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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气吞河岳夜捣龙潭

瞽叟抬起头来,他还未曾说话,群雄之中,已有人向前,扑了出去。瞽叟也不再问陆文礼为什么要这样子做,只是“哼”的一声,脚尖一挑,将陆文礼的身子,挑得稳稳地站了起来。

陆文礼站着,面色难堪之极,突然之间,他一个转身,便向前逃去。他就在这时,只听得程氏兄弟齐声喝道:“替叟饶了你,我们可不能饶你!”

两人一面说,一面身子一齐向前,扑了出去,扑到了一半,双臂齐振,两柄板斧,挟着“呼呼”的风声,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前飞去!

陆文礼正在茫茫如丧家之犬一样,抱头鼠窜,一听得背后金刃劈风之声大作,急忙左手反手向后迎来,他左手装的乃是一只钢钩,只当可以将身后飞来的兵刃,挡上一挡。

可是他并未曾转过身来,却是未曾想到,身后飞到的是两柄板斧!

而且,他更未曾料到,程氏兄弟嫉恶如仇,再加上想到刚才为了他,几乎和瞽叟动起手来,心中恨极,在这两柄板斧之上足蕴了七成以上的功力!

陆文礼的左手才一挥起,“当”的一声响,第一柄斧的斧刃,正好砸在他的钢钩之上。那一砸的力道,当真大得出奇,令得陆文礼的手臂,猛地向内一缩

若然就是这一柄板斧,那么陆文礼或许也可以避得过去的了。

但是电光石火之间,第二柄板斧,又已砸到!

只听得又是“当”的一声响过处,陆文礼一声怪叫,他左手钢钩,被斧上的大力,砸得反陷进了他自己的背部!

那两柄板斧,则落下了地来,陆文礼的身子,又向前冲出了几步,才“叭”地仆倒在地。

他左手的钢钩,几乎全自他的背后,陷了进去,他倒在地上之后,便挺了挺身子,不再动弹,分明已经死于非命了!

看官,陆文礼何以放着好好的陆家庄三庄主不做,却要与奸人为伍,以至身败名裂,死于非命?若要详细讲来,又是另一说部,而和“追魂十二令”的故事无关,是以不作详叙了。

大凡作奸犯科之人,不是为权,便是为色,再不就是为财,陆文礼甘作奸保,当然也是脱不了为了迷于这三件事情的结果!

程氏兄弟在陆文礼倒地之后,才落下地来。

两人一落地,一俯身,拾起了板斧,不约而同向陆文礼的尸体踹出了一脚,将陆文礼的尸体,踢得飞出了老远。

瞽叟也在这时道:“各位请先行一步,我随后就赶向前来。”

程氏兄弟一声答应,带着群雄,便向前赶去,转眼之间,便已不见了。瞽叟转过头来道:“小朋友,你很了不得。”

刚才的事情,变化之快,实是令人难以适应,转眼之间,事情便已起了根本的变化,王竹心也是直到此际,才缓过了一口气来。

瞽叟的话,使得王竹心十分髙兴,然而想起刚才的情形来,他心中仍是不免骇然,忙道:“我但问无愧于心,自然不怕了。”

瞽叟道:“我此际要去追陆文礼所说的两个蒙面人,不能解释,反正我欠你一笔人情就是了。”^

他话一讲完,身子突然如同轻烟也似,向外斜斜飘了开去!身法之快,实是难以形容,令得王竹心叹为观止。呆了片刻了,才想起自己不该呆在这里,理应和别人,一齐向前追去才是的。

他一想及此,连忙向前奔出,可是才奔出了三五丈,便听得身后,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王竹心回头看去,只见两匹骏马,飞驰向前来。

王竹心身形略凝,那两匹骏马便已旋风也似的掠进了林子来。

马上所骑的,乃是两个短小精悍的人,一见王竹心,便在马上拱了拱手,道:“朋友,敢问瞽叟和程式兄弟他们呢?”

