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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风声鹤唳

宇文萍在惘惘思索之际,“狂血神”与“疯酒怪”已遇高人。

“阴风峡”内,地势虽广,“阴风峡”外,却入口甚狭,口外是片十来丈的石坪。

这片石坪,呈长方形,形若棺材,故名“棺材坪”,自从“金棺门”,盘据此峡,作为基业后,便在石坪中央,放置了一具巨型金棺,并制造了“已成圣地,莫近金棺,三尸七魄,心胆皆寒”之语,流传江湖,以镇慑人心,壮大声势!加强峡内既是“金棺门”总坛,这入口处自然戒备甚严,共设有三道人为,三道天然等六道埋伏,并由于“辣手人乾”阎一贞突来搅闹之故,已由“狂血神”下令,在戒备方面,加强

但“狂血神”与“疯酒怪”,赶出“阴风峡”口之时,却见三道天然埋伏,均已石碎壁颓,三道人为埋伏,也均躺得满地!

峡口右侧一片排云削壁的七八丈高,横挿着一件人形之物,“狂血神”与“疯酒怪”眼力均好,一眼便看出那人形之物,正是铁尸所用的得意兵匁“旋风铁尸”。

根据报告,铁尸是得讯赶来,与对方争斗,但未出十招,兵刃便告出手!

如今,这具极为沉重的独门兵刃,居然会飞上七八丈的高空,插入石壁,岂不令人太以触目惊异?

更奇怪的是,峡外除了尙有两名全身壳觫的“金棺门”弟子之外,根本未见什么白发老叟纵影?……

连那兵刃被人夺出手去,掷上高空的“铁尸”,也不知去了何处?

“狂血神”自横插壁上的“旋风铁尸”处,收回目先,四外一扫,向身右一名“金棺门”弟子问道:“敌人何在?”

那名“金棺门”弟子,似乎已被吓碎,竟嗫嚅未能答话,只伸手向石坪中央的特制巨大金棺,指了一指。

“狂血神”被他指得一怔,眉头微蹙,又复问道:“铁尸总巡呢?他为何不在此处等我,却跑到那里去了?”

那名“金棺门”弟子,居然再度伸出手儿,向那具特制特巨金棺,指了一指!

这一指,把“狂血神”指得眉头更蹙,侧向“疯洒怪”苦笑道:“三弟,难道铁尸总巡竟会与来意不测的白发老叟,同在金棺之内?”

“疯酒怪”何尝不也满腹惊奇,莫名其妙?遂向那名“金棺门”弟子,和声说道:“你们定一定神,不要害怕,把详细经过,禀告我和二门主知……”

话犹未毕,那名“金棺门”的弟子,脸色又变,全身又起觳觫!

坪中也起了“吱”的一声怪响!

“狂血神”与“疯酒怪”,同自回头注目,只见那具特巨金棺棺盖,“吱”然支了起来。

棺盖自然不会自支,是被人从棺中,伸手托起。

果然有个年约七十上下,身材瘦削矮小的白发老叟,托起棺盖,从棺中慢慢爬出。

“疯酒怪”因曾获报这白发老叟自在“阴风峡”,便不曾开口,说过话儿,遂抢前一步,提高语音问道:“尊驾是聋是哑?”

那白发老叟看了“疯酒怪”一眼,居然出人意料地,答了话儿!

但他答得极为简单,只是“不聋不哑”四字。

“疯酒怪”见他不聋不哑,遂又复问道:“尊驾是谁?何门何派,怎样称谓?”

白发老叟道:“无名老人!”

这种答话,虽然极简单,却也更使“疯酒怪”莫名其妙,觉得自己等于没问。

“狂血神”知晓这白发老叟,不愿吐露姓名,遂换了一个方式问道:“尊驾来意如何?”

那无名老人,仍以最简短的语句答道:“报仇!”

“狂血神”双眉一轩,目光电闪问道:“尊驾要替谁报仇?”

这回,那“无名老人”回答字数较多,说的是:

“我的徒弟,‘江南大侠’夏侯平!”

“疯酒怪”总算明白了这无名老人是夏侯平之师,赶紧含笑说道:“尊驾找错人了,夏侯平不是死在‘金棺门’入物手下!”

无名老人怔了一怔,又恢复了简单语气,挑眉问道:“是谁杀死他的?”

“疯酒怪”既想嫁祸,又不想在本门多事之秋,与这看来分明极为难惹的无名老人,平白结仇,便陪着笑脸,应声答道:“据我闻报,夏侯平老弟是死在‘天魔派’掌门人,‘辣手人乾’阎一贞的‘先天乙木靑灵掌’下!”

无名老人听得又怔了一怔,目中神光微闪,抱拳说道:“对不起,我弄错了!”

说完这句:“对不起,我弄错了!”之后,这位白发老叟,竟自回身走去。

“疯酒怪”因不单“金棺门”的弟子,躺了一地,“铁尸”尙被他弄在金棺之内,不知吉凶,遂冷“哼”一声,扬眉喝道:“朋友,你要来便来,要去便去,居然就这么走么?……”

白发老叟“哈哈”一笑,止步回身,向“疯酒怪”点头说道:“好,我就换个走法,给你们这些妄自称尊,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邪魔外道,开开眼界!”

“开开眼界”四字方出,双掌忽分,齐胸端平,倏地一翻一按!

他的腰未拧,膝未弯,肩未幌,仅凭这双掌一按之势,身躯便像根脱弦长箭般地,向空中拔起了六七丈来高。

就这一手,便把“狂血神”,“疯酒怪”,吓了一跳!

因为若由他们施为,“疯酒怪”不过能拔空四丈有余,“狂血神”约莫五丈,即令换了“三妖”中功力最强的“冷金尸”,也绝对难达六丈。

换句话说,这位自称为夏侯平之师的无名老人,在武学修为方面,居然高出威震武林的“三妖”之上。

更惊人的事儿,随后发生……

六丈有余的去势尽后,那无名老人便点足峰壁!

但他不是借劲再度腾身,而是一步一步的足尖点壁而行,把那百丈危崖,当作了康庄大道!

“狂血神”与“疯酒怪”都是行家,知道这是内力轻功的综合施为,无名老人的每一点足,都使壁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石穴!

这种功夫,仅表演一步两步不难,但难于持久,能走到十步以上,便属一流高手!如今,这白发无名老人,从容缓步,直上千寻,转眼间,便隐入云带!

这份深厚修为,怎不令“狂血神”,“疯酒怪”看得面面相觑,好生惭愧!

“疯酒怪”呀了一声,苦笑说道:“幸亏我刚才没有出手,对他强留,照这无名老人的功力表现看来,绝不在‘辣手人乾’阎一贞之下……”

“狂血神”把手儿一摆,截断了“疯酒怪”的话头说道:“三弟,我们且去看看铁尸总巡的情况如何?据我判断,多半已凶多吉少!”

“疯酒怪”点了点头,两人遂走向那具特制巨大金棺!

白发无名老人出棺以后,棺盖仍被他随手盖好。

“狂血神”走到棺前,伸手一揭棺盖,不禁与“疯酒怪”面面相觑,苦笑顿足。

“阴风峡”口,“狂血神”与“疯酒怪”双双向“金棺”顿足。

“金棺霸殿”之中,“百毒仙郞”东门禄与凤栖桐,却双双向“金棺”下拜。

由于“狂血神”早传“血令”,以及“百毒仙郎”东门禄的一向凶威“金棺霸殿”内外的所有职司警卫之人,一儿花轿抬到,均纷纷抱拳,让开道路。

花轿才停,白瑾便十分巴结地,抢步走到东门禄的轿门前,撑开那柄互伞!

