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1500000005

第三章 赶尽杀绝 虎穴摧花

墙上挂的巨画,一副贵妃沐浴,一幅美女春睡。

两幅画中的裸女均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乔二感到很无聊,而且有点焦烦起来。他只好以欣赏画中的裸女,暂且消磨无聊的时间。

贵妃沐浴太露骨,整个娇躯一丝不挂,纤毫暴露。他比较欣赏那幅美女春睡,虽然画中美女也是光着身子,但披盖上一层薄纱,看上去若隐若现,具有神秘感。

尤其整个胴体的线条,勾描得十分突出,盈盈一握的纤腰,微隆小腹,以及那浑圆的丰臀,不肥不瘦的腿……

最动人的部分,则是美女面带微笑的神情。

她在梦中梦见了什么?……

乔二正在看得出神,突觉一阵幽香沁入心肺。

怪了!这画中的美女,居然还会散发体香!

念犹未了,忽听“噗嗤”一笑。

这可不是画中美女发出的吧?

乔二猛一回身,发现悄然站在身后的,竟是红花老六!

“你来。”乔二嗞牙咧嘴地冲她笑。

红花老六嘴角挂着微笑:“你不是要我来吗?”

乔二心花怒放地道:“朱老板真够意思!”

红花老六把嘴一撇道:“他?哼!他够意思没用,还得看姑奶奶肯不肯呐!”

乔二道:“哦?”

红花老六道:“我不是卖的!”

乔二笑道:“看得出,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红花老六一本正经道:“那你就该死了这条心!”

乔二摇头轻叹道:“没办法,我喜欢你这模样的女人,教我死在你怀里都成,可是心死不了!”

红花老六噗嗤一笑,娇声道:“你要真死在我怀里,我可担代不起,人家还以为……”

乔二突然把她一搂,哈哈大笑道:“放心,我还不致于那么不济事的呵!”

红花老六没有挣扎,笑问:“你听说过姑奶奶的外号?”

乔二道:“不就是红花老六?”

红花老六道:“指那回事的!”

乔二诧然道:“哦?人家怎替你起的?”

红花老六加重语气道:“牌九里的至尊宝!”

乔二怔了怔,恍然大悟道:“大小通吃!”

红花老六把眉一剔,道:“对了!就算你在牌九上会两手,恨上人家拿了丁三配二四,你就输定了!”乔二不甘示弱道:“我不信你真有这么厉害!”

红花老六挑衅道:“要见真章?”

乔二道:“当然!等你亮出至尊宝来,我才认输!”红花老六嫣然一笑:“你输得起?”

乔二道:“大不了把命赔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红花老六在他腰上用力拧了一把,乔二更是放浪形骸地大笑起来。

于是,乔二把她搂着,上了床。

他已迫不及待,把红花老六搂进怀里。

红花老六娇斥道:“死鬼!我又不是你娘,还要我替你脱衣服?”

乔二这才放手,哈哈一笑,站下了床,忙不迭地开始脱掉衣服。

红花老六放下罗帐,这女人真会做作,居然还不好意思呐!

乔二脱衣服的动作,比他杀人还快,脱得精光,就掀开罗帐往里一钻。

红花老六已钻进被窝,双手紧紧抓住被角,面泛红晕,益增娇妩,荡漾着一片春意。

这神情,真撩人心弦!

乔二要掀被,她却用身体把被紧紧裹住,抓着被角的双手也不放,使他钻不进去。

他急了,连忙扑前笑道:“你刚才不是说我什么来着?”

红花老六道:“我不是你娘!”

乔二道:“我情愿叫你娘——”

红花老六道:“哦?”

乔二淫笑道:“我叫你娘,可要吃你的——”

他出其不意地掀开被,扑向她身前。

红花老六急以双手掩着躯体,吃吃地笑道:“去你的,我可不愿生出你这么个逆子!”

乔二整个身子钻进了窝,肌肤的接触,使他感觉到,这女人也跟他一样,已是全身……

他顿时心花怒放,欲火狂烧,恨不得一口把这女人吞下肚里去。

红花老六却在吊他胃口,娇躯不住地闪避着,挣扎着,使他一时无法得逞。

乔二玩女人很有一手,就像他赌,或杀人一样的干净俐落。可是,现在他遇上了“至尊宝”,竟变成了“气十”。

过去,他对女人也用强暴的手段,在单沟被杀的“相好的”,就是在刀口下被迫就范的。

但对红花老六,乔二却束手无策。

干脆她断然拒绝倒也罢了,偏偏送上门来,上了床,却故意折腾他半天,真吊足了乔二的胃口!

一男一女在床上挣扎着,把床弄得发出“滋呀——滋呀——”怪声。

这怪声愈来愈响,继续响着……

房门外,小甩子把耳朵贴近门缝,聚精会神地在窃听。

朱天贵侧卧在烟榻上,“巴答,巴答”地,一口一口地在吞云吐雾,小甩子站在榻前。

听完小甩子的报告,朱天贵停下来,拿着烟枪的手一摆:“好,我知道了,去吧!”

小甩子恭应一声,转身欲去。

朱天贵又把他叫住,吩咐道:“把金管事的叫来!”

“是!”小甩子匆匆出了房。

朱天贵换个烟泡,继续吞云吐雾——

然而,金少江走了进来。

他走近榻前,执礼甚恭道:“老板,你找我?”

朱天贵打喉咙里轻“嗯!”了一声,继续过瘾。

金少江道:“你有什么吩咐?”

朱天贵没有搭腔,等他一个烟泡烧完,过足了瘾,才撑身坐起,放下烟枪道:“老六在那小子房里,正在上洋劲。我怕她一个人对付不了,你多挑几个得力的准备着,以防万一!”