王竹心虽不认识那两人,但见他两人如此问法,可知他们也是群豪一伙,是以忙道:“他们已向前去了,就可以追得上的。”

两人又一拱手,一领缰绳,八蹄翻飞,一齐向前,奔驰了出去。

王竹心本来是待追上瞽叟他们,一齐行事的,但这时,他的心中,却又改变了主意,他想到,越向前去,各路豪杰介人的自然也越多,加上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大用处。自己不如回临安城,听听消息,看奸相又有什么阴谋的好。

是以他不再向前去,迳回临安城中而去。等到他回到了临安城中,已是黄昏时分了。王竹心装成了贵介公子,出手豪阔,在一家客店中住了下来。

他耐着性子,等到三更时分,才从窗中掠出了房间,穿过了大街小巷,来到了秦桧府第的旁边。秦桧权倾朝野,府第极大,髙手如云。王竹心在隔—条街时,便看到有人巡逻,他避了开去,闪到了围墙之下,身子贴着围墙,拔了起来。

他拔到了围墙之上,身子一横,睡在墙头上。

然后,他偷眼向下看去,只见墙内乃是一座老大的后花园,近墙处,乃是怪石嶙峋的假山。王竹心身子一斜,又悄没声息地落了下来。

也就在他落下之际,突然间,他看到一条黑影,自左首处疾掠了过来。

那条黑影一到了假山旁边,便自停住。

王竹心一见,吃了一惊,也傍石而立。

那个自远处掠来的人影,离他只不过六七尺而巳,是以王竹心屏住了气息,连大气也不敢出。

只见那黑影一掠到了假山边上也是凝立不动。

因为天色甚黑,而那人又是紧贴着假山石而立的,是以王竹心已看不到那人,只是约模知道那人站立的地方而巳。

过了片刻,仍不见那人有什么动静,王竹心心中,正在疑惑那人是什么人间,忽然又看到两个人,手中各执着火把,也向前掠来。

那两人掠到了不远处,停了一停,王竹心已可以看到,他们两人的手中,都执着雪亮的长剑,执住了火把,在东张西望,一个道:“咦,明明看到他从这里来了,为何不见。”

另一个道:“我看已越墙而出了。”

那一个点头道:“不错,穷寇勿追,我们回去吧!”

两人竟未曾来到假山石旁看一看,便转过身,向原路奔了回去。

两人一走,只见最先掠来的那条黑影,动了一动。

王竹心这时,仍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刚才那手执火把追来的两人,却分明是府中的高手。可知那人也是前来夜探的了。

本来,武林之中,各门各派,品流异常复杂,门派之间的纠缠,私人之间的恩怨,那是谁也弄不清楚的。

但是在最近一个月来,复杂的形势却起了变化,就像是盘古氏开天辟地之后一样,清者上升,浊者下降。正派中人,侠义之士,以及本来介乎正邪之间,行事不免猖狂的异人髙士,全都誓死要和秦贼作对。然而正派中的败类,黑道上的能人,下三流的妖邪之徒等等,却又如蚁赴腋,愿为秦贼效劳,无形之中,只成了两种敌对的形势了!

妖而汶面抽敌对的形热少I苗—刼县孔备祺呈蚩尘秘百不铒傕的―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过去的一些纠缠恩怨,便被暂时抛开了,国难当头,私人的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以王竹心一知道了那条黑影,也是来夜探秦府的,便引以为友,一见那黑影闪动,他便低声问道:“你是谁?”

他这三个字,讲得十分轻,但是因为那人离得他实在极近,所以也已听到了,只见那人猛地一怔,然后,便疾转过身来!

那人才一转过身来,王竹心便觉出眼前,陡地闪起了一道精光,紧接着,已听得“嗤”的一声,一柄长剑,已向他面前,疾刺了过来!

那一剑,可以说来得突兀之极!

而且,王竹心是将对方当作朋友,所以才低声称呼他的,却不料他这里才一出声,对方手中的兵刃,竟突然刺了过来!

王竹心陡地一侧头,“嗖”的一声,凉飕飕的剑锋,在他的脸颊之旁,“叭”的一声响,剑尖竟直刺人了他身后的假山石中,由此可见这一剑用力之大!

王竹心堪堪避过了这一剑,失声道:“你!”

他仍是看不清那人是谁,只觉出那人身子向后,略略一仰,像是在拔剑。然而,那柄剑插在假山石中,没人颇深,急切之间,又拔不下来,那人拔了一下,没有结果,竟舍了那柄剑不要,五指一松,同时,脚尖点处,身子已陡地向围墙之外,翻了出去!

