兴,不言可喻,旋忖六年工夫,没有白费,《昆仑圣书》四字,终于从他自己的口中,讲出来了!但她的心事,面上却一点不露,反倒一脸讶色,道:“咦?你怎么知道武林中有这样一部奇书的?不错,正是它!”小敏道:“婆婆,说来话长,一天一夜,怕也说不完,不用耽搁日子了,我立即离岛,四个月内,一定可以回来的!”老太婆摇头道:“孩子,我看你长大,总希望你成为一个诚实的人,怎能讲话口没遮拦?”小敏急道:“婆婆,你相信我!我不但知道那《昆仑圣书》的所在,而且你所说当年这部书由昆仑派手中失散,还与我有莫大的关系,我算过路程,此去一定不会超过四个月的,婆婆,你小心自己照顾自己,我一路上绝不耽搁,速去速回!”

老太婆像是无可奈何,被迫应允一般,道:“既是如此,那你就去吧!我会照顾自己的!你一路上小心,切勿和人家争闲气!”

小敏答应一声,便向石屋外走去,来到门口,又依依不舍地向老太婆望了一眼,暗忖母亲虽然曾千叮万嘱,叫自己绝不可以将《昆仑圣书》的藏书,和任何人讲起,除非是等自己武功有了根底之后,才能将书找出,寻一个人迹不到之处,深自钻研,但自己又怎能眼看婆婆散功惨死呢?婆婆对我那么好,相信是母亲尚在人世,也一定会同意我的做法的!

他不知若是他母亲尚在,一见面便能认出那看来面目慈祥,讲起话来,声音又如此柔和的老太婆是谁,别说不肯答应小敏将《昆仑圣书》交到她的手上,便是在旋风岛上多住一天也是不准!

小敏向老太婆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毅然转身走去,顺手砍了两棵树,来到了岛旁,将树向湖中一抛,涌身而上,将内力由足底传至树干上,催动树干,不一会儿,便出了旋风岛的范围,只觉得耳际突然一静,像是刹那之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知道自己六年来听惯了旋风的声音,一离开旋风岛,耳朵一定特别灵敏,侧耳一听,果然数里之外的犬吠之声,也隐隐可闻。

其时适值严寒的冬天,那天早上起来,他便觉得天色灰蒙蒙的,知道岛外一定是在下雪,果然出了旋风岛不多一会儿,身上已经沾满了雪花。

小敏一面站在树干上,在湖面上飞快滑行,一面想起六年前,自己还是什么武功都不懂,只不过由母亲教了两个躲避人家突然来攻的招式的时候,母亲身受重伤,也是这样的大雪天,母亲抱着自己,在雪地中一步一步地捱着,饿狼叫声四起,后来便是蔡大强三人赶到,将自己救起,母亲也埋在三强庄外,此行去取《昆仑圣书》,定要进关,也就是说,可以经过三强庄,就算不去见蔡大强,到母亲坟上去拜一拜,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主意打定,便加紧催动树枝,不一会儿,树枝便巳不能再向前去,原来离岸四五丈的湖水,全都结成了冰,小敏身形展动,在冰上一滑,非但滑上了岸,而且还在雪地上疾滑出七八丈去!

辨了辨方向,小敏便一直向南驰去,走了一天,除了与雪为伍之外,连二一个人也没有碰到。天色渐黑,雪也渐止,他将身上的积雪抖去,重又连夜向南飞驰,到了午夜,在一棵枯树之下,略事憩息。彳那时,积雪铺地,根本连道路都分不出来,小敏想找上一家人家,但是极目望去,周围数里之内,却是并无灯火,坐了一会儿,刚要站起身来时,忽然听得正南方传来一阵呼叫之声。

小敏自知耳力甚好,估量那呼叫之声,少说也在三里以外。此时,大雪!已止,天也放晴,寒夜的蓝天,像是整块暗蓝色的大冰一样,星星和月亮,就像是有人在那一整块大冰之上,所凿出来的痕迹一般。

