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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酆古宇的脸色瞬息变得铁青,咬牙道:“小子,你活得嫌长了。”提高声浪:“谁第一个打中他,赏白银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话声未歇,已有十几个人冲向雷寒。

雷寒不愿伤及无辜,提起向高秋,便欲击破屋顶而去。

即在此刹那,赌馆门外闪进一人,叫道:“这位爷是甘大爷的朋友,不许无礼!”话一说完,赌馆的人全驻足收势,拘肩搭背的回到赌桌上,千两白银似化成粪土般,不值一哂。几句话,情势斗变,不惟雷寒诧异,酆古宇、向高秋更是诧异万分。

那人抱拳道:“这位爷,请恕小的来迟,让您受了惊吓。”

雷寒拱手还礼,道:“没什么,咱们走罢。”

酆古宇斥道:“要走,先得先留下项上人头!”左掌斩劈那人颈侧。

那人兀立不避,右掌翻上格架,哼道:“你留得下吗?”

他的说话,令酆古宇杀机倍炽,暗道:“是你自己寻死,须怪我不得!”左掌加劲,右手屈指如钩,抓拿那人下阴死穴。他左虚右实,右手蓄了七成劲,倘若给他抓中,那人必死无救。那人武功逊酆古宇一筹,茫然不知已入险境。

雷寒抢救不及,随手将掌心硬物掷去,并叫喝:“照打!”

那白花花的小物事挟劲锐啸,对准了酆古宇的太阳穴疾射。

匆促间,酆古宇不暇伤人,急后退避躲。其实他扭首闪躲即可,但他怕对手趁隙反扑,故而为防万一,预做万全之计。

笃的一声,那件白花花的物事嵌入壁内寸许,原来是约摸一两重的银子。

酆古宇瞧得心下发毛:“此人是谁?功力竟恁般了得。单比内力,我绝非其敌,好汉不吃眼亏。”神色登时转和,道:“适才多有误会,恳祈两位原谅。两位英雄肯否赐告大名,以便具柬敬邀两位参加十五中秋的天下英雄大会。”前倨后恭,恍似两人。

雷寒心说:“此人忽怒忽喜,奸滑得紧。”暗生警惕,道:“我没闲工夫跟你蘑菇。”挟起向高秋。

酆古宇伸手一拦,道:“此人是敝派子弟,不知他何处得罪了英雄……”

雷寒沉脸道:“你要代他出面是不是?听说贵派以轻功剑法,称绝天下,我轻功不行,剑法则马马虎虎,我想试试贵派剑法,掂掂它的斤两,瞧瞧是否浪得虚名。”

他公然叫阵,说什么“轻功不行,剑法则马马虎虎”,摆明了讥讽雪山派的剑法不行,当着众人的面遭受奚落,酆古宇城府再深,也咽不下这口气,冷然道:“恭敬不如从命,我就领教领教阁下的剑,是否像阁下的嘴巴一般犀利。”态度大改。

雷寒哈哈笑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只是我身上没带剑来,要比,可有些不便。”

酆古宇没胜得了他的把握,闻言道:“你要是怕了,反悔犹不迟。”

自个儿心怀畏怯,却说人惧缩,可笑哉。他自作聪明得很。

相助的那人嘿笑道:“谁怕谁,谁自个儿明白。这位爷,小的给您备剑去。”

“这位先生,在下粗手粗脚的,惯使重兵刃,麻烦你帮我找一根铁棍或铜棍来,要粗一些的。”

那人道:“爷别客气,小的姓宋名光,您请直接叫我的姓名。小的即刻给您找兵刃去。”抬臂呼嚷:“哦,别尽看不干活,快搬东西,腾出个空地来,快!”