金少江恭声道:“人手够,都在楼下待命。可是……”

他看看朱天贵,忽然欲言又止起来。

朱天贵眼光逼视着他:“你有什么话要说?”

金少江犹豫一下,终于硬着头皮道:“老板,我是觉得,既然决心对付那小子又何必让红花老六……”

朱天贵把脸色一沉:“你心里不是滋味?嗯?”

金少江急道:“你都不计较,我凭哪一门?不过,说实在的,这可委屈了红花老六,让那小子捡个便宜!”

朱天贵狞笑道:“哼!让他去快活,好歹我也占过他的光,才能从联保队部逃出——”

正说之间,他突然警觉房门口有人,急将话止住,喝问:“谁!”

金少江一回身,冲向门口,只见一条人影在走道尽头,一转眼已不见了。

他忙不迭向朱天贵道:“刚才我们说的话,如果被人偷听了去——”

朱天贵急问:“是谁?”

金少江道:“没看清楚,只看到个背影,是身短打扮,身材很高大……”

朱天贵暗自一惊,皱起眉头道:“别是乔大来吧?……”

金少江讶异道:“乔大?”

朱天贵又自我安慰道:“不可能的,乔大不会这么快,他也不会知道乔二在这儿——”

金少江道:“那我去盯住楼上了。”

朱天贵把手一挥:“去吧。完事以后,教红花老六立刻来见我。”

“是!”金少江领命而去。

朱天贵有点纳罕,刚才在房外偷听的,要不是乔大,又会是什么人呢?

他突然想到,很可能是联保队眼线!

这时候,木床发出的怪声已停止。

一阵狂风暴雨过去了。

但是,垂着的罗帐内,仍然发出男女的嘻笑。

乔二道:“你好像练过……”

红花老六含笑问道:“练过什么?牌九?——”

乔二道:“嗯……不是的……”

红花老六又问:“拳脚把式?”

乔二道:“也不是……”

红花老六道:“那是什么?你说!”

乔二狎笑道:“这个!”

红花老六娇斥道:“这个?要死啦!亏你说得出,去你的!”

乔二哈哈大笑起来。

红花老六笑骂道:“你他妈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姑奶奶可不饶你!”

乔二笑得更厉害了,木床又在摇幌,发出“滋呀,滋呀”的怪声。

两人在床上打情骂俏,笑声不绝……

突然,笑声和木床摇晃声都停止了,继之而起的,是一阵急促的喘息。

又过了片刻,乔二忽道:“跟我吧!老六。”

红花老六道:“跟你?你拿什么养活我?”

乔二道:“那你不要管,我饿不了你,冻不了你就是!”

红花老六笑道:“那不够,我要吃好穿好,外加戴好的!”

乔二道:“别愁,总有那么一天!”

红花老六道:“我相信,等你混好了,那时再来找我——”

乔二道:“我要你现在跟我走!”

红花老六断然拒绝:“办不到!”

乔二急问:“为什么?”

红花老六直截了当道:“女人总得有一图,不然我又不是没人要,干嘛吃油穿绸的日子不过,跟着你东奔西跑?我又不发疯!”

乔二道:“你倒是说的实话……”

红花老六忽道:“我渴死啦——”

罗帐一掀,她娇躯一挪下了床。

她的香发散乱,下身穿一条粉红色薄绸裤,上身只裹同色绣花肚兜,情态真个撩人!

乔二把头从罗帐中探出,问她:“你干嘛?”

红花老六嫣然一笑:“喝杯水——”

乔二道:“给我带一杯……”

红花老六走到桌前,从小壶先倒了一杯,举杯“咕噜噜”一口气饮尽,然后张开左手,掌心赫然藏着一小纸包。

她背向床,悄然打开纸包,迅速将一小束白色粉末倾入杯中。

装作若无其事,把纸捏在掌中,又拿起了小壶倒了一杯,端起走向床前,递给乔二。

乔二接过去,道:“上床来躺着。”

红花老六道:“我要出去方便一下,把短袄递给我。”乔二把短袄递出帐外,笑道:“女人尿多,一定是太……”

红花老六笑骂一声:“去你妈的!”

又是风情万种地一笑,披上短袄,扭着她的纤腰丰臀,匆匆开门出房而去。

乔二正举起茶杯,放近口边,一个满腮胡子的大汉跳了进来。

他吃一惊,霍地下了床,身上一条短裤,赤裸的上身尽是刀疤。

未等他开口,大汉已经叫一声:“老二!”

一听这口音,乔二已听出,这人竟是化了装的乔大!

乔二惊诧道:“乔大!你——”

乔大冲上前,一把夺下他手上的茶杯,急道:“你着了人家的道儿!”

乔二露出怀疑的神色:“哦?”

乔大正色道:“这茶杯里下了药,喝不得!”乔二惊道:“那娘们做手脚?”

乔大道:“我亲眼在窗外偷看到!”

乔二惊怒交加,道:“妈的!这死娘们——”

房外人声哗然,乔大顺手将杯里的水一泼,泼熄桌上的红烛。

黑暗中,乔大急道:“快走!”

门已冲开,闯进几个打手。

乔大一把拖了乔二,直趋窗口。

打手头目疾喝:“哪儿走?”

一个箭步冲近,却被乔二回身飞起一脚,踢了个四脚朝天。

其余打手未及动手,两兄弟已越窗而出,纵身跳落后院。

没想到下面已有人,十来个打手一涌而上,刀棍一齐出手,向他们发动了围攻,兄弟俩发了狠,双双出手,奋力迎战对方。他们企图突围,但又一批打手赶来,把他们团团围困住了。

突围既难,他们只有全力狠拼。

双方大打出手,拳来脚往刀棍齐动。

金少江赶来督阵,振喝道:“大家齐上,一个也不能放走!”

