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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九鬼催魂

他虽然声势汹汹,要阻拦人家的去路,而看他的情形,却又不停有什么恶意。而且,他所出的难题,在想不通的时候,固然难极,一经想通,却又十分容易,可知单独鹤所谓要极大勇气,方能过得去的一关,一定还在前面。而刚才这一关,只不过是考量智力的一关而已。

金昂霄持着火把,在漆黑的山洞之中向前面飞掠而出。

他实是难以想像,前面会有一些什么事在等着他。

在又向前奔出了两里许之后,只觉得山洞已越来越窄,在最窄的地方,甚至只能一个人侧身而过,而阴风阵阵,也不知从何而来。

那阵阵阴风,不但吹得金昂霄不住地机灵灵地打寒战,而且,吹得火把上的火头,不断地上窜,竟有熄灭的可能!

金昂霄心中,不禁暗暗吃惊!因为,手中有着火把,则有什么特别变故的话,还可以立即就应付,如果火把一熄,身处在漆黑的环境之中,如何能应付变故?因此,他连忙停下来,想要护住那火把,不令让风吹熄。但是,他刚一停住了脚步,一阵阴风过处,火把上的火焰,猛地向上,升起了三尺。而那阵寒风,令得金昂霄也禁不住发起抖来!

需知金昂霄的武功,本来已十分有根底。而他自从学会了两招“巨灵掌”之后,内功上也是突飞猛进,要不然,金鲤秀士骆文,也是颇有名声的人物,他如何能一出手便将之击毙?但这时候,他竟也因为那阵寒风而发起抖来!那寒风的厉害也可想而知了。

金昂霄一见火把熄灭,想要伸手人怀,取出火折子,再将火把点着,但是一阵阵的寒意袭了过来,竟令得他手指也为之僵硬起来!

金昂霄连忙运转真气,一个“大周天”过去,真气充沛,身上才有了阳和之感,但是当他掏出火折子之后,一连儿晃,却只晃出了大蓬火星,而没有法子晃出火焰来!

金昂沔心知那是因为自己处身之地,极其寒冷,连硫磺火硝也不能见风自燃之故。他咬了咬牙,索性弃了火把,仍然摸索着向前走去。

那一段路,不但黑得什么也看不到,而且越向前去越是寒冷!到了半里之后,金昂霄一面走,一面禁不住上下牙齿相叩,得得有声!

金昂霄咬紧牙关,向前走着,没有多久,便又渐渐地暖了上来。金昂霄心中不禁后悔不该弃了火把,要不然,这时便可以点着了。

在渐渐感到暧和之后,他又向前走出了半里许。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耳际突然多了一种声音。那种声咅,极其轻微,极其悦耳,也极其不引人注意,听来像是有泉水一滴滴向下落来一样,因此,究竟是什么时候传人耳中的,金昂霄也不知道,只知道忽然之间,耳际便已经多了这样的一种声音。

金昂霄侧耳听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异样,便继续向前走去,摸索着,又拐了一个弯,眼前突然一亮!只见前而,已经宽敞了许多。而在洞壁之上,布满了绿幽幽地,闪耀不定的光芒。

在那种光芒的照射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惨绿色,令人产生一种阴森森之感,反比在浓黑之中,更令人心中凛然。

金昂霄来到了这里,又不禁呆了一呆。

就在他一呆之际,突然异声突起!那种声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听了令人毛发直竖,实是难以形容。而且更怪异的,是这种声音,竟是由地底下传了过来的。

即使在光天化日之下,听了这样的异声,也不免令人心中生寒,更何况是在一个满是绿光闪闪、阴森已极的山洞之中!

金昂宵不由自主,一个转身向前便跑!

金昂霄转身逃走,那纯粹是出自他的本能!

他在奔出了两步之后,才猛地省起,自己往回逃,遇上了勾魂帮主,难道有幸理吗?他这样一想之后,立即便停了下来。然而此际,那异声却越来越是凄厉!虽然,异声仍自地底传来,但却像是要破地而出一样,金昂霄心灵为异声所催,心念电转,一时之间,不知想起了多少事来。而他所想起的,却都是觉得发出那异声的物事,一定比勾魂帮主可怕,而自己向回头路走去,或则可以侥幸逃过勾魂帮主的搜捕!所以,他一面想,一面又不由向主,叫冋头路走出了七八步。

其实,这时候,金昂霄甚至未曾看到,发出异声的是人是兽。怛是因为那异声实在太以尖锐可怖,而且他身在山洞之中,听来更有一种空空洞洞,不可捉摸的感觉,益发令得神经大受震动,以致虽未看明是什么东西,也产生了极度的恐惧之感!

金昂霄不由自主又向前奔出了七八步后,又猛地站住!

他只觉得那凄厉已极的异声,像是一柄利斧一样,在不断地劈着他的脑袋,令得他头痛欲裂,他要逃避那异声,要不顾一切逃避!

他的心中,一产生了要逃避这种异声的愿望,那愿望便变得十分强烈,使得他连头也不回,三个起伏,又向前掠出了三五丈。然而,当他再度落地之后,他心中又猛地想起单独鹤的话来!

单独鹤曾经告减过他,如果要出洞,那一定要具有无上的勇气!

当时,金昂霄只当着前面,一定有极其厉害的异人在等着自己,他却未曾想到,只是一股异声,无形无质,便令得自己的心神大是震动!

