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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了“双心翠女”孟飞琼来,那夜的“销魂之吻”情景,立有回忆,使龙璈的心湖一阵荡漾。

但龙璈太懂女孩子的心理,他深知任凭金瑶在语气中,再怎对孟飞琼敬爱有加,在她面前,自己仍应以她为主,才会使她觉得安慰!

龙璈有此主见,便把两道充满深情的温柔目光,盯在金瑶的绝代娇靥之上,边自用丝巾替她抹去泪渍,边含笑说道:“小瑶,我们不谈别的女孩子,只谈我青梅竹马的小表妹如何?”

金瑶心中,果然一阵烫贴,娇笑道:“我有甚么好谈的呢?三哥,是不是想问我那夜在林中为何不告而别?”

龙璈摇摇头道:“用不着问,除了你爹爹用‘蚁语传声’唤你,你绝不会不通知我,便悄悄走的。”

金瑶向龙璈投过一瞥感激的神色,微叹了声道:“难怪三哥会获得无数绝代红粉垂青,你除了俊美潇洒外,并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龙璈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未必尽然,小瑶儿,你不懂得,‘温柔’二字,并不是对所有女人的‘万灵法宝’。

“有些女人,你越是对她凶,甚至于凶得近乎于‘残忍’,她才心醉神迷,觉得你太以可爱……”

金瑶失笑道:“别谈这些变态性的变爱经了,三哥,你要原谅我,不是我不告而别,是我爹爹要我秘密见他的。”

龙璈点点头道:“你爹爹秘密的找你,为了甚么事呢?是不是为了那位‘天凶魔君’赫连长胜?”

金瑶笑道:“三哥这回猜错了,区区一个‘天凶魔君’尚不看在我爹眼中,他老人家是为了你呢!”

龙璈惊道:“为我何事?”

金瑶正色道:“我爹爹闻得江湖传言,知你行为反常,遂把我秘密叫去,问你投奔鄱阳王府,究竟目的何在?”

“你怎么回答?”

“我深知三哥的为人个性,何况在我爹爹的面前,也不敢有所隐瞒,遂只得照本宣科,一切从实。”

龙璈颔首道:“你爹爹是何等人物,想瞒也瞒不过,他老人家闻听之后,怎么交代你?”

金瑶微微一笑,道:“因为你有事还瞒着我,故而我爹爹所知道的,居然比我还要多……

“他老人家告诉我,你可能是受了鄱阳王的罕世重礼,为他入京,盗取大内的‘传国玉符’……”

龙璈觉得脸上一热。

金瑶又道:“我爹爹本拟拦阻此事,但转念一想,你佯狂济世,不是没有真知灼见,贪利忘义之人,遂嘱我不必打扰,一切顺从你的心意行事!”

龙璈星目之中,也自泪光一闪,长叹着苦笑道:“高明如表叔者,天下能有几人?唉……”

说到此处,故意岔开话题,问道:“小瑶,你刚才为何突然提起‘鄱阳王妃’花如玉来则甚?”

金瑶笑笑道:“那种‘天地交泰散’,和‘西藏醉神香’的大内春药威力,岂是轻易能解……”

话方至此,便被龙璈打断,红着脸儿,向金瑶讪讪地问道:“万花别府是你……”

金瑶摇手道:“我没那么大本事,赠药解毒之人,是我孟姐姐,我不过看了一场“华清池水洗鸳鸯’的风流把戏而已。”

龙璈想起自己当时的几乎出丑情形,情不自禁的耳根发热,问道:“一切情形你都看见了?”

金瑶失笑道:“三哥别害羞了,你们上了杨妃榻,我和孟姐姐便离开了那儿,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龙璈忙加解释道:“我没有……”

金瑶不等他说下去,便嫣然笑道:“我以为你有,但孟姐姐却说你没有……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她把当时的情况,说给龙璈听,又道:“三哥,你夜入大内,是去盗‘传国玉符’,怎么满口酒气?”

龙璈知道自己小节未亏之事,已在“双心翠女”孟飞琼的意料之中,才暗暗放宽了心,吁了口气。

然后,他才苦笑道:“这还用问,口中有酒气,自然就是喝过酒了!”

