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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梅林如雪

只见只影如山,向下猛地压了下来,正击向金眼猩猩的右臂!

甘刺麻连忙想缩手时,总已然慢了一步,只听得“叭”的一声响,三绝夺魂拐,重重地击在他右手小臂之上。甘刺麻怪吼一声,身形向后疾掠而出,以左手托住了右臂,面色难看之极!

其余众人,一见这等情形,已然看出,甘刺麻右手小臂,已被拐杖敲断!黑髅连无异素知甘刺麻的武功之高,如今一见他两招之间,便已然吃了大亏,心中更是吃惊,连忙道:“阴风蛇叟,咱们后会有期!”

甘刺麻满面愤然之色,还待不依时,连无异早已身如飘风,在他身旁掠过,低声喝道:“快走,迟则不及了!”

甘刺麻怔了一怔,向饶了她望去,只见饶了她面色,也为之一变,甘剌麻只得也展动身形,和饶了她一齐跟在连无异之后,向外逸去。

幸而阴风蛇叟司徒本本,急于去解救他的徒弟,并未追赶,只是发出了一阵惊心动魄,响遏行云的怪笑来!

饶了她等三人,一口气驰出了六七里,耳际兀自隐隐地传来司徒本本的笑声!直到到了十里开外,司徒本本的笑声,方始听不到了。

三人一齐停了下来,甘刺麻破口大骂道:“好老儿,武功确实不坏啊!”连无异道:“当然,昔年巫山大会,到的高手,何等之多,他竟名占第二,如今多年不见,双腿不知断在谁的手中,但武功却更高了!”

他们两人,在谈论司徒本本,但饶了她却只是在一旁,紧锁双眉,一声不出,看他的情形,像是在思索什么大事一样。

连无异望了他一眼,道:“饶兄,你在想些什么心事?”

饶了她却答非所问,抬起头来,反向甘刺麻道:“甘兄,你手臂伤势如何?”甘刺麻“嗤嗤”,撕开衣袖,小臂又红又肿,骂道:“直娘贼,怕不是骨头吃他一杖打断了丨”饶了她道:“甘兄,你九转神功护体,尚且吃他一杖打断了骨头,他一杖力道之大,可想而知,但你们可曾想到一件怪事?”

甘刺麻和连无异两人愕然道:“怪事?什么怪事?”饶了她道:“那突然出现,抢了紫金英而走的灰衣人,虽然身手矫捷之极,出手如电,但是却也在半空中,被阴风蛇叟司徒本本击中了一拐!”

两人点头道:“是啊,这有什么怪?”

饶了她道:“怎么不怪?以甘兄的功力而论,中了一拐,尚且不免骨折,但是那灰衣人,胸前要害,被他一拐击中,却若无其事,夺宝而去,那灰衣人的武功之高,岂可想象?”

经饶了她提起,两人一想当时的情形,也不禁点了点头。

饶了她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几个人,满心想在域外,安安定定,了此残生,却不料因我一念情意,未能断绝,再赴中原,竟又生出事来。看来想要置身事外,也在所不能了!”

甘刺麻大声道:“饶兄,我断臂之恨,非报不可,你想要置身事外,我也不依你丨”连无异也立即道:“甘兄断臂,可以接上,饶兄伤势,也能复原,移天接地神功,正可扬威天下,明年中秋之会,是无论如何要去的。”

饶了她苦笑了两声,道:“事已至此,当然是非去不可的了!”

连无异心中,满怀高兴,道:“咱们先到五台去会一会那帮贼秀吧!”看官,需知他们黄花帮中的四人,甘刺麻浑噩无知,饶了她自昔年情场惨变之后,心灰意懒,远走域外,两人相遇,打成相识,又在西域一处洞天福地,宛若世外桃源的地方,遇到了另外一个世外高人,三人遂有终老是乡之意。而黑骷髅连无异,却是为仇人所逼,逃到域外,无意中介入他们的。

多少年来,连无异早已看出,若是自己和那三人,结成了生死之交的话,便足可以横行江湖。是以他表面上,便竭力装出淡泊明志,不想在置身于武林争夺的那种姿态来,果然与另外三人,成了至交。但实则上,连无异却无时无刻,不想重赴中原,再在武林之中,争一日之长短!