金昂霄一想及此处,心中的勇气便自陡增。然而,就在他准备回转身来,不再后退,继续向前走去的那一刹间,异声突然加剧,像是利锯一样,在锯着金昂霄的每一根神经。

金昂霄紧紧地掩住了双耳,异声仍是一样地刺激着他的心神,他猛地转了过来,一步一步,像是和最凶顽的敌人在对抗一样,向前走出。

刚才,他才一个转身之间,电光石火,便退出了三五丈,这时候,他足足化了两盏茶时,才一步一步,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而当他在原来的地方站定之后,却再难向前踏出一步了。因为,那异声令得他整个心神,都大受震动!

他像牛一样地喘着气。他额上的汗珠,比黄豆还大,一滴一滴地向下落着。他双睛怒凸,似乎要脱离眼眶跃了出来,而他心头,评评乱跳,那种异样的恐惧之感,除了他自己之外,谁也难以描述。

他感到自己,再难向前多跨出一步!他竭力地镇定着心神,为自己设想着千百种后退的理由,他心中只觉得越来越不想再向前去,甚至宁愿落入勾魂帮主的手中,受他的折磨,也比和这种无形无质、不知其所的由来的异声相对持好得多。

他几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头也不回地向后退去!然而,就在此际,突然另有一股声音,隐隐地传了过来。

那种令人心神皆震的异声,是从地底下传了出来的。然而,另一股声音,却是从上面透过了山石而传到山洞之中的。

那股后来的声音虽然不甚响亮,而且,传人了耳中,也只是隐约可闻而已。但是,那股声音一传人耳中,却使人的心灵犹如在极度的阴霾之中,陡地见到了一丝阳光一样!

金昂霄身子也不发抖了,喘气也不如刚才那样厉害了。

他心中陡地产生了勇气,足尖一点,刷刷刷刷,四个起伏,已经掠过了那个满是绿幽幽光芒的山洞,向前跃出。

而当他一掠过了那个山洞之后,异声陡止!

金昂霄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想两关已关过,自己该可以脱难了。但就在他刚要举步之际,却听得背后传来一个刺耳已极的声音,道:“小娃儿,慢走!”

那五个字,仍像是从地底下传了出来的一样。

金昂霄不由自主转过身去。只见那山洞正中的一块地皮,正在迅速地向上贲起,金昂霄的心中,实是骇异莫名,一转眼间,只听得“轰”的一声,泥土石块,四下飞溅,一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怪物已经站在地上!

金昂沔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了两步。只听得好怪人发出了桀桀两下怪笑,道:“小娃儿,你运气好得很啊!”

金昂霄一听得对方开口不像有什么恶意,这才定下神来,敢仔细打量那人。

当那人一从地底下冒出来之际,金昂霄第一个印象,便觉得其人似人非人,似鬼非鬼,那是因为这个人全身漆黑,身形又奇矮无比,简直你是一个烧焦了的尸体一样的原故。

这时候,金昂霄就着洞壁上所发绿幽幽的光芒,仔细打量对方时,只见那人,身高不满四尺,他一身漆黑,乃是因为他身上穿了一件紧身黑衣之故,一个头露在外面,自中幽光闪闪,令人心悸,头上长发盘旋,肤色发绿,满是皱纹,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金昂霄不要说从来也未曾见过这样的一个怪人,实是连听也未曾听说过!他竭力镇定心神,才道:“前辈此言何意?”

那怪人一现身,便说他“运气好”,金昂霄自是莫名其妙,也难怪他有此一问。

那怪人又是“桀桀”两声怪笑,道:“刚才,恰好有人在峰顶之上,使展佛门‘狮子吼’功夫,是以才令你能够趁这千载难逢之机,越过了山洞,岂不是运气好?”

金昂霄猛地省起,刚才若不是另一股声音传来,自己早已回头逃走了!敢情那声音,乃是佛门神功,“狮子吼”功夫!

金昂霄自然不知道,使那“狮子吼”功夫的,乃是千佛寺百丈禅师。而百丈禅师当然也不知他在竭尽全力,使展“狮子吼”功夫之际,不但令得他们众人安然撤退,也等于是救了山腹中的金昂霄。

金昂霄在听得“狮子吼”神功的声音之际,他身在山腹之中,少说也有十里,而居然仍能听到声音,百丈禅师功力深湛可想而知!但西丈禅师也因为是尽力而为,所以一退下闲云峰,便自咯血受伤!

却说金昂将对着那怪人,呆了片刻,又道:“如此说来,刚才那令人心悸的异声,是你所发出来的了?”

那怪人却不回答,一双幽光闪闪的眼睛不住地打量着金昂霄,金昂霄又被他看得遍体生寒,他正待托词离去间,突然之际,也不知怎地一来,那怪人竟已到了他的身前!

那怪人之来到他的身前,事情实是一点儿迹象也没有,快到了不可思议,金昂霄猛地一怔,连忙待要后退之际,那怪人一伸手,已经搭住了金昂霄的右肩!

那怪人五指,如同钢爪一样,一搭中了金昂霄的肩头,金昂霄身子猛地一震,心中大吃了一惊,道:“尊驾意欲何为?”

那怪人一声怪笑,道:“虽然你运气好,得佛门狮子吼功夫之助,能以越过此洞,但是你刚才,未被‘九鬼催魂’异声吓退,算你定力不错,既然你是我隐居以来能应我誓言的第一人,我自然要依照昔年的誓言行事!”

金昂霄这时,和那怪人正面相对,只觉得对方的眼中异光四射,望而心悸,而那怪人的身形虽矮,一双手臂,却又长得出奇,模样实是怪到了极点!

他勉力听完了那怪人所言,心中突然一动。那是“九鬼催魂”四字,令得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人物来之故。然而,等那怪人讲完,他却又是莫名其妙。

因为他既不知自己应了那怪人的什么誓言,也不知道那怪人要怎样对付自己!他正待发问时,忽然觉出肩头上阵剧痛!