王竹心还想叫他,但是继而一想,自己如今,身在虎穴之中,岂可大呼小叫。

他呆了一呆,握住了剑柄,用力将那柄剑,自假山石上,拔了下来。剑才拔下,握在手中,便觉得竟是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分量。

再仔细一看,那剑比寻常的长剑要短些、窄些,在星月微光之下,那剑的剑身,闪着一片寒森森的光芒,显然并非凡品。

王竹心看了片刻,只觉得剑柄上,似乎有两个金线嵌出的字,但是天色甚黑,却又看不真切,他也不去理会,握着那柄剑,闪出了假山石,只拣阴暗的地方,向前面掠了出去。

一碰上有人,他便立时隐起了身子,由于他行动小心,倒也没有人发现,不多久,他来到了一扃月洞门的附近。

向前看去,只见月洞门之内,乃是一条长廊,长廊上挂着几盏纱灯,十分明亮。王竹心在一丛竹子之旁,停了片刻,心中正想穿门进去时,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响,王竹心连忙又将身子隐起。

不一会儿。便见到一个身子十分矮小的人。和一个又痺又长的人丨一齐走了出来。

只见那又瘦又长的人,竟是一张阴阳脸,左半边脸,血也似红,如同染了朱砂一样。王竹心一见,便吃了一惊,暗忖这人,颇像传说中的苗疆妖人,毒神文给子。武林传说,此人的武功极之诡异莫测,却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投进秦府来的。

王竹心暗暗心惊,又去打量那个矮子。一看之下,又是一呆,原来那矮子的面上,竟戴着一只面具,那面具平板板地,绝无眼耳口鼻之分,这时,两人已走出了月洞门,那矮子戴的面具,看来更令人可怖!

那矮子既然戴了面具,王竹心自然也没有法子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只听得那矮子在一面走,一面道:“文朋友,第一道圣旨,经已由陆文礼交到了巫山双煞手中,那这上下,只怕已将到朱仙镇了!”

那瘦长条子被称为“文朋友”,那自然正是毒神文蛤子了。只听得他道:“正是,沿途要截的人虽多,但巫山双煞的轻功,何等高超,他们只消先走一步,旁人便难赶上,何况陆文礼虽然死了,却阻了许多时候,瞽叟他们,再也追不上了!”

王竹心一听得两人交谈,竟是这件要事,不由得心头乱跳。

只听得那矮子道:“只是丞相说,只怕岳飞接到了圣旨,会借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不肯撤师,是以,第二道圣旨,明日一早,便又要送出了!”

文蛤子笑道:“这一次,由在下走一遭,立一个小功可好?”

看来那矮子的地位,远在文蛤子之上,因为文蛤子是在向他讨差使,那矮子却不置可否,只是“嘿嘿嘿”地一阵干笑。

王竹心在无意之中,听到了这样的机密大事,心中不禁枰枰乱跳!

那两人一面说话,一面向前走来,已将来到王竹心的身前了,王竹心的心中,更是紧张,暗忖两人一走,自己立时出秦府去,将这消息传与武林中人知道,好再起而阻拦。

怎知,文蛤子和那矮子,一来到了王竹心的身前,不约而同,一齐停了下来,两人互望了一眼,一齐发出一声冷笑,竟对着王竹心,转过了身来,文蛤子更冷冷地道:“出来吧!”

王竹心一听到这三个字,心中更是吃惊之极,他实是不知两人如何会发现他的!

因为他不但躲得极好,而且连气也未曾出过!

但是,文蛤子既然问出了这样三个字来,那自然是已被人发现了。

王竹心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才好,他还想身子向后缩去间,只听得文蛤子又是一声冷笑,道:“还不出来,可是想被人捉出来么?”

王竹心知躲不过去了,但是他却仍然不出声,身子也不动。

文蛤子一步向前跨出,右手疾伸,似抓非抓,似掌非掌,陡地向前,发出了一掌,那一掌,带起了一股极其阴柔的力道来,王竹心一见文蛤子出手,也不再怠慢,手中长剑,陡地扬起,斜斜切了下去。

那一剑。他是切向文蛤子手腕的,而一剑切下,他人也向后,疾退了开去。文蛤子一缩手,避开了王竹心的那一剑。王竹心只当自己这一剑,已将对方,阻了一阻,自己是一定可以退出两三丈去的了。到那时,便可以有机会逃出去了。

却不料他才退出了七尺,便听得身后,响起了~声阴恻恻的冷笑声来!

王竹心—听得那下冷笑声,便听出是出自那个蒙面矮子之口,他心中陡地一震,连忙想要转过身来时,后颈突然一紧,如同加了一把钢钩一样,已被人狠狠地抓住了!王竹心心知已无幸理,不顾一切,反手一剑,向身后刺了出去!

这一剑去势极快,剑身在他自己的胁下穿过,也算是极险的险招了。

但那蒙面矮子的武功,显然远在王竹心之上,王竹心那一剑刺出,右腕之上,又是一紧,那一柄剑,又被对方,轻易夺了过去。

王竹心心中一声长叹,暗叫一声“完了”,已是瞑目待死了。

可是,也就在那一刹间,忽然听得身后,那蒙面矮子,“咦”的一声,同时,加在他颈上的五指,也陡地一松,那矮子道:“这剑是你的?”

