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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侯剑平眉双皱,向她惑然问道:“时间已到?瑶姊,你……你这话究……究竟……”

东方瑶速摇双手,截断他的话头说道:“平弟听着,我如今告诉你怎样去找璇妹?”

提到公孙璇,侯剑平自然凝神倾听。

东方瑶道:“平弟你晓不晓得在‘九劫峰’侧的山谷之内,有一泓弱水寒潭?”

侯剑平看她一眼道:“‘九劫峰’下的涧谷之中,不是‘无愁壑’么?”

东方瑶笑道:“‘无愁壑’是在‘九劫峰’左,那泓弱水寒潭则是在‘九劫峰’右!”

侯剑平点了点头,表示业已知晓。

东方瑶神色平静地,含笑缓缓说道:“那位‘浪里黑条’谢老人家,如今便在潭边,平弟前去与他会合,一同等候,约莫七日以后,公孙璇、欧阳红两位妹子,便会携手归来……”

侯剑平问道:“她们如今何在?”

东方瑶嫣然笑道:“她们有旷世奇遇,如今正在苦苦用功,平弟不必多问,也不必于时间未到之前对她们有所惊扰!”

侯剑平想起一事,目注东方瑶,皱眉问道:“瑶姊,你为何对我如此嘱咐?莫非你不想与我回去?”

东方瑶无法回答,只好向侯剑平凄然一笑。

这一笑,把侯剑平笑得有点毛骨悚然,急忙指着四外石壁,向东方瑶问道:“瑶姊,此处到底是什么所在?”

东方瑶知道不宜让侯剑平再复追问下去,遂一咬银牙,指着侯剑平的身后说道:“平弟,你只消回头一看,便会明白!”

侯剑平当然毫无疑惑地,如言回身。

谁知他才一回头,东方瑶便骈指如风,把侯剑平点了晕穴。

侯侠平颓然晕倒,东方瑶飘身下榻,目注石门以外,双眉微剔,朗声叫道:“仲孙天君……”

石门应声而启,仲孙明当门而立。

东方瑶目光注处,不禁吓了一跳!

原来那“天香钵”的药效,委实灵验,仲孙明的功力也足惊人,他以功力药效,相辅相成之下,业已恢复常态,不再是侏儒形貌!

不单是不再是侏儒形貌,并果然枯颜复润,白发再黑,看去颇似四五十岁之人,只是脸上那种阴恶狠毒神情,尚未消除而已。

东方瑶失声说道:“仲孙天君,你的多年心愿业已完成……”

仲孙明接口笑道:“我还有一桩心愿呢,东方姑娘却千万不要令我失望!”

东方瑶知晓他此语何指?遂冷然一笑,卷起右臂衣袖。

仲孙明连连点头,一挑拇指赞道:“好,从今后我们夫妻同心……”

一语方出,东方瑶便冷然剔眉,接口叫道:“不行,我们还不是夫妻……”

仲孙明愕然道:“你要毁约?”

东方瑶嘴角微撇,哂然一笑道:“东方瑶虽是女流,却一言九鼎,绝对不作毁约之事,但你也应该记得,我们在事前所定条件,如今尚未依依完成!”

仲孙明“哦”了一声,含笑问道:“你是要我先让侯剑平安然离去?”

东方瑶冷冷答道:“除了安然离去以外,还有你的赠剑之诺!”

仲孙明笑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我所向你承诺过的话,当然绝对算数……”

话方至此,目光偶瞥侯剑平,诧然问道:“如今便送他走好了,但你为何又把他点了晕穴?”

东方瑶苦笑说道:“我忘得了他,他未必忘得了我,自然是把他弄晕送走为妥,免得日后又有寻来此处生事之虑!”

仲孙明拊掌笑道:“妙极,妙极,这一着想得甚好,使我佩服!”

东方瑶看了这位已非侏儒的“百毒天君”一眼,扬眉问道:“剑呢?”

仲孙明遂在身边把那柄锋利无比的软剑取出。

东方瑶道:“替他围在腰间。”

仲孙明点头一笑,乖乖如命照办,真像是个服从阃令的标准丈夫模样!

东方瑶等他替侯剑平围好软剑,又向仲孙明问道:“你那两名药僮,是否也和你一样,恢复常态?”

仲孙明摇头答道:“‘天香钵’被我一人服尽,他们只好永为侏儒的了!”

东方瑶道:“你命他们把侯剑平送到‘无愁壑’上!”

仲孙明含笑问道:“你呢?你和侯剑平相好一场,难道就不想送他一送?”

东方瑶“咦”了一声,向仲孙明诧然问道:“我也去送,你放心么?”

仲孙明“哈哈”一笑,目注东方瑶道:“从今以后,我和你是百岁夫妻,长相厮守,有什么不放心的?若是如此猜疑,还怎样伉俪同心,与举世群豪互相周旋,好好闯番事业?”

东方瑶见他这等大方,先是一怔,旋又恍然说道:“对了,我腹中还服了你的独门毒药,若不解救,必遭惨死,故而你不怕我飞上天去!”

仲孙明笑了一笑,不曾往下答话。

东方瑶双眉微轩,指挥那两名侏儒药僮把侯剑平送往“无愁壑”上,自己也随后同行。

仲孙明则含笑相看,果然不加拦阻。

到了“无愁壑”上,东方瑶把侯剑平放在一处干净山壁之下,并略为拍开穴道,使他在顿饭光阴之后,便会苏醒。

然后,她立即与那两名药僮回转仲孙明所居之处!

东方瑶已拼一死,她大可不惧腹中毒发,保持女孩儿家清白,何必回转魔窟?

她这种作法,含有深意,是一种不惜舍身喂虎,我入地狱的菩萨精神!

原因在于仲孙明已非侏儒,恢复昔日本相。

东方瑶知道仲孙明人极好强,假如他仍是侏儒,则不会出世,对武林危害不大,自己便可拼受毒发之苦,从容清白而死。

如今他借着“天香钵”之力,业已恢复昔年形貌,则久蛰思动,理所当然,必将出与寰宇群雄,一争长短!

此人心狠手辣,除了武功极高之外,其用毒手段更是盖世无双,只要此人一出江湖,武林中不分正邪,多半均将身遭惨祸!

由于此故,东方瑶不单轻视自己生死,甚至于轻视女孩儿家清白,而重视着整个武林安危,江湖祸福!

她的原则,共有三项:

第一项原则是设法与仲孙明同归于尽,歼灭掉这位“百毒天君”,为江湖永绝后患!

第二项原则是假如自己力有未逮,无法歼灭仲孙明,便不惜舍身喂虎,控制这“百毒天君”,以色欲淡其雄心,不让他重入江湖,然后再在同床共枕的天长日久之中,等待行刺机会。

第三项原则是万一自己的前两项原则,均无法实现,仲孙明雄心百丈,定要争雄武林,则自己必须善于运用,影响他多向邪人逞风,少向正人下手!

故而,东方瑶心中,充满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菩萨精神,和“舍身喂虎,以救众生”的伟大襟抱!

有了这种精神,这种襟抱,“生死”二字真是轻若鸿毛,连女孩儿家最珍贵的清白贞操,也在“我为人人”的伟大前提下,减轻份量!

东方瑶回到仲孙明洞中,仲孙明讶然问道:“东方姑娘,你怎么这么快……”

东方瑶接口笑道:“三日缱绻,我和侯剑平的前情已绝,今后要一心一意,与你白头偕老,我为什么不立刻回来,还在他身边多作耽搁则甚?”