赌馆打手答应称是,忙不迭的挪桌移凳,腾出了四五丈方圆的空地。另有两名打手把向高秋押至一旁。

未久,宋光提了一根铁棍来,道:“后面仅有这支铁棍,不知趁不趁手。”那铁棍有四尺多长,径粗三寸,至少有七十斤重。

雷寒接过,见宋光眸瞳现着狡黠,登时了然,寻思:“他是有意试我来的。”道声谢,分持棍身两端,运足内力,拗得几拗,啪的一声,那铁棍从中断折为二,含笑道:“这棍份量是符了,就是太长了些,眼下又短了。”说话间,将其中半截置于脚边,拿了另半截,运劲外拉,那铁棍缓缓增长半尺许,有了三尺余长,棍径则细了几分。

众人震慑于他的神力,惊得目瞪口呆。

雷寒拾起剩下的半截铁棍,道:“宋兄,多谢。这半截铁棍在下先奉还。”

宋光如梦初醒,赧然道:“爷,小的该死,小的是故意的,小的……”

雷寒一摆手,道:“你我是好朋友,说这话,岂不显得生份?区区小事,切莫计较。”

宋光躬身应“是”,接棍退开。

众人心神甫定,齐齐拊掌夸赞。

酆古宇骇栗之极,瞄了瞄手中长剑,心想:“我这柄剑可不比那铁棍,经不起他随手一拗。剑一断,我是十成里输了九成。”他闯荡江湖有二十几年,大风大浪也经历过不少,却从没今日这般令他感到畏惧忌惮。

雷寒洞悉他的疑虑,挥挥铁棍,道:“我们是比剑法,不是比赛拗兵刃,放心好了。”

酆古宇顿觉脸上无光,心下恼怒:“你要比剑法,若死在我手里,是你自找死路,别怨我手段狠辣!”长剑一振,斥道:“废话少说,看剑!”唰唰唰的三剑疾刺,分取上、中、下三路,起始第一招,使的就是雪山派的夺命杀着。

雷寒脚踩“雾漫掩日步”,连闪连避,手中铁棍乱刺乱削,毫无章法可言,遑论要伤敌取胜了。他的剑法,即令是初学乍练的人,也要比他高明许多,在酆古宇这等练剑多年的人眼里,这种剑法简直形同儿戏,破绽多到任意递剑亦可奏功的境地,却又总是差了那么一分,慢了那么一点,剑尖连他的衣角都构不着,害酆古宇肚子里喊了十数声“可惜!”。两人比了三十招,仍是一个追,一个退,酆古宇瞧出了机关,心说:“原来你是以轻功步法避我的剑,难怪我会刺不中,你说轻功不行,是诳我来着!”立时施展独门轻功“踏雪寻梅”,身法倏忽快了不少。但他踏雪踏得再快,还是追不上雷寒。(校对按:原文“搆”同“构”。)

追得急了,雷寒就猛然回身,挥棍往剑身硬砸,棍重剑轻,酆古宇保护兵刃要紧,只得缓上一缓。最教他着恼的是雷寒出棍的好生突兀,且迅疾绝伦,他想变招反击都赶不及,如此数回,气得他停步不追,叱喝:“你是比剑还是比逃命?要逃命便滚!”

雷寒转过身来,冷笑道:“你的轻功不过尔尔,平常得很。在下这便领教你的剑法。”剑势斜出,与寻常剑法迥异。

酆古宇讶道:“你怎会使山西第一堡的剑法!”收起蔑视之心,圈剑回削雷寒脉门。

山西第一堡的剑法,自称“山西第一”剑法,这称呼仅在山西管用,离了山西,武林中人可不称它“第一”。在汉阳裘金屋府内的观武轩,雷寒为了要替峨嵋派报仇,仔细的看过这套剑法,邱忆声、张邦全叔侄二人图求苟延性命,绝招迭出,这套剑法的精髓尽让雷寒看透。雷寒不时揣摩,虽不练,这套剑法亦已烂熟于胸,要使得似模似样,容易之极。

孙子兵法有谓:“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雷寒正是想窥得雪山剑法的奥秘,知彼知己,觅得破解之法。潘文轩是当代的剑法名家,剑术造诣自是极高,或迟或早,雷寒终须与他拼搏血战,眼前的这场比武,对雷寒来说,攸关着日后的生死至大,所以他以小人手段对小人,频频耍无赖,偷觑雪山剑法。酆古宇没料到这些,只想着要击败雷寒,挽回颜面,并向师兄弟、门人弟子夸炫己能,因而他愈胜不了,愈急于求胜,他习练的绝招,也全拿出来对付雷寒这个冒牌大胡子。

