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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江风小筑群雄会

龙不潜眼看老父在壁顶受刑,目眥俱裂,厉啸一声,便欲不顾一切地向壁顶冲去!

他身形犹未纵起,一片沸热油光,又复从削壁顶端,向龙不潜当头泼下!

魏立言与石超然,深恐龙不潜急痛神昏,有所陨越,遂赶紧把他拉住,并各自发出一记“劈空掌”力,把当头泼来的沸热油光震散。

石超然边自施为,边自暗凝神功,向龙不潜传音叫道:“龙贤侄千万镇定,敌人太以凶恶狠毒,我们情势委屈,不妨也对他们用点手段……”

话方至此,壁顶上“花钗公主”长孙艳的彩袖连扬,光华三闪!

适才,龙潜是右大腿上中钗,如今则左大腿,和左右双臂的近肩头处,又复各中一根彩色小钗,人似熬不住疼痛,业已晕了过去!

龙不潜虽经魏立言一再劝说,自己也深知处境愈危,愈应镇定,但父子天性,骨肉连心,目睹如此惨状之下,却那里能够镇定得住?

魏立言与石超然,一左一右,拉着龙不潜手儿,觉得他全身抖颤得太以剧烈,几已到了急怒心疯状态?

这时,长孙艳又复冷然叫道:“龙不潜,你该看清楚了,直到如今,我所打伤你父亲的,都是些不致命的部位……”

语音略顿,目闪凶芒地,指着木牌上的龙潜,又复厉声说道:“如今,你若再不识抬举,我便不伤你父亲的手足四肢,而要伤他胸腹头面等要害之处的了——”

说完,彩袖微举,似是又要下毒手?

魏立言喝道:“长孙公主且慢——”

长孙艳目光凝注壁下,满面得意神色地,娇笑扬眉问道:“三位大侠,怎不再傲?莫非打算接受本派的‘抬举’了么?”

魏立言道:“怎样抬举,长孙公主请先说出条件,再由我龙贤侄自行决断!”

他如此答话,完全是争取时间,静看有无变化的缓兵之计!

长孙艳笑道:“所谓条件,我先前不是业已说过了么?就是要龙不潜亲自签署一张降表,向本派‘金钗令主’,诚心归顺,甘为效命!”

魏立言道:“长孙公主请把降表掷下,让我与石兄,劝说龙不潜贤侄,加以签署便了!”

在魏立言与长孙艳答话之际,石超然又以“蚁语传声”,向龙不潜悄悄说道:“龙贤侄千万莫要发怒,这是你魏师叔为了争取时间,与对方虚与委蛇,你若再复冲动,又将使你父亲,多受罪了!”

龙不潜钢牙一挫,向石超然点了点头,表示领会之意!

石超然好不容易把龙不潜安顿下来,事情却又生变化……

原来魏立言语音才完,一点白光,便从壁顶冉冉飞降。

魏立言看出那点白光,不是暗器,遂伸手接过,果然只是一粒龙眼大小的白色蜡丸!

他手执蜡丸,向壁顶的长孙艳,目光一注,诧声问道:“长孙公主,你这是何意?”

长孙艳笑道:“魏大侠不是要降表么?这粒蜡丸,便可使龙不潜表现他的归降诚意!”

魏立言不解问道:“我还听不太懂,长孙公主莫非要我龙贤侄亲笔签名于蜡丸之上?”

长孙艳格格笑道:“魏大侠,彼此都是久闯江湖的人了,你真相信空飘飘的一句承诺,或是在白纸上写下两个黑字,就有用么?”

魏立言道:“这签署归心之举是你提议……”

长孙艳笑道:“我是要龙少侠用他的人来签署,不是要他用笔来签署!”

听完这两句话,魏立言才明白长孙艳举措之中的恶毒含意,不禁愁眉深锁,抬头目注长孙艳,厉声喝道:“长孙公主,听你之言,这蜡丸之中,所包藏的,竟是一粒毒药?”