她已想通利害,心中一片平静,神色方面,也自然地决无丝毫引人起疑的忸怩不安之处!

仲孙明笑道:“说得好,你准备在何时开始,作我夫人?”

东方瑶毫不迟疑地,娇笑一声答道:“随你,依我看是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此刻……”

话方至此,仲孙明惊喜颇甚地,失声接道:“你这样说法,是愿意与我立刻便入洞房?”

东方瑶不再羞涩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早点把女儿清白,交给了你,也好让你放心,知道我是真实地,愿意嫁你这英雄夫婿!”

仲孙明“哈哈”大笑,携着东方瑶的柔荑素手,走向密室。

东方瑶银牙暗咬,但却柔顺相随。

进了房的以后动作,当然便是上床。

他们二人刚刚坐在榻边,仲孙明便对东方瑶含笑叫道:“夫人,我们如今业已入房登榻,你总该把脸上所戴的人皮面具,除掉了吧!”

东方瑶长叹一声,却未有所举措。

仲孙明诧道:“夫人,你好象是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东方瑶幽幽说道:“不是我不肯除掉这人皮面具,是怕面具一除之后,你就会对我不感兴趣!”

仲孙明摇头笑道:“不会,不会,像你这等天人姿色……”

东方瑶截断他的话题,冷冷一声说道:“哼,‘天人姿色’四字,已是昨日黄花,你真要看,我便给你看看这个‘鬼怪姿色’吧!”

说话至此,便把人皮面具伸手摘去,露出那俏丽脸庞和把俏丽变成丑陋的满面纵横伤瘢!

仲孙明大吃一惊,皱眉失声问道:“你……你这是被何人所害?受得是什么伤损?”

东方瑶脸色铁青,银牙猛锉地,恨声答道:“是被‘万花魔母’刘琳之女刘小琳,用毒迷倒,然后以刀针等物,纵横乱划所致!”

仲孙明日中精光电射,勃然大怒说道:“刘琳母女,算是什么东西,我会替你报仇!”

东方瑶见仲孙明果被自己利用,遂心中狂喜,再复以退为进地,摇了摇头,恨恨说道:“不要你替我报仇,我要亲手雪恨!”

仲孙明点头笑道:“好,我也用毒把刘小琳照样毒倒,再由你亲自下手,割掉她的鼻子,挖掉她的眼睛,并割断她足跟大筋,毁掉她一身功力,以后报复如何?”

东方瑶不置可否,只向仲孙明笑道:“仲孙天君,你看了我这副丑相之后,是否已胃口缺缺,不爱……”

仲孙明接口笑道:“哪里,慢说我爱的是人,不会嫌你貌丑,就算这脸上伤瘢,也未必没有医治复原之望?”

这几句话儿,若是在侯剑平口中说出,东方瑶必然熨贴,获得莫大安慰!

如今是仲孙明的口中说出,东方瑶不单不觉安慰,反而满心凄凉,暗咬银牙,强装笑容说道:“你既然对我仍有兴趣,我们就……”

边自赧然发话,边自拉着仲孙明,双双倒往床上。

东方瑶本是一位出淤泥而不染的浊水青莲,连与侯剑平都清清白白,为何在仲孙明面前,竟变成一副荡女神态?

这原因在于她突然改变主意!

起初,她是以与仲孙明同归于尽为第一原则。

如今,她更进一步,是以支使仲孙明出与刘琳、轩辕旭等为敌,作为第一原则。

驱虎吞狼之下,无论是虎死狼伤,狼死虎伤,或虎狼同归于尽,均帮了公孙璇、侯剑平等大忙,而对于整个武林而言,也远比单单刺杀仲孙明一人,来得受益宏大!

故而,东方瑶不惜牺性,竟摆出一副荡女姿态,主动拉着这位“百毒大君”,共赴巫山之会。

谁知两人才一同卧在枕上,东方瑶准备自解罗衣之际,仲孙明竟向她摇手叫道:“夫人不必如此,我们不妨先有夫妻之名,暂无夫妻之实!”

此语颇出东方瑶意料之外,双眉一皱问道:“你仍嫌我貌丑?”

仲孙明连连摇头,温言含笑答道:“不是,不是,我是深知夫人身受刘小琳迫害,满心仇火,积郁未消,在这种情绪之下,便算携云握雨,游遍十二巫峰,也又复有何意思?”

东方瑶“哦”了一声,扬眉问道:“照你这样说法,你是打算在为我报仇之后,再和我双飞双宿,成为夫妻?”

仲孙明笑道:“我正是如此打算,难道你不愿意?”

东方瑶一言不发,只把两道炯炯目光,紧盯在仲孙明脸上。

仲孙明被她看得有点不大自在地,含笑问道:“夫人,你如此看我之故是……”

东方瑶不等仲孙明说完,便即接口说道:“我不相信你这种措辞,因为你决不是有女在侧而不动心的柳下惠人物!”

仲孙明脸上一红,苦笑点头说道:“我承认你说得有理!”

东方瑶冷冷说道:“我希望知道真正原因,你应该对我尊重!”

仲孙明略一迟疑,吞吞吐吐说道:“六十年前,我已有‘百毒天君’之名,你算算,我如今是多大年岁?”

东方瑶反应敏捷,相当聪明,立即扬眉问道:“我明白了,是不是你年事已高,不……不能人道?”

仲孙明笑道:“常人到了耄耋之年,对于男女之间事,确实多半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我仲孙明却不然,我既凭借功力,能使苍颜再润,白发重黑,自然也还能驰驱床第,学学少年人呢!”

东方瑶道:“那你……”

仲孙明又复笑道:“一来,我近日完全为复体归原脱却侏儒苦海之事努力,不及其他;二来也想到你竟这样爽快地,答应嫁我,故……故而在这方面,毫……毫……无准备!”

东方瑶笑道:“原来你是需要有段时间准备,方能重……运享册少年艳福,并不是完全为我的情绪着想!”

仲孙明苦笑答道:“一半为你,一半为我,这两件事儿可以并行不悖,等到你大仇已报,我的准备也够,那时再月圆花好,岂非完美异常,法无遗憾了么?”

这番话儿,听在东方瑶的耳中,真使她心花怒放,高兴万分!

因为照此作来,她不仅可以利用仲孙明,并可不作最大牺牲,保全她的女儿清白!

东方瑶芳心大慰,遂越发对仲孙明施展女孩儿特有魅力地,娇笑说道:“仲孙天君,你分明是个多疑之人,想不到对我竟异常信任?”

仲孙明笑道:“当然有特殊原因,像你这等绝代佳人,对于清白贞操,定必重于生死,如今你既甘心与我共赴巫山,我还会对你有任何疑惑么?”

东方瑶趁此机会,双蹙秀眉,喟然一叹!

仲孙明道:“夫人,你好端端地叹气则甚?”

东方瑶目中含蕴泪光,在枕上微摇螓首说道:“你尽管作另一方面的准备,不必再费力地,为我作甚报仇打算了!”

仲孙明“咦”了一声,向东方瑶诧然问道:“夫人,你被‘万花魔女’刘小琳害成这副样儿,难道竟忍得住气,不想报复?”

东方瑶苦笑道:“若说不想报仇,便是矫情,但两害相权之下,我只好取其‘轻’者!”

仲孙明困惑不解地道:“这话怎讲?何谓‘两害相权’?”