雷寒为了引出他的绝技,剑招也毫不松缓,不时递招反攻,以己之短攻人之长,雷寒身上因之挂彩两处。

酆古宇脸露喜色,陡然一声清啸,一片白芒飞洒,似千万点雪花飘落,朝雷寒罩去,忖道:“你接不住这招‘瑞雪纷纷’,死了也不会有人笑你。”他决意取雷寒性命,见时机成熟,登即施展雪山剑法三式招中之绝的“瑞雪纷纷”,这一式剑法密如急雨,只要对手中着一剑,在中剑瞬息,会再续中数剑,攻得人措手不及,空隙难补,以致受创丧命。

危机迫在眉睫,雷寒不敢怠慢,棍使刀招“雾掩九州”,护住周身要害,叮叮声密如连珠,酆古宇数十剑急攻尽数点在铁棍上。

酆古宇涨红了脸,眼瞳大睁,这一式剑法被化解,他实在无法置信是事实,惊怔须臾,喝道:“再接我一剑试试!”“试”字未落,长剑嗡的劈去,一剑化十剑,满目俱是狂扑疯噬而来的剑影,直有风急雪暴的态势。这式“雪涌千里”,以刚力蕴蓄剑身,使招的人功力愈高,幻化出的剑影愈多,他能一剑化十剑,功力已是不凡。雪山剑法多以刺、点、削为主,以劈、砍为要的剑招甚少,给这式剑法劈中,缺条胳臂、断条腿,是万万不会少的。

当的一声大响,剑影顿敛,酆古宇白细的脸上,疑惧骇怖的神情镌刻得缕缕分明。

雷寒大步踏近,道:“该我了!”棍端黏住剑尖,往外侧推送。

他铁棍来得如鬼似魅,酆古宇念头尚转不过,一股强劲的力道硬黏开长剑,继而胸膛砰的挨了一掌,打得酆古宇气血翻搅,眼冒金星。噗的一声,臀部中腿,按桩不住,跌了个狗吃屎。

雷寒恼他在郑州时,对伊诗菡出手歹毒,且师叔、师妹,法悲师太等人皆遭他师兄陷害,愤恨之气无处渲泄,正好发在了他的身上。

适才那掌打得不轻,酆古宇犹爬不起来。

雷寒走近,复在他臀部踹上一脚,哈哈笑道:“姓酆的,你平日的嚣张气焰哪里去了?”挟起向高秋,昂首迈出赌馆。

那两个雪山派门人,早溜得不知去向。

出了赌馆,宋光自后追上,道:“雷爷,您那两位朋友在前面。”

雷寒一凛:“你怎晓得在下的名讳?”

宋光笑道:“是包大总管告诉我这个二总管的。”

雷寒一怔,道:“原来宋兄也是甘大哥的朋友,我却茫然不知,抱歉之至。”

宋光慌忙道:“雷爷切莫如是说,小的仅是老爷他手下的一名总管罢了,‘朋友’二字万万担当不起。雷爷,请把他交给小的。”伸手来接向高秋。

雷寒婉拒,含笑道:“我自己来。宋兄,请问我那两位朋友在哪儿?”他游目四顾,果然没寻着卓梦烟、伊诗菡二人。

宋光道:“包大总管在陪着两位姑娘,小的带路。”

沿巷顺行数丈,在一堵墙壁角按了按声响,壁上现出一道门户。

宋光作个请状,道:“雷爷,请进。”

雷寒穿过那道门户,内里是片花园,不远的一座八角亭,坐着易容的卓、伊二女,相陪的是大总管包福。

二女见到他,携手来迎,卓梦烟道:“师哥,你好像变得聪明了,把那酆古宇骗了个透。”

伊诗菡边敷金创药边说道:“他不是变得聪明了,是变得狡滑了。”

雷寒一怔,问道:“你们都瞧见了?”

包福趋近,道:“是小的带两位姑娘到后面偷瞧的,雷爷,你那两手神力,委实骇人,端的了得,佩服,佩服!宋兄素来以勇力自诩,今儿可是大叹弗如。”

宋光道:“雷爷轻而易举的即拗断那根铁棍,小的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悦诚服。”

雷寒赧然一笑,道:“在下有几斤傻力气罢了。”

卓梦烟道:“师哥,那晚他也在场。”语气幽怨、伤痛、憎厌。

她心中的痛苦、忧戚,雷寒感同身受,叹道:“师妹,我也很想趁机大大的报复,但我怕落人口实,授人话柄,毕竟我们还未握有证据,口说无凭,别人是不会相信的。”指指向高秋,续道:“这人我曾在郑州碰过,他和绿爪人魔神及柯寿声一起,足可证明他跟潘贼是一伙的。说不定,我们还能从他口中,探得你爹的下落。”

