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苍苍一看便已中意,取在手中,又轻若无物,一振手臂,将剑拔了出来一看,只见剑身扁平,其薄如纸,色作暗红,看来竟不像是五金所铸一样。
凌苍苍的心中十分看不起,顺手一挥,向柱子削去,她只当那一削,至多只能在柱上削出一个缺口而已,却不料手臂一滑间,那柄小剑,竟已透柱而过!
凌苍苍陡地一呆,几乎不相信那是事实!
她仔细向那柱看去,只见刚才小剑挥过之处,有着一道极细的细痕!显然那柄小剑,乃是锋利之极的利器,而且看来又如此不惹人注意,可以说是得用之极。凌苍苍心中大喜,连忙将之悬在腰际,又将怀中的断肠刃取出,放在柱中。
她关好了暗门,转过身来,阿琼点头道:“凌姑娘果然识货。”
凌苍苍“噢”地一声,道:“琼大姐,你可是知道这柄小剑的来历么?”
阿琼道:“夫人婚后不久,便有了身孕,他们两人都十分高兴,都说不论子女,都要使之成为武林中出人头地的人物,所以便远走西域,我记得去了足足半年,方始回来,回来时便带了这柄小剑,是准备给他们的孩子用的。”
凌苍苍忙道:“那孩子呢?”
阿琼却避而不答,道:“听他们说,这柄小剑,是西域波斯一个什么教的教主所有的,原是天上的一颗星星,落下了地来,是天外来金,所以铸成了小剑,又轻又利,实不是其他凡品所能比拟的。”
凌苍苍又问道:“那是许多年之前的事情了,是不是?算来他们的孩子,也早该长大了!”
阿琼叹了一口气,道:“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她只讲了那一句话,便住口不言。
凌苍苍早已看出,蔡夫人的生活,在后来一定遭受到了极大的曲折,这―段曲折,究竟如何,阿琼自然是完全知道的。
但是阿琼却守口如瓶,一点也不肯吐露秘密!
凌苍苍叹了一口气,道:“这柄小剑,原来如此有来历,我一定要好好保管它。”
阿琼的眼中,已涌出了泪来,一言不发,便自转过了身去。
凌苍苍道:“琼大姐,相烦你去请黑衣神君来可好?”
阿琼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凌苍苍在水轩中坐了下来,伸指弹着那柄小剑,只听得手指叩在剑身上,所发出来的声音,十分奇特。
那声音,绝不是“铮铮”声,竟是十分硬实的“啪啪”声。凌苍苍随意挥了几下,紫檀木的椅子,一被剑锋挥过,立时断成两截。
凌苍苍等了没有多久,黑衣神君便已经走了进来。他的面色十分难看,道:“凌姑娘,刚才可曾吓着?”
凌苍苍道:“没有什么,那人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神君道:“这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他当年来我枯叶岛上,说是为仇人所逼,走投无胳,我看他武功似颇有根底,便容他在岛上住了下来。—直令他在我身边,却不料今日白骨神君一见他,便心中起疑,问他几句,他便逃走了!”
凌苍苍道:“那么他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神君道:“这竟连我也不知道,白骨神君说他当年曾在川边,见他为非作歹,却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来历。”
凌苍苍也就不再问下去,道:“徐教主还没有回来么?”
黑衣神君叹了一口气,道:“我一向大家说起蔡夫人的噩耗,立时便有几个人,离开三星湖,去找徐教主了,我想他们或者可以碰到徐教主的!”
凌苍苍黯然道:“我心乱得可以,若是蔡夫人的腥耗证实了,神君你看该怎么办?”
黑衣神君来回踱了几步,道:“我也完全没有主意了!”
他来回踱了几步之后,又道:“若是蔡夫人的腥耗传来,三星湖的局面,必然也难以维持了。凌姑娘,我看你还是阜做打算的好。”
凌苍苍声音大农,道:“你是说……蔡夫人一定已遭了不幸了?”
黑衣神君神色黯然,道:“照你所形容的这等情形看来,她的确是已回天乏术的了。”
凌苍苍又觉得泪水如泉而涌,一言难发。
黑衣神君又叹了一口气,道:“凌姑娘,我想你和蔡夫人的交情如此之好,蔡夫人必定有些东西遗给你的,是不是?”