长孙艳笑吟吟的答道:“不错,是粒毒药,但须略加解释,是粒只有本派金钗令主才可对其袪解,服下暂时无害的特制慢性毒药!”

魏立言道:“你要我龙贤侄把这粒慢性毒药服下?”

长孙艳道:“对了,除此以外,我们无法相信这位龙少侠的归降诚意。”

魏立言皱眉问道:“长孙公主似乎还未把服或不服的条件,讲讲清楚。”

长孙艳道:“龙少侠若是服下这粒慢性毒药,我便放了龙大侠,让他们父子团圆,同去参谒金钗令主,共为本派的武林霸业协力!”

语音至此,略略一顿,从目中射出两道森冷厉芒,投注壁下,盯在龙不潜那张木然俊面之上,异常得意地,狞笑说道:“倘若龙少侠不服这粒慢性毒药,我便把手中所剩下的六根小钗,一齐打向龙大侠胸腹面门等致命之处,先行送他归天,然后与你们在这‘小酆都’前,决一胜负!”

龙不潜咬牙叫道:“长孙艳,你是‘巫山’三大公主中的首席公主,怎么手段如此卑鄙?敢不敢先行下壁,与我放手一搏,若凭艺业胜人,龙不潜虽死无憾!”

长孙艳“格格”笑道:“若在平时,我倒亟愿在你这‘乾坤一笔’衣钵传人手下,领教高招,但如今有了龙大侠这样一个上佳押头在手,却觉得无须捧着金饭碗讨饭吃了!”

龙不潜骂道:“卑鄙……无耻……”

长孙艳笑道:“卑鄙就卑鄙,无耻就无耻,你若硬得起这条心肠,何妨拒绝我的条件,作一个大义灭亲,名满武林的‘不孝之子’!”

龙不潜空自把满口钢牙,挫得山响,却拿这位刁钻恶毒的“花钗公主”,无可奈何。

魏立言眼珠一转,向长孙艳叫道:“长孙公主,双方僵局必须打开,我们来个变通方法可好?”

长孙艳问道:“怎样变通?”

魏立言双眉一挑,满面湛然神光地举着蜡丸,朗声说道:“这粒慢性毒药,由我来服!”

长孙艳闻言,竟毫不考虑地向壁下连摇双手,冷冷叫道:“不行,不行,魏大侠莫要生气,你这‘落拓书生’的‘北海三奇’身份,在‘巫山派’眼中,可并未占得了多大份量。”说至此处,拈起手中六根彩色小钗,目注龙不潜,厉声喝道:“龙不潜,快服慢性毒药,否则我这六根飞钗,立即发出,打的是你父亲的肚脐、心窝、咽喉,以及双目部位!”

龙不潜无可奈何地只得表示屈服,向魏立言挑眉叫道:“魏师叔,龙不潜宁作断肠鬼,莫为不孝人,师叔把毒丹拿来,给我服下!”

魏立言闻言,不觉一怔。

在如此情况之下,倒把这位一向足智多谋的“落拓书生”,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石超然略一盘算目前局势,以“蚁语传声”向魏立言耳边说道:“‘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目前情况,还是先救老的要紧,魏兄便把那慢性毒药,给龙贤侄服食了吧,好在‘百草先生’公冶陀于为涂天琴疗治痼疾之后,定会与涂琬同来,对于这种所谓‘独门药物’,不至于毫无法想!”

魏立言听完石超然的耳边密语,因觉别无良策,遂长叹一声说道:“好,龙贤侄既欲为父尽孝,你就把这粒毒药,服食了吧!”

边自说话,边自把手中那粒蜡丸,双眉紧蹙地向龙不潜递去。

这时,“花钗公主”长孙艳眼看成功,不禁与“钓天翁”翁拓二人,在峭壁顶端,异常得意地相视而笑。

谁知就在龙不潜伸手接取那粒蜡丸的刹那之间,峭壁顶端,突然传出了一阵由远而近的传呼之声,那呼声是:“殿下爷到……殿下爷到……”

魏立言一听得这“殿下爷到”的传呼之声,不禁心中大喜!