包福道:“雪山派支援的人差不多到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回雷爷您府上,再从长计议。”

他们离去不到一盏茶时分,酆古宇的师弟宫书庭,率领卅余名弟子,另有廿名雪山派的武林好友,气势汹汹的杀到,赌馆里半个人影也没,除了受伤的酆古宇。宋光临走前,在他昏穴敲了一记,所以宫书庭一行人找到他时,他仍昏迷不醒。

返归居宅,雷寒解掉向高秋受制的穴道,忿然问说:“我们之间恩怨之深,深到你非要施狠辣手段报复不可的境域?你使的手段未免太鄙劣了!”

向高秋嘿笑道:“凭你的本事,那四个笨家伙,昨夜必定没讨得好去。昨儿你二人进城不久,就教我们的人盯上,那四个家伙自命风流多情,正好送给你教训教训,我这可是做了桩善事,呵呵呵!”

雷寒皱皱眉,道:“从前的事揭过不提,我诚心诚意的想请你帮个忙。”

他的神情语气极诚挚恳切,令向高秋笑声戛然中断,凝视他半晌,问道:“你要我帮你什么忙?”顿了一顿,又道:“我两度害你,你都饶恕我不究,我若再害你,与禽兽何异?你说吧。”

卓梦烟盈盈拜倒,悲泣道:“我爹、我师父让潘贼关了起来,望向大哥见告下落,小女子感恩不尽。”

向高秋弹离座椅,道:“姑娘请起,向某承受不起姑娘的大礼,快请起来!雷兄,求你要令师妹起来罢,拜托!拜托!”

雷寒上前搀起师妹,心里对向高秋的转变,大感惊喜,觉得救师叔之事大有希望。

卓梦烟、伊诗菡二女的易容药已洗去。

向高秋对伊诗菡长揖到地,道:“昨夜差点害了姑娘,抱歉之至。尚祈姑娘宽宥,我实在坏透了,唉。”

伊诗菡裣衽还礼,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去的事既未铸成憾事,便让它乘风消逸。向大哥,小妹亦恳请你鼎力相助。”

垂首叹口长气,向高秋涩然道:“很惭愧,在下仅知峨嵋派的法悲师太,刻下正软禁在雪山派的宅子内,至于确定的位所,在下也不知晓。但你们千万别去探寻搜救,因内里守卫森严,且机关重重,危险非常。便在昨晚,有个叫庞凯刃的带了十余名剑士探路,死的死,捉的捉,没个漏网,故而各位切莫涉险。”

听说庞凯刃遭擒,雷寒不由惊“啊”,站了起来。

向高秋问道:“雷兄识得此人?”

伊诗菡道:“岂只识得,他们还打过两次架呢!向大哥,请教那姓庞的如何了?”她明白雷寒关心,索性代他问了。

向高秋道:“据在下所悉,他颇受礼遇。”

此言一出,雷、伊二人极感诧异,相顾愕然,雷寒喃喃说道:“怎么可能?奇怪,奇怪。”

向高秋道:“这是在下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包福道:“此事有二个可能。”

宋光接道:“一是对方有意笼络。”

包福续道:“二是对方施反间计,要使我们力量分散得七零八落。”

宋光复道:“不管是哪个,都厉害得紧,不能不防。”

包福继而道:“为了大伙儿的安危,日后,他不能再算是我们的朋友。”

宋光做结语:“不错,谨慎为上。”

两人一搭一和,尽言其中的利害关系。

向高秋颔首道:“深有同感。防人之心不可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雷寒道:“在下有个计较,我想在十五日英雄大会那天易容改扮,与向兄混进大会,然后小弟陪着向兄指陈潘文轩的阴谋恶状。谅他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也不致敢为难我们,并可藉此良机,除去潘贼。此事尚须向兄的鼎力相助。”

向高秋一拍胸脯:“好,没问题!届时瞧我的。在下对他们的作法亦极厌憎,像不久前在郑州的那件事,他们以米恒孝家人性命为胁,逼迫他听命服从。事败后,竟尔将米总镖头一家四十余口屠杀,没留半个活口,实在是心狠手辣,令人发指。”

雷寒虎目圆睁,怒道:“好残忍恶毒,这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他!”