乔二勃然大怒,踹倒两个打手,又一拳击躺下一个,直向金少江冲来。

金少江大惊,吓得扭头拔脚就逃。

乔二犹待追去,被乔大赶上一把拖住,怒道:“老二!你还——”

一批打手已分从四面八方扑来,乔大才放开他,忙不迭挥拳迎战。

乔二狂喝一声,奋不顾身抢在乔大前面,一面出手掩护,一面叫道:“你快走,这批家伙交给我来来对付!”乔大怒斥:“你少说大话,保住了命再逞能不迟!”

乔二道,“好!听你的——”

两兄弟全力以赴,已情急拼命。

但对方人多势众,使他们连冲几次,均未能突围冲出。

突然间,一阵杂乱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一名大汉飞奔而来,气急败坏地高呼:“不好啦!联保队来了——”

乔大一听联保队赶来,大吃一惊,急向乔二招呼:“快走!”

趁着打手们惊乱之际,他们终于突围而出,仓皇逃出了后门。

金少江大叫:“快散开!……”

二三十名打手,立即一哄而散。

金少江忙不迭回到前面,联保队的大批人马已到大门外,纷纷下了马。

郑矩打个手势,示意其他队员留在外面,只带四个走了进来。

金少江见过郑矩,急忙迎上前招呼:“郑队长——”郑矩开门见山:“朱天贵人呢?”

金少江道:“他不是在联保队……”

郑矩把脸一沉,道:“你少装蒜,他跟乔二一起跑了!”

金少江故作惊诧道:“哦?跑了?可是他没回这里来呀——”

郑矩追问一句:“真的?”

金少江力持镇定,强自一笑道:“小的怎敢骗队长呵——”

郑矩道:“嗯!那么,乔二来过了没有?”

金少江表情逼真道:“乔二?没听说有这么个人,他是谁?”

郑矩怒问:“你真没见过他?”

金少江道:“队长不相信的话,尽管搜……”

郑矩冷哼一声道:“我当然要搜!”

他一声令下,又进来几个队员,立即展开搜索。

整个鸿庆楼已被惊动,客人纷纷打算离去。但被郑矩下令,在搜查完毕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鸿庆楼。

可是,搜遍了楼上,结果并未发现乔二和朱天贵。

这时候,红花老六才露面,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向郑矩风情万种地笑道:“队长,公事办完了,就在这儿歇着吧?”

郑矩沉声说道:“公事办完了?早着呐!”

红花老六仍然妩媚地笑着:“你不休息休息?”

郑矩道:“等我抓住了乔二和朱天贵,再休息也不迟!”

红花老六故作娇嗔道:“哟!怎么啦?队长,我可是一片好意,你别冲着我来呀!”

郑矩怔了怔,道:“好!见了朱天贵,替我传个话,教他躲着乔二远点,别搅在一起,否则罪上加罪。要是够聪明的,最好自己赶快出面投案,早晚总跑不了的!”

红花老六道:“没问题。只要能见得着,我一定把话传到!”

郑矩在这里既未搜出人,无可奈何,只好带着大批队员,沮然离开了鸿庆楼。

等他们一走,红花老六立即回到房门推上门闩。她又打开衣柜,钻进去,从柜里靠墙的一面暗门,进了后面的密室……

天已亮。

整个半城处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气氛中。

到处都是联保队的人,严密搜索乔二和朱天贵。

据郑矩的判断,这两个逃犯一定藏匿在城里,而且是由朱天贵帮助掩护乔二。

但他估计错了,乔二并未跟朱天贵在一起。

这时候,乔大、乔二、郭守芬,正在城外山谷中一个石洞里呼呼大睡。

天已经亮了很久。

乔大和乔二累了一夜,加上连日马下停蹄,疲于奔命,已是精疲力竭。是以昨夜逃出半城,回到洞里躺下就睡,睡得像两条死猪。

他们一直睡到现在,仍然睡得很熟。

两兄弟的鼾声,此起彼落,那声响就像是拉风箱。

郭守芬被他们的鼾声吵醒,爬起来看看两兄弟的睡相,只有摇头叹气。

她把自己盖的毡子,加在乔大身上,又过去替乔二把滑落的毡子拉上。

不料刚一拉,却被突然惊醒的乔二,出其不意地一把将手捉住。

郭守芬惊呼一声:“啊!……”

乔二一睁眼,发现是她,嗞牙咧嘴一笑,道:“小嫂子,早起身啦?”

郭守芬忙把手夺回,一言不发,匆匆走出了洞外去。

她的心一阵狂跳,尤其想起那夜几乎受辱的惊险情景,更是犹有余悸。

乔二跟了出来,悄然站在她身后。

郭守芬猛一回身,跟他撞了个满怀,吓得又失声惊呼起来:“啊!……”

乔二扶住她,笑道:“小嫂子,你好像很怕我?”

郭守芬面红耳赤,急忙挣脱,转身走了开去。

乔二跟上前,道:“你真怕我?”

郭守芬摇摇头,不知该说甚么,又低下了头。

乔二轻声声道:“唉!那夜我是一时冲动,逗着你别当真,老记在心里——”

郭守芬心想:那夜他确实是一时冲动,但绝不是逗着她玩的。

最后要不是她以死相胁,很可能已遭了蹂躏!

他走就走了吧,偏偏乔大放心不下,又赶来半城把他找到。

万一乔二对她心犹未死,再来一次的话……

念犹未了,忽听乔二在身后道:“小嫂子,那夜的事,你告诉乔大没有?”

郭守芬仍然摇摇头。

乔二笑了笑,道:“这才对,你要告诉了他,说不定他还以为是你含血喷人,故意在背后中伤我呐!”郭守芬咬着下唇,泪光闪动,恨不得回身给他一耳光。

可是仔细一想,乔二的话倒不假,乔大就是这样个人。

在乔大的心目中,无论乔二怎样罪大恶极,他都能容忍,都能原谅。

因为乔二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弟弟。他虽然深爱乔大,但乔二比她更重要,那只好认了。

突然,她回过身来,哀声道:“乔二,我求求然,不要再缠我了,我是个可怜的女人……”

乔二道:“我现在没怎样呀!”

