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和贝月明一样,也是双手握住了腰带挂在半空之中,所差的是她看不到自己的脸色,是不是也像贝月明一样苍白而已。
再接着,她抬头向上看去,这才看到何以她和贝月明竟能死里逃生的原因。
原来他们两人,在向下落来之时,也根本未及去考虑松开手,是以他们一直是各抓着那条腰带的一端的。而那条腰带,终于救了他们!这时,那条腰带,正钩在一棵峭壁上打横生出的大树之上,而他们两人,就挂在腰带的两端!
他们看清了周围的情形,又互望了一眼,才相互苦笑了一下,贝月明笑道:“臭娃子,我们总算大难不死,是不是?”
丁香儿撇了撇嘴,道:“人家传说,巫山仙客如何了得,如何厉害,哼,到了临危之际,却也是面白如纸,一副可怜相。”
贝月明并不发怒,反倒哈哈大笑,道:“臭娃娃,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的脸色啊,烧成了灰,就可以做白垩来涂墙了!”
丁香儿怒道:“那还不是你害的?”
贝月明道:“可是我终于还将你救了起来,一过一功,也够扯直了!”
丁香儿余怒未急,“呸”的一声,道:“不要脸,不是扯直了,是给我扯得飞起来了!”
贝月明一听得丁香儿这样挖苦他,笑容顿时敛去,现出了十分苦恼的神色来,道:“臭娃娃,不是我那两掌,你蕴在体内的力道,如何发得出来?如今你武功比我高了,却来笑我,那着实不该。”
丁香儿陡地一呆,哈哈一笑,道:“什么,我的武功已然在你之上?”
贝月明道:“是的,如今你的内功之高,只怕已在天下十人之内了。”他将其中的因由,向丁香儿略说了一遍,丁香儿心头枰怦乱跳,喜得手舞足蹈。贝月明大叫道:“别抖带子,再摔下去,就没有救了!”
丁香儿连忙沉住了气,道:“对,我们先设法上了那棵树再说,来,我们一齐向上攀去!”
他们两人,一齐抓住腰带,向上攀去,到了树上站定,丁香儿才又问道:‘你刚才说的话,可全是真的,不是骗我吗?"
贝月明道:“自然是真的,你若是不信,大可发一掌向峭壁,看看掌力如阿,我估计,你掌力己到可裂石成粉的程度了。”
丁香儿真气运转,真力凝于掌心,道:“好,我就发一掌试试,你可站隐了!”
贝月明忙道:“喂,你别太大……”可是,他一个“力”字,尚未出口,了香儿一掌,已然向前,疾拍而出!
丁香儿听得贝月明说,自己的武功,本就极高,但是因为自己不知道,听以才未能充分发挥的,而如今经历了极度气怒、危急的经历之后,她体内藏的无比内功,都已经发挥了出来,而武功之高,已在天下十人内,丁香儿心中的高兴,实是难以形容的,她哪里还记得自己身在何处,只求知道自己的功力,已到了何等程度,是以那一掌是尽力击出的!
当她手掌才一扬起之间,“轰”的一声,那股掌风之凌厉,已令得她自己吃了一惊,身子不禁一晃。而在她身形一晃间,她立时想到,自己是站在一陈树身之上,若是那一掌之力太大了,可能对自己不利!但是,等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的掌力,已然如同万马奔腾也似,向前涌了出去,她想要收回来,当真是谈何容易!
她在那一刹间,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呼。
紧随着她那一下惊呼的,便是“轰”的一声巨响,她的掌力,已然撞到了岩石之上。丁香儿这时掌力之高,的确到了非同小可的地步,刹那间,只见石块乱飞,向四面飞溅了开来。那一掌之力击中的石壁,本来就有不少裂逢,要不然就不会有一棵树打横伸了出来,而数百年来,树根已深入了石缝之中,早已令得石层松动,那一掌开始击中之际,摔下来的还只是拳头大小的石头。但是转眼之间,摔下来的石块,越来越大,轰轰隆隆之声,不绝于浑,树根全部露了出来。
贝月明大叫道:“臭娃子,叫你别那么用力,你偏那么大力,还不快向上眺!”然而这时候向上跳,却已然迟了!
贝月明的话还未讲完,一声巨响,一块足有数百斤重的大石,自上面落专了下来,恰好砸在近树根的树身之上,那棵松树,本就摇摇欲坠,再经些一“啪”的一声响,立时裂石而出,向下直落了下去,而贝月明和丁香儿两:人,只来得及一伸手,抓住了树枝!
