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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孔雀开屏”的招式是外虚内实,双臂齐张,有如儿童玩的老鹰捉小鸡游戏,将金瑶笼罩在他双臂范围之内。

无论对方左闪右避,上纵下遁,均万难化解,或全身而退。

可惜金瑶这只刁钻的小鸡,可不是轻易能被捉住的,否则她就枉为南七省侠义盟主之女了。

眼看已成“瓮中之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乖乖束手就缚,一是拚着以血肉之躯,硬挡这雷霆万钧之势。

然而,这两者都不是!

金瑶不愧是南七省侠义盟主之女,更不愧是罗浮“香雪庵主”的唯一传人,在电光石火之间,她作了第三种选择。

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选择!

她,身如飞絮飘风,那一身黄衣里面,竟似并未裹起娇躯,空荡荡,轻飘飘地,被那雷霆万钧一击卷带起的劲风,震得向后飘飞出数丈之远。

难道这身怀罗浮绝学,又刁钻的表瑶,竟如此不堪一击?

不!答案是否定的。

金瑶所施展的,乃是“香雪庵主”所传,从不轻露的“飘云飞絮”身法。

练这种功夫,必须具备两个条件,第一,是女性,其次是轻功必属上乘。但它并无攻敌能力,而是在遇强敌时,足以保身。

在金瑶严重,区区一名侍卫领班尚称不上强敌,但她不愿伤敌,正好用这种身法派上用场。

试想,千斤之力的一击,足可摧木毁石,如果击在一堆棉絮上,岂不成了白费力气?

那十来个侍卫,眼看领班大人一击奏功,竟情不自禁的齐声喝采:“好……”

他们不知就里,秦国雄却已看出端倪,身形暴起,打算向那飘飞而去,尚未落定的黄影电射而去之际,右边林内已然有了动静。

林内人影乍现,两道寒芒,已横空电掣,直射身形暴起的秦国雄。

侍卫们的“好……”字尾音尚未落,又齐声急呼:“不好!”

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秦国雄心里当然明白。

他身在空中一偏首,练就的夜视目力,一眼就认出林内射出的是朱秀!

在御园内,朱秀的“天丝毒剑”一亮出,就将见多识广的秦国雄惊退,此刻又见这姑娘现身,焉得不惊?

他怕的不是这妙龄少女,而是那聚天下至毒所淬,见血封喉,追魂夺命的旷世霸道毒刃!

就这一惊,刚提足的真力元气立散,身形直向下坠。

惊乱中尚未看真切,朱秀手中的“天丝毒剑”,无影万花刀已攻到。

秦国雄暗叫一声“不好!”情急拚命,双掌齐发,已然运足十成功力。

他打算以双掌威力,迫使对方无法近身,则“天丝毒剑”纵然霸道,只要不见血,又何惧之有?

偏偏他一时失察,估计错误,朱秀已自毁“天丝毒剑”,以取信龙璈,表示其父鄱阳王一旦得天下,绝非以狠毒驭民的暴君。

此刻朱秀发出的“无影万花刀”,经对方双掌之力一震,威力更增强数倍。

只听得一声凄厉惨叫,秦国雄的双臂,已自臂肘处齐齐斩断,落在地上。

而他那高大身躯,也同时向后一个跄踉,不支倒下。

“无影万花刀”已达收发自如之境,就在秦国雄惨呼倒地之际,那十来个惊怒交加的大内武士,也已齐齐发动,攻向朱秀。

可惜他们尚未及出手,“无影万花刀”已转向飞至,连声惨呼厉号,四五名侍卫首当其冲,纷纷倒毙地上。

朱秀杀得性起,早已忘了金瑶的叮咛:“下手莫要太狠,尽量避免杀伤人命!”

在此时此地,朱秀的心目中,人命简直不如草芥!