郭守芬含泪道:“以后也别缠我,天底下好模样的女人多的是,你既不哑又不瞎,又不是七老八十,将来总会遇上个喜欢的,好好成家立业,别辜负你哥哥。”

乔二笑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我听你的就是啦!”

郭守芬半信半疑道:“你不会口是心非吧?”

乔二一本正经道:“我骗你干嘛?你跟的是乔大,又不是跟的我!”

郭守芬道:“其实我们是一家人,如果你真把我当作嫂子,我倒有几句话想劝你……”

乔二道:“好!你说,我听着。”

郭守芬正色道:“现在风声那么紧,镇洪泽已亲自带了大批人马来半城。我劝你还是暂时远走高飞,避过这一阵风头再说吧。”

乔二点头道:“我也是这个主意……不过,要走嘛,也得等我在半城把事情办完!”

郭守芬道:“你还有甚么事要办?”

乔二说道:“当然有,而且,非办不可!”

郭守芬道:“你走了,有事交给乔大办不成吗?”

乔二摇摇头道:“他办不了!”

郭守芬道:“哦?甚么事是他也办不了的?”

乔二冷声道:“杀人!”

郭守芬吓了一跳,惊问道:“杀人?你要杀谁?”

乔二道:“我要杀的有两个!”

郭守芬追问道:“哪两个?”

乔二怒声道:“第一个,就是鸿庆楼的老板朱天贵!”

郭守芬又问道:“另一个呢?”

乔二突然脸色发青,咬牙切齿地恨声道:“红花老六!”

郭守芬已知道乔二为甚么恨朱天贵。可是,红花老六又是谁呢?从乔二的神情上看出,他恨还会老六,比恨朱天贵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究竟为了甚么,使他对那女人恨之入骨?

郭守芬想不明白,因为昨夜乔大把她安顿在石洞里,独自潜入半城去找乔二。

鸿庆楼发生的事,她一概不知。

乔大终于把乔二找到,带回石洞来。但他们甚么也不提,倒头就睡,一直到现在。

她不禁好奇地追问到:“红花老六是个女人的名字吧?”

乔二怒形于色道:“哼!她是个女的,但不能算人!”

郭守芬道:“哦?”

乔二怒哼一声道:“她是条母狗!”

郭守芬不由地一怔:“母狗?”

她自然明白,乔二指的并不是狗,而是一个令他恨到极点的女人。

乔二道:“只有她那种母狗,才会见了公狗就摇尾巴!你懂了吧?”

她懂是懂了,却几乎忍不住笑出来。乔二口不择言,岂不是把他自己也骂进去啦!

乔二毫未觉出,他道:“回头乔大醒了,叫他别进城去找我,就在这儿等着我办完事就回来!”

郭守芬心中暗急道:“你真要进城去杀人?”

乔二道:“非杀不可!”

郭守芬心知无法劝阻,只好用缓兵之计道:“现在大白天里,城里都是联保队的人,你不能等到天黑再去吗?”

乔二断然道:“不能!”

说完,他迈开大步就走。

郭守芬情急之下,赶上去把他拖住,道:“乔二,你真要去,也该向乔大说一声……”

乔二故意吓吓她,嗞牙咧嘴一笑道:“小嫂子,你最好快放开我,我有个毛病,见不得女人,尤其碰不得,一碰就会使我心痒痒的——”

郭守芬忙不迭放手,吓得掉头拔脚逃向石洞。

乔二哈哈一笑,朝向山谷外奔去。

郭守芬冲进洞内,只见乔大仍在熟睡,鼾声如雷。

她急忙坐下,用力摇撼乔大的身体:“乔大!快醒醒……快醒醒……”

乔大梦呓地说道:“别吵我,我倦死了——”

转过身,他仍然呼呼大睡。

郭守芬再用力摇他:“乔大!快醒醒……乔二走啦!”

乔大猛可睁开眼睛,霍地挺身坐起,双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惊问道:“乔二走了?”

郭守芬被抓得痛澈心肺,眉头紧皱道:“放手!我的胳臂快断啦——”

乔大这才放松,追问道:“乔二甚么时候走的?”

郭守芬道:“刚走……”

乔大道:“他上哪里去?”

郭守芬道:“他要进城去杀人——”

乔大顿吃一惊道:“杀人?”

郭守芬点点头,道:“他要杀朱天贵,还有个叫甚么红花……”没等她说完,乔大已跳起身来,冲出洞口。

郭守芬追出洞外,大叫:“乔大!他叫你别进城去,在这儿等着,办完事他就回来——”

但乔大充耳不闻,拔脚狂奔,飞也似地向山谷外追去……

搜索在继续着。

联保队这次几乎全体出动,各路分队纷纷赶到,来半城的多达四五十人。

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联保队员,一个个荷枪实弹。

他们都已奉命,朱天贵要抓活的,因为专员公署尚未审判定他的罪。

至于乔二,无论任何人撞上,就格杀勿论!整个半城如临大敌,平时行人熙攘,热热闹闹的气氛已一扫而空。

店家大部份都暂停营业,纷纷关上门户,以免遭到无妄之灾。

鸿庆楼虽然照常营业,故意表示他们不怕事,但却门可罗雀根本没有人上门。

中午时分,郑矩又带着四名队员,步行来到了鸿庆楼。

红花老六闻报,立即亲自出迎。

她今天打扮得更娇艳动人,穿一身鲜艳花缎高领窄腰短袄,配一条大红裙,头上尚别朵玫瑰花,看上去如同一团火。

金少江刚招呼郑矩进门,红花老六已满面春风地笑着走来。

她人还未走近,就拉开了嗓门道:“哟!!郑队长,今儿个总该赏个脸,吃顿中饭再走了吧?”