这一次,饶了她离开西域,来到中原,虽说是他心中一念情意,未能断绝,但也是因为连无异在知道了饶了她的往事之后,不断撩拨他的缘故。

此际,连无异见自己多年来的计划,眼看可以实现,如何不喜?

当下甘刺麻将小臂骨头折断之处,敷了伤药,紧紧包好,估量七日之内,便可痊愈,而七日之后,饶了她的伤势,也定可痊愈,三人便一齐向五台山进发,去了这一笔恩仇!

如今暂且搁下那三人的行踪不表,却说那少女,在舍了一块紫金英,挟了沈觉非,向前疾驰而出之后,一路上绝不停留,向前飞驰。

不一会儿,便已然来到了一条大河旁边,那条大河,约有十来丈宽,河水极是清澈,两岸树木极多,虽在隆冬,也显得另有情致。

那少女沿着河岸,奔驰了片刻,只见有三艘小船,缆在河旁,船上空无‘人。

那少女足尖点处,已然飞身上了一艘小船,中指一弹,“啪”的一声,已然将缆绳弹断,小船立即顺流,淌了下去。

那少女这才将沈觉非放了下来,自己则坐在他的对面,面上神情,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地望定了沈觉非,沈觉非竭力想要避开她的目光,可是,他却觉得那少女的目光之中,像是有着一股极强烈的吸引力一样!虽然他竭力要避了开去,可是仍不免四目交投!

两人沉默了半晌,那少女才道:“沈公子,我该为你疗伤了!”

沈觉非勉力转过头去,道:“不劳你费心!”

那少女突然“咭”的一笑,道:“沈公子,我知道你心中,实在不想再恨我,为什么你不肯照你心中所想的行事呢?”

沈觉非被那少女娇柔的语音,直刺中了心坎的深处,他几乎立即要说出“我不恨你”的话来。可是,瞬刹之间,他眼前突然又浮起了母亲惨死的情景,一阵心痛,突然道:“不!我恨你!这生这世,我都恨你!”

那少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不论你恨也好,不恨也好,你像是中了阴毒已极的寒毒,我总要为你,驱了出来!”

沈觉非此际,只觉得牙关打震,身子之中,像是有百条冰条,在混身上下乱窜一样,身受的痛苦,实是难以言喻。可是他却仍然咬紧了牙关,绝不发一声呻吟,仍然道:“我已然说过了,不劳你费心,你……你为了要绝后患的话,最好此时,加上一掌,将我打死!”

那少女呆了半晌,站了起来,在甲板上,团团转了几转。

她虽已看出了沈觉非是中了寒毒,也自知以本身武功,拼着消耗内力,足可将之逼出,令得沈觉非伤势完全复原。可是一则,那少女屡次坚持要为沈觉非疗伤,都为沈觉非严词峻拒,心中不免伤感。二则,这种以本身真气,为别人疗伤,若是对方不愿意,真气不按力运转的话,则寒毒可能反被逼入奇经八脉之中,轻则走火入魔,全身瘫痪,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复原,重则立时身亡!所以那少女虽然一心要为沈觉非疗伤,却也不敢贸然动手!

两人在小船上,倶皆一声不出。那小船顺流而下,转了一个大弯之后,河面窄了许多,水流也变得湍急起来,船行更速。

那少女呆了半晌,道:“沈公子,你即然心中恨我,但是……你……刚才又为什么,不愿人家……断去我的双腿?”

沈觉非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那少女所问的问题,实是令得他本身,也难以回答!

那少女背负双手,望着河西,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沈觉非说话,道:“唉!一个人,一出世,便被父母抛弃,心中难免怨毒积郁,做事狠毒些,难道就不能被原谅了么?”