金瑶道:“大内之中,和谁同饮?三哥不要又搭上甚么娘娘贵妃……”

龙璈俊脸一红,叱道:“小瑶莫要胡说,你三哥不过背了个‘风流’字号而已,哪里真会如此肮脏下流?

“我是在大内酒库之中,打开一坛当今皇帝最爱喝,也最名贵的‘皇封御酒’,来个自斟自饮而已!”

金瑶点点头道:“酒是钓诗钩,也是扫愁帚,但那‘传国玉符’藏处太以隐秘,不易寻获。

“三哥连日穷搜大内,毫无所获之下,难免酒入愁肠愁更愁,或是酒入愁肠化作对我孟姐姐的‘相思泪’了!”

龙璈不理会金瑶的调侃之言,却把一双精目神光,紧盯在金瑶娇美绝世的脸庞儿上,一瞬不瞬的。

金瑶见了,娇笑道:“三哥从小看我,看得还不够么?这等目光灼灼,看得人有点怕呢!”

龙璈道:“我不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你,而是闻弦歌知雅意,有点听得出你的言外之音来……”

金瑶以一种调皮的神色,望着龙璈,双扬秀眉,笑道:“甚么言外之音,三哥的反应当真这么快速?”

龙璈其实并没有十分把握,只是试探性的,缓缓问道:“小瑶,不许调皮,快说实话,你……你好像知道‘传国玉符’的藏处?”

金瑶“呀”的一声,皱皱眉道:“三哥,你太抬举我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上哪儿打听……”

龙璈正色道:“小瑶,你……”

金瑶不让他说下去,又道:“凭你龙三公子入宫数次,空手而回,藉酒浇愁,玉符难得……”

龙璈不等她说完,即喝声道:“小瑶,你还放刁,我想起了一件事!”

金瑶道:“甚么?”

龙璈道:“我曾听表叔说过,你有个功力极高的小表姐,似乎已被封为‘公主’,充当万岁的随身护卫?”

金瑶笑道:“不错,有这回事。”

龙璈道:“表叔既叫你莫问是非,一心助我,则你既也来京,必曾私入大内,见过你那位小表姐了?”

金瑶嫣然道:“不错!不错!”

龙璈把神色放得格外温柔,语音也压得更低地,紧紧握着金瑶的纤纤玉手,含笑道:“告诉我,小瑶儿……”

金瑶道:“告诉你甚么呀?”

龙璈道:“告诉我,你有没有在你那位常侍帝侧的小表姐口中,获得甚么有关‘传国玉符’的藏处机密?”

对于龙璈的温情攻势,金瑶似乎无法抗拒,略一迟疑,低声道:“三哥连日进入大内,去过‘乾清宫’么?”

龙璈点头道:“当然去过,我怎会漏过如此重要所在?但我利用夜静更深搜过‘乾清宫’,也毫无所得……”

金瑶嫣然娇笑道:“三哥有没有搜过高高悬挂在‘乾清宫’上的一块‘正大光明’横匾?”

一语惊醒梦中人,龙璈“哎呀”一声叫了起来,手握金瑶双臂,一阵摇撼说道:“谢谢你,小瑶儿。

“天下事往往当局者迷,我怎么偏偏漏过了‘正大光明’匾呢?如今且再去一趟‘乾清宫’……”

金瑶白了龙璈一眼,佯作娇嗔道:“天快亮了,朝臣待漏五更寒,如今宫禁已严,明夜,我陪你去!”

龙璈无奈,只得点头。

金瑶又复笑道:“‘传国玉符’到手后,三哥必将连夜赶回‘鄱阳’去,好容易才进趟京城,明日白天三哥好好带我逛逛京中名胜,算是付我告知你这个高度机密的酬劳好么?”

龙璈毫不推辞,应声答道:“好,不单明日我带你遨游京城,以后,我还要带你遨游天下!”

换在平时,金瑶获此允诺,必然高兴无比,但今夜却脸上在笑,心中想哭!