因为此时斜阳早坠,夜色已临,白瑾仍须用伞遮住星月之光,免得东门禄有违誓言,出甚差错?

但东门禄才一下轿,白瑾便把巨伞递向他手内,含笑说道:“东门供奉,自己用吧,我听得萍姊说过,二门主曾传‘血令’,只有你和四门主夫妇二人,可以进‘金棺霸殿’!”

东门禄笑了一笑,伸手接过巨伞。

这时,凤栖桐也已下轿,一身吉服的两位新人,遂相阶步上台阶,走向殿内。

宇文萍虽经“狂血神”特准,却不进殿,她只站在殿外阶前,陪同白护法谈笑。

东门禄走到那具被“冷金尸”‘当作特殊练功丹室的巨大金棺之前,便即止步,与凤栖桐双双肃立。

跟着,这位“百毒仙郞”口内,便起了第三人无法听得清楚的喃喃祷祝之声!

等到祷祝一毕!东门禄、凤栖桐夫妻,便面对金棺,合掌当胸,恭恭敬敬地,折腰拜了三拜!

宇文萍看凤栖桐柔顺异常,事事均听命东门禄,不禁面带苦笑地,想对白瑾有所询问……

但她一声:“瑾弟”,刚刚出口,东门禄与凤栖桐已拜毕“金棺”,回身出殿。

东门禄并以好似略患伤风的喑哑语音,向白瑾笑道:“走,我们回‘百毒洞天’,小弟拜毕‘金棺’,心愿已了,今夜要与白首席护法,纵怀一醉的了!”

白瑾笑道:“喜酒我是一定要喝,但却不敢再度大醉,因为从今以后,东门供奉派了一位管头,倘若耽误了你们的吉日良辰,我怎么对得住凤四门主……”

凤栖桐虽然身为新娘,却毫不羞涩,大大方方地,嫣然笑道:“白首席护法不要这等说法,且与宇文总巡同去‘百毒洞天’,我们四人尽兴,不醉无休……”

白瑾侧头宇文萍,含笑轩眉说道:“走,萍姊,我们便作次恶客,到看凤四门主与东门供奉,肯不肯为了陪我们纵怀畅饮,而辜负那一刻千金的春宵锦帐?”

宇文萍因触动灵机,对于心中所疑,已渐有解释头绪,遂颔首笑道:“好,我最爱喝的,便是东门供奉珍视异常的‘冷香露’,这种酒儿,虽因酿制不易,名贵非凡,但今宵是你的大喜吉期,你总不应该吝于奉客吧?”

东门禄连连点头,语晋沙哑说道:“宇文总巡放心,无论那‘冷香露’多么名贵,也供你尽量畅饮就是……”

宇文萍听得东门禄如此说法,在娇面上现出慰然笑意,转身替凤栖桐掀起轿帘。

东门禄,凤栖桐两位新人,双双入轿,仍由白瑾、宇文萍充任左右护卫,回转“百毒洞天”。

但这回白瑾却不等宇文萍呼唤,便从左边跑到右面,用“蚁语传蹀”功力,向她耳边笑道:“萍姊,我知道你心中有所怀疑,定亟憋得难过,且……”

话方至此,宇文萍已出人意料地,向她摇手笑道:“瑾弟不必这等大费真气内力的,用甚‘传声蚁语’,无论有何话儿,均等回到‘百毒洞天’,再作细叙……”

白瑾笑道:“我是怕萍姊憋得太久,心中难过……”

宇文萍嫣然一笑,接口点头说道:“以前确实憋得十分难过但如今总算被我略为识破机关,从蛛丝马迹之中,获得妙味……”

白瑾似乎颇感惊奇地,“哦”了一声笑道:“萍姊,你……你这‘蛛丝马迹’四字,是……是……”

宇文萍不等白瑾再往下问,便即含笑说道:“阮藉,刘伶,曾于酒中见道,我也媲美古人,于酒中得趣,那‘冷香露’三字,便是妙趣根源,瑾弟绝顶聪明,总该明白了吧?”

白瑾目光一转,突告恍然大悟地,点头微笑……

宇文萍也颇觉得意地,轩眉一笑,双现梨涡……

他们满面笑容,满怀得意地,离开了“金棺霸殿”……

“狂血神”与“疯酒怪”,却满面怒容,满怀悲急地,赶到了“金棺霸殿”。

两位门主一到,所有门外警卫,自然一齐恭身相迎。

“狂血神”目注负责殿前警卫的香主独孤坤,沉声问道:“独孤香主,凤四门主与东门供奉的喜轿已否来过?”

独孤坤抱拳禀道:“已然来过,是由白首席护法与宇文总巡,充任左右护卫,四门主偕供奉进殿,向金殿通诚三拜,便即退出,仍由白首席护法,宇文总巡护卫离去,走了约莫有顿饭时分?”

“狂血神”道:“他们来前走后,以及在此参拜金棺时,可曾有甚警兆异状发生?”

独孤坤摇头答道:“二门主望安,此处本门圣地,于加强警卫后,一切均平静安祥,从未发生过丝毫异状!”

“狂血神”长长叹了一口气儿,苦笑说道:“未出事儿还好,倘若再在此处,出甚差错,便真令我不知应该怎样处理的了……”

独孤坤陪笑道:“属下闻得‘阴风峡’口,有人搅闹,‘铁尸’总巡的便是由此赶去,如今定已平定的了?”

“狂血神”叹道:“我与三门主到得迟了一步,‘铁尸’总巡,已遭毒手,敌人也被逸去,为恐此处再出差错,才特地赶来看看……”

“铁尸”在“金棺门”中,是名列第六的超绝强手,故而他在“阴风峡”口丧命之讯,使独孤坤听得全身一震!

“狂血神”突又轩眉,目闪厉芒笑道:“大门主神功一成,盖代无敌,至迟在开派大会上,定可为“铁尸”总巡复仇,独孤香主好好守护大殿,并与外围戒备的十位护法,随时联络,不许出任何差错,我与三门主要去‘百毒洞天’了!”

独孤坤一抱双拳,躬下身形答道:“二门主放心,属下只要有一口气在,绝不许本门以外之人,妄入‘金棺霸殿’半步……”

“狂血神”脸色一沉,目注独孤坤道:“四门主与东门供奉夫妇,已然来过,若无我特颁‘血令’,连本门中人,也一槪不准入殿,即令是派有职务的在殿中値勤弟子,照样不许接近大门主练功金棺的三尺以内!有人敢违,立即处死!”

独孤坤连声应喏,“狂血神”又道:“大殿顶上新加装置的五匣‘淬毒穿心弩’,与殿中‘夺魄神砂’、‘勾魂液’、‘化骨烟’等几桩厉害埋伏,由你亲自操纵,一现敌踪,,立按总弦,除非他是大罗神相,否则必将无可逃死,血肉尽化!”

独孤坤感觉出责任重大地,额沁冷汗答道:“属下不敢有半丝懈怠,本门中人,也颇知自重,适才四门主与东门供奉,向大门主参谒致敬之时,连充任他们左右护卫的白首席护法,及宇文总巡,均站在阶前,并未进殿!”

“狂血神”听得“哦”了一声,点头说道:“白首席护法虽是新来,到颇知自重,甚有分寸,宇文总巡则曾获我特准,她也不进殿,定是一来在殿外便于瞭望动静,以策安全,二来陪伴白首席护法,免得他陌生寂寞……”

独孤坤陪笑道:“二门主完全料中,宇文总巡便是陪同白首席护法,在阶前谈笑,并不时闪动目光,扫视四外,他们两位,好家很谈得来,感情满不错呢!”