那棵松树向下落去。他们两人乃是附身在松树之上的,自然也向下直落了下去,贝月明怒骂不已,丁香儿刚才这一掌上,证明了自己的武功,确若贝月明所说,己到非同小可的境地,但是如今却向下飞坠而下,纵有通天的武功,也不济事了。
对于贝月明在这样情形下,居然还能破口大骂,她不禁十分佩服。因为她自己,心中乱成一片,几乎什么都不能说了!而渐渐地,贝月也不出声了。
丁香儿的耳际,只听得急速向下坠去的呼呼声!
在大幻岭上,丁香儿和贝月明两人,相继冲出了屋子之后,四周围静了极点,夏雨石睁大了眼睛向前望着,屋门打开着,他向外望去,只看到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浓雾,什么也见不到。
开始的时候,他还听得贝月明和丁香儿两人的讲话声,像是两人都没什么事,但是突然之间,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夏雨石呆了一呆,大幻岭乃是他久居之所,他自然知道大幻岭顶上,壁处犬牙交错,参差不齐,而又浓雾迷漫,一不小心,一脚踏空,便会葬在万丈深渊之中的,是以他在半晌听不到丁香儿和贝月明的声音之后,心:禁向下一沉,叫道:“贝兄!贝兄!”
他叫了几声,除了远处隐隐有几下回声传了过来之外,什么反应都没有夏雨石不禁连叹了几声,他心知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贝月明可以说是他最好的朋友,而如果贝月明当真跌了下去的话,那以说是由他而起的,夏雨石心中的难过,实是难以言喻。
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他接二连三,遭受了那么多的打击,再加上往的记忆,又是如此之惨痛,他实是心如刀割,若然身子可以动弹的话,那一定捶胸顿足,痛哭失声了!而这时,他却只是泥塑木雕也似,一动也不地坐着,而他的面上,也是一片漠然,只有在他的双眼之中,才可以看出心中的极度的苦痛来。
连他自己,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天色似乎已黑了下不来,因为向外|去,白蒙蒙的一片,已渐渐地掺进了灰色,就在这时候,夏雨石仿佛听得轻微的脚步声,疾传了过来。
夏雨石一怔,连忙勉力定下心神来。
当他一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他自然希望,那是贝月明,或是丁香儿,至是雷坚回来了。但是他随即知道,来的决不会是他们三人。
因为若是雷坚前来,脚步声定然不会如此之轻快,而若是贝月明,那 一定早已在大呼小叫了。至于丁香儿,丁香儿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夏雨石轻叹了一声,这时,脚步声来得更近了,而且,他听得一个十畠动听的少女声音,道:“啊,这里好大的雾啊!”
大幻岭上的雾本来就浓,但今晚似乎更浓。
夏雨石的屋子并没有关门,浓雾像是撕烂了的棉絮一样,一团一团自
外挤了进来,又化了开去,令得屋中也变成一片迷迷蒙蒙了。
继那少女的声音之后,只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道:“果然浓雾,大幻岭之称,也是由此而来的,只是不知道夏雨石住在何处!”
另一个女子则道:“见鬼么,那么大的火把,也照不到五尺开外,我们可得小心,若是在大幻岭上跌了下去,死了还得被人笑哩!”
那接着而来的一男一女讲话声,听在夏雨石的耳中,不禁令得夏雨石大吃一惊。他听出,那两人正是孙十八和孙十九!
夏雨石并不是怕他们,他此际已然走火入魔,而且心头又是如此之痛苦,当真是已然生不如死的了,如何还会怕有敌人来呢?而他之所以大吃一惊,乃是因为他一听到那是孙十八和孙十九两人的声音之后,立时想到了还放在桌上的那册《玉叶真经》!
那《玉叶真经》本来是和大还丹在一起的,但三颗大还丹,却被雷坚抢去吃了,雷坚是相信那是毒药,是以才将之抢走的。而《玉叶真经》,则一直留在桌上,夏雨石斜眼看去,就可以看得到的。
夏雨石心知雾虽然浓,但是孙十八、孙十九,一定会找来的,而他们找到了这里之后,自然也会发现这本《玉叶真经》的。
夏雨石虽然估计雷去恶将《玉叶真经》和大还丹交给他的目的是在害他,但是他也只估计大还丹是假的,乃是毒药,他相信那《玉叶真经》则是真的。《玉叶真经》上所载的全是上乘之极的武功!
这样一本稀世罕见的绝顶武功秘笈,若是落到了孙十八和孙十九这两个穷凶极恶的人手中,那后果实在是不堪想像的!