他赶紧收回那粒蜡丸,不再递给龙不潜,并以传声密语,向他耳边说道:“龙贤侄不要心焦,救星来了,但你必须切记,除非她主动揭开身份,你千万不可点破辛人英的女孩儿家的本来面目,更不必提及‘七十二尸古墓’之事!”

龙不潜一面倾听,一面向魏立言不住点头,表示会意!

转瞬之间,辛人英那风神绝世的倜傥身影,果然出现于峭壁顶端。

长孙艳恭身迎接,并向辛人英堆起满面春风俏笑,扬眉问道:“殿下爷不是派人传谕,说是旅途劳动,要想静养几天么?怎的又……”

辛人英不等长孙艳再往下问,便自双眉微扬,接口说道:“我是接获‘笑面银龙’秦玉树的飞鸽报信,知道有外人进入‘巫山’,生恐本派中人,措置不当,有损令主威誉,才特地赶来看看!”

辛人英目光如电地向壁下魏立言、石超然、龙不潜等三人,略一扫视,侧顾长孙艳道:“长孙公主,这三位是甚么身份?”

翁拓站在一旁,接口答道:“那中年书生是‘北海三奇’中的‘落拓书生’魏立言,道者是‘九龙’之中的‘黄龙真人’石超然,少年则是‘乾坤一笔’冷吟秋的衣钵弟子龙不潜。”

辛人英“哦”了一声道:“这三位既都是有头有脸人物,定必也是本派年终盛会所邀嘉宾吧?”

翁拓闻言一怔,不得不答地说道:“正是,正是……”

辛人英指着拘禁龙潜的那面木牌,以及滚沸油锅,沉着脸儿问道:“来人既是本派所邀嘉宾,长孙公主与翁供奉,怎不以礼款待,却剑拔弩张,摆下这等小家子气的阵仗则甚?”

翁拓慌忙说道:“因为对方恃技硬闯,未曾投帖拜会,并伤了本派人员,毁损‘巫山’灵景!”

辛人英眉头方皱,一片白光,突由壁下冲天飞了上来。

她接在手中一看,见是一片椎木,上面镌了“魏立言、石超然、龙不潜拜会殿下”字样。

长孙艳看出辛人英颇不以自己等人所施的手段为然,遂赶紧迈着春风俏步,走到辛人英身旁,向她耳边低低说了一阵。

辛人英静静听完,未曾答理长孙艳,先向木牌上四肢流血,受伤昏迷的龙潜看了一眼,然后目注壁下的魏立言,朗声叫道:“魏大侠,请你把那粒慢性毒药,给我看看!”

魏立言如奉纶音地,猛一扬手,便把那粒蜡丸,向壁顶掷去。

辛人英接在手中,手指微一用力,蜡丸外壳,便告碎裂!

注目看去,只见蜡丸之中所盛,是粒比黄豆略大的半红半白丹药。

辛人英口中惊呼道:“和合丹……”

然后,脸色立变地,把两道森冷目光,盯在长孙艳的脸上,沉声问道:“长孙公主,你说给龙少侠服的是粒慢性毒药,怎么竟变成烈性媚药‘和合丹’呢?”

长孙艳也满脸通红,无话可答!

辛人英“哼”了一声,怫然说道:“长孙公主,令主于坐关期间,把派中事务,托付你与军师执掌,足见倚畀之重,你……你怎么竟……竟用如此手段,岂不弱了本派威名,及令主美誉?”

长孙艳垂头不语,翁拓却在一旁企图为她缓颊地陪笑说道:“殿下莫发雷霆,令主平时也有对付敌人,不择手段训示……”

辛人英不等他再往下说,便即脸色一沉,剑眉双挑,冷然叫道:“翁老供奉,你是年高德劭之人,怎也如此说话?令主‘不择手段’之训,是对付誓难两成的生死强仇,如今,本派召开盛会,广邀群雄,四海英豪,皆为宾客,除了以技出众之外,并须以德服人,方成千秋霸业!你们今日所为,深有不合,且一同去见令主,再听发落!”