“疯酒怪”站在一旁,含笑接口说道:“他们是本门中继凤四门主、东门供奉之后,郞才女貌,天造地设的第二对嘉偶,大概在开派大典的‘四海英雄会’上,也可以吃白首席护法与宇文总巡的一杯喜酒了……”

语音至此略顿,目注“狂血神”道:“二哥,我去不去‘百毒洞天’?……”

“狂血神”道:“当然要去!”

但一语才出,忽又双眉微蹙,苦笑说道:“三弟,我怎么有点心惊肉跳,像是大事将生预兆?……”

“疯酒怪”笑道:“二哥定是为了那无名老人的来历不明,以及‘铁尸’总巡,遽遭惨祸之事……”

“狂血神”不等“疯酒怪”再往下说,便目闪厉芒道:“这样吧,三弟前去‘百毒洞天’,我也不回丹室,就在‘金棺霸殿’的殿中,静坐行功,以防有万一突生事故!”

“疯酒怪”想了一想,点头笑道:“如此分头警戒,自然更是稳妥,到看有没有吃了熊胆之人,敢闯龙潭虎穴?”

“狂血神”目注“疯酒怪”正色说道:“三弟,那白发老人,委实功力太高,万一他竟神出鬼没地,闯去‘百毒洞天’,你必须与宇文总巡,白首席护法等联合对敌,不可单独出手,必要时,并只好惊动新郞倌,叫东门供奉施展他新近练成的‘无相毒’,杀人取胜!”

“疯酒怪”失笑道:“二哥不必叮咛,我是上百岁的人了,自然洞达利害,懂得轻重,妄逞血气之勇!”

说完,这两位“金棺门”的首脑,便分头行事,“疯酒怪”去往“百毒洞天”道喜,“狂血神”则坐鎭“金棺霸殿”,谨防这最重要的所在,被人闯入,发生意外事件!

“疯酒怪”才入“百毒洞天”中,便觉一怔?

因为那座遮隔在外洞内洞之间的“百毒屏风”,又已经成为红色!

他刚待发问,那陪侍“疯酒怪”进洞的陶舵主,已陪笑说道:“东门供奉以为二门主、三门主前峡退敌,不会再来,遂与宇文总巡、白首席护法,在后洞畅饮,并使‘百毒屏风’,成为红色,阻止外人擅入,如今二门主既来贺喜,待属下通知东门供奉,请他开放门户。”

“疯酒怪”一摆手儿,含笑说道:“不必再通报了,我就单独在外洞饮酒,替他们这对新人,担任警戒!”

陶伟知道“疯酒怪”嗜酒如命,遂赶紧奉承,陪着笑脸说道:“前几日,东门供奉突然高兴,赏给属下一坛‘百蛇千毒酒’,属下知太以难得,尚未飮用,要不要开来给三门主尝尝新呢?”

“疯酒怪”果然颇为高兴地,点头笑道:“这种酒儿,具有高度强精力,活筋骨、袪风湿,配方还是我告诉东门供奉,想不到他已酿制成功,陶舵主取来让我飮上三杯也好,但不能飮得太多,尤其是你们年轻人,万一过量,必致元阳亢奋……”

语音至此略顿,目注陶伟,含笑问道:“陶舵主,我和二门主曾派来十名美女,给东门供奉解闷,你叫她们今日避开,免得在这花烛良辰,使四门主……”

陶伟一面为“疯酒怪”斟那“百蛇千毒酒”,一面笑道:“原来三门主还不知道,东门供奉一获凤四门主下嫁之讯,立即把那十名美女,早就遣散了呢!”

“疯酒怪”哦了一声,点头笑道:“这到难得,东门供奉一向好色如命,是朝朝寒食,夜夜春宵之人,由此可见,他对于凤四门主这桩亲事,是十分满意的了。”

陶伟笑道:“凤四门主是绝代天人,又是本门门主,更听说武学之高,世罕其匹,东门供奉,当然十分满意,并从此有了管头呢……”

他边自说话,边自又替“疯酒怪”准备了几样干鲜水果,和七八盘精美酒菜。

“疯酒怪”道:“这‘百毒洞天’中,因有东门供奉的特殊布置,外人委实绝难侵入,但因今日昨日的两度现身来敌,均是身分不明的盖代高手,故而警戒之事,还是丝毫松弛不得!”

陶伟一抱双拳,躬下身形道:“三门主放心,整个‘百毒洞天’中,已布置了七道有无形的严密警卫,谷口藏了‘百毒销魂网’,洞口安了‘寒铁化尸轮’,真若有人敢有所图谋,定必来得去不得了!”

“疯酒怪”听得微轩双肩,诧声问道:“那‘百毒销魂网’,和‘寒铁化尸轮’,是东门供奉费尽苦心所练,准备在开宗立派的‘四海英雄会’上,震慑羣豪,灭除异己,他怎会如今便拿出来使用了呢?”

陶伟笑道:“东门供奉不愿有人来搅闹他大喜之日,才请白首席护法交下这‘百毒销魂网’,‘寒铁化尸轮’,命属下布置在谷口洞口,以拒不速恶客!”

“疯酒怪”听淸就里,点了点头说道:“有了这两件东西,‘百毒洞天’已成铁桶江山,连我在此坐鎭,都是多余的了!”

话完,向陶伟笑道:“陶舵主,你也坐下,陪我饮完这三杯‘百毒千蛇酒’,我便去别处巡视……”

陶伟恭身称谢,刚刚坐下,便自神色一怔?

因为听得“百毒洞天”口先是一阵嘈杂人语,跟着便起了急遽步履。

陶伟双眉一轩,目注洞口,沉声叱道:“是谁这样乱闯?三门主大驾在此!”

“疯酒怪”苦笑一声,摇手说道:“陶舵主不要责怪他们,近日以来,神出鬼没的人物太多,可能又复有甚噩耗?但愿不是‘金棺霸殿’方面……”

语犹未了,一名“金棺门”弟子,业已抢步而入,先对“疯酒怪”恭身一礼,然后便向陶伟双手捧上一张黄色纸条。

陶伟接过纸条,目光一注,只见纸上十二个龙飞凤舞字迹,写的是:

“吾道昌,魑魅绝,百毒消,金棺灭!”

“疯酒怪”也已看清这十二个充满挑战意昧的字儿,不等陶伟递过纸条,便向那名弟子问道:“这张纸条,是在何处发现?”

那名“金棺门”弟子,恭身答道:“就是布置在谷口,并巧加掩蔽,外人绝难知晓的‘百毒销魂网’上!”

“疯酒怪”听得眉头深蹙,向陶伟问道:“陶舵主,这‘百毒销魂网’,不是威力惊人,对方根本无需入网,只要略为接近,网丝便会自动樱人,并散奇毒,使其立即销魂化骨的么?”

