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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六扫了四周其他船一眼,低声道:“裴爷,你目标显著,请您到篷里休息好吗?”

裴翔威为不给他们惹来麻烦,只好进船篷里去。

倪六靠船篷坐下,低声道:“我们的船刚过嘉兴,约莫上灯时分就可到杭州。现在这是第五批桨手舵手。”

裴翔威哦了一声,这才明白为何在八个时辰的时间里能赶了卅百多里的水路,运河上舟楫频繁,是必须有很好的技术才能让船跑得飞快。

倪六问道:“裴爷,您不吃点东西啊!”

裴翔威道:“我没味口。”说完即闭目练功打坐,把四周的嚣嚷抛在身外。

初更,船到杭州。

嘉兴是好天气,这里则阴云涌涌,雨随时会落下来似的。

裴翔威拱手朝倪六等道谢,离船上岸,向路人询问欧阳世家的所在,那人脸露恐惧之色,颤声道:“你说欧阳世家啊,那里闹鬼,去不得啊!”

裴翔威道:“闹鬼?怎么回事?”

那人道:“这几天,没见过一个欧阳世家的人出来活动,白天整个山庄静悄悄的,晚上却是杀声震天,好可怕啊!有人不信邪,跑去看,结果没有一个回来的,连去找的人也是一样,不是有鬼才怪!那地方不可以去的。”

裴翔威听他这么说,已知围攻欧阳世家的人滥杀无辜,胸中热血上涌,咬牙切齿地道:“欧阳世家究竟在哪?”

那人为他神态所惊,手指南高峰,道:“在南高峰下。”

裴翔威拱手道谢,疾步赶往。

迎面一个书生手持经卷吟诵,信步而来,裴翔威闪让稍迟,和那个书生撞个满怀,书生哎呀惊呼,经卷松手落地。

裴翔威道歉一声,弯腰拾书,那个书生踏上一步,身后也有一个人走近,两人合夹,而他身侧一个经过的樵夫,抡斧劈下。

裴翔威双掌劈地,藉反激的掌风施展轻功,逃出三人合攻。

他站定后,戟指问道:“你们是些什么人?”

三人微笑不语,裴翔威猛然转身,一掌切在一个老人手腕上,一柄蓝汪汪的牛耳尖刀锵的落地。

三人脸上的微笑不见了。

书生随手抓了一个人,朝他抡去,裴翔威见他以人做兵器使,怒火涌起,疾步闪近那名书生,骈指点他双目。

那书生慌忙丢下手里的人,矮身躲开。

裴翔威接过那人,安抚道:“没事了。”触手冰冷,发觉那人满面青黑,显然已中毒死亡。

那书生哈哈笑道:“你已中毒,马上就要没命了。”他又大笑数声,突然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表情,说道:“你怎么还不死?”

他下在那已死的人身上的毒,毒性猛烈,沾肤即毙,可是裴翔威仍活着,而且还狠狠的瞪他。

裴翔威缓缓抽出如意剑,愤怒地道:“你的心怎这么毒?为什么?”

那书生退后几步,摆手道:“杀了他!”

他话声方落,立时有八个不同打扮的人,从八个不同的角度方位,用八种不同的兵刃,围杀裴翔威。

书生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至今天为止,他已用同样的方法杀了四十三个要去欧阳世家的人,完美无瑕。

一个影子自八个杀手中拔起两丈高,那影子霎时来到书生头顶。

书生惊觉不对,身形甫动,一抹寒光已扫过他的咽喉。他晃了晃,看到那八个人全倒成一堆,他又晃了晃,看见头顶那个影子飘然落地,他便倒下不起。

裴翔威以一招“虎入羊群”杀了八人,再以一招“一瞥惊鸿”斩杀书生,满腔的怒气才消失。

裴翔威收起如意剑,走到那个枉死的人身边,平静地问道:“请问谁愿意料理他的善后?”

许多双眼瞪着他,没人说一句话,他们的眼神都在说:“是你害死他的。”

裴翔威轻轻一叹,扛起死尸,寻了一个地方,掘坑葬了。

掩土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个人以极其锐利的目光注视他,但他找不出那个人在哪里。

他向一群跟来的平民百姓拱手道:“请问各位谁知这位大哥家里还有谁,及住处在哪,在下好表示一点歉意。”

一人越众而出,问道:“你要去欧阳世家?”

裴翔威以为他是要告诉些什么,怎知是问他去处,一愕后,答道:“是的。”

那人道:“这里的事我会替你料理,有人约你!一更时在湖心亭相见,你快去吧!”

