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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蛇蝎美人

香玉凤哪里会去回答他,左手剑,右手鞭,已一齐攻了上去,那灰衣人一声狂吼,反手一抓,便已抓住了鞭梢,猛地用力一扯!

这一扯的力道之大,实是无出其右,将香玉凤的身子,扯得向前,直跌了出去,恰好他胸前有两股血泉喷了出来,喷得香玉凤一头一脸,连视线也为之模糊,她不禁也尖声叫了起来。

那灰衣人手起掌落,一掌向香玉凤的头顶之上,拍了下来。

史金龙在一旁,见了这等情形,不禁丧魂落魄,连忙一个打滚,跃了上去,金剑一挺,“嗖”的一剑,刺向灰衣人的掌心。

灰衣人五指突然一紧,竟然不顾一切,向史金龙的长剑抓来。史金龙的长剑,乃是何等锋锐的利器,灰衣人居然以肉掌来抓,可知他重伤之后,神智已然不清了。

史金龙剑势去得极快,一见灰衣人伸手来抓,呆了一呆,就在他一呆之际,剑尖已被灰衣人抓住!

当时的情形,实在太以惊险,令得身经百战的史金龙,也大是心慌意乱,一时之间,竟想不到自己只要一抽剑,对方的手指便会寸寸断落这一点!他只觉得手中一紧,便忙不迭撤剑后退,叫道:“玉凤,快退!”

香玉凤死里逃生,不待史金龙叫,也已在向后退出了,两人并肩退出了丈许,方始站定,却留了一剑一鞭,在那灰衣人的手中。

只见那灰衣人向前踏出了一步,像是要追了过来。但是在踏出一步之后,身晃了一晃,立时站定。刹那之间,只听得他身上,“扑扑”,“啪啪”之声,不绝于耳,射中他身上的暗器,一枚接着一枚,弹了出来,而每一枚暗器弹出,必然接着一股血泉,暗器大的,血泉粗,暗器小的,血泉也细。

刹时之间,他身上大大小小,出现了数十股血泉之多,他的喉间,发出难以听闻的怪叫声来,双眼睁得老大,像是想看清害他的两个人是何等样人!但是,他伤得如此之重,这样挺立着,终究是不能坚持太久的,约摸过了一盏茶时,他身子一侧,“咕咚”一声,跌倒在地上了。

他倒在地上之后,身上数十个孔,仍汨汨地向外淌着鲜血。

史金龙和香玉凤两人,自从退出了丈许之后,一直只是目瞪口呆地站着,直到灰衣人倒地不起。在那一段时间中,那灰衣人若是还有力道向他们两人攻击的话,他们两人可以说是万万避不过去的!

他们两人一点也没有受伤,功力也丝毫无损,可是眼前的那种情景,却令得他们两人,震骇得一点斗志也没有了,他们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在眼前这样的情景之下,他们却呆若木鸡!

直到那灰衣人倒在地上,他们两人,才互望了一眼,那灰衣人当然是不能再活了,他们已然成功地杀死了那灰衣人,胜利了。可是,他们两人心头的骇然,仍是难以形容的。

又过了许久,才听得香玉凤首先开口,道:“史郎,快……快去找密室。”

史金龙道:“是……是……事不宜迟了……”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在微微地发着抖,由此也可见两人心中惊骇之极了,他们虽在讲着,但身子仍然不动,直到肯定那灰衣人必死无疑了,他们才慢慢地向前走去,在那灰衣人的手中将兵刃取了回来。

他们在取兵刃之际,对着那灰衣人的尸体,心头仍是咚咚乱跳,他们自知自己的武功,本来是敌不过对方的,对方只是一个瞎子,可是自己不但要以二敌一,暗中偷袭,而且还要出尽所有歹毒的暗器,方能侥幸致胜,如何不吃惊万分?

两人取回了兵刃,身形拔起,在那灰衣人的尸身上掠过,进了那院落的厅堂之中,香玉凤仍不免回过头来看上一眼,道:“史郎,你真的不知道这灰衣人的来历?”

