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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盗宝之徒

雷翔风站了起来,厉声道:“你在这里,无理取闹,从速离去,我也不与你计较,再要多事,我也不耐烦日日受人来生是非!”

那少女的面色煞白,但是她的面上,却绝无恐惧之色,眼神更是坚定,冷冷地道:“雷大侠,你暴跳如雷,我便怕你了么?”

雷翔风“哈哈”大笑,手一扬,五指伸屈之间,“格格”有声,照这等声势来看,他五指若是抓了下来,只怕连石头也可以抓裂。

那少女的面色更白,但仍无惧容。

雷翔风连笑了几声,五指“刷”地向桌面上插了下去,只听得“叭”的―声响,他五指完全深陷人了桌面之上,接着,他手又提了起来,五指已然合拢,从他的指缝之中,木屑如雪而下,桌面上已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圆洞。

那张桌子,乃是上等紫檀木的桌面,木质何等坚硬,雷翔风顺手一抓,便抓木成粉,内力之高,自然是非同小可!

只听得他一声长笑,道:“我将你这样抓死了,也和踏死只蝼蚁一样,就算你师长是大有来历之人,知道了你乔装改扮,混人我府中,也必然不会怪我!”

雷翔风讲来,声色俱厉,而他刚才,又露了这样一手绝顶武功,他所讲的,又绝非虚言恫吓之词,实是任何人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都不免心惊肉跳!可是偏偏那少女,脸色尽管苍白,神态却仍然十分之镇定。

雷翔风话一讲完,便听得那少女道:“蔡天涯便是给你这样抓死的么?”

雷翔风的神色,陡地一变,道:“胡说!”

那少女紧盯着问道:“那么,他在什么地方?”

雷翔风怒吼道:“你无理取闹,我怎知道?”

他这句话一出口,五指倏地挥出,那少女身形向后疾退,雷翔风身形一长,带起一股劲风,已向前疾扑了出去,少女一退再退,背已靠住了墙壁,绝无退路,只得银牙暗咬,纤腕一翻,一掌向雷翔风的胸口击到。

雷翔风“哈哈”一笑,道:“原来是素心派门下!”

那少女一掌,去势如风,一股极大的阴柔之力,疾涌向前,本来也极是厉害,可是,她一听得雷翔风在她一掌之间,便认出了她的来历,不禁吃了一惊,手儿也为之震了一下,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雷翔风就趁着那少女一怔之间,左手一格,五指反抓而出,已将那少女的手腕抓住,一声断喝,道:“素心派内力,刚而不猛,柔而不阴,独一无二,旁人认不出,我还认不出么?”

他一面说,一面手出如风,右手又已抓中了那少女的肩头,将那少女直提了起来。

那少女左手脉门被扣,人已全身酥麻,不能动弹,被雷翔风提了起来,双脚想踢起来的力道也没有。雷翔风提着那少女,向外便走。

片刻之间,便到了一间极大的厅堂之上,只见灯火通明,约有二三十人,正在高谈阔论,那是慕雷翔风之名,前来结交的武林中人。

需知雷翔风在武林之中,名头极大,武功也高,前来他府上的人,自然也不会是无名小卒,众人有的从未见过,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这大堂自从落成以来,几乎便没有一夜,断过灯火,而这个大厅堂上,一块横匾,所写的也是“不夜堂”三宇。

雷翔风一提着那少女进了“不夜堂”,所有在讲话的人,便一齐停了下来,面上现出了诧异之色,纷纷问道:“雷大侠,什么事?”

雷翔风道:“打断各位谈兴,实是抱歉得很。”

众人自然大声再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雷翔风道:“巫山素心派,各位之中,不知有与之相称的么?”

众人互望了片刻,一人道:“我并不识素心老尼,但如今也在雷大侠府上,巫山玉女峰,紫虚观紫虚上人,和素心老尼却是至交。”

雷翔风失声道:“是啊,紫虚道长在此,我怎么反倒忘了。有请紫虚道长!”他这最后一句话,乃是运真力逼出的,其音悠悠,不知可以传出多远。在老远处,隐隐传来有人答应之声。

雷翔风手一伸,将那少女拥得身不由主向前跌出了几步,坐倒在一张椅子上,道:“这位是素心派门下,扮成了一个矮汉子,混进我府中,也不知她意欲何为,我想素心老尼也是正派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因此准备交给她相熟的人,带回巫山去。”

众人立即窃窃私议起来,有的道:“这丫头多半是受了邪派中人的愚弄。”有的道:“说不定是素心老尼主使,多闻这老尼心地狭窄。”

七嘴八舌,讲个不已,那少女只是紧紧地闭住了眼睛,坐着不动。

过了不多久,忽然听得一个十分洪亮的声音,自远而近,传了过来,道:“雷大侠夤夜相呼,不知有何指教?”那声音源源不绝,一听便知道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但是声音人耳,却又淸晰无比。

而且,声音听来,也绝无声嘶力竭大叫的感觉,就像是在对面交谈一样。雷翔风忙道:“不敢,有一事相烦道长,请道长至不夜堂一行。”

那声音续道:“敢不相从?”

