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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剑女执行令主谕 格杀毋论除败类

左边的女郎冷笑接道:“我们令主说过,凡是飞虎寨的人,除了黄圣仁,都是就地处决……”

袁化呵呵大笑道:“口气可的确是大得吓人,只是不知手底下的功夫,能不能配合?”

左边的女郎冷哼一声,道:“狂徒!你且尝尝这个!”

话落手起,屈指轻弹,一缕劲风,破空生啸地迳行射向袁化的胸前,慌得他连忙向一旁横移一尺,但听“嗤”地一声,船窗的木板上已洞穿一孔。

对方三人脸色同时一变,袁媚儿并长叹一声道:“‘弹指神通’重现江湖,看来武林中又已面临多事之秋了。”

黄圣仁也含笑说道:“年纪轻轻,能有此等成就,也怪不得你们狂!”

袁化已“呛”地一声,竟亮出了肩头长剑,戟指怒叱道:“丫头!这儿不便施展,咱们到岸上去。”

左边的女郎披唇一哂道:“不必那么费事,这船舱中,就是你们三个的葬身之地了。”

话声一落,但见一道寒芒一闪而出。

紧接着,惨号随传,鲜血狂喷,袁化的胸前已开了一个窟窿,惨死当场,尸体正徐徐地倒下去。

左边的女郎手中持着一把雪亮的匕首,嘴角浮现出丝残酷的笑意,如非是她那把匕首上还在淌着鲜血,可不会有人相信,目前惨死的袁化就是她所杀的。

这情形,不但使胡林、袁媚儿二人脸色大变,连黄圣仁也为之直皱眉头。

至于那位俏立一隅的方文英,更是瞧得美目中异彩连闪,全神贯注着情况的演变。

左边的女郎一面拨弄着手中那把还在滴着鲜血的匕首,一面笑问道:“二位如何打算啊?”

袁媚儿眼见胞兄惨死当场,心头又惊又恨地悲声厉叱道:“贱人!我跟你拼了!”

话声中,已亮出一把精亮耀目的短剑,和身扑了过来。

左边的女郎挥舞着那把匕首,将自己防护得风雨不透,却是只守不攻地娇笑道:“别拼命!我还不想要你死。”

袁媚儿厉声叱道:“贱人!为何不还手?”

左边的女郎笑道:“我一还手,你非死必伤,但我必须留着你,替我带信!”

“作梦!”袁媚儿又是厉叱一声之后,居然是放弃防守,采取与敌同亡的拼命招式,展开一连串抢攻。

但她们双方的武功实在相差太悬殊了!

尽管袁媚儿采取拼命的打法,但她的对手却是好整以暇地没当一回事儿。

而且,她还边打边向她的同伴娇笑道:“嗨!你呆着干嘛呀!”

右边的女郎一怔道:“你一个人耍猢猴也就够瞧的呀!难道还要我来……”

左边的女郎截口笑道:“不是的,我是要你先收拾那一个呀!”

右边的女郎娇笑道:“对!对……”

这时胡林自知已难幸免,竟然向黄圣仁沉声喝道:“黄公子,咱们之间总算也是自己人……”

黄圣仁连忙接道:“我早已说过,咱们之间拉不上关系。”

胡林沉声接道:“请别忘了,唇亡齿寒,如咱们不合作,待会就轮到你呀!”

黄圣仁笑道:“我倒不觉得有这么严重……”

右边的女郎笑道:“没人会帮你的忙啦!你还是作得个像个男子汉一点,放手一搏吧!”

胡林一挫钢牙道:“丫头,你说得对,伸头一刀,缩头也不过是一刀。”

他说得可真有点男子汉的气概,而且,肩头长剑也随之出了鞘,寒芒闪处,振剑扑了上来。

但事实上,却不是那么回事。不错!他是振剑扑过来了,但所扑的对象,却不是右边的女郎,而是船舱边的窗口,显然他是打算冲出窗外,借水遁逃生啦!

胡林这行动,自然是大出那女郎的意外。

但她虽然感到意外,反应却是快已极。

只听她娇叱一声,人影闪处,那位业已穿出窗外一半的胡林,忽然发出一声凄厉惨号,人也加速向外冲出,发出“噗通”入水之声。

右边的女郎樱唇边掠过一丝残酷的冷笑:“哼!这就是男子汉……”

她顺手扯过窗帘布,拭净匕首上的血渍,回身向黄圣仁嫣然一笑道:“你很沉得住气啊!”