史金龙摇头道:“我确然不知。”

香玉凤嘴唇掀动,像是想讲什么,可是却又未曾讲出来。她本来想说,应该搜一搜那灰衣人的身上,看看可有什么东西的。可是一转念之间,他想的对方虽死,自己两人却也是惊弓之鸟了,只怕也鼓不起这个勇气来,还是免了的好,反正自己进了密室,得了要找的东西之后,一把火放了起来,自然烧了个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了。

两人进了厅堂之后,一直向前走着,由史金龙带着路,两人唯恐还有什么人隐伏着,是以行动格外小心,极细微的一些声响,也要令得他们呆上一阵子,两名武林中的一流高手,竟成了宵小鼠辈一样。但他们一路行来,却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穿过了大厅,穿廊过户,到了后园。后园并不十分大,全是精工堆成的假山。在假山之前,有一副石桌石凳,史金龙向石桌一指,道:“玉凤,这石桌便是打开密室的机关!”香玉凤连忙窜前一步,来到了石桌之旁,史金龙道:“向右旋!”香玉凤伸开双臂,抓住了石桌的边缘,向右用力一旋,她用的力道太大了些,那石桌被她转得“呼呼”地旋了起来。

随着石桌的旋转,只见附近的假山石,忽然有一大块向旁移了开去,现出了一个十分大的地洞来。

香玉凤喜道:“在这里了,里面可还有什么别的机关?”

史金龙摇头道:“上次大哥带我们进去时,都是平静无事的。”

香玉凤瞪了他一眼,道:“你最没有用,这里明明有这样的一个高手看守着,你也不知道!”史金龙被斥,面色尴尬,道:“那……我们还是小心些的好!”两人一齐来到了洞口,俯首向下望去,只见下面有亮光透了上来,隐约可见下面的情形。那洞只不过丈许来深,另有甬道向前通去的,在洞下,点着两盏长明灯,是以才有亮光射了上来。

两人看了一会儿,身形一耸,便跃了下去,沿着那甬道,向前走出了丈许,便是一扇铁门,两人合力推开了铁门,门内便是密室了。史金龙心头狂跳,向放在一张石桌上的一只玉盒一指,道:“玉凤,上次我们来时,《玉叶真经》和大还丹,就在这盒子之中。”

香玉凤连忙走向前去,将手按在那玉盒之上,可是她的手才一按了上去,便陡地吃了一惊,失声道:“史郎,你来看!”

她手指着的,是玉盒之上所刻的一个古篆“鱼”字。史金龙却不以为异,道:“我已和你说过了,上次我来,就看出这盒子上,有着黄河中游,龙门帮帮主鱼跃天的记号,当时我就曾问大哥,这两件至宝,可是和鱼跃天有关,他面上变色,支吾以对,同时我又想起年前我曾在开封遇到鱼帮主,他说有急事要见大哥,约我同行,我未曾答应,从那次之后,鱼帮主便自失踪,龙门帮中五个堂主,到如今仍在寻找他的下落!”

香玉凤点头不已,道:“所以,你才猜测这《玉叶真经》和大还丹是雷去恶以不正当的手段,在鱼帮主的手中夺过来的?”

史金龙道:“可能是如此,但是鱼帮主若是有了这两件武林至宝,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大哥?”

香玉凤冷笑道:“谁知道!”

她一面说,一面便伸手,将那玉盒的盒盖,揭了开来。可是揭开了盒盖之后,两人皆是一呆。

那玉盒之中,空无一物!

史金龙惊呼道:“那怎么会?明明上次是在这盒中的,怎么会不见了?”香玉凤道:“少废话,我们在密室中找一找!”

两人团团乱转,在密室之中寻找了起来,可是忙了半晌,却仍是一无所获。香玉凤陡地想了起来,道:“是了,那灰衣人的声音,每一传出之际,他的声音是在地下传上来的,一定另有密室在!”