原来,本来那怪人只是伸手搭在他肩头之上的,但这时,五指却突然一紧,金昂霄“啊”的一声才出口,整个身子便已被那怪人提了起来。

金昂霄连想挣扎的念头都不曾起,一股大力过处,他整个人,已被托了起来,向那山洞正中直抛了出去,在百忙之中,他只看到那怪人身形如烟,也跟着向前面掠了过来。

转眼之际,那怪人的身子,已跃入了他现身的那个地洞之中。而在这时候,金昂霄的身子,也恰好飞到了地洞之上。只见那怪人伸手虚抓了一抓,金昂霄只觉得-股极大的吸力过处,身不由主向下落去,仍为那怪人抓住了肩头,全身发软,一点儿力道也使不出来,眼前一黑,绿幽幽的光芒,也自不见,只觉得身子在向下沉去,然而,又迅即落地,眼前又是一亮。

他抬头看去才是看出刚才,是在一个径可两尺的圆洞之中落了下来的。而如今,则身在一个三丈见方,高可两丈的石室之中,那石室的四角,都挂着一只金昂霄从来也未曾见过的怪兽头颅。

那怪兽的头,似鹿非鹿,但是却又有着两只极长的长角,在长角之上,也有着叉枝,就和鹿角一样,所不同的是,每一个岔枝的顶端,竟都包有一颗明珠,发出极其皎洁的光辉。

金昂霄向那四只兽头看了儿眼,心中更是奇怪,因为那些明珠,竟像是天生在兽角之中的一样。

那怪人道:“这是明珠兽的兽头,你以前大约未普见过?”

金昂霄不禁由衷地道:“非但未曾见过,连听也未曾听说过!”

那怪人“哈哈”一笑,在一张石椅之上坐了下来,道:“你在我这里,还有许多事,是你以前所从来未曾听过的哩!”

金昂霄听那怪人的口气,像是也有意留自己在这个石室之中,他忙道:“前辈,我有深仇大身,仇人十分厉害,我不能连累你,不如你放我走吧。”那怪人翻了翻眼睛,道:“不行,我当年曾发下誓言,什么人能以在我‘九鬼催魂’异声呼啸之下,穿过这个山洞,便是我的徒弟!”

金昂霄心中暗忖,刚才那么恐怖的异声,又有着这样怪异的一个名字,不消说,这人一定是邪派之中的高手,自己怎能拜他为师?但是,他又怕得罪了他,连山洞都出不得。

他想了一想,道:“前辈厚爱,实是使我汗颜,但我的仇人,实在太是厉害了,我在未遇到前辈之前,曾遇到另一异人,他也想留我,结果我讲出了仇人的名字,便放我离去了!”

那怪人“哼”的一声,道:“是啊,我正怀疑那老不死的怎肯放你离去的,你的仇人是谁?”

金昂霄道:“我的仇人是勾魂帮。”

金昂霄只当自己讲出了“勾魂帮”三个字之后,那怪人一定会追问勾魂帮的来历。怎知那怪人只是怔了一怔,接着便“哈哈”一笑,道:“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勾魂帮!”

这一下,反轮到金昂霄来愕然了,他反问道:“你……你知道勾魂帮吗?”那怪人一笑,道:“自然,我虽身在山腹之中,但和我昔年身在苗疆之际一样,天下之事,我没有一件不知道的!”

金昂霄听得那怪人,提起了他当年“身在苗疆”一事,心中又不禁猛地一动!

“苗龌”、“九鬼催魂”……等等,串连起来,在金昂霄的印象中,却和一个绝顶高人有关。

但是那高人的名字,金昂霄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他忙道:“老前辈如何称呼,可能见告吗?”

那怪人道:“你日后自知,如今,你首先向我行拜师之礼再说!”

金昂霄忙道:“前辈,你只怕不知道勾魂帮的厉富,近两年来……”那怪人一挥手,一股劲风,扑面而至。

那股劲风,令得金昂霄连气都透不过来,自然话说到一半,也不得不停止,只听得那怪人笑道:“多说什么?勾魂帮和咱们是自己人。”

金昂霄的心中,本来已是十分焦急。如今,他听得那怪人忽然讲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不由得直跳了起来,失声道:“什么?”

那怪人“格”地一笑,道:“你拜我为师之后,和勾魂帮便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冤仇,自然也可以一笔钩消,不再提起!”

那怪人一面说,金昂霄便一面后退,退到了石壁跟前,方始站住。而金昂霄此际,心绪激昂也到了极点!

他俊面涨得通红,吸了一口气,道:“那……那么,你是勾魂帮中的什么人?”

那怪人却是一笑,道:“关于这点,你尽可不必追问。你拜我为师,我自然要将一身武功,倾旗相授,时你也要答砬在艺成之后,为我做一件事。我门规并不甚严,你艺成之后,大可自由行动,不受我约朿……”

那怪人不停地讲着像是金昂霄已答应拜师一样!但是金昂霄却是耳际嗡嘴作响,一个字也未曾听进去,那怪人说到一半,他突然开口道:“你可知道勾魂帮和我有何仇恨?”

那怪人道:“不知道,但无非是杀父伤母而已!”

金昂霄一听,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那样深重的仇恨,在那怪人的口中,竟然轻描淡写,像是丝毫不足道一样!金昂霄以极其激动的声音道:“不错,我全家尽皆死在勾魂帮的手中!”

他本来还想讲自己父亲的至交,祁亚峰一家,也死在勾魂帮的手中。伹是他立即想到了祁云已投身勾魂帮中一事来,因此便闭口不言。

那怪人听了,却仍然是无动于衷,道:“小事,你没有死,不是侥幸得很吗?”

