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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龙凤双侠

史金龙不再说什么,两人一齐在灵旁坐了下来,不多久,堡中的壮丁、使女,全都来到了大厅之中,连总管、账房全都来了,雷大侠生前,极之豪侠好客,因之堡中的下人也多,是有一百余人。

香玉凤坐在交椅之上,大剌剌地道:“总管,这里许多人,不论职司,每人发纹银十两,立即离去。离开雷家堡之后,若有提及雷家堡中事情的,有如此几!”她翻掌一拍,“啪”的一声,拍在身旁一张祭坛木雕而成的茶几之上。

她那一拍,也未见怎么用力,而且发出的声音也不大,可是当她的手掌提起来之际,“哗啦”一声响,那一张茶几,已变成了片片。

大厅中这许多人,你望我,我望你,全说不出话来。香玉凤又说道:“快去,别以为我是说着玩的,我可说得出,做得到!”

她霍地站了起来,站得离她较近的几个家人,连忙向后退去,几乎跌倒!她站了起来之后,面色变得缓和了些,声音也柔和了许多,道:“不是我要遣散你们,实在是为你们着想,刚才人多,夏二侠走了,你们是看到的,难保他不再回来,他若是回来,谁知道他会做什么事?这里是是非之地,你们还是离开的好。”

史金龙听得妻子这样讲法,不禁皱了皱眉头,心忖:二哥可不是这样的人。

他这句话,只是在心中想着,并未曾讲出来。但是,那总管却道:“香女侠容禀,夏二侠可不是这样的人。”

史金龙一听,心中便暗叫“糟糕”。果然只听得香玉凤笑了起来,道:“那么,你是在说我的不是了?”

那总管忙道:“不敢,我只是想说,堡主之死,和夏二侠是没有关系的。”史金龙不禁暗暗摇头,只见香玉凤额首道:“很好,你说得很好,但愿是如此,但是非之地,你们不宜久留,总管,你说是不是?”

她一面说,一面向前走去,在那总管的肩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当那一下拍下之际,史金龙突然叫道:“玉凤!”可是香玉凤却等拍到了总管的肩头,才转过身来,道:“什么事?”

史金龙苦笑了一下,道:"没有什么,玉凤,没有什么,你快打发他们走吧

总管领着众人,一齐退了出去,香玉凤低声说道:“史郎,刚才我下手之际,你大惊小怪作甚?幸而不曾露出马脚来。”

史金龙道:“玉凤,你又何苦来,那总管只不过为夏雨石辩了几句,你就用‘暗香掌’害他,我看……你是过分了一些。”

香玉凤面色一沉,双眉挑动,道:“你且再说一遍!”

史金龙笑道:“我也是说说罢了,看你,又动气了。”

香玉凤道:“我不动气才假,我是一个女人家,要什么名头武功?还不是全为你着想?我们好不容易有了这天赐的机会,可以得到《玉叶真经》和九天大还丹,而且还可以将事情推在夏雨石的身上,你却推三阻四起来,却不是令人冒火?”

史金龙喏喏连声,等香玉凤讲完,他才笑道:“玉凤,你越是发怒,可越是好看。”

香玉凤“呸”的一声,道:“别油嘴滑舌了,你可是堂堂的大侠,你常说,大哥在雷家堡中,有一间密室,夏雨石走得匆忙,那《玉叶真经》和九天大还丹必然还在密室之中,快找了出来,好一把火将雷家堡烧得干干净净,痕迹不留。”

史金龙又吃了一惊,可是他那句“要烧雷家堡”的问话,却是到了口边,又缩了回去。

香玉凤催道:“密室在何处,快去啊,莫非你是他的结义兄弟,也不知道吗?”