两人一齐掠了出去,不多久,他们便发现了果然另有密室,但是找来找去,却也未见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香玉凤和史金龙两人,出了密室,天色已渐渐发亮了,他们忙了足足一夜。

这一夜之中,他们竟然一无所获,这是大大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因为他们一到,便立即问及那两件至宝的下落,问出是雷去恶死前,托付给了夏雨石,而他们又立即将夏雨石逼走,到密室去寻宝,照说,是应该十拿九稳,绝无问题的了!但是,他们却什么也找不到!

那两件宝物哪里去了呢?当然是不会给人家捷足先得了的,那么,一定是夏雨石一直带在身上,他一走,也将宝物带走了!

两人心中,都是极其懊丧,香玉凤更是恨声不绝,一齐向外走去,不一会儿,已到了大厅之外。这时候,偌大一座雷家堡中,所有的人,全已被他们遣散,可以说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可是,当他们渐渐接近大厅之际,却发觉有一阵一阵的鼻鼾声传了出来,越向前去,声音越是明显,分明是有人在大厅之上酣睡!

两人的心中,更是诧异之极,他们在遇到了灰衣人之后,行动已小心了许多,因之立时放轻了脚步声。

等到他们来到了大厅的侧门之前的时候,他们便停了下来,香玉凤一伸手中长剑,挑开了门帘,向内望去,只见大厅之中,一共有两个人。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仰天躺在地上,摊手摊脚,睡得十分香甜,以一个大红葫芦作枕,但是鼾声却还不是他发出来的。

发出鼾声的那个,坐在椅内,伏在几上,鼾声如雷,睡得更沉。香玉凤一看之后,连忙缩回剑来,低声道:“天池双懒!”

史金龙“咦”的一声,道:“我们和这两人全无纠葛,他们来作甚?”香玉凤一声冷笑道:“这时人家都走了,他们却还闯上雷家堡来,自然是有为而来的了。史郎,这两个人的武功十分异特,至今为止,还未曾听说过他们败在什么人的手下过,要小心看我眼色行事!”

史金龙点了点头,他本来想说一句:“我什么时候不看你的眼色行事来?”但是他心知这句话若是出口,香玉凤定然大大不乐,是以话到了喉际,又缩了回去。

香玉凤一掀门帘,向内走了进去,史金龙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两人进了大厅,那丑鬼和伏在桌上的人,仍然是沉睡不醒。

香玉凤手按在剑柄之上,冷笑一声,道:“两位不必装蒜了,快说话吧!”她一开口,那伏在桌上的人,鼾声陡然停止,只见他慢慢地直起身子来,放肆地伸了一个懒腰,还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揉了好一会儿眼,真像是前世未曾睡过觉一样,这才懒洋洋地道:“谁啊?”

香玉凤语音冰冷,面罩寒霜,道:“你们来这里,想见什么人?”

那人哈欠连连,道:“噢,是了,听说雷家堡堡主死了,想起有一年,我们两人路经雷家堡,我足足在堡中睡了七日夜,陶兄弟喝了三十余坛美酒,那自然是要前来拜祭一番的。”

香玉凤双眉一扬,道:“是吗?看两位的样子,像是已经祭过了?”

那人又伸了一个懒腰,道:“祭是祭过了,可是还有一件事一一”他讲话、动作,全是慢吞吞的,若是一个心急的人,听了只怕会焦急不耐,可是,他“一件事”三字才一出口,身子陡地向前一俯,迸指如戟,向香玉凤的肩头之上,疾点而出!

这一点之势,当真可以称得上疾如流星!

香玉凤却也不是等闲人物,她也早已有了准备,那人才一出手,她的身子猛地向后一缩,“锵”的一声,长剑出鞘,向前陡地削出!

那人哈哈一笑,立即缩手。

那一边,扎手扎脚睡在地上,看来醉得人事不省的那人,也陡地一跃而起,一掌向史金龙的胸前攻到。史金龙来不及拔剑应敌,但是他一抖手间,剑出鞘一大半,剑柄向那人的手心撞去。

那人若是不收回掌来,手掌必撞在剑柄之上,他陡地打了一个酒嗝,但是回手也回得快,陡地缩手,史金龙暗叫了一声好险,长剑这才拔出了鞘来。那两人齐声道:“龙凤双侠,名不虚传。”

史金龙和香玉凤也冷冷地道:“天池双懒偷袭的本领也着实不错啊!”