金昂霄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心中实是恨极!

他心中的怒意,一阵一阵地上升,突然之间,一声怒吼,双掌翻飞,一连两掌,向那怪人,疾攻而出!他连人带掌,一齐扑了上去,势子极其急骤!那怪人一见他两掌攻到,初时面现怒容。但电光石火之间,他怒容顿敛,却换上了一副讶异之极的神色!而他的身子,则自始至终,仍然坐在那张石椅之上不动。

只听得“啪啪啪啪”四声响过处,金昂霄所发的两招,每一招皆有两掌,击中那怪人的身上。可是那怪人仍是在石椅之上,端坐不动,而面上的神色也更加显得讶异无比。相反地,金昂霄虽然一口气击中了对方四掌之多,但是他每一掌缶上去,都如击中败木,掌力在片刻之间,便如泥牛人海,不知去向!

当他再想进招时,忽然之间,那怪人身形不动,但是却有一股阴柔之极的大力,反震而出,金昂霄身不由主,一连向后退出了七八步去!

金昂霄这时,已经看出,那怪人的武功之高,自己实是望尘莫及!他呆了一呆,连忙足尖一点,待从那圆洞之中,向外穿了出去。然而,他才跃高了七八尺,那怪人向他伸了伸手,只觉一股极大的吸力过处,竟将他的身子硬生生地由半空之中吸了下来!

金昂霄身子才一落地,那怪人伸手一搭,又已搭在他的肩头之上。而就在此际,只听得一阵厉哺之声,向远而近,迅速地传了过来!

金昂霄一听得那阵厉啸之声,心中便自一凉!因为他一听便听出,那历啸之声,正是勾魂帮主所发,那也就是说,勾魂帮主已经衔尾追到了!金昂霄本还存着逃生之心,可是据眼前的情形看来,实是再难逃生天了!

他心中长叹一声,自分必死,反倒镇定了许多。只听得那怪人道:“追你的是什么人?”

金昂霄冷冷地道:“就是勾魂帮主。”

就这两句话功夫,勾魂帮主的厉哺声,已自远而近,来到了近前,只明得那怪人突然发出了三下短啸声来。那三下短晡声,却是极其悦耳,像是鸟儿婉啭而啼一样。

短啸声一发,勾魂帮主的厉哺声陡地停止。紧接着,只见眼前人影一晃,一个人已自天而降。

金昂霄定睛看时,只见来人,头戴青铜面具,正是勾魂帮主。

勾魂帮主一跃了进来,冷电似的目光,先向金昂霄看了一眼,像是一怔。尖声道:“原来是你!”因为勾魂帮主并不知混了进来的是什么人,直到这时。才知是金昂霄。

金昂霄早已豁了出去,只是冷笑一声。

勾魂帮主又转过身来,双眼定在那怪人的身上。

那怪人也是目光灼灼,望定了勾魂帮主。

看他们两人的情形,像是初次见面一样!

金昂霄心中不禁大是奇怪起来,刚才那怪人说他和勾魂帮主是自己人那么,似乎不应该未曾见过勾魂帮主的!

见勾魂帮主和那怪人,对立时视,好一会儿,才听得勾魂帮主道:“伯……你是我的母亲?”

这句话,一传人金昂霄的耳中,金昂霄儿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背一,那怪人男女莫辨,金昂霄从来也未曾想到那怪人是一个老妇人。二来勾魂帮主和那怪人,分明是初次会见,何以那怪人竟会是他的母亲?这事竹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只听得那怪人道:“正是,你是大女吗?”

勾魂帮主仍是尖声道:“妈,你还丨己得女儿!”

这一问一答,听在金昂霄的耳中,更是令得他啼笑皆非,因为弄来弄去敢情近年来,令得武林中人,谈虎色变的勾魂帮帮主也是女子!

那怪人长叹一声,道:“当然记得,我与你们分手,一十九年,大女,你敝得不错,但是你武功既有成就,我的留言,你竟不替我做到吗?”

勾魂帮主道:“大哥已动身去了。”

那怪人“嗯”的一声,回过头来,对金昂霄道:“刚才我说勾魂帮主是自己人,你还有不信之意,如今你该相信了吧!”

金昂霄在这时候,实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怪人又道:“大女,这娃儿侥幸能通过我九鬼催魂之声,已是我的弟子,勾魂帮和他之间的仇恨,不必再多说了,如何?”

勾魂帮主道:“这个……”

那怪人面色一沉,道:“大女,你如今作了一帮之主,名震武林,难道连生身之母的话,都不想听了吗?你如果以为自己武功已天下无敌的话,那么,你不妨向我攻上三招!”

勾魂帮主道:“此人屡次与勾魂帮作对,实是非除不可!”

那怪人道:“不错,你为一帮之主,帮中事我本不应来多管,但这个人,无论如何要留下来,你大哥辨不成,你辨不成,你妹妹辨不成的事,他可能为我辨成功,也说不定的!”

勾魂帮主仍然不肯答应,道:“仍是不便。”

那怪人一声冷笑,道:“好,大女,我听得闲云峰匕,有两个极熟的声音传来,听来像是昔年追随我和你爹的星宿海双怪,是也不是?”

勾魂帮主道:“正是他们两人。”

这时候,金昂霄却不免吃惊起来!因为,那“星宿海双怪”,原是邪派之中,数一数二的厉害人物!

