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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炙手亲王遁空门

王平笑了笑道:“果然不出帝君所料.柳姑娘,帝君也这么说过,如果您要凭武力将伍大侠解救出来,看在过去相处一场的情分上,特别通融,给您七天期限,那就是说在七天之内,伍大侠还是毫发无损,七天之后,就请您带棺材去收尸。”

柳婷婷一挑黛眉道:“好!这份情.我接受了,请告诉朱老贼,将来我替父母报仇时,也让他少受点活罪。”

王平点点头道:“好的,小的一定将话带到。”

柳婷婷目光移注江涛,沉声说道: “江领班,请代我送客。”

“是!”

目送江涛带着王平离去之后,柳婷婷才美目一扫在座群侠道:“诸位都折腾了一夜,现在,请各自回宾馆休息,一切等刘姑娘回来后再说。”

群侠都纷纷告辞离去,柳婷婷也在江天佑的招呼下,叫来两个宫女,将她暂时安置在刘冰玉的房间。

当她盥洗更衣,略事调息之后,已经是午牌时分,刘冰玉、悟因师大,朱纯等三人,也已由皇宫回府。

不用多问,只要一看朱纯那中山濯濯的光头,就知道他此行辞官出家的目的,是已经达到了。

刘冰玉一见面,就向柳婷婷问道:“柳姊姊,伍叔叔呢?”

柳婷婷强抑心头忧郁,淡淡地一笑道:“救伍叔叔的事,吃过午饭以后再谈,现在,我要先知道你此行经过。”

刘冰玉吩咐准备午餐,并特别替乃师和刚刚出家的朱纯准备一桌素餐,然后,才轻轻一叹道:“此行,说来只算成功了一半。”

柳婷婷注目问道:“此话怎讲?”

刘冰玉道:“成功的一半,指的是曹永平、阮大成那两个老贼,虽未正式治罪,却已经革职,而义父辞官出家的目的,也算已达成。”

“这已经不错啦!”柳婷婷笑问道:“那未成功的一半,又怎么说?”

刘冰玉道:“这,可得分两方面来说,先说义父这方面.他老人家虽获准出家,却不能离开北京城。”

柳婷婷截口讶然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刘冰玉道:“因为皇上还要就国家大事,不时向他老人家有所咨询。”

柳婷婷愣了愣道:“这倒是有点藕断丝连的味儿。”

刘冰玉苦笑道:“至于我这一方面,却已由郡主晋封为公主啦!”

柳婷婷不禁笑道:“加官晋爵,这是一般人求都求不到的天大喜事呀!你怎能说是失败了呢?”

刘冰玉不由给了她一个妩媚的白眼道: “人家一肚子苦水.你还好意思取笑我。”

柳婷婷注目笑问道:“其故安在?”

刘冰玉道:“柳姊姊,你也是江湖儿女,试问:你愿意受官家的羁绊吗?”

柳婷婷点点头道:“这倒是实情,只是,当时你为何不力辞?”

刘冰玉道:“我何尝不力辞,可是,皇上不肯嘛!”

说着,并向一旁含笑不语的朱纯,瞟了一眼,使得朱纯只好代为解释道:“柳姑娘,这事情一方面是为了我,另一方面,却是因她自己锋芒太露,才引起皇上廷揽之心,试想:姑且撇开她那高超的武功不论,光以她那愧煞须眉的魄力,以及处事的果断与明快而言,满朝文武大员中,敢说没一人能及得上她,像这样的人才,又怎不教皇上,因爱才而兴笼络之心。”

话锋微微一顿,又轻叹着接道:“所以,当时皇上施了一记绝招,那就是,除非她接受‘英武仁慧公主’的封号,否则就不准我辞官出家,在此种情形之下,所以我才不得不在一旁加意劝导,她才勉强接受下来。”

刘冰玉忍不住白了朱纯一眼道:“义父知道要摆脱自己,却将我给套住。”

朱纯莞尔一笑道:“这也不能算坏事呀!孩子,你不能同我比,没有实际职责,纵然受羁绊.也不会太多的。”

柳婷婷含笑接道:“原来此中还有如许曲折,如果我是皇上,这‘英武仁慧’四字封号之上,还得加上‘忠孝’二字哩!”

在全体群豪的会心微笑中,午餐送上来了。

群侠们匆匆用过午餐之后,刘冰玉才向柳婷婷注目问道:“柳姊姊,现在,你可以说伍叔叔的事了吧?”

