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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公孙璇已缓缓走到无名师太身边。无名师太一面含笑发话,一面神功暗聚,倏然凌空弹指!

这种动作委实快得宛如石火电光,更复出人意料,一下便把尚在低头向前的公孙璇点了穴道。

轩辕斌与刘小琳见状之下,不禁大惊失色。

他们正想闪身前扑,无名师太舌绽春雷,厉声喝道:“站住!”

这是佛家“狮子吼”神功,无名师太又复全力施为,择人专注,只震得轩辕斌、刘小琳二人,心悸神摇,骇然悚立!

无名师太冷笑一声,向刘小琳冷笑叫道:“刘姑娘,你们的心机虽毒,谋略虽佳,却鬼使神差地,漏了马脚,你们直到如今,大概还不知道马脚露在何处?”

刘小琳与轩辕斌愕然相顾,委实满心疑惑!

无名师太笑道:“我虽来自‘北岳’,却不是‘北岳神尼’妙音师太……”

刘小琳等越发一怔,无名师太又复笑道:“我虽不是公孙璇的师傅,却与她有更密切的关系……”

刘小琳知道全是轩辕斌弄错,不禁向他狠狠瞪了一眼。

无名师太继续笑道:“关于我的身份,你们两人弄错,属于情理之常,但公孙璇也会弄错,却悖误得无可解释!我由此发现这公孙璇是个冒牌货色,你们定是利用她来,对我实施什么恶毒暗算?”

机关全被识破,刘小琳等自均哑口无言。

无名师太喝道:“真正公孙璇呢?”

刘小琳正待答称真正的公孙璇等人,业已死于“天魔别府”之中,但轩辕斌却抢先答道:“她们是在贺兰山的‘天魔总会’之内!”

刘小琳闻言,暗赞轩辕斌思路敏捷,应对得体。

因为若是直言公孙璇等已死,则无名师太盛怒之下,难免不对自己等猛施辣手,至少那位扮作“假公孙璇”的“桃花娘子”柳如绵,定将惨遭不测!

如今,假称人在“天魔总管”,一来既可把强敌引去“贺兰山”,由“长笑老天魔”轩辕旭出面对付!

二来,无名师太闻得公孙璇等尚被监禁,必然投鼠忌器,不敢对自己等过份下甚辣手!

无名师太果在听完轩辕斌所说之后,皱眉问道:“你所说当真?”

轩辕斌笑道:“当然是真,我决不会无故为我父亲添烦生事!”

无名师太“哼”了一声,向刘小琳问道:“那位东方姑娘呢,怎的未见?”

刘小琳知无名师太太与东方瑶相识,便狞笑说道:“师太既与东方瑶相识,事儿便好办了。”

无名师太问道:“此话怎讲?”

刘小琳得意笑道:“我看出东方瑶是个奸细,业已把她……”

无名师太接口问道:“你已把她怎样?难道东方姑娘竟……”

刘小琳狞笑说道:“你若看重东方瑶的性命,我们便来个走马换将如何?”

无名师太道:“怎样换法?”

轩辕斌听出刘小琳之意,一旁答道:“自然是用东方瑶来换这位‘假公孙璇’!”

无名师太向那已被自己点了穴道的假公孙璇,看了一眼,皱眉问道:“这假公孙璇是谁?”

轩辕斌不愿说出“桃花娘子”柳如绵的身份,遂佯作不太在乎地,狞笑答道:“换与不换,无甚紧要,她只是我琳妹手下的一个得力苗女。”

无名师太见他不说,遂也不深问地,点头说道:“东方姑娘是朵孤芳自好,极为难得的浊水清莲,慢说这假公孙璇只是一名得力苗女,就算是‘万花魔母’所扮,我也愿意交换。”

轩辕斌见无名师太业已应允,遂向刘小琳道:“琳妹,你去把东方瑶带来。”

刘小琳笑道:“何必带来,我把她放走,不要她的性命就是。”

无名师太道:“空话不行,我要亲眼看见东方姑娘安然无恙,才替这假公孙璇解开穴道。”

刘小琳目中凶芒微转,阴恻恻地说道:“那是自然,我们走吧!”

说完,遂当先向“万花宫”走去。

无名师太抓着假公孙璇,紧紧跟随。

走到万花宫前,刘小琳止步,向身旁侍女叫道:“你们到我寝殿之中,把东方瑶放开,她中我药酒,功力暂时难聚,不必怕她有所蠢动。”

侍女领命走去,不多时候,一条曼妙人影,便从“万花宫”中驰出。

无名师太上眼看出这条曼妙人影,正是东方瑶,遂高声叫道:“东方施主……东方施主……”

但东方瑶却不理睬无名师太,只是连头也不回地,向“九劫峰”下驰去。

无名师太身形方动,轩辕斌急急叫道:“师太,请你放人解穴,以昭信守……”

无名师太“啪”的一掌,拍在柳如绵的背上,把她震得口吐鲜血,跌出七八尺外。

就在轩辕斌、刘小琳赶去探视柳如绵时,无名师太已连声高叫“东方施主”,并向东方瑶电疾追去。

东方瑶一味疾驰,对于无名师太的呼叫,根本不加理会。

但一来她在功力修为方面,本就略逊于无名师太,二来又误服药酒,暂时功力难聚,遂渐渐被无名师太追上。

到了距离两三丈时,无名师太一式“神龙御风”,便纵过东方瑶的头顶,落下身来,拦住她的去路!

但人才一对面,无名师太不禁心神一颤,暗念“阿弥陀佛”!

原来东方瑶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儿上,满布了纵横伤瘢,好好的一副月容花貌,竟被刘小琳用刀、针等尖锐之物,生生划毁了!

显然,这是刘小琳看出轩辕斌对东方瑶有意,遂醋火中烧,下此毒手!

东方瑶脸上,除了伤痕,并无泪渍,她既被无名师太追及,便抱拳恭身,以一种平静神情说道:“师太,晚辈有一事相托!”

无名师太不再叫她“东方施主”,改了称呼,伸手轻拍东方瑶香肩,柔声劝慰说道:“东方姑娘,不要着急,你这脸上伤痕或许……”

东方瑶凄然一笑,摇了摇头,接口说道:“师太,我所托之事,不是为我自己,是为侯剑平,他服我灵药,蛇毒业已尽祛,等他醒来,师太再略加助益,便可恢复原状,并请师太告知,‘九劫峰’顶的公孙姑娘,不是真人,只是诱敌香饵,叫他千万不要再上当了。”

无名师太诧道:“东方姑娘,侯剑平是在你的所居洞府之内,你……你怎么而托……托起我来。”

东方瑶叹道:“师太,刘小琳心怀阴毒,我一时失慎,被她害成这副样儿,尚……尚复有何生趣?”

无名师太合掌当胸,念了一声佛号道:“东方姑娘,你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

一话未毕,东方瑶银牙咬处,向崖外涌身纵出。

无名师太大惊,探身一把,未能抓住。

东方瑶在空中,悲声叫道:“师太莫再想救我了,这崖下是一潭弱水寒泉,深达数丈,纵是鹅毛坠入也……”

语音至此,“扑通”一声,水光飞溅之下,东方瑶业已坠入一片黑色潭水之中。

无名师太尚不相信真是什么弱水寒潭?遂取了几片枯叶,从崖上投下。

枯叶才一沾水,果便毫不飘浮地,立即沉入潭底。

无名师太见状,便知东方瑶必然玉殒香消,生望已绝。

她黯然片刻,念了几声佛号之后,只得独自下峰,向东方瑶所居的“无愁壑”上走去。

刚到壑下,无名师太便知事又不妙。

因为“无愁壑”下的一切花草树石,也暗合神妙阵法,布置得井井有条!