史金龙一横心,道:“好,我们这就去!”他偏过头去,没有勇气正面在雷去恶的灵前走过,打侧掠了出去,穿出了大厅,一连穿过了好几进院子,才在一个小小的院落之前,停了下来。

那小院落自成一角,有十分高的围墙围着,两人一到了近前,史金龙便伸手去推门,门上却有锁,香玉凤踏前一步,伸手在门上一按。

她的“暗香掌”功夫,乃是至阴至柔的力道,一掌按下,声息全无,可是已听得“啪”的一声,门上的锁,已被她的掌力震断了。

史金龙道:“这里是雷家堡中的禁地,大哥平时是绝不准人前来的,我们离去之际,还要将锁装妥了,免被人起疑。”

香玉凤“哼”的一声冷笑,道:“偏是你有这等啰嗦,我不是早已说过,一把火将之烧得干干净净,还有什么招人起疑的?”

史金龙道:“玉凤……这个……这个……”

香玉凤道:“你放心好了,史三侠,我们放火烧了雷家堡,这笔账也是一起算在夏雨石身上的……”香玉凤讲到了这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一样,顿了一顿,又道:“你说,大嫂和坚侄两人,是不是也已遭了夏雨石的毒手?”

史金龙苦笑了一下,道:“玉凤,其实,你的心中,难道真以为大哥是……是他毒死的?”

香玉凤听了,不禁嫣然一笑,那一笑,显是因为她丈夫的话说中了她心坎之故。她又道:“那么,他们两人还在世上了!”

她一面讲,一面笑容已然敛去,而两道柳眉,却紧蹙了起来。

史金龙在一旁,一见了这等情形,心头陡地生出了一股寒意,一开口,甚至连声音也变得十分之不自在了,只听得他道:“玉凤,你……你不是……又想……又在想……”

史金龙的话还未曾讲完,香玉凤便又是一笑,道:“史郎,你又猜对了,我正是在想,我们烧了雷家堡之后,便应该到处去查访他们两人的下落,需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知吗?”

史金龙面上变色,失声道:“这……也未免太……”

他本来是想说“这也未免太毒”的,但是这个“毒”字,他却咽了回去,不敢讲出来。却不料香玉凤根本不在乎,笑道:“可是说我太毒吗?需知无毒不丈夫,你大哥这《玉叶真经》和大还丹又是怎样来的,你也曾和我说过,难道忘了?”

史金龙呆了半晌,道:“那……也是我根据蛛丝马迹的猜测之词……作不得准的。”

香玉凤冷冷地道:“江湖上的事,强者为先,这是说不得什么公道的,你若是一味讲公道,到头来吃亏的定然是你自己,就像我一一”香玉凤讲到这里,眼圈一红,竟像是心中有着许多极其委屈的事情一样!史金龙忙道:“玉凤,别说了,你看,好端端地,你又伤心起来了。”香玉凤撒娇道:“本来,是你故意惹我伤心么!”

史金龙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推开了门,向院子中走了进去,门内的院子之中,野草丛生,有的地方,野草简直比人还高,而一条碎石铺成的路,也几乎全被野草所占据了。

史金龙唯恐香玉凤再重提刚才讲的事,是以指着院子,道:“你看,这里这样荒凉,人家绝想不到竟是雷家堡中最重要的所在!”

香玉凤四面看了一下,道:“这里居然没有人看守的吗?”

史金龙呆了一呆,才道:“是啊,这……我倒从未曾听得大哥说起过,只怕是没有人守的。”

他这句话才一出口,便听得左边不远处的一个草丛中,有一个冷冰冰的、令人毛发直竖的声音接上了口,道:“你料错了!”

香玉凤的反应,快得出奇,那人只讲了一个字,她便已倏地转过身,手扬处,“嗤嗤”之声不绝,十几枚暗器,已向发出声音之处,电射而出!

那十数枚暗器,所射的范围,足有丈许方圆,那人就算躲在草丛之中,只怕也难以避得过去的,香玉凤暗器一出手,便向她丈夫使了一个眼色,在暗器的“嗤嗤”声中,两人早已“铿铿”两声,擎了两柄长剑在手,然后,才听得香玉凤喝道:“什么人?”

那冰冷的声音,居然仍从草丛之中传了出来,道:“微不足道的一个守门人,两位,这里是来不得的,快退回去吧!”