裴翔威也不多问,塞了一张银票在他手里,便走了。

西湖分为三,水心孤山之前曰外湖,孤山之后曰内湖,西亘苏堤,堤以内称里湖,苏堤之外又称外湖,湖心亭即在外湖,居全湖中心。

湖心亭四面皆窗,回巡游览,可揽全湖之胜。

裴翔威来到湖边,想寻舟渡湖,张望间,柳荫深处滑出一条小舟,舟上梢公问道:“是裴公子吗?”

他答应道:“我是。”

那梢公将小舟靠岸,等他上来后,即向湖心亭而去。

裴翔威问道:“老丈,请问您怎知在下的姓氏?”

那年老的梢公笑道:“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他给我好多钱叫我等你,他不久前还送了些酒菜去,并要我转告你说,肚子饿了就不要客气。”

裴翔威心想:“对方会不会是要诱杀我?但是他们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呢?我迟早要去欧阳世家,要杀我,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思索间,湖心亭到了。

他向梢公道谢一声,离舟上岸。

亭中点了一盏风灯,桌上摆了四色精美的菜肴,还有一篮白饭,碗筷只有一副,除此之外,不见半个人影。

他看只有一副碗筷,心知是专为他准备,即老实不客气的坐下来,吃饭吃菜,没有人告诉他什么时候又要战斗,所以他要抓住这个补充体能的机会。

他刚吃饱,雨便开始落下,雨势不大,落雨在湖面形成了无数个涟漪,他凭窗望去,竟看得痴了,连有人到了身后都不晓得。

那人嗓音低沉而洪亮,他说道:“后生小辈,好差的警觉。”

裴翔威闻言大惊,跳起,转身,拔剑,动作快如闪电,可是他拔剑的手抓空了,如意剑的剑尖抵在他的咽喉上,冷冽的剑气似乎使他的血液冻住停流。

那神态威猛的老人,双眼锐利如鹰攫食般的瞪视,冷冷地道:“你知道我若是按下这钮簧,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裴翔威微笑答道:“我是用这剑的人,怎会不知道?”如意剑的两道钮簧全按下去,剩下的两节剑身会弹出来,原只有一尺半长的剑变成三尺二,他便会被弹出来的剑刺穿咽喉。

那老人看他神色自若,脸带笑容,不禁也佩服他的胆气,语音也不那么冷:“你那招‘虎入羊群’和‘一瞥惊鸿’使得倒有模有样,令我高估了你,其实你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他说的话,让裴翔威好惊讶,因为那两招剑法是神雕堂独门剑法“寒云剑法”其中两招,司徒屯曾告诉过他,这路剑法历来只准在一代子弟里可以一个人会,司徒屯会,另外一个人是……

裴翔威大喝一声,震得碗筷弹跳,他左手捏住剑尖,右掌如狂飙猛击老人心口。

老人弃剑,右掌迅速迎上来掌,两掌碰上,呯的一声巨响,亭内的气流被两人的内力激得往外流出,柳丝沙沙朝外飘扬。

裴翔威体内一股力道汹汹而来,他已知内力不如对方,不敢硬挡,放松全身,顺势飘飞出亭,背脊撞上一株海碗大的杨柳,杨柳代他承受了那股力道,“喀喇”一声,从中折断。

那老人哈哈笑道:“大师兄眼光不错,收了你这么一个好徒儿,可惜你内力不行。”顿了顿,又道:“你爹是不是裴天庆?”

裴翔威昂首道:“不错,但你大师兄不是我师父。你就是初泰机啰?”

那老人目中怒火大炽,骤然间像想到了什么,怒火渐熄,淡然道:“我就是‘九霄鹰王’初泰机。”

裴翔威道:“你的武功好得很。我本想去洛阳找你,没想到会在这里和你碰上。”

初泰机神情隐隐闪过孤独、落寞、凄凉,他的眼神一暗复亮,洪声道:“不错,是很巧。考夫有一事不明白,你是否服过辟毒丸一类的东西,‘死神山’‘毒将军’的毒药竟毒不倒你,这可奇怪的很。他的运气也够坏了,八个手下给你宰了不算,连他自己也保不住,你比他这个‘将军’还威风,真可笑!”说罢,真的大笑起来。

裴翔威第一次听到“死神山”这个名称,脸上不觉露出好奇的神色。

初泰机郑重地道:“这个组织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只知道它是一个很庞大的杀手组织,它们里面有‘三公’,‘五侯’,‘十将军’。听说这次是有人花了大把大把的银子请他们来对付欧阳世家,他们派出了‘一公’,‘二侯’,‘六将军’来,如今你杀了他们的‘毒将军’,你的日子难过啰。你若是不怕,就去,外面有船。”

裴翔威望着眼前这个威猛的老人,心底竟有着异样的亲切感,他深吸口气,抛掉那种奇怪的异样,拎起包袱,大步出亭上船。

初泰机的话声掠过湖面:“你若是能活着,来找我,老夫带你去见一个人!”