柳婷婷神色一黯地轻轻一叹道:“我之所以要拖到现在才肯说,当然不会是好事,但也不算太坏。”

当她将伍南屏被劫持的经过,以及与朱志宇所派专差谈判的情形,复述一遍之后,悟因师大、刘冰玉、朱纯等三人,都是脸色凝重.愁眉不语,其余早已知道这一消息的群侠们,也没人吭气,一时之间,室内的空气,好像凝结了似的。

沉寂半响之后,刘冰玉才长叹一声道:“伍叔叔不但是柳姊姊的情人,也是侠义道中的灵魂,我们必须尽速想法,将他救出来才好。”

柳婷婷正容接道:“办法我是有,只是,实行起来,技术上可能还有困难。”

刘冰玉连忙接问道:“柳姊姊快说,那是什么办法?”

柳婷婷沉思着接道:“我的办法是,由我表舅身上着手。”

接着,又忽有所忆地一笑道:“刘家妹子,我的表舅,也就是你的表舅,你同意吗?”

刘冰玉点点头道:“是的,事实上,我已曾经这么叫过。”

“这就行了。”柳婷婷正容接道: “你我的身世,虽然有异,但由朱老贼所一手促成的遭遇,却大致相同,算得上是同病相怜.如果我是提议结为异姓姊妹,你不会反对吧!”

刘冰玉嫣然一笑道:“事实上.我早就叫你姊姊了哩!”

柳婷婷神色一整道:“以往的不算,从现在起,我们正式结为异姓姊妹,我们的年龄,上下不会相差一两个月,也不管谁大谁小.你既叫我姊姊在先,我就托大以姊姊自居了。”

她的话声未落,已换来群侠热烈的掌声,悟因师太并高宣佛号道:“善哉!善哉!这倒算是一宗武林佳话。”

他们略一磋商之后,虽然已经快近四更,但柳婷婷仍然是迫不及待地,立即偕同李豹,改装易容,匆匆赶往雄风赌场。

可是,他们这一趟,却是白跑了,因为江世杰已不在原来所住的那幢精舍之中。

好在赌场是通宵营业的,这两位扑了空后,又立即以赌徒身份进入赌场,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那位“商总官”的“病”尚未完全复元,并且不知何故,于三更过后,忽然抱病外出。

这算是他们二位此行的惟一收获。

当然,为了营救伍南屏,他们不会就此罢休,而且,朱志宇所定的期限只有七天,他们还必须尽速争取时间。

因此,第二天午牌过后,柳婷婷与李豹二人,又以豪客的身份,进入雄风赌场展开—场豪赌。

这两位中,柳婷婷虽然是外行,但李豹却在此赌场中混了多年,不但算得上是一个老赌鬼,而且对其中一切毛病,都了如指掌。

凭李豹这丰富的经验与高明的手法,于开始时输掉一万两筹码之后,立即开始反攻。

结果,于连赌连胜之下,所获竟超过了前此江世杰所造成的纪录。

雄风赌场固然不在乎数万两白银的损失,但这情况,却迫得那位“商兴仁”总管,不得不抱病登场了。

身为总管的“商兴仁”,果然有非凡的身手,上场不到一个时辰,不但将李豹所赢的七八万两白银,全数收回,而且连这两位豪客的三万两白银本票,以及由柳婷婷在一旁,以真气传音所提供的消息,也一并照单全收。

当这两位豪客,垂头丧气地,相偕离去之后,“商兴仁”也怀着沉重的心情,徐徐站起。

他无暇理会他那手下人的阿谀和谄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他那总管的“官舍”中。

他独坐窗前,仰首凝注遥空的悠悠白云,心头还没想出一个妥当的办法来,门上却响起一阵轻微的剥啄声。

他微微一愣之下,顺口叫了一声:“进来。”

房门“呀”然而启,缓步含笑而入,竟是那位前任总管杜文才,江世杰入目之下,不由含笑起立相迎,并“哦”地一声道:“想不到杜兄您。”

杜文才注目笑问道:“商老弟好像有甚心事?”

说话间,已与江世杰二人坐了下来。

江世杰轻轻一叹道:“小弟委实是有心事。”

接着,又注目问道: “方才的经过,杜兄想必已听说过了?”

“是的。”杜文才点首接道:“商老弟是指刚才那两位豪客会有甚问题?”

江世杰苦笑道:“他们是否有问题.我倒不关心,我所担心的,却是他们的来意不善。”

杜文才截口笑道:“这个,商老弟请尽管放心,不管他们有甚企图,必要时,咱们可以敞开来干。”

“敞开来干?”江世杰一愣道:“如何一个干法?”