如今,却凌乱不堪,花断草折,树倒石裂,遭到了强烈破坏!

无名师太大吃一惊,赶紧驰进洞府。

洞中,捣毁得更残酷,哪里还有侯剑平的人影。

无名师太双眉深皱,愕然陷入沉思!

她所思忖的东方瑶洞府被毁之事,究竟是外敌所为?还是侯侠平醒来所作?

依照东方瑶对于侯剑平的情意看来,委实相当深厚,侯侠平最多由于公孙璇之故,婉拒不加接受,决不致以怨报德,薄幸如此!

据理推测,是侯剑平醒后所为的可能太小,但轩辕斌、刘小琳等,都在“九劫峰”头,此处来敌,又是何人?侯剑平当时已否苏醒?难道蛇毒初愈,灾星未退,又落人其他凶人之手?

这多问题之中,每一项都不是仅凭臆测,所能获得解答。

无名师太越想越觉心烦,渐渐灵机蔽塞。

她心中一惊,赶紧暂摒百虑,打起佛门禅坐。

真如一朗,魔念渐消,无名师太的心中,便也自有了主意。

她觉得如今最好的方法,是把东方瑶的生死,侯剑平的下落等无法解决之事,暂且丢开,且趁着“万花魔母”刘小琳未归之际,再上趟“九劫峰”,去到“万花宫”中走走!

只要能把轩辕斌、刘小琳二人中,擒得一个,作为人质,不单许多事儿易于查究,便对于前往“贺兰山天魔总宫”,营救公孙璇等人之举,也有极大裨益!

主意既定,无名师太便准备上壑登峰,乘着轩辕斌、刘小琳大敌方退,布置未定之际,再复来个突袭!

谁知无名师太才一上壑,便发现焦二婆婆的坟墓之前,站着二男二女。

这二男二女,与无名师太在“九劫峰”头,“藏春阁”内所见的完全相同。

换句话说,也就是公孙璇、欧阳红、秦剑吟、杜丹等四人。

无名师太先是心中狂喜,后又眉头双皱。

因为她已知轩辕斌不愧号称“千面小天魔”,为人易容之术,着实出神入化,可以乱真!

无名师太略一考虑,现身走出,叫了一声“璇儿”。

公孙璇回头一看,目中带泪地,狂喜叫道:“娘……”

随着这声“娘”,她已满面泪珠地,飞扑进无名师太怀内。

原来这位无名师太,就是公孙璇的生身之母郑紫虹。

如此一来,不必再问,已可证明这是真牌实货的公孙璇,决非敌人假冒。

无名师太轻抚爱女云发,含笑叫道:“璇儿站好!这样也不怕你欧阳姊姊、和秦兄、杜兄见笑。”

公孙璇从她母亲怀中站起,瞪着两只大眼,“咦”了一声,诧然问道:“娘,你……你老人家怎会认识欧阳姊姊等人?”

无名师太笑道:“我方才在‘九劫峰’顶的‘万花宫’中,业已和你们四人,见过一次。”

欧阳红边向无名师太行礼参见,边自讶声问道:“伯母说得蹊跷,侄女与璇妹等刚到此间,尚未上过‘九劫峰’呀!”

无名师太道:“轩辕斌、刘小琳用党羽改扮你们形相,囚禁峰顶,借以诱敌,易容之术,相当维妙维肖,故我一见之下,便认出你是欧阳贤侄女了!”

公孙璇闻言,冷哼一声,哂然说道:“轩辕斌等这种‘指鹿为马’的鬼蜮伎俩,业已用过,这是第二次了,娘上了他们的当儿没有?”

无名师太摇头笑道:“还算侥幸,但根据轩辕斌、刘小琳所说,你们已被擒往‘贺兰山天魔总宫’,却是怎么脱险来此……”

公孙璇冷笑说道:“这种说法又是谎言,在轩辕斌和刘小琳心中,大概以为我们业已死于‘崂山天魔别府’之内!”

无名师太吃了一惊,诧然问道:“璇儿此话怎讲?”

公孙璇遂把自己下山以来,一切经过,巨细无遗地,向慈母详加叙述。

原来他们在“天魔别府”中,由改邪归正的“勾魂魔使”陆礼引路,进入“地穴”,准备从“药库”以内,寻找解药,震天撼地的爆炸遂起。

所谓“福善祸淫,天道不爽”之语,在公孙璇等这桩遭遇以上,独得了最好例证!

假如他们未入地穴?难逃爆炸惨死。

假如他们刚入地穴?而未行近药库,也难逃惨被活埋之厄。

假如没有爆炸?则那“药库”囚系天魔派重要所在,轩辕斌布置有三道厚重钢门,七种厉害埋伏,外人根本无法入内,秦剑吟、欧阳红等必将毒发而死。

如今这一强烈爆炸,正好炸开了“药库”的三道钢门,炸毁了七种厉害埋伏,而“药库”塌而未毁的坚固建筑,恰好更作了公孙璇等人的极好避难所在。

当然,公孙璇等并不是毫无伤损。

他们被震得头昏脑胀,东倒西歪,身上各带些轻重伤痕,慢慢爬进药库。

由陆礼在“药库”中寻得解药,给秦剑吟、欧阳红、杜丹等三人服食之后,知道经过如此强烈爆炸,地穴坑道,定已倒塌,自己等被埋地下,必须赶紧研究脱困之策。

研究结果,除了慢慢设法循来时地穴坑道,挖土出去以外,别无取巧之策。

他们的遭遇,与侯剑平在“百年庵”地下的遭遇,大致相同,但公孙璇等却比侯剑平的当时情况,好过不少。

因侯剑平只有一人,奋勇求生,终于力竭昏迷,仰仗东郭炎与谢三赶来,及时发现,才把他掘出土外,救得性命。

公孙璇等却有六人之多,定计时可以商量,行进时有识途老马陆礼,可以指点方向,挖土工作时,又可分批歇息,不致过于劳累。

尤其这六人之中,有“东海钓鳌叟”恽南天,与公孙璇两个武功绝世的特殊高手,自然一切行动均较便利。

故而,他们只是大大费了一番手脚,终于出土脱险,重见天日。

当公孙璇巡视这已化劫灰的“天魔别府”一圈以后,不禁手指四外方七具身带火伤的惨死尸体,向恽南天惑然叫道:“恽老人家,这场爆炸显系轩辕斌、刘小琳等,为了把我们置于死地,所下辣手,但这六七具尸体,分明是侥幸逃出火场的‘天魔派’党徒,怎么也伏尸在此?”

恽南天想了一想,眉梢微扬答道:“看这情形,恐怕是轩辕斌等防我们万一侥幸,遂守在火场周围,对逃出之人不分敌我,一律诛杀!”

公孙璇点头说道:“恽老人家的这种猜测大概不错,轩辕斌连整个‘天魔别府’基业,都肯毁弃,又何在乎这几条人命?”

说至此处,秀眉深锁地,叹了一口气儿。

恽南天道:“公孙姑娘为何浩叹?……”

话犹未了,杜丹便在一旁,接口说道:“公孙姑娘,大概是关怀那位侯剑平兄……”

“杜兄,你弄错了,侯剑平已与刘小琳等同流合污,或许可以不死?何况这等志节不坚之人,纵死亦无足惜……”

语音至此略顿,喟然一叹,又说道:“我是觉得在这等满眼劫灰,到处遭尸的情况之下,轩辕斌恐怕来不及把那沈正明移出,这位沈世兄,多半难逃劫数!”