落身数丈外的金瑶,刚急呼出一声:“朱……”她怕泄漏朱秀的身份,“郡主”二字尚未出口,又是惨叫声起。

最后七八名侍卫,纷纷倒地不起,丧命在“无影万花刀”锋刃上。

突然间,一切平静了!

除了尸横遍地,林外陷于可怕的死寂!

几乎是在同时,金瑶、索爱儿飘身落足在朱秀面前。

金瑶满面怒容,娇斥道:“你……”

她指的是朱秀,就这一个“你”字,已包含了她全部的指责。

朱秀的脸色刚一变,犹未发作。

索爱儿已抢先接口道:“郡主,方才只消我一颗‘烟云百幻霹雳神珠’,我们三人就足以脱身了,实在不必赶尽杀绝啊!”

朱秀冷哼一声,憋了一肚子气,没有答话。

索爱儿又转向金瑶道:“金姑娘刚才用的身法,可是‘飘云飞絮’?”

金瑶微露诧色,神情之间,似含惊讶与不屑,心想:凭你一个年轻番邦女子,居然也识得中土佛门绝艺镇庵武学!

她未作正面回答,仅淡淡“嗯”了一声。

索爱儿却把柳眉一挑,又道:“我身在异邦,久闻中土武学根深渊博,尤以各派不传的独门绝艺,更不可思议。

“据闻‘香雪庵主’的‘飘云飞絮’身法,在武林中已属绝无仅有,适才有幸亲见,果然名不虚传,让我大开眼界,也算不虚此行了!”

她故意力捧金瑶,目的是想冲淡金瑶和朱秀的不愉快气氛。

岂料,任性惯了的朱秀,把嘴一撇道:“索公主,你也未免太谦虚了,就凭你那‘镜里真真’,并不见得比‘飘云飞絮’逊色!”

索爱儿眉头一皱,又向朱秀一施眼色,急道:“不!不!这两种身法,虽有异曲同工之妙,但……”

她话犹未了,金瑶已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索爱儿身形一掠,拦住金瑶,俏脸蛋儿上堆起了笑容道:“金姑娘,要走也得等我们一起……”

金瑶绷紧了脸,状至不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索爱儿仍陪着笑脸道:“可是龙大哥临行交代……”

这一声“龙大哥”,只是索爱儿为了表示对龙璈“不见外”,今夜才改口的称呼,并没其他含意。

因为“龙少侠”“龙三公子”只是一般人对龙璈的通称,显得陌生而疏远。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龙大哥”三字听在金瑶耳里,确实不是滋味。

当初在鄱阳王府的酒宴席上,朱秀与索爱儿、金瑶初次见面,包括名花有主的王妃花如玉在内。

三女言语之间,就曾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表明要各显神通,争取这条江湖中的“风流之龙”。

如今,金瑶与龙璈之间,仍然保持“距离”,并无显著进展。

而这位番邦公主,对龙璈的称呼,已由“龙少侠”“龙三公子”改口为“龙大哥”了,岂非表示双方的距离,已跨进一步?

金瑶再也按捺不住,激动地振声道:“我龙三哥行前,谆谆相告,下手莫要太狠,尽量避免杀伤人命,你们听了吗?为什么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这番指责,应该是对朱秀而发,她却找错了发泄对象。

不是索爱儿下的毒手,但她未及时阻止也是事实。

索爱儿不禁呐呐地道:“这……这……金姑娘……”

金瑶怒哼一声,身如脱弦之箭,疾射而去。

索爱儿未再拦阻,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说道:“她是怎么了?莫非我说错了什么话?”

朱秀已来到身边,瞥了一眼金瑶离去的身影,冷声接口道:“哼!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

索爱儿转过身,又是一声轻叹,抱怨的说道:“郡主,你出手也太……”

未等她说完,朱秀已反驳道:“我是见她身陷危境,一时不察,未曾看出她用的是‘飘云飞絮’身法。

“情急之下,为了抢救她,才不得不使出杀手,我不相信她会不明白这一点,除非是她不知好歹。”

索爱儿好生纳闷,点点头,不解的问道:“既然如此,那她生哪门子的气?”