杜文才笑了笑道:“老弟,昨宵发生了很大的变故,咱们东翁的身份,已经公开出来了。”

江世杰故意一愣道:“咱们东翁究竟是谁?”

杜文才神色一整道:“那就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酒仙色鬼快刀王’朱志宇。”

江世杰故装惊异莫名地’哦”了一声道:“那真是想不到的事。”

接着,又注目问道:“杜兄所说,昨宵出了重大事故,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杜文才笑道:“提起昨宵的变故,可真算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大事。”

接着,杜文才才将朱志宇与江世杰之间的恩怨,一直到昨宵为止的全部经过择要地说了一遍。

当然,这些都是江世杰早已知道,有些还是他身经目睹的,因此,听得他心中直想笑,但口中却又不得不敷衍着道:“真想不到,此中还有如此多的曲折。”

杜文才“哦”了一声道:“对了!东翁要我问你,伤势是否已完全康复?”

江世杰笑道:“多谢东翁垂注,到目前为止,小弟已没啥不适的感觉了。”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又含笑接道:“那位‘四绝妖姬’花解语的医术委实是高明之至,小弟伤愈日期,竟比她所预估的还提前了好几天。”

杜文才笑道:“如果她的医术不高明,又怎能算是武林一绝哩!”

接着,又正容注目道:“老弟伤势既已痊愈,如果东翁另有任务交付,当不致碍事吧?”

江世杰也正容答道:“小弟定勉力以赴,但不知是什么任务?”

杜文才道:“究竟是什么任务,我也不清楚,待会,东翁要亲自前来交待,老弟先好好地调息一会吧!”

伍南屏正躺在朱志宇那临时总宫一间秘室中的一张活动竹椅上,闭目养神。

他虽然已成为阶下囚,但所受待遇,却并不坏,严格说来,朱志宇对他还算是优礼有加。

他除了饮食起居,有专人照料之外,所受外伤,也获得“四绝妖姬”花解语的悉心治疗,花解语并且很坦白地告诉他.由于他的气海穴已受伤,要想恢复他那原有的超绝功力,至少要有半年的苦修,同时还得有灵药加以配合才行。

当然,这情形他自己也明白,而且,不幸的事既已发生,焦急也无济于事,所以他索性抛开一切烦恼,乐得享几天清福。

经过大半夜又半天的忙碌之后,朱志宇才定下心来,安详地走进伍南屏的房间。

伍南屏仍然在闭目养神,虽然他也察觉到室内多了一个人,但他竟懒得睁开眼睛瞧瞧。

朱志宇向照顾伍南屏的一个宫女挥挥手,示意其离去之后,才轻轻一叹道:“伍老弟想不到咱们竟在此种情况之下,相聚在一起。”

伍南屏这才张目一笑道:“原来是帝君御驾亲临,伍南屏真是不胜惶恐之至。”

接着,又阖上双目,冷冷地一笑道: “这种情况之下相聚,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朱志宇禁不住长叹一声道:“伍老弟,你对我,未免成见大深了!”

伍南屏闭目如故地道:“是嘛!那我该怎样说才对呢?”

朱志宇默然沉思间,伍南屏又注目问道:“阁下将我请来这儿,究竟作何打算?”

朱志宇笑了笑道:“那要看你自己了,虽然我曾向柳婷婷说过,限她七天之内前来救你,逾期我不负责你的安全,但实际上,我却并无难为你的意图。”

伍南屏剑眉一蹙道:“目前,我所享受的待遇,委实不像一个阶下囚,阁下这一说,可更使我想不通啦!”

先志宇笑道: “老弟聪明一世,奈何糊涂一时呢?试想想,如果你我异地而处,你将怎样的安排呢?”

接着,又神色一整道:“目前,尽管你们那边,已只剩下一个尸居余气的江世杰和两个女娃儿,对我的武林霸业,构不成什么威胁,但却还有两个强敌.尚未正式出面。”

伍南屏截口接问道:“阁下口中的强敌,是否指的是我那位师兄和江天佐?”

“不错。”朱志宇点首笑道:“如今,我掌握着你这个重要人质,可算是妙用无穷。”

伍南屏再度截口道:“阁下打得好算盘!但我不能不提醒你,天下事,能尽如人意者,可并不多。”

“这个吗!”朱志宇含笑漫应道:“咱们且走着瞧吧!”