陶伟苦笑:“根据东门供奉平日所告,确具三门主所说妙用,但不知今日怎会容人系上这挑衅性的纸条,而未发挥威力?……”

“疯酒怪”愤然顿下酒杯,摇头叹道:“不必再喝酒了,我们出去看看……”

陶伟自然应声举步,陪同“疯酒怪”,走向“百毒洞天”外。

但才到洞口,“疯酒怪”,突然目光一转,向洞外八名警戒弟子,发话说道:“你们不必再守在洞口,且移往十丈以外,严密监视,不令任何人接近便了。”

值勤弟子,领令驰去,陶伟却诧声问道:“这‘百毒洞天’口十分紧要,才派了八名警卫,如今谷口已然有警,三门主怎么反倒把警卫遣开?……”

“疯酒怪”笑了笑,未予置答,目注陶伟说道:“陶舵主,你把埋伏在‘百毒洞天’口的‘寒铁化尸轮’试来给我看看……”

陶伟道:“属下把两具‘寒铁化尸轮’布置在洞内暗处,是预防万一有强敌侵入,则这道威力凌厉的特殊装置,将使来人无可逃死!”

说至此处,手指洞口,含笑说道:“如今假定敌人入洞我第一道刀轮,暂不发动,要等对方入洞数步后,才使两具刀轮,双双出现,一前一后地,渐向中央合拢,对方纵有铜筋铁骨,也必在淬有奇毒,无坚不摧的寒铁刀锋,飞旋电转之下,尸如泥酱的了!”

话完,伸手略按壁间机钮,果在“百毒洞天”狭长南道以内出现两座寒芒如电的飚转刀轮,一前一后,相向缓缓合拢,中间则留下了六七尺的空隙!

“疯酒怪”看出这“寒铁化尸轮”,果然威力极强,遂向陶伟笑道:“陶舵主,你不必陪我前往‘百毒洞天’谷口,就埋伏洞中暗处,若见有人侵袭,便发动此轮,给他一个厉害!”

陶伟闻言一怔,目注“疯酒怪”,愕然问道:“三门主是认为……”,

“疯酒怪”不等他再往下问,便即低声笑道:“我认为‘百毒销魂网’的那张纸条,来得太以奇特,对方用意可能不在‘示威’,而在‘调虎离山’……”

陶伟听至此处,恍然大悟地,含笑问道:“三门主如此安排,莫非是将计就计,想诱令对方进入罗网?”

“疯酒怪”点了点头,正色答道:“虽然未必完全被我料中,但试上一试,亦自无妨……”

目光一瞬,又道:“我记得这‘百毒洞天’中与‘百毒洞天’谷口,设有警铃——”

略一沉吟,道:“我到了谷口,佯作检视‘百毒销魂网’因何失灵,以尽量给对方侵入‘百毒洞天’的机会陶舵主埋伏洞中,若见情况,便以警铃通知我立即赶回,来个瓮中捉鳖!”,

陶伟从怀中取出一只紫色皮囊,狞笑说道:“敌人不来便罢,只一妄入‘百毒洞天’则进口退路,均被‘寒铁化尸轮’封锁,刀轮渐渐合围,属下再往中间向他洒上几把独门祭炼的‘守宫断魂砂,’,等到三门主赶回,恐怕只能见到一堆肉泥,连形相都看不淸了!”

“疯酒怪”摇了摇头,含笑说道:“倘若真有敌人侵入,陶舵主只消发动‘寒铁化尸轮’,把对方困住便可,无需再加‘守宫断魂砂’……”

陶伟领略出“疯酒怪”之意,恭身问道:“三门主命属下莫加辣手之意,是否想留活口?”

“疯酒怪”脸色一沉,点头说道:“对方飘忽如魅,神秘异常,已使本门折丧不少好手,若在情况许可下,自然是留下活口,问清楚来龙去脉,比较来得有利?”

陶伟道:“属下遵命,对方若是入伏,属下不发‘守宫断魂砂’,改用东门供奉秘制的‘失魂香’,将困在前后‘寒铁化尸轮’中央的来敌,熏倒如何?”

“疯酒怪”颇表嘉许地,点点头笑道:“对,对,我倒忘了,那威力神妙的‘失魂香’了,我们依计施为,陶舵主一有警兆,便立即向我报讯。”

向陶伟嘱咐完毕,“疯酒怪”遂单独的走向“百毒洞天”谷口。

他举步之间,心情毫不轻松,十分沉重!

沉重的原因,在于“金棺霸殿”与“百毒洞天”这等要紧所在,居然屡现敌踪,并还来去自如,则“金棺门”的一切防卫设施,岂非完全失效,如同无人之境?

这种情况,在普遍帮派说来,已觉丢人!

何况“金棺门”开派在即,意图霸视武林,门中藏龙卧虎,好手如云,竟会发生如此丢人之事,却叫自己与“狂血神”有甚脸面,向尙在金棺之内,苦练神功的大哥“冷金尸”交代?

假如自己将计就计,能将对方诱入“百毒洞”,倚仗“寒铁化尸轮”,和“失魂香”之力擒住,有所收获还好,否则,若照那白发无名老人的功力程度看来,即令明面对敌,自己或“狂血神”,也未必制得住他?

唯一的希望,是只盼大哥“冷金尸”提早功成,施展他新炼“金尸不坏神功”,对抗白发无名老人,和“辣手人乾”阎一贞,才有七八分的制胜把握……,

“疯酒怪”双眉紧蹙的走到“百毒洞天”谷口,守卫诸人,一齐恭身礼见。

“疯酒怪”道:“刚才那张纸条,是在何处发现?”

一名守卫头目,立把这位三门主,引领到暗设“百毒销魂网”的所在,藉着一处系有松针,作为记号的网孔说道:“启禀三门主,适才那张纸条,便系在这网孔之上。”

“疯酒怪”目光微注,折根松枝,向.“百毒销魂网”上,轻轻点了一下。

就这轻轻一点,不禁使“疯酒怪”的脸色大变!

因为他已试出有人以绝顶玄功,把“百毒销魂网”的几根主筋,完全震酥毁去,失了弾性,除去毒质犹存之外,那自动撄人的特殊威力,已告不复再有!

“疯酒怪”因故意要给对方侵入“百毒洞天”的机会,虽到眼便知“百毒销魂网”已毁,却详作不知,仍一处一处的慢慢査看,并不时故意蹙眉,苦苦思索!

约莫两三盏热茶时分过后,“百毒洞天”谷口壁上的一个小小石穴之内,响起了“滴铃铃”“滴铃铃”的低微清脆消息!

那名守卫头目,一闻此声,赶紧抢过两步,向“疯酒怪”急急禀道:“启禀三门主,‘百毒洞天’中,发生紧急情况!”

“哈……哈……哈……”

“疯酒怪”笑了,这不是怒极冷笑,而是得意已极的轩眉狂笑!

狂笑声中,袍袖一展,这位“金棺门”的三门主,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闪电身法,立即离开谷口,赶回洞内。

在“疯酒怪”的想象之中,如今的“百毒洞天”的通道,定必前后刀轮,狂飙电转,来敌被困中央,而被自己派出十丈的八名警卫弟子,亦均得讯赶回,围堵在“百毒洞天”口,不令来人有丝毫遁脱机会!

谁知在他经过那八名警卫弟子之处,却未见得他们有丝毫异动!

“疯酒怪”认为这些弟子,太以酒囊饭袋,不禁心中微怒,足下略停,沉声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以及听得‘百毒洞天’中有甚警讯?”

一名“金棺门”弟子,抱拳躬身答道:“启禀三门主,弟子们在此守卫,不敢稍懈,毫未发现可疑人物,‘百毒洞天’中,也只遥遥传有一些陶舵主试验‘寒铁化尸轮’的轻微声!”

“疯酒怪”听得眉目又蹙,暗忖陶伟绝不会误扯警铃,难道自己竟会弄巧成拙,使“百毒洞天”中,又出严重差错?