黄圣仁笑道:“杀人也不过是头点地,有甚么可怕的,何况二位姑娘只是奉命擒我,而我也不一定会跟着你们去……”

这同时袁媚儿因自己两个同伴的先后死亡,已显得更为急躁,自然行动上也是更加疯狂,更加火爆了。

但左边的女郎却仍然是在从容地防守着,也在继续开导着:“袁姑娘,你我之间,无怨无仇……”

袁媚儿厉声道:“你杀了我的兄长,还说无怨无仇。”

“那是奉命行事。”

“那我就要找你拼命!”

“可是你拼不过我。”左边的女郎含笑接道:“你何妨冷静的想一想,俗语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能活下去,说不定以后还有复仇雪恨的机会哩!”

也许是后面这几句话,收到了攻心的效果,袁媚儿居然自动停止了那疯狂的攻势,但目光中却是满含怨毒地注目问道:“你为何不杀我?”

左边的女郎道:“因为,我要请你带信。”

袁媚儿接问道:“带信给谁?”

左边的女郎道:“带给黄飞虎。”

袁媚儿手一伸道:“好!拿来吧!”

左边的女郎道:“我说的是口信,也是咱们令主的命令,请听好了……”

她微顿话锋,才正容接道:“咱们令主说,黄飞虎要想免死,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将汪玉凤交出来……”

卓立一旁的黄圣仁,忽然身躯一震地,脱口一“哦”道:“我明白了……”

两位女郎同时向黄圣仁投过讶异的一瞥,左边那位却向袁媚儿接问道:“袁姑娘,听清楚没有?”

袁媚儿漠然点首道:“知道啦!”

“那么。”左边的女郎挥手接道:“你可以走了。”

袁媚儿沉思少顷,忽然一挫银牙,俯身提起袁化的尸体,冷笑一声道:“这笔血债,我会索还的!”

左边的女郎娇笑道:“有志气!好,我等着你。”

袁媚儿注目问道:“有种,你就该留下姓名来。”

左边的女郎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尖,娇笑道:“我!李英琳,够了么?”

右边的女郎也含笑接道:“我叫白如意,有甚么事找我也一样。”

袁媚儿接问道:“你们两个,在‘朱唇令’令主手下,身居何职?”

李英琳娇笑道:“我们俩都是令主身前的女剑士。”

袁媚儿哼了一声道:“好,我记下了。”

随手将乃兄的尸体,向背上一搭,转身向舱外走去。

李英琳目送袁媚儿的背影消失于舱外之后,才向黄圣仁笑问道:“方才你说明白了,那是明白了一些甚么啊?”

黄圣仁笑道:“我想,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李英琳道:“你心中的事情,不肯说,我也不勉强你,但你该表明态度了。”

黄圣仁讶问道:“表明态度?我须要表明甚么态度呢?”

李英琳道:“我的意思是,你是自动跟我们走呢?还是一定要我们表现一手才行?”

黄圣仁笑了笑,道:“我的态度早就表明了,我自己不想走,光凭你们两个,是请不动我的。”

李英琳脸色一沉道:“你自以为比方才那三个强?”

黄圣仁“唔”了一声道:“你不觉得,你这句话过于幼稚么?”

李英琳俏脸一变,冷声道:“你敢讽刺我!”

白如意也冷笑一声道:“黄圣仁,别以为我们奉令不杀你,就可以肆无忌惮,须知,动起手来,对你可没有好处。”

黄圣仁点点头道:“是的,兵凶战危,一经动上手,对双方都是有害无益。”不等对方接腔,又含笑接道:“所以,我郑重提醒二位,咱们之间,最好是不要伤了和气。”

李英琳冷笑接道:“要想不伤和气,你就自动随我们走。”

“这是不可能的事。”黄圣仁接道:“贵上面前,不论有天大的事情,我都将亲自前往,作一了断,不过,却不是给二位姑娘当犯人似地押着前往。”

李英琳哼了一声道:“恐怕由不了你作主!”

黄圣仁笑道:“那就得看以后的事实来证明了。”

李英琳冷冷地一笑道:“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微顿话锋,扭头向白如意喝道:“如意,给点颜色他瞧瞧!”