沈觉非一听,便冷冷地道:“抛弃你的,是你的父母,你为何找到了我的母亲?”

那少女陡地转过身来,眼中泪花乱转,嘴唇翕动,半晌未曾说出话来。好一会儿,她才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道:“沈公子,这是我的不对,一命填一命,谅必你也可心满意足了?”

沈觉非心中不禁一怔,一时之间,竟答不上来,只是呆望着那少女。

那少女珠泪纷垂,道:“我活在世上,本就没有多大的意思了,但是我……我总恨我那狠心的父母,为什么既然生我下来,又将我抛弃,我一定要寻到他们,向他们问个明白!”

讲到此处,娇容惨白,顿了一顿,才又道:“沈公子,我也就是这一件心事未了,等我办完了这件事后,我一定在令堂面前,自尽身死,以消你心中对我的恨意,好么?”

沈觉非情知此际,只要自己一答应,那少女将来,一定会依言而为的。这样的一个少女,自己怎能眼看她因为做错了事,而误了她的一生?

他喉间已然“咯”的一声,想叫出“不要这样做”来了。可是,又像有什么力量,按窒了他的喉咙一样,他竟没有法子,叫得出来。同样的,也有一股莫大的力量,在制止他点头答应那少女!

他只是木然地望着那少女,一声不出!

那少女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啊!如果你嫌我自尽,尚不足以消气的话,那么我可以任你宰割报仇,以消你的恨意!”

这时候,沈觉非的心头,实在是痛苦到了极点!

本来,那少女是他的杀母仇人,他顺理成章,应该杀了她为母报仇。可是,如今的情形,却是那少女心甘情愿地为他所杀,而且,语气之间,还隐含着如许的深情,更令他为难的,是他自己在心底深处,一样对那少女,埋藏着无限的情意!

那少女话才讲完,他便叫道:“你……你不要再逼我了!”

那少女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顺手拿起船桨,在水面轻轻地拍打着,溅湿了她的衣服和秀发,她也是恍若未觉。

这时候,那小船顺着河水,已然穿进了一个两面皆是高山的峡谷,那高山断断续续,有时又出现一块块的平地。

而河面也越来越窄,水流也更是湍急,小船船身,为之颠簸不已。

沈觉非在甲板上,毫无力量去稳定自己的身形,嗨着小船的倾侧,好几次,几乎跌下了船去!那少女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来到他的身边,伸出右臂来,轻轻地按住了他的身子。

那少女的动作。固然是轻盈到了极点,但是沈觉非在她纤纤玉手按上身子来的时候,全身仍不免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那少女柔声道:“沈公子,你的伤势迟一日治,便沉重一日,只怕不易挨到祁连山了!”

沈觉非避开正面问题不答,只是冷冷地道:“你还要带我去见她么?”

那少女道:“你见了她,一定会有好处的,我怎会骗你?”

沈觉非怪笑一声,道:“好处?我已然领教过了!”那少女道:“你可别与我的真力相抗,要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

她一面说,一面已然伸手,按到了沈觉非背后的“灵台穴”上。

沈觉非明知自己伤势沉重,再挨下去,只怕便会不治身死,但是他却又不愿自己的仇人,来为自己疗伤,刚待勉力一挣身子间,忽然听得“轰”的一声响,小船激烈地震荡了一下,便停了下来。

那少女一心一意,想为沈觉非疗伤,那小船来到了什么地方,她实是一点也未曾注意,此际,才猛地抬起了头来。

只见水花四溅处,河面已然只不过丈许宽狭,在河水中,露出了不少嶙峋怪石,尖锐无比,小船的船头,正撞在石上,已然撞得稀烂,船身也正迅速地向下沉了下去!

那少女吃了一惊,连忙抄起沈觉非,足尖点处,便向石上掠出。

她的动作,固然是快到了极点,但是双足"却仍是沾到了河水。

等到她身形,在石上站稳时,只听得“哗啦”一声,那艘小船,整个散了开来,百十片木片,顺流而下,转瞬不见!