朱秀果然冰雪聪明,她淡然一笑道:“如果不出我所料,恐怕是索公主那一声‘龙大哥’惹的祸!”

“哦?”索爱儿更纳闷了。

一声“龙大哥”会祸从口出,确实令她想不到!

朱秀略带调侃的口吻,冷冷一笑道:“你叫得那么亲热,听在她的耳朵里,又是什么滋味?”

索爱儿又一声“哦?”

这一声,却是表示恍然大悟。

她不禁摇头苦笑道:“难怪她……”

朱秀作了个乘戾的表情,遂道:“管她去!说不定有那么一天,为了那条‘风流龙’,你我之间也会反目成仇呢!”

索爱儿笑道:“没那么严重吧?”

朱秀也笑道:“成仇也许不至于,反目却很难说啊!”

她们不禁相对而笑,那是心照不宣的意味。

然后,二女相偕匆匆而去。

林外又归趋寂静、死沉!

惨淡的迷濛月色下,横尸遍地。

又见横尸遍地。

但时间和地点不同。

时间是距离龙璈入宫,盗符得手后的第三日黄昏。

地点是在距京城数百里外的郊道。

这条郊道,是由东城通往鄱阳的捷径。

通常,商旅宁愿舍近求远,绕行官道,而不敢贸然行走这条江湖人物经常出没的捷径。

黄昏,日渐西沉。

一乘骏马绝尘而来,扬起滚滚尘烟。

马儿骏,鞍上人更俊,正是那江湖人称“龙三公子”的龙璈。

他,身怀“传国玉符”,暂别三位如花似玉的娇娃,独自风尘仆仆,披星戴月,急急兼程赶往鄱阳途中。

由远而近,乍见眼前情景,不由使他将手中马缰一收。

一声长嘶,奔驰中的骏马,立时停了下来。

龙璈目光四下一扫,双目喷火。

这是甚么人的杰作?

突然,一阵衣袂飘风声传来,目光注处,十几个大汉正摆出一个阵式,阻止自己的去路……

阵前一个怪模怪样的老者正在嘿嘿冷笑着。

龙璈不认得他们,正想出口询问。

陡然间,耳边响起了细如蚊蚋的声音,是何方高人在提醒他眼前的强敌……

这是“天龙音”!

普天之下,能施展“天龙音”的人屈指可数,龙璈生平仅遇过一人,即是赴鄱阳途中,见过的那位白眉老僧。

老和尚不阻龙璈赴鄱阳,却以暗含玄机之语警惕,飘然而去,足见其修为之高,实属世外高人。

事隔多日,如今在紧要关头,老和尚又以“天龙音”传话示警,龙璈对此世外高人之言,自然感激万分。

“十八鬼门阵?”

老和尚一语提醒,使龙璈猛然想到了一个人,不禁向那怪人打量一眼,冷冷地道:“区区一个"十八鬼门阵’,还吓不了在下!”

怪人似觉意外,暗自哦了一声,仍然阴森森地道:“龙三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既然识得这‘十八鬼门阵’,自然也知道老朽是何许人了?”

龙璈毫不犹豫的答道:“想必阁下就名名列四大天魔之首,多年未出江湖的九阴天魔吧!”

怪人果然正是九阴天魔贾阴!

他那比拳头稍大的小脑袋,微微一点头,遂道:“老朽手下的‘阴府十八鬼’,虽非个个均属武林一流高手,但他们都是当年曾在江湖上,独来独往,心狠手辣的极厉害角色!”

龙璈不屑地‘哦’了一声。

九阴天魔贾阴继续又道:“他们自被老朽罗致在‘阴府’之中,以十载之久,排练成‘十八鬼门阵’,现身江湖近二十年,所遇各派高手何止百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活着闯出阵去。”

龙璈一笑道:“阁下摆下此阵,是否要在下一试?”