夏雨石只想将那部《玉叶真经》取过来,藏了起来,那《玉叶真经》离他,也只不过五六尺的距离而已!但是,这样一件三岁孩儿也可以做得到的事,武林知名的大幻居士夏雨石,这时却难以做得到!
他用尽力道,汗珠儿自他的身,一颗一颗地迸出来,自他额上流下来的汗,甚至将他的双眼也遮住了,以致他看出去,那部《玉叶真经》已然十分模糊了!但是,不要说他未能扬起手臂来,实际上,他连手指也未能动一动!而孙十八和孙十九两人的声音,却渐渐地近了!
终于,大幻居士放弃了努力,他双眼闭着,心中长叹了一声。
因为那时,孙十八的声音,已然近在眼前,只听得“啊”的一声,道:“妹子,你来看,这里有屋,夏二侠一定是在这里居住的了。”
接着便是孙十九的声音道:“十八哥,我们可得小心些,别乱闯了进去。”孙十八一声冷笑,道:“有二十妹在,怕什么?”
孙十九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地形不熟,老吃了亏,这里雾如此浓,却是邪门得很,贝月明和夏雨石都不是好吃的果子,自然该小心些。”
夏雨石听得他们这样交谈,心中才又生了一线希望来。刚才,他是以为那一部《玉叶真经》非落人这两个魔头的手中不可的了。但如今听孙十九的话,她像是心中十分忌惮,不敢贸然闯进来。
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出声吓上他们一吓呢?夏雨石正在这样想,忽然看到,门外浓雾之中,有一个极其苗条的人影,突然出现。
接着,便是那少女的声音,道:“哥哥,姐姐,你们看,门开着。”
孙十九忙道:“二十妹小心!”
门外又多了两个人,三个人的手中都执着火把,但由于雾实在浓,是以三个人站得离门极近,只不过三尺,也看不真切。
自然,在门外的人,想要看室内的情形,更是不能了!
只听门外,孙十九道:“夏二侠和贝仙客两位,可在屋中吗?”
夏雨石心知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自己不出声,是绝对不行的,是以他立时沉声道:“什么人在此大呼小叫。可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孙十九陪着,道:“夏二侠,我们无事不上大幻岭来,但是舍妹听得”巫山仙客“贝月明武功极高,想要讨教一二,是以才摸上来了!”
孙十九开门见山,一答腔,便说明了来意,这不禁令夏雨石十分为难起来。夏雨石沉吟了片刻,才道:“哼,贝仙客岂会和你们这种人动手!”
夏雨石话才出口,便听得孙十九压低了声音道:“十八哥,贝月明不在!”孙十九的讲话声十分之低,但是夏雨石在走火人魔之后,听觉反应灵敏了不少,是以可听得十分清楚。
孙十八忙问:“你怎么知道?”
孙十九道:“你想,贝月明是何等脾气暴烈之人,他听得我们指名道姓地挑战,若是居然能沉住了气,一声不出,那也不是”巫山仙客“贝月明了。”孙十八喜道:“若是只有夏二侠一人,那我们岂不是可以……”
孙十九“嘘”的一声,道:“我们见机行事!”
夏雨石听到了他们这几句耳语,心中不禁连声价叫起苦来。果然,门外的三条人影,又逼近了些,简直就来到门口了!
孙十九的声音,也变得阴森得多,只听得她道:“原来只是夏二侠一人在此清修,那我倒是打扰了,但这也好,嘿嘿,我们正有一事想要请教!”
孙十九一面讲话,一面手上早已扣住了七枚毒蜂针,准备夏雨石一有所动作,她便先将这七枚毒蜂针射出了再说。但是她慢慢地向前跨出,屋内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等到她跨进了门,火把的光芒陡地一亮,她已看到夏雨I;石跌坐在地上!
孙十九见到夏雨石,心中总不免有些忌惮,是以连忙站定了身子,皮笑肉不笑地道:“夏二侠,不速之客,多请原谅。”
夏雨石的心中,又急又惊,他心中暗忖:万万不能让她看出自己是走火人魔、不能动弹的人,万万不能!是以他立时睁大了眼,喝道:“出去!”
他那一声断喝,声如霹雳,也是十分惊人,夏二侠名声远播,非同小可。孙十九身子一震,已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夏雨石接着“哼”的一声,道:“你们三人,想在大幻岭上撒野,岂不是做梦?”
孙十九退到了门口,一阵干笑,道:“我们有三人之多,夏二侠,你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看,还是容我们进来谈谈的好。”
夏雨石怒道:“胡说,我与你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什么好谈的,还不快走?”