东方瑶一面又戴上人皮面具,一面目注仲孙明道:“仲孙天君,我们之间,虽无夫妻之实,但已同床共枕,是否已算有夫妻之名!”

仲孙明毫无疑惑地,速速点头笑道:“当然,我不是业已口口声声,叫你‘夫人’了么?”

东方瑶又叹了一口气儿,幽幽说道:“不报仇,我只是在胸中憋了一口气儿,若想报仇,却多半要变成寡妇,岂不是‘两害相权’应该取……”

话犹未毕,已把那位“百毒天君”仲孙明激得目闪厉芒,狞笑叫道:“夫人,我已答应替你报仇,你何必还要激我?”

东方瑶道:“你为何有这种想法,我要激你则甚?”

仲孙明皱眉说道:“你那‘多半要变成寡妇’之语,岂不是分明说我敌不过刘琳母女?”

东方瑶缓缓说道:“我深知你原来功力很高,服食‘天香钵’后,更有长进,不会惧怯刘琳,但如今‘万花宫’已非孤独,她们与‘天魔派’济济一处……”

仲孙明接口笑道:“便再加上轩辕旭、轩辕斌父子,我也不怕!”

东方瑶笑了笑,以相当诚挚神色,向仲孙明扬眉说道:“仲孙天君,我们既是夫妻,便不允许你妄自恃傲逞强,应把敌情分析清楚,才可作‘可为’?抑或‘不可为’的决断!”

仲孙明道:“好,你且分析一下,给我听听!”

东方瑶正色说道:“轩辕斌气候未成,微不足道,但那‘长笑天魔’轩辕旭,却是积年老魅,不可轻视,他的功力方面恐怕比‘万花魔女’刘琳,还要高出一筹!”

仲孙明“嗯”了一声,点头说道:“我承认你的这种分析,相当正确……”

东方瑶道:“以你而论,对刘琳稳操胜算,对轩辕旭也不会有见弱之虞,但这两个魔头若是联手应敌,你便未必能稳占胜面!”

仲孙明嘴皮一动,正待发话,东方瑶又复说道:“以敌方主脑而言,已极厉害,何况他们还有不少高明人物作为帮手!”

仲孙明向东方瑶看了一眼,问道:“夫人,你所说轩辕旭与刘琳的高明帮手是谁?”

东方瑶应声答道:“是负盛名的‘天外三魔’,也就是‘黄衣阴魔’黄三祝、‘白衣飞魔’尹冲天和‘黑衣人魔’邬必通三个!”

仲孙明双目之中,突放异彩说道:“这三个老魔还在人世,并又出现了江湖么?”

东方瑶颔首道:“那‘黑衣人魔’邬必通已在‘万花宫’中,‘黄衣阴魔’黄三祝、‘白衣飞魔’尹冲天等,也正由‘贺兰山天魔总宫’向‘万花宫’赶来。”

仲孙明皱眉说道:“他们要把这多好手集结苗疆则甚?”

东方瑶不愿说出群侠定约之事,遂随口答道:“可能是因‘天魔派’与‘万花宫’联合,另创新派,遂召集手下,来此聚会。”

仲孙明闻言,发出了一阵“哼哼”冷笑!

东方瑶心中一跳,以为他已知群侠定约之事,识破自己谎言,不禁皱眉问道:“你如此冷笑则甚?”

仲孙明牙关微挫,怒容满面答道:“我笑的是如今已非你单独的毁容之恨,而是我们夫妻两人敌忾同仇!”

东方瑶是冰雪聪明,玲珑剔透之人,一闻此言,便恍然有悟地,目注仲孙明道:“莫非你与‘天外三魔’有甚夙仇?”

仲孙明点头答道:“尹冲天与邬必通与我无甚梁子,但对于那‘黄衣天魔’黄三祝,我却恨不得寝其皮而食其肉!”

东方瑶暗勾起仲孙明的旧恨,又复问道:“你已隐迹六十年之久,那黄山祝却是怎会与你结下不解之恨?”

仲孙明恨声答道:“昔年便是黄三祝暗暗在我药炉之内,放了一粒‘阴雷’,才使药炉爆炸,害得我于侏儒苦海中,忍受了六十年的寂寞!”

东方瑶“呀”了一声,剔眉说道:“这‘黄衣阴魔’着实太阴毒,此仇誓在必报……”

语音至此,顿了一顿,眉峰深蹙又道:“但对方声势浩大,你我夫妻却仅有二人……”

仲孙明接口笑道:“人单势孤,又有何妨,我们不能力敌,可以智取!”

东方瑶注目问道:“智取?你有什么成算?”

仲孙明沉声答道:“各个击破,先剪羽翼,再取正敌,你既知黄天祝、尹冲天两人正从贺兰山赶来‘苗岭’,我们便于途中邀截,岂不出敌意外,多半一举功成?”

东方瑶点头笑道:“此计甚好,但对于这两个老魔,我是仅闻其名,不知究竟有多么厉害?”

仲孙明道:“尹冲天功力如何我不知道,黄三祝则相当厉害,六十年前便与我在伯仲之间!”

东方瑶扬眉问道:“你打算单独出手?还是由我们夫妻合力?”

仲孙明含笑道:“夫妻合力也好,我反正要找个帮手,把黄三祝老魔擒来,尽情报复,以泄心头积愤!”

说完,取出一粒药丸,命东方瑶服下。

东方瑶诧道:“这是什么药丸?”

仲孙明答道:“是你前服慢性毒丹的独门解药,我们已成夫妻,哪有还叫你在腹中存毒之理?”

东方瑶暗自高兴地,服下药丸,娇笑说道:“关于拦截黄三祝、尹冲天之事,你要我怎样帮你?”

仲孙明凑过睑去,在东方瑶的耳边低声巧作嘱咐。

这是“无愁壑”的山壁之下。侯剑平被制穴已开,正自悠悠醒转。

睁目一看,不觉发怔!

因为当他昏迷之前,分明在一间石室以内,与东方瑶共度了相当温馨旖旎的两日光阴。

如今,则石室既无,伊人也杳!

“石室既无”一节,并无所谓,但“伊人也杳”一节,所对于侯剑平构成严重打击!

东方瑶对他前后两次,施恩太重,尤其是在这第二次上,更转注功力,不惜亏己益人,使侯剑平因祸得福受了大惠!

侯剑平不见东方瑶,又想起她的决绝之语,不禁目扫四处,失声叫道:“瑶姊、瑶姊……”

他一连叫了七八声,空山寂寂,哪有回响?

侯剑平找既无处找,叫又叫不应,真急得俊目之中,含泪欲滴!

蓦然间,他想起了在自己被制穴道前的东方瑶嘱咐之言。

东方瑶是叫他前往寒潭,与谢三一同等侯公孙璇、欧阳红归去,再与群侠会合。

他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前往寒潭,准备先寻找谢三,再研究东方瑶人在何处?

谁知寒潭方面,已生变故!

侯剑平到得恰是时候,为“浪里黑条”谢三,解脱了另一大难!

原来谢三自从公孙璇、东方瑶、欧阳红等三女走后,便在寒潭之旁,独自静坐功,以等待东郭炎的讯息。

谁知一等数日,不单东郭炎毫无音讯,连公孙璇等也未从“无愁壑”中回转。

谢三自然焦急,想去“无愁壑”中探望。

但又恐就在自己离开之际,东郭炎突然回来,便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他正眉峰深蹙,大感为难,突然听得身后有人走来。

这人并未掩饰行踪,遂使谢三听出,是男子的步履之声。

他边自回身,边自问道:“来人是不是东郭神君?……”

话方至此,业已怔住!