九阴天魔贾阴摇摇小脑袋道:“非也!”

龙璈道:“既非要试在下功力,那又所为何来?”

九阴天魔贾阴道:“别无所求,只求开开眼界,一睹廊庙珍藏国宝‘传国玉符’之庐山真面目。”

龙璈一怔,冷声道:“阁下的消息倒真灵通!”

九阴天魔贾阴的身形未动,与龙璈的距离已近了两丈。

龙璈暗自一惊,人已飘身下马,蓄势待发。

但九阴天魔贾阴并未出手,只是干笑两声道:“龙三公子燕京之行,入京盗宝的惊天动地壮举,早已传遍遐迩,天下皆知,何独是老朽消息灵通啊!”

龙璈又是暗自一怔,想不到事隔三日,他入宫盗得“传国玉符”之事,已是轰动江湖,天下无人不知了。

不错!“传国玉符”在他身上,却不能轻易示人。

尤其提出要求的,会是这无恶不作,不怀好意的九阴天魔。

龙璈未置可否。

九阴天魔贾阴不耐地道:“龙三公子,老朽在等着呢!”

龙璈手按“七宝匕首”,冷冷道:“阁不惜劳师动众,在此摆下阵势,苦候竟日,不会真为开眼界,一睹玉符真貌吧?”

九阴天魔贾阴未作正面回答,却反问道:“龙三公子可曾听说,先皇在位时,‘传国玉符’曾一度被盗?”

龙璈刚“哦”了一声……

九阴天魔贾阴已自失笑道:“老朽真是多此一问,那时龙三公子尚未出世,怎么可能知道?

“就是普天之下,除了当时在位的老皇,和朝中少数几位大臣,根本就无人知道这段失宝的宫中秘辛呢?”

龙璈诧然道:“阁下既非朝中大臣,又如何知道?”

九阴天魔贾阴道:“要是连我都不知道,那别人更不用说了。”

龙璈惊声道:“莫非……”

九阴天魔贾阴狂笑道:“不错,盗宝之人正是老朽。”

龙璈禁不住又“哦”了一声,想不到这“传国玉符”,在他出生之前,就曾被人盗出宫去。

“传国玉符”,既然被盗,又怎么安然寻回的呢?

不等龙璈发问,九阴天魔贾阴已咬牙切齿,恨声道:“当年老朽只身入宫,不惜冒生命之险。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传国玉符’盗得,不料途中一时大意,竟为人所乘,将它夺去,归还宫中!”

龙璈不禁好奇的问道:“能从阁下手中夺回玉符,必然是大内高手,但不知是哪一位?”

九阴天魔贾阴咬得牙关格格作响,铁青着脸道:“大内高手有此能耐,老朽也盗不出玉符了!”

龙璈更觉好奇道:“哦?那又是何方高人呢?”

九阴天魔贾阴怒哼一声道:“是个多管闲事的出家人。”

和尚?

他虽未描述那“出家人”的模样,龙璈已直觉的想到白眉老僧。

白眉老僧又是何方高人?

龙璈心念转动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就是至今江湖人无人知其法号,却久负盛名的天下九大高手之一,其中的“出世一神仙”。

以“天龙音”警告之人,必是那曾有一面之缘的白眉老僧。

他,就在这附近!

如果白眉老僧正是“出世一神仙”,龙璈还耽心甚么?

龙璈的胆气立壮。

九阴天魔贾阴并未察觉,继续又道:“自那‘传国玉符’得而复失,者朽就痛下决心,有朝一日,非将它弄到手不可!”

龙璈突然发笑。

九阴天魔贾阴一怔,怒声道:“你笑甚么?”

龙璈笑声顿敛,振声道:“阁下既有此‘雄心壮志’,何不亲自再度入宫盗宝,却有耐心等二十余年。

“莫非早有先见之明,算准了在下会入宫盗宝,而且必定得手,所以守在此处,想来个不劳而获?”