那两人一个打哈欠,一个打酒嗝,又道:“两位,雷家堡除了你们,别无他人了吗?”

香玉凤道:“没有了。”

那打酒隔的道:“那好,咱们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香玉凤冷笑道:“这倒好笑了,我们素无往来,有什么亮话暗话可说?”那两人居然一个不打哈欠,一个不打酒嗝,齐声一笑,又道:“龙凤双侠,雷大侠死了,夏二侠走了,雷家堡自然是你们的天下了?”

史金龙怒道:“不论是谁的天下,反正和你们无关!”

那两人眯起了两双眼睛,似笑非笑,道:“这倒也未必,我们一片好心,前来雷大侠灵前拜祭,照理么,我们叩了头,总应该有人回礼的,雷大侠有妻有子,何以不见?若是两位为主,那么,你们回叩我们每人三个响头,我I!们也就拍拍屁股走了。”

这两人出言粗俗,兼且一片歪理,香玉凤已大是不耐,两道柳眉扬了起来,道:“你们若是再要在此废话连篇,不要当我们是好欺负的!”

本来,有人在灵前拜祭,当然是要有人回礼的,但一则史金龙不是“孝子”,二则,他们两人究竟是不是曾叩过头来,却是谁也未曾看见,这实是难怪香玉凤发怒的。

那不断打酒嗝的人,这时又打起酒嗝来,随着打嗝,他头一伸一伸,像是蛤蟆一样,看来十分滑稽,但是他讲的话,却令得龙凤双侠暗自吃惊!

只听得他道:“本来么,叩不叩头,也不……嗝,也不要紧……嗝,但是,嗝,我们两人既然来了……嗝,多少总得有点好处……嗝,两位想必已在堡中找到……嗝,找到那两件至宝了,嗝,这本来是雷大侠之子雷坚的……嗝,我看你们也不会拿出来了……嗝,多少总得分一点好处给我们……嗝,嗝,嗝。”他最后连打几个酒嗝,才算将话讲完。

香玉凤心中所想的事,全给对方叫了出来,心中自然不免吃惊,她心中暗忖,江湖上都说,天池二懒,陶醉、沉睡两人,一个看来终日在醉乡之中,一个一坐下来,便忙不迭去会周公,看来实是糊涂之极,但实际上,两人不但武功极高,而且大智若愚,人也极其精灵,如今方知名不虚传!

她心念电转间,一声长笑,道:“那么,两位便不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雷大哥现有遗命,我们如何敢违?别说我们未曾找过什么东西,就是找到了,也不会据为己有,两位又何从要胁起?”

陶醉听了香玉凤的话,自身边取起一只葫芦来,大口大口喝酒,并不出声。沉睡则伸了一个懒腰,哈欠连连,道:“这话实是难以令人相信。”

在密室之中,未曾找到《玉叶真经》和九天大还丹,龙凤双侠两人的心中,已然极不自在,他们哪里还耐烦来和对方夹缠?

史金龙首先一声暴喝道:“快出去!”

沉睡的一双眼睛,似开非开,似闭非闭,道:“得了甜头,我们自然自走,我们可不是那种软皮蛇,有了好处还不走的。”

史金龙一声冷笑,手中长剑,平平向前一伸。他这一剑的去势甚慢,但是却凝稳之极,剑光在快速无比地震动着,甚至发出一阵“嗡嗡”的声响来。沉睡打了一个哈欠,道:“唉,又要出手吗?我可最懒得动手的……”

他一直在有气无力地讲着话,但是讲到了一半,他却突然一个转身,他这一个转身的动作,快到了极点,随着他一转身,只见他一伸手,“呼”地抓起了一张祭坛木的太师椅,向着史金龙直砸了过去!