因为目光所及,看见身后来人,不是“烈火神君”东郭炎,而是一个三十上下的陌生黄衣少年。

这少年貌相虽还俊秀,但阴鸷之气却嫌太重,目中并凶光炯炯,显非正派人物。

谢三诧然问道:“尊驾何人?”

那黄衣少年阴恻地,笑了一笑答道:“你不认识我,我却可以猜出你的身份,你是不是曾经假扮过‘游龙侠丐’孟老花子的‘浪里黑条’谢老花子?”

谢三听出对方的语意不善,越发皱眉问道:“尊驾到底是谁?到此有何见教?”

黄衣少年笑道:“我叫轩辕斌……”

“轩辕斌”三字方出,谢三便摇手冷笑说道:“我知道尊驾绝非轩辕斌,你何必冒打旗号?”

黄衣少年的双眉一挑,目闪凶芒问道:“谢老花子,你凭什么说我不是轩辕斌?”

谢三冷笑道:“轩辕小魔,身中‘离明芒’……”

黄衣少年颔首接道:“你说得不错,我确实曾遭暗算,中了‘离明芒’,但如今却业已痊愈!”

谢三哂道:“你越吹越离谱了,‘离明芒’蕴有火毒,是东郭神君的独门得意暗器,他人绝对无法加以祛解!”

黄衣少年嘴角撇了一撇,扬眉说道:“你虽说得不错,但却绝不会想到那位‘烈火神君’东郭兄老儿,业已被囚在‘九劫峰’顶的‘万花宫’内!”

谢三果然摇头,黄衣少年又复说道:“杜小樵等,虽然和我父亲订了二十七日之约,但我父亲却料准你们除了分头求援以外,定会留下人来潜伏‘九劫峰’左右,企图把侯剑平先期救出……”

谢三听至此处,已有点相信这黄衣少年真是轩辕斌了。

黄衣少年继续发话,得意扬眉笑道:“于是我们便故意派遣两名苗女下峰,引领暗蹑之人,进入设有埋伏之处……”

谢三暗叫一声不妙,黄衣少年又复笑道:“谁知鬼使神差,被诱入伏之人,竟是东郭老儿,这一来,从他身边搜出‘离明芒’的解药,我便脱离苦海,不再受你们借此挟制的了!”

谢三目注问道:“如此说来,尊驾便是轩辕斌了!”

轩辕斌笑道:“如假包换,我是货真价实的‘天魔派’少魔主!”

谢三清楚来人身份,自知不敌,便一面加深戒意,准备退路,一面朗声问道:“双方既已定约,轩辕朋友却先期来此……”

轩辕斌不等谢三说完,便接口说道:“我有件事儿想要问你。”

谢三道:“你不妨问问看,能答便答,不能答时,休想我会开口。”

轩辕斌指着潭水,向谢三注目问道:“这是‘弱水寒潭’,你知不知道?”

谢三点了点头,轩辕斌又复问道:“据我所知,你曾坠入潭中,怎么侥幸不死?”

谢三双目闪光,发出一阵狂笑说道:“轩辕朋友,你枉有逞雄宇内之心,怎不设法对天下身怀奇才异能之士,了解得清楚一点?”

轩辕斌笑道:“你能入潭不死,水性之高真不愧冠绝当世,但还有一位也曾跃入寒潭的东方瑶呢?”

谢三笑道:“自古吉人皆有天相,你不必替东方姑娘过份担心忧虑!”

轩辕斌“哦”了一声,点头笑道:“东方瑶原来未死,她……她人在何处?”

谢三不答所问,反向轩辕斌问道:“轩辕朋友要找东方姑娘,是有何事?”

轩辕斌从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缓缓说道:“她曾被刘小琳用刀针划刺,毁却容貌,委实太以可惜,故而我来找她,想送她一点可以治好瘢疤的复容灵药!”

谢三因知毁容之事,曾使东方瑶痛不欲生,闻言之下倒是心中一喜!

但转念一想,觉得轩辕斌那会如此良善,遂冷笑说道:“轩辕朋友,你乃与刘小琳蛇鼠一窝之人,不必耍甚花样,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轩辕斌双眉一皱,向谢三诧声问道:“你不相信?”

谢三哂道:“我又不是刚学走路的三岁孩童?怎会相信你这种随口胡扯的骗人鬼话?”

轩辕斌苦笑说道:“好,你既不信,我便取药你看!”

话完,回手入怀,取出一个白色纸包,向谢三递去。

谢三对轩辕小魔,原本戒意极深,但见他居然取出药包,又不禁疑假疑真地,为之一怔?

就在这一怔之间,轩辕斌借着递过药包之势,屈指猛弹,几缕劲风,便向谢三当胸凌空射到!

他若再等片刻发动,谢三不及闪避,必然惨遭毒手!

如今一来过远,二来谢三仍存有戒心,遂赶紧向后仰身,足跟用力,以一式“金鲤倒穿波”,纵出一丈三四。

他自知决非轩辕斌的对手,只有倚伏特殊水性,方能逃脱身落魔掌的这场劫数!

故而谢三是算准方向,对寒潭之中倒纵而出。

他认为只要容自己到了水中,轩辕斌纵有通天本领,也必凶威难逞!

谁知眼看业已纵到潭水之上,谢三陡觉胁下一麻,周身气血立滞,手足难动。

原来轩辕斌异常刁恶,他见谢三早有警觉,自己弹指暗袭落空之下,竟功劲暗凝,把掌中白色药包,向前发出。

轩辕斌功力不弱,飞花摘叶,均可伤人,在内家玄功凝贯之下,这小小药包遂变作伤人暗器!

他一见谢三被药包打中,全身发僵,只以适才猛纵的未尽余势,射向潭水,不禁狂笑叫道:“谢老花子,你虽精于水性,但手足难动之下,却仍必溺毙水中,常言道:‘善火者,死于焚,善射者,死于箭’……”

话方至此,突然身后有人,接口说道:“这话不错,但我要请教小魔主,‘善为恶者’,却又该死于什么?”

轩辕斌大吃一惊,回头向后看去。

一看之下,不由更吃一惊!

他认出身后八九尺处,岸立之人,正是侯剑平。

轩辕斌不是惧怕侯剑平,他是惊异于侯剑平的修为火候,最多与自己仿佛,怎会到了身后这近距离,仍令自己毫无所觉?

惊疑之际,寒潭中响起“扑通”一声!

轩辕斌心中高兴,向侯剑平冷笑叫道:“侯剑平,这是溺水深潭,谢老花子被我以‘豆粒打穴’手段制住血脉,人落潭中,必然溺死,你便本领通天,也无法救他的了……”

侯剑平哂然一笑,剑眉微剔说道:“狂妄小魔,且慢得意,你怎么不回头看看?”

轩辕斌一面双掌护胸,一面偏过头去,目光略瞥!

只见谢三手足并用,像条大鱼般,在寒潭弱水中,游来游去,仿佛舒泰已极!

他见对方并未受制,正自满心惊奇,侯剑平扬眉说道:“这没有什么玄奇,你以‘药包凝功’,暗算谢老人家,我却以‘松针打穴’替他解开血脉!”

轩辕斌把目中两道凶芒,盯在侯剑平的身上。

侯剑平失笑道:“你这样看我则甚,难道在‘天魔别府’之中,还未看够么?”

轩辕斌狞笑道:“我是觉得你这厮居然有几分狗运,在‘百年庵’下炸你不死!”