心中想哭之故,是她内心欠疚,觉得有点对不住龙璈。

原来,龙璈是中了金瑶之计——也就是“双心翠女”孟飞琼教给她的“釜底抽薪”上策!

所谓“釜底抽薪”上策,就是孟飞琼密嘱金瑶,于入京后,仂造一块假的“传国玉符”暗中藏在那“正大光明”匾后!

藏好“假的传国玉符”,再设法向龙璈透露讯息,并协助他弄到手中,则鄱阳王必然事败,龙璈大节不亏,百万生灵也不至于因起兵灾,惨遭涂炭!

金瑶听了“双心翠女”孟飞琼之计,认定这是一条上策,遂飞赶入京,事事照办。

她慧质灵心,虽然一切均不落痕迹,深获龙璈信任,出发点又是爱护龙璈,为龙璈好,但欺骗这位自幼便获自己敬服爱慕的三表哥,金瑶的芳心之中,终仍有些歉意……

内心有歉,外表益柔,在这遨游故都的一日之间,金瑶简直太美、太乖、太柔顺、太可爱了……

北平胜景极多,吃喝又极考究,两人玩得开心,吃得尽兴,回到鼓楼,已约莫定更时分。

龙璈、金瑶,均是艺高胆大,他们也不换甚夜行衣靠,就是便装入宫。

大内禁地,自然警戒极严,但因龙璈、金瑶的轻功太高,仍如入无人之境。

到了“乾清宫”,因宫前有两名侍卫值岗,有些碍手碍脚,龙璈只得用“豆粒打穴”之法,取了两块小石,把他们隔空制了穴道。

进入宫中,金瑶指着那方“正大光明”横匾,低声笑道:“三哥,你去试试,据我所知,匾后有个暗穴,‘传国玉符’以及另外几件皇家重宝,就藏在那暗穴之内!”

龙璈方得纵身……

金瑶又想起一事,悄然道:“三哥务必小心一点,不可大意,这等藏收皇家重宝之处,可能有甚么厉害埋伏!”

龙璈点头一笑,双肩微耸,一拔冲天,像只灵猫般,轻捷无比地,飘入了巨匾之后消失不见。

匾后,果然有个暗穴,但除了暗穴颇深以外,却并无任何埋伏。

龙璈伸手入穴,穴中果有不少东西。

他不是寻常贼盗,不觊觎其他宝物,只取“传国玉符”。

在鄱阳王府,龙璈已看过“传国玉符”图样,知晓形相,自然手到摸来。

但“传国玉符”刚刚入手,右手的食指尖端,突然一痛,仿佛被甚么东西咬了一口。

是蛇?

怪不得宝穴甚深,怪不得穴外未设埋伏,原来穴中养得有蛇,这种心思,确实相当巧妙,令人难防!

既然养蛇防盗,则此蛇奇毒可知。

换了旁人,恐怕一啮立毙!

但龙璈却毫不在乎,他只立时凝功,闭死右臂通心血脉,便带着那块“传国玉符”飘身落地。

金瑶分明看见龙璈手中持着自己苦心仿制的假“传国玉符”,心中一阵歉疚,却不得不装出笑脸道:“三哥,到手了么?”

龙璈不答,就在“乾清宫”中盘膝坐了下来。

金瑶也是行家,一见这种情况,便知出了意外,龙璈不是在凝功逼毒,便是在运气疗伤!

目光再凝,看见盛放“传国玉符”的锦盒之上,微有血渍,越发知道自己所料不差。

金瑶心中虽感到暗暗惊诧,但却不敢对龙璈打扰,只是走到“乾清宫”的门口,担任警戒!

她生恐会有宫中警卫,突然撞到,或是前来换班,便难免动上干戈,大费手脚。

迟迟钟鼓,耿耿星河,宫中虽有不少巡夜之人,尚喜的是均未向“乾清宫”这边走过来。

一两顿饭的时光过后,龙璈右手食指一伸,从伤口滴出两滴黑血,人也跟着透出一口长气。

金瑶见他已把毒逼出,才道:“三哥,你受了伤?”