凌苍苍点了点头,道:“是。”
黑衣神君道:“那你就带着这些东西,离开三星湖吧!”
凌苍苍茫然道:“离开三星湖?我却是上哪里去的好?”
黑衣神君面上,现出了讶异之色,道:“你不想回巫山去么?”
凌苍苍闻言,不由得呆了半晌。
的确,除了回巫山去之外,她似乎已没有地方可去了。
然而,因为蔡天涯所引起的一连串事情,难道已经结束了?使得她可以心安理得地回巫山去了么?
当然不!因为她连蔡天涯也未曾见到!
当她离开少林寺的时候,知道蔡天涯是在少林寺中,但如今蔡天涯在什么地方呢?
她在江湖上的事情,当然已经传到了巫山师傅的耳中,若是她回去的话,那一定会被师傅严加管束,不准她再出来的。
^那当然是凌苍苍绝不思意的事情。
然而,当蔡夫人礓耗传到,三星湖群雄,四下散去之际,难道她还一个人留在三星湖中么?
而且,据黑衣神君的口气听来,到时候,三星湖中,似乎还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一样!
凌苍苍心中委决不下,呆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黑衣神君,我暂时还不想回巫山去,先等候徐教主回来了再说吧。”
黑衣神君面上现出了不以为然之色。
但是他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那也听凌姑娘便,但凌姑娘却是要小心些才好。”
凌苍苍奇道:“小心些?小心什么?”
黑衣神君踏前一步,道:“凌姑娘,蔡夫人藏宝之丰,冠甲天下,乃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她藏宝之中,大都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稀世奇珍。她在世上,自然不会有人生心一”黑衣神君讲到这里,顿了一顿。
凌苍苍也听得面上变色,道:“你是说一”
黑衣神君道:“是的,如今人心已然浮动,三星湖中,本是邪门人物居多,若是人心变了起来,凌姑娘,你怎能不小心?”
凌苍苍心中感到一阵阵发凉,道:“黑衣神君,你……们几个高手,当然不会的吧?”
黑衣神君苦笑了一下,道:“我只能说我自己不会。除了我自己之外,我只敢担保一个人。”
凌苍苍忙道:“什么人?”
黑衣神君道:“天山鬼教徐教主。”
凌苍苍叹了一口气,道:“他又不在这里,若是事变陡生……”
黑衣神君沉声道:“所以我劝你快一些离开三星湖!”
凌苍苍的心中,为难之极,因为就算她离开三星湖,一时之间,也难以将那么多的宝物,一齐带走!
她想了一想,道:“我小心就是了,我离开三星湖,是早晚的事,但是我总得听到了蔡夫人的确信之后,再作打算。”
黑衣神君缓缓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告辞了。”
凌苍苍因为另有打算,也不再挽留他。黑衣神君退了出去之后,凌苍苍忙叫道:“琼大姐!琼大姐!”
阿琼应声而出,面色十分难看。
凌苍苍一呆,道:“可是我刚才和黑衣神君讲的话,你全听到了么?”
阿琼点了点头,道:“凌姑娘,我也是劝你快带了所有的宝物,离开三星湖的好。”
凌苍苍苦笑道:“琼大姐,你想一想,若真的人心思变,想抢夺宝物,我带了宝物离去,岂不是更加危险?”
阿琼面色惨白,道:“可恨夫人一不在,她费尽心机收罗来的东西,再也难以保存齐全了。”
凌苍苍道:“琼大姐,如今的情势,可以说是危险之极。我敢说人人心中都在想着蔡夫人的藏宝,只要有一个人,悍然不顾,从心想变为行动的话,那就不可收拾了!我们可得及早地设法才好。”
阿琼道:“凌姑娘,我一点主意也无。”
凌苍苍道:“你快去准备一只空箱子来,我们将所有的宝物,搬搬地方。”阿琼答应一声,便离了开去。
凌苍苍来回踱步,她将事情往最坏的方面去想。若是一旦乱了起来,那些人寻宝不获,可能会放火将这里一齐烧去。
若是防火,那么将宝物沉在湖底,可以说是最安全了,但是许多秘笈灵药,只怕不能见水,退而求其次,只好将之埋在地底了。
她打定了主意,一等阿琼将空箱拿来,她和阿琼两人,将四条柱子中的东西,全都取了出来,放入了那只空箱之中。
凌苍苍也没有多取什么,只是在那条储放各种灵药仙丹的柱子之中,取了一棵七色灵芝。她又想及,蔡天涯将断肠刃盗下青城,其中可能大有深意,所以又将这柄断肠刃带在身边。另外,在许多武功秘笈中,取了一册内功秘笈。
她们两人,将那箱子抬到了后园假山石之旁,掘了一个大洞,将箱子埋好,―点痕迹也不露出来。埋好箱子之后,阿琼吸了一口气,道:“好了,如今世上,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藏宝的所在了。”
凌苍苍吃了一惊,道:“琼大姐,你这样说法,是什么意思?”