惊念一起,电掣闪身,两个箭步,便超越了十丈距离,进入“百毒洞天”口。

才进洞口,“疯酒怪”便知果然有了情况!

因为那两具原本藏于暗处的“寒铁化尸轮”如今已在甬道当中,并已前后会合,几乎拢在一齐!

但刀轮虽拢,却未旋转,两具刀轮之间,并有一具人尸,已被斩成了肉酱模样!

“疯酒怪”初见刀轮,心中一惊,继见人尸,心中一喜!

心惊之故,是洞中果生变故,心喜之故,是敌人果被诱来,并已入伏就诛,虽未留得活口,总也略挽颜面,并出了一口恶气!

“疯酒怪”惊喜交并,扬眉发话叫道:“陶舵主,来人是何形相,是个枯干老妪?抑或白发老叟?”

“百毒洞天”的外洞之中,寂然若死,无人应声!

“疯酒怪”虽知一切侍应人员,均在后洞,伺候那位极难伺候的新郞倌——“百毒仙郞”东门禄,但陶伟却定在前洞,决不会轻离职守,何况他适才还向自己扯铃报警?

刚才报警,如今无人,莫非……

“疯酒怪”有点心跳,目光注向两具刀轮之间的人尸肉酱!

这一看,把他看得由这有点心跳,变成了心中狂跳!

因为他这一细看,发现血肉之中,竟有些紫色散碎皮片丨

这紫色散碎皮片,颇像是适才陶伟曾从怀中取出,向自己展示过的那只内贮“守宫断魂砂”的紫色皮囊!

“疯酒怪”牙关暗咬,衣袖倏地一拂!

罡风扬处,血肉微翻,有些“金棺门”特制黑衣的残碎襟角,混杂在血肉之内!

紫色碎皮与黑色碎衣等二者综合起来,等于说明了这死在两具“寒铁化尸轮”间,尸分肉酱之人,不是意料中的来敌“辣手人乾”阎一贞,或白名老人,而是意料外的身负守护“百毒洞”重责的“金棺门”舵主陶伟!

“疯酒怪”这一惊岂同小可,赶紧绕过两座刀轮,赶往内洞。

他既担心来敌会通过外洞,进入内洞,再作更重大的破坏!

但又觉得内洞现有凤栖桐、东门禄、白瑾、宇文萍等四位绝顶高手,只要他们不被喜气冲昏头脑,喝得烂醉如淤,则纵令来敌再强,也决无便宜可占!

通道转瞬即过,瞥见隔绝内洞外洞的那座“百毒屏风”,仍是血红色泽!

“疯酒怪”心中一宽;也暗恨来人太以知机,居然得手便退,不肯深入险地!

但他还不放心,遂走到那血红色的“百毒屏风”之前,微凝内力,传声唤道:“宇文总巡……宇文总巡……”

他要问问后洞是否安然无事,又不好意思惊动一对新人,只得传声呼唤与自己最为熟悉的宇文萍。

过了不久,宇文萍便玉颊通红,满脸都是酒意地,在屏后现身,向“疯酒怪”娇笑问道:“三门主,你……你……你是否来……来向东门供奉道喜?我……我请他开放‘百毒屏风’,大家好……好……好喝……喝……”

她不仅满脸酒意,连说起话来,都有些舌头发大,显然是纵怀倾杯,喝了不少!

“疯酒怪”眉头一蹙,心想他们已喝成如此情况,则这座“百毒屏风”,乃是最佳屏障,万不可撒!”

遂赶紧截断宇文萍的话头,摇手笑道:“我不必进后洞,只是特来叮嘱宇文总巡一声,开派前夕,敌踪屡现,事事均须小心,饮酒不可过量!”

宇文萍秀眉双扬,“格格”娇笑说道:“三门主太多虑了,‘百毒后洞’除了有这座威力神妙的‘百毒屏风’,使外人无法通过外,就凭凤四门主,东门供奉,白首席护法,暨属下等四人的一身所学,也足以应付前来找死的任何狂妄人物!”

“疯酒怪”一声冷笑,心中想说:

“百毒前洞,已现敌踪,连威力无比的‘百毒销魂网’、‘寒铁化尸轮’,都已失效,一向防守‘百毒洞天’,颇为称职的舵主陶伟,也告惨死……”

但话到口边,又觉此事传给东门禄等知晓,只有徒乱人意,在他们酒醉之下,甚至于还会激出其他事来,遂顿住不言,改了话头说道:“百毒后洞,当然稳如泰山,宇文总巡与白首席护法,请尽量照拂两位新人,我就在前洞,决不离开半步!”

宇文萍一笑回身,“疯酒怪”遂用尽目力,对这“百毒前洞”,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因为陶伟已遭惨死,“疯酒怪”怀疑来敌会胆大包天地,藏在暗处,伺机侵犯后洞!等到他万分确定,对方早已远飓,洞中再无敌踪之后,方召来弟子,一面收拾已成肉酱的陶伟残尸,一面派人去往“金棺霸殿”,请“狂血神”至此议事。

“狂血神”,一闻“疯酒怪”差人邀请,不禁心头狂跳,向来人问道:“‘百毒洞天’方面,出了什么差错?”

那名“金棺门”弟子,躬身抱拳说道:“详情弟子不悉,只知道布置在谷口的‘百毒销魂网’,突告失效,被人系了纸条,而‘百毒前洞’通道中的两座‘寒铁化尸轮’间,也留下一堆碎尸肉醤,不知是谁遭了劫数?”

“狂血神”闻言,以为来敌已在“寒铁化尸轮”下惨死,心中遂由大惊,转为狂喜!他懒得再等那名弟子同行,袍袖展处,化为一条血影,飞也似的赶向“百毒洞天”!

这位“金棺门”的二门主,是受够了那些神出鬼没敌人的窝囊闷气,想赶去看看,或是问淸死者是谁?以分享一部份的快意喜悦!

但才进“百毒前洞”,看见“疯酒怪”时,这份刚刚升腾起的喜悦,便在“狂血神”的心头泠却萎缩……

因无论是“疯酒怪”的沉重脸色,或忧郁眼神,都已显示了“狂血神”将听到的,‘绝不是什么喜讯?”

“狂血神”心中一紧,发话问道:“三弟,我听说此处已现敌踪,来人是谁?”

“疯酒怪”苦笑一声,摇头答道:“神出鬼没,来去无纵,根本就看不见人,那里还晓得对方身份?”

“狂血神”为之一怔,目注“疯酒怪”道:“两具‘寒铁化尸轮’之间的死者,又是谁呢?”

“疯酒怪”道:“是负责守卫‘百毒洞天’,对一切埋伏,均能纯熟运用的舵主陶伟。

这“陶伟”两字,宛如晴天霹雳,把位“狂血神”震惊得跌坐椅中,目瞪口呆地,作声不得!

“疯酒怪”脸上微红地,愧然说道:“此事之会发生,我也应该负些责任,但来敌身手,委实太高,看来我们非要施展最后手段不可的了!”

说完,便把所发生的各种情况,向“狂血神”说了一遍。

“狂血神”听得不住摇头,连声苦笑!

直等“疯酒怪”话完,“狂血神”方皱眉问道:“三弟事后曾加严密搜索没有,来人既如此狂妄胆大,可能便索性藏在洞内?”

“疯酒怪”道:“小弟与二哥想法相同,已加严密搜索,这‘百毒前洞’之内,决未藏匿敌踪!”

“狂血神”微一挥手,把侍应弟子遣出洞去,向“疯酒怪”问道:“三弟,你适才所说的‘最后手段’,却是什么?”