如响斯应,但见寒芒一闪,白如意手中的匕首已飞射而出。

但也只是在白如意的匕首发出的同时,白如意竟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紧接着,李英琳脸色一变,也是飞身扑向黄圣仁。

只听黄圣仁呵呵大笑道:“二位的颜色,我已经瞧不止一次啦!”

侠义心肠为苍生

原来二位姑娘的两匕首,竟然分别被黄圣仁双手的食中二指挟住,饶她们使尽气力,却是挣不动分毫。

这情形,李英琳、白如意二位姑娘固然是羞愤交迸,连眼泪都急了出来,而一旁作壁上观的方文英,却是禁不住美目中异彩连闪不已。

当然由于当事人的双方,心中都各有所思,以致方文英这种异常的神情,不会有人看到。

黄圣仁顿住话锋,正容接道:“二位姑娘,我还是那句话,我同贵上之间,不论任何问题,我会亲自同他解决。”

话声中,已松开对方被挟住的匕首,声容俱庄接道:“现在,请二位姑娘将贵上的住址告诉我。”

白如意冷然接道:“我们奉有严令,不许泄漏令主行踪。”

黄圣仁苦笑道:“这问题就难了。”

李英琳哼了一声道:“你如果有诚意,将你的住址,告诉我们也行。”

黄圣仁苦笑如故地道:“我一身如寄,四海为家,哪有甚么固定性住址呢!”

李英琳冷冷地一笑道:“那就算了,只要你不跑到天外去,我们总有办法找到你的。”

黄圣仁笑笑道:“李姑娘说得对,山不转路转,两个活人是不怕没机会碰头的。”

李英琳似乎还想说点甚么,但却被白如意给止住了:“别废话,走吧!”

话声中,两人已走出船,腾身向岸上飞射而去。

目送两位姑娘离去的背影,黄圣仁却突然像是中了邪似地呆住了。

半晌之后,才仰首长叹道:“早点来,早点了结也好……”

他没头没脑地,自语了一句之后,又停了下来后,在船舱摇曳下的烛光照映之下,他那本来就有着不少忧郁的眼神,似乎突然之间又加深了不少的隐忧。

一旁的方文英,秀眉深锁,一双美目满含困惑神色地注视着他,似乎欲言又止,但却始终不曾主动地问出甚么话来。

舱中又沉寂了半晌之后,码头上一片嘈杂的人声,将黄圣仁的沉思打断了。

原来这儿方才的那一阵凶杀,已由旁边的人向当地官府申报了案,这时正是官府的公差,赶到码头上来了,只听码头上七嘴八舌地嚷着:“就是那一艘……”

“对了,船舱中还有人……。”

“唔……甲板上跪着两个……”

所谓甲板上跪着的两个,自然是白如意、李英琳二位姑娘上船后所弄的手脚。

那些神气活现的公差们,一经向旁人问明这儿凶杀案件的情况之后,不但再也神气不起来,而且傻了眼了。

因为,目前的案情,一如三天之前,在西湖湖滨所发生的一样,试想,像这种案子,凭他们这些料子怎能插得上手哩!

那些人在码头上趑趄不前,船舱中的黄圣仁,却也不愿意同他们多噜苏,只是由窗口探头向他们沉声说道:“诸位公爷,这种武林中的凶杀案子,最好是不加闻问,在下也不会让诸位为难,马上会将船开走。”

说完,也不管那些公差的反应如何,立即走出舱外,将那些穴道被制的飞虎寨的人的穴道解开,并向那些缩作一团,仍在索索发抖的水手们沉声说道:“快!快开船!”

身为老大的向着他苦笑道:“这……这位大爷,您……您要去哪儿啊?”

黄圣仁道:“开回‘富阳’去。”

“是……”

经过一阵忙乱之后,这艘刚由“富阳”下来的中型楼船,又高张着风帆逆流而上了。

船舱中的血渍,也已洗干净,方文英正凭窗凝注着夜空中闪烁不定的星星,也不知她在想些甚么。

当外间的一切弄好之后,黄圣仁才重行回到舱中,向着方文英笑了笑,道:“方姑娘,方才你受惊了。”

方文英抬手一掠鬓边被风吹乱的青丝,淡然一笑道:“其实也算不了甚么,长年跟家兄在一起,这种事见得太多啦!”