侯剑平双眉微挑,满面神光地,含笑说道:“福善祸淫,天道不爽,多端作恶,报应必临……”

轩辕斌不等侯剑平再往下说,便冷笑叱道:“侯剑平,你不配向我说教,我们且在艺业之上,分个胜负强弱……”

侯剑平接口问道;“我恩师不是与你父亲,订了二十七日之约的么?难道你竟要先期挑战么?”

轩辕斌狂笑答道:“所谓‘二十七日之约’是为了我身中‘离明芒’所定,如今东郭老鬼被擒,解药已得,火毒祛除,谁还耐烦守甚日期约定?”

侯剑平摇头叹道:“和你们这些无耻凶人定约,真不殊‘对牛弹琴’……”

话至此处,神色一整,目注轩辕斌,沉声问道:“东郭老人家既然落在你的手中,你们可曾对他……”

轩辕斌摇手一笑,冷冷接口说道:“到目前为止,尚未杀却,仍在禁锢中,他是生是死,要看这老儿的是否识趣而定?”

侯剑平知道无论“天魔派”或“万花宫”群凶,都是心肠狠毒的极恶之人,双方既已明面为敌,东郭炎落在他们手中,多半必遭不幸,何况他还有用“离明芒”,伤害轩辕斌的一段过节!

如今,轩辕斌说尚未杀害东郭炎,是生是死,要看是否识趣而定,则其中必有蹊跷!

不过,侯剑平虽知事有蹊跷,却不知道蹊跷究竟为何?他正在皱眉寻思,谢三已在潭中叫道:“侯老弟,我们且把这轩辕小魔擒住,再向峰顶群魔,交换东郭神君便了!”

他是一面发话,一面向潭边泳来。

轩辕斌勃然大怒地,双眉一挑,厉声喝道:“凭你们两个人,也想擒我?老花儿真是找死!”

掌随身后,右手猛扬,一股疾劲狂飘,便向潭中撞去!

侯剑平深知谢三决非轩辕斌之敌,遂紧一拂袍袖,扬眉朗声叫道:“轩辕斌,你不要逞狂显傲,耀武扬威,若是英雄,便与我不见胜负不休地,斗上五百回合!”

轩辕斌本来自觉一身艺业,绝对高于侯剑平,但如今见他只一拂袖之下,便把自己击向谢三的劲道狂飘,轻轻化解,不禁又有点心中怙惙!

但他虽然怙惙,却不甘示弱地,点头说道:“好,我和你斗上一场,双方非见胜负,不许罢手!”

侯剑平神凝气稳地,一抱双拳说道:“请!”

轩辕斌道:“我们比些什么?采取何种方式?”

侯剑平淡淡一笑,扬眉哂然答道:“不必作甚约定了吧?因为我觉得与阁下这等反复无常之人,作甚约定,简直多余!”

轩辕斌被他骂得脸上一红,目中凶芒电闪!

但他终于按纳下来,以一种极平静的语音,向侯剑平点头说道:“好,我们不必作甚约定,且各尽所能,放手一搏,不管兵刃暗器,玄功拳掌,均随意施为便了!”

侯剑平也点头说道:“好……”

一个“好”字才出,三缕乌光,已从轩辕斌的指尖弹出!

这三缕乌光,一取面门,一取前胸,一取腹部,打的全是人身要害部位!

距离这近,又是骤然发难,再加上轩辕斌的手法如电,却叫侯剑平如何躲闪?

何况这三缕乌光,不是寻常暗器,是“天魔派”最厉害的独门暗器“万应戮魂针”,只要一丝见血,侯剑平也将立遭惨死!

侯剑平想不到轩辕斌如此无耻阴毒,百般无奈之下,只得先是猛一仰头,然后飞身右闪。

他猛一仰头之举,避开了射向面门的那根毒针。

飞身右闪之举,也把射向前胸的那根毒针闪过。

但三针虽避其二,仍中其一!

射向侯剑平腹部的那根毒针,却使他无法闪避贯衣而入!

轩辕斌本待乘机追击,今见侯剑平业已中针,遂岸立不动地,得意狂笑叫道:“侯剑平,你所中的不是寻常暗器,是本派最厉害的‘万应戮魂针’,如今便是你师傅‘铁剑神医’杜小樵亲自赶来,也无法救你这条狗命了!”

谢三此时,业已上岸,一闻此语,不禁心胆欲裂,赶紧目注侯剑平中针以后的反应情况!

这时,侯剑平双手捧腹,剑眉紧蹙,身躯微作抖颤,似在运用本身修为,强行抗拒毒力!

轩辕斌嘴角一撇,“哈哈”大笑说道:“侯剑平,你认命吧!我‘万应戮魂针’之毒,天下无药能解,何况你中针之处又是腹部,不消多久,便将心肝碎裂,腹破肠流,决无半丝侥幸了!”

谢三纵到侯剑平身边,向他惶然问道:“侯老弟,你……你觉得怎样?大约还能支撑多久时间?”

侯剑平皱眉不答,轩辕斌却得意笑道:“他如今业已不能说话,我来告诉你吧!最多再有盏茶时分,这位‘铁剑神医’的得意弟子,便将化作九幽一梦!”

轩辕斌边自当话,边自带着满面狞笑,向侯剑平、谢三的身前走来。

谢三见情势不妙,明知自己非轩辕斌之敌,也准备一死相拼,遂厉声叱道:“轩辕小魔,你也是打算在武林创业的一派宗主人物,怎么竟如此无耻?”

轩辕斌双目一翻,狞笑连声说道:“‘有耻’值多少钱一斤?‘无耻’又复何碍?我轩辕斌向来作事是只求达到目的,不择任何手段!”

说话之间,业已走到距离侯剑平、谢三约莫五尺远近!

谢三怪笑说道:“好个‘不择任何手段’,今天也让你这小魔鬼崽子,尝尝‘不择手段’是何滋味?”

轩辕斌闻言,方自一怔,侯剑平右手忽翻!

刚才怎么去的,如今怎么回来!侯剑平也是发出三线乌光,飞打轩辕斌的面门、前胸、腹部!

轩辕斌以为侯剑平命已濒危,谢三则艺业薄弱,哪里有丝毫戒备。

他这毫无戒备的情况,与侯剑平适才,完全相同。

则临危躲难的举措,也与侯剑平大致相若。

他也是先行仰首,然后向左飞身。

两人的避难的举措,区别就在一个向右,一个向左而已。

轩辕斌的遭遇,也和侯剑平完全一样,他也是避过了第一道乌光,和第二道乌光,却被第三道乌光,打中了肚腹部位。

他中针以后,神色大变,以为性命已绝!

侯剑平面含微笑地,扬眉叫道:“轩辕斌,你不要怕,你用的是‘万应戮魂针’,我用的是‘无相夺魂针’……”

轩辕斌接口问道:“你这‘无相夺魂针’上,有毒无毒?”

侯剑平笑道:“我这‘无相夺魂针’,一入人体即碎,可以循血攻心,因已极为厉害,我师傅遂严禁在其上加汁毒质!”

轩辕斌一面暗自行功,封闭穴道,一面厉声问道:“侯剑平,你既以侠义门徒自居,怎也如此不择手段?”