郑矩正色道:“心领了!我还有事,特地来谈几句话就得走。”

红花老六笑道:“再忙嘛,饭总得吃的呀!”郑矩道:“等事情办完,我再叨扰你一顿。”红花老六却不管他同不同意,吩咐道:“金管事的,交代厨房好好准备几个菜,多烫几壶酒!”

“是,是!”金少江恭应一声,匆匆而去。

郑矩道:“不必费事,准备了我也不吃!”

红花老六嫣然一笑,道:“现在是吃中饭的时候,皇帝也不差饿兵,队长如果不赏脸,跟来的这几位也该将就吃点,不能饿着肚子抓人呀!”

郑矩尚未置可否,她已不由分说,连拉带拖的,硬把这个生平不近女色的联保队长,强行拖进了房间。

这是平时接待贵客的特房,布置得美仑美奂,雅而不俗。

红花老六招呼郑矩坐下,立即有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奉茶敬烟,大献殷勤。

四个队员也跟进来,恭立一旁。郑矩这才有机会表达来意,郑矩道:“我们言归正传吧,今儿晚上有人在这里见过朱天贵了!”

红花老六故作惊诧道:“哦?队长哪儿听来的?”

郑矩道:“赌钱的人!”

红花老六置至一笑道:“恐怕是输急了的吧?”

郑矩沉声道:“这可翻了本,他凭甚么无中生有?”红花老六道:“大概他在这儿输了钱,就算队长那里讨不了赏,至少也算出了口气吧!”郑矩眼光迫视着她:“你是说他诬告?”

红花老六强自一笑道:“我可没这么说。反正队长昨夜那么多人,搜也搜也查了,查也查了,结果,并没搜查出甚么,这是事实!”

郑矩道:“好!搜查不出,算你们运气。不过,我在问你,我还听说昨晚赌场里有人闹事,是你怀疑那家伙赌假,而且出面揭穿的,有这回事吗?”

红花老六不假思索道:“不错,有这么回事!”

郑矩进一步追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红花老六道:“这儿是找乐子的地方又不是衙门,我凭哪门查人家身世!”

郑矩冷冷地道:“可是有人听见,他自己报出了姓名呐!”

红花老六不动声色道:“哦?他叫甚么?”

郑矩道:“他就是乔二!”

红花老六真不简单,居然轻描淡写道:“嗯!不错,队长这么一提,我倒有点记起来了,当时好像他是自称叫乔甚么来着……不过,我可不知道,那小子就是联保队要抓的逃犯呀!”

她这可抓着了理,实际上乔二在洪泽湖犯案,落网,以及判处死刑的情形,半城根本没听到消息。

而且乔二越狱后,联保队又未绘图分送各地缉拿,谁能认出他是逃犯?

郑矩却毫不放松她,追问道:“他人呢?”

红花老六道:“这就不清楚了,说不定还在城里,也说不定……”

郑矩道:“红花老六,别再儿兜圈子,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昨晚不但乔二来过这里,而且当他在赌场准备大打出手的时候,正好朱天贵回来,阻止了这里的人动手,把他带离了赌场!”

红花老六非常沉着,笑道:“那我也就不瞒队长说了,朱老板确实回来过。这儿是他出钱开的,他回来我不能不让他回来,他要走,我也不能不让他走。至于乔二嘛,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干甚么的,这是实话!”

郑矩道:“我要的就是实话,乔二躲在哪里?”

红花老六道:“不知道!”

郑矩道:“那么你设法传个话给朱天贵,他只要把乔二交出来,或者说出乔二藏在甚么地方,我负责减轻他的罪。否则,他要跟乔二搅在一起,对他绝对没有好处!””

红花老六表情逼真道:“朱老板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队长问出这句话来,我一定尽力设法,把队长的话转到就是!”

郑矩起身道:“那么我走了——”

红花老六挽留道:“队长,难道真的连一顿饭都不肯赏脸?”

郑矩道:“只要抓住乔二,死活不论,那时候要我在这里住上三天都成!”

红花老六对付男人的手腕很高明,连乔二那种杀人不眨眼的角色,也能被她玩于掌中。

要不是被乔大在暗中识破她的阴谋,乔二早已一命呜呼,去见了阎王爷。

可是,遇上个不解风情,从不近女色的郑矩。纵然她施出混身解数,也枉费心机,等于是对牛弹琴。

既然郑矩坚决要走,红花老六也就不再强留,只好亲自送他们出门。

回到自己房间,她就急忙关门落闩,又进了衣柜后的密室,把刚才郑矩来的情形,报告藏匿在里面的朱天贵。

朱天贵听毕,沉思一下,断然道:“那小子一定还在城里!”

红花老六问:“何以见得?”

朱天贵道:“哼!鸿庆楼他没拿到一半,他是绝不甘心的!”

红花老六不以为然道:“城里到处都是联保队的人,风声那么紧,而且,昨夜他已经看出,鸿庆楼的一半,根本拿不到,还差点送了命,难道,他还不死了这条心?”

朱天贵忧心忡忡道:“就因为我们没要到他的命,他才会留下,找机会来向我们报复呐!”

红花老六不屑的轻嗤一声,说道:“谅他没这个胆子,除非活得不耐烦了,存心来送死!”

朱天贵道:“老六,你不知道,这家伙玩起命来,根本就不顾死活的——”

红花老六道:“怕什么,镇洪泽已经把话说出来,有他那一句话事情就好办。除非乔二已经远走高飞,否则只要他敢找上门来,打死他非但不犯法,而且还可以减你的罪呐。”

朱天贵苦笑道:“乔二可不是好对付的——”

红花老六把胸脯一拍:“放心我就是了!”