孙十九道:“夏二侠……”
她只叫了一声,便觉出身后的孙二十,正在拉她的衣袖,同时在低声叫道:“姐姐!”
孙十九回过头去,道:“什么事?”
孙二十道:“姐姐,坐在屋中的那人,不会是夏二侠吧,你可是弄错了?”若是换了别人对孙十九讲这样的话,那么她不是破口大骂,便是反唇相讥了,但是孙十九固然无恶不作,却是一个好姐姐,对孙二十之爱护,是无微不至的,她听了只是心中又好气又好笑,道:"自然是他,这我还会认错吗?,’
孙二十道:“可是……可是……姐姐,这人……夏二侠是走火入魔了的。”孙十八、孙十九两人一听,心中这一喜实非同小可,忙道:“真的,你怎么知道?”
孙二十道:“你看他,太阳穴起伏不定,分明是体内真气,半道受阻,难以畅通,是以竭力想动,但却又难以动得分毫,这便是走火人魔之微,我是不会看错的,不信姐姐可以问一问他!”
夏雨石听到这里,眼前一阵发黑,几乎昏了过去!
孙十九连忙问道:“夏二侠,嘿嘿,舍妹说你已然走火入魔,这可是真的?”
换了别人,或者还可以支吾几句,支持些时,但是夏雨石却是一句谎话也不会说的人,而且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多支吾几句,又有什么用?
是以他只是长叹了一声,道:“令妹果然好眼力!”
夏雨石这样一说,那等于是承认他已然走火人魔了,孙十八和孙十九两人,心中大喜,不约而同,一齐向前,跨出了三步。但是,在跨出三步之后,他们两人,却又立时想到,夏雨石承认得如此痛快,莫非其中有诈?是以连忙向后退来。而在退出之际,孙十九手一扬,七枚毒针,电射而出!
那七枚寸许来长的毒蜂针,挟着“嗤嗤”之声,向前电射而出,劲道极猛。夏雨石若是可以动弹,那自然是躲得过去的。
然而此际,他只好发出一下厉啸声,七枚毒针,在电光石火之间,一起射在他的双肩和胸口之上!夏雨石觉得身上一阵发麻,想运气将毒封住,但是他既走火人魔,真气运转,也大已不灵,如何能够将毒封得住?而毒蜂针上的奇毒,又极其厉害,刹那之间,毒气已在扩散,麻痒之感也渐渐增加,夏雨石不由自主,发出了一连串的怪笑声来!
在他的怪笑声中,只听得孙二十惊呼道:“姐姐,他已经走火入魔了,你如何还用毒针打他?”
孙十九一见毒蜂针全数射中了夏雨石,而夏雨石的身子仍然端坐不动,那的确是已然走火入魔无疑,心中大喜,一听得孙二十责备自己,忙道:“妹子,我只不过试试他是不是真的走火人魔而已。”
孙二十顿足道:“十八哥,快给他解药!”
孙十八和孙十九两人,原就不愿意夏雨石死去,因为他们还要在夏雨石的身上,追寻大还丹和《玉叶真经》的下落,是以孙十八一听,便道:“妹子说得是!”
他一个箭步,跃向前去,到了夏雨石的身前,伸指一弹,已将一颗解药,弹进了夏雨石的口中。
孙十九也跟在后面,眼看夏雨石吞了解药,她站在桌子之旁,一手按在桌上,无意之中,斜眼一看,不由直跳了起来,尖声叫道:“《玉叶真经》!”孙十八陡地一呆,道:“什么?”
孙十九连声音都变了,她喘气,道:“《玉叶真经》,十八哥,你看,《玉叶真经》就在桌上!”
孙十八陡地转过身来,一见到孙十九已待伸手去取《玉叶真经》,他忙叫道:“不可!”
孙十九的手不再向前伸去,但是却也不缩回来,指尖离《玉叶真经》,只不过两寸,她似笑非笑,道:“十八哥,莫非我们是好兄妹,还要争吗?”
孙十八叹了一声,道:“妹子,你想到哪里去了,你想,夏老二已然走火入魔,这《玉叶真经》却会放在桌上,其中难道没有诈吗?说不定上面有剧毒,谁要是一摸,那糟糕了!”
孙十九心中,将信将疑,她略呆了一呆,手腕略沉,衣袖扬了上来,道:“我用衣袖裹着来拿,那纵使有毒,也不怕了!”
孙十八道:“你说得是!”
孙十九用衣袖裹着,正待伸手出去,却听得屋后的窗外,传来了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道:“还是不行,一样会中毒的!”
这一个声音突如其来,屋中人人皆是一震,连夏雨石也不例外!