杜丹道:“沈正明兄也是被刘小琳色相所迷,才遭此劫,公孙姑娘适才不是认为志节不坚之人,死无足惜的么?”

公孙璇叹道:“以沈正明本身而言,确实咎由自取,死无足惜。但沈飞伯父只此一侄,我想把他救出火坑,使归正途之愿,居然成空,怎不为之一叹?”

这时,秦剑吟忽在一片山壁之下,高声叫道:“恽老人家和公孙姑娘,你们过来看看!”

恽南天等应声纵过,只见那片壁上,留下了一些字迹,写的是:“欲救公孙,且来苗疆,万花潭畔,叩拜仙娘!”

欧阳红娇笑道:“这些凶邪,真会大弄花样,照壁上留字看来,我们不是已被掳去苗疆了么?”

公孙璇“哼”了一声,哂然说道:“我明白轩辕斌和刘小琳的意思。”

欧阳会意说道:“对,他们以为我们必遭惨死,遂留言设下虚饵,想把你我恩师诳往苗疆,再复行甚诡计?”

杜丹问道:“公孙姑娘,我们如今该怎么办呢?此处魔踪已渺,是否也紧随其后,追往苗疆?”

公孙璇道:“我们且去趟‘百年崖’先看看那‘百年庵’中情况,再作定夺。”

群侠一齐赶到“百年崖”上,看了“百年庵”那与“天魔别府”,几乎完全一致,只是少了一些遗尸和火中白骨的凄惨情形,不禁均自愕住!

公孙璇失声叫道:“怪了,怪了,‘天魔别府’的那场爆炸,是为了对付我们,‘百年庵’的这场爆炸,却又是对付谁呢?”

群侠默然无语。

过了一会儿后,恽南天方自含笑说道:“我有一种想法……”

公孙璇急忙问道:“恽老人家有何高见?”

恽南天道:“‘天魔别府’显然是被轩辕斌等自行毁去,这‘百年庵’也许是被别人毁去?”

公孙璇皱眉说道:“老人家的这种见解,自然极有可能,但要想毁却‘百年庵’,并非易事,这动手之人却是谁呢?……”

杜丹灵机一动,扬眉笑道:“会不会那位与我谢三叔,随后赶来,精于各种霹雳火器的‘烈火神君’东郭炎?”

公孙璇觉得杜丹所猜得有理,正在点头,恽南天却向“百年庵”废墟,细看几眼,细看几眼,突然叫道:“不对,不对,我收回我方才的错误意见!”

群侠一愕,恽南天手指“百年庵”废墟,向群侠叫道:“你们请看,若是外人所为,最多放火烧毁‘百年庵’,或是把房屋震塌!决不会连地基都会炸裂翻起,这情况与‘天魔别府’完全相同,可见得仍是轩辕斌、刘小琳、柳如绵等,所自行废去。”

杜丹颔首说道:“‘天魔别府’既毁,‘百年庵’失去照顾,留亦单薄,极有可能……”

公孙璇不等杜丹话完,便摇手叫道:“杜兄,不必研究对方为何毁却‘百年庵’了,我们应该把握目前的有利机会,赶紧作桩事儿……”

秦剑吟惑然问道:“公孙姑娘请说明白一点,我怎会看不出目前有什么有利机会?”

公孙璇笑道:“秦兄想想,我那位‘游龙侠丐’孟迟孟师叔,如今被困何处?”

秦剑吟尚未等话,陆礼已自答道:“那位孟大侠业已被轩辕斌差人秘密送往‘贺兰山’的‘天魔总宫’!”

公孙璇又复笑道:“‘天魔别府’中,群凶尽灭,轩辕斌、柳如绵、刘小琳等的踪迹,是否去往‘苗岭万花潭’的‘万花魔母’刘琳之处?”

恽南天道:“这是必然之理,否则他们要设计把令师等,诳往苗疆则甚?”

公孙璇妙目之中,慧光电闪地,含笑说道:“‘苗岭万花潭’与‘贺兰山天魔总宫’两地,相距甚远,轩辕斌等又以为我们身遭惨死,一时之间,似乎不会,也无法把陆老人家改邪归正之事,通报轩辕老魔,故而我们大可利用这一机会,设法把孟师叔救出龙潭虎穴!”

陆礼拍掌赞道:“公孙姑娘此计,委实妙极,我为了忏悔以前孽业,愿意冒险回转‘天魔总宫’,营救孟大侠出险,但不知是哪几位随我同去?”

公孙璇笑道:“去办此事,无须人多,但其人必须功力高绝,经验老到……”

他这一说,群侠不禁均把目光盯在那位“东海钓鳌叟”恽南天的脸上。

恽南天摆手笑道:“公孙姑娘不必激将,我昔日曾与孟老花子有旧,为了救他,且陪陆兄跑趟贺兰山就是。”

公孙璇闻言,忙向恽南天恭身称谢。

恽南天微笑说道:“你把我们两个老头子派去贺兰山,你们这四个年轻人呢,是否结伴往苗疆走走。”

公孙璇点头笑道:“我们不肯放过轩辕斌、柳如绵、刘小琳等万恶凶邪!”

恽南天正色说道:“那位‘万花魔母’刘琳的功力极高,公孙姑娘虽具旷代奇姿,身负绝学,仍不能丝毫大意!”

公孙璇连连点头,赔笑说道:“老人家放心,晚辈知道‘万花魔母’刘琳,不单功力极高,其所擅之‘勾魂万花带’、‘五毒神砂’,更复厉害无比,怎敢有丝毫怠忽?”

恽南天笑道:“姑娘真是瑶池仙品,不愧为妙音师太的得意传人,我老头子无须多作严嘱,只是彼此南北分途,迢迢万里,似乎应该定个会面之处才好。”

公孙璇点头说道:“这是桩要紧的事,两位老人家的‘贺兰’事了,往南,我们的‘苗岭’事了,往北会面之处,仰乎最好是在这南北中途,便请老人家斟酌一个适当所在如何?”

恽南天想了一想,拈须微笑说道:“‘苗岭’与‘贺兰’的中途点,应该是川陇交界之处,我们就在‘邛崃’聚合,谁先到达,谁就留下暗记便了。”

公孙璇自然遵命点头,与恽南天、陆礼等含笑为别。

他们到了“苗岭”,寻至“九劫峰”下,刚觉得那座新坟,有点蹊跷,便与无名师太凑巧遇上。

无名师太静听爱女说完经过,不禁轻抚公孙璇云发,失笑说道:“璇儿,你错怪侯剑平了,他并未为刘小琳色相所诱,自甘坠落……”

公孙璇诧道:“娘是怎么知道?”

无名师太笑道:“其中曲折太多,总而言之,侯剑平也与你们有同样遭遇,惨被活埋在‘百年庵’的地下,是被‘烈火神君’东郭炎与谢三,挖出救活!”

公孙璇听得大为惊奇,急急问道:“侯剑平呢?他……他如今人在何处?”

无名师太冷眼旁观,看出爱女对侯剑平确有情愫,微叹一声,摇头说道:“事儿说来话长,少时寻个幽秘之处,再复细叙,如今,璇儿与秦贤侄、杜贤侄及欧阳贤侄女等,且先向这座坟墓,好好行个礼吧!”

无名师太既然这等说法,则墓中死者身份,显然不是什么陌生人物?

欧阳红首先面带惊容地,皱眉问道:“伯母,这墓中死者是谁?从坟土色泽看来,似是新葬得不太久呢?”