九阴天魔贾阴瞪了龙璈一眼,居然大言不惭地道:“老朽迟迟不下手,自有原因,不必向你解说。

“至于不劳而获,那倒未必,龙三公子方才不是还说,老朽不惜劳师动众吗?哈哈哈……”

狂笑声中,未见他身形移动,与龙璈的距离,居然又近了丈许。

双方的距离,已在一丈之内!

对峙中,彼此冷眼凝视对方。

他们是当今武林中,罕见的高手,双方只要一出手,生死立判。

强者存,弱者亡,这是千古不变的铁律。

但究竟谁强谁弱呢?

龙璈有自信,却无绝对把握,同样的九阴天魔贾阴他虽然狂妄自负,也未必能稳操胜算。

如果双方势均力敌,不分轩轾,必然的结果是两败俱伤,或同归于尽!

气氛紧张至极……

突然间,一阵佛号“阿弥陀佛”,声如晴天霹雳!

一条人影从天而降,落在正待以命相搏的二人面前,是位身穿月白僧袍,年约八旬的奇瘦白眉老僧。

龙璈与老和尚曾有一面之缘,刚要出声招呼,和尚已示意他注意那伺机而动的九阴天魔贾阴。

九阴天魔贾阴乍见老和尚现身,尤其是值此生死一搏的节骨眼儿上,不禁怒哼一声道:“又是你这多事的老和尚!”

老和尚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贾施主别来无恙,雄风依旧啊!”

九阴天魔贾阴又是一声冷哼道:“老和尚,你既号称‘出世一神仙’,为何偏爱多管世间俗事?”

老和尚道:“贾施主,这并非俗事,二十年前老僧已然说明,‘传国玉符’乃是先皇交出天山璞玉,命老僧精雕细琢而成,当时老僧对先皇有过誓言,有生之日,绝不容玉符有失!”

此刻,龙璈似置身事外,默默倾听二人对话。

果然不出所料,老和尚正是那“出世一神仙”。

想不到鄱阳王处心积虑,不惜一切代价,志在必得的“传国玉符”,竟是出自眼前这白眉老僧之手。

二十多年前,九阴天魔贾阴曾独闯大内,盗出“传国玉符”,途中为一老和尚夺回,归还大内。

不消说,那老和尚必然也就是“出世一神仙”了。

但是,当年老和尚如何能自那老魔头的手中,将“传国玉符”夺回,龙璈却不得而知了。

别急!此事自有分晓,双方正在算旧账呢!

九阴天魔贾阴得意道:“玉符当真从未有失?”

老和尚平静的道:“玉符被盗,乃宫中护卫不周,幸赖先皇灵佑,能以失而复得,安然无恙,归还宫中珍藏。”

九阴天魔贾阴嘿然冷笑,不屑地道:“哼!好个安然无恙,当时老夫一气之下,毁了玉符呢?”

老和尚道:“倘非贾施主的‘人在符在,人亡符毁’那八个字,使老僧有所顾忌,恐怕贾施主也活不到今日了。”

九阴天魔贾阴一阵狂笑,遂道:“老和尚,当年老夫以玉符换取一命,且以从此绝不入宫为誓,可说让你占尽便宜。如今老夫并未违誓入宫,只是守株待兔,又干你何事了?”

老和尚正色说道:“老僧所担心的,仍是‘人在符在,人亡符毁’,你曾说过的八个字儿。”

九阴天魔贾阴茫然道:“哦?此话怎讲?”

老和尚郑重其事道:“贾施主身怀绝艺,又经二十年苦练,武功必然更为精进高深……

贾阴闻言,一阵狂笑,状至得意。

老和尚继续接下去说道:“贾施主的‘十八鬼门阵’,更是阴毒霸道,险恶已极,堪称一绝,足以睥睨天下,傲视江湖,放眼当今武林之中,恐怕尚无人能闯得过‘十八鬼门阵’……”

贾阴更得意忘形,纵声狂笑起来。

老和尚截断他的笑声,向保持缄默的龙璈一指,振声问道:“贾施主可识得此人是谁么?”