卓梦烟、伊诗菡二女闻此惨事,花容为之悚变,包福、宋光为之摇首,齐声说:“太残忍了。”

向高秋道:“是太过残忍了,遗憾在下未能及时阻止,惭愧。雷兄,那人即是败在你手中的绿爪人魔神封江,这恶魔也是最近骚扰武林的‘白龙会’的三大护法之一。汉阳的那位公孙先生的总管铁扇灭魂乌兆兴,仅是白龙会的小人物,地位远次于那个柯寿声堡主。”

雷寒恍然大悟:“原来那批黑衣人俱是白龙会的人。不瞒向兄,那另一个护法黑爪地魔神萧崇,是死于在下之手,阮涛声也是。向兄,你可否告诉在下,那柯寿声等一伙人的落脚处,在下跟他们有极深的过节,要找他们算一笔帐。”说到后面,语音转激忿,神情凄厉。

向高秋歉然道:“雷兄,对不住之至,我只知他们不住在姓潘的宅子里,至于落脚何处,我职卑位低,便不晓得了。”

雷寒大为失望。

一旁的卓梦烟茫然不解:“菡妹妹,我师哥似乎对那柯寿声芥蒂甚深,这是怎么回事?他跟那人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伊诗菡悄声说:“卓姊姊,我想你也知道他性喜打抱不平,仗义行侠,极易为此而生忿,这次他为的是贵派的事,详情如何,他不肯说,你自己去问他好不好?不过他性子固执,恐怕他仍不肯说。”

卓梦烟含笑道:“菡妹妹,你知他甚多,称得是他的红颜知己。”她心底隐隐有丝丝缕缕的醋意,但她没显露在容颜神色之间,更没在语气中显露。

娇羞地笑了一笑,伊诗菡轻咬下唇,摇首道:“雷哥哥他心里几乎只有姊姊你一人,小妹仅是他的朋友罢了,称不上什么红颜知己。”她怕卓梦烟疑虑,故赶紧做此解释。

卓梦烟轻拢云鬓,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他如果不懂得怜惜你、疼爱你,他就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大傻瓜,大冬瓜。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千万别否认。”她冰雪聪明,怎会看不穿伊诗菡的心事?

共处未满一日,蓄意隐藏的心事便被窥破,伊诗菡又羞又窘,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曩昔的伶俐口才,刹那消失无踪。

二女方寸之地的极深秘角落,都存在着矛盾、挣扎,皆苦于不能坦然说出。

她二人说话时,包福道:“敌人势大,须得谨慎筹划,否则太也危险。”

宋光道:“雷爷以奇兵击敌,好是好,防范之策依旧得算计精细,以免有变。”

包福道:“雷爷是咱们家老爷的好朋友,此事咱们管定了。”

雷寒正有意不教甘世豪的人涉入此事,待要劝阻,宋光已接着道:“纵使雷爷不教咱们插手,咱们还是要管。”

他这话一说,雷寒明白劝阻也是无用,起身抱拳长揖,道:“两位的隆情厚意,雷某铭记五内,容图后报。”

包福、宋光立起还礼,道:“雷爷说这话太见外了,小的不过是代咱们家老爷,报答雷爷的大恩罢了。”

雷寒暗暗一叹,不再多说。

群雄聚在一起,商议大计,筹算如何逼迫潘文轩释放法悲师太,如何遣兵布置接应,如何胁令潘文轩说出卓振宗的下落。

议定毕,包福道:“我们请了向先生来此,依他们往昔行事的手段研判,小的认为他们极可能派高手来杀向先生灭口。”

向高秋颔首道:“他们必然会如此,我死不足惜。”

宋光截住话头,道:“向先生是我们的重要棋子,焉可有所损伤。小的已在宅内布了十数处暗桩,敌人绝无法潜踪遁形,而不给我们发觉。”他的语气极有自信。

当日傍晚,雪山派的宫书庭带了人到关洛八雄之首的甘世豪府内,说要他还个公道,甘府的管事答说老爷不在,客客气气的把他撵了出去。包福、宋光两名总管回转,闻说此事后,齐哈哈大笑。

数年来,潘文轩逢年过节,必差人送礼给甘世豪,甘世豪皆婉言拒绝不收,今年也是如此,且连英雄帖也不收,说道:“我兄弟八人只图安安乐乐的做生意,不想做武林中人。”以此为由,拒而不受。也幸好没收,否则今儿个可就不好办事了。

是晚四更末,有几条人影窜入雷寒居住的那栋大宅,穿屋越舍,这几人碰不到半个人影,像进了一栋荒废无人的破屋,其中一人不由嘀咕:“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怎么没人呢?”