侯剑平轩眉笑道:“对不起,我是跟你学的,这就叫‘以不择手段之道,对付不择手段之人’……”

说至此处,目注轩辕斌,正色说道:“轩辕斌,这‘无相夺魂针’人体粉碎之后,只有请深明医道之人,运用强力‘吸星石’,方可从穴道中,将其逆行吸出,故而你若想活命,便赶紧回去,由你父亲与刘琳二人合力,防阻延缓碎针的顺血攻心,再等我师傅峰顶赴约之时,替你吸出医治!”

轩辕斌“咦”了一声,愕然问道:“你好象对我颇为仁慈!”

侯剑平哂然道:“小魔主太会往我的脸上贴金了,我会意存仁慈,但此念之发,决非为你!”

轩辕斌略一寻思,恍然有悟说道:“我明白了,你之对我仁慈,是为了东郭老儿!”

侯剑平目闪神光,轩眉一笑说道:“对了,小魔主身有贵恙,需我恩师根治,大概总不敢再对东郭老人家逞甚凶锋的了?”

轩辕斌听得暗锉钢牙,满面均是狞厉神色!

侯剑平笑道:“小魔主还不快请,你若是回去太迟,令尊与刘琳无法为你防堵碎针攻心,就难免要万丈雄图,付诸流水的了!”

轩辕斌道:“我还有句话儿问完立刻就走!”

侯剑平含笑道:“什么话儿?”

轩辕斌沉声说道:“你分明中了我的‘万应戮魂针’,为何安然无恙?”

侯剑平双眉一挑,纵身狂笑答道:“这件事无可奉告,大概不是我福命大,便是你暗器失灵,可以把‘万应戮魂针’改名为‘不应戮魂针’了!”

轩辕斌见他不肯告以原委,只得厉啸一声,电疾驶去。

谢三见轩辕斌业已离去,遂向侯剑平笑道:“侯老弟,我也有与轩辕斌同样的问题,向你提出,却希望你不要给有那种模棱含混的同样答复!”

侯剑平微微一笑,伸手在腰间衣内,撒出一柄软剑。

这柄软剑,就是东方瑶从仲孙明处取得,替侯剑平捆在腰间之物。

谢三一见之下,恍然大悟地,含笑说道:“莫非那根‘万应戮魂针’,竟无巧不巧地,打在侯老弟腰间所围的软剑之上?”

侯剑平点了点头,苦笑愧然叹道:“正是如此,否则,我此时必已肝肠寸断而死!”

谢三笑道:“这真是吉人天相,侯老弟怎样失踪?又从何处出现?”

侯剑平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找个地方仔细一叙……”

谢三闻言,想了一想,向侯剑平扬眉说道:“侯老弟,我守候在此之故,便是为了等候东郭神君,如今他既被峰顶群魔设计掳去,我们便不必再在潭边苦等,且去‘无愁壑’中,为公孙姑娘等打个接应吧!”

侯剑平才一点头,耳中便听得有人从“九劫峰”上,疾驰而下。

谢三日注看去,见是一位长髯青袍老人,和一个须发苍白的黑衣老叟。

他虽未见过峰顶群魔,却听得公孙璇等加以仔细描述,遂赶紧向侯剑平皱眉叫道:“侯老弟快退,来人是‘长笑老天魔’轩辕旭,和‘黑衣人魔’邬必通,我们决非其敌!”

侯剑平也知自己虽得东方瑶功力转注,但火候方面,仍无法和这等老魅相比,故而毫不狂傲地,点头说道:“我也知道决非他们之敌,但面临大敌,背有寒潭,退路又复何在?”

说至此处,轩辕旭与邬必通业已到了“九劫峰”下。

谢三急急叫道:“侯老弟,跳呀,迟恐不及……”

边自发话,边自当先跃起,向寒潭之中纵去。

侯剑平想起寒潭秘洞之事,自也随着谢三,采取同样动作。

他们刚刚入水,背后已响起锐啸劈空之声!

谢三拉着侯剑平,赶紧沉下水内。

“呼呼”两股狂风到处,击得水花四溅,白浪如山,但却未曾伤着侯剑平与谢三的半丝毫发。

轩辕旭气得脸色铁青,“哼”了一声说道:“小狗们真是狡猾!”

邬必通怪笑道:“轩辕兄不必生气,这是弱水寒潭,他们虽想入潭逃生,结果难免一死!”

轩辕旭摇了摇头,目注潭水说道:“我知道这是弱水寒潭,但对方有号称水性之高,当世第一的‘浪里黑条’谢三在内,或许……”

邬必通听至此处,接口狞笑说道:“就算谢三那厮,精通水性,不畏寒潭,他们总不能像只鱼虾般,永远住在水内吧?”

轩辕旭点头道:“对,我们在岸上等他,这两个东西总不能不出水换气。”

两个老魔互相商量之际,侯剑平与谢三业已从水底秘洞登陆,在对峰半腰的暗穴之中,觑看他们动静!

听得两个老魔要在潭边苦等,侯剑平便面含笑,意欲发话。

谢三摇手笑道:“侯老弟不要出声,让这两个老魔以为我们尚在潭水之中,苦苦呆等多好呀!”

侯剑平闻言先是一怔,但是略一寻思之后,仍在暗穴以内,向轩辕旭等发话叫道:“轩辕老魔,你们不必像只呆鸟般,守在潭边,我和谢老人家早就到了此处!”

轩辕旭与邬必通闻言,均诧然循声注目。

侯剑平索性揭开覆洞藤蔓,现出身形,挑眉笑道:“两个老魔,我们就在此处,你纵有通天本领,也只好隔潭兴叹,其奈我何?”

轩辕旭见侯剑平与谢三藏身之处,是在一片石仞削壁半腰,前面则系寒潭弱水,委实难以飞度,不禁向邬必通皱眉低声说道:“邬兄,看这情形,定是削壁中空,可以由潭底秘洞通达,我们有何办法,能处置谢老花子和侯家小辈?”

邬必通目扫四外,想了一想,狞笑说道:“我倒有两个办法,不过得先回‘万花宫’去,向刘仙娘取些应用物件!”

轩辕旭双眉一挑,目闪凶光地,伸手指着侯剑平所藏身的削壁,缓缓说道:“刘仙娘处,不是有大量炸药,和无坚不摧的‘天雷凿’么?我们干脆把这中空峰壁炸开,岂不瓮中捉鳖?”

轩辕旭点了点头,又复向他说道:“这条计甚好,但不知邬兄的第二计又是什么?”

邬必通道:“第二条计,是用毒封潭,使潭中水儿,充满毒性,对方若想出潭,定必惨死的!”

“邬兄想得好计,我们去取东西!”

两个老魔于话完之后,果即双双离去。

谢三见两个老魔去后,向侯剑平诧道:“侯老弟,你为何不让两个老魔在潭边呆等,而急于暴露自己的藏身位置?”

侯剑平答道:“我不想让他们呆等,是想使他们知难而退!”

谢三于眉头微皱之际,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侯老弟是怕公孙姑娘等从‘无愁壑’归来,蓦然撞上在潭边呆等的轩辕旭与邬必通,难免又生凶险?”

侯剑平俊脸微红地,向谢三问道:“谢老人家认为不应该有此顾虑?”

谢三点头笑道:“应该……应该……”

但侯剑平见他语音吞吐,不由诧声道:“老人家有什么话儿,怎不明白说出?”

谢三道:“这削壁虽然陡削,但仍难不住武功绝世之人,公孙姑娘尚且可以携带欧阳红姑娘,设法飞登,轩辕旭与邬必通均是盖代魔头……”

侯剑平听至此处,“哎呀”一声说道:“这削壁能上下么?如此说来,我真是轻举妄动地,不该暴露自己,授敌以可乘之机!”