史金龙道:“为什么来不得?”

那冰冷的声音道:“因为有我这微不足道的人守着。”

香玉凤低声道:“史郎,这人是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的,他若是活着离开雷家堡,我们以后,也就不能再在江湖上立足了。”

史金龙也知道这事情极其严重,因为他们只当雷家堡中,已然一个人也没有了,所以才会有刚才门口的那一番谈话的,而那一番谈话,若是经由这个人的口,传了出去,那还当了得?是以他连忙点头。

香玉凤的语音十分之低,她在讲那几句话的时候,是估计对方绝对不会听到的。却不料香玉凤估错了,那人立时又接上了口,道:“两位放心,我是绝不会离开雷家堡的,你们不必着急!”

这一次,香玉凤的心中虽然更加吃惊,但是她却也认清了那声音传出来的准确所在,她左腕一翻,一掌已向前拍出,“暗香掌”的掌力,无声无息,向前袭了出去,刹那之间,只见前面那一大团野草,纷纷断折,如同乱箭也似,四下飞溅了开去,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空地来!然而那一大丛野草,虽然被香玉凤的一掌之力推去,那个“微不足道的看守人”却仍然不见。而且,香玉凤和史金龙两人,可以说在掌力发出,野草乱飞之际,绝未曾看到有什么人影闪动!

这一下,倒也令得名驰江湖的龙凤双侠,心中感到了一股寒意!

香玉凤立时又叱道:“你何以还不现身?”

那声音仍然在那地方发了出来,道:“若是你们就此退去,我当然不必现身了,若是两位再向前去,我自然会现身相阻的。”

刚才,那声音从草丛中发出来,龙凤双侠自然只当发话的人是在草丛之中。可是这时野草早被掌力推去,两人都可以听得出,那声音竟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敢情发话的人是藏身在地底下的!

看上去,前面的地面,绝没有可供藏人的痕迹,这实在是令人心中十分疑惑的事情,香玉凤连忙先向史金龙看了一眼。

史金龙明白香玉凤向自己一望的意思,是在询问自己,可知道雷家堡中这一个怪人的来历么。史金龙只得摇了摇头,因为他不知道。香玉凤立时又撇了撇嘴。史金龙也不知道香玉凤的意思,是在讥嘲自己和雷去恶空有结义兄弟之名,却连雷家堡中有着这样的一个怪人也不知道!

这时候,史金龙的心中,也的确相当气愤,他和雷去恶称兄道弟,也有六七年了,在雷家堡中出出入入,就像自己人一样,可是他也不知道这里还另有乾坤,莫非雷去恶瞒着他,是预知他会偷进这里来的吗?

史金龙一想到这里,更是大为不自在起来,只听得香玉凤道:“好,今日我们存心要会一会儿阁下,看阁下如何阻拦我们!”

香玉凤一连串的计划,只不过实行了极少的一部分,她当然是不允许有人揭穿她阴谋的,是以她也非要除去那人不可。她考虑到,那人匿在地下,自己要去找他,那是一上来就处于下风了,非得将他引出来不可。是以她已决定向前走过去,话一说完,向史金龙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手中各执着长剑,小心翼翼,并肩向前走去。他们才走出两步,手中的剑,便已一齐提了起来,只消一有变故,在电光石火之间,他们厉害无比的剑招,便可以源源不绝地攻出来了!可是,当他们两人,一直走到了那条路的尽头,却仍然未见有什么人,而且,也未曾再听到那人冰也似的声音,四周围静到极点,倒像是刚才的事,全然未曾发生过一样!

龙凤双侠一直来到了屋子的前面,仍不见有什么动静,两人略呆了一呆,史金龙以手中长剑,向大门顶去,他只是轻轻一顶,便听得“呀”的一声响,门已被剑尖顶了开来,里面乃是一个厅堂。

那厅堂之中,积尘甚厚,而且光线甚暗,看来有一股阴森之气,在几条大柱的柱角上,更是布满了老大的蛛网。两人互望了一眼,香玉凤冷笑道:“我们已到了,要阻拦我们的人呢?”