她定了定神,打量四周围的情形,只见左首,峭壁耸天,雄伟之极,飞鸟难渡。而右首,却是一片平地,竟是一片梅林,隆冬时分,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暗香浮影,衬着盘虬曲折的树干,简直是一片花海奇林,好看极了!那少女虽心事重重,但是见了这等奇景,心中也不禁为之一呆,才在怪石之上,纵跃如飞,向岸上跃去。

那一大堆怪石,有的相隔尺许,有的相隔三四尺,但却难不倒那少女,转眼之间,便已然身形向岸上,落了下去。可是,就在她双足尚未沾地之际,猛地觉得眼前一花,三朵梅花,向她飘了过来。

那少女心中大奇,暗忖梅花正当盛放之际,何以会无风自落?而且,就算是花落,也不应该平平地向前面飞出!而就在她愕然之间,只听得“嗤嗤嗤”三声响,那三朵平平飞来的梅花,来势突然加快,电也似疾,已然向她胸际射到!

那少女却未曾料到,在这样幽静的梅林之中,竟也会有人。而且还一照面,便自暗袭,又气又惊,仗着轻功,一声长晡,已然凌空拔起丈许,那三朵梅花,在她脚下擦过,直击向河心的怪石之上,“铮铮铮”三声响,竟自冒出火星来!敢情那三朵梅花,全是精钢打就,漆成花的颜色的!

那少女拔起之后,心想一掌发出,但是却又怕损及梅花,忍了一忍,坠下地来,喝道:“什么人暗箭伤人?”她一言甫毕,只听得梅林之中,“格格”一笑,道:“给她避开了,我不依!”

那“咯咯”娇笑的,分明是一个少女。

接着,又听得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可是生出事来,都由你揽了去?”那女子笑道:“当然!”那苍老的声音又道:“好,那我再给她一点厉害看看,免得你心不足!”

那两人一问一答间,紧凑之极。那苍老的声音,才一住口,“嘘”的一声,又是一朵,精钢打就、边缘锋锐之极的梅花,自梅林之中,激射而出!紧接着那一下,又是四下破空之声,另有四朵梅花,电射而出。

那四朵,后发先至,反倒赶在最先射出的那一朵的前面!

那少女一听得林中两人,如此对答,心中已然大是恚怒。

因为听那两人的口气,分明是在将自己当作练暗器的活靶子!而听那女子的口吻,还是非将自己打中,不肯甘休的模样,那些精钢打就的梅花,边缘如此锋锐,中上一枚,还当了得?

因此她一见四前一后,五朵梅花,激射而至,心中更是恼怒,身形凝立不动,眼看那四枚梅花,将要射到之际,一声娇笑,中指倏地伸出,连弹四弹。只听“叮叮叮叮”四声过处尽皆弹中,那四朵梅花,立时被震了开去。

可是也就在此际,那最先发出的一枚梅花,在中途,势子曾慢了一慢的,此际突地又加快起来,那少女刚弹到第三下,那朵梅花,已然壁面袭到!

那少女其势不能不弹第四下,百忙之中,只得一低头,紧接着弹出第四下时,那朵梅花,“嗤”的一声,贴头掠过,只差半寸,差点没将她的头皮,削了一条去!这一下,那少女不禁更是怒恼,身形一长,正待扑人梅林中去时,忽然眼前人影一闪,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已然自梅林中,逸了出来。

才一照面,便见她满面怒容,骂道:“你这不识抬举的东西,好意赏你几朵梅花镖,受了伤,我们自会替你医治,你干吗全都避了开去?”

话未说完,人已然疾扑而上,手伸处,便一掌向那少女掴来!

那少女在仓猝之间,连她的容颜都未曾看清,听了她那一番话,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一见她伸掌向自己掴来,一声冷笑,反手便抓!