“疯酒怪”叹了一口气儿,苦笑说道:“二哥,平心而论,那白发无名老人的功力表现,是否在你我之上?”

“狂血神”哼了一声,将头微点,来了个表示默认。

“疯酒怪”又道:“我们虽未和‘辣手人乾’阎一贞正式过手,但仅凭所闻所见,加以推断,这老婆子定必又是位绝世强手,倘若两个强敌,有所结合,或是再加上什么特殊人物,则纵令大哥功成出棺,也未必定能百分之百的稳操胜算!”

“狂血神”平素甚狂,但连日以来,也已感觉出事态严重,遂忧形于色说道:“三弟分析得极有道理,我们除了应该尽力设法,破坏敌人结合外,并应加强本身力量,方能开派傲世,霸视武林!”

“疯酒怪”斟了一杯酒儿擎在手中,皱眉说道:“由于那白发无名老人,自称是江南大侠夏侯平之师,则我们只消尽量宣传夏侯平是死在‘辣手人乾’阎一贞的‘先天乙木靑灵掌’下,便可阻止两个强敌,互相合作,甚至收到坐山关虎斗之效……”

“狂血神”道:“这种话儿,我们已对那白发无名老人说过……”

“疯酒怿”把手中那酒杯儿,一口饮尽,摇头说道:“光是由我们口中说出,份量不够,未必能使那白发无名老人深信,应该制造出目睹其事之人,多方渲染!至于加强本身力量方面,小弟筹思至再,只有施展不平凡的最后手段……”

“狂血神”双眉一蹙,向“疯酒怪”苦笑问道:“我就是弄不清楚三弟所说的‘最后手段’,意属何指?”

“疯酒怪”伸手向那具血红色的“百毒屏风”之后,指了一指答道:“面对绝世强敌,快速加强本身力量之道,全在这位新郞倌东门供奉身上。”

“狂血神”道:“三弟是要用毒?……”

“疯酒怪”目光一闪,摇了摇头说道:“根据‘百毒销魂网’失效,‘寒铁化尸轮’无功的情况看来,东门供奉一向万试万灵,威力无边的奇毒,也已未必稳妥?……”

“狂血神”虽觉“疯酒怪”有点出语矛盾,但已听出他话外有话!

果然,“疯酒怪”语音略顿,轩眉又道:“小弟之意,是觉得如今时机已到,应该把‘碧鸡大会’上埋名金棺的那群‘护法’,加以充分利用!”

“狂血神”似乎有点不以为然地,皱眉说道:“他们半数以上,都是中了‘再造神丹’毒力,才对本门输诚,虽均各有专长,功力不弱,但若用来对付‘辣手人乾’阎一贞,或无名白发老人那等绝世强敌,火候似还不够,难起太大作用!”

“疯酒怪”阴森森地笑了一笑说道:“正因如此,小弟才准备施展所谓‘最后手段’!”

“狂血神”听至此处,才有所领会地,恍然说道:“三弟是打算每人给他们服一粒‘偃苗丸’?”

“疯酒怪”目闪凶芒,点头说道:“服下‘偃苗丸’之人,个个功力几乎倍增,并神智疯狂,悍不畏死,岂非人人都成了足与‘辣手人乾’阎一贞,或白发无名老人,拼命周旋的绝世高手,唯一缺点只是竭泽而渔,完便死,但飞鸟若尽,良弓可藏,狡兔旣死,走狗当烹,本门霸业成功,对于他们也不必太怜惜了!”

“狂血神”听得目闪厉芒,连连点头说道:“对,对,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但据我所知,东门供奉手边的‘偃苗丸’恐怕只剩三粒!”

“疯酒怪”笑道:“事关大局,说不得只好委屈这位新郞倌了,要他躭误燕尔新婚的画眉之乐,利用这数日光阴,速摧炉火,把‘偃苗丸’再炼上十一二粒,便可敷用!”

“狂血神”也自行斟了一杯酒儿,苦笑说道:“我知道‘偃苗丸’炼制极难,终日须面对炉火,丝毫分神不得,东门供奉的性情太傲,脾气太怪,在他身为新郞之际,突叫他担任如此苦差,话儿不好说呢……”

“疯酒怪”边自斟酒,向“狂血神”举杯,边自点头说道:“这种显然要误人佳期之事,确实有点难以措词……”

说至此处,忽似有所决定地,扬眉说道:“二哥,这件事儿,索性仍请宇文总巡来担任,她对东门供奉,说得上话,和凤四妹也颇气味相投,十分融洽!”

“狂血神”恰好也有这种想法,遂微叹一声,点头说道:“三弟选择得对,本门中人手虽多,但强敌一来,能力遂受考验,真正得力合用之人,便只剩下宇文总巡等少数几位了!”

“疯酒怪”见“狂血神”对自己所画之策,完全同意,遂又走到“百毒屏风”之前,向后洞传音叫道:“宇文总巡,请来前洞,有事商议!”

片刻之后,那血红“百毒屏风”,突然转为黑色。

宇文萍也从屛后走出,但她刚一越过那“百毒屏风”,屏风便又转红色。

她妙目扬处,瞥见“狂血神”也在外洞,遂“咦”了一声道:“二门主也已驾到,莫非‘阴风峡’中,又出了什么重大事变?”

“狂血神”脸色沉重地,点头答道:“宇文总巡猜得不错,三弟请出宇文总巡之故,便是要告诉你新近发生的两件大事,第一件是‘阴风峡’口来人,太以厉害,属于至少与‘辣手人乾’阎一贞功力相若的旷世高手,等我和三弟赶到,来人已扬,但铁尸总巡,却告身遭诏手,惨死丧命!”

这位二门主,用了一句“来人已扬”的不实之言,轻轻替自己暨“疯酒怪”保住颜面。

宇文萍听得铁尸已死,不禁微吃一惊道:“来人是谁?竟具有能伤铁尸总巡的这高功力?”,

“疯酒怪”道:“是个无名白发老人,她自称是‘江南大侠’夏侯平之师,特来本门,要为夏侯平报仇……”

宇文萍脸色上,起了一种难测其意的轻微变化,“哦”了一声说道:“夏侯平是死在‘辣手人乾’阎一贞的‘先天乙木靑灵掌’,他师傅怎么跑来本门生事?”

“疯酒怪”道:“我已把这种情况,告知白发老人……”

“狂血神”见“疯酒怪”业已把话说漏遂巧为掩饰地,揷口接道:“宇文总巡,第二桩大事可能更出人意料,使你听来惊异,就是敌迹业已侵入这‘百毒洞’内……”

宇文萍是七窍玲珑,冰雪聪明之人,虽已听出“疯酒怪”已告白发老人之语,与“狂血神”来人已扬之语,有了矛盾,却并不追问,只把两道诧然目光,一扫四周,皱眉说道:“陶舵主呢?他身负守护重责,‘百毒洞’既受敌踪,他却怎不报警?”

“疯酒怪”苦笑一声,摇头说道:,“陶舵主已步铁尸总巡后尘,身遭惨祸,已化南柯,连东门供奉所炼,威力无边的‘百毒销魂网’、‘寒铁化尸轮’,也都难以发挥效用!”

这几句话儿,使宇文萍为之全身一震,神色紧张问道:“三门主,敌踪何在?你不是亲自坐镇外洞的么?”