那张太师椅极其沉重,再加沉睡蕴在椅上的力道,着实不轻,一时之间,灵堂之中,劲风陡生,卷得灵幡发出呼呼之声。

史金龙那一剑平平伸出,看来似是平平无奇,但实则上,他早已蓄定了内力,不知有多少精妙的变化在后面,那张太师椅才一飞了过来,史金龙的剑招,立时发动,刹那之间,连发了三招。

那三招接连使出,只见剑影缭绕,史金龙的身子,随着剑影转动,总共只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便只见那张太师椅,从两半变成四半,再变成八片,等到第三招剑招使出之际,太师椅已变成了碎片,四下飘舞飞溅,而史金龙也在数招可见之中,“嗖”地向前窜出,第四招攻出,剑光直取沉睡的咽喉!

这一连四剑,剑法紧密,不但将迎面抛来的一张太师椅立时削碎震开,而且还立时有余力攻向前去,令得沉睡也不禁吃了一惊!

沉睡在抛出了一只太师椅之后,正在打哈欠,可是他那个哈欠只打了一半,史金龙的剑已然刺到,他心中一惊,那一个哈欠也打不下去,变成了怪叫一声,身子陡地一闪,闪到了一条大柱之后。可是史金龙的剑法,既然已展开,如何还容得他有喘息的余地?沉睡在一闪后去,史金龙长剑如虹,跟踪而至,长剑的剑光,在柱上“刷”的一声,现出了一道痕,这道痕却是绕柱而过的!

因为在那一瞬间,史金龙的身子也已绕柱而过之故。沉睡怪叫道:“好厉害!”

他一面叫,一面身形飞出,绕着大柱,滴溜溜地乱转,史金龙如影附形,紧随不舍,他手中的长剑,剑势不变,剑光仍然抵在柱上,是以他每转一圈,剑光划出的剑痕更深一分,木屑乱飞。

那条大柱,只不过一人合抱粗细,一开始的时候,是沉睡在逃,史金龙在追的,但是由于大家都是绕柱而走,是以兜了几圈之后,究竟是谁在逃,是谁在追,也有点分不清了。

有时,沉睡突然向前一跃,像是反倒是他在追赶史金龙一样,香玉凤一面严密监视着陶醉,一面也在注意两人的动静,只听得她突然叫道:“行了!”

史金龙和香玉凤在一起,似乎事事都受香玉凤的指使,他自己像个木头人一样。

史金龙一点主意也没有,但那是因为香玉凤实在精明,他又深爱香玉凤,由爱生畏,久而久之,才形成了这样局面的,事实上,他本身也绝不是蠢人。

他绕着柱子追沉睡,自然也不知道这样对付对方,自己是不合算的,可是他仍然一个圈子一个圈子下去,那是他另有打算之故。

他和沉睡一动上手,心中便有了这个打算,当然未曾有机会向香玉凤说明的,但香玉凤实是聪明绝顶,她心中早已知道了,是以才在这时突然叫出“行了”两字来的。史金龙一听香玉凤高叫,反手一翻“啪”的一掌,重重地击在柱上。

这一掌引起的结果,实是大大地出乎意料之外,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足有一人合抱的大木柱,竟被他这一掌之力,打得兜地齐中断折,倒了下来!

大柱一倒,刹那之间,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屋顶之上的砖瓦,如雨而下,当真有天崩地裂之势!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史金龙是在意料之中的,但是对沉睡来说却是意料之外的,他不禁为之陡地一呆,而在他一呆之间,史金龙一招“游龙吐珠”,剑如长虹,已经攻到他身前了。

沉睡大叫一声,着地便滚,可是他逃得再快,剑锋过处,不但将他左半边的头发,削下了一大片来,剑尖还在他的头顶,划了一道缝,那一道缝,一直伸展下来,到了后脑方止!

尚未他总算逃得快,是以这一道剑痕,十分之浅,只不过削破了头皮,渗出一点血来而已,但是如果他逃得稍慢丝毫,一颗头颅,只怕已被齐中裂开了!