翁拓身为“供奉”,居然也碰了这个大钉子,不由脸上讪讪地,觉得不是滋味。

辛人英转过面来,目注魏立言、石超然、龙不潜等三人,向下朗声叫道:“魏大侠、石大侠、龙少侠,你们既向我投帖拜会,便请先去江风小筑,作我嘉宾,容辛人英略加款待,藉为谢罪如何?”

魏立言笑道:“在下等,久钦殿下英名,有缘得亲教益,实是再妙不过!”

辛人英道:“只是在下须与长孙公主,翁供奉等,一同面谒令主,以致无法亲迎,只好命人陪往‘江风小筑’,三位莫嫌简慢!”

龙不潜父子关情地,早已忍耐不住,闻声之下,高声叫道:“辛殿下,对于我们,再简慢也没关系,但应先把我父亲……”

辛人英脸上飞起一层异常神秘的淡淡红霞,接口陪笑说道:“龙少侠,关于令尊之事,辛人英太以抱歉,我不好意思把龙大侠如此交还,必须先替他调理伤势,一切详细,且等到了我‘江风小筑’之中,再细述吧!”说完,不再多话,只向手下人,略一招呼,便与长孙艳,翁拓,一齐隐去。

那些“巫山派”弟子,也把龙潜从木牌之上放下,舁以软床,随同辛人英等走去。

石超然合掌当胸,念了声:“无量寿佛”,摇头叹息说道:“万幸,一场凶险绝伦的莫大风波,终告暂时平息!”

魏立言笑道:“石兄知道这场风波的平息原因么?全是龙贤侄在‘七十二尸古墓’之中……”

龙不潜俊脸通红地,皱眉叫道:“魏师叔,你叫我莫提此事,怎又自己又提起,这不成了俗语所谓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语音顿处,愁容满面又道:“我对于我父亲的未被立时释放,颇为担心,不知他老人家……”

魏立言以“蚁语传声”功力,向龙不潜耳边,悄然笑道:“龙贤侄不必担忧,辛人英表面不提旧事,其实她心中明白,你父亲业已是她事实上的‘公爹’,怎会不悉心照顾?”

这耳边密语的“公爹”二字,把龙不潜听得俊脸一红!

这时,面前峭壁之上,突然起了一阵“隆隆”声响。

魏立言等注目看去,只见石壁之上,居然出现了一扇石门。两名劲装壮汉,从石门之中走出,向他们恭身施礼,由右面一名,抱拳说道:“在下赵胜,与钱虎奉命迎宾,魏大侠等请到殿下爷所住的‘江风小筑’侍酒!”

魏立言点头笑道:“好,赵朋友与钱朋友,头前领路。”

赵胜,钱虎恭身一礼,引领着魏立言等,走进石门。

魏立言边自随行,边自以“蚁语传音”向龙不潜嘱道:“贤侄此去,务须随机应变,在辛人英未曾向你揭露身份之前,千万不可先提旧事,使她羞窘!”

龙不潜点了点头,表示领会。

赵胜,钱虎二人,引领魏立言等,穿越峭壁石门之后,魏立言看出这片名唤“小酆都”石壁后面,道路异常分岐,且显然有不少是出自人工开凿。

由此可见,辛九香的确投下了大批人力物力,把这已具天险的“十二巫山”,更加人工布置,作为她霸视武林的根据之地。

在那些相当繁复纷岐的道路之中,赵胜、钱虎,是引领魏立言、石超然、龙不潜等,走向最南边的一条小路。

魏立言问道:“赵朋友与钱朋友,是打算把我们三人,引向何处?”

赵胜陪笑说道:“刚才殿下爷不是吩咐过么,叫我们迎接魏大侠等,前往‘江风小筑’侍酒!”