他这四个字,字字之间,并无停歌。

然而,就是这四个字,却是一个字比一个字近,等到一个“从”字,传人众人耳中之际,门前人影一闪,一个身材高大,面色红润,身上披着一件鲜艳夺目的紫色道袍的全真道人,已站在门前。

雷翔风的身形,算是高大了,然而那道人与之相比,却奄不逊色。

道人在门口一站,向雷翔风一拱手,道:“雷大一”可是,他下面一个“侠”字尚未出口,已一眼望见了那少女,那少女这时,也倏地张开眼来,那道人陡地一呆,道:“苍苍,你怎么也在这里?什么事?”

他这“什么事”一语,又已是转过身去,向雷翔风发出的了。

雷翔风向那少女一指,道:“这位姑娘,道长可是相识的么?”

那道人正是方今武林,僧道两门之中有名的高手紫虚上人他年纪已在六十左右,在辈分上自然比雷翔风来得高,所以雷翔风对他十分恭敬。

紫虚上人失笑道:“我知道了,必是她淘气,以致生了误会是不是?”

雷翔风道:“倒也不是,她扮成了一个獐头鼠目的人,在本宅中已有数日,今晚才被我识穿,她又不肯说出来此卧底的真正目的,只是向我追问青城弟子蔡天涯的下落……”

雷翔风才讲出“蔡天涯”这三字来,便听得不少人失声道:“蔡天涯?”雷翔风停了一停,续道:“但是我绝不知道其人的下落,只怕她另有别情,看在素心老尼面上,也不便为难她,相烦道长将她带回巫山去吧!”

紫虚上人“噢”地一声,尚未开口,已见人丛之中,大踏步地走出两个中年人来。那两个中年人,腰悬长剑,气度轩昂。

他们两人面上神色,十分严肃,径向那少女面前走去,道:“姑娘,敝派弟子蔡天涯的下落,你知道么?”

那两个中年人长剑的剑柄之上,皆以金丝缠出一条金龙,只要在武林中稍走动过几年的人,便可以知道这是青城第二代的高手了。

青城派昔年,和昆仑、东海三派,合称天下三大剑派,但是近数十年来,昆仑派弟子,纷纷向西域发展,绝少来到中原。

而东海派则远隔重洋,也是轻易不到中原,因之青城派在剑法上的造诣,大有唯我独尊之势,攀门青桐子,在武林上的地位极高,和少林寺的高僧相仿,轻易不在武林中走动。

武林中相传,青桐子在剑法上的造诣,已到了出神人化的地步,已经练成了剑气之术,真气随意所发,内力凝敛,可使剑招!

但事实上的情形,是否真的这样令人咋舌,却因为青桐子久不下青城,也没有什么人敢寻上青城山去和他动手,所以也不得而知。

青桐子有弟子七人,这七人,便是人称“青城七龙”的七名第一流剑客,这七人在武林之中的名头,也已极其可观。

如今,向那少女发问的两人,正是青城七龙之中的两个,火龙于燮和飞龙陈谷。那少女冷冷地向两人望了一眼,却并不回答。那两人面色一沉,道:“本门弟子蔡天涯的下落如何,关系重大,姑娘还是不要代他隐瞒的好。”那少女这才冷冷地道:“不知道。”

那两人意似不信,向前踏出了一步,反倒是雷翔风来打圆场,道:“两位不必问她,她怎会知道蔡天涯的下落,如果知道,她也不会来问我了。说来也好笑,不知她怎会以为我知道蔡天涯的下落的,事实上,我和此人,只不过曾在武昌一会而已。”

火龙于燮一听,忙道:“那么,雷大侠可知他的下落么?”

雷翔风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知道两位找他何事?”

陈谷和于燮两人,一起叹了一口气,道:“说来惭愧,他是大师哥的徒弟,人门已有七年,人一向十分老实,但是半年之前,他竟偷了家师一件极重要的东西,逃离了青城山。”

雷翔风顺口问道:“是么?是令师青桐子的什么要紧东西啊?”