阿琼道:“凌姑娘,你是绝顶聪明之人,还不明白么?”
凌苍苍连忙道:“琼大姐,你不可胡思乱想!”
阿琼退后了一步,道:“夫人已死,我也不想活在世上,宁思到九泉之下去跟着她。而且,这批宝物,多一个人知道所在地点,便多一分危险,我^
她才讲到这里,身子一侧,便向假山撞去。
凌苍苍早已看出她有自尽之意,连忙踏前一步,一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臂,叫道:“琼大姐,使不得!”阿琼面上现出了一丝凄然的惨笑来。
凌苍苍忙道:“我还有许多话要问你哩。”
可是阿琼头一侧,却是不再出声。
凌苍苍连忙伸手去探她的彝息,却早已没有了气息,同时,从她的口角处,有一缕紫血,流了出来,敢情早已死去了!
她不会武功,当然不是自断经脉而死的,看这情形,倒像是早已服了什么毒药,此际毒发而死的。可知当自己命她去准备空箱之际,她已萌死志了!
凌苍苍长叹一声,就在藏宝之旁,掘了一个洞,将阿琼草草葬了,也弄得一点痕迹都不露出。
她回到了房中,取出那棵七色灵芝来。
那棵七色灵芝,采下可能已有许多时候十,但因为放在盒中的缘故,颜色还是十分鲜艳。在那柱中,有着许多灵药仙草,但是凌苍苍大都不认得是什么东西,也不知有何功用。
只有这棵七色灵芝,乃是天地间罕见的益气轻身,凝功聚力之宝,凌苍苍是知道的,服上一棵,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便可以功力陡进,凌苍苍因为自己武功不高,而前途又如此不平坦,所以她才取了这棵七色灵芝的。
她回到房中之后,便将那棵七色灵芝,服了下去,在地上盘腿而坐。
开始时,心神还十分乱,但不到一个时辰间,便觉得丹田之上,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一股暖流,在七经八脉间来回冲突。
凌苍苍连忙守定心神,运本门内息运行之法,将这股如同脱笾野马似的,乱奔乱突的暖流,渐渐地收聚在本身的内息之中。
当她将这股暖流,收人她本身的内息之中以后,内息运转,在陡然之间,便快了许多,而她专心一致地练功,也到了对外界的一切尽皆不问不闻的地步。
这种境界,乃是修练内功的极高境界,在这种抱元守一,人神合一的情形之下,内力陡增,内功便会突飞猛进!
凌苍苍沉浸在这样的境界中,连她自己,也不知究竟过了多少时候,才突然被一种异样的嗓声,惊得如梦乍醒!
凌苍苍陡地睁开眼来,首先令得她吃了一惊的,是她自己的身上,竟不断有丝丝的白气冒了出来。凌苍苍以前,只听说过,若是内功极高的人,在内力发挥到极致之际,身上便会有白气冒出来的。
何以如今自己身上,也会有白气冒出?
她正在姥异间,又已听得那阵惊天动地的嗓声,传了过来。同时,听得―声怪叫,冲破了所有的声音,传人了耳中。
凌苍苍一听得那一下怪叫声,心中便是一呆!
因为她一听便听出,那正是天山老邪的声音!
天山老邪原来已经回来了?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何以自己竟不知道?他到少林寺去,一个来回,少说也要五六天,难道自己服下了七色灵#之后,竟已过了五六天之久了么?