贾阴眼光一瞥,状至不屑地道:“龙三公子虽名扬天下,忝列九大高手,却尚未看在老夫眼里!”

老和尚正色道:“贾施主,姑不论龙三公子的技艺如何?既已名列‘九大高手’,能独闯禁宫大内,盗得‘传国玉符’,足见他的身手不凡,不让贾施主当年所为专美于前了。”

贾阴低沉地“嗯”了一声,未作答覆。

老和尚又道:“如今龙三施主冒九死一生之险,盗得‘传国玉符’,岂会轻易拱手让人,交绐你贾施主?”

九阴天魔贾阴瞥了龙璈一眼,沉声道:“嘿嘿!要玉符还是要命,就由他自己来作一选挥好了!”

言下之意,龙璈将玉符交出,否则就死定了!

老和尚唯恐被激怒,沉不住气突然发作,急以颜色制止。

然后转向九阴天魔贾阴道:“贾施主,倘若龙三施主跟你当年一样,抱定‘人在符在,人亡符毁’的决心,不惜与贾施主一拚,或硬闯‘十八鬼门阵’,又当如何?”

九阴天魔贾阴为之一怔,道:“这……这……”

老和尚抓住对方弱点,趁机道:“两位施生,若真为了玉符,不惜一拚,那倒也值得,只可惜……哈……”

说到一半,他故意把话打住,突然敞声大笑起来。

这一来,不仅贾阴莫名其妙,连龙璈也觉诧异。

九阴天魔贾阴当年技不如人,败在“出世一神仙”的手下,为了保命,被迫交还玉符,并立下血誓,从此绝不涉足禁宫。

由于曾立血誓,他才不能违誓亲自入宫盗取玉符。

否则,经过二十年的苦练,凭他如今的一身绝艺,入宫盗宝,可说是轻而易举,垂手可得。

事隔二十余年,老魔头已非当年吴下阿蒙,不再把老和尚放在心上,大声斥道:“老和尚,你笑什么?”

老和尚笑声顿敛,合掌当胸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僧只是于心不忍,看两位施主,为了一面仿制赝品,拚个你死我活!”

九阴天魔贾阴惊叫说道:“老和尚,你说什么?那‘传国玉符’是假的?”

老和尚微微含笑点头。

龙璈下意识地向怀中一摸,他是疑信参半。

九阴天魔贾阴目光一阵闪动,冷然笑道:“我不信!”

老和尚一抖袍袖,伸出手来,手持一长方形黄色布包问道:“贾施主可还识得此物么?”

九阴天魔贾阴曾见过玉符真貌,慢说是以黄布包裹,即使打开交在他手上查验,他也能立辨真伪。

因而,他狞声道:“莫非真在你手中?”

老和尚含笑道:“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九阴天魔贾阴一声“好’字出口,正待举步向前。

老和尚喝道:“慢着!”

九阴天魔贾阴闻声止步,两眼一翻道:“怎么?莫非你手中的是赝品,不敢让老夫亲自查验?”

老和尚胸有成竹道:“玉符非比凡物,万一贾施主志在必得,趁机夺取,或不慎失手毁损玉符,老夫可担待不起!”

九阴天魔贾阴忿声说道:“不经老夫亲自查验,如何知道是真是假?哼!”

老和尚从容不迫地道:“据闻贾施主的‘九阴飞爪’,不仅是淬以天下百毒,见血封喉,且是无坚不摧利器。贾施主何妨命你手下以‘九阴飞爪’一试,玉符若无损毁,必属真品!”