那少女此际,使出的这一抓,乃是皓首神龙谢音嫡传功夫,“三才巧拿”中的一招“天有不测”。

那“三才巧拿”功夫,在皓首神龙谢音的武功之中,比较不为人知。那皓首神龙,在以天罡掌、天罡刀法,名驰武林,已然罕遇敌手之后,又潜心专研,所创出来的功夫。

他创那三招“三才巧拿”的用意,是从此见到了敌人,便不用兵刃,不施掌法,只凭那三招,克敌制胜,令得对方,无所施展。

而那三招功夫,也融合了大小擒拿法,和各门各派空手夺兵刃功夫之妙,实是精奥无穷。只不过因为才一创就,便遇到了他女儿的那场情孽,自此之后,皓首神龙谢音,也未曾再在江湖上露过面,是以那三招绝顶功夫,才不为外人所知。

至于那少女是缘何学到的,本书下文,自当补叙,此处不赘!

那少女一招发出,势若闪电,直抓向她掴来的手腕,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那女子一声怒叫,右手手腕,已然被她,牢牢抓住!

那少女恨对方如此骄横,一抓中了对方的手腕,五指便略用了用力,只见那女子花容失色,叫道:“谷公公快来!”

一声未毕,只见梅林之中,人闪一闪,一个人已然站到了面前,身法好不快疾!

那少女定睛看时,只见来人生得极是矮小,但是却拄着一条比他人高出许多的拐杖,约莫已有六七十岁年纪,神情体态,活像是一个土地公公。

那老者一现身,便向那少女道:“姑娘如何称呼?”

那少女道:“我姓冷,叫冷雪。”

那少女直到此际,才自报姓名,而沈觉非也在此际,方知那少女的名字,果然是一个“雪”字。沈觉非已然对她的身世,知道了一个梗概,当然也知道她所姓的“冷”,并非是她的真姓。

那土地公公模样的人,“哦”的一声,道:“不知道冷姑娘师承何人?”冷雪“嘿”的一声冷笑,道:“你问明了师承,可以再给我几镖么?”

那老者向冷雪抓住了的女子,望了一眼,做了一个怪脸,道:“冷姑娘,在下是想问明了师承,再者可以有交情,则请冷姑娘放了我的小主人,要不然,老主人现身,只怕有许多不便!”

冷雪的性格,本来就极是孤僻,此际,她本就不想生事,可是一听得对方,竟大有要挟之意,她心中怒火又升,“哼”的一声,道:“不管你什么老主人小主人,我与你们,素未谋面,如何一见面就伤人?”

那老者陪笑道:“原来是小主人不好,正缠着我,要我献丑,刚好冷姑娘前来,自然是射着玩的。”

冷雪冷冷地道:“好玩得很啊,让我也射几下玩玩如何?”

那老者面色一变,道:“冷姑娘莫非与老夫在幵玩笑么?”

他一面说,一面又向被冷雪挟在胁下的沈觉非望了几眼,面上略现惊讶之色。

此际,沈觉非一直被冷雪挟在胁下,他抬起头来,刚好可以看清被冷雪抓住了右腕的那女子,只见她圆脸秀目,面上虽然有些惊惶之色,但是却是愤怒的成分居多,在望见沈觉非时,像是因为身受人制,不好意思,俏脸上红了一红。

看她的情形,实是一派天真,沈觉非心中,也希望不要生事,可是,冷雪和他之间,关系如此复杂,他却也无法开口劝说。

只听得冷雪道:“谁和你说着玩?”

那老者面色一沉,道:“冷姑娘,给你抓在手中的小姑娘,叫董小梅,她父亲是一”

她才讲到此处,董小梅便道:“谷公公,你向她提父亲的名头作甚?”

冷雪一声长笑,手臂突然向上一震,就在一震之际,一股力道发出,将董小梅凌空,直涌上了两三丈高,紧接着,她手深处,已然折了一枝梅枝在手,手指运动,“克克克”几声,将梅枝断成了几截,手扬处,一齐向董小梅激射而出!

冷雪的几个动作:抛人、折枝、断枝、射枝,一气呵成,快疾无比,等到几枝断枝,向董小梅激射而出之际,董小梅的身子,尚自凌空,两丈来高!眼看她身在半空,难以避得过去!