凌苍苍手在地上一按,站了起来。
她一站起之后,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轻职职地,像是要向上飞了起来一样。凌苍苍的心中,又吃了一惊。
就在这时,已听得天山老邪充满了怒意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你们想要怎样?需放着徐某人之死!”
立即有一个十分难听的声音道:“徐教主,蔡夫人的宝物,如今已是无主之物,你一个人想据为己有,也未免太黑心了!”
凌苍苍一听得天山老邪的话,心中便知黑衣神君所料的变故已生了!她也立即身形展动,向外掠去,去势之快,出乎她自己的意料之外,她到了门口,那指责天山老邪的声音,才刚讲完。
凌苍苍定睛向前看去,不由得凉了半截。
她看到黑衣神君和天山老邪两人的背影,两人拦在门口,但是在门前,却有着四五十人之众!
天山老邪手扬处,“嗤”'地一声,一枚晶光四射的暗器,已向人丛中射去,只听得人丛中一声怪叫,正是刚才发话那人的声音,接着,便有一人,“砰”地倒在地上!
那人一倒,人丛之中的声音,立时静了下来。
天山老邪冷冷地道:“谁再在这里鼓噪,这厮便是榜样!”
众人一看那倒在地上的人,只见那人头大如斗,七孔流血,早已死去,而且死状极其恐怖,看得人人心中生寒!
一时之间,拥在门前的众人,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了两三步去。
天山老邪沉声道:“各位来到三星湖,皆不是为名为利而来,也没有什么人强迫各位,合则留,不合则去,又为何兴此卑郧之念?”
天山老邪的话一出口,只听得又有一个声音,幽幽忽忽地传了过来,道:“徐不完,你口中仁义道德,实则想独吞宝物,当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见,亏你还有脸说嘴!”
那声音分明是一个人发出的,语音尖利,十分刺耳,但是听来,声音却忽东忽西,像是讲话的人,正在迅速无比的奔驰一样。
但是,如今所有人却都站着,并不见有什么人在移动,因之那几句话传人众人耳鼓之际,人人都左顾右盼,面上露出不胜骇异的神色来。
凌苍苍听得那人的发话之声,如此异特,不问可知是武功绝高的人,心中也不禁暗暗吃惊。
因为天山老邪刚才一出手便伤了一人,将众人镇住,但是如果出来一个高手,能和他对上几招的话,其余人一拥而上,他和黑衣神君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凌苍苍一想及此,连忙踏前一步,低声道:“徐教主,黑衣神君一”她本来是想对两人说,任由众人拥进来,也不妨事,因为所有的宝物,她早已转移了地方了。
可是,她才叫了两声,黑衣神君转过头来,一眼望到了凌苍苍,面上便现出了骇然之极的神色来,沉声道:“凌姑娘,你快回去!”
凌苍苍还想说些什么之际,天山老邪已一声长啸,道:“商老儿,你是什么时候,混迸三星湖来的?”
那声音又飘飘忽忽地传了来,道:“徐不完,刚才你还说,三星湖中人来去自由,这混人两字,从何说起?我看你还是退开一边的好!”
当天山老邪口中叫出“商老儿”三字之际,众人之中,已有一半,面上色变!
凌苍苍究竟武林阅历还浅,却不知道天山老邪口中的那“商老儿”是什么人,但她看到了众人神色大变的情形,也知道那一定是非同小可的高手了!只听得天山老邪“哈哈”大笑,道:“商老儿,你除了‘八方飞音’功夫之外,难道就不会别的功夫了么?何以闪闪缩缩,还不现身?”
等到天山老邪一讲出了“八方飞音”四宇之际,其余的一半人,也已面上变色!
这时,连凌苍苍的心头,也是禁不住怦抨乱跳!
那“八方飞音”,乃是一门极其神奇的功夫,人站在你的面前,若是使出了这门功夫,那么讲话的声音,便可能从东北角传来,而且方向变幻不定,像是发话的人,正在到处飞驰一样!