龙璈道:“宝穴之中,藏有身躯细小,但却厉害无比的异种毒蛇,我在取‘传国玉符’时被咬了一口。”

这答覆,着实出人意外,听得金瑶目瞪口呆。

当时,她只把苦心仿制的“传国玉符”投入了宝穴,却哪里想得到会有穴中豢蛇的这种情况?

龙璈见金瑶满面惊容,以为她是关心自己。

于是,含笑道:“小瑶不必担心,蛇咬乃是小事,毒既逼出,便告无碍,我们来查看这玉符是真是假?”

心中一紧,失声道:“‘传国玉符’还有假的?”

龙璈笑道:“此物关系重大,宫中自行仿制两块,一真两假,分藏各处,不知这块是真是假?但就穴中藏蛇,‘乾清宫’又属大内重地看来,或许……”

金瑶芳心狂跳,不等龙璈说完,便向他秀眉深蹙地,急急问道:“三哥,你能认得出真假么?”

龙璈点点头道:“当然认得出来了,鄱阳王在密室中重托我之时,传达我辨识方法!”

金瑶听得龙璈说“鄱阳王”已经教过他辨识“传国玉符”真假之语,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当然要叹气了,一番心血,完全白费,所变把戏,即将穿帮,可能还会惹得龙璈大发脾气,对自己严加斥责!

但这口气,金瑶只敢在心里暗叹……

她在转念头,暗暗想着龙璈识破这是假玉符之际,自己应该怎么应付,才不会把局面弄得太僵……

平时,金瑶相当聪明!

如今,她却突然笨拙起来,想不出任何对策!

在她苦思之际,龙璈已开始辨识玉符的真假……

方法是“鄱阳王”教他的,他首先从怀里取出了“鄱阳王”所赠那柄镶有七宝,无坚不摧的玲珑匕首。

其次,他便要打开盛放“传国玉符”的锦盒,用匕首轻划符背,从玉质上辨识真假?

但就在龙璈已取出“七宝匕首”,即将打开“传国玉符”锦盒的刹那之间,“乾清宫”外,忽起人声!

有人在远处惊叫:“大家快看,在‘乾清宫’门外,倚墙而立的两位侍卫,是否有点怪模怪样?”

这句惊叫语声,震开了金瑶心窍,使她脑中灵光一闪!

她故意身形微闪,使衣裳略作飘拂。

惊叫发话之人,是一队巡逻头目,他们既已对“乾清宫”注意,自然瞧见了宫门的衣影。

那头目失声狂叫:“‘乾清宫’中有人,赶快拿住,不要放走他,圣上怪罪下来,谁也吃罪不起。”

边自发话,这名巡逻头目,便十分勇敢地,当先向“乾清宫”扑来!

金瑶先前是怕事,如今却故意闯祸,向龙璈低声说道:“三哥请快点察看,我先抵挡一阵……”

她不等龙璈答覆,腰肢一扭,迎向宫门,一招“骇浪惊涛”,便自凝劲击出……

金瑶是名父之女,修为不弱,那巡逻头目,虽也身躯壮健,只是宫中好手,怎当得起这等江湖高人的内家劲力?

只闻他闷哼一声,整个身形,都被震得凌空倒翻而去。

这一来,可热闹了,“乾清宫”外登时锣声、喊声,以及一种似是报讯邀人的尖锐啸声,响成一片。

金瑶刁蛮得可爱,百忙中,还回头向龙璈抛过一瞥娇媚眼风,笑问道:“三哥,‘传国玉符’是真是假?我们要不要大开杀戒?”

如此一来,龙璈哪还有心情验甚玉符真假?

他把那只锦盒,往怀中一揣,手握“七宝匕首”,剑眉微蹙地道:“大内岂是善地,不可久留!我们闯吧!‘传国玉符’如此秘藏,大概不会有错,也就无须再加以查验的了!”

这是金瑶所期望的答覆,居然正中下怀,她怎不心花怒放?

龙璈又道:“小瑶记住,天下事莫为己甚,我们重宝既得,只求脱身,尽量避免伤及人命!”

金瑶连连颔首,乖顺得简直像只灵巧小猫。

他们闯出“乾清宫”外,把那些正点着灯笼火把,准备擒人的巡逻队伍,打得滚滚爬爬,一片凌乱!