孙十八和孙十九两人,应变极快,两人手扬处,“嗖嗖”两声响,各拔出了数枚毒蜂针,向有声音传来的那窗口,电射而出!可是他们才一射出毒蜂针,另一个窗口中,突然有一个人探进身子来。那人的身子,长到了极点,自窗口探进来的,已足有五六尺,但是他的双脚,却还是站在窗子之外的。
他一探身进来,居然还挤眉弄眼地向孙十八等三人,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只见他身子一缩,已伸手擭了《玉叶真经》在手,身子也缩回去了!
这一刹那的变化,当真来得突兀之极,孙十八和孙十九,都是何等机灵之人,但也由于变故来得太突然了,是以眼睁睁地望着那长人将《玉叶真经》取走了!
及至他们定过神来时,那长人的身子,早已缩出了窗口,孙十九手扬处,大蓬毒蜂针,再度发出,一面叫道:“妹子,快出门兜截!”
她自己则足尖一点,身形如箭,“嗖”的一声,自窗口直穿了出去。
她一穿出了屋子,便不禁一呆,因为大幻岭上的雾更浓了,几乎什么也看不到。
孙二十“呼呼”两掌向前扫出,在汹涌的掌风之下,身前的浓雾,一团一团,向前滚了开去,身后以及左右的浓雾,便滔滔而至,如何驱得尽?
孙十九站着不动,叫道:“妹子,你可……”
她本来是想问孙二十是否遇上了盗走《玉叶真经》之人的,但是话还未曾讲完,便听得前面,传来了一男一女,两人同时发出的惊呼声。
那一下惊呼声,女的正是他的妹妹孙二十,男的却就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孙十九一愣,连忙循声向前,扑出了三步,双掌力道发之不已,在浓雾之中,依稀像是看到一条人影,她双掌齐出,“轰”的一声,击了个正着,那却并不是人,而是一块石笋。
那根石笋已被她掌力击断,向下倒去,却是又没有发出声音来。
孙十九先是一呆,继而恍然,敢情那根石笋,是在峭壁的边缘,一被她掌力摧断,石齐便向万丈深渊落了下去,那自然是听不到石齐倒地的声音了。
孙十九一意会到峭壁离自己如此之近,如何还敢再向前去,连忙后退了几步,却和才从屋中出来的孙十八,撞了一个满怀。
孙十八慌慌张张地问道:“二十妹呢?”
孙十九忙道:“不知道,我刚才听她发出了一下惊呼声,是和那攫了《玉叶真经》的长人一齐发出来的,随后便没有了声息!”
孙十八乃是何等凶残恶煞之人,可是这时,他的声音却在发颤,他握紧了孙十九的手,兄妹两人的手全在冒汗,孙十八道:"十九妹,小妹子她……
莫非是……跌下蝻壁去了?"
孙十九身子打了一个冷战,道:“我们……我们向前去看看。”
他们两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这时他们在浓雾中走着,简直每一脚,都如同踏在云堆之上一样,什么时候会一脚踏空,乃至全然不知之事。
他们踏出了五六步,已然来到了那被孙十九击断的石笋边上,孙十九道:“这里便是断崖边上了,小妹子,二十妹!”
她扬声叫了几下,在浓雾之中,只有回声隐隐地传了过来。他们两人只觉得心不断地向下沉,可是也就在此际,突然只见浓雾翻滚,有一个人,自浓雾之中,直冒了上来。’
孙十八大喜过望,一伸手,便向那人的手腕抓去,一面叫道:“小妹子!”不料他那一下叫唤才出口,他伸出去的手,非但未曾抓到,那人反倒手腕一紧,已被那人抓住了脉门,同时那人踏前一步,已然和他来得极近,孙十八只见一张丑陋无比,只有三分像人,倒有七分的似猿的脸,突然从浓雾中冒了出来,双目闪着碧阴阴的幽光,自己和他几乎鼻尖相碰,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立时怪叫了起来。可是孙十九虽然就在身边,却还未曾看清那是什么人,忙问道:“谁?”
那从浓雾中冒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勾漏七老之一的丑老。
原来丑老在雷家堡密室之中,发现了三位结义兄长的尸体之后,大恸特恸,哭了一天,将三具尸体运了出来,葬在一个山岗之下。找到了瑞长子,丑老却知三人死因,无人可问,只有问丁香儿。可是连瑞长子也不知道丁香儿去了何处,师徒两人猜度着,都觉得可能丁香儿上巫山大幻岭找夏二侠来了,是以他们两人,也摸上大幻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