王竹心呆了一呆,还未曾回答,先疾转过身来,面对着那矮子。

只见那矮子将这柄剑,平托在手上,双目之中,冷电隐射,正望着他。

王竹心已看出,那矮子放开了自己,可以说全是因为这柄剑的原故,那也可想而知,这柄剑的主人,一定是个大有来历之人。

是以,王竹心便大胆冒认了一句道:“是。”

那矮子目光如电,在王竹心身上扫了几遍,道:“你夤夜来此,意欲何为?”

这时,文给子也已走向前来,道:“堂主,一剑将他杀死就是了,多问一”可是,文蛤子的话还未讲完,那矮子向他望了一眼,他便不敢再讲下去了!

王竹心本来,只不过看出那个矮子的地位,远在文蛤子之上。但是却并不知道他是何等样人。如今一听得文蛤子开口,竟称那矮子为“堂主”,他的心中,不禁陡地吃了一惊!

所谓“堂主”,当然是“聚英堂”的堂主了。

而如今天下五湖四海,多少邪派异教中的高手,一齐来投,说聚英堂中藏污纳垢也好,说聚英堂中卧虎藏龙也罢,总之无法否认的便是,在秦府的聚英堂中,髙手云集,不可估计。

而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若是一个武功不高,威势不尊的人,怎么出任堂主之职?

可想而知,堂主一定是名震天下,非同小可的大魔头才行。

但是王竹心却仍然想不起,眼前这个蒙面矮子,究竟是何等样人来。

他只是从文给子对矮子的恭敬程度上看出,那矮子的确是一个非同小可的大人物!

这时,那矮子仍然托着这柄剑,道:“你来此处,可是来找我的么?”

王竹心一听,心中又不禁大奇。

他虽然是一个相当机灵之人,但是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对方这样问自己,是什么意思,他也无法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才算好些。

他想了一想,才道:“我来找你做甚?”

那矮子又将手中的长剑掂了一掂。看他的情形,像是对王竹心并不十分关切,其所以松开了王竹心,并且和王竹心讲话全然是因为那柄剑一样。

他又冷冷地道:“你不来找我,那来做甚?”

王竹心一转念间,灵机一动,忙道:“听说江南大侠辛真满在此间,我要见一见他。”

那矮子“噢”的一声,道:“你倒好消息啊,呢,你要见他……”

这时候,王竹心的心中,实是奇怪之极!

当他刚被抓住后颈之际,他只当自己是万无生理的了,却不料那矮子居然会自动将他的后颈松了开来。那时,他以为能狼狈离去,已是上上大吉了,却不料自己一说出是来看辛大侠的,对方居然考虑了起来,这不是奇怪之极的事情么?

但真正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那矮子在考虑了极短时间之后,竟然道:“好,你既然是为了见辛大侠而来的,不妨让你见上一面!”

一时之间,王竹心睁大了眼,张大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但王竹心的面上,充满了惊讶的神色,便是在一旁的文蛤子,也是不断地眨着那双凶光闪闪的三角眼,心中感到莫名其妙!

那矮子一面说,一面又将手中的剑向王竹心递了过来。每一件事,都是大大出乎王竹心的意料之外的,一时之间,倒令得他手足无措起来,道:“你将这剑,还给了我?”

那矮子道:“自然,若不是剑主人相授,谁敢私据这柄宝剑?”

那矮子的这句话,令得王竹心的心中,陡地一动。他立时想到,所有一切意外的事,全是在自己反手刺出一剑,而剑被对方夺去之后所发生的。

如今,对方又这样讲法,那实是可以证明这柄剑的主人,是一个来头大到了极点,连秦府聚英堂的堂主都不敢招惹的人物。

据那矮子所说,若不是剑主人亲授,谁敢私据此剑,但自己得到此剑,却绝不是由剑主人亲授,而的的确确是“私据”的。自己私据了此剑,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王竹心的心中,凌乱得可以,但这时候,他却无法对这些事情去一一细想,他伸手接过了剑,竭力镇定,道:“辛大侠在哪里?”

也就在此际,忽然听得文蛤子失声道:'“堂主,这柄剑莫非就是一”王竹心倒真的希望文蛤子能够讲出这柄宝剑的来历来,也好破除自己心中的一个疑团。文蛤子话未讲完,那矮子便道:“别说了!”