这两人武功极高,而且自成一家。这两人,并不多履足中原,但是中原黑白两道武林中人,一听得“星宿海双怪”之名,却也是避之唯恐不迭,不愿意去招惹他们。

金昂霄本是武林世家,自然听得许多人说起过星宿海双怪的行径,更知道两人在一次经过中原,远赴苗疆,一路之上,连败九派三门,六十四名高手,声名更噪,但他们到了苗疆之后却便没有了下落。

开始儿年,武林中人还只当他们在苗疆留恋,一直到十余年后,仍然未曾听得他们的任何信息,武林中人才以为他们死在苗疆了!

这件事,到如今已有数十年之久!但是,如果星宿海双二怪,却又出现在武林之中,而且就是金蝶公公和银蜈婆婆两人!

早在万梅千竹谷中,金昂霄便知金蜈公公和银蜈婆婆两人,不是等闲人物,但是却无论如何未曾料到,他们会是星宿海双怪!

这一件事,已经够令得金昂霄吃惊的了。然而,金昂霄心中更其惊异的是,以星宿海双怪这样,邪派之中,顶儿尖儿的人物,尚且在昔年,曾追随那怪人,那么,眼前这个怪人,究竟是何等样人,自己实是难以想象!

当下,他木然地站在一旁,一声难出。只听得那怪人续道:“好,那我问你,你自度武功,比这两人如何?”

勾魂帮主一声冷笑,道:“自然在他们之上!”

那怪人阴森森的面上,也现出了一丝怪异之色,顿了一顿,道:“如此钱来,你们三人,已各自幵启了那三间密室了?”

勾魂帮主道:“正是,那已是十余年前之事了!”

那怪人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大女,你对于我是你母亲一事,可窄疑问?”

勾魂帮主道:“没有疑问,家中图像画得十分分明,我记得的,而且,伯留画说如果母女能以重见,则见面必有三下短啸之声,刚才我已听到了。”那怪人沉吟一下,道:“大女,我知道与你们分手多年,你们心中对父开的感情,一定十分淡薄,也难怪我的要求,你不肯答应,但为母的一向没窄机会教你如何做人,趁这个机会,却要说上几句,做人需要见机,绝不可自以为无人能敌!”

勾魂帮主的声音,变得十分冷峻,道:“你的意思是,我如果和你紧持去,便会吃亏?”

那怪人缓缓点头,道:“对了。”

勾魂帮主沉声道:“我虽然要叫你一声母亲,但是自从出世以来,我们;乎没有见过面,这母女之间,自是无甚感情。”

那怪人道:“这我已说过了。”

勾魂帮主道:“你和父亲,何以在此隐居,我也不甚了了,但我在武和中,组勾魂帮,已享有极高声威,此人危险之极,非除不可!”

那怪人“嗤”的吸了一口气,道:“好,那你的意思如何呢?”

勾魂帮主道:“母女之间,免伤和气,不如这样……”她才讲到此处,子陡地一转。

在一转之际,右臂扬起,五指如钩,已经一齐向洞壁抓出。

她那一抓,去势极其凌厉,抓在石壁之上,只听得“嗤嗤”之声不绝石屑簌簌而下,竟出现了五道长约两尺的凹痕!而勾魂帮主在向上抓出之际头上白气隐冒,显见她内力发挥,也到了极致!

金昂霄一见这等情形,心中不禁大觉灰心!因为勾魂帮主的武功,如出之高,他就算这次能够脱逃,又有非常的际遇,但是,要使&己的武功,请过勾魂帮主,那又谈何容易?

若有人向他说,一辈子也报不了深仇大恨,他也不会以为奇怪的事!多:见勾魂帮主一在石壁之上,抓出了五道抓痕之后,立即一声佼笑,身形闪动,向后退出了三步,道:“这功夫,如何,尚堪将这人带走吗?”

那怪人精光闪闪的一对眼睛,向石壁之上,望了半晌,口中才“啧”的一声,道:“你年纪尚轻,便能有这等功力,也确难得,我深信普天之下,能以一抓之力,而令得石上出现抓痕的,也没有人可以深得过你了!”

勾魂帮主道:“如此说来,我可将此人带走了?”

那怪人却又道:“不!”

勾魂帮主的声音,已是十分不快,道:“为什么?”

那怪人一笑,道:“大女,我说已没有人能抓得比你更深,那自然也包括我在内,只不过我虽然一抓抓出,只能和你一样深,但其中高下仍有分判,不信你看……”她一面在讲话,一面便向石壁走去。

她来到了勾魂帮主刚才抓出的五条抓痕之旁,一面仍在说话,一面则轻描淡写的向石壁之上,抓了出去。

在抓上去之际,她口中仍不停口,简直像若无其事一样!

在她讲到“你看”之际,那一抓已抓到了一半。而她一个“看”字才出口,石屑纷堕,略顿了一顿,石壁上又出现了五道抓痕,那五道抓痕,确是和勾魂帮主抓出的,一样深,一样长。但是在那片刻之间,不但金昂霄呆住了,连勾魂帮主也为之呆住了!

刚才,勾魂帮主的那一抓,已经是武学之中,几近颠峰之举,惊心动魄,叹为观止。可是此际,那怪人的一抓,确乎尚在勾魂帮主之上!因为勾魂帮主在一抓抓出之际,声势猛烈,白气隐冒,一望而知,是全力以赴,内力发挥,已到了极顶的地步,但是那怪人却是轻描淡写,若无其事,神色不变,谈笑之间,便已完成了!这其间,高下立判,实是不容强辩!

当下,山洞之中,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得那怪人道:“大女,如何?”勾魂帮主尴尬一笑,道:“妈,若是你要与女儿为难,女儿在武林之中,只怕没有立足之地了!”

那怪人道:“傻丫头,妈怎会与你为难?”