“哦!”黄圣仁讪然一笑道:“我几乎忘了你是名震天下的‘双绝郎中’方大侠的胞妹啦!”

微顿话锋,又正容接问道:“方姑娘,令兄果然是‘赌王’陶陵的徒弟?”

方文英点点头道:“不错。”

黄圣仁接问道:“方姑娘也果然不会武功?”

方文英含笑接道:“这问题也很重要么?”

“不错。”黄圣仁含笑接道:“因为,这是不可思议的事。”

方文英娇笑道:“可是,事实如此,不由你下信。”

接着,又注目笑问道:“阁下要去‘富阳’干吗啊?”

黄圣仁笑了笑,道:“当然是为了护送你方姑娘回府呀!”

方文英娇笑道:“那怎么敢当!而且这样一来,不是耽搁了你自己的事情了么!”

黄圣仁笑了笑,道:“方姑娘不必因此而不安,此行也可以说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还有话要向你请教。”

“哦!”方文英含笑接道:“那么,有话就请尽管问吧,看在你方才等于是救了我的情份上,只要我知道,而又没甚不便的问题,我当乐于回答的。”

黄圣仁苦笑道:“瞧你这么说法,能够回答我的问题,就不会多了。”

微顿话锋,又自我解嘲地笑道:“不过,我还是得问问看。”

方文英笑了笑,说道:“本该如是的嘛!”

黄圣仁注目问道:“方姑娘,你想知道令师过去的遭遇么?”

方文英娇笑道:“阁下问的是家兄的师傅吧?”

“方姑娘可真够机警,”黄圣仁苦笑着点点头道:“不错。”

方文英美目霎了霎,道:“我知道家兄师傅的肚子里,有很多故事不肯说,如果你能告诉我,我当然乐意听呀!”

黄圣仁道:“可以,但我有条件。”

“甚么条件啊?”

“我要先知道令兄恩师的行踪。”

这么一来,可使方文英为难了:“这个……”

黄圣仁正容截口接道:“方姑娘请不必为难,也不要怀疑我别有用心,我之所以要见令兄的恩师,绝非我自己对他有甚要求,而是为了当年的一桩公案和目前即将掀起的一场大劫,向他有所解释,如果说得漂亮一点,我是为了要拯救可能会死于这场大劫中的武林苍生,才想到要见他。”

方文英也正容说道:“如此说来,只好请你阁下去对家兄说了,不过,我相信家兄也不敢作主,必须向他师傅请示之后,才能答覆你的……”

黄圣仁蹙眉接道:“后面有人跟上来了。”

方文英笑笑道:“又有机会看你表演啦!”

黄圣仁笑了笑,道:“方姑娘先莫取笑,来的是甚么人,还不知道哩!”

说着,扭头向后面瞄了一眼,又蹙眉接道:“奇怪,来的人可真不算少哩!”

方文英始终若无其事地不曾后面瞧过一眼,闻言之后,只是漫应道:“有多少人啊?”

黄圣仁道:“一共是四艘梭型快艇,连操舟的共有十二人。”

方文英“唔”了一声,由她的俏脸上可看不出一丝表情来。

黄圣仁接着又“咦”了一声道:“后面还有一艘,却只有一个人。”

方文英微笑问道:“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黄圣仁道:“好像是一个穿白衫的年轻人。”

方文英“哦”了一声道:“那很可能不是和前面那些人一起的。”

黄圣仁目注后面那些越来越近的快艇,点点头道:“不错!那白衣书生,距前面那批小艇,至少有十丈的距离。”

这时前头的四艘小艇,已迫近到五丈以内,为首一人并震声大喝道:“停船,靠到左岸去!”

楼船上的老大向黄圣仁苦笑道:“大爷,您说该怎么办啊?”

黄圣仁挥挥手道:“你别理他,由我来对付。”

说着,已缓步走向船尾,俯身笑问道:“阁下是哪一部份的人啊?”

朦胧夜色中已可看到那为首一艘快艇上在说话的,是一位身着灰色长衫的中年文士,其余三艘快艇,则是两位青衣老者,和一位倩装少妇,那位倩装少妇则赫然是袁媚儿。

至于其余的人,则一律是黑色劲装,腰跨单刀。

那灰衫文士哼了一声,说道:“你是谁?”