朱天贵实在很怀疑,如果是昨晚,凭红花老六的手段,加上她的混身解数,也许比较有把握。

现在,那就很难说了……

鸿庆楼突然如临大敌,所有的打手和保镖,都奉命严密戒备,分布在各处。

整个的防范由金少江负责指挥,并且是外弛内张,表面上丝毫看不出什么,就如同平时一样,仅仅是没有客人上门照顾而已。

实际上楼上楼下,里里外外,均又严密部署,等待着乔二来自投罗网。

尽管红花老六谅乔二没这个胆子,但朱天贵的看法却不同。

他仍然认为那小子会不顾一切,闯来向他们报复的。

因为朱天贵与乔二同牢多日,深切了解那小子的个性,非但心狠手辣,而且是个心地狭窄,有仇必报的人物。

不该杀,或者可以不杀的人,他尚且下手毫不留情。他昨夜几乎中计把命送掉,他又怎会放过他们?

是以照朱天贵的估计,乔二绝不会知难而退,这个气是非出不可的!

红花老六很笃定,她一点也不担心,更不紧张。

她有恃无恐,不仅是鸿庆楼里已有严密戒备,而且乔二必需先闯过满街布署的联保队那有关,才能闯到这里来。

事实上,这一关就不容易闯,尤其郑矩队长已下令,只要乔二出现,遇上就格杀勿论。

同时联保队又以鸿庆楼为主要目标,附近一带在严密监视之下,任何人进出都逃不出他们的耳目。

再退一步想,就算乔二神通广大,能突破联探队,不顾一切闯进鸿庆楼来,这里有三十个保镖打手,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乔二?

乔二真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红花老六可不相信。

同时,她更懂得男人的心理,无论遇上任何类型的男人,她都能施出不同的手腕来应对。

譬如昨晚遇上的乔二,就在她吊足胃口,施尽混身解数之后,几乎把命送在她手里。

况且她从小还练过几手拳脚,必要时也可以用上姿色,现在乔二可能已失去诱惑力,所以她决心放弃。

拳脚或许能派上用场,因此她在袖管里,暗藏一把特别请工匠打造的精致小剑,以防万一。

红花老六亲自在各处巡视一遍,一切都很满意,她觉得更万无一失了。

乔二不来则已,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这时,鸿庆楼的大门口,突然来了个佩有联保队臂章的汉子。

小甩子正在门前张望,看他是联保队的人,忙不迭上前招呼。

汉子道:“郑队长派我来,有事要见红花老六!”

小甩子让在一旁,把手一摆:“老兄,请进——”

刚进门,金少江迎了上来问道:“这位有什么贵事?”

小甩子代答道:“郑队长派来的,要见六奶奶——”金少江一施眼色,小甩子站开了。

“请跟我来。”金管事的,在前面领路。

汉子摸摸满腮的大胡子,脸上泛起一种乖戾的狞笑,默默跟着金少江走。

来到红花老六房门口,金少江在门上轻敲两下,大声道:“六奶奶,郑队长派人来见你哪——”

红花老六出现在门口,打量着来人:“郑队长又有什么交代?”

汉子道:“队长有个口信,要私下转告——”。

红花老六一施眼色,示意金少江离去,遂道:“请房里来吧!”

汉子进了房,红花老六把房门关上,并且落了闩。

她回转身,说道:“没有人会闯进来的,郑队长交代你什么私话,尽管放心说好了。”

汉子冷声道:“他只有一句话交代,教你把命交给我!”

红花老六惊道:“你说什么?”

汉子逼近一步,冷声道:“教你把命交给我!”

红花老六急向后退,背已抵住房门:“你——”

汉子狞声道:“怎么才隔一夜就不认识我了?”

红花老六定神一看,这才看出,他竟是黏上满腮大胡子,化了装的乔二!

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她魂飞天外,失声呼道:“乔,乔二!……”

乔二哈哈大笑道:“不错,你总算还认得我。本来嘛,一夜夫妻百日恩,好歹我们总同床被睡过!”

红花老六力持镇定道:“乔二,我没亏待你,你可得凭良心……”

乔二道:“这个我承认,活了快三十岁,睡过的女人也不算少,就没遇上你这么‘活’的,真他妈对了我的胃口!”

红花老六双手向后一背,强作笑容道:“你知道就好,对别人我可从不这样卖劲儿……”

乔二嘿然冷笑道:“因为你不要别人的命!”

红花老六暗吃一惊,急道:“乔二,你误会了,那可不是我——”

乔二逼近喝问:“不是你在杯里下药,存心想把我毒死?”

红花老六突然举手,手中已紧握一把小剑,出其不意地向乔二猛刺。

乔二眼急手快,出手如电地捉住了她的手!“哼!你这一手还差得远!”

用劲一扭,小剑已脱手落地。

红花老六痛得急呼:“啊!救……”

突然,喉间一凉,一把锋利匕首已横在她颈部。

乔二威胁道:“你敢出声,我就给你这一抹!”

红花老六魂不附体,噤若寒蝉。

乔二狞笑道:“凭良心说我真舍不得下手,杀了你,可不容易再遇上你这么‘活’的女人!”

红花老六哀声道:“那就请你手下留情……”

乔二道:“呃……那也行,不过我要再试试,看你今天是不是还像昨夜那样卖劲儿!”

红花老六道:“现在?”

乔二道:“嗯!就是现在!”

红花老六故作赧然道:“可是,大白天里……”

乔二眼露凶光,怒问:“你不干?”

红花老六急道:“不!不!我是怕……怕有人闯来呵……”

乔二一脸毫不在乎的神气:“嘿嘿,你红花老六的闺房,谁有那么大的胆子乱敢闯?”