勾魂帮主向金昂霄一指,道:“你不肯将此人由我带走,便是与我为难。”那怪人叹了一口气,道:“大女,我保证此人,将来技艺无论到任何地步,都不准他与你作对,他与你作对的话,我&会对付他!”

勾魂帮主忽然一笑,道:“那倒不用,我要对付他,还有的是办法,妈你要留他,便只管留住他好了!”

那怪人道:“这才是乖女哩!”

她们母女两人,以前的对话之中,充满广敌意,直到这两句,方始有点儿感情。

勾魂帮主又道:“妈,分手了那么多年,你难道不想看一看女儿长成了什么样了吗?”

那怪人道:“当然想!”

勾魂帮主伸手向金昂霄一指,道:“他……”

那怪人笑道:“我知道!”

她一言甫毕,突然伸手,一指向金昂霄点到!

金昂霄离她,足有丈许远近,未见那怪人身形展动,金昂宁心中,也全然不防,怎知那怪人凌空一点,一缕指风,带起极其劲疾的破空之声,挟起强劲已极的力道,向金昂霄的肩头直撞了过来!

金昂霄吃了一惊,想要侧身以避,却已慢了一步,只觉得“肩井穴”上,陡地一麻,仰天一跤,已跌倒在地,他跌倒在地之际,那股力道,仍然未衰,将他的身子,推得打了半个滚,令得他面对着洞壁,躺在地上,一动也动弹不得。

金昂霄心知那是勾魂帮主不令他看到真面目之故,他心中十分愤懑,只听得“当”的一声响,想是青铜面具落地之声。

又听得那怪人“啊”的一声响,道:“大女,原来你出落得这样美丽,和你妈当年可以说一模一样。”

金昂霄听了,心中几平笑出声来。因为那怪人的容貌,十分谲异诡怪,她女儿如果像她的话,一定是尊范不堪就教,如何称得上了“美丽”两字?金昂霄心中想着,但他却实是十分希望可以看到勾魂帮主的真面目。因为勾魂帮主是杀他一家的仇人,这一段深仇,是无论如何不能不报的!

他竭力地转动着眼珠,想能够看到勾魂帮主。但是他身子面壁而卧,又不能动弹,想要达到这一目的,实是比登天还难,好不容易,眼睛生疼,用尽了气力,才能看到洞顶,但因为眼珠是硬转过去的,也看不十分真切。金昂宵心中叹了一口气,又转回眼珠来,然而,就在他转冋眼珠来的时候,他双眼突然停住在一件物事上!

那是他才一进石室来,便自看到挂在角落的兽头。那兽头的角尖上,含着一颗明珠,而兽眼则是黑色的琉璃所制成的。

这时候,他在黑晶晶的球形兽眼之中,看到了那怪人和勾魂帮主两人的缩影!

那兽头中所镶的眼珠,只不过径可寸许,勾魂帮主和那怪人两人的缩影,自然也小到了极点,尚不及小指那么大,但因为那眼珠所用的琉璃,极其晶莹,是以才人影虽小,却是十清晰。

金昂霄用尽自力看去,只看到面对着自己的,乃是那个怪人,而勾魂帮主,却只是背对着自己。金昂霄只见到勾魂帮主,梳着一个高髻,果然是一个女子,只不过她戴着青铜头罩,所以便辨不出她是女子而已。但是,因为勾魂帮主背向着他,他却仍看不清勾魂帮主的脸面。只听得那怪人道:“大女,你这身武功,确是极高极高了,但也不是没有人敌得过你,你还要防几个人。”

勾魂帮主道:“防哪几个人?”

那怪人道:“如果你遇到一个跛脚断手的化子,便要小心。还有,若是你远游西域,要防密宗高僧源多意。若是经过河南伏牛山,则见到山中有一面腥红色小旗的话,不妨避开些。还有,千佛寺百丈禅师,不可招惹,再有便是你不必到苗疆去了!”

那怪人一路讲着,勾魂帮主便一路答应。而那怪人的一番话,不但勾魂帮主用心细听,连金昂霄也牢牢地记在心中。虽然那怪人所说,要勾魂帮主不可轻惹的那几个人,除了“千佛寺百丈禅师”之外,其余儿个人,金昂霄一个也未曾听说过。但金昂霄却知道,那几个人,一定是武功还在勾魂帮主之上,或是至少和勾魂帮主武功相若的异人,所以他牢牢记在心中。

他一面说,一面仍是目不转睛地望住了那兽眼,希望勾魂帮主转过身来。但勾魂帮主却只是木然而立,并不动弹。只听得她道:“这几个人,可是武功全在我之上吗?”

那怪人道:“也未必是这个意思,总之不要多树强敌便是。”

勾魂帮主却是一笑,道:“妈,女儿的看法却和你不同。”

那怪人一怔,道:“怎么不同?”

勾魂帮主道:“明知是强敌,围而歼之,岂不是一劳永逸了吗?”

那怪人呆了半晌,道:“你准备先找谁下手?”

勾魂帮主道:“千佛寺。”

金昂霄一听此言,心中“评”地一跳!

他自然知道,勾魂帮主既然讲出了这样的话来,那就是说,她即将率领勾魂帮帮众,去和千佛寺为难了,这乃是武林之中大到不能再大的事情,而千佛寺可能还不知道!

金昂宵一想及此,心中不禁焦急之极!

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将这个消息传给千佛寺知道,而不致于使千佛寺猝然无防,为勾魂帮所趁!