无名师太念声“阿弥陀佛”,合掌当胸,叹息说道:“常言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任凭你盖世英雄,在劫数临头之时,也将化作南柯一梦!”

她越是感叹,公孙璇等便越是惊疑,秦剑吟刚叫了一声“伯母”,无名师太便手指坟头,黯然说道:“贤侄镇静一点,应该设法报仇,不能过份悲痛,坟中遭劫之人是你师叔,‘东海’门中的焦二婆婆!”

此言一出,秦剑吟与欧阳红不禁“哎呀”一声,泪流满面,拜倒坟前。

公孙璇与杜丹因身是晚辈,自然也跟着拜倒。

经过一番劝慰,秦剑吟与欧阳红方拭泪起身,秦剑吟并紧咬钢牙地,向无名师太恨恨问道:“请问伯母,二婆婆是……是遭了何人毒手?”

无名师太想起东方瑶所居“无愁壑”下,十分幽静,遂指着壑下说道:“轩辕斌、刘小琳就在‘九劫峰’头,我们还是到这壑下细谈,来得稳妥点。”

说完,便当先引路,把公孙璇等四位男女侠士,带到“无愁壑”下。

到了壑下,无名师太遂把侯剑平告知东方瑶、而东方瑶又告知自己各事,以及自己在“九劫峰”上所见各情,逐向公孙璇等详加转述。

公孙璇等听得一个个均神情严肃,心中难过无比!

因为在无名师太所述各事之中,已有焦二婆婆、东方瑶、谢三等三人身遭惨死,东郭炎、侯剑平等二人下落不明,损失可谓惨重无比。

公孙璇目闪精芒,向无名师太问道:“娘,这已死三人之中,似乎只有焦二婆婆可以确定……”

无名师太接口说道:“东方姑娘容颜已毁,又复跳入那鹅毛沉底弱水寒潭,也可以说是毫无生望了!”

公孙璇又复问道:“那救走东郭神君之人,究竟是谁?娘也没看清楚么?”

无名师太摇头说道:“那人身法捷若幻烟,又是在‘万花瘴’气尚未全退之际,入瘴救人,一闪即逝,故而我未曾看清,只觉得他的功力高明程度几乎与你师傅相仿佛呢?”

公孙璇方自皱眉沉思,欧阳红已咬牙说道:“伯母,我们何时杀上‘九劫峰’去,为二婆婆报仇雪恨?”

无名师太尚未答言,秦剑吟已在一旁接道:“红妹不可鲁莽,我们应该先谋对付‘万花瘴’、‘牛头墨蜂’之策,此次若非巧遇伯母,难免闯上峰去,糊里糊涂地,死在这两种毒物之下!”

无名师太颇表嘉许地,点头笑道:“秦贤侄说得对,我们虽然业已满腔仇火,但仍须谋定而动,倘若徒逞匹夫之勇,是只坏事,不会成事的呢!”

欧阳红玉颊微红,向无名师太问道:“伯母,对于‘万花瘴’、‘牛头墨蜂’等两桩毒物,应该怎样防范对付?”

无名师太苦笑说道:“可惜东方姑娘已遭不测,否则她有克制‘万花瘴’的解药,和用‘龙涎香’、‘朱砂’所制的克蜂……”

说至此处,公孙璇扬眉接口说道:“我们来找找看,东方姊姊这洞府之中,也许还有‘万花瘴’解药、及‘龙涎香’、‘朱砂’等物!”

无名师太也觉得她所说有理,但众人细加搜索之下,因洞府已被人强力捣毁,遂大失所望,毫无所获。

这样一来,连无名师太也愁镇双眉,不知应该采取何种方法,在上达“九劫峰”顶之前,渡过这两量恶毒埋伏?

就在群侠均皱眉无计之下,公孙璇向无名师太低声叫道:“娘,我们先去那潭弱水旁边,看看好么?”

无名师太对她看了一眼,公孙璇目中泪光微闪又道:“我觉得那位东方姊姊,太以可怜……”

无名师太念了一声佛号说道:“我也觉得她既极可怜,又极可爱,但那是一潭弱水,连鹅毛坠入,也将……”

公孙璇悲声接道:“纵然真是弱水寒潭,我们也该到潭边,看上一看那怕无法救援东方姊姊,为她收尸,或是赤诚一奠,也是好的!”

欧阳红、秦剑吟、杜丹等闻言之下,均对公孙璇高尚无私的圣洁情操,好生钦佩!

无名师太听完公孙璇所说,点头应允说道:“好,反正我们一时之间尚想不出抗拒‘万花瘴’、‘牛头墨蜂’的有效手段,便先去那泓寒走走……”

话犹未了,双眉微蹙又道:“但东方姑娘投水未久,尸身恐怕一时尚不会浮起,我们先去看看,等明日再复收尸便了。”

边自说话,边自带领群侠,上得“无愁壑”,向那泓寒潭走去。

群侠行走之间,真所谓百感交集。

感触最多的,自然仍是公孙璇,她见了慈母是一喜;听得侯剑平洁身自好,并未为“万花魔女”刘小琳色相所诱是一慰;又知他于蛇毒未祛下被人掳去是一愁;闻说焦二婆婆、东方瑶、谢三等各遭惨死,以及东郭炎中了“万花瘴”等,则是大大悲悼!

这些“喜、慰、愁、悲”等错综复杂情绪,极为沉重的压在公孙璇的心头,压得她这一向爽朗绝伦的旷世侠女,也深锁双眉,满怀幽抑。

秦剑吟、欧阳红为了焦二婆婆之死,极为悲痛,仇火满胸,亟思奋不顾身地,与轩辕斌等拼命一搏!

杜丹也为谢三之死,相当伤心,加上系念孟迟身陷“贺兰”魔巢,不知能否被恽南天、陆礼等顺利救出,两道双眉,亦复深深结在一处。

无名师太见他们个个带有深愤,默然不语,遂念声佛号,含笑说道:“璇儿,以及各位贤侄、贤侄女,你们暂把满怀忧愁撇开,面将强敌,必须心定神安,方足应付,因为除了那两桩人力难敌的厉害毒物之外,‘万花魔母’刘琳,也将回宫,当前局势异常艰难,决不能再被悲伤情绪,扰乱神思,以致一败涂地。”

秦剑吟首先点头答道:“伯母放心,小侄懂得这种道理,我有先父及焦二婆婆等双重仇怨在身,敌人又极凶恶,定必群策群力,谋定后动,不敢妄自胡为,但得悉师门长者,埋骨苗荒之下,悲恸伤怀,总也难免的呢!”

无名师太表示嘉许说道:“贤侄能够深明利害就好,我总觉得‘万花魔母’刘琳只一回宫,我们实力方面,便……”

话方至此,公孙璇忽然向她失声叫道:“娘,你快来看,这……这是什么?……”

原来说话之间,他们业已走到了那泓潭水之侧。

这潭水比起峰顶的“万花潭”来,小得太多,方圆仅约亩许。

公孙璇是手指潭边地下,向无名师太诧然发话。

无名师太走过看时,见是松软泥土上的两个脚印,便对公孙璇含笑问道:“璇儿,你对这两个脚印为何大惊小怪……”

公孙璇接口说道:“我们来时,已然问清山民,这‘万劫峰’上下左右,绝无闲人走动,遂疑心潭边足印是否会与东方姊姊有关?”

欧阳红略一注目之下,摇头叫道:“璇妹,这是男子足印,并非女人……”

公孙璇道:“我知道是男子足印,但潭边既然有人,我东方姊姊落水之际,或许有获救之望!”