其中另一人道:“不可能!我们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走错路?”

一人冷哼道:“这小子斩断老夫一臂,我非杀了他不可!”

某人道:“这小子武功不弱,我也吃了亏。”

第五人没说话,闷声不响的沿屋搜索。

断臂那人道:“这里房舍不下百间,一间间的找,天亮了也找不到,咱们放把火,将乌龟王八蛋烧出来!”

他话声甫歇,四周廊下大放光明,把这五名不速之客照得无所遁形,这五人大吃一惊,纷纷纵身隐于廊柱暗角,一人想想不对,步出隐身处,桀桀笑道:“雷寒,你在哪里?听说你在找我,我这可来了,你却怎地躲在龟壳里啦。你不是要替峨嵋派的尼姑报仇?有种来啊?”

他身后那间房舍的门“呀——”的启开,走出一人,道:“乌总管,我在这里。”

事起突然,乌兆兴等五人全吓了一跳,乌兆兴更是骇得魂飞魄散,簌簌发抖,双脚酸软,连转身的力气也没。

雷寒怒极反笑:“各位莅临寒舍,蓬荜生辉,幸甚!幸甚!小弟谨备水酒一杯,聊表敬意。”

眼前计有白龙会二护法赤爪天魔神仓困、绿爪人魔神封江,山西第一堡主柯寿声,铁铁扇灭魂乌兆兴,另一人布巾蒙头,陌生面孔,他自进来搜索寻人,始终不言不语,好像是个哑巴。

仓困道:“你少假惺惺,我们五人几乎个个是你皆欲除之而后快的人物,你会请我们喝酒?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斩老子一臂,老子要宰了你,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雷寒冷笑道:“雷某的性命在此,有本事尽管来取!”“锵”的拔刀出鞘,横扫而去。

仓困、封江、柯寿声、乌兆兴曾在他手中吃过苦头,余悸犹存,而那陌生人也知他身手高强,见他刀来,慌忙躲避。

斯景入目,雷寒大大为之愕然,继而抱刀笑说:“怎么,你等全变成乌龟王八蛋啦?”

仓困喝道:“放你妈的屁!老子会怕你?”说归说,却没一人前进半寸。

雷寒忍不住仰首哈哈大笑,道:“敢情你们怕了雷某的刀,干愿做乌龟王八蛋,妙极!妙极!”说完,笑意顿敛,眸中冷芒闪烁,沉喝:“杀一个,算一个!”跨步奔向柯寿声。

他甫抬步,仓困等五人朝远处遥望一眼,随之四散,分从五个方位夹击。封江摆四平大马,双掌合于胸前,迎着雷寒的来向。

雷寒心中一动:“莫非有人伏于暗角,作他们的后援?”有此顾虑,兼之耽心卓梦烟、伊诗菡遭袭,去速略缓,分神注意有无警讯。

脑顶风生,一团红影五爪赤烈,当头罩下。封江也箭步抢近,双掌推出。柯寿声的剑尖跳动,三朵剑花笼盖了雷寒右半边身子。乌兆兴的铁扇疾点尾椎的“尾龙穴”要害。那陌生人一拳捣向雷寒左肋。五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密如一体。雷寒倏然旋踵,面对柯寿声,左掌穿入剑花,扣拿脉门,右手钢刀呼的朝乌兆兴斩落,不顾其余三人。他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却令他们错愕惊疑,以为他有救命绝招,攻势稍挫。

其实雷寒是意图冒负伤之险,一股作气取他五人性命,故于转身之际,避开要害,运气护住背部、肩颈、左胁,准备硬捱一爪、两掌、一拳,先杀了柯、乌二人,以舒胸膺狂涌怒火,不料行险拼命,正应了兵法“实者虚之,虚者实之”的至理名言。仓困、封江、那陌生人的武功是江湖一流高手,见闻广博,不相信以雷寒这般高的本领,会行险拼命,不采周旋缓攻的战法,故认定他必有所恃,因而收劲预留退路,意存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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