但她却遵从龙璈之言,用的是“小擒拿”“沾衣十八跌”等轻巧手法,以致那些人虽被摔得东倒西歪,却无人受伤!

龙璈便是连手都未出,见状悄悄向金瑶道:“适才哨响,乃召人讯号,对方强手即至,玉符一失,干戈立起,我们要越早赶回鄱阳越好,走!”

说了这个“走”字,手拉起金瑶,同时一提真气,便像两只大鹤般,仍走来路,向北方翩翩逸去。

这时,宫中到处惊动,灯火通明,并有不少人影电驰而至。

仅仅从他们矫捷步履看来,已知是一流强敌!

前面,一片假山,并有树木,似是处小花园。

龙璈、金瑶经此,刚一落足假山。

暗影中有人喝道:“大胆狂贼,竟敢妄图大内,你长了几颗脑袋?”

龙璈见有人拦截,知道事难善了,正待应声之际,突又有人从另一侧的暗影之中喝道:“你才有几颗脑袋?”

随着叱声,十数点寒芒,便飞罩先前有人发话的暗影中。

暗影中,起了一声惨哼,似有人受伤。

另一个沉雄的语音竭道:“大胆狂徒,敢用如此狠毒的暗器,你替老夫先留下小命来!”

一条雄伟人影,从暗影中腾空而起,一拔便是四丈余……

另一侧假山的暗影中,也拔起两条黑衣蒙面的身材纤美人影。

两个黑衣人影中,一人手挥短剑,飞迎正凌空倒扑的高大人影,剑闪绿芒,似乎是罕见毒剑。

另一人则以传声密语,向龙璈耳边悄悄说道:“龙少侠与金姑娘快退,我们替你断后!”

龙璈并未表示感谢,也未停留共同御敌,只把剑眉微轩,趁着这有人御敌之助,再加上本身的绝世轻功,遂与金瑶双双闯出大内。

一离大内范围,金瑶心情顿感轻松,向龙璈笑道:“三哥,刚才仗义相助的两位黑衣人来历,你可看得出么?”

龙璈知晓金瑶是故意放刁,遂不答反问地,白了金瑶一眼,道:“难道你会看不出来?”

金瑶笑道:“他们虽是黑衣蒙面,但身林纤美苗条,显乃女子,大概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的索公主和朱郡主吧!”

龙璈道:“私闯大内,已是罪不容诛,欲谋叛逆,更是罪夷九族!除了她们,谁还有此胆量……”

语音至此略顿,向金瑶看了一眼,扬眉笑道:“但瑶妹的末后两句譬喻,却有些失当了。

“‘落花有意随流水’,固然已见端倪,但‘流水’却未必‘无情’,可能也会逢场作戏,恋恋落花。

“龙三放诞无行,已以‘风流’名世,既有弱水三千,或大可徘徊永浴,享尽艳福,何必单取一瓢饮呢?”

金瑶冰雪聪明,知道这是龙璈故意逗弄自己,激生醋意,遂嫣然笑道:“落花有意真深意,流水多情却薄情!

“三哥既然看出是索公主和朱郡主,怎么忍心先走,把她们留在凶险无比的皇宫大内呢?”

龙璈冷笑道:“这两个丫头是会轻易失陷么?她们除一身艺业,绝非等闲外,朱秀手中所用的更是一柄毒宝剑……”

话方至此,来路之上,响起夜行风声,电疾驰来两条婀娜黑影。

金瑶娇笑道:“三哥的看法正确,那不是朱郡主和索公主么?她们果然轻易逃出大内,我来和她们打招呼!”

说至此处,撮唇轻轻一啸。

两条婀娜黑影,循声而至,果是朱秀与索爱儿。

朱秀一见龙璈,便秋水流波地,双现梨涡,娇笑道:“宫中大乱,正在选派追骑,定是龙少侠把玉符盗到手了?”

她表现得相当热情。

龙璈却答得相当简单冷淡,只是“幸不辱命”四字。

朱秀不以为意,又复嫣然笑道:“我听我爹爹说过,由于‘传国玉符’太以重要,除了真符外,宫中还制有两个假符,不知龙少侠验过玉符了没……”

金瑶听朱秀问起此事,不禁心中又是一紧!