裴翔威的心悸动了一下,他没有回答,因为他的神魂已飞到了欧阳世家。

他的心头也有着许多疑问:为什么没有中毒?为什么初泰机不杀他?要他见谁?为什么让他蓄养好体力?

湖岸近了,他抛开那一连串的疑问,望着眼前的路,他已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踏上往欧阳世家的路,行没多远,便闻到一股尸臭,路旁倒了十几个死人,衣饰装扮是常人乡民的模样。

他一眼一眼的慢慢看,愤怒也缓缓烧灼炽烈,他的杀机已起。

一个体形矮胖的黑衣人踱步而来,懒洋洋的道:“这么晚了,还要赶来送死啊!”身子微偏,左脚抖动,一副轻视人的神态。

裴翔威将目光自死尸上移开,抬眼望着他腰挂的刀,低沉地问:“你是刀将军?”

黑衣人闻言一震,道:“不错。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是谁?”

裴翔威不答,兀自续问:“这些人是你杀的?”

刀将军听他说话口气,知他来者不善,煞气渐显,沉声道:“有些是,有些不是。你自身难保,还想管这些闲事!”

裴翔威轻轻地放下包袱,圆睁双目,抬脚朝他走来。

刀将军手握刀柄,却不敢拔刀,他慑于裴翔威的气势,怕贸然出手露出破绽。

裴翔威行至离对方一丈远处,猝然冲前,腰间缅刀出鞘,横扫对方腰腹。

刀将军金刀出鞘,化做一抹淡黄光芒,力砍缅刀,他是用刀的人,自然知道缅刀柔软,不适合硬碰硬打,所以他想利用这点毁掉裴翔威的兵刃。

缅刀猛地顿住,横扫之势,刀锋翻转朝上。

刀将军手肘往上一抬,再很快的一收,因为他那一刀若继续砍下,手腕等于是往人的刀口送去,将遭断腕之灾。

他沉喝一身,舞刀扑上。

裴翔威展开轻功,绕着他转了一圈,或劈,或削,或砍,攻出七刀。

刀将军心中很不高兴,因为他除了反击的一刀外,其他都是防守,找不到一个攻击的机会。

裴翔威攻势稍一缓,他立刻跳起丈余高,劈出三刀,势如千钧。

他第一刀劈出时,眼前影子一闪,三刀劈完,一道影子飘运,他拧转身,金刀挥出一半,那道人影从他身下穿过。

他惨叫一声落地,腰部一道伤口深深横过。

暗处几个小喽啰睹状,没命价地跑走。

裴翔威拎起包袱,继续往欧阳世家走去。

欧阳世家的飞檐墙垣,已可遥遥看到,裴翔威故意明目张胆的走来,是为了吸引死神山的杀手向他袭击,这样欧阳世家的人才有机会突围而出,可是死神山的人没有再出现。

他想:“对方来的六个‘将军’我杀了两个,其他的四个也不足畏,要小心的是‘一公’‘二侯’而已。”他觉得这样进欧阳世家也没意思,便想再转几圈,杀几个死神山的人再说,他又想:“以欧阳浩的武功对付这些人应该没问题,何况还有十八罗汉帮他,莫非‘一公’‘二侯’的武功很高?”想到这里,下意识的回头看看后面。

一看之下,痛骂自己糊涂,他看到黑暗中三四十个,八种不同的暗器扑来,最近的离背心还不到一尺。

他左掌朝后拍出,藉掌风阻一下那些暗器,右掌则拍向地面,藉掌风加快速度,斜向上方跃起避开,一眨眼,那些暗器全从他脚下通过。

他在空中折身,欲查出发暗器之人的位置,加以搏杀,但才转身,立时发现又有五十多个暗器悄没声息的扑来,他右掌下拍,身形陡然又升起两丈高。

升起时,听到一棵柳树枝桠丛传出惊噫声。

裴翔威立即抽刀,以“神雕搏兔”身法,俯冲下去,刀斩发声之处。

藏身柳树之人见他飞掠而来,立刻落地飞奔。

裴翔威一斩不中,足尖一点,再度向那人扑去。

那人一回头,双手连扬,又是一堆暗器射出。

裴翔威看每次暗器发出,都是无声无息,手法相当高明,故收起轻敌之心,全神应付,怕挡拨暗器会让对方趁机遁走,身形在半空折转向左,左手挥劲打在柳树上,倏然向那人右侧袭来。

那人以为他要躲闪暗器,没想到中途一下子折转过来,两人距离近,纵使暗器发出,也会遭杀身之祸。

那人喝道:“且慢!”