“疯酒怪”藉酒遮羞,先干了两杯酒儿,再把“百毒洞”中之事,向宇文萍说了一遍。

宇文萍静静听完,眉头深蹙说道:“这样说来,敌人不单太以神出鬼没,并深知本门底细,否则,他既入前洞,为何不侵后洞,岂非怯惧那座‘百毒屏风’的多重妙用,无边威力?”

“狂血神”连连颔首,向宇文总巡笑道:“宇文总巡的看法极为高明,我与三门主筹思至再,觉得面对如此神秘的厉害敌人,加上开派在即,更须应战举世武林群豪,非大为加强本身实力不可,遂想请你……,”

宇文萍听至此处,便失惊接口笑道:“我?我……我这一身所学,比铁尸总巡高明不了好多,能为这大题目,效得上力?”

“狂血神”遂把欲请东门禄暂误佳期,十数粒“偃苗丸”备用之意,向宇文萍说出。

宇文萍听得嫣然一笑,摇头说道:“东门供奉已被凤四门主的仙容所醉,对她爱得发狂,恨不得端碗水儿,把四门主生呑下去,在这种情况下,叫他躭误佳期,我没有这大面子!”

“狂血神”与“疯酒怪”方自听得相顾忧形于色,宇文萍又复娇笑说道:“二门主,三门主,你们不要皱眉,我虽然面子不够,另外却有两人,具有这天大面子!”

“狂血神”一时未解其意地,诧然问道:“这两位具有天大面子之人,却是谁呢?”

宇文萍笑道:“二门主大概是被那诡谲敌人,气胡涂了,岂不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第一位具有天大面子之人,自然是东门供奉如今已把她当作生观音,活菩萨,心坎温存,眼皮供奉,言必听而计必从的凤四门主了……”

“狂血神”脸一红,赫然笑道:“我倒忘了凤四妹如今已对东门供奉有了相当影响力……”

宇文萍眼波流盼地,娇笑一声又道:“第二位面子极大之人,便是白首席护法,因为东门供奉与他太以投缘,两人竟已好到对天盟誓的同生共死地步!”

“疯酒怪”道:“他们结了金兰之好?……”

宇文萍接口道:“超越金兰,东门供奉与凤四门主,白首席护法,几乎已成为三位一体!”

“狂血神”目注宇文萍,含笑说道:“加上宇文总巡,应该是四位一体了……”

宇文萍突然眉宇间微生幽怨地,叹息一声道:“我不算,我在他们之间,似乎成了外人……”

“狂血神”替宇文萍斟了一杯酒儿,含笑接道:“宇文总巡放心,你赶快发动凤四妹暨白首席护法之力,劝请东门供奉立即开炉赶炼‘偃苗丸’,我保证在开派之日,由大门主主婚,玉成你与白首席护法的这桩良缘好事。”

宇文萍向极倜傥大方,如今也在玉颊上微泛红潮地,站起身形,低声说道:“我试试看,希望能有好音,向二门主禀报!”

说完,站起身形,恭施一礼,又复进入后洞。

“狂血神”目注宇文萍的背影,向“疯酒怪”问道:

“三弟,你有没有觉得宇文总巡最近在气质方面,似乎略有变化?”

“疯酒怪”呷了半杯酒儿,点点头笑道:“这是当然之理,常言道:‘人逢喜气精神爽’,宇文总巡是爱上了白首席护法,精神有所寄托,遂显得气质方面温婉和善不少,消灭了乐傲暴戾之气!”

“狂血神”认为“疯酒怪”这样分析,相当合情合理,两人遂相互倾杯,静待宇文萍的回报。

过了好大一会儿,宇文萍始再出前洞。

“狂血神”向她略一注目,便含笑说道:“宇文总巡,我从你脸色之上,便看出你业已完成使命!”

宇文萍娇笑一声,微颔臻道道:“东门护法虽已勉为其难地,答允躭误佳期,立即开炉炼制‘偃苗丸’,以备大用,但却有桩附带条件。”

“狂血神”笑道:“本门对东门供奉,尊崇备至,无所不从,他怎么还有‘条件’?……”

宇文萍含笑摇手,截断“狂血神”的话头说道:“东门供奉所要求的,不是物质上的条件,而是精神上的条件。”

这两句话儿,使“狂血神”与“疯酒怪”,听得都为之一怔?

宇文萍目光转处,娇笑一声又道:“东门供奉因‘偃苗丸’炼制极难,必须独处,不能分神,遂要留我在此,陪伴凤四门主,留白首席护法,在此陪他,以解炼药期间的双方寂寞!

“疯酒怪”在一旁听得为之失笑说道:“这那里能够算是条件只不过又要使宇文总巡,与白首席护法,多辛苦数日……”

宇文萍道:“属下与白首席护法,略为辛苦无妨,只要有助于本门霸业,便是对门主报效……”

语音至此略顿,目注“狂血神”“疯酒怪”道:“‘百毒洞’中,后洞戒备之严,百倍前洞,除了“百毒屛风”,已绝非任何外人,所能轻易进入之外,一过屏风,更是步步皆如同死域!人手方面,凤四门主艺夸绝代,东门供奉,乃盖世奇才,再加上属下曁白首席护法,应该是只怕敌人不来,而不怕敌人大胆妄入……故而,属下拙见,二位门主,应该把防守重点,置于‘金棺霸殿’,‘百毒洞天’方面,只要保持密切联系便可!”

“狂血神”略一思忖,深以为然地,点头说道:“宇文总巡之语,甚有道理,从如今开始,我便把防守重点,专注‘金棺霸殿’……”

“疯酒怪”想起一事,向宇文萍说道:“宇文总巡,那‘偃苗丸’炼制甚难,后洞‘药库’中所存药物,是否够用?要不要赶紧添购?”

宇文萍娇笑嫣然地,目注“疯酒怪”道:“适才属下已陪东门供奉,査过‘药库’,所需药物,都还够用,万一有甚匿乏,我再通知三门主,立予补充就是。”

“疯酒怪”听完宇文萍话儿以后,目光微闪,怔了一怔!

他似乎有甚话儿想问,却又不曾出口。

“狂血神”因觉强敌迭现,“冷金尸”所炼,“金尸不坏神功”的或成或败,委实关系太大!

虽然,“冷金尸”就在这数日之间,即可成功,但功成前夕,也就是最忌外扰的成败关头,“金棺霸殿”之中,决不容遭受对方的强大侵袭!

纵然在防务方面,已倍予加强,几尽“金棺门”所有人力物力,“狂血神”仍未十分放心,拉着“疯酒怪”别了宇文萍,便向“金棺霸殿”赶去。

“狂血神”边行边向“疯酒怪”说道:“三弟,如今距离大哥功成的开派大会,只剩数日光阴,为了稳妥起见,你我干脆便秘居‘金棺霸殿’如何?……”

“疯酒怪”目光微转,答非所问地说道:“奇怪……奇怪……”

他这两声“奇怪”,把“狂血神”弄得十分“奇怪”起来,目注“疯酒怪”,诧然问道:“三弟,你在奇怪什么?”

“疯酒怪”道:“二哥,炼制‘偃苗丸’的十三种药物,我们虽不详知,但我仿佛记得其中必需‘狼胎’,和‘紫河车’二者……”

“狂血神”想了一想,点头说道:“三弟记得不错,但你突然提起这两件药物名称则甚?”

“疯酒怪”脸色已沉重地,皱眉说道:“‘紫河车’好找,‘狼胎’难寻,上次东门供奉炼制‘偃苗丸’时,便为此物,寻得十分辛苦,并还不大够用,怎么适才宇文总巡说是已陪东门供奉査过药库,需用药物,无甚匮乏呢?”