无名师太叹道:“痴儿,你又忘了这是寒潭弱水!”

公孙璇扬眉说道:“我来试试,这所谓寒潭弱水,究竟有多厉害?”

说完,先伸手入潭一试,果然觉得奇冷如冰,不知比寻常潭水,要冷上多少倍数!

然后,又取了一片枯黄竹叶,抛入潭中,竹叶也立即沉没!

杜丹见状,失声叹道!

公孙璇看出他似有话说,遂扬眉问道:“杜兄,你想说什么?”

杜丹指着潭水,长叹一声,摇头说道:“枯叶轻极,尚且入水即沉,常人落潭,焉有幸理呢?但是我谢三叔若是未死,若在此间,情况就不同了!”

秦剑吟“哦”了一声,目注杜丹问道:“照杜兄这样说来,莫非谢老人家竟能下这弱水寒潭,而毫无所损么?”

杜丹点头答道:“我谢三叔号称‘浪里黑条’,水性之高,堪称天下无双,‘岷山黑龙潭’也是一处极有名的弱水寒潭,昔年有人以三粒明珠,投下潭中,谢三叔便潜身弱水,把明珠一一捞起!”

公孙璇目中泪光潸潸,悲声说道:“三粒明珠,值得什么?我东方姊姊是当世武林中的异卉奇葩,竟玉殒寒潭,香消弱水,才是无可弥补的重大损失……”

话犹未了,目中泪珠已忍不住地,簌簌而落。

欧阳红听出东方瑶对侯剑平曾有爱恋,如今再见公孙璇不仅毫无妒心,并决非矫揉造作地,这等伤感哀悼,委实万分敬爱,拉着公孙璇的手儿,向她劝慰说道:“璇妹不必过于伤感,我们还是化悲愤为力量,设法搏杀刘小琳,为那位东方姊姊报仇雪恨才是!”

公孙璇紧咬银牙,目闪神光地,剔眉说道:“这种深仇大恨,当然誓在必报,但对于‘牛头墨峰’和‘万花毒瘴’……”

话方至此,与无名师太同时偏头,目注潭边的一丛林木,并沉声叱道:“林内何人?何必鬼鬼祟祟,且请现身一会!”

林中果然有人“哈哈”一笑地,应声说道:“公孙姑娘,我们之间,对你来说,是别来无恙,对我来说却是历尽凶危,真所谓:‘枉死城中遛一趟,鬼门关口走三遭’呢!”

边自说话,边自从林中缓步走出了一位老人。

公孙璇见来人竟是“烈火神君”东郭炎,不禁高兴得迎上前去,含笑问道:“东郭老人家,你是怎么祛除了所中‘万花瘴’毒?”

东郭炎闻言一愕,目注公孙璇道:“公孙姑娘,你……你怎么知道我中了‘万花瘴’呢!”

公孙璇笑道:“老人家中毒的那场经过,是我娘在旁目睹的呢!”

说完,便为无名师太、东郭炎、秦剑吟、欧阳红等,互相引见。

一阵寒暄过后,公孙璇向东郭炎娇笑说道:“东郭老人家,你还说我‘别来无恙’,可知我的遭遇,比你格外凶危,真所谓‘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二世人’呢?”

东郭炎骇然问故,公孙璇遂把崂山之事,向他说了一遍。

叙完旧事,又向东郭炎问道:“东郭老人家,把你从‘万花毒瘴’之中,救走的哪位高人是何方神圣?”

东郭炎叹道:“山泽之中,实多华人,救我性命的那位高士,是个风尘隐客,名叫‘筱铁口’。”

公孙璇“呀”了一声,点头说道:“原来是这位神出鬼没的筱铁口老人家,他的本领机智,着实高得惊人!”

东郭炎道:“公孙姑娘与筱铁口兄竟是旧识么?”

公孙璇答道:“这位老人家曾加鼎助,使我和秦兄、杜兄得脱了一次异常凶险的必死大难!”

当下又把“紫云厅”中之事,加以叙述。

杜丹等公孙璇说完,向东郭炎问道:“东郭老人家,那位筱老人家如今何在?”

东郭炎道:“他在炼药,因为刘琳母女利用瘴毒所炼的毒砂暗器,极为厉害,筱兄防范万一,遂要炼点药物,以充对策!”

欧阳红一旁问道:“筱老人家既会炼药,为何不早点炼就带来,要临时现炼则甚?”

东郭炎笑道:“一来,他身边虽有灵药,为数不多,恐怕不敷应用;二来有些克制瘴毒之物,必须就地取材,现采现制!”

公孙璇听得有了克制“万花瘴”毒之法,不禁心中高兴,又向东郭炎问道:“东郭老人家,你怎么不替筱老人家作炼药护法,却跑来潭边则甚?难道是知晓我们在此?”

东郭炎叹息一声说道:“筱铁口兄的炼药之处,就在林后不远,我是抽空来此,看看是否能找到谢三兄的遗骨,加以掩埋……”

公孙璇讶然接道:“这里是我东方姊姊投潭自尽之地,老人家怎说来寻谢老人家遗骨?”

东郭炎苦笑说道:“公孙姑娘有所不知,我第一次与侯剑平老弟、谢三兄等上这‘九劫峰’,才入峰腰石阵,便被门户所迷,当时曾看见谢三兄身上负伤,被一名苗女逼得对此方向跳下崖去!”

公孙璇抬头向“九劫峰”腰看了一看,扬眉问道:“东郭老人家,你还记得谢老人家跳崖的确实地点么?”

东郭摇头说道:“当时我已为阵法所迷,哪里还记得清确实地点?但大致方向,却不会错!”

无名师太念声佛号,对东郭炎说道:“东郭施主,我们且在这潭边崖下,搜寻一遍,若是寻不着谢施主的遗骸,便只好暂时作罢,去为筱施主护法为要!”

东郭炎连连点头,但群侠细密苦搜之下,却未曾搜着东郭炎所欲寻找的谢三遗骸。

无可奈何之下,群侠只得放弃搜寻,随同东郭炎穿林走到一座秘洞之外。

筱铁口在洞口炼药,无名师太等遂不加惊动,只与东郭炎等在洞外担任警戒。

半日光阴过后,一阵药香溢处,筱铁口炉火功成,在洞中含笑叫道:“东郭兄,洞外怎么这样热闹,莫非是……”

公孙璇接口笑道:“筱老人家,你大概决想不到,我们也到了此处!”

筱铁口提着一只小小药囊,走出洞口,愕然问道:“公孙姑娘,你们是怎么从‘九劫峰’上逃脱凶险?”

公孙璇自然又把自己等人在“天魔别府”所遭灾难,向筱铁口细加叙述,并为母亲和欧阳红引见。

筱铁口与无名师太、欧阳红互相礼见之后,立刻以一副关切神色,向公孙璇问道:“侯剑平呢!”

这回,是由无名师太答复,她把侯剑平中了蛇毒,东方瑶加以救治,结果东方瑶惨遭劫数,侯剑平又不知被谁掳去,失去踪迹等情一一说出。

筱铁口听完,两道眉头,深深愁蹙!

杜丹一旁问道:“筱老人家,依你之见,我们是应该先行搜寻援救侯剑平兄?还是先行去往‘九劫峰’上扫荡魔巢?”

筱铁口不加考虑地,立即接口说道:“侯剑平被人掳走,下落难知,一时无从搜救,自然还是先扫魔巢,为焦二婆婆、谢兄、东方姑娘等,报仇雪恨为要!”