裴翔威去势不由稍缓,蓦然左侧寒芒闪动,一柄一丈三尺长的铁枪疾刺他左胁。

他发现中计,即刻左掌作刀,砍在枪杆上,借势一个翻身,跃倒对方藏身处,一掌按出,再挺刀平刺。

树后偷袭那人的枪头被砍得一沉,急忙收枪,风声飒飒,他举起枪杆挡裴翔威按来的手掌,继而心口一凉,裴翔威一刀刺了进去。

他喉咙咕噜一声,放掉铁枪,双手死紧地抓住刺在心口的刀,慢慢软倒。

裴翔威听到身后有呼吸声,知有人掩近,但刀被抓住,无法马上拔出,此时,原先发射暗器的人双手连扬,一大堆暗器破空而来,看不出到底有多少。

裴翔威舍不得缅刀,右手抓刀不放,左掌运足内力发出,掌风如一道铁壁般,把暗器阻住,心头忽然一动,暗道:“前三次暗器打来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这次怎么有破空之声,莫非其中有诈?”急将太虚神功运起护身,但心念甫动,胸腹腿部似有千万根针扎入毛孔,说不出的难受,并且还有一点麻痒。

他身上中的一百多根银针,为他内力所阻,幸好只入肉一寸。

轰轰声响,中针的同时身后那人也出手了,一拳打在他的背心。

裴翔威放开刀,忍住体内翻涌的气血,转身还他一拳,才斜身靠在树干上。

那人被拳内所含的阳刚内劲打伤肺腑,重重的咳嗽几声,骂道:“你他妈的兔崽子,竟敢打伤我,看我不把你捶成肉饼才怪!”说完,又重重的咳嗽,显然受伤不轻,一时无法再出手。

裴翔威靠着树身,说道:“你二人是‘五侯’中的‘二侯’?”

使暗器的人看他已受重伤,得意地嘿嘿笑道:“不错,我是‘镖雨神侯’,他是‘拳雷神侯’。”

裴翔威道:“难怪你发出的暗器没有声音,而他出拳有轰轰声,可是你二人的武功还是不如我。”

镖雨神侯双眉耸动,冷笑道:“死到临头还在逞口舌之利,你中了我的毒针,活不过两个时辰了……,哎哟!”一阵酸痛麻痒自右“肩井穴”传来,凭此现象,知道是中了自己的毒针,慌忙拿解药服下,但一条右臂恍同废物。

裴翔威笑道:“毒针的滋味不好受罢?”缓缓站直身,拔刀在手。

他靠在树身,假装受重伤,然后从腿上拔起一根银针弹指打出,无声无息的也让对方挨了一记,针上带的阴柔内劲,封死了穴道,令镖雨神侯的右臂受制。

拳雷神侯叱道:“你的毒针怎么没用?”

镖雨神侯也觉莫名其妙,说道:“我不知道啊!快宰了他,不然我们就糟了!”往右一移,左手发出暗器。

拳雷神侯伤势经一番调息,已经稳住,也进步发拳,轰轰击出。

裴翔威伤势虽不重,终究功力已打了折扣,而对方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一公’未出现,他不愿耗费功力,再者极浓的夜色对使暗器的人颇为有利,方才便因大意中了毒针。

他隐在树后躲开暗器和拳攻,心道:“他说我中了毒针,为何我没感觉?”不及细想,在腿上中的毒针里拔下一支扣在指间,跃出树后,想再还镖雨神侯一针,骤然后腰一阵刺痛,暗道:“不好!”足尖力点,向前疾飞。

镖雨神侯见他迎面飞来,情急下忘了闪避,数点暗器扬手打去。

裴翔威去势太快,复加左后腰划痛,也无法变换方向,一颗铁莲子,三支钢镖,四颗飞蝗石,全打在身上,但他体内鼓荡的真气保护住,除了尖锐的钢镖外,铁莲子、飞蝗石仅使他受了瘀伤。

裴翔威去势不停,左掌呯的一下重击在镖雨神侯的膻中穴上。

镖雨神侯惨呼一声,身躯飞落一丈外,倒在地上呻吟挣扎。

拳雷神侯大吼一声,箭步冲来,双拳轰轰击出,比前面两次更沉猛劲急,他看裴翔威身受重伤,想杀之立功。

裴翔威旋身面对,刀交左手,大喝一声,右拳平击,自他双拳中穿过,呼的打在他胸口,拳雷神侯拳势微微一滞,仍旧打在裴翔威的胸膛上。

拳雷神侯退后数步,一跤坐倒,脸如金纸,喀了好几口血。

裴翔威强将一口涌到喉头的血咽回,直立不动,闭目调息。

裴翔威倏然睁眼,沉喝道:“出来!”