想不到龙璈竟摇摇头,目注朱秀道:“郡主放心,龙某生平行事,无把握的就决不下手。

“玉符无须在此时此地取验,等回到鄱阳,由令尊亲自察看,倘若盗来膺品,龙某愿在令尊之前,自尽谢罪!”

龙璈先前暂时不必化验之语,听得金瑶笑逐颜开,但末后以命赌符之诺,又听得金瑶愁眉深结。

因金瑶与龙璈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深知龙璈然诺为重,性命为轻的慷慨侠义性情,不禁发起愁来。

等鄱阳王验出了玉符有问题时,这个台阶,却如何下法?

就在金瑶愁眉深蹙之际。

龙璈忽把两道目光,盯在朱秀脸上说道:“朱郡主,你适才御花园拒敌之时,所用短剑似非凡物?”

朱秀接连被龙璈冷淡两次,脸上正有点讪讪,闻言之下,娇笑道:“龙少侠真是高明,那是一名强敌,已被我的剑吓退,龙少侠请看……”

边自说话,边自递上一柄带鞘短剑。

龙璈接过,伸手轻抽剑柄,一阵清越龙吟,寒芒腾彩,剑便出鞘,剑身如一泓秋水,但却更有一线似有似无的暗绿细丝!

龙璈失声道:“好剑!水斩蛟龙,陆屠狮象,断金切玉,无坚不摧,只可惜光缘不纯,中有一丝绿线……”

朱秀以为龙璈看走了眼,接口笑道:“那是‘夺命天丝’……”

龙璈道:“何谓‘夺命’?”

朱秀答道:“剑身上这线‘绿丝’,乃聚天下至毒所淬,见血封喉,追魂夺命,故而这柄剑儿,名叫‘天丝毒剑’!”

龙璈的一双俊目之内,突然闪起神光,盯在朱秀脸上,问道:“朱郡主,你用这柄剑杀过多少人?”

由于龙璈的两道目光,太以森厉,竟使朱秀不敢正面相对,玉颊一红,低声答道:“这是我爹爹的防身之宝。

“因我与索公主入京接应龙少侠,恐大内高手众多,才借我一用,我……我尚未用它杀过人呢……”

龙璈道:“朱郡主,你当真以为这柄剑杀得了人?”

朱秀点点头,应声答道:“应该是见血封喉,决没有错的,我曾在鄱阳王府中,亲眼见我爹爹,以虎试剑,偌大一只白额猛虎,只被剑尖略为划破后股,便立刻倒毙,并渐渐化为血水!”

龙璈双眉一挑,以指试剑,指尖上流下一缕血丝……

朱秀芳容大变,方自失声惊呼。

金瑶却在一旁嫣然笑道:“朱郡主不必吃惊,我龙三哥只是让你看看,‘天丝毒剑’并非可恃之物。

“他在盗取玉符时,曾被藏符之处的埋伏怪蛇啮了一口,其毒力之强,比这区区剑毒,何止猛烈十倍……”

话方至此,龙璈已运内功,从指尖上逼出一点黑血,把“天丝毒剑”和那内盛玉符的锦盒,一并交与朱秀,道:“朱郡主看见没有,‘天丝毒剑’之威,不过如此,我虽然见血,却未封喉……”

朱秀惊佩万分之下,见龙璈把玉符一并递过,不禁愕然道:“龙少侠,你这是何意……”

龙璈正色说道:“朱郡主请把‘传国玉符’,带交令尊,龙某已不愿再进鄱阳王府了……”

朱秀失声道:“我爹爹倚你为左右手,借重之处多呢!江山大事,尚有无数艰巨,龙少侠一向以然诺为重,你……你怎不全始全终……”

龙璈微叹一声道:“为天下者,当以仁义治国,不能以狠毒驭民,令尊既爱用‘天丝毒剑’这等狠毒之物,一旦君临……”

话犹未了,响起一连串的“叮叮”脆响。

这是朱秀一面聆听龙璈发话,一面竟功凝玉指,把那柄鄱阳王视为至宝的“天丝毒剑”,弹得为之寸断。

龙璈看得一怔,语音方顿,朱秀已向他以一片恭敬神色,拱手说道:“龙少侠金玉良言,世之教益!