红花老六此刻只求保命,无可奈何道:“好吧,你既然一定要,我就……”

乔二哈哈一笑道:“对!这才干脆,我就喜欢做事干干脆脆,绝不拖泥带水的女人!”

他收回匕首,放开红花老六的手。

红花老六心知凭自己的粉拳绣腿,绝不是乔二的打手,动起手来无异是自讨苦吃。

在这杀人不眨眼,而且是决心来报复的乔二面前,她哪敢不自量力,贸然轻举妄动。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走向床前,背向着乔二,开始动手宽衣解带起来。

红花老六边脱边想,她忽然有一个可怕的意念,那就是乔二在她身上发泄过兽欲之后,仍不放弃报复。

这情况非常可能,因为,即使她加倍施出混身解数,使乔二食髓知味,不忍下毒手杀她。但乔二不可能挟持她一起走,走得出鸿庆楼,也闯不出联保队那一关。况且,乔二是怀恨而出,不顾一切决心报复,又怎会轻易放弃?

乔二一定会杀她!

红花老六愈想愈害怕,唯一的机会,就是趁意乱情迷之际,先下手为强,攻他个不备。

或者是趁乔二不备逃下床,迅速夺门逃出呼救,只要惊动戒备的打手们赶来,她就安全了。而且,乔二也别想活着逃出去。

这是最理想的情况,虽然她必然是赤裸着身体逃出房外,但为了保命,那也顾不得当众出彩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她一定要能够把握最适当的时机,那就是趁着乔二在她身上……

她只顾在想死里求生的方法,不知不觉地,已把全身衣服脱光,手里只按着最后脱下的肚兜。

突然,听得乔二在背后命令道:“转过身来!”

红花老六一惊,这才如梦初醒,发觉身上早已赤裸裸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脱了。

她真有一套,在这生死关头,居然还敢故作娇羞道:“我先上床吧……”

乔二冷声道:“转过身来给我看!”

红花老六娇嗔道:“有什么好看嘛!……大白天里,让你两只眼睛瞪着,怪难为情的……”

她居然怕难为情,这倒确实出人意料之外!

乔二再一次命令道:“转过身来!”

红花老六听出这口气很冷酷,不敢再违拂他的意思,只好缓缓把赤裸的娇躯转过去。

这一面对乔二,冷不防一把锋利的匕首,猛刺进了她的胸膛!

红花老六双目惊怒地睁大了:“啊!你……你……”

乔二狞笑道:“我要看一看,你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

说时,握刀的手向上一挑,刀口向上,心肺迸出,破了开来。

刀口将近一尺,顿时喷出一蓬鲜血,心肺迸出,令人惨不忍睹。

“啊……啊……”红花老六发出轻微的呼声。

她满脸惊恐,双目怒睁,嘴大开。

仿佛至死也不相信,天下会有像乔二这样狠心的男人,居然忍心向她下这种毒手。

但乔二就下得了手,而且连眼睛都未眨一眨。

他根本不是人!

红花老六瘫倒了下去,两只眼睛未闭,仍然睁得大大的。

乔二手握着黏满鲜血的匕首,他自己身上也沾满了血。

他站在那里,低头看着那女人赤裸的尸体,又嗞牙咧嘴地笑起来。

房外突然响起金少江的声音:“六奶奶!六奶奶……”乔二霍地转身,掩向房后,紧握匕首的手高举着。

金少江又连叫两声,房里仍然没有动静。

他情知有异,急召几名打手赶来,喝令道:“把房门撞开,快!”

“砰”地一声巨响,房门被两个打手撞开了。

门一开,两个打手用力过猛,收势不及,双双跌冲进房。

乔二闪身跳出,手起刀落,两个打手已被他击倒。

金少江尚未认出这个凶煞是乔二,惊怒地大喝一声,企图阻止他夺门冲出。

乔二杀性已起,金少江首当其冲,被他一刀砍伤倒地。

其余几个打手犹图合力阻挡,又被乔二挥刀乱砍乱杀,纷纷被逼退开。

金少江眼看乔二已冲出房间,负伤倒地,疾喝:“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抓他谈何容易,两个打手奋不顾身扑来,尚未近身,已被他踹倒。

布署各处的打手已惊动迅速赶来。

大门口已被七八个打手严守,挡住了去路。

通后院的走廊也被封死,严阵以待。

但乔二根本不打算逃出,他横冲直闯,连砍带杀一路冲上楼。

这一来,大出大家意料之外,纷纷向楼上追去。

呐喊声四起,几个刚冲上楼的打手,被乔二回身飞起一脚,踹倒最前的一个,仰面倒栽,压向后面的几个,一起滚跌下楼,跌作了一堆。

乔二趁机冲向走道,一脚踹开他昨晚住的房间,但却不见那个装有细软和银元的包袱。

那是他的盘缠,远走高飞没有盘缠可不方便。

既找不到包袱,回身要出房,房外已被十几个打手守住。

他急冲去,一脚把门踢上,闩住。

回身冲到窗口,一把推开窗,住下一看,后院里正好不见一个人影。

乔二昨夜和乔大就是跳窗逃走的。

他毫不犹豫,越窗纵身而下,落脚在后院。刚一站起,十几个打手已赶倒。

他们似已料到乔二有此一着,及时奔向后院来包围。

乔二眼看被包围,嗞牙咧嘴笑道:“各位,要命的让开出路,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小甩子躲在人后大叫:“六奶奶被他杀了,你们不能让他跑啦!”

乔二狂喝一声,突然形同疯狂,挥刀直扑后门,一路冲杀过去。

十几个打手同时发动,竟未能把他阻挡得住。

乔二一口气冲杀到后门,刚要开门逃出,忽听外面有人敲门。

外面人声哗然,喝令道:“快开门,我们是联保队部的——”

乔二暗吃一惊,急回身,十几个打手已扑到。

他情急拼命了,挥刀冲去,左砍右杀,逼得打手纷纷退开。

好不容易杀开一条出路,却又被堵死,果是从大门冲入的几个联保队员!