她的话才一出口,便听得那冰凉的声音自一条大柱之后,传了出来,道:“我在这里,已然恭候多时了!”随着声音,只见一个人自柱后转了出来。

其时,虽是午夜了,但是月色清明,他们已将门顶了开来,月光照进了厅堂之中,那自大柱后转出来的人,也可以看得相当清楚,一看之下,固然龙凤双侠名驰江湖,不知见过多少稀奇古怪的人物,可是在刹那间,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人一身灰白色的衣服,如同架在衣架上一样,手中握着灰渗渗的拐杖,乍一看来,像是他所握的不是一根拐杖,而是一根极长的白骨一样!然则最可怖的还是那人的面色,史金龙和香玉凤两人,从来也未曾见过一个人,竟会有如此苍白的脸色的,那简直不类是生人的脸色!

那人的五官,倒还不怎么可怖,只是两人在一震之后,已然看清,那人乃是一个瞎子!

一个人瞎了,对于练武,自然是个大大的障碍,但是常言说得好,只要有心人,铁杵磨成针,武林之中,也着实有几个高手,是瞎了眼硬练出来的,正邪各派都有,武功且高人一等,非同凡响。

是以史金龙和香玉凤两人,一看到眼前那人乃是瞎子时,两人心念电转,已将武林中几个成了名的瞎子高手,想了一遍,这些高手,他们有的见过,有的未曾见过,但眼前那人,他们却想不出是谁来。

香玉凤见对方是瞎子,心中已定了许多,那是因为她所练的“暗香掌”,发时一点声响也没有,可以说是瞎子的克星,就算对方的武功高,也是防不胜防的。她向前走出了一步,道:“倒劳阁下久候了,抱歉之极!”

那人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两位,我在雷家堡中,地位甚是异样,不论两位和雷去恶有什么关连,我下起手来,却是绝不留情的。”

史金龙道:“是啊,我对雷家堡可以说再熟也没有了,何以从来也不知道有你这样的一个人?”他讲到这里,陡地想起了一件事来,失声叫道:“不好!”

香玉凤立时道:“史郎,你可是说他根本不是雷家堡中人,是别有用心偷进来的吗?”

史金龙道:“正是!”

随着史金龙的这一声回答,“嗖嗖”两声,一金一银,两股剑光,已一齐刺出,直刺向那人胸口!这一招,正是两人成名的剑招“龙飞凤舞”,别看剑势像是十分平常,内中却蕴藏着几个十分厉害的变化!

龙凤双侠长剑电也似疾向前刺出,那灰衣人的身子一缩,向大柱之后闪去,香玉凤左手剑刺出,右手已抓住了银鞭,就在那人向后一闪之间,她银鞭如虹,又已向前攻了出去!

这双剑合璧,剑势本已凌厉之极,再加上灵蛇似的银鞭,在剑影缭绕之中,攻了上去,鞭影纵横,更是如虎添翼,势子猛烈得难以形容。

两人只当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对方一定更向大柱之后闪去,暂时避开自己凌厉的攻势的,是以一面发招,一面身形掠向前,逼了近去,却不料那灰衣人在才一上来之际,向柱后闪了一闪,但是他却立即又自柱后掠了出来,只见他身形如风,左穿右插,竟然穿过了如此紧密的剑影鞭影,打横抢出了五七步去。

史金龙和香玉凤两人,心中都怔了一怔,两人一转身,连忙赶了过去,鼻端突然闻到了一股异样的腥臭之气。他们两人,全是内功造诣极高的人,可是一闻到了那股异样的臭味,刹那之间,也觉得难过之极,一阵头晕目眩,几乎昏倒,他们草草发了两剑,身子一齐向后退了开去,这才屏住了气定睛向前看去。

只见那灰衣人在他们的身前,约摸丈许远近处,他手中并没有兵刃,但是却托着一只小小的香炉,那香炉颜色黝黑,也不知是什么质地的。而今在那香炉之中焚烧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只见一股指头粗细的浓烟,向上直升了起来。

那股漆也似黑的浓烟,笔直地向上升起,乍一看来,似乎是香炉之上,插着一根铁棒一样!而那种难闻之极的臭味,也正是从这股浓烟中冒出来的。史金龙和香玉凤两人,这时都已屏住了气息,但是却仍然感到恶臭一阵阵扑鼻而来,头胀欲裂,心头烦闷欲吐,说不出的难过,真不知道那灰衣人是怎能忍得住的!