“朱秀先代家父,毁此毒剑,回转鄱阳之后,定当尽力谏劝,多行仁政,以利万民苍生……”

她边自发话,边自又捧着那只内盛“传国玉符”的锦盒,恭恭敬敬的送还龙璈。

经朱秀这么一来,龙璈只得又把锦盒接过。

但他刚刚接过锦盒,来路之上,突然蹄声大作。

朱秀急道:“这定是大内追骑,我和索公主、金姑娘设法抵挡,龙少侠请带玉符速回鄱阳,我们替你断后,大家府内见吧!”

龙璈点点头,目注金瑶道:“小瑶记住,阻挡追骑无妨,却不许伤及人命,你要对她们时时提醒此事!”

话完,顿足,人化烟飘,转瞬无迹。

连金瑶想向他说句体己话儿,都来不及!

金瑶生恐鄱阳王开盒验符,发现假符之下,龙璈羞愤交集,无以交代,真可能来个自尽谢罪……

故而她的体己话儿,是想说明玉符并非真物。

但龙璈说走便走,走得太快,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这时,十来骑骏马,业已从宫中来路出现……

金瑶暂时无法追赶龙璈,只得尽量压抑心中愁绪,突然舒气一啸。

那十来骑骏马,本循大路飞驰,闻得金瑶啸声,为首之人,便自一勒缰绳,似在考虑要不要向这片小林木间,驰来看看?

金瑶为了使龙璈早点离去,自想尽办法阻拦追骑,遂索性提气发话道:“那队人马,莫非是大内武士,想追寻失宝?”

经她这一发话,那十来人立即纷纷下马,向这片不适于骏马奔驰的小树林,改以轻功身法围过来。

金瑶悄声对朱秀和索爱儿嘱道:“朱郡主、索公主,我龙三哥行前谆谆相告,下手莫要太狠,尽量避免杀伤人命。

“但我却觉得杀人不必,杀马却是无妨,两位劳驾绕点路儿,利用我与对方答话之间,悄悄出手,把他们的马全给废掉。

“这么一来,最少也可耽误对方不少时光,让我龙三哥可以带着‘传国玉符’安返鄱阳王府!”

这种安排,颇见妙思!

朱秀和索爱儿一齐点点头,默然向左右退去。

这时,那十来人业已团团围住了林口,由一名似是首领的身材高大之人,发话问道:“知道是谁大胆进宫盗宝之人,出林答话,若线索属实,必有重赏!”

金瑶觉得这身材高大的黑衣老叟,有点像是在御园中被朱秀用“天丝毒剑”吓退之人,遂带满面娇笑从林中走出。

那人叫秦国雄,是宫中侍卫领班。

他一身北少林武学,相当高明,闻得林中语音,虽知是个女子,却想不到这么年轻、如此娇美!

但见了金瑶之后,却因在御园中,曾黑夜匆匆一面,觉得有点眼熟!

金瑶存心拖延时间,当然先礼后兵。

出得林来,先向对方抱拳娇笑道:“这位大人怎么称呼?在大内之中,是甚么职位?”

金瑶虽然年轻,但风仪绝世,令人一看便知绝非凡俗。

秦国雄因而也不敢过份怠慢,拱手还礼道:“在下秦国雄,在大内忝任侍卫领班,这位姑娘……”

金瑶笑道:“我叫金瑶……”

秦国雄越看越觉得金瑶这婀娜身材,十分眼熟,遂接口问道:“金姑娘,我冒昧问上一句,姑娘今夜可曾到过大内……”

“大内”二字才出口,金瑶便相当刁钻地,笑笑道:“秦大人不必问我行踪,你率众飞骑,是不是奉旨追寻大内失宝?”

秦国雄因对方若是局外人,决不会知晓大内失宝,遂把两道冷电眼神,盯视在金瑶的身上。

口中沉声问道:“金姑娘既出此言,莫非知道盗宝叛徒是谁?以及‘传国玉符’的下落?”