黄圣仁笑道:“甚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起我来了哩!”

第四艘快艇上的袁媚儿娇笑道:“黄大侠,你看到我袁媚儿,就该知道这些人来自何处的了……”

黄圣仁截口笑道:“袁姑娘责备得有理,但我方才问话时,可并没看到你袁姑娘,这一点还得请袁姑娘多多原谅。”

灰衫文士冷然接道:“袁媚儿,这一个是甚么人?”

此人神态冷傲,语气中更有君临天下之概。

袁媚儿在飞虎寨中,位居侍卫之职,身份并不太低,但他却是呼名道姓的,而袁媚儿不但不现一丝愠色,反而显得恭谨地答道:“那就是咱们寨主的公子。”

灰衫文士似乎愣住了,“哦”了一声之后,半晌没有接下去。

倒是黄圣仁首先打破沉寂道:“诸位是否为了‘朱唇令’令主手下,那两个女娃儿而来?”

灰衫文士点点头道:“不错。”

黄圣仁道:“那两个女娃儿,已由我打发了,如果你们仅仅是为了这点事情就请回去吧!”

灰衫文士沉思着问道:“还有一位方文英姑娘呢?”

黄圣仁“唔”了一声道:“方姑娘就在船上。”

这时,楼船继续上驶,四艘快艇也保持适当距离,不即不离地跟着,最后面的那艘小艇也仍然是以十来丈的距离,遥遥地跟着。

灰衫文士含笑接口说道:“那么,请黄大侠可以不必过问。”

黄圣仁脸色一沉道:“有我在这儿,办不到。”

灰衫文士也是脸色一沉道:“黄大侠,你既然是寨主的公子,当知本寨令出如山,我们奉命行事的人,对任何人都是不能徇私卖放的……”

黄圣仁截口接道:“你可以推到我身上来。”

灰衫文士道:“黄大侠自己当明白,如今时代变了,因为寨主已公开宣布,不承认你是他的儿子,我们又怎能将责任向你身上推。”

黄圣仁冷冷地一笑,说道:“胆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的,想必在飞虎寨中地位不低。”

灰衫文士漫应道:“也不算高,不过是白虎堂的首席副堂主而已。”

黄圣仁笑道:“还说不高,首席副堂主已经跟堂主差不了多少啦!”紧接着又哼了一声道:“既然有首席副堂主,那当然还有很多位副堂主啦!”

“不错!”灰衫文士含笑接道:“后面的两位青衣老者,也都是本堂的副堂主,目前,本寨各堂的副堂主人数是不加限制的。”

黄圣仁“哦”了一声道:“真是年代不同,以往的飞虎寨中,是没有副堂主这名称的。”

灰衫文士沉声说道:“黄大侠,在下上命所差不能耽搁,请莫使我为难。”

黄圣仁笑了笑,说道:“我已经答覆过你了,我没有耽搁你的工夫,也没为难你……”

灰衫文士脸色一变道:“黄大侠,你是故意在横里架梁?”

黄圣仁笑道:“你要那么想,那可是没有办法的事。”

灰衫文士沉声说道:“黄大侠,我向你提出最后一次忠告,请你考虑此事的后果。”

黄圣仁漫应道:“你这不是忠告,应该是警告才对。”

灰衫文士冷然接道:“你自己明白,那是再好不过。”

黄圣仁脸色一沉道:“我不须考虑,有甚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最后面的那艘小艇,忽然箭疾地射了上来,并传来一声朗笑,道:“黄大侠请稍安勿躁,这事情还是由我自己来了断吧!”

话声未落,人影一闪,英姿爽飒的方仁杰已到了他的身边。

黄圣仁与快艇上的灰衫文士,几乎是同声问道:“阁下是……”

方仁杰与袁媚儿也几乎是同声说道:“在下方仁杰。”

“他就是方仁杰。”

灰衫文士怒声道:“为何不早说?”

袁媚儿苦笑道:“方才,距离太远,他又低着头,看不清楚呀!”

这同时黄圣仁却惊“哦”了一声,然后呵呵大笑道:“原来是‘双绝郎中’方大侠,真是幸会!真是幸会!”

方文英也准备由舱中走到后面的甲板上来,但却被方仁杰制止了:“妹妹,你暂时别出来,这儿可能还有一场大厮杀哩!”