沈觉非料不到冷雪霎时之间,便会出手,也不禁为之“啊”的一声惊呼!也就在此际,只见那老者手中拐杖,在地上一顿去的,可是“叭”的一声之后,那条九曲十弯,也看不出是何物所制的拐杖,陟地向上,直飞了起来,“呼呼”有声,宛若是一条怪龙,冲天而起一样!

冷雪的出手固然快,那老者的出手,也自不慢,拐杖升空,将四枝断枝,一齐砸飞!只见董小梅身躯,向下略沉间,已然抓住了那柄拐杖,向下落了下来。

尚未落地,那老者一伸手,又已然抓住了拐杖,一挥手处,不等董小梅落地,已然将她,向梅林之中,疾挥了过去!同时,身形晃动,道:“冷姑娘,此间主人,不喜人家前来吵扰,你速速离去吧!”

只听得董小梅在梅林之中嚷道:“谷公公,你放她走,我可不依!”一面说,一面又见她激射而出,但是却不敢再接近冷雪,只是远远地站着。

冷雪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老者道:“这里唤作寒梅谷。”冷雪道:“本来我也不想久留,但是他受了伤,我要将他治好了,才能离去。”

那老者又向沈觉非望了一眼,道:“他像是中了司徒本本的阴风掌,那厮又在武林现身了么?”冷雪见那老者一望之下,便已然看出了沈觉非受伤的根源,倒也不敢十分怠慢。想了一想,道:“不错,你们人梅林去吧,我就要在此,为他疗伤。”

那老者一笑,道:“冷姑娘,你也未免将阴风掌看得太低了!”

冷雪听出他话中有因,忙道:“怎么?”那老者却又将话题岔了开去,道:“冷姑娘,你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董小梅远远地叫道:“谷公公,我们少一个挑水的小厮,何不将那受了孜的留了下来?”

那老者叱道:“小梅,你别再生事了!”

董小梅嘟起小嘴,道:“谷公公,你要是不依我,我便走了!”

那老者呆了半晌,忽然又向冷雪赔笑道:“冷姑娘,我小主人的请求,届然不近人情,但这位朋友,若是留在寒梅谷,只怕也有好处,冷姑娘何不应允了?”

冷雪一听那老者竟会同意董小梅的无理取闹,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向董小梅望了一眼,冷冷地道:“那倒也不难,只是我住的地方,少了一个烧饭的丫头,不知道她肯不肯跟我去?”

那老者的面色一变,道:“冷姑娘,你未免太过分了!”

冷雪发出冷似冰的一下冷笑,道:“你们难道是在分内?”

那老者身形展动,向后退出了丈许,道:“冷姑娘,若不是我不屑与你者手时,你性命已然难保了,速将那小子留下,救了你,也救了那小子!”

冷雪听了,心中又是一动,低下头来,低声道:“沈公子,你愿不愿意,留在此处?”

沈觉非也从那老者的口中听出,自己所受的重伤,竟像是难以医治一样丨但留在谷中,却可以有希望治愈。他心中,一方面,是万不想离开冷雪。但另一方面,却又想快快离开冷雪。而且,这一老一少两人,行事绝不讲情理,看来也不会是什么正派人物,自己实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踌躇了半晌仍然答不上来。

只听得那老者又道:“小子,你答应了吧,何苦饶上了一条小命?实和仿说,你即是司徒本本的仇人,我们留了你,还担着不是哩!”

冷雪听得那老者一再如此说法,将心一横,将语音放得极低极低,道:“沈公子,等你伤好后,我再来看你!”

沈觉非听出那少女,要舍自己而去,心中竟是恋恋起来。但是,未等他出声,冷雪已然将他,向地上一放,抬头道:“你们若是敢亏待他,我绝不韵过你们!”那老者笑道:“冷姑娘,你想吓谁?”冷雪身形陡起,手臂一圈,一掌已然向那老者击出,使的正是天罡六掌之中的一招“阳回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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