公孙璇道:“上峰除魔不难,但‘万花瘴毒’虽已有筱老人家所炼灵药,可以克制,那些为数极多,奇毒无比的‘牛头墨蜂’却……”

筱铁口笑道:“‘牛头墨蜂’毫不足惧,因为我们有克制这种毒蜂的专家在此。”

边自说话,边自向东郭炎指了一指。

东郭炎苦笑叫道:“筱兄莫打哈哈,我看见这种毒物便大感头疼,哪里懂得什么克制之道?”

筱铁口道:“毒蜂虽凶,但两翅甚薄,遇火便焚,你是有名的‘烈火神君’,在毒蜂来时,只消放出几把火把,管保可以把毒蜂的薄翼烧毁,使他们无法飞动,凶威自戢!”

无名师太等人一齐听得拊掌称赞,认为筱铁口之言,确是对付“牛头墨蜂”的高妙手段!

东郭炎目注筱铁口,摇头苦笑说道:“这办法虽必有效,但在筱兄说出之前,我竟想它不起,真是太以惭愧!”

秦剑吟父仇师仇早腾胸头,闻言之下,剑眉双剔地,向群侠朗声说道:“如今对人力难敌的‘万花毒瘴’,和‘牛头墨蜂’,既已有了克制办法,我们便该早点杀上‘九劫峰’去!”

筱铁口笑道:“秦老弟不要心急,你和杜老弟、公孙姑娘、欧阳姑娘等四人,还要改扮改扮,好在我准备有四五件宽大黑衣,你们穿在路上,再每人弄块黑布,罩住头部便了!”

秦剑吟诧声问道:“筱老人家,你……你要我们加以改扮则甚?”

筱铁口尚未答言,公孙璇已在一旁说道:“筱老人家大概是想将计就计,暂时不让轩辕斌、刘小琳等知道我们已在‘天魔别府’中脱险之事!”

筱铁口点头笑道:“这件事儿暂不让轩辕斌等知道之故,是尚可加利用!”

无名师太目光一转,向筱铁口含笑说道:“筱施主,对方曾经派人假扮璇儿等形貌,则在必要之时,我们确实可加运用,混淆群魔耳目。”

计划既定,群侠便准备向“九劫峰”上的“万花魔宫”发动攻势。

走出密林,到了那泓寒潭之畔,筱铁口用鼻连嗅几嗅,目光中闪射出诧异神色!

无名师太看出筱铁口的神情有异,不禁合掌当胸,念了一声佛号问道:“筱施主有何发现?莫非这潭边有甚凶邪蛇虫盘据,发出了奇异气味?”

筱铁口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答道:“不是凶邪蛇虫的奇异气味,却是一种淡淡药香,似是什么罕世珍奇的灵药之属,正在开花,或是结实!”

公孙璇“哦”了一声,扬眉笑道:“罕世灵药么?是仙芝、还是朱果?……”

她一面说话,一面也用鼻连嗅。

筱铁口笑道:“公孙姑娘不必嗅了,我所谓‘药香’若有若无,本身既淡,来处又似极远,除非镇日亲炙,并对‘药物’一道深有研究,深感兴趣之人,根本嗅不出来。”

公孙璇娇笑问道:“这样说来,筱老人家是对‘药物’一道,深有研究的了!”

东郭炎一旁接道:“这还用说,筱兄若非精于药理,又怎能进入‘万花瘴’中救我?并炼就解祛瘴毒药物。”

筱铁口道:“‘精通药理’与‘深有研究’二语,都不敢当,我对于此道‘深有兴趣’,倒是真的!”

欧阳红秀眉双扬,向筱铁口嫣然笑道:“稀世灵药,可遇难求,老人家既有感觉,要不要我们分区进行,把这寒潭周围细搜一遍,也许有甚发现?”

筱铁口想了一想,尚未答话,忽又有一阵鼓乐之声,隐隐传来。

秦剑吟轩眉说道:“这乐声似是从‘九劫峰’顶传下,莫非‘万花魔宫’之中,有甚喜庆?或是……”

话犹未了,公孙璇秀眉已挑,向无名师太叫道:“娘,我明白了,这乐声是否迎接‘万花魔母’回转魔宫?……”

无名师太接口说道:“璇儿猜得有理,除了‘万花魔母’刘琳回宫之外,可能还有甚贵客同来,才会大摆排场,奏起礼乐!”

筱铁口也点头笑道:“师太之言甚是,我们不必在此找寻什么稀世灵药,且趁着刘琳新回,群魔有了倚仗,防范较疏之际,上峰放手一战!”

群侠当然点头,遂一齐以黑衫蔽体黑布蒙头,只露眼孔,和口鼻透气之处,向“九劫峰”上驰去。

至于筱铁口所炼解毒灵药,自然均已分赠群侠,塞入鼻中,并含在口内,以防不测了!

一来因石阵已毁,二来因“万花魔母”回山,峰顶群魔果有怠意,索性把这前半段的戒备撤去。

过去那片已被东郭炎炸毁的纵横乱石,又复上行数丈,无名师太便向东郭炎低声叫道:“东郭施主,这里似乎便是你上次中瘴所在!”

东郭炎正欲答言,筱铁口已点头答道:“师太记得不错,不单到了地头,连‘万花毒瘴’并业已发动了呢!”

群侠因口鼻之中均有灵药,遂不知已入瘴内,被筱铁口这一提醒之下,不觉得身外天光,果已略暗。

公孙璇传声问道:“筱老人家,我们是否等毒瘴散后再走?”

筱铁口摇头说道:“我们既已不畏瘴毒,何必在此停留,还是赶紧登峰!但对方既已发动瘴毒,则第二道埋伏的上千只‘牛头墨蜂’,定也即将飞来,东郭兄要早点留神准备!”

东郭炎把黑衣大袖,扬了一扬,怪笑说道:“我早有准备,按照筱兄的妙策行事,那些恶毒蜂儿交给我了!”

原来他双袖之中,业已各有一只赤红色的圆筒在内。

杜丹笑道:“东郭老人家,这赤红圆筒是什么东西?”

东郭炎笑道:“这叫‘如意火筒’,在高明人物眼中,虽不值一笑,但用来对付毒蜂,却是再妙不过!”

欧阳红扬眉问道:“老人家,这‘如意火筒’的‘如意’二字怎讲?”

东郭炎笑道:“所谓‘如意’,就是喷发筒中火焰时,对于强烈程度可以随心控制……”

话方至此,无名师太向他以传音密语叫道:“东郭施主注意,毒蜂业已发动!”

随即,果有十来只“牛头墨蜂”,从壁间暗穴飞出,向群侠电疾扑来。

东郭炎冷笑一声,左手大袖微扬。

一线火光,直射空中,那些毒蜂的双翅极薄,果然见火即燃,立告纷纷坠地!

公孙璇拊掌赞道:“筱老人家的主意真高,这办法……”

话犹未毕,空中一暗,响起了一片慑人心魂的“嗡嗡”声息!

上千只“牛头墨蜂”,已全数从洞壁暗穴中飞出,漫天盖日地,向群侠猛袭!

筱铁口见毒蜂来势,极为厉害,遂向东郭炎叫道:“东郭兄请放心施为,我和师太、公孙姑娘,用道家‘先天罡气’和佛门‘无相神功’,再布起三层气网,把诸位一齐护住!”

东郭炎闻言,自然心安,左右双手齐举,两道轰轰发发火龙,便从袖内飞出。

毒蜂虽然悍不畏死,但一遇烈火,双翅立焚,落得满地皆是!

即令偶有少许,飞过火网,也被“先天罡气”和“无相神功”所化气网掩住,略一绞动,便成肉酱!