就在此际,只听得那灰衣人,翻着一双有白无黑的眼睛,冷冷地道:“两位要再不走,莫非以为可以抵受得住这龙蚊粪的恶臭吗?”

龙凤双侠这时候,心中实是啼笑皆非,他们在江湖上走动,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用什么样兵刃的人都看见过,但是托着一只香炉,燃起恶臭的粪便将人赶走的人,却是闻所未闻。这时,两人都想出言狠狠地嘲笑对方几句,但他们紧紧地屏住了气息,那股恶臭尚且如此难闻,若是开了口,岂不是更糟糕?是以他们都不出声。

那灰衣人的左手,缓缓地扬了起来,道:“两位若是再不走,我可要逐客了!”

他的左手扬了起来,对准了那股浓烟,向前推了一推,那股浓烟本来是笔也似直向上升起的,经他一掌一推之后,突然在离香炉口子两尺处起,一个转折,向史金龙和香玉凤两人,袭了过来!

那股浓烟向前袭来的势子并不快,但是自浓烟一转折之后,两人只觉得恶臭之味,徒然大增,令得他们两人,身不由主,退出了三步。

那灰衣人又道:“两位若是不走,这股烟再逼过来,若是给它沾到了身子,那么就要百疮丛生,只怕烂上好几年,也不能痊愈的了!”

龙凤双侠各自打了一个寒战,这时候,他们当真成了进退两难之势,他们互望了一眼,又一齐再向后退了几步,然后,香玉凤身形一凝,一掌已向前按出!她在这一掌之上,是蕴了七八成的力道!而她这里一掌才发,史金龙也早有了准备,只见他身形微矮,剑尖对准了那灰衣人,那是抓在香玉凤的掌力,一时那股灰烟逼了回去之际,他便立时连人带剑,一齐便向前去!

香玉凤的暗香掌掌力,去势极快,电光石火之间,便已袭到了那股浓烟之前,也就在一刹那间,她听得那灰衣人发出了“哈哈”一笑。

当那灰衣人乍一发出笑声之际,香玉凤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香玉凤当立即就明白了!

本来,那股浓烟被灰衣人的一掌之力,逼得向前缓缓地推进,故臭味大增,但那股浓烟,却还是凝而不散的,可是此际,香玉凤的掌力一到,那股浓烟,竟突然散了开来!

浓烟一散,那股恶臭之味,也在刹那之间,浓了十倍!史金龙和香玉凤两人只觉得脏腑抽动,头晕目眩,两人失声大叫了一声,身子立时向后窜了出去,他们退得虽快,但是却已呕吐了起来。

他们一面吐,一面退,退出了围墙之后,又掠出了三五丈,兀自觉得那股恶臭之味,就在他们的身边盘旋不去一样。但他们运气宁息,总算已止了呕吐之感。看官需知龙凤双侠,乃是武功一等一的高手,闻了这股恶臭,尚且不免如此,若是寻常人闻了,怕不连脏腑都一起呕吐了出来!

两人定了定神,史金龙苦笑道:“我们怎么办?”

香玉凤面色铁青,来回踱着步,并不出声,过了一盏茶时,才听得香玉凤厉声道:“此人非除不可!”

史金龙道:“可是……”

史金龙只讲了两个字,香玉凤已道:“放火烧他!”