火龙于燮道:“是一”

然而,他只讲了一个字,陈谷便已抢着道:“是一件十分紧要之物。”

雷翔风也不再问,道:“我三个月前,与他相会之际,竟不知有这件事,不然,也必定亲自将他带到青城山去了!”

于变道:“可惜,可惜。”

陈谷道:“这件事,武林中人大都知道了,我看他也绝逃不上天去。”

雷翔风道:“这个自然一”他转过身来,对紫虚上人道:“在下适才所讲,道长不知可能俯允否?”

紫虚上人忙道:“自然可以,这是极易之事。”

需知紫虚上人的武功虽高,但是倒也不敢在雷翔风面前摆前辈的架子。因为雷翔风在武林中极得人望,兼且和天弘大师又有这样密切的关系,所以他也不得不让他三分,偏偏雷翔风又处处执晚辈之礼,更令得紫虚上人觉得,让他也让得值得。

雷翔风道:“那就多多拜托道长了,见了素心前辈,道长还要替在下解释几句。”

紫虚上人点头答应,道:“苍苍,你在雷大侠府上生事,雷大侠不与你计较,你还不上前谢过?”

那少女站了起来,向雷翔风望了一眼,却只是从鼻子眼中,“哼”地一声,道:“雷翔风,后会有期。”

紫虚上人叹了一口气,道:“苍苍,你师傅将你纵坏了。”

那少女道:“紫虚伯伯,你别派我师傅的不是。”

紫虚上人的玉女峰,和素心老尼的素心峰,就在比邻,那少女姓凌,名苍苍,紫虚上人乃是看着她长大的,上人自然知道素心老尼的脾气,极其古怪,因此不再向下讲去,道:“我们走吧!”

雷翔风道:“道长本来在此多盘桓几日,也好使我们时时有所进益,如今猝而离去,惜何如之。”

紫虚上人道:“岂敢,岂敢!”

他挽着凌苍苍,向外走去,看来他从容不迫,但是真气连提,向外走出之势,却快疾之极,虽然带着一人,但足尖一点之间,总能平平向前,掠出七八尺。

雷翔风一直送了出来,直送到大门口,始终跟在紫虚上人的后面,在门口,向紫虚上人揖别。紫虚上人带着凌苍苍,直掠出了大半里,才停了下来,他面有责备之色,道:“苍苍,你也太胡闹了!”

凌苍苍低着头’不言不语。

紫虚上人又道:“我与你师傅,是数十年至交,你师傅弟子虽多,但是却时时对我提起,堪传她衣体的,只有你一个人!”

凌苍苍突然抬起头来,道:“是么?怎么师傅她从来也未曾对我提起过?”紫虚上人道:“自然,她若是对你提起,岂不是增长了你骄意?你如今在外面这样惹是生非,你师傅又生来护短,莫要为素心派惹来灭派之祸!”

凌苍苍吃了一惊,道:“雷翔风……他……当真那样厉害?”

紫虚上人摇了摇手,道:“别提了,总算他为人豁达,你做了这样犯武林大忌的事,他也不与你计较,当真难得得很。”

凌苍苍“哼”地一声冷笑,道:“他这是收买人心,谁会上他的当?”紫虚上人面色一沉,道:“苍苍,你可别胡说,雷翔风在武林中的名头,极其响亮,如日之中天,这其中可能有虚名在内,但是,你乔装卧底,雷翔风发觉,就算他立时将你杀了,你师傅虽然心痛,也只能另寻题目,找他的晦气,替你报仇,在这件事上,却是其屈在你,无法为你说话的,而他居然将你放了,这分气度,又岂是常人所能企及的?”

凌苍苍一撇嘴,道:“他难道不怕我师傅?”

紫虚上人长叹一声,道:“苍苍,你初出茅庐,当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本来,我也不想到他府上去的一”

凌苍苍抢着问道:“那你为什么又去了?”

紫虚上人道:“我是因为听得江湖上纷纷扬扬传说,雷翔风和少林方丈天弘大师,有极其特殊的关系,他本身的根骨又好,少林寺的秘技,几乎已尽传于他一人之身了!”

凌苍苍冷笑道:“焉有这等事?”

紫虚上人道:“我也是不信,所以才特地来看一看,一看之下一”凌苍苍忙问道:“怎么样?”

紫虚上人道:“虽不如传言之甚,但其人瞳孔聚而不散,气凝神莹,功力之高,和他的年龄,绝不相称,看来足有三五十年苦练之功!”

凌苍苍呆了一呆,道:“那怎么会?”