这一来,沉睡不禁心胆俱裂,刹那间,他只觉得头顶一凉,也不知究竟受了什么伤,怪叫一声,道:“兄弟,快走!”身形如烟,疾拔而起。

那一边陶醉叫道:“兄弟,怎样?”也疾掠而起。

就这一句话工夫,沉睡的人已不知在哪里了,但是他的声音还隐隐地传了过来,道:“我的妈啊,险些不见了脑袋,若是掉了脑瓜,如何睡觉?”

陶醉的去势不比沉睡慢,转眼之间,两人尽皆踪影不见了,香玉凤忙也叫道:“我们也快走!”

这时,大柱折断,整个大厅,似乎都在岌岌摇动一样,若是不走,他们也难免葬身在瓦砾之中了,史金龙一面向外窜去,一面道:“大哥的灵柩。”香玉凤怒道:“他反正死了,还理他作甚?”伸手在史金龙的身后,猛地一推,两人一齐掠了出去。

他们夫妇两人,刚一冲了出去,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大厅的一角,已然坍下,扬起的尘埃,高达数丈,两人略呆了一呆,又向前掠出了三五丈,到了旷地之上。香玉凤顿足道:“唉,偷鸡不着,反倒结了几个冤家,当真不值之极!”

史金龙苦笑,道:“早知这两种东西不在雷家堡中,那么在夏二哥离去之际,我们立时追了上去,或者还可以有些眉目。”

香玉凤陡地抬起头来,道:“你这句话倒提醒我了。”

香玉凤若有所悟的道:“夏雨石在临走之际,说他在旧居等我们,他的旧居在什么地方,你当然知道的了?”

史金龙道:“我知道的,他自号大幻居士,他的旧住所,是在巫山大幻峰,可是我却没有去过。”

香玉凤道:“只要有地方,不怕找他不到!”她陡地长啸了起来,随着她的啸声,只听得一阵马嘶声,自远而近,迅速地传了过来,两匹骏马,奔到了他们的近前,停了下来。

两人翻身上马,冲出了雷家堡的大门,在那条直路之上,向前疾驰而出!

雷家堡中,还在一天之前,何等热闹,武林高手云集,人人都对雷大侠之死,嗟吁叹息,但这时,连龙凤双侠终于也离去,而大厅上坍下那一角的砖瓦,一齐落地之后,却变成了一片死寂。

在死寂之中,雷家堡中,似乎是一个人也没有了,可是过了不久,却又看到一个人,贴着墙,闪闪缩缩地向前,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的神情十分樵悴,面上的神情,也是一片木然,他是从一幢屋子的阁楼中钻出来的。而那阁楼,显然是多年来未有人到,连打扫也没有人打扫的地方,是以积尘甚厚,那年轻人的身上、头发上,也沾了不少灰尘蛛丝。

他走上两步,便要停一停,而且,一直只是贴着墙在走,像是唯恐给人发现一样,等到他来到了大厅之前的时候,他陡地呆住了。

他呆立了许久,然后只见他用力地扒开堆积在一起的碎砖碎瓦,向大厅内爬去,他爬进了大厅,来到了雷大侠的灵柩之前。

大厅坍一角,连灵柩也被震得歪斜了,所有的烛火香烟,自然一齐熄灭了。

那年轻人在灵柩之前,又呆了片刻,然后突然跑到瓦砾之前,他面上神情,依然如此木然,但是他却在自言自语。

他的声音,听来十分空洞,好像一点也没有痛苦一样,但如果仔细听去,却可以听出,正由于他的心中苦痛之极,所以他发出来的声音,才会那样空洞的,他不断地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他伏在灵前,像是一生一世就准备那样伏着,再也不准备站起来一样。然而,他突然之间站起来了,他的行动,就像是一头突然受了惊的老鼠一样,在他刚站了起来之后,四面张望着,不知该如何是好,过了片刻,他才一矮身,闪进了桌子之下,拉下了桌幔,将他遮住。

他刚一躲了起来,便听得大厅之外,传来了一个十分难听的声音,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何以雷家堡中一个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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