接着,又笑了笑道:“老弟,我此来不是同你说废话的,有件正经事,咱们该好好地商量一下。”

伍南屏漫应道:“我正听着。”

朱志宇神色一整道:“伍老弟,目前.咱们双方实力,毋庸我分析,你我各自心中有数,是也不是?”

伍南屏“晤”了一声,朱志宇又笑了笑道:“老弟,如果你能答应同我合作,不但以往的不快,一笔勾销,我还可使你的功力,迅速恢复,并将柳婷婷也……”

“住口!”伍南屏张口怒叱道:“朱志宇,别痴人说梦了,这些话,我不愿听!”

朱志宇笑问道:“老弟如此固执,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伍南屏朗声说道:“我根本没计较过什么好处坏处,既然落在你手中,大不了一死而已!”

朱志宇阴阴地一笑道:“老弟是太阳刚出山的人,奈何轻易言死,要知道,人只能死一次啊!”

伍南屏哼了一声,没接腔。

“真是良言逆耳。”朱志宇讪然一笑道:“好!伍老弟且冷静地,考虑一下吧!”

说着,站起身来,又忽有所忆地含笑接道:“对了!有一件事,几乎忘了告诉你,你老弟的‘天孙织锦软甲’和‘冷霜丸’宝剑,都暂时由我保管.等老弟康复之后,当一并璧还。”

朱志宇离开伍南屏所住密室之后,并没亲自前往雄风赌场,却是派人将以商兴仁面目出现的江世杰请了过来。

这两位略一寒喧之后,朱志宇立即正容说道:“商老弟,有关我的一切,杜老弟已经完全告诉过你了?”

江世杰点点头道:“是的,已经告诉过我了。”

朱志宇笑了笑道:“商老弟的武功机智,用在赌场中,不但是太委屈了你,也等于是暴参天物,所以,我决定将你调到总宫来。”

江世杰连忙起立,长揖致谢道: “帝君知遇之恩山高海深,只怕属下才疏艺浅,有负帝君殷望。”

朱志宇摆手笑道:“老弟毋须太谦,请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江世杰重行入座之后,朱志宇才正容接道: “老弟该知道,我不但志在武林霸主,也有意问鼎皇帝宝座,目前争取武林同道之共尊,不过是君临天下所必须的一个过程而已。”

江世杰口中唯唯诺诺,但心中却在冷笑道:“匹夫!你也不照照镜子。”

朱志宇娓娓地接道:“不论是争取武林同道的共尊,或者是争取皇帝宝座,人才为先决条件.这一点,老弟自当懂得?”

“是的。”江世杰点首谄笑道:“帝君麾下,人才济济,高手如云,这先决条件,已经足够了。”

朱志宇笑道:“不!老弟,即以我的左、右丞相而论,不论武功才智,都远不及你老弟,尤其是左丞相花解语,本来是我的一位侍姬,只以一时之间无适当人选,才要她暂时代理此职,现在,有了老弟你这样的人才,自当由你任职才对。”

江世杰连忙摇手接道:“帝君,属下本为一落拓江湖的浪人,既藉藉无名,又无尺寸之功,怎敢当此高位重任。”

朱志宇含笑接道:“我意已决,老弟请勿再辞。”

江世杰苦笑道:“帝君,属下纵然腆颜遵从,也难以服众啊!”

朱志宇起身笑道:“这个,毋须老弟过虑,我自有安排,现在,你同我去见见前任左丞相.由她介绍本宫概况,明晨,我即当众宣布任命。”

说着,不由分说,已拉着江世杰的左臂,向室外走去。

这两位,像是重逢老友似地,说笑着把臂同行,显得非常亲热。

江世杰对这突然而来的新任命,固然有点怀疑,但眼前这情况,却使他暗中紧张已极,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他之所以混迹魔巢之中,本来是为了怀疑于大钧就是朱志宇的化身,才想伺机加以揭破。

如今,这谜底已揭开了,他已无再混下去的必要,如非是想将伍南屏救出去,他早已不辞而别啦!

眼前这情况,他真想出其不意之下,一举将朱志宇制住,则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了。

但他自知功力不及朱志宇,而且他也想到,伍南屏既已落在朱志宇手中,则那件武林瑰宝“天孙织锦软甲”也必然到了朱志宇身上,何况他一只左臂,又被朱志宇挽住,此情形,他纵然是出其不意地,冒险发难成功的希望也不多,万一一击不中,则不但自己也搁在这儿,连伍南屏也没法解救了。

由于他举棋不定,心情感到紧张,尽管他也警惕到深恐露出马脚,而极力抑制心头的激动,却仍然禁不住心跳加速起来。

偏偏这时朱志宇却扭头向他神秘一笑道:“老弟好像很紧张?”