他心中殚智竭力,在思索着有什么法子,可以离开这间地室,前去通风报信,一时人了神,忘了去看那兽眼中的人影。忽然之间,又听得“铮”的一声响,他心中吃了一惊,连忙定睛看去。只见勾魂帮主已将青铜面具,取在手中,向头上套:下去,已经遮没,大半个脸,只有下唇和下颔,还可以看得到。

金昂霄用尽自力看去,在电光石火之间,勾魂帮主的面部,已全为青铜罩遮住。

在那么短的时间中,即使是面对面看,也未必看得清楚,何况金昂霄只是看到一个高不盈寸的缩影,实是绝对难以认得出那是何等样人来。但是,就在那一瞥之间,金昂霄却看到勾魂帮主肤色赛雪,樱唇一点,的确是一个美人胚子,而不像自己想象的丑怪不堪!

当下,只听得那怪人道:“也好,你要先攻下千佛寺,我可以给你一件东西,大是有用,你可以稳和胜券!”

金昂霄勉力看去,只见那怪人一个转身,在一只石箱中找了一回,找出了一轴画来,递给了勾魂帮主道:“你打开一看便可明白了!”

勾魂帮主接了过来,那怪人又道:“你过来的时候,你父亲不曾与你为难吗?”

勾魂帮主说道:“没有,他只是呆呆地坐着,也不曾与我招呼,我经过之际,他长叹了一声。”

金昂霄听到此处,心中又不禁“啊”的一声。

他这才知道,敢情坐在水潭边上的那老者,竟是勾魂帮主之父!

那怪人道:“你父亲为人十分古板,他在你来时,大约心中有心事,所以未曾理你,出去之际,知道了你的行径,不免麻烦,你还是向前去,再绕道回到闲云峰顶上去吧!”

勾魂帮主答应了一声,道:“是!”

她这里“是”字才出口,金昂霄便觉得满室风生,而同时,一股力道袭来,他脉络顿活,立即一跃而起。当他跃起之际,石室之中,早已没有勾魂帮主的踪迹。

金昂霄心中暗忖,那怪人不知要如何对付自己,他昂然而立,并不言语。那怪人一笑,道:“小娃子,刚才我已救了你一命,你难道不谢我吗?”金昂霄一声冷笑,道:“你是我仇人之母,我谢你作甚?”

那怪人道:“小娃子,我要劝你一句话,‘仇人’两字,切莫再挂在门中,今生今世,你想要报仇,只怕是没有希望的了!”

金昂霄自己的心中,也早已有这样的想法了!但是,这样的话,出诸那怪人之口,他却是绝不愿在口上服输!

那怪人向石壁之上的两道抓痕一指,道:“你自己看,你何时可以练到这等地步。而到你的武功到这一步之际,人家难道会没有进步?”

金昂霄听了,默然不语,好一会儿,才又道:“那也未必没有办法可以胜过她。”

那怪人道:“什么办法呢?”

金昂霄心中猛地一动,道:“巨灵神掌!”

那怪人一听得“巨灵神掌”四字,不由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他那突如其来的举动,倒将金昂霄吓了一跳!

那怪人一跳之后,也像是自知失态,立即又坐了下来,尖声道:“巨灵神掌?你对巨灵神掌,知道些什么,敢以口出如此大言?”

金昂霄本来想说,自己学会了两式巨灵神掌功夫的,但是他一见那怪人的神态,如此紧张,便忍丫下来,道:“我什么也不知,只知道武林中传说,若会九式巨灵神掌功夫,便可天下无敌了!”

那怪人一声冷笑,道:“不错,武林之中,以前确是有这样的说法,但这已是过去的事了。其他武功,在不断进步,九式巨灵神掌,何足称雄天下?”金昂霄本来,因为已学会了两式巨灵神掌功夫,他的确是将报仇雪恨的希望寄托在巨灵神掌之上。如今,他听得那怪人如此说法,不禁一怔,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怪人道:“多少年来,武林中人在研究武学之际,莫不以能够胜过巨灵神掌,破解巨灵神掌为最高的目的!”

金昂霄道:“那是妄想而已!”

那怪人“哈哈”一笑,道:“你错了,并世之间,至少已有三人,多年心血已经有了破解巨灵神掌之法!”

金昂霄听了,更其吃惊,道:“谁?”

那怪人道:“一个,是五台山绝顶,一间茅寮之中的一个无名苦行僧,我多年以前,上五台上之际,他已想出了破解巨灵神掌中三式之法。”

金昂霄略松了一口气,道:“三式而已!”

那怪人又道:“你在未遇到我之前,见到的那老头子,他也想出了破解巨灵神掌三式的方法,至于我嘛,历年来苦苦思索,已得了破解六式巨灵神掌的办法。也就是说,即使你学会了十二式巨灵神掌,我们三人连手,你也不是敌手。九式巨灵神掌,便足横天下的日子,早已过去了!”

金昂霄听了,不禁则声不得!

他心中虽未灰心,但是他知道,本来自己报仇的希望,已是十分渺小,这一来,只怕更其渺茫了!

那怪人望着他一笑,道:“你有心要学会巨灵神掌,其志可嘉,但你如果要学巨灵掌的话,更其应该听我的话,为我做事!”

金昂霄听了,心中不禁一动。

他已知的两处,藏有巨灵神掌绝顶武功的地方,一处是千竹万梅谷之上的顶峰,另一处,则是“永夜洞”之中。而这两处地方,金昂霄都曾经到过了。

他如今学会的两式巨灵神掌,也是自这两处地方学来的。而根据他的记忆,这两处地方的大石手掌合在一起,也只是四式巨灵神掌而已!