方文英也装得真像那么回事儿,听到“厮杀”二字,就吓得花容失色地又缩了回,方仁杰这才向黄圣仁抱拳一拱道:“黄大侠为了维护舍妹,不惜开罪强权,这种仁侠襟怀委实令人敬佩……”

黄圣仁连忙一面还礼,一面谦笑道:“方大侠过奖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武人天职,纵有微劳,也算不了甚么。”

人影闪处,灰衫文士、两位青衣老者以及袁媚儿四人,也相继飞登楼船之上,那灰衫文士冷笑一声道:“你们两个有没有个完的?”

方仁杰并没理会灰衫文士,却向黄圣仁含笑说道:“黄兄,这儿事不敢有劳侠驾,还是请退到舱门口去,必要时也可照顾舍妹的安全,因为敌人太多,我一个人可能会有顾此失彼之处。”

黄圣仁笑道:“方大侠既然如此说,我就只好作壁上观了。”

说着,立即向舱门口退了过去。

方仁杰这才向灰衫文士笑了笑,道:“已经说完了,阁下有何见教?”

灰衫文士冷笑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还在装胡羊。”

顿住话锋,扭头向一旁的袁媚儿怒声问道:“袁媚儿,你们那一场豪赌是如何说法的?”

袁媚儿目注方仁杰,蹙眉娇声说道:“方大侠,以你的身份、地位,说话岂可反悔!”

方仁杰微笑反问道:“我哪一点反悔了?”

灰衫文士抢先问道:“你输的赌注,为何不算数?”

方仁杰神色一整道:“我输的赌注已经履行了,是你们食言背信,要杀我妹妹我才赶来相救的。”

袁媚儿笑道:“方大侠,我们事先曾经说好的,除了不能强迫令妹作压寨夫人外,其余可以便宜处理的。”

方仁杰冷笑道:“便宜处理,可并不包括要杀死舍妹!”

灰衫文士笑道:“这样夹缠下去,永远讲不清,横直今宵之事已无法兼善了,这儿,你是主人,有道是强兵不压主,还是由你划下道来吧!”

方仁杰“唔”了一声道:“这还像句人话。”

接着,才正容说道:“我方仁杰一向是单枪匹马闯天下,今宵也并不例外,贵方,包括还在小艇上的八位,一共是十二位,一齐群殴也好,一个一个的车轮战法也行,总而言之悉听尊便就是。”

灰衫文士沉思着接道:“听说你自出道以来,还不曾有过败绩,所以我要先行领教领教你的不传绝艺,以后,看情形再作决定。”

“行!”方仁杰含笑接口应道:“请吧!”

惩诫恶人会高手

灰衫文士亮出肩头的一支丧门剑,作了一个起手式道:“你还不亮兵刃?”

方仁杰一展手中的折扇道:“我的兵刃早就在手中啦!”

灰衫文士沉声说道:“那么,在下有僭了!”

话出招随,“刷”地一剑,迳行刺向方仁杰的“丹田”要穴。

这位灰衫文士,也难怪他狂。单就这起手一剑而言,不但势沉劲猛,而且明眼人一眼就可看出来,他这一剑至少有三种不同的厉害变化,要是身手略为次一点的人,可真是一招也接不下来。

方仁杰入目之下,但见他星目中异彩一闪,口中却脱口夸赞道:“好剑法!”

话声中,人却滴溜溜地一转,已避了开去。

方仁杰这一手,也算是绝到了家。

他本人的感受如何,旁人自然是不得而知,但在别人,尤其是在当事人的灰衫文士眼中,却感到对方是以毫发之差才险煞点地避了开去的,因而使他觉得有不过如此之感。

也因为灰衫文士有这种感觉,他可不理会对方接不接招,紧接着,“刷,刷,刷”地一连攻出三式绝招,将方仁杰迫得团团直转。

灰衫文士接连四招抢攻,未曾伤着方仁杰分毫,尽管方仁杰每一招都是在惊险已极的情形之下才避过,但以灰衫文士江湖阅历之深,已意识到自己是遇上真正的克星了。

他尽管暗中惊凛不已,但却仍然咬牙展开一连串抢攻。

在舱中透出来的少许烛光照映之下,但见寒闪交织,剑气森森,金刃破空,加上他那支丧门剑更是构造特别,飞舞之时除了金刃破空之声外,更有一种使人毛发悚然的奇异啸声,令人听了头皮都有发炸之感。