江世杰暗中真力骤凝,口中却平静地笑道:“是的,这新任命来得太突然了。”

幸亏这时已抵那位“四绝妖姬”花解语的房间前,朱志宇已抽开挽住江世杰左臂的右手,在房门上轻轻叩了三下。

少顷,室内传出花解语的娇语道:“谁呀?”

朱志宇笑道:“花卿,你的继任人到啦!”

花解语“哦”了一声道:“是商大侠吗?请!请!”

随着这两声“请”,房门也“呀”然而启,柳媚花娇的花解语,俏立门旁,摆手做着肃客状,口中却向朱志宇撒娇道:“帝君,贵客来了,也不先通知我一声。”

朱志宇笑道:“自己人嘛!何必来这一套。”

接着,伸手将仍在趔趄不前的江世杰肩头轻轻一推;呵呵一笑道:“老弟,是怕见女人吗?”

江世杰讪然一笑道:“帝君说笑了。”

说着,已昂然举步而入。

可是,他没想到,他的右足才跨入室内,朱志宇却在后面顺势推了他一把,同时.他跨人室内的那只右足,竟然没踏在实地上,整个身躯,已垂直落了下去,只听上面传来朱志宇的呵呵狂笑道:“老朋友,这回,你可上当啦!”

在事出意外的情况之下,再加上朱志宇那有意的一推,江世杰功力再高,事实上也不能不上当,而且这一上当,足足落下去十来丈深,才落在实地上。

他惊、悔、怒、恨交迸之下,本想脱口痛骂一番,但心念一转间,又忍了下来,反而平静地反问道:“帝君,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朱志宇笑道:“老朋友,至少你我该心中有数才对呀!”

江世杰仍然装痴做呆地问道:“我就是不明白才问呀!帝君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朱志宇语声一沉道:“老实告诉你吧!我已确定你就是江世杰.所以,我认为你不该再装胡羊,问一些不关痛痒的废话,你应该问我,为什么确定你是江世杰才是正经。”

身份既已揭穿,江世杰也只好豁出去了,当下,呵呵一笑道:“高明!高明!江世杰佩服得五体投地。”

朱志宇冷然接道:“你不想知道身份被揭穿的原因?”

江世杰道:“虽然这原因对我已无关紧要,但我仍然乐意听听。”

朱志宇冷冷地一笑道:“老朋友,自从你进入雄风赌场那天起,我一直没放松对你的监视。”

江世杰截口笑道:“我感到非常荣幸。”

朱志宇冷笑着接道:“可是,我不能不佩服你,不但你本人表现得很好,连你的助手们,也配合得天衣无缝,如非是昨宵的一场大战中,使我恍然大悟,我几乎相信你真是商兴仁了哩!”

江世杰不由讶然问道:“昨宵,是什么事情,使你恍然大悟的?”

朱志宇道:“就是你的那位助手,冒充你的身份的那位助手,他除了对你那独门绝艺‘百禽剑法’不够精湛之外,并还糁杂了金陵李家的‘离火神功’,由此我才断定他决非你本人。”

“那么,”江世杰接问道;“你又怎会联想到我这商兴仁的身上来的?”

朱志宇笑道:“那还不简单,我本来一直在怀疑着你,有了上述的发现,我立派人暗中在雄风赌场埋伏,那人就是我以往的替身申志公。”

江世杰不由一“哦”道:“就是那雄踞关外的绿林总瓢把子申志公?”

“对了。”朱志宇接道:“此人一身武功,原本不错,经我加以特别调教之后,目前成就,比起我来,也相差不多了。”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才得意地一笑道:“当然,惟具有此种身手的人,在暗中监视你,才不至被你察觉。”

江世杰不由苦笑道:“我想起来了,昨天有人暗探我的住处,被姓申的察觉了,是也不是?”

朱志宇道:“不但察觉到,而且暗中跟踪过,证明那两位不速之客,是来自宁王府,至于今天午后所发生的事,那就更不必说啦!当那位极可能是柳婷婷,或者是刘冰玉所乔装的年青人.以真气传音向你传递消息时,却没想到,已完全落入申志公的眼中。”

江世杰轻轻一叹,没接腔。

朱志宇笑道:“有什么可叹的,老朋友,上述这些,已足够确定你的身份了,再加上你听到那些传音之后,所表现的沮丧态度,以及方才与我把臂同行时的紧张情形,纵然是白痴.也会想到你是谁啦!”