小敏心中不禁大奇,暗忖如此寒夜,谁还会在荒郊叫唤?听那呼唤之声,彳

断断续续,听来甚是惶急,而且又是在正南方,和自己去路相同,何不赶过去看上一看?想到此,忙将身形一晃,已在雪地中滑出老远。

积雪深厚,对寻常人来说,行动便艰难之极,但是对轻功好的人而言,在雪面上滑行,却是奇快无比,小敏一路滑行向前,那呼唤声已然听得越来越清楚,只听得像是一个女子声音,呼叫之中,还隐隐夹着“好!”的叫声,那叫声却又是另一人所发,而是男子口音,甚是沉着有力。

小敏心中奇怪,脚下加劲,直向前滑去,但滑到近前,那女子忽然停止了叫唤,道:“师父,可是有人来了?”这句话,小敏若不是在旋风岛上,住了六年,不知不觉间,将耳力练得特别灵敏,也是听不到,这一句话之后,便寂然无声,小敏又滑出二十余丈,只见雪地上有几个浅浅的脚印,想来便是那女子刚才呼唤之处,但是如今却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小敏心中不禁愕然,暗叫好快的身法啊!听她讲话的口气,像是一师一徒,在此练功模样,还是不要打扰人家的好,遂不再停留,径向前奔去。

到第三天早上,才听得雪橇铃响,老远望见一队驯鹿,拖着一排七八个雪橇,由东向西,飞掠而来,小敏一见那雪橇上堆满了方形的箱子,每一个撬上,还有一面三角形的旗子,逆风招展,簌簌有声,十几个戴着大皮帽,穿着皮裘的人,分别坐在雪橇上。

小敏一见有人,正愁找不着三强庄的路,心中大喜,赶了过去,待到近了,只见那雪橇上所插的旗子,天蓝色的底,上面绣着血也似红的一个手掌印。

小敏心中一动,暗想这大约就是婆婆所说,走江湖保镖的镖车了吧,若是镖车,他们对于路途,自然更为熟悉,再好没有!

足下一滑,在雪地上一个转弯,便转出七八丈去。那赶驯鹿的人,分明看见对面似有人来,但是却并不停撬,手中长鞭,“叭”的一挥,那七八头驯鹿,跑得更是快疾。

那驯鹿又称马鹿,或名“小石象”,乃是东北关外的特产,在雪地中飞跑过来,虽是拖着雪橇,也不比骏马逊色。小敏对面迎上,那队雪橇,却疾冲而至,一眨眼便到了眼前,眼看要碰上,小敏见势不好,突然向外一弯,才避了开去,那队雪橇,“刷”地在他身旁掠过,小敏心中不禁有气,暗想:好横蛮啊,若是我身法稍慢,岂不是要给你们撞翻出去老远?

?再加上这队雪橇一过,不知什么时候,再能见到人间路,刚好雪橇在身 旁掠过,手臂一伸,巳抓住了最后那辆雪橇。

那雪橇,乃是两头微翘的木板,是关外积雪之时,唯一装运物品的工具,?当地人称之为“扒犁”,有以狗驾者,亦有以驯鹿来驾的。几个雪橇,全是连在一起,小敏一抓到最后一个,真气同时一沉,手臂用力向后一缩,那一排对奔驰如此之速的雪橇,便突然停住。

雪地上那些大汉,一个摇摆,纷纷跌落雪橇之下,仍是一动也不动。

小敏心中大奇,暗忖这是怎么一回子事?就算已经睡着了?也不应该跌……

到了地上,也不醒过来啊?正在疑惑,那坐在最前面雪橇上的两个人,已然一跃而下,其中一个,手中还执着长鞭,只见他们向雪橇下一看,“啊”的一声,惊呼起来,急忙俯身将那十畲个跌在雪地上的人翻了过来,此时,连小敏也已看清,那十余个人,面如黄蜡,早已死去。更奇的是,每人脸上,俱印有一只红色的手印,和那几面旗子上所绣的,一模一样。人面上本来凹凸不平,但是那手印,却极是整齐明显,尤其是中指挺直,刚好在眉心之中穿过,直连印堂。