文蛤子“嗯”的一声,便将没有讲完的话,缩了回,不再作声。

王竹心自然也不好问他。只听得那矮子双手互拍,发出了铿然之声,竟然像是两块铁板相击一样,隐隐有金石之声传出。

他双掌互击了两下,便看到远处有两名彪形大汉,疾掠了过来。

那两名彪形大汉,一到了近前,便躬身而立,道:“堂主有何吩咐?”那矮子指着王竹心,道:“带这位朋友去看辛大侠,看完之后,好好送他出府去。”

那两个人又立时答道:“是!”

那矮子一吩咐完,转过身便和文蛤子走了开去。那两个彪形大汉,眼若铜铃,腰宽膀阔,分明是在外门功夫上有颇高造诣的高手,王竹心和他们一比,愈发显得文弱瘦削。

但是,那两个大汉因为堂主的特别吩咐,也不知道王竹心究竟是什么来头,对他极其恭敬,道:“朋友请跟我们来。”

王竹心暗忖,辛真满乃是江南大侠,临安又是在江南,奸贼每传一道圣旨,一定是由临安出发的,辛大侠必需主持全局,岂可以长被困在秦府之中?自己不妨去见他一面,再作道理。

他打定了主意,便“嗯”的一声,道:“好,相烦两位带路。”

那两个大汉转过身,却并不由月洞门中走了过去,而是沿着那一道墙,向前走去,走出了三两丈,便穿过了一个小巷。

一到了那小巷口子上,便听得有人喝道:“谁?”

紧接着,一条灰白色的人影,自天而降,挡在巷口。

巷口附近并没有什么大树,一时之间,由于那灰白色的人影,落得极快,也不知他是如何自天而来的……

那人影一现带领王竹心的两个大汉,便立时站定了身子,道:“是我们。”王竹心这时也已看清,站在面前的那人,貌相极之诡异,一张青森森的脸,倒吊眉,双眼细成一条缝,然而在那条缝里,却又不断地迸射着异样的精光。

他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麻布衣服,最令人吃惊的是他的项间,竟挂着一串由人头骨串成的骨炼,数来不下五六十块之多!

王竹七心知那一定又是一个邪派中的厉害人物。那两个大汉又道:“我们奉了堂主之命,带这位朋友前去见辛大侠。”

那灰白长服的人却冷冷地道:“有何证据?”

那两个大汉一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也正在此时,只听得远处,突然传来了那矮子的声音,道:“是我吩咐他们的,靳朋友请放行。”

那声音十分低,但是听在耳中,却又极为淸楚,绝不含糊。而且一听便可以听出那声音,正是那个矮子所发出来的。

王竹心的心中,不禁暗自心惊,心想武功之中,原有“十里传音”之言,内功深湛的人,要将声音逼出三五里,不是难事。可是,那矮子又何以能够听到眼前这人的喝问的呢?

难道他的耳力,竟如此之好?

若然他耳力如此之好的话,那么不论什么人,若是想要偷人府来,窃听什么秘密,无异是自投罗网了!

这聚英堂堂主,不知究竟是什么人,非要弄淸楚不可,因为他是武林群豪行事的大碍!

王竹心正在想着,拦在前面的那人已道:“既然如此,两位请行。”他身子一侧让了开去。王竹心跟在那两个大汉的身后,又向前走去,走出了七八步,才低声道:“刚才那位朋友,是什么人?”

两人中的一个顺口道:"是巫山牛脚马肺峡,岩下深穴中居住的白骨真人

王竹心本就知道那人绝非等闲人物,这时一听,果然是出了名的妖邪,心中也不禁打了一个突,因为秦府之中,这一类高手不知道有多少,只怕一道一道的圣旨,由他们送出去,群豪可以拦阻的并不多,而岳元帅又是忠君爱国之士,迟早会被奸相召回来的!

王竹心一想及此,心头便感到了莫名的沉重,一声不出,继续向前走去。

又走出了不多久,只见前面一个头大身矮的红衣怪人,当道而立。

那红衣怪人身髙不满三尺,但是头却足有一尺髙下,五官聚在头顶,乍一看来,简直不像是一个人,而像是一个什么怪物一样。

而在他的身边,还蹲着一只其毛如火,红得发光的猴子,那猴子双臂极长,双爪正在地上,慢慢地爬搔,爪过处,地上的石板,便发出“嗤嗤”之声,而现出了一道一道的爪痕来。

王竹心看得头皮发麻,心想眼前这人已够怪的了,那红猴子却更怪,居然能以爪裂石,定然是宇宙之中,罕见的异兽了!

他并没有出声,那两个大汉则拱手道:“神猿上人请了,我们奉堂主之命,带这位朋友去见辛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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