江世杰一挫钢牙道:“朱志宇,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江世杰既然栽在你手中,我认命就是!”

“哪怕你不认命,”朱志宇笑了笑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看在多年老朋友的情分上,我不会难为你。”

江世杰截口一声怒“呸”:“凭你这人面兽心的东西,也配谈‘朋友’二字!”

朱志宇呵呵大笑道:“老朋友,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不过是多了一副道学面具而已,不错,我朱志宇是大大的坏人,但我坏得表里一致,敢做敢当,比起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善者来,我自信高尚得太多啦!”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又含笑接道:“现在,该我来问问你啦!你是否已习成了武林中失传已久的‘九转百幻神功’?”

江世杰冷笑一声道:“既然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朱志宇道:“虽然我是这么猜想,但必须由你口中证实才行。”

接着,又呵呵一笑道: “现在好了,什么于大钧、水东流、商兴仁,都已成过去,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大家还我本来,哈哈哈……”

江世杰冷然接道:“朱志宇,别得意太早,江世杰虽已不幸中了你的诡计,但我还有两个儿子……”

朱志宇截口笑道:“这情形,我知道,但我把握着你和伍南屏这两个人,他们还敢轻举妄动吗?

“老朋友,别胡思乱想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借此难得的机会,好好地休养一下吧!

“这地下室中,一应俱全,你的享受,决不低于伍南屏,惟一遗憾的,是空气不太流通而已,但是,这却是没有办法的事。”

话声中,一道强光,直射地下室中.将地下室照耀得如同白昼。

不错,这地下室中的陈设,又如一间颇为考究的客房,只是地底与四面,都是尺许见方的青石砌成,不能脱困而己。

本来,江世杰一身功力未失,又有宝剑在身,眼前这地下室,并不一定能困住他。

但难就难在室顶射下的那一盏特制的强光灯,在监视人员的注意之下,他可不能有任何行动。

他漫不经意地.游目四周,朱志宇淡淡地一笑道:“老朋友,我要特别提醒你一声:你可不能自寻短见,要不然,将来两位令郎找我要起人来,我可没法交待。”

江世杰呵呵大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大仇未报,元凶未诛,我怎会自寻短见。”

朱志宇冷冷地一笑道:“这就够了,晚餐待会就送来,请放心食用,里面决不含一丝毒药。”

说完,转向肃立一旁的一个红衣武士叮嘱了几句之后,径自偕同“四绝妖姬”花解语离去。

少顷之后,朱志宇独自回到他那“寝宫”之中,略一沉思,才扬声喝道:“来人!”

门外响起一声恭诺道:“属下在。”

朱志宇沉声接道:“请右丞相。”

“遵旨。”

片刻,那位“阴阳秀士”苟逢春,匆匆赶了过来,朱志宇示意他在一旁坐下之后,才正容说道: “苟卿,到目前为止,江世杰与伍南屏这两个扎手人物,总算都已落网,但卿家所苦心筹献那‘双重驱虎吞狼’之计,已算完全失败。”

苟逢春连忙欠身歉笑道:“此事,微臣深感惶恐……”

朱志宇截口笑了笑道:“事情已经过去,卿家也毋须不安了,严格说来.由于卿家提醒我对商兴仁的注意,因而兵不血刃地,使江世杰入陷,应该是功多于过。”

苟逢春满脸谄笑道:“这是帝君洪福齐天,才有以致之,微臣怎敢居功。”

“不过。”朱志宇沉思着接道:“卿家所建议的办法,孤却不敢苟同。”

苟逢春左臂被柳婷婷所伤,而且伤势不轻,此时虽然已经包扎好,但伤口却仍有血渍沁出,显然是匆匆应召前,牵动伤口所致。

这时,他似已忘去左臂的疼痛,显得不胜惶恐地,注目问道:“帝君所指,是哪一点建议?”

朱志宇接道:“就是留下江世杰的性命这一点,依孤家本意,不如干脆宰了!”

“不!”苟逢春不以为然地接道:“帝君忘了江世杰那个次子了?那娃儿所患‘于午滞血绝症’既已治愈,以他那绝佳的资质和禀赋,在‘白发朱衣千幻叟’雷千里的调教之下,必然成为无敌高手,而且,照时间推算,那娃儿艺业大成之期,也不会远了.到时候……”

朱志宇深感不耐地截口沉叱道:“别说了!”