那两个人将十余个人尽皆翻了过来,个个皆是如此,小敏看见那两个人的惊愕之状,知道他们刚才竟是全然不知身后那些伙伴,巳然死去,可知那下手连害这十畲人的人,一定是在雪橇飞驰之际下手的,连害十余人而前面的两个人尚不知道,其出手之快,可想而知,不禁亦是愕然,刚想开口,那两人巳然站了起来,一抖头,将皮帽抖了下来。小敏抬头看时,见一个老者,年纪已在五十开外,颔下一蓬短髭,挂满了冰棱,另一个,则是三十上下的壮年人,两人一面怒容,四只眼睛,盯住在自己身上。

小敏本不想多管闲事,速去速来,将《昆仑圣书》取来,回旋风岛去,救老太婆的性命要紧,但是那下手的人,所使手段实在太狠,小敏见他们两人,初见那绣有血手印的旗子时,便“啊”的一声,像是识得那旗子的来历一般,便想向他们问个清楚,做这种狠毒之事,究竟是谁,如果遇到,也可将之顺手除去。是以也抬起头来,刚想讲话,忽见那老者仰起头来,迸出一阵惨笑,笑声中充满了愤怒,笑了半晌,突然道:“想不到位居宇内四邪之一,大名鼎鼎的血手印红掌祖师,也看中了咱们神龙镖局的这单小买卖,朋友你下手虽快,只是害了些无辜的趟子手,未免看得不够准,走了眼了!”

小敏心中一奇,回头一看,身后并没有人,旋风岛上那老太婆,几乎将江湖上有名人物,全都和他讲了,但是却从来也没有和他提到过“宇内四邪”是何等人物,自然也未曾听说过什么血手印红掌祖师的名头,知道那老者定是误会害死那十余人一事,乃是自己所为,便大声道:“老丈莫要乱怪好人!”

这句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是吃了一惊,因为声音之大,出乎意料之外,那老者和那壮年人更是面上倏地变色,向后退出数步,让那壮汉神气,;像是摇摇晃晃,连站也站不稳!"

小敏在旋风岛上,住得久了,讲话若不大声,便为风声所掩,根本听不清楚。离岛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人,又适值被人误会,因此讲话又比平常;大声了些,他功力又已深湛异常,当真是舌绽春雷,惊心动魄。

那老者又是一阵惨笑,道:“究竟是宇内四邪之一,血手印红掌祖师门下,出声便自惊人。在下不才,还要向阁下领教几招!”向身旁那人一使眼色,两人又后退几步,手在腰间一抹,各自撤了一条又细又长的软鞭在手。那两条鞭,是老者手中的一条,长了好多,有约九尺上下。壮年人的那"条,至多也不过六尺,全都只有手指粗细。软鞭一出手,手腕翻处,便抖笔也似直,尤其是那老者,将鞭抖起之后,一鞭向积雪砸下,一拖一绞,飞起团团积雪,径向小敏身旁落下,雪花狂舞中,老者大叫一声,连人带鞭,一齐冲了过来,拦腰便扫!

小敏刚才见他不但将鞭抖起之时,那么长的一条软鞭,被他抖得笔也似直,而且一鞭向下砸去之时,和此时突然一鞭横扫,那条鞭,看来俱像是九尺来长的一根铁棍一般,知道这老者功力不弱。自己虽不怕他,但他却将自己误认为什么血印红掌祖师的门下,若不弄清楚,糊里糊涂的动什么手?

足尖一点,便向后跃出,怎知那老者一鞭扬起积雪,将他视线迷住之际,那中年人早就绕到他的身后,一鞭搠到,直点他背后的“露台穴”,他这一后退,刚好迎了上去。只觉得背后突然生风,知道不好,忙运真气将穴道闭住,出手奇快,便将自背后袭来的那条软鞭,抓在手中,用力向前一挥,满拟自己这一挥之时,内力疾吐,那中年人软鞭非脱手不可。怎知那中年人武功也颇不弱,一见兵刃将要脱手,心中一惊,用力握住了软鞭,但是,他却无法与小敏的内力相抗,小敏这一挥,竟将那中年人,一齐挥到了身前!