史金龙一怔,道:“若是放火,我们也得不到什么了,还是想别的法子好。”

香玉凤的面色更是难看,又来回踱了半晌,道:“刚才我们不知内里有人,所以去时并未曾放轻脚步,如今我们退了出来,只怕那瞎子不一定想得到我们会立时回去,不如我们再屏气静息,前去斗他,若是我们两人,连一个瞎子也斗不过,未免太可笑了!”

史金龙道:“你说得是,我们执了兵刃在手,一有机会便攻上去。”香玉凤取出了一条丝巾,撕成了两半,再取出了一只象牙盒,盒盖一揭,异香扑鼻,乃是一盒香粉,她伸指剔了些香粉,弹在丝巾之上,道:“我们扎上两条丝巾,巾上有麝香粉,可解恶臭,我看多少可以有些用处的。”

两人一齐扎上了丝巾,这一次,他们绕到了围墙的左面,先在墙下停立了一会儿,侧耳细听,只听得墙内一点声音也没有,两人才一齐拔起身形,落在墙头之上。

那围墙约有一丈三四高下,他们站在墙头上,居高临下看去。

龙凤双侠站在墙头上,一眼看到那灰衣人,已站在石阶之上,当两人掠上墙头之际,显然自度一点声音也未曾发出来,但是那灰衣人的身却震了一震,转头向他们站定之处看了一下!

若不是他们两人早已肯定那灰衣人是一个瞎子的话,那灰衣人转头一望,他们一定以为自己的身形,已然被人家发现了!

如今,那灰衣人只是转了转头,立时又转了过去。史金龙和香玉凤都知道,那灰衣人双眼虽盲,但是其他的感觉,却是灵敏之极,自己的行动,还需要格外小心才好。

他们看到,那只香炉仍然在灰衣人的手上,只不过炉上已加了盖,自然也没有黑烟冒出,院子中似乎还有恶臭残留,但也不能为害了。两人望了片刻,香玉凤才向史金龙作了一个手势,只见她身形先拔起了三五尺,然后,飘飘荡荡,向下落去。

香玉凤向下落去之势,简直就像是从树上飘下了一片枯叶一样,落地之际,一点声音也没有,这一次,那灰衣人并没有转过头来。

史金龙在香玉凤落下了围墙之后,也待涌身跃下之际,忽然听得那灰衣人,发出了一下长长的叹息声来。

那一下叹息声,令得香玉凤和史金龙两人,尽皆一呆,然而,那灰衣人在叹息了一声之后,又没有什么别的动作了,仍是呆呆地站着。

香玉凤向史金龙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史金龙由左面轻轻地走近了,她自己则一步一步,自右面向那灰衣人接近。他们两人,全知道只要一被那灰衣人觉察,灰衣人揭开了香炉盖来的话,他们就一定不是敌手的,是以行动小心到了极点!

那灰衣人只是呆呆地停立着,显然未曾发现已有两个人悄悄地接近了他。

史金龙来到了灰衣人左侧丈许远近处,便站定了身子,他潜运真气,将全身真力,凝于右掌,凝立不动,而香玉凤则又向前走前了些,直到来到了他身前五六尺处,才站定身子。

她站定身子之后,伸指轻轻一弹。那一弹,也是轻巧到了极点,一点声音也未曾发出来。而她此时运的内力至阴至柔,弹出的一小片铁片,向前迅疾无比的飞出之际,也是了无声息的。

直到那片铁片,飞到了两丈开外,撞到了墙上,发出了“啪”的一声响,才算是有了一点声响,那灰衣人陡地转过身去,喝道:“什……”可是,他只讲出了一个字,下面的话还未曾出口,香玉凤连人带掌,已猛地向前,攻了出去!

她这一记“暗香掌”,乃是她毕生功力所聚,力道之强,实在是非同小可!但是,在她掌发之际,却仍然是一点声息也没有的。陡然之间,那灰衣人也已察觉了,那是由于虽然没有声息,掌力却已疾涌而出之故,只见那灰衣人,双臂陡地一振,衣袖“轰”的一声,扬了起来。

香玉凤的那一掌,“砰”的一声响,正击在那灰衣人扬起的衣袖之上!