谢三道:“还有一事,也颇可疑,两个老魔无论是谁想要用炸药炸峰,或向潭中下毒,均可以‘蚁语传音’相议,何必议而不密地,要让我们听见呢?”

侯剑平瞿然说道:“此事确有可疑,我们且把对方用意,揣测揣测!”

两人寻思片刻,侯剑平眉峰一轩,目闪神光。

谢三笑道:“侯老弟目闪神光,想必已有所得?”

侯剑平皱眉问道:“我觉得这两个老魔之不用密语传音之故,是故意让我们有所听闻,知道对方谋略!”

谢三颔首说道:“当然他是故意,但其用意何在?”

侯剑平笑道:“用炸药炸开山峰,谈何容易?对潭中下毒,则要大毒量,方能生效,又可以保持多久?故而,我猜两个老魔是虚声恐吓,想把我们吓得逃出潭外,他们则隐身在侧,加以袭击!”

谢三听完侯剑平所说,略作思索道:“侯老弟这种猜测,当极有道理,但以对方身具功力,大可飞登削壁,何必多此一举,饰词诱敌?”

侯剑平含笑道:“两者情况不同,公孙姑娘之携同欧阳姑娘登峰,是在无需戒备的安心情况下,自然容易得多,两个老魔则既需大展轻功,又需提心吊胆地,防范我们作各种有效抵御,加以逆袭!”

谢三“哦”了一声,向侯剑平点头赞道:“侯老弟猜得对,轩辕旭等定是想把我们诱出,万一诱不出时,再采取最后手段,冒险进攻!”

侯剑平向洞外扫了一眼,扬眉笑道:“假如我所料不错,轩辕旭、邬必通等两个老魔,如今业已绕道回来,并将在这削壁之上,略作等待!”

谢三道:“我们采取什么对抗方法?是出潭,还是守住此洞?”

侯剑平挑眉说道:“当然是守住此洞,较为有利,此处地势易守难攻,两个老魔虽属绝世凶人,我也颇有信心,与其斗上一斗!”

谢三笑道:“这样一来,虽免彼此作持久对抗,侯老弟所顾虑公孙姑娘等归来遇险一节,不是又……”

侯剑平不等谢三话完,便接口说道:“如今事难两全,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万一公孙姑娘等归来遇险,我们便冲出洞去,合力同心,与老魔们放手一搏!”

谢三颔首同意,并向侯剑平笑道:“侯老弟打算如何防守,是凭借功力……”

侯剑平腰间掣出那柄软剑,扬眉说道:“这柄软剑,锋芒绝世,是东方姑娘所赠,老人家请暂取用,在削壁洞口,施展起来,定具相当威力。”

谢三接过剑去,略一拂拭,目注侯剑平道:“侯老弟,你把软剑给我,你自己却用什么?”

侯剑平笑道:“老人家难道忘了我还有一柄绝世锋芒的寒铁短戟?”

边自说话,边自又把寒铁短戟取出!

谢三想起一事,双眉挑处,向侯剑平叫道:“侯老弟莫要忘了你的‘无相夺魂针’,不妨伤了轩辕小魔后,再请轩辕老魔尝尝滋味!”

侯剑平闻言之下,点头含笑说道:“用是当然要用,不过像‘无相夺魂针’那等细小暗器,用来对付轩辕旭、邬必通这等老魔,恐怕未必能发挥伤敌神效?”

谢三笑道:“纵然不能伤敌,至少也能吓阻对方,令两个老魔心存攻意,举动上便会自然而然地受了牵制!”

说至此处,一面探手入怀,一面微笑又道:“慢说老弟有此杜大侠威震乾坤之物,就连我的一件不登大雅之堂的暗器,今天也要设法让它发发利市!”

侯剑平目注谢三,微带诧意问道:“老人家用暗器么?我好象听说你从来不擅此道的呢?”

谢三颔首道:“我生平确实不善于使用暗器,这件东西是朋友送给我的。”

话完,取出径约两寸,长约半尺的黑色铁筒,托在手内,给侯剑平观看。

侯剑平知道这类筒装暗器,十分利害,遂含笑问道:“这是什么暗器?莫非是相当霸道难当的‘五云捧日摄魂钉’么?”

谢三摇头答道:“不是,这只筒儿是东郭神君送给我的。”

提到东郭炎,侯剑平恍然说道:“东郭老人家号称‘烈火神君’,所用之物多半均系火器,这只黑色筒儿,大概就是‘烈焰喷火筒’吧?”

谢三笑道:“东郭兄因知晓群魔利害,又知我艺业薄弱,遂特赠此物防身,他说‘烈焰喷火筒’的威力虽强,却只用一次,这只烈焰筒却能够用七次!”

侯剑平颇觉意外地“哦”了一声,说道:“能用七次?……”

谢三接口笑道:“这筒中装有七粒火弹,每次发出一粒,可爆成一片火光,色泽也每次不同,共为黄红蓝白青橙紫!”

侯剑平笑道:“我送它一个名称,就叫‘七情火弹’便了,火焰既分七色,其所蕴藏威力想必也不一样?”

谢三摇了摇头,向侯剑平含笑说道:“火焰变色之举,只是用来混淆震骇对方心神,其实每粒火弹作用相同,均是爆散成一片热度极高的强力火焰而已!”

侯剑平道:“老人家……”

三字才出,剑眉双剔,倾耳凝神地,脸色微变。

谢三见状,心知有变,忙自低声问道:“侯老弟忽然凝神则甚?莫不是有甚警兆?”

侯剑平面色沉重地哼了一声,答道:“轩辕旭和邬必通等两个老魔委实身法绝世,来得好快,他们业已到了这削壁顶上!”

谢三诧道:“他们大概是有甚近路,不然怎会来得这快?”

侯剑平含笑说道:“两个老魔既到壁顶,想必就要下来,老人家且准备好你的‘七情火弹’,让他们尝尝滋味,也等于是代替中计被掳,身陷贼巢的东郭老人家,出了一口恶气!”

谢三点了点头,两人均暗自准备。

侯剑平既听得不错,谢三也猜得不错,轩辕旭与邬必通等两个老魔,确实已暗抄近路,到了这削壁顶上。

原来两个老魔,才一离开寒潭,便由邬必通当先引路,往“九劫峰”上驰去。

轩辕旭见状,忙把邬必通拉住,讶声问道:“邬兄,我们当真要回‘万花宫’么?”

邬必通才一点头,轩辕旭又复说道:“下毒满潭,所需毒量太大,用药炸峰,也不易准能建功,这两条计儿,都行不通,我以为邬兄只是说来威胁老花子与侯剑平小辈的呢?”

邬必通连连点头,“哈哈”怪笑说道:“小弟的花样,哪里瞒得过轩辕兄,我也知计不可行,只是说来威吓他们,希望对方心慌逃生,我们便可下手擒人了!”

轩辕旭诧道:“既然如此,我们应该隐身在潭边等待,为何要回转‘万花宫’?……”

邬必通不等轩辕旭话完,便接口笑道:“轩辕兄,我这计儿既瞒不过你,也未必瞒得过对方,故而必须要攻守俱备,双管齐下!”

轩辕旭道:“什么叫‘攻守俱备’?”

邬必通怪笑说道:“他们若是中计出潭,我们便下手擒人,否则,我们便强行攻进那山壁间的暗穴之内!”

轩辕旭点头说道:“邬兄此计甚佳,但既准备攻击,便应接近削壁才是,为何反而回转‘万花宫’去?”