可是,那位在对方绵密剑幕之中的方仁杰,却仍然是衣袂飘飘地中东飘西闪,根本还不曾回敬过一招半式。

尽管外表看来,每一招一式部是惊险已极地才勉强避过,但是在行家眼中,方仁杰可比那灰衫女士高明得不可以道里计了。

就当灰衫文士抢攻了二十招之后,方仁杰却呵呵一笑道:“阁下如有甚么压箱底的本领也抖出来,再迟可就没机会啦!”

灰衫文士怒叱一声:“狂徒,吃我一掌!”

话出掌先,他右手的丧门剑斜挑方仁杰的左肋,左手一掌击向方仁杰的前胸,剑掌配合,相辅相成更是倍增咸力。

方仁杰仍然没有反击。

他身形微侧,避过对方的长剑,对那左手的劈空掌力却视若无睹,准备硬行捱上一掌。

但灰衫文士的剑掌是同时发动的,劲疾掌风中却还有三枝利箭,成“品”字形向方仁杰的胸前射来。

原来灰衫文士的左袖中装有袖箭,能伤人于无形。

方才,他的劈空掌力不过是一种掩护,其主要企图还在以袖箭克敌。

方仁杰本来就是没将对方放在眼中,而准备硬捱一掌的。

由于双方距离太近,灰衫文士的手段又过于阴险,因此,当方仁杰发觉对方的掌风中夹有利箭时,事实上已没法闪避或格拒,三枝袖箭与劲疾的掌风,同时击中他的胸部,使得他“哎哟”一声,仰身栽倒。

灰衫文士似乎早已料到自己这一着,会奏奇功似的。

方仁杰身形一倒,灰衫文士立即如影随形地,长剑一闪顺势拦腰劈了下去。

这变化委实太意外了,意外得使卓立在舱门口的黄圣仁也没法抢救,而只有发出惊呼的份儿。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当灰衫文士顺势下劈的长剑,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锐啸声中,寒芒电闪,血光迸射,同时并传出一声凄厉惨号。

说来也真令人难以相信,横尸甲板上的竟然是那位灰衫文士,而且他胸口插着的,竟赫然是他自己的丧门剑。

至于那位分明已经中箭倒地的方仁杰,却是安详地站立在灰衫文士的尸体旁,那三枝袖箭也赫然还钉在他的胸部。

这情形,可震慑得现场中的人,一齐鸦雀无声。

半晌之后,还是黄圣仁首先打破沉寂道:“方老弟,这一手真够高明!”

方仁杰一面从容地将钉在自己胸部的袖箭拔下,一面谦笑道:“黄大侠谬奖了!”

黄圣仁笑道:“在下说的,可是由衷之言,不过方才那情形,也使我吓了一大跳。”

“那真抱歉,”方仁杰歉笑道:“本来我还不一定要杀他的,但这人实在太阴险,太毒辣了。”

黄圣仁点首接道:“是的,在下也有同感。”

就这当口,那两位呆立一旁的青衣老者,忽然双双一使眼色,四手齐扬地,发出十多枝袖箭,以夹击之势,集中向方仁杰射来。

而且,袖箭出手之后,也不管结果如何,双双暴吼一声:“狂徒躺下!”

两人一使单刀,一使铁尺,双双和身扑了过来。

不错,是有人躺下了。

两声凄厉惨号中,又发出“砰砰”两声震响。

那两个青衣老者分别跌倒在方仁杰的左右甲板之上。两人的“太阳穴”上都钉着一枝本来是属于他自己的袖箭。

而方仁杰口中咬着三枝袖箭,双手指缝中,也分别夹着五枝,脸上却浮现着一丝轻视的笑意。

这情形,使得黄圣仁脱口赞道:“方大侠神乎奇技,今宵,在下真是大开眼界了。”

由于口中还衔着三枝袖箭,方仁杰只报以谦笑而没接腔。

这时俏立一旁的袁媚儿,俏脸铁青,呆若木鸡,一副不知如何自处的神情。

至于江面上那些快艇上的劲装汉子们,由于不知道上面情形如何,只好跟在楼船后面逡巡游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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