九阴天魔贾阴犹豫了一下,一打手势,把“十八鬼门阵”中为首的一名手下,招到面前,交以“天阴飞爪”,附耳交待一番。

那名手下连连点头,手持“九阴飞爪”向老和尚行来。

九阴天魔贾阴是有恃无恐,无论玉符在龙璈或老和尚手中,今日是志在必得,非到手不可。

老和尚这时不动声色,暗以“天龙音”向龙璈道:“龙三施主,贾阴的‘九阴飞爪’已经离手,‘十八鬼门阵’阵势已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龙璈这才明白,老和尚突然现身,是以计助其脱身。

眼光一瞥,九阴天魔贾阴正全神贯注,看着老和尚故意慢条斯理的解开手里的黄色布包。

那手下刚走近,冷不防老和尚出手如电,一把扣住腕脉。

龙璈哪敢怠慢,身形一掠而起,迅如闪电,直向那只有十七人的“十八鬼门阵”闯去。

“十八鬼门阵”群龙无首,顿时阵势大乱。

九阴天魔贾阴情知中计,惊怒交加,身形微动,人已向阵中电射而去,打算亲自补上那手下之缺位。

但此刻龙璈早已闯入阵中,只见他大显身手,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阵势已乱,十七名“骷髅”,只有各凭本身武功全力以赴,向龙璈展开围攻。

这些当年横行江湖的角色,武功虽不弱,却非龙璈对手。

其中四名首当其冲,被龙璈双掌齐发,以“罗浮十八掌”中的“开天辟地”,震得五脏俱裂,尸体飞跌出数丈之外。

九阴天魔贾阴赶到,已抢救不及。

他心痛的不是四名手下,而是历二十载苦心排练的“十八鬼门阵”溃不成军,使他今日稳操胜算的局面改观,信心也打了折扣。

更惊的是伸手一探,才想起“九阴飞爪”又交给了那名手下,不禁恨得咬牙切齿,怪声叫道:“姓龙的,留下‘传国玉符’便罢,否则老夫不惜同归于尽,也要教你人亡符毁!”

老魔头不愧名列“四大天魔”之首,手中虽无“九阴飞爪”,仗以成名的“九阴魔指”仍俱无比威力。

只见他双手齐发,九指暴出。

原来他左手大拇指已缺,双手共有九指,九道阴寒蚀骨的劲力,发自九指,一丈之内,力足穿石断金,何况是血肉之躯。

龙璈与贾阴的距离,正在一丈之内。

九道指力所及,只听得一声惨号,胸膛顿成蜂窝,迸射出九道血柱。

龙璈竟如此不堪一击?

如果是他被“九阴魔指”击中,性命必然不保,怀中的玉符也难保全。

九阴天魔贾阴攻击的分明是龙璈,被击中的不是他又是谁?

定睛一看,竟是方才拿了“九阴飞爪”,走向老和尚,准备查验玉符的那名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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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凛冽,雪如鹅毛。一乘马车自官道从南往北直上,赶车的是一个紫布巾裹头,颚下胡子花白的老者。这老者一身黑衫,身材瘦削,但一双手掌却有如蒲扇一样。马车驶得并不快,车厢车窗全都紧紧关闭着,外面还下了两道竹帘子。约莫午时左右,马车来到了一座镇甸之中,这是通往关外必经之地,名为沐雪镇。沐雪镇虽然算不上是个大地方,但由于位经通路要津,时有商旅集结镇上,以致也颇有一番繁闹景象。但黑衫老者把马车驶入镇内之后,不久又掉头驶出镇外。马车驶入镇内的时候,速度相当缓慢,但掉头驶出镇外之际,却是鞭如雨下,把马儿催赶得十分厉害。雪仍在飘,两匹马被催赶得口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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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是万物众生的客舍,光阴是古往今来的过客。死生的差异,就好像梦与醒的不同,纷纭变换,不可究诘。那么超越了生死,超脱了天地,在光阴之外,等待我们的是什么?这是耳根继《仙逆》《求魔》《我欲封天》《一念永恒》《三寸人间》后,创作的第六部长篇小说《光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