“狂血神”听得为之失笑地,目注“疯酒怪”道:“或许是东门供奉另有代用之法,总之,宇文总巡不会出言不实,三弟难道对她的话儿亦有所怀疑么?”

“疯酒怪”连连摇头地,苦笑说道:“‘百毒后洞’中的四位,均是对‘金棺门’举足轻重的股肱之人,我怎会对宇文总巡的话儿,有甚怀疑?只怕他们未试过敌人厉害,万一恃技而骄,难免略为大意,再若出甚事儿,便不妙了!”

“狂血神”也颇以“疯酒怪”所言为然,颔首笑道:“三弟忧虑得对,你在我兄弟三人中,夙有‘智多星’之称,能不能想个法儿,把东门供奉等,刺激一下,使他们加强警惕?”

“疯酒怪”略一寻思,向“狂血神”笑道:“这桩事儿不难,小弟不消多久,即可办妥,二哥请先行一步,我随后便跟去‘金棺霸殿’。”

这时,他们已走出“百毒洞天”,“狂血神”笑道:“我已猜出三弟打算施展什么手段了,但请尽量隐秘,因为东门供奉的性情,太以高傲,万一引起误会,岂不又是一场令人头痛的无谓风波?”

“疯酒怪”苦笑一声,向“狂血神”摇手说道:“二哥放心,强敌虽已接连出现,有点神出鬼没,诡谲惊人,但你也不能把你三弟就看成了酒囊饭袋之辈!”

“狂血神”为之失盘一笑,点头说道:“好,三弟已自施为,我们由如今开始,便迁居‘金棺霸殿’……”

话完,把手一举,便自单独驰去丨

“疯酒怪”展目一看,四外无人,遂也转入一方足以藏人的巨石之后。

仍是“百毒洞天”。

一条蒙面黑影,宛如电掣星驰,直扑谷口。

不太宽大的谷口,设有四明四暗的八名警卫,在人数上说,确已不少!

但因天光已夜?星月不朗,来人功力既高,路径更熟,竟被他从削壁半腰,以极上乘的“游龙术”,悄悄掩入。

八名餐卫中,只有一名,仿佛略为听得声息,举起孔明灯来,向削壁半腰,照了一照,因无所见,也就忽略过去。

这条蒙面黑影,正是“疯酒怪”。

他为了试探“百毒洞天”防务,并设法刺激东门禄等人,“疯酒怪”蒙面、黑衣,并掩饰了断臂特征,以来敌身份,再入“百毒洞天”。

头道关口轻易度过,“疯酒怪”不禁摇头,暗叹“金棺门”大概是因实力太强,一帆风顺,以致上下均起懈怠之心!自以为固若金汤的防务方面,居然竟如此脆弱,接受不起考验!

进入谷内之后,各种花草树石,虽泰半均有东门禄所炼独门奇毒,但因“疯酒怪”情况熟悉,自然适行无阻!

至于那些埋伏在花草树石之间的隐形警卫,更是一半在偷懒打盹,另一半虽处清醒状态,也未能发现这位三门主的半点人影!

不过,“疯酒怪”心中虽然生气,也知若是换了不知细底外人,要想通过这些花草树石,也决非容易。

到了“百毒洞天”外,因洞口已恢复了正常警卫,“疯酒怪”遂除了硬闯,无法再悄然入洞。

他的身形才现,警卫领班,便一面扯动暗铃,一面厉整喝道:“什么人,竟敢妄闯本门‘百毒洞’禁地?”

“疯酒怪”自然不肯答话,身形欺进,衣袖拂处,八名“金棺门”弟子便全被制住穴道,纷纷倒地丨

他已瞥见那名警卫领班扯适暗铃,仍在“百毒洞”中走进。

初进通道时,洞中竟毫无动静,但等到他走入前洞,面对那座色呈血红的“百毒屏风”时,身后却有人冷冷问道:“尊驾胆量不小,竟敢作‘百毒洞’中的不速之客?你知道你自入洞门,便已中了东门供奉特炼,宇内无双的‘无相毒’么?”

“疯酒怪”一闻语声,便知身后之人,是从秘密门户中出现,以堵住自己退路的宇文萍。

他刚刚转过身形,宇文萍又冷然问道:“尊驾是谁?是不是夏侯平之师,那位欠了本门铁尸总巡一笔血债的无名白发老人?”

话方至此,一股奇势劲风,已从“疯酒怪”的背后,狂荡而至!

“疯酒怪”深知那座“百毒屏风”厉害,又恐东门禄、凤栖桐、白瑾等人,全数赶来后,自己难于脱身,遂身形闪处,猛扑宇文萍,一招“渴骥奔泉”当胸击去。

“金棺门”最近虽流年不利,接连遇见了罕见强敌,以致损兵折将,锐气大减,但“狂血神”与“疯酒怪”名列“三妖”的震世凶威,确非虚得!

功参造化,学究天人的凤栖桐,可以不怕“疯酒怪”,服过“红叶回天丸”以后的白瑾,也能敌得过这位“三门主”。

但换了宇文萍,却对当胸狂卷而来的罡风劲气,未必抵挡得住?

就在宇文萍咬牙凝劲,准备硬接一掌之际,耳中突然听得了“蚁语传声”。

虽然这“蚁语传声”,只是极为简单的“放他走”三字,但宇文萍听力敏锐,心细如发,入耳便知是既为“新娘子”,又是“四门主”的凤栖桐所发。

一方面既有凤栖桐的耳边密嘱,另一方面也觉敌方来掌的威势太强,宇文萍遂改变初计,不予硬接,娇躯一闪的避了开去。

“疯酒怪”此来用意,旨在对东门禄、凤栖桐等,略加刺激,使他们提高警觉!

如今目的已达,自想飞快脱身,免得露了本相,引起性情高傲的东门供奉误会,发生不愉快的情事!

故而,乘着宇文萍收手变式,微一闪身,他便展足轻功,如电如烟般,飘出了“百毒洞”外!宇文萍一声娇叱,正待追踪,身后有人笑道:“宇文总巡不必追了,倘若留下他来大家都不好看。”

宇文萍回头望去,只见血红的“百毒屏风”,业已变成绿色,并从屛后走出了风神绝代的凤栖桐来。

宇文萍目注凤栖桐,向她含笑问道:“四门主,你认为来人是谁?”

凤栖桐抬起手来,微掠云发,嫣然笑道:“宇文总巡大概没有注意到他适才被我掌风,扬起衣袖时,只剩一臂,来人是我三哥!”

“三哥”二字,使宇文萍听得一惊,失声说道:“会是‘三门主’?”

凤栖桐扬眉一笑,截断宇文萍话头说道:“我三哥此来之意,显而易见,一来,他是考察‘百毒洞天’防务,二来,他是对我们略加刺激,藉以提高警觉,三来,若有机会,他也想听听我们的背后之言……”

宇文萍失声一叹,摇了摇头说道:“这位三门主的心眼,未免太多一点,权术领导,怎能服人,难怪‘金棺门’中,风波四起……”

凤栖桐笑道:“时间匆促,东门供奉业已开炉炼药,更大的风波,即在眼前,我们且各凭智慧,镇定待变!”

宇文萍向她投过一瞥神秘目光,点头笑道:“四门主高瞻远瞩,统筹全局,属下愿竭驽钝,不惜牺牲,冀成震世伟业!”

凤栖桐微微一笑,挽住宇文萍的手儿,一同转入“百毒屛风”之后。

那座翠绿的“百毒屏风”,又复成了血红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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