这门功夫,用来对敌,至多只能使敌人吃不准在何处而已,并没有多大的用处。但是要练这门功夫,却是难上加难。
多年之前,武林之中有三大高手,一时兴起,欲以练这门“八方飞音”功夫,来一见高下,那三人之中,两个是正派中的高人,在武林中的地位极高,另一个则是介乎正邪之间,喜怒无常,武林中人畏之如虎的异人。这三人以一年为期,各自苦练,等到一年期满,那两个正派高人,未曾练成“八方飞音”功夫,倒是那个异人,七妙地仙商甲辰,练成了这门功夫!
于是,本来已经名震武林的商甲辰,更是声名大噪,因为普天下武林之中,只有他一个人会“八方飞音”功夫,而没有第二个。
而这件事,到如今已有许多年了!
但时间尽管过去了数十年,会“八方飞音”功夫的,却仍然只有七妙地仙商甲辰一人。
天山老邪叫出了“商老儿”三字,便有人想到了七妙地仙商甲辰。
这时在这里的,几乎是邪派中人占了一大半,他们一想到商甲辰嫉恶如仇,心狠手辣的性格,那能不面上变色!
而其余的那些人,本来一时还想不起“商老儿”是什么人的,再一听到“八方飞音”四字,那实是再没有想不起来的道理了!
那声音又亲飘忽忽地转了过来,笑道:“笑话,我自在你面前,你看不到我罢了,如何说我不现身?”
这几句话,一传到众人的耳中,众人之中,又大起恐慌,人人都向旁挪开了一步,因为每一个人,都疑心身旁的人,可能是七妙地仙商甲辰!
天山老邪虽然一上来,便听出发话之人,声音东飘西荡,乃是“八方飞音”功夫,因而肯定那是商甲辰到了。
然而,商甲辰不在江湖上走动,已有数十年之久。天山老邪在年轻时,虽曾见过他几次,但是数十年之久。人自然也难免变样。天山老邪也明知对方可能就在自己眼前,但是他却没有法子认得出那一个人便是七妙地仙商甲辰来!
当下,天山老邪一声长笑,道:“你说我觊觎蔡夫人的藏宝,徐某人不妨在此发下一个毒誓,徐某人若是碰到了蔡夫人所藏的宝物,定教徐某人穿心挂肠,死于非命,商老儿,你还说我是存心独吞么?”
商甲辰的声音,忽东忽西,忽南忽北,有时听来,竟像他是在附耳低语一样,又传了过来,道:“徐不完,你发了这样的毒詧,我自然信你,但是你却仍然大有不是之处!”
天山老邪道:“如何不是?”
商甲辰道:“你占着屎坑不拉屎,如何说得过去?”
天山老邪一听不由得啼笑皆非!
这时的情景,何等紧张,但是商甲辰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天山老邪一时难以回答,商甲辰又道:“你快快让开,谁想得宝的,便各自凭本领去抢就是了!”
天山老邪一声冷笑,道:“慢说蔡夫人未死一”
他才讲到这里,凌苍苍已一声惊呼,道:“原来蔡夫人没有死?”
天山老邪回过头来,望了凌苍苍一眼,却并不理睬她。凌苍苍在练功中醒来,一听到天山老邪的声音,只当蔡夫人的死讯,一定已被证实了,心中实是伤心到了极点,如今忽然听得天山老邪如此说法,自然不顾一切地发问。天山老邪不回答她,她又问道:“她真的未死?”
可是天山老邪却仍不回答,只是道:“就放着徐某人在此,谁想要乱来,就是和徐某人过不去!”
商甲辰的笑声,陡地从天山老邪的左首,响了起来,笑声十分尖锐,令得天山老邪不由自主,转过头向左看了过去。
但是,也就在他向左望去之际,人丛之中,突然有一个矮胖老者,疾跃而出,却是在天山老邪的右首,才一跃出,双掌翻飞,已向天山老邪攻到!那老者身形矮胖,面上的神情,乍一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十分滑稽,但是仔细看去,他的那种神情,竟是僵硬不变的,实是诡异之极!
天山老邪一觉出右侧风生,便知道自己已着了商甲辰的道儿!
他连忙一个转身,身形一矮,也翻掌疾拍而出!
当他转身翻掌之际,自然和那矮胖老者,打了一个照面,他不禁发出了“咦”地一声。
因为当年他见过的七妙地仙商甲辰,身形确然甚矮,但却不胖,而且面容更和如今不同,难道岁月竟能使一个人完全改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