从那“砰”的一声听来,那灰衣人的内力,实是强劲非凡,因为若不是他的衣袖被内力贯足了,硬得如同铁石一样,如何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来?

如果只是香玉凤一个人,虽然她是出其不意地偷袭的,只怕也绝讨不了便宜去!但是,香玉凤在右侧一发动,史金龙却也出手了!

史金龙早已凝聚了掌力,这时,身子向前一俯,一掌以排山倒海之力,向前压了出去,那灰衣人闷哼一声,左手一挥,托在手上的香炉,突然向史金龙飞了过来,几乎是同时,他的右袖,在中了香玉凤的一掌之后,仍然猛地向上一卷!

香玉凤大吃了一惊,连忙身子后仰,灰衣人的衣袖,如同一柄锋利之极的快刀一样,就在香玉凤的脸前三寸之处掠过,令得香玉凤觉得一股寒风过处,脸上好生疼痛,她双手连扬,数十枚暗器飞了出去,跃身后退,背脊之上,已是冷汗直淋!而史金龙一见对方在百忙之中抛出了香炉,心中不禁一喜,身形一矮,那香炉“呼”的一声,在他的头上,飞了过去,而他的一掌,也已攻到,恰好迎上灰衣人抛出香炉后所发出的一掌!

两人一对掌,史金龙不禁大叫了一声,身子噔噔噔向后退出了三步之多!那灰衣人的身子一晃,也向后退出了一步。

两人一对掌的结果,分明是灰衣人的武功,占了上风,史金龙的心中,大是骇然!

可是那灰衣人的武功虽高,却总是个瞎子,他目不能见,别的感觉也异常灵敏,可是又偏偏遇上了香玉凤。香玉凤的暗香功,乃是至阴至柔的力道,不论发出什么招式,都是一点声息也没有的,数十枚暗器向他射来,他本来或者还能够在暗器离得他十分近的时候,趁千钧一发之际避了开去的。但是,他适才和史金龙对掌之际,虽然将史金龙震退了三步,他自己却也被史金龙的掌力震退了一步,等于是向着那数十枚暗器,迎了上去的。

香玉凤的暗香掌功夫在武林中极其驰名,暗器功夫乃是武学上的末流,一般成了名的大英雄大豪杰,都是不屑一用的。但是香玉凤却是一个极工心计的女子,她所习的“暗香功”,又可以使暗器发出之际,神不知鬼不觉,是以她在暗器上花了极大的功夫,往往一发便是数十枚之多,而且各种各样都有,不少还是专破内家气功的歹毒暗器。

这时,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那灰衣人的武功再高,也难以避得过去了!刹那之间,只听得他发出了一下骇人之极的怪叫声,数十枚暗器之中,倒有一大半,射进了他的身子,还有一小半,被他硬生生运气,挡了回去,更有好几枚小钢镖,是在已射进了他的身子之后,再被他内家真气硬逼了出来的,随着小钢镖的倒射而出,七八股鲜血如泉而喷,那情景实是骇人之极!只听得他一面怪叫,一面厉声叫道:“暗器伤人的是谁,快报上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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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深夜。有悲啼!悲啼声从一座傍山而建的茅屋之中传出。茅屋门外,已有一个年约半百的老妇陈尸血泊,屋中所传出的,则是年轻女子的宛转悲啼,与粗暴男人的桀桀厉笑!蓦然间,白影一闪,在茅屋门外,出现了一个剑眉星目,相当英挺,约莫二十七八的白衣少年。这少年手横长剑,剑眉双挑地,向室内怒声叫道:“哪个江湖败类,休要无耻损人名节,赶紧出室受死!”室中怒哼一声,稍停片刻,一团黑影,破窗而出。白衣少年似乎不屑暗袭,未加理睬,但那黑影,亦非人体,只是一张木椅。室中人是个黑衣壮汉,从后窗翻出,向白衣少年厉喝道:“何方小辈,可是吃了熊心豹胆,竟敢破坏你家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