毒蜂虽多,在这火网气网的双层攻防之下,转瞬间业已消灭大半!

蓦然间,峰壁暗穴之内,散射出一片香气。

毒蜂一闻香气,便不再攻敌,纷纷掉头飞转!

无名师太喝道:“东郭施主,对方见毒蜂无功,想要收回,这种凶物,留之无益,还是把它悉数除去了吧!”

东郭炎狂笑一声,火龙敛处,从袖中飞出了两道赤光!

原来他索性把那两只“如意火筒”,脱手凌空飞掷!

火筒到了空中,“砰”然自行爆炸!

当空成了一片火海,那些残余毒蜂,遂告毫无余幸地,全数均告消灭!

筱铁口向无名师太,一抱双拳,含笑说道:“峰顶群邪,已然惊动,必均出宫相待,请师太指挥……”

无名师太因看出筱铁口是位功力心智两皆高绝的旷代奇人,遂不等他话完,便念了声“阿弥陀佛”,接口笑道:“筱施主何必太嫌,还是请你主持一切,贫尼恭听号令!”

说话之间,已到“九劫峰”顶。

轩辕斌、刘小琳,果已率众列阵“万花宫”外,但却未见“万花魔母”刘琳和“桃花娘子”柳如绵等。

无名师太知道“万花魔母”刘琳是狂傲托大,尚未出宫,“桃花娘子”柳如绵则被自己一掌震伤,定在将息调养。

刘小琳见登峰来敌,是七个黑衣蒙面之人,不禁微觉诧然,扬眉问道:“你们以何人为首?”

筱铁口也不再谦逊,上前半步,应声答道:“是我!”

刘小琳觉得此人陌生,目光一注,扬眉又道:“你是谁?来我‘万花宫’中则甚?”

筱铁口冷冷说道:“替天行道,替江湖张正义,替侠士报深仇,替生民除巨害!”

刘小琳哂然道:“口气真是不小,但我问你是谁,你怎么不敢答复?”

筱铁口笑道:“不是我不敢答,而是你不配问,赶快回去,叫你母亲刘琳出来……”

轩辕斌一旁怒道:“狂妄匹夫……”

筱铁口失笑说道:“轩辕小魔,你敢骂我?难道在‘紫云厅’中,还没有吓碎你的狗胆么?”

“紫云厅”三字,着实使轩辕斌有点入耳心惊地,向对方盯了两眼,失声问道:“你……你是筱铁口么?”

杜丹一旁笑道:“老人家‘紫云’一役,余威犹在,竟把这位自以为了不起的‘天魔派’轩辕少魔主,吓成这副样儿!”

轩辕斌听得杜丹语音甚熟,皱眉问道:“你又是谁?”

杜丹想起筱铁口要自己等掩饰身份之意,遂故意变了口音,悦笑说道:“是你恶贯满盈时,阎王爷所派来的‘夺命勾魄追魂使’!”

刘小琳勃然怒道:“鼠辈作死!”

手腕翻处,向杜丹凌空吐劲,劈出一掌!

杜丹不甘示弱,挥掌凝功,硬接来势!

他虽然服过“天香钵”,功力大增,但比起“万花魔母”刘小琳来,还是略逊一筹!

尚幸刘小琳有点傲慢,在这第一掌上,只用了十成左右劲力,杜丹却深知厉害,是以全力应接。

在此情形之下,这一掌才算是平分秋色!

刘小琳见对方竟敢硬接自己一掌,并似在劲头方面无甚逊色,不禁神色微愕!

杜丹怪笑说道:“刘小琳,你不要惊愕,在我们这群人中,我算是最弱一个,若是换了别人,还叫你吃不消兜着走呢!”

刘小琳勃然大怒,二度凝劲出掌。

这一次,她不敢怠慢,是用足了十二成的功力。

公孙璇知道刘小琳的功力,不单高于杜丹,也高于秦剑吟、欧阳红等,遂也装出种奇异语音,冷笑一声说道:“区区萤火之光,你神气什么?”

随着话声,黑衣大袖微飘,代杜丹接了一掌。

公孙璇禀赋本好,自幼又服了一株须经千年,才得结实的“九天仙兰”,再经号称当代武林第一高手的“北岳神尼”妙音师太,以十载光阴苦心调教,其成就之高,又岂是刘小琳所能望其项背?

双方掌力一合,公孙璇巍然卓立,衣袂未飘。

刘小琳却心头猛一震,脏腑欲翻,腾腾腾地,往后连退出四五步去,才得拿桩站稳。

轩辕斌见状大惊,暗忖一个筱铁口已极难斗,何况其他来人,也有这高功力?……

他正在惊疑,筱铁口已含笑说道:“如今,你们业已尝过滋味,见过真章应该不再狂妄,派人去叫‘万花魔母’刘琳出宫见我了吧?”

轩辕斌一面派人去请“万花魔母”刘琳,一面向刘小琳低声问道:“琳妹,你……”

刘小琳摇头接道:“我只是气血稍受震荡,没有关系,但这些来人都是些什么路数,轩辕兄猜得出么?”

轩辕斌皱眉说道:“不容易猜,但却恐怕都是熟人!”

刘小琳目光微转,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若非熟人,他们何必这样黑衣蒙面地,故意作出这副神秘姿态则甚?”

轩辕斌灵机忽动,双眉深蹙说道:“不妙,不妙,可能是公孙璇等未死,刚才把琳妹一掌震退的黑衣人,功力既高,又分明是勉强装出怪异语音,多半就是公孙璇呢!”

刘小琳闻言一怔,目注轩辕斌道:“不……不可能吧?在‘天魔别府’那等强烈爆炸之下,一切人物均化劫灰,难道他们竟均是金刚不坏之身,炸不死么?”

轩辕斌道:“天下意料不到的事儿甚多,我来试她一试?”

说完,转对公孙璇冷笑一声,扬眉说道:“公孙璇,你是‘北岳神尼’的衣钵传人,一向自视甚高,今日为何也藏头藏尾,装出这副见不得人的模样?”

公孙璇果然忍受不住轩辕斌这等讥激,立即朗声答道:“谁说我见不得人?只有你和柳如绵这等丧廉无耻,狼心狗肺的东西,才一再化身掩饰,不敢见光天化日!”

语音一毕,立将身着黑衣和头罩黑布,一齐去掉。

她这一恢复本来面目,其余群侠,自然也就失去了掩饰必要。

转瞬间,七件黑衣齐卸当地,轩辕斌见无名师太也在阵中,不禁狞笑说道:“师太去而复转,来得真快!”

无名师太暂时仍未揭露她与公孙璇是母女身份,只念了一声佛号说道:“那位东方施主太以可怜,我要替她报仇!”

轩辕斌愕然问道:“东方瑶死了么?”

无名师太目注刘小琳,慈眉微挑,冷冷答道:“她被刘小琳毁去容颜,悲愤万分,业已自投弱水寒潭,香消玉殒!”

无名师太刚把东方瑶的死讯说出,刘小琳便幸灾乐祸地狞笑连声说道:“死得好,死得好,谁叫她仗着几分姿色,来此乱施狐媚,并想作甚奸细……”

刘小琳话方至此,公孙璇便沉声说道:“刘小琳,你少要丧心病狂,你不单害死了东方瑶姊,并害死了焦二婆婆,和沈正明兄,今日来此寻仇,我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这时,“万花宫”中,乐声已起,有位约莫四十左右的宫装中年艳妇,和一个须发苍白的黑衣老人,在八名宫女手执乐器吹奏的簇拥之中,缓步走来。

刘小琳本来有点惧怯,如今有了靠山,又复狠将起来,狞笑说道:“公孙贱婢,你休发狠,少时倒看我们谁会碎尸万段?”