金瑶因知朱秀和索爱儿绕道杀马,需要一段时间,遂故作神秘,笑着道:

“秦大人紧张甚么?‘传国玉符’一真两假,大内共备三块,在‘乾清宫’被盗的,又不一定是真符……”

话方至此,便被秦国雄以一声沉喝,截断她的话道:“胡说,‘乾清宫’中被盗重宝正是真符。

“否则,本人怎会奉旨连夜追贼,以免‘传国玉符’落到甚么不安于位的藩王手中,激起祸国兵变!”

这番话儿,听得金瑶暗暗心惊,又不相信。

因为“乾清宫”那“正大光明”匾后的“传国玉符”,分明是自己假造,亲手置入,怎会变成真符?

除非……

除非天下事太以凑巧,“正大光明”匾后暗穴之中,恰有一块真的“传国玉符”,而龙璈取符之时,又恰把真符取走?

倘真如此,则自己岂不成了弄假成真?“釜底抽薪”之计不成,反而弄巧成拙,帮助龙璈成了盗宝叛逆……

就在金瑶芳心百惑,弄不清楚之际……

秦国雄又一声冷笑道:“金姑娘连玉符是在‘乾清宫’被盗之事都知道这么清楚,我们在御园中大概还见过面吧?”

金瑶目光一瞥,冷冷地道:“秦大人,你不要咄咄逼人,你看,你们所骑的马儿要遭殃了……”

“要遭殃了……”一语才出口,连声马嘶业已凄厉响起。

秦国雄大惊注目,瞥见自己所乘骑的十余匹马儿,已有七八匹纷纷倒地,其余也一齐惊窜,奔逸无踪!

他勃然震怒,但知救已无及。

只得怒视金瑶,厉声喝道:“金姑娘,你好大胆量,竟与逆贼一党,你敢不敢随本座回宫面圣?”

金瑶笑道:“皇宫大内,我已三出三进,除了殿宇高大以外,并不觉得有甚特别迷人之处,故而本姑娘不想去了!”

秦国雄叱道:“由不得你!”

金瑶道:“你想怎么样?”

秦国雄怒喝道:“给我拿下……”

那些宫中武士,早就蓄势以待,一听领班发出号令,立即就有三个人同时向金瑶扑过去。

金瑶嫣然一笑道:“米粒之珠,焉放光华,三个人还拿不下我,干脆你们就一齐上吧!”

话声中,娇躯微闪,两招巧妙手法施处,果然把那三名争先扑来的大内武士,一齐摔倒在地。

秦国雄一看,便知这女郎虽在妙龄,却身负极高武学,脸色一沉,冷然说道:“金姑娘,好身手,接我秦某几招……”

金瑶虽一向不羁恃傲,却也知道厉害轻重。

所谓“厉害”,是她深知大内高手众多,各方精英云集,能任侍卫领班者,绝非泛泛之辈。

眼前这个秦国雄,虽名不见经传,但看他那雄伟的身材和威风八面的神采,确具一派大将之风。

但这位领班大人,却在御园中被朱秀用“天丝毒剑”惊退,这又给金瑶在心理上减轻一层威胁。

金瑶认为秦国雄是虚有其表,其实也不过如此!

“轻重”则是深恐对方职责在身,不顾一切,志在必得地打算活捉她,逼出盗宝之人或玉符的下落,回去好交差。

如此一来,双方势必全力施为,以命相搏。

到时候,金瑶绝不可能束手就缚,为了突围脱身,必然使出杀手,那岂不更使龙璈“罪上加罪”?

心念尚未转定,秦国雄已陡然出手。

这位宫中侍卫领班,身怀北少林武学,果然出手便见真章。

他,双臂微向内屈,突向外齐张,一式“孔雀开屏”,运足九成真力发出。

少林为武林正宗大派,武功又分南北两派。

南派以“达摩祖师”传留真学为主,北派则主张“以攻为守”,对敌之际,尽量先发制人,采取攻势,以尽得先机之利。

但是,这派武功刚则有之,却未必能以制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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