据传说,巨灵神掌,共有九九八十一式之多,其余的数十式,当然仍散于各地,未能发现,这怪人和她的丈夫,既然化了多年心血,研究出了破解九式巨灵神掌的法子,那么,他们两夫妇,至少要会使九式巨灵神掌才行。因为,你若是不会使巨灵神掌功夫,又何以能研究出破解的方法来?

如今,那怪人又如此说法,可知她一定掌握有九式巨灵神掌的秘密。

照她来说,如今,会上十二式巨灵神掌,仍不能称武功第一,那么,会上十二式或是更多,一定可以称雄于天下了。

自己如今,已经学会了两式。如果再加上九式的话,便是十一式。而永夜洞和万梅谷顶的大石手掌,所显示的招数,可能是四式,或者更多,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拼起来,自己足可掌握十二式以上!

他一想及此,心头又陡地生出了新的希望!

当下他忙问道:“你如此说法,是什么意思?”

那怪人道:“你也是聪明人,我和老头子,既然一个研究出了破解巨灵神掌三式之法,一个研究出了破解六式之法,当然,那九式巨灵神掌,我们是了如指掌的!”

金昂霄一听自己所料不错,心头更是评评乱跳,但是他却道:“那关我行么事,你难道肯将那九式巨灵神掌,授给我吗?”

那怪人道:“自然不肯!”

本来,金昂霄在讲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心中还存了一线的希望,暗忖如果那怪人,肯授自己以九式巨灵神掌的话,自己也不妨在此久住下去。但是他一听得那怪人如此说法,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大失所望。

那怪人想是看出了他面上沮丧的神情,冷笑一声,道:“原来你真的对户灵神掌,一无所知,巨灵神掌,岂是他人能够教得会的吗?”

金昂常不禁一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怪人道:“我详细和你说一说如何?”

金昂霄忙道:“好!好!”

那怪人向一张石椅一指,道:“你且坐下\听我详说。”

金昂霄只觉得那怪人话一说完,便有一股大力倏然而来,将他的身子捐得不自由自主,向那张石椅之上,坐了下去!

那怪人道:“巨灵神掌,究竟有多少招数,武林中传说不一,有的说是三十六招,有的说四十五招,有的说七十二招,最少的,有人说只有十八招那是因为历年来,从来也没有人将之学全之故!”

那怪人一开头,只讲了那几句话,金昂霄便已经听得人神了。因为,一门武功,究竟有多少招数,竟也无人弄得明白,由此可见这门武学之奇妙了。他问道:“那么,究竟有多少招呢?”

那怪人道:“据我所知,这只有三个人知道,我与你说了,便是有四个人知道了。巨灵神掌,乃是极九之数,共有八十一招!”

金昂霄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那怪人道:“这一点,你如果肯听我的话,日后自知。”

金昂霄见她不说,便也不再问下去。

那怪人续道:“这八十一招巨灵神掌,散处于天下各地,每九招成为一组,可是每一组,又必分在两个不同的地方,你可能在昆仑绝顶,发现了一组巨灵神掌的秘奥,但是却毫无用处,因为那只不过是一组中的一半而已,一定要找到了另一半,相配合起来,方始能够弄得懂,而那另一半,可能在南疆,可能是东海!你明白了吗?”

金昂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他的确是明白了。因为,他已有过亲身的经历。

永夜洞中,和千竹万梅谷顶上的大石手掌,要配合在一起,才能够明白其中的奥妙,那显然是九组巨灵神掌中的一组。但是金昂霄心中,又不免暗自生疑。因为,那两处地方的许多大石手掌,即使一齐凑合起来,也不像是包含了九招之多。

当时,他也想不通这个问题,只是略想了一想,便不再深究。

那怪人又道:“而且,巨灵神掌的秘奥,究竟留在什么地方,却也是毫无定规。有的,可能刻在一株千年老树的树身上,有的,可能刻在绝崖峭壁之上,为世上为所知的,只有三组。”

金昂霄忙道:“那三组,是留在什么地方的?”

那怪人道:“这也是武林中的传说而已。首九招的一组,相传是织在两幅以天蚕丝织成的白绢之中的……”那怪人才讲到这里,金昂霄的面色,便陡地为之一变,变得青黄不定!

那怪人道:“怎么啦?你有什么心事?”

金昂霄忙道:“没有什么,没有什么。”但在实则上,金昂霄的心中,确是心绪卜分激动!因为,他一听得那怪人提起,首九招巨灵掌的秘奥,乃是被织在“两幅天蚕丝织成的白绢之中……”的那句话时,他心头不禁评然而动!

他立即想起,在宜昌,无形金环岳期家中,逃生之际,一幻神尼曾交给自己一个包袱,包中别无他物,就是一幅素绢!而这幅素绢,如今还在自己的怀中!

他又立即想起,当自己初遇虎魔范吼之际,勾魂帮主曾将一样东西给范吼看,利诱范吼加入勾魂帮,而那东西,当时曾令得他莫名其妙,那东西,也是一幅素净的白绢!

金昂霄直到此际,才知道一幻神尼,在自己难以幸免之际,交给自己的东西竟是关系如此重大!但是,他却又立即苦笑了起来!因为,那一组巨灵神掌,既然要两幅内绢合了起来,方能明白其中秘奥,如今一幅虽在自己身上,另一幅却归勾魂帮主所有,岂不是等于没有!

金昂霄心中心念电转,但是他面上却竭力装着若无其事,道:“两幅白绢?那么,另有两组,在什么地方啊?”

那怪人像是知道金昂霄心中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她一样,自光锐厉,直视着他,直望得金昂霄如坐针毡,好一会儿,那怪人才道:“还有一组,相传乃是石刻成的老大手掌,世人只知有一半,是在一个唤着‘永夜洞’的山洞之中,另一半却不知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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