石超然一旁笑道:“据我所闻,你们‘金钗令主’辛九香的‘巫山’总坛,好像是设在‘神女峰’上的‘神女宫’中……”

钱虎笑道:“石大侠说得不错!”

石超然枱起头来,目光电扫四外地,双眉微蹙说道:“在辛令主尚未来到创派以前,贫道畅游三峡,曾访‘巫山’,如今仍略存印象,似乎我们如今所行方位,并非前往‘神女峰’呢?”

钱虎含笑说道:“石大侠神目如电,我们如今不是前往‘神女峰’,而是前往‘聚泉峰’。”

石超然方自“咦”了一声,赵胜业已加以解释地接口笑道:“石大侠有所不知,殿下爷不是住在‘神女宫’中,他所住的‘江风小筑’,是建在‘聚泉峰’的一角,面江危崖之上!”

魏立言笑道:“这倒奇怪,你们这位殿下爷,怎么不住在‘神女宫’侍奉令主?”

对于这项问题,赵胜本不想答,但因来时受了辛人英的嘱咐,不许对来客有丝毫待慢,遂在听完魏立言所问后,略为含混地,陪笑说道:“因为殿下爷喜爱清静,嫌‘神女宫’中,过于嚣杂,遂独居‘江风小筑’,除了对令主晨昏定省之外,遇有要事,才参加总坛集会。”

虽然,赵胜答得略为含混拢统,但因魏立言等,全是有心人,却已听得出辛人英孤标高节的洁身自好情况。

故而,赵胜的语音才了,魏立言与龙不潜,业已交换了一瞥眼色。

魏立言的眼色之中,是充满嘉许鼓励之意,龙不潜的眼色之中,则是呈现安慰!

就在此时,龙不潜因目力绝佳,于偶然一瞥之下,发现了一桩奇事!

他发觉约莫远隔数十丈外的一片临江峭壁之上,有两条人影,一闪即逝。

壁上人影,不足为奇,奇的是两条人影之中的右面那条人影的行动身法,对龙不潜太以熟悉!

尤其那人影的身法,不似别人,竟酷肖龙不潜之父,“山泽蛰龙”龙潜模样?

龙不潜有此怪异发现,自然为之大感惊奇,愕然一怔!

魏立言十分机警,是眼观四方,耳听八方之人,他发觉龙不潜神色有异,遂立以“蚁语传声”功力,向他悄然问道:“龙贤侄,你……你怎么面带惊容,目光茫然,有……有点心神不属之状?”

龙不潜传音答道:“小侄发现了一桩不可思议之事……”

魏立言双眉一轩,正待追问,龙不潜又以传音密语,继续说道:“小侄发现了两条人影,其中一人的身法极熟,好像父亲模样?”

魏立言悄道:“有这等事,人影何在?”

龙不潜道:“魏师叔请看左面数十丈外那片临江峭壁,小侄所发现的人影,就在那峭壁半腰!”

魏立言目注看去,因那两条人影,是一闪即逝,此时自然毫无所见,不禁双眉深蹙,眼珠乱转地,加以思忖。

龙不潜悄道:“魏师叔想些什么?”

魏立言传声答道:“你父亲遭受‘花钗公主’长孙艳的迫害,身上伤势,虽然尚未致命,但也着实不轻,辛人英才须加调治之语,怎可能立即复原,飞驰于峭壁上下?”

龙不潜皱眉说道:“魏师叔这样说法,是疑心我看错了?”

魏立言仍以“传音密语”,向龙不潜的耳边,含笑说道:“贤侄功力,我所深知,在通常情况之下,你的神目如电,决无看错之理,但如今你是思亲心切,也未必不会在眼前出现幻象?”

龙不潜有点不服,但知事无佐证,辩亦无益,只得默然不语,把两道目光,遥遥盯在适才人影出现的峭壁之上,继续搜索!