刚好那老者一鞭不中,第二鞭又到,自上而下,疾砸了下来,那个中年人,也恰被小敏挥到身前,老者那力沉势雄的一鞭,竟变成了直向那中年人砸去,看出不好,急要收鞭时,他那条软鞭,长有九尺,那一鞭砸下之时,心中又是恨到了极点,用足了全力,急切间哪里收得回来?而小敏也看出不好,那老者要误伤了自己人,连忙一抖手腕,想将那中年人脱了出去,免他受那一鞭。

也是合该有事,那中年人被小敏连人带鞭挥出,心中已是慌乱之极,小敏一抖手腕,一股大力冲到,他如果立即见机,只要一松手,少说也要被小敏内力抖出两丈开外,跌在厚厚的积雪之上,原可以一点事也没有。但是他却想不到小敏本不是他们的敌人,更不会想到小敏这一抖,全是为他的好,百忙中竟也以内力相抗。两股内力一交,他怎是小敏的对手?五指一麻,虎口迸裂,人也离鞭而起。

但是他这一下再离鞭而起,小敏一抖的内力,却已被他的内力,清去了一大部分,向上飞起了三尺,老者那一鞭,刚好砸下,两下里一凑,势子俱都急到了极点,“叭”的一鞭,抽个正着!

那中年人一声惨叫,又重重地跌倒在地,只听得老者撕心裂肺地叫道:“祥儿!祥儿!”也不理会大敌当前,俯身去看那中年人时,这一鞭,刚好重重地抽在他的背脊之上,五脏震裂,口角有血,只向老者翻了翻眼睛,叫道:“爹,咱们栽”下面一个“了”字尚未出口,便自死去!

小敏在一旁看了,不禁一声暗叹,心想刚才自己一抖腕之时,只当他会见机松手,又不想将他抖出太远,所以只用了三成功力,早知他如此不济,:多用几成功力,则他虽然以力相抗,也可将他抖出老远去,就不至于误伤在:他父亲的鞭下了!

那老者一看见儿子已死,呆了一呆,但立即站了起来,心中悲痛愤怒得过了头,脸上反倒没有了怒容,只是肌肉抽动,形成了一个诧异已极的笑容,身形一矮,“霍霍霍”,一连三鞭,分袭小敏上中下三路!

那三鞭来势之猛,确属罕见,而且三鞭是自上而下砸来,一鞭接着一鞭,小敏眼前,立即出现了一堵由无数软鞭形成的墙,挟着排山倒海之力,一齐压到,小敏本想伸手夺鞭,但见软鞭来势,如此之猛,若是一伸手抓不中时,他一定还有更厉害的杀着在后面,反倒要吃他的亏,因此疾退一步,将七孔刀擎在手中,一出,便是一招“空穴来风”,七孔刀带起一阵凄厉已极的尖晡声,直向软鞭迎了上去。

那老者一见对方单刀出手,便带起一阵厉啸之声,面色一变,倏地收鞭凝立,出手也快 收势也快,功力着实不弱,喝道:“朋友,你手中是什么兵刃?”小敏见他突然收鞭,正不想和他打下去,答道:“此刀唤作七孔刀!”

那老者更是神色大变,道:“原来尊驾不是血手印红掌祖师门下?”小敏见他到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不由得苦笑道:“我本来不是什么红掌祖师门下,拉住你们雪橇,是想问你到三强庄去的路,你那十余个趟子手,怕是早巳死去的了!”

老者愣了一愣,指着每一架雪橇上的旗子道:“这些旗子,也不是你插上去的?”

小敏道:“我哪有这些旗子!”老者自言自语道:“不错,你是旋风岛上的人物,哪里会有血手印红掌祖师的令旗!”

小敏听了,心中一动,暗忖这老者对自己的来历,像是了若指掌也似,那老太婆武功如此之高,她自己虽然从来不提起,但在江湖上,一定也享有极大的名头,何不趁机相询于他?

刚想开口,那老者突又暴怒,说道:“尊驾既不是志在劫镖,如何要施如此毒辣手段,令我孩儿死在我的鞭下!”小敏对此事,心中也极为抱憾,但事实上错却并不在他!便将自己心意,略加说明,那老者长叹一声,道:“只怪我们父子两人,学业不精,的确是怪不得尊驾的,如今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尊驾可能相助?”