邬必通得意笑道:“这叫以退为进,我们与其由下向上,不如由上向下。”

说完,业已驰至“九劫峰”腰,把轩辕旭拉到一角突出山角之上,向他怪笑道:“轩辕兄,你且往下看看!”轩辕旭往下一看,才知这角山崖,地势斜出,距离谢三、侯剑平二人藏身暗穴的削壁顶端,再略展游龙身法,便可攻进暗穴,把对方双双擒住!

语音才落,人已提气纵身,凌空飞下。

轩辕旭自也随同邬必通,采取一致行动。

任凭他们的功力多高,在如此飞降的情势之下,总不会点尘不惊,难免略为有点声息!

侯剑平也就听见这点声息,有了警觉。

到了壁顶,轩辕旭以“蚁语传声”功力,向邬必通耳边,低低问道:“邬兄,我们是立即开始攻击?还是……”

邬必通接道:“还是略略等上一会儿,对方若无中计出潭迹象,我们再动手不迟!”

轩辕旭点了点头,两个老魔在削壁顶端,耐心等待。

侯剑平倾耳细听,听不见削壁顶端,有甚动静?便猜出两个老魔的先等后战心意。

他始终怕公孙璇归来遇险,遂不愿使轩辕旭、邬必通守在潭边,剑眉一挑,朗声叫道:“轩辕老魔,你们隐身壁顶则甚?难道只由邬老魔头用了一点愚蠢心思,便以为我们会中计出阵了么?”

邬必通听得“咦”了一声,向轩辕旭诧然问道:“轩辕兄,这侯剑平小辈的胆量不小,他有何仗恃,竟敢向我们发话叫阵?”

轩辕旭晒然说道:“慢说是他这乳臭未干小儿,就是他师傅‘铁剑神医’杜小樵,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邬必通道:“这厮既识破诱敌之计,等已无用,我们就攻进暗穴,把对方擒往峰顶,交给轩辕贤侄处置雪恨吧!”

轩辕旭点头说道:“好,我们下去,邬兄小心一点,莫在阴沟之中,翻了大船,那才是无法湔雪的奇耻大辱。”

这位“长笑老天魔”边自发话,边自双手拊壁,向下缓缓降去。

邬必通认为侯剑平、谢三二人,决非自己对手,遂想抢先立功地,飞快滑下削壁。

侯剑平听出有了动静,便通知谢三道:“谢老人家,两个老魔来了,我们还是退后几步,等他们到了洞口,再发火弹?还是…

…”

谢三冷笑说道:“反正我筒中火药,共有七粒,且先乘两个老魔,身悬削壁,不易闪躲之际,来次迎头痛击,比较有效!”

语毕,立即探身出洞,仰头看去。

这时,轩辕旭从右面下降,邬必通从左面下降,尤其是邬必通来势更快,约莫再有三、四丈高下,便可到达洞口。

谢三当然先打近的,崩簧按处,一团赤红火星,便向邬必通的脚底飞去!

跟着,崩簧再按,一团黄色火光,也向从右面飞降的轩辕旭,凌空飞射!

邬必通因下降太速,虽见赤红火星飞来,却已收不住势。

身在削壁,闪避不易,他遂凝足真力,一掌往下劈去。

他认为凭自己掌力所蕴的罡气之强,不论是何暗器,也必被凌空震落!

谁知等他掌力发出,那团赤火红星,业已飞到脚下。

火星、罡气,才一相触,便起爆炸!

一团核桃大小的火星,一经爆炸,便化成数尺方圆的一蓬赤色火焰!

邬必通的身形,仍往下坠,恰好坠入这蓬赤色火焰之中。

这一来,“黑衣人魔”立刻变成了“火烧人魔”,连须发上,都已烧着。

邬必通心中大惊,一口气真气提聚不住,人便如陨电飞星,向下疾坠!

轩辕旭尚幸距离稍远,还来得及闪避另外那粒火弹!

他一面闪过黄色火弹,一面顺手捞住壁间一盘虬屈山藤,向那业已满身是火,并且向下坠的邬必通,高声叫道:“邬兄,你且坠入潭中,我再设法救你!”

事到如今,邬必通满身是火,加上人往下坠,飞助火势,除了用潭水灭火以外,业已别无他策。

故而,听得轩辕旭如此一叫,邬必通便施展千金坠身法,越发加速下落!

“扑通”一声,人落寒潭,水花四溅!

但因这是弱水,邬必通立即往下沉去。

轩辕旭跟踪赶到,扬起手中数丈山藤,击向水面。

这老魔功力委实不凡,只借这长藤击水的一点微力,便又腾身而起,落向岸上。

他人虽上岸,手中长藤,却往水中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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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碗的酒端在手里。那汉子圆睁着一双老虎眼,——浓眉、阔口、狮子鼻,那么黑而浓,一根根像是刺猬也似的绕口胡子,生得满脸都是,尽管这样,仍然掩不住横过他前额上的那一道鲜红的刀疤。“来吧——不喝白不喝——就是做鬼也做个饱死鬼!是不是?”说着仰起头来,双手托着青瓷大碗,把满满的一碗酒喝了个点滴不剩。戴在他手腕上的那副手镣,少说有十来斤重,两腕之间连着的那条锁链子,黑黝黝的,那样子就像是条蛇,随着他移动起伏的两只手,不住的发出哗楞楞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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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奥术神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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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识就等于力量。”“所谓神,不过是强大一点的奥术师。”带着一大堆知识的夏风穿越而来了。
  • 蝶浪花丛

    蝶浪花丛

    杨洛儿抱着齐骁,在睡梦里微笑。齐骁轻轻推开她的手,拿下了她的雪白藕臂。他问道:“是卓书公子?”卓书正坐在床前,欣赏着他夫妻的温情,轻声说道:“我已是隔空点了她的穴,她不会醒的,我想与齐公子单独谈谈。”齐骁喑哑着声音:“有什么可谈的?”卓书笑笑,说道:“齐公子,我想告诉你,那个回鹘王一共有五个摸乳的妃子,杨洛儿便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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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星门主余修竹为怕盖天帮的侵略,于是派遣他的三子出使议和 ,但盖天帮帮主帅英杰存心吞并各大门派,以求独霸武林,便使计将余青玉囚禁作为人质,用以箝制流星门。经过长时间的忍辱求存,余青玉终能逃出盖天帮,而且得到一些奇人异士的指引,因此武功大进。由于当时盖天帮经已坐大,武林 人士纷纷联合起来抵抗,组织乾坤盟,并推举余青玉为盟主,誓要铲除盖天帮。在公仇私恨的情形下,余青玉能否一雪前耻,并为武林解除这一次危机呢?
  • 水月一刀

    水月一刀

    龙乘风《水月一刀》作者: 龙乘风 类别:武侠全集 状态:已完结一片乌云从远方飘来,接着这里就开始下雨了。这里是有铜墙铁壁之誉的蝴蝶堡,无论是谁想进入这座堡垒,都要经过三座关卡,经过严密的检查,而且,凡是用刀的人,都一定要在进入蝴蝶堡第一座前院的时候,把佩刀存放在留刀亭下。这里的留刀亭,就和武当山的解剑崖一样,若是有人不肯把刀留下,就休想再想踏进一步。这是蝴蝶堡三百年前相传下来的老规矩,这条老规矩就像是堡前那道大门一样,虽然经历过三百年的风风雨雨,但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受到任何的损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