苟逢春讪然一笑道:“是,是……”

朱志宇长叹一声道:“提起那娃儿,孤就感到心烦,想想这一个未来的强敌,等于是孤家一手给他培植起来。”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又苦笑着接道:“孤不但等于送给他半枝‘千年参王’,也将本门心法传给了他,以他那绝佳的资质和禀赋,将‘空门三怪’武学,冶于一炉,这后果,委实是有点值得担心。”

苟逢春连忙接道: “所以,咱们必须控制一个活的江世杰,才能设法使那小子就范。”

朱志宇轻轻一叹道:“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苟逢春正容说道:“帝君,事在人为,那小子再狠,总不能不顾他父亲的生死吧!不过……”

话锋一顿,目注朱志宇,正容接道:“咱们看守这两个重要人质的人选,帝君可得特别谨慎才行。”

“孤知道了。”朱志宇挥了挥手道:“卿家且退下,孤要冷静地想一想。”

“是。”

苟逢春恭应着.躬身离去之后,朱志宇却并没冷静地多想,立即派人将诸子期和朱君玉二人请了来。

他首先向朱君玉问道:“玉儿,日来进境如何?”

听这话意,敢情朱志宇正在开始传授朱君玉新的武功,这也算是亡羊补牢吧!

朱君玉点点头道:“这几天,我感到真力方面,巳增强了不少。”

“好,好。”朱志宇显得从未曾有过的慈祥,连连点首道:“你要好好把握时间,加紧用功,记着,你才是我真正的女儿,也是贷真价实的公主,不久的将来,为父身登九五,君临天下时,—定给你招一位才貌双全的驸马爷。”

说话间,并向一旁的诸子期,投过神秘的一瞥。

朱君玉黛眉一蹙.樱唇微启间,朱志宇又含笑接道:“玉儿,现在为父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你,可得特别当心!”

朱君玉一楞道:“什么任务啊?”

朱志宇正容接道:“就是督促红衣卫士,好好看守江世杰与伍南屏这两个人质。”

朱君玉注目问道:“爹,您准备如何处置这两个人?”

朱志宇道:“这些,你不用管,总而言之,这两个人,与为父君临天下的大业,关系至巨,绝对不可让他们跑掉!”

朱君玉向乃父深深地注视着,既没点头,也没拒绝。

朱志宇眉头一蹙道:“玉儿,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但你那些话,我听不进去,记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是女人的本分,你,现在是从父的时候,一切都得听为父的,知道吗?”

朱君玉点点头道:“女儿记下了。”

说是说了,但她的神情之间,却似乎有点勉强。

朱志宇挥了挥手道:“现在你先下去,向吴领班说明,有关看守江、伍两个人质的一切事宜,由你全权处理。”

朱君玉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诸子期目送朱君玉离去的背影,像是自语,也像是向朱志宇发问地低声说道:“这位姑娘,好像受了什么委屈?”

“谁敢给她委屈受。”朱志宇含笑接道:“老弟有所不知,这丫头自从我公开身份之后,对我的作为,居然极力反对,说什么我的年纪这么大啦,为何还要同人家争强斗胜的,你说,气不气人。”

诸子期笑道:“帝君,我诸子期除对美人特具兴趣之外,也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看来,令嫒的个性倒与我有点近似。”

朱志宇神秘地一笑道:“老弟请比较一下看,小女与柳婷婷、刘冰玉二人究竟谁美?”

诸子期淡淡地一笑道:“如果以花束比喻,柳婷婷是空谷幽兰,刘冰玉是腊梅,令嫒却是水仙,各有各的风格,也各有各的韵味。”

朱志宇哈哈一笑道:“老弟真不愧是脂粉之奴,这分析,可真是最恰当不过了。”

接着,又神秘地一笑道: “老弟前此那‘绿杨移作两家春’的计划.看来困难还多,如果对小女也有意思,我倒可以先行成全你老弟。”

诸子期不由目光一亮道:“固所愿也,只是.这些天来,我冷眼观察,令嫒对我这个人、好像毫无好感。”

朱志宇笑道:“这不要紧,男女间的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出来的。”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才神色一整地道:“不过,有一个先决条件,老弟必须遵守,那就是改变‘胸无大志’的观念.好好振作起来,协助我完成君临天下的大业。”

诸子期不由一愣道:“这个……”

朱志宇正容接道:“别这个那个的了,老弟,我对自己的千秋之业,暗中进行已久,甚至连朝廷方面也已收买不少内应,只等一声令下,即可水到渠成,但如果这几个江湖上的强敌不一一铲除,我却不敢贸然行动。”