小敏本来就想帮他做些事,以弥补未能将他儿子挥远开去,避开他一鞭一事,那件事固然过不在他,但他心地极好,总是引以为憾,忙道:“老丈请说!”

老者道:“我是河北大名府神龙局总镖头,姓常名林,武林中也有小小名头,人称神龙鞭。”小敏并未听老太婆讲起武林中有神龙鞭常林其人,那老太婆本身是一流高手,向小敏道起武林人物时,自然也拣高手来说,少说,也是金罗汉、芙蓉尼和天心剑客曹不仁一流人物,如神龙鞭常林这类二三流人物,她当然不会提及,因此小敏只是“喔”了一声,算是答应。

那老者像是也知道自己的名头不够响亮,以至道出了万儿,对方无动于衷,苦笑道:“阁下名家子弟,自然未曾听说过我的名儿。”

小敏心中一动,但是转念一想,若是向一个乍见面的人,问自己师父是谁,岂非要被人笑掉了大牙?因此又忍了一忍,那老者续道:“我一向在大名府开设神龙镖局,二十多年来,总算未曾失过一次手,这次一接到镖,我便知道事有溪晓,不但事主要将镖远送到松花江边上的一个大镇,唤作滨江镇的地方去,而且拿来的只是七只铁箱,加上了锁,连箱子中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果然,如今却被宇内四邪之一的血红掌祖师看上。小小神龙镖局,能蒙血手印红掌祖师垂顾,何其幸运!”

小敏听他屡次提到“宇内四邪”四字,不禁问道:“常镖头,那宇内四邪,是些什么样的人物?”常林面现惊讶之色,向小敏望了一眼,苦笑一下,并不回答,又道:“常某人死不足惜,只是大名家中,尚有老妻幼儿,那事主曾说,若是不能将这七只铁箱送到,必然要取我一家老小性命,如今血手印令旗,既已插在雪橇之上,血手印红掌祖师,一定要出手劫镖无疑,我死不足惜,家中老妻幼”,却是无辜,尚望尊驾能代我将这七只铁箱,送到松花江畔的滨江镇上!"

小敏刚想推辞,自己有要事在身,不便相送,但是神龙鞭常林却一口气接了下去,道:“尊驾刚才要到三强庄去,过了滨江镇七十畲里,便是三强庄,在尊驾而言,可算顺路,此去滨江镇,不过百来里路程,尊驾千万要答应我这所请!”

说罢,便再不言语,小敏听说到三强庄去,正要经过那滨江镇,巳然想要答应,只是不知道那宇内四邪之一的血手印红掌祖师,是何等样人物,既然号称“宇内四邪”一定除了红掌祖师以外,另外还有三个人,若是四个高手一齐到来劫镖,只怕自己也不易应付,因此他才略一沉吟,未曾立即答应。

但他毕竟天生侠骨,见那红掌祖师,下手如此之狠毒,不禁激于义愤,道:“常镖头既然如此看得起,在下自然奉陪!”

一面讲,一面抬头看时,不禁吃了一惊,只见那神龙鞭常林,虽然仍站在雪地上,瞪着两只眼睛,但是却眼大无光,走过去一探他鼻息,敢情已然气绝!小敏一惊之下,又在他胸口背心,各按了一下,觉出他像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然后才死去的,开始茫然不解,继而恍然大悟,那常林乃是自断经脉而死!至于他为什么要自断经脉而死,小敏也已想到,一则是为了儿子死在他自己的鞭下,心中悲痛莫名;二则想是那宇内四邪之一的血手印红掌祖师,本领奇高,虽然距此只有百来里的路程,驯鹿跑得极快,天黑以前可以赶到,但他已自知无望将镖送到,而必将在这一段路中,将镖失去,又怕自己不愿意和他一路,反要连累家中老小,因此才自断经脉而亡,以请自己将镖送到滨江镇上,以保他家小的安全!

这一来,只要对方稍具仁义之心,自然便义无反顾,定要将镖送到!

小敏虽将事情想通,但是尚有一点不明白的是,自己和他,只是第一次见面,他连自己的姓名倶未问起,何以如此深信自己能不怕那血手印红掌祖师,定能将那七只铁箱,送到滨江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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