无名师太自然猜出那宫装艳妇,便是“万花魔母”刘琳,但对于那黑衣老人却不相识,遂向筱铁口低声问道:“筱施主,你可知道那好似颇受‘万花魔母’刘琳尊敬的黑衣老人,是何来历?”

筱铁口目光一注,微带惊容地,低声说道:“这是久已失去踪迹的‘天外三魔’之一,想不到竟在此遇上?少时此人若是出手,由我应付!”

无名师太虽知筱铁口定是位功力绝世的世外高人,但因他这两句话儿,语意略嫌托大,不禁在闻言之下,向他看了一眼。

筱铁口话一出口,也发觉有了语病,赶紧向无名师太赔笑说道:“师太莫要误会,我不是自傲托大,只因昔年与那邬老魔头,有点过节,今日恰好作一了断……”

无名师太不等筱铁口再复往下解释,便微笑说道:“筱施主也无须过谦,我们已然推定,今日之事,由你主持一切。”

他们笑语之际,那“万花魔母”刘琳已向刘小琳问道:“琳儿,有甚了不得的事,让你与轩辕贤侄尚办不下来?定要扰乱我和你邬师伯的酒兴?”

刘小琳走向好母亲身边,把筱铁口等七人身份,都对刘琳说了一遍。

刘琳听完,点了点头,目光电扫群侠,冷然问道:“哪一个是筱铁口?”

筱铁口上前半步,抱拳含笑说道:“在下便是,刘仙娘有何见教?”

刘琳道:“筱朋友便是你们七人之中的领导者么?”

筱铁口微笑说道:“‘领导’二字愧不敢当,我只是可以代表发言而已。”

刘琳问道:“筱朋友率众来我‘万花宫’为了何事?”

筱铁口朗声答道:“公孙姑娘要找轩辕斌、柳如绵,报复杀父之仇,并为沈正明被害一事,向令媛刘小琳要点公道,秦老弟与欧阳姑娘也有父师之恨待雪,再加上东方瑶姑娘与‘浪里黑条’谢大侠等两件怨仇,事儿可算是多得很呢!”

刘琳冷冷一哼,嘴角微撇说道:“你们死了人,便要报仇,我轩辕贤侄手下所死之人,比你们不知多了多少倍数,难道就不要雪恨?”

筱铁口笑道:“在下知道事至如此地步,决非仅凭理论可以解决,还是按照江湖规矩,来得干脆一点!”

刘琳阴森森地笑了一笑,扬眉问道:“按照江湖规矩?你是不是想诉诸武力?”

筱铁口含笑说道:“在这‘九劫峰’顶,‘万花宫’前,刘仙娘可说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对于‘诉诸武力’四字,恐怕是你心中想讲,而未曾出口之语。”

刘琳笑道:“我们不必咬文嚼字,且研究怎样动手?”

筱铁口向那神情颇傲的黑衣老人看了一眼,扬眉答道:“常言道得好:‘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我们既然来此,无论单打群殴,都悉听刘仙娘的尊意就是!”

刘琳点头笑道:“我隐居苗疆,寂寞已久,今日能遇见筱朋友这等豪爽之人,倒也难得!你既要我决定动手办法,我们便来个先单打再群殴如何?”

筱铁口道:“此话怎讲?请刘仙娘解释得清楚一点。”

刘琳指着自己,和黑衣老人、轩辕斌、刘小琳等,狞笑说道:“我们每人一阵,以四阵定输赢,败方听由胜方处置……”

筱铁口听至此处,插口含笑问道:“若是各胜两阵,秋色平分,又便怎样?”

刘琳笑道:“这就是我所说‘先单打、再群殴’之意,单打若分胜负,固然最好,否则,便来场混战,各凭所学,一搏生死!”

筱铁口听完,正待回身与无名师太、东郭炎等商议,无名师太已念声佛号叫道:“筱施主是三军主师,你可以做主答应,不必再多事商量的了!”

筱铁口听了无名师太这样说法,遂向那位“万花魔母”,刘琳,点头说道:“刘仙娘如此决定,就请派人出阵,开始较量便了!”

刘琳这种安排并非随口而出,乃是经过盘算,认为操有必胜之权。

以她眼光看来,今日来敌之中,最为扎手难斗的,不过是筱铁口与无名师太二人。

对于这二人,由她自己与那黑衣老人出面应战,可居稳胜之局,决无败理。

其余的轩辕斌、刘琳二人之中,则令有一人败于公孙璇,则另外一人也将因别无厉害对手而必操胜券!

如此算来,四阵之内,可以胜上三阵,纵然己方有甚失误?或对方功力之高,远超意料,也最多扯平局,仍可倚仗地利人和群欧歼敌!

刘琳算盘打好,听了筱铁口催促出阵之语,遂向她女儿刘小琳,低声叫道:“琳儿,这第一阵由你出手,但为了慎重起见,你带我‘勾魂万花带’去克敌制胜便了!”

说完,递给刘小琳一件东西,刘小琳欣然出阵。

筱铁口转过面来,向无名师太低声说道:“师太,我们应该……”

无名师太接口笑道:“权贵尊责,筱施主请发号施令,不必问我,但在第一阵上,最好是不失锐气!”

筱铁口闻言,目注公孙璇含笑说道:“公孙姑娘,我想在这第一阵上,便劳动你了。”

公孙璇点头一笑,正待缓步走出,无名师太忽然叫道:“璇儿过来。”

公孙璇应声走过,向无名师太笑道:“娘……”

她刚刚叫了一声“娘……”无名师太便也取出一枚如鸭卵,色呈乳白,无甚光华之物,向公孙璇手中递去。

公孙璇到眼便即认出这是恩师昔年炼魔之宝,但却封存已久的“大悲剑丸”,不禁为之一愕!

无名师太以佛家“心语”向公孙璇身边,悄悄说道:“璇儿,你师傅因这粒‘大悲剑丸’出必伤人,杀孽极多,霸气太重,才把它封存起来。但如今静参气运,知道群魔猖獗,必需歼灭,遂命我带来赐你!丸上精芒,已被你师傅设法敛去,并非本来面目,你用来好好施为,以应付那条相当霸道的‘勾魂万花带’吧!”

公孙璇听了母亲的耳边密语,自然接过那枚色呈乳白的“大悲剑丸”,缓步走出本阵。

才一举步,又听得身边响起了筱铁口的传音密语说道:“公孙姑娘,那条‘勾魂万花带’奇毒无伦,你要预先把我所炼灵药,含塞在山鼻之内。”

公孙璇相当谨慎,早在筱铁口命自己出阵时,便预作防毒准备,闻言之下,也以传音密语答道:“老人家放心,晚辈业已预先作了准备!”

这时,那黑衣老人双眉微蹙,向刘琳问道:“刘仙娘,那公孙璇既系‘北岳’传人,则她手中之物,是不是妙音老尼昔年,所用的‘大悲剑丸’?”

刘琳早就注意及此,听得黑衣老人问起,便摇头答道:“大概不是,老尼姑的‘大悲剑丸’精芒之强,夺人眼目,怎会色呈乳白,如此黯淡?……”

语音至此微顿,双眉一扬,继续又道:“何况我那根‘勾魂万花带’是用‘天蚕丝’织成,纵然公孙璇手中真是‘大悲剑丸’,琳儿也无所惧怯!”

黑衣老人听了刘琳这等说法,只好默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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