周围亮起廿几支火把,他刚才中伏处慢步走出一个国字脸,中等身材,身着锦袍的中年人,那人身边跟着一个手拿长柄巨斧的威猛汉子。

那中年人笑容温熙,说道:“年轻人,好高明的轻功。哎,好可惜,那一剑要是可以再刺深一寸,就可以伤到要害了。”说罢,又是一叹,言下好像看到一件艺术精品横遭破坏般的惋惜。

他继续道:“你就是裴翔威罢,我们低估了你,竟让你杀双将,伤二侯,可真倒楣!乘人之危非君子,不过如果现在不杀你,等你伤好了,要杀你可麻烦多了。”

裴翔威拔掉钢镖,点穴止血,冷冷地道:“你说的对,你现在若不杀我,等我伤好了,死的人只怕是你。”他经今夜一场搏杀,明白自己的功力虽不如“九霄鹰王”初泰机,但跟眼前这些人比起来,胜之必无问题,不过他也明白自己在受伤的情况下,要活过今夜是件很不可能的事。

那中年人即死神山三公中的“银剑公”,他排名在“五侯”“十将军”之上,武功自然比他们高。

银剑公微笑道:“欧阳世家的人不会来救你的,他们正忙着呢!”

裴翔威淡淡的应道:“哦,是吗?”

他望着开始飘下的雨丝,想未曾见面的双亲,想义父母,想叔叔郝刚,想刘氏兄妹……,须臾,刘玉茵那张端丽的脸庞愈来愈清晰,想到她中毒躺在他双臂里时,从前所没有的温柔依人……他斩钉截铁的告诉自己:“我还不能死,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银剑公看他兀自望着雨出神想心事,丝毫不把他看在眼里,心头怒火愈升愈高,终于按捺不住,取剑在手,飞身出剑。他出剑的时候,正好是裴翔威告诉自己要活下去的时候。

银芒闪动,裴翔威知对方已动手,右手抽出如意剑,以“鱼鹰掠波”的身法贴地飞掠迎上,使一招“中流砥柱”竖剑切去。

银剑公若仍继续飞身出剑,就会被贴地掠来的裴翔威直切作两半,他只好贯注内力于剑身硬挡。

当的一声响,银剑公双足落地,裴翔威借劲冲上三丈高,翻了一个圈子,剑前人后,飞刺而来。

暗处有个人轻道声:“好!”

银剑公不退不让,举剑硬封,当的一声,又啪的一声,他手中长剑被震断。

他丢掉断剑,换剑在手。

暗处那人轻声道:“可惜。”

裴翔威又借反激之劲冲起三丈,转了一个圈子,看准银剑公的位置,剑下脚上,一招“天外飞星”如流星飞堕,疾冲而下,瞬息即至。

暗处那人摇首道:“内劲不足了。”

银剑公全力闪开,剑脱手飞掷。

裴翔威左掌伸出,想发劲击地,再借劲冲起,岂料左手仍握着缅刀,这一缓之下,噗的一声,长剑自后肩贯穿前胸,露出三寸长的一段。

他劲气一泄,跌落下来,插在肩上的剑也压成两截。

银剑公剑尖抖动,刺他眉心、太阳、人中、喉结,口中说道:“你死定了。”

裴翔威忍痛使刀格开,爬起身,还了一剑。

银剑公冷笑道:“你还有力气拼命,我就陪你玩玩。”话落,连刺七剑,每剑皆隐隐有风雪之声。

裴翔威挡一剑退一步,七剑挡完,他的内伤加重许多。

银剑公这七剑是注入内力发出的,因此他挡七下,等于受了对方七次内力的攻击。

银剑公呵呵大笑,剑如疾风扫叶,在裴翔威的身上又开了五六道口子,有意逗够了他才杀。

他又一剑削向裴翔威左肩,裴翔威不甘为他摆布,左手刀黏住剑,右手剑倏然刺他小腹,一按机簧,如意剑伸长为三尺二寸。

变起仓促,银剑公没料到他还有反噬之力,剑被吸住,不及夺回,急忙弃剑跃退,饶是他躲得快,大腿上还是割了道寸长的伤口。

他觉颜面受损,取剑怒道:“你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老夫今天就叫你寸碎而亡!”挟怒出手,雨丝被激得分道两旁。

裴翔威失血过多,脚步踉跄,只有束手待毙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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