紫虚上人道:“如果武林之中,传言属实,雷翔风是和天弘大师有什么特殊关系的话,那么,极可能天弘大师以佛门开顶之法,将他本身精纯之极的内功,渡了一部分给雷翔风!”

凌苍苍问道:“天弘大师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

紫虚上人摊了摊手,道:“武林中传说纷纷,但至今为止,还是一个谜。”凌苍苍想了片刻,“哼”地一声,道:“我却说雷翔风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实际所为,可能极其不堪!”

紫虚上人眉头一皱,显是他心中极不以凌苍苍的话为然,叫道:“苍苍!”凌苍苍道:“我遇到一个人,还说雷翔风抢了他的妻子哩!”

紫虚上人呆了一呆,道:“胡说!”

凌苍苍道:“一点也不胡说,人家有名有姓,叫作华秋一-”凌苍苍一面走,一面将华秋所述的事,向紫虚上人,复述了一遍。

紫虚上人听得大摇其头,道:“这人一定是疯了,天下焉会有这样的事?你说的那华秋,他到何处去了?”

凌苍苍道:“我教他到三星湖畔去痛哭去了。”

紫虚上人听了,面色陡地一变,脚步也停了下来,道:“苍苍,你是在说笑么?”

凌苍苍道:“紫虚伯伯,你怎么老是不相信我的话?难道我对你撒过许多次谎么?”

紫虚上人望着凌苍苍,好半晌,才道:“三星湖,这三星湖……唉,苍苍,你当真嫌武林之中,太以平静无事么?”

凌苍苍道:“我绝无此意,但华秋蒙此奇冤,总也得有个申诉之处。”

紫虚上人摇头道:“我想,三星湖中的……”

'他讲到此处,迟疑不再讲下去,略顿了一顿,省去了要讲的几句话,续道:“……也未必会相信雷翔风会夺人之妻。”

凌苍苍道:“那就要看华秋的造化如何了。”

紫虚上人摇了摇头,道:“且不去管人家的事,你究竟去惹雷翔风做甚?”凌苍苍银牙一咬,道:“我不会放过他的。”

紫虚上人道:“苍苍,你是何等聪明之人,想与雷翔风作对,岂不是以卵击石?”

凌苍苍尖声道:“就算力量悬殊,我也不肯放手,这世上难道人人屈服于威力之下,而没有正义了么?”

紫虚上人“哈哈”大笑,道:“苍苍,你这等愤世嫉俗,那可找错人物了,雷翔风正气凛然,武林中谁不钦仰,正是正派之中罕见的英雄人物,你将他当成什么样人了?”

凌苍苍毫不考虑,道:“是一个邪恶之徒。”

紫虚上人摇了摇头,道:“越说越离谱了,快赶路回去吧。”

凌苍苍一拧身,道:“紫虚伯伯,我好不容易恳请师傅,放我出来玩玩,这一回去,又不知要被她关上多少日子,我不想回去。”

紫虚上人面色一沉,道:“苍苍,你别胡说,如今你在武林惹是生非,我怎能不带你回去?”

凌苍苍索性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道:“我说不回去,就是不回去,你将我打死了吧。”

紫虚上人见凌苍苍犯了扭劲,像哄小孩子也似的哄道:“苍苍,谁说要打死你了?你跟我回巫山去,我将你想学了多年的紫虚三式教给你。”

那“紫虚三式”,乃是紫虚上人毕生绝学,虽称三式,但每一式中的变化,包罗万象,极其繁复。凌苍苍几乎一懂事,便向紫虚上人要求学那三式武功的了。

但紫虚上人虽然疼爱凌苍苍,也因为兹事体大,所以未曾答应凌苍苍。这时,他将这事提了出来,只当凌苍苍一定会答应的,怎知凌苍苍想了一想,摇了摇头,道:“不,我不要学那紫虚三式。”

紫虚上人猛地一呆,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道:“苍苍,你不是讲笑话?”

凌苍苍道:“当然不是。”

紫虚上人道:“那么,你要怎样才肯跟我回去?”

凌苍苍道:“除非你为我弄淸楚一个人的下落。”

紫虚上人皱了皱眉头,道:“什么人?”

凌苍苍道:“这个人你也知道,便是青城门下弟子蔡天涯。”

紫虚上人呆了一呆,道:“蔡天涯?”

凌苍苍道:“就是他

紫虚上人叹了一口气,道:“苍苍,这蔡天涯乃是青城门下弟子,他同你非亲非故,而且他盗了青城掌门的宝物,如今青城派正通谕天下,要追寻他的下落,你为何去赵这浑水?”

凌苍苍道:“紫虚伯伯,那你不必理我。”

紫虚上人道:“苍苍,你怎么这样不听话?”