诸子期点点头道:“这情形,我已约略知道。”

朱志宇道:“老弟,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你同小女结成连理之后,我这苦心孤诣争来的天下,将来还不是你们小俩口的。”

诸子期唯唯诺诺,未置可否,朱志宇神色一整道:“咱们就这么一言为定,现在,你附耳过来,我有机密任务交待。”

接着,两人贴耳密谈了半晌之后,朱志宇才拍拍诸子期的肩头,含笑说道:“老弟,只要按照我这计划去做,则不但你那‘绿杨移做两家春’的夙愿,能够提前完成.将来,也必然是三美团聚,艳福无穷。”

这是宁王府的后花园,不远处,更鼓正敲着三更。

花园东隅的假山顶上,江天佑负手站立,神情落寞地,在仰首沉思着。

良久,良久,他才发出一声幽幽长叹,紧接着,假山下传出一声呼唤:“佑弟,原来你在这儿,真把我吓了一跳。”

话声未落,香风拂处.娇艳如花的刘冰玉.已飘落到他身旁,并美目探注地接问道:“佑弟,你在想些什么呀?”

江天佑报以苦笑道:“想得太多,太多了。”

话蜂略顿之后,又注目问道:“玉姊姊,家父是否有消息传来?”

“哪有这么快的。”刘冰玉含笑接道: “事实上,纵有消息,一时之间.也没法传回来。”

江天佑蹙眉接道:“玉姊姊,你看,家父能将伍叔叔救出来吗?”

刘冰玉沉思着接道: “我想会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江天佑轻轻一叹道;“玉姊姊,我心里很不安,不知家父是否会出事情?”

刘冰玉只好宽慰他道:“佑弟,你别胡思乱想,令尊虽然一向居于虎口,却是安如泰山,怎会出什么意外之事!”

“但愿如此。”江天佑一顿话锋之后,又注目接问道:“玉姊姊,家母要几时才能到这儿来?”

刘冰玉苦笑道:“佑弟,前此我已同你说过,令堂对令尊的误会,仍未冰释.目前,她老人家正由家师传授一套‘听音剑法’.闭关苦修,以便能手刃朱志宇这老贼,目前自然无法分身前来。”

江天佑轻叹一声,没接腔,刘冰玉正容问道:“佑弟,近来进境如何?”

江天佑道:“比起一个月以前来,我自信各方面都已增强五成以上了。”

“好,好。”刘冰玉连连点首道:“目前,道消魔长正是我方最黯淡,也是最艰苦的一段时光,你可得把握机会,好好用功。”

话锋一顿之后,又嫣然一笑道:“否则,等令弟艺成时,让他一个人出尽风头,那你这个做哥哥的,可就不太光彩啦!”

刘冰玉这一段话,寓鼓励于刺激,算得上是用心良苦。

江天佑一挑剑眉道:“玉姊请放心,我不会嫉妒自己弟弟的成就,更不会自暴自弃。”

刘冰玉含笑接道:“对!这才是我的乖弟弟。”

江天佑笑道:“你才比我大一岁多,说起话来,怎会如此老气横秋的。”

刘冰玉笑道:“大一天,也是你姊姊呀。”

江湖儿女,不同于世俗中人,刘冰玉与江天佑之间,相处时间虽不算久,但刘冰玉在一身兼良师益友的情况之下,两人却已有了深厚的感情,尽管格于当前局势,都不便涉及儿女私情,但彼此间的心灵深处,已不自觉地,有了对方的倩影。

这只看目前洋溢于刘冰玉眉宇之间的一片欢欣,也就可想见了。

目睹这比玉生香的可人儿,江天佑不但愁怀尽去,而且心中也感到甜甜地脱口赞道:“玉姊,你真美!”

刘冰玉眉梢眼角,尽是欢欣,但却故做娇嗔地,白了他一眼道:“原来.你也不老实。”

一道轻烟似的人影,朝假山上飞掠而来。

刘冰玉娇声问道:“是柳姊姊吗?”

柳婷婷的语声笑道:“我到处找你们,想不到小俩口却在这儿说体己话。”

话没说完,人已飘落假山顶上,并向着刘冰玉、江天佑二人扮了一个鬼脸。

江天佑讪然一笑,叫了一声“表姊”。

刘冰玉却俏脸一红,白了她一眼道:“你呀!只会寻我开心。”

柳婷婷截口娇笑道:“谁敢寻你这位