这一来,乔二进退维谷了……

同类推荐
  • 刀剑笑新传
  • 五岳一奇
  • 阴魂不散
  • 七种武器

    七种武器

    七个不平凡的人。七种不可思议的武器。七段完全独立的故事。长生剑第一章 风云客栈第二章 天上白玉京第三章 杀人金环第四章 长夜未尽第五章 僵尸第六章 好亮的刀第七章 卫天鹰的阴影第八章 第一种武器孔雀翎第一章 五刺客第二章 浪子泪第三章 双双第四章 命运第五章 故人情重第六章 不是结局碧玉刀第一章 江湖少年春衫薄第二章 顾道人第三章 血酒第四章 月夜钓青龙第五章 天公作美第六章 诚实多情环第一章 多情自古空余恨第二章 暴雨荒冢第三章 杀人的人第四章 盘问第五章 密谋第六章 密室秘谈第七章 暗杀第八章 厮杀第九章 仇恨离别钩代序 — 不唱悲歌楔子第一部 离别不爱名马非英雄一身是胆暴风雨的前夕鲜红的指甲九百石大米黯然销魂处第二部 钩黎明前后天意如刀侯门深似海霸王枪第一章 落日照大旗第二章 拳头对拳头第三章 饿虎岗第四章 王大小姐第五章 奇变第六章 六封信的秘密第七章 这一条路第八章 天才凶手第九章 百里长青第十章 解不开的结第十一章 魔索第十二章 大宝塔第十三章 断塔断魂第十四章 魂飞天外拳头第一章 愤怒的小马第二章 三个皮匠第三章 初遇狼人第四章 战狼第五章 夜战第六章 恶战第七章 疑云第八章 迷失第九章 太阳湖第十章 狼山之王第十一章 别无去路第十二章 杀人者死第十三章 轿中人的秘密第十四章 尾声
  • 黄金梦

    黄金梦

    西门丁《黄金梦》作者: 西门丁 类别:武侠全集 状态:已完结房内的设置虽然旧一点,但那铺床却一片粉红,粉红色的枕套,粉红色的帐子,还有粉红色的床褥,桌上放着酒壶酒盏和一截红蜡烛。床上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这女人只穿着一件猩红色的抹胸儿,露出一身白肉。这女人的相貌虽不突出,但胜在肌肤胜雪,也有动人之处。那女人风情万种地斜乜双眼,望向桌前。桌前站着一个人,一个健硕的男人,面貌端正,颇令人有好感,奈何目光不正,而且眉宇间也有一股剽悍之气。
热门推荐
  • 黑豹传奇
  • 苍天有眼
  • 关山万里情
  • 孔雀翎

    孔雀翎

    青龙会的五个刺客高立、丁干、汤野、小武、马鞭伪装成不同职业,欲在长街上伏击百里长青,意在阻止四大镖局和“长青镖局”合并。高立欲救百里长青,却在动手的一刻被人制住。小武却突然出手,与高立一起破坏了青龙会的计划。小武受高立之邀去见他的女人双双,却发现高立家的仆人大象居然就是十年前号称天下第一的“大雷神”金开甲,而金开甲也认出了小武——孔雀山庄的少庄主秋凤梧。青龙会派西门玉、毛战、麻锋、丁干四人来杀二人,却因漏算金开甲而被反杀,后金开甲被装死的麻锋刺中腹部而死。小武回到孔雀山庄,高立带着双双找了个安静和平的村庄住下来。两年后,高立发现,麻锋已...
  • 未来身份
  • 伏魔圣手

    伏魔圣手

    圣手门在江湖上神秘莫测,门主自称伏魔圣手,但他们行事作风皆令人发指,名不副实。更奇的是他们竟为了一页经文、一只手套,不惜网罗高手先后杀了与世无争的青云馆馆主铁佛翁、神弓帮帮主苏希哲等。经文及手套与死者何干?内藏什么?此事引致中原三大高手,雪刀浪子龙城璧,第一号大醉鬼唐竹权及杀手之王司马血,挺身而出,要追查清楚……
  • 蛮荒侠隐
  • 剑情深
  • 魔劫

    魔劫

    秋风萧瑟,黄叶飘零。一条迤逦往南的土路,便在这片荒落寂寥的山野中弯曲伸展,路的这头看不见路的那头,总会有转折的角度遮挡着人们的视线,也总会有纵横的岗岭或林木掩蔽着道路的前端及后尾。落叶随风飘舞,而沙尘也随风打旋,现在,枯黄的叶子飘过路上的这些人头顶,灰土亦时时带着那种黄褐的烟色漫过他们的脸面。他们一共是六个人,五个人骑马,一个人走路。那个走路的人,要光是轻轻松松的用两条腿走路倒也罢了,他不但用两条腿撑着身体的重量,还负荷着体重以外的一些零碎——钉着钢角的大号木枷,中间连以铁链的巨型脚镣,另在脖子上缀着一根牛皮套索,皮索的另一端,就缠...
  • 浪子奇行

    浪子奇行

    龙乘风《浪子奇行》作者: 龙乘风 类别:武侠全集 状态:已完结大年初一,爆竹喧天,雪刀浪子骑驴入长安……又是一集龙城璧的故事要跟读者见面了。有人问我:“龙乘风,你是否把龙城璧当作了自己?”这样问我的人不只一两个,其中包括了我的同行前辈、我的读者、还有许多既认识我,而又曾经看过雪刀浪子故事集的亲友。这一问是很自然的事,而且还很有趣味,但要真正地回答,却不容易。首先,我们要了解一下,雪刀浪子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