凌苍苍鼓气道:“反正你不答应我,我就绝不回巫山去。”

紫虚上人双手连搓,他虽是武林之中,一流高手,但是对着凌苍苍这样的人,却也是一点办法都拿不出来。他望着凌苍苍,好一会儿,才道:“那蔡天涯的下落,如今青城派上下,不知有多少人在找他,你我两人,怎能这么容易便找到了他?”

凌苍苍道:“那不怕,他的下落,实际上我已经知道了。”

紫虚上人面有不信之色,道:“你怎知?”

凌苍苍忽然叹了一口气,闭口不说。

紫虚上人这时,反倒心中,大是好奇起来!

需知青城派为了追寻蔡天涯的下落,近半年来,几乎已闹得武林之中,无人不知。需知道,本门之中,有弟子离师叛道,这乃是天大失威之事,而青城派居然并不忌讳,可知事情之严重,青城派只求将蔡天涯捉住,连失面子也顾不得了。

而蔡天涯这人,却一直音讯全无,至于他盗走的是什么宝物,青城派中的人物,却又讳莫如深,武林中也没有人知道。

是以,紫虚上人听得凌苍苍竟然知道蔡天涯的下落,心中自然不免大奇!,要知道,像这样一派通谕天下,要追寻一个失踪弟子的事,本不多见,而如果发生了,那一定是发生在大派的身上。

如今青城派乃是天下第一剑派,谁都知道,青城派虽未明言,但只要代他们捉到了蔡天涯,一定会有极大的好处的,是以,这件事已成了近来武林中人相遇时的谈资了!

紫虚上人道:“你既知蔡天涯的下落,如何不与青城派说?”

凌苍苍道:“要将他向火坑送么?我还没有那么黑心。”

紫虚上人心中暗叹着气,心想怎么凌苍苍这人,比她的师傅素心老尼,还要别扭?紫虚上人想了一想,道:“那么,他究竟在何处?”

凌苍苍道:“据我所知,他三个月前,在武昌黄鹤楼,曾和雷翔风见面。”紫虚上人笑道:“这就不可信了。”

凌苍苍翻了翻眼睛,道:“怎地不可信?”

紫虚上人道:“你想想,雷翔风乃是天下知名的人物,正义廉然,好管人间不平,而蔡天涯的身份,何等惊惶,他怎敢去和雷翔风见面?难道不怕霍翔风将他捉住送往青城去么?”

凌苍苍道:“他就是上了雷翔风侠名远播的当,以为雷翔风会”凌苍苍才讲到这里,只听得紫虚上人陡地喝道:“什么人?”

紫虚上人在发出那一声断喝之际,双眼直视着凌苍苍的身后,凌苍苍心中大吃一惊,连忙一跃而起,身在半空,已经疾转过了身来。

她才一转过身来,只见从路边的草丛之中,一股劲风,拥着一条人影,已经向凌苍苍疾扑了过来。

凌苍苍身在半空,一见有人扑到,身子向下一沉,已一掌急拍出,但紫虚上人已睦地喝道:“苍苍,你且退后,让我来!”

凌苍苍心中暗忖,有紫虚上人在侧,还怕什么强敌,她手臂一缩,真气一提,倏地一个倒翻身,向外面疾翻了出去。她本来是身在半空的,在这一个倒翻身之前,绝无可供着力之处。

但是,她这一个倒翻身,翻来仍是伶俐之极,可知凌苍苍的年纪虽轻,但是武功造诣,却已着实不弱了。

凌苍苍才一翻出,紫虚上人衣袖一拂,便向自草丛中扑出的那人拂去。

他衣袖才一扬起,劲风飒飒,已向前袭出。

但是,紫虚上人这一拂,只拂到了一半,便倏地止住,身子向后退去]倒将才一落地的凌苍苍吃了一惊,以为来了极强的劲敌,连紫虚上人,也汗是敌手!

可是,她一看紫虚上人的面色,又觉得不像,连忙向那还在半空之中纪人看去,连她也不禁一呆,只见那人,正在向下落来,扎手舞脚,竟像是-个稻草人一样!

然而,看那人的下落之势,却又分明是一个真人,紫虚上人和凌苍苍右一呆之间,两人已同时想到:那是一个死人!

凌苍苍失声道:“紫虚伯伯,是一个死人。”

紫虚上人道:“看来是。”

就在这一句之间,那人“叭”的一声,跌倒在地。

那人倒地之际,脸向下,背向上,本来看不清他是什么人。

但是,那人的两只手,摊开在地上,手掌中心,却各有一个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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