他们边自密谈,边自前行,步下并未停留,忽听赵胜说:“魏大侠,前面便是‘聚泉峰’,想系殿下爷早有关照,他所豢心爱灵猿已来迎客了!”

魏立言等注目看去,果然见那“聚泉峰”脚,排列着百数十只猿猴,最前面两只猿猴,形状特异,一只全身墨黑,高约四尺,形若猩猩,另一只则高才尺许,全身雪白隐泛银光,但双目却又墨黑。

除了这一群猿猴队伍之外,另外还有两个宫装少女,也在恭身迎迓。

石超然笑道:“‘巫山’之猿,本以哀啼出名,这一群猿猴,太概受人豢养,个个欢悦异常,看来大概是不会再作哀啼的了!”

钱虎道:“那倒并不一定,殿下爷爱极这群猿猴,猿猴们也对殿下,有了深切情感,每当殿下远游未返,离别日长,驰们往往也结队哀啼,表示想念的呢!”

说至此处,业已走到“聚泉峰”下,那群人猿合组的欢迎队伍之前。

两名宫装少女中的左面一名,向魏立言等裣衽施礼,莺声呖呖说道:“婢子春兰,与二妹夏荷,恭迎魏大侠、石大侠、龙少侠等侠驾,殿下适才飞书相告,他在‘神女宫’中,因事略有耽搁,要稍时方能赶回,命婢子等先行设宴款待,并请魏大侠等,恕殿下简慢之罪!”

魏立言听完春兰所说,不禁“哈哈”一笑,轩眉笑道:“贵派的长孙公主,和翁老供奉,对我们太不客气,但你们这位殿下爷,却又对我们太客气了!”

赵胜深恐魏立言是怪责辛人英只命侍女迎宾,遂在旁加以解释地,陪笑说道:“魏大侠有所不知,我们这位殿下爷,性爱清静,故而这‘江风小筑’中,除了由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四位姑娘,侍奉起居之外,再无别人……”

魏立言不等赵胜话完,便即侧顾龙不潜,含笑叫道:“龙贤侄,你听见没有?这位殿下,独居宫室,四拥佳人,倒真是一位极会享受的俏英雄,风流客呢!”

龙不潜懂得魏立言如此说话之意,是藉机掩护,表示自己等人,均尚不知道辛人英的真实身份,遂只得迎合他的语气,点头笑道:“魏师叔说得对,若有如此江山,如此佳人,旦夕相对,换了我时,我也必在此享受,不会再到‘神女宫’中,去惹那烦杂的了!”

夏荷一傍玉颊微红地,接口说道:“魏大侠与龙少侠看错人了,我家殿下爷,守身如玉,私生活极为严肃,最恨男女间淫乱之事,前两天他还处置了……”

春兰含笑叫道:“荷妹,我们只是奉命迎接宾客,至‘江风小筑’侍酒,不可多言谈及别的事……”说至此处,又向魏立言等,恭身一礼,嫣然娇笑说道:“魏大侠、石大侠、龙少侠,你三位请吧,婢子领前引路!”魏立言含笑点头,春兰又向赵胜、钱虎,挥了挥手说道:“二位请回岗位,如今这三位宾客,业已奉命由我们四姊妹,善加接待的了!”

赵钱二人,喏喏连声,向魏立言等,恭施一礼,便自别去。

魏立言等在春兰夏荷前导之下,到了“江风小筑”之前,均不禁暗赞这座宫殿,既建造得精美异常,地势更背崖面江,景色清幽已极!

尤其是龙不潜的心中,更对辛人英暗添了几分好感!但他却因忧疑在怀,两道入鬓剑眉,仍自微蹙未展!所谓“忧疑”,其实二事合一。

龙不潜忧的是父亲龙潜,身中不少彩色小钗,流血甚多,伤势非轻,更不知“花钗公主”长孙艳,在钗上曾否淬毒,是不是会有性命之虑?疑的则是适才遥见的峭壁人影,其身法举动,酷似爹爹,不知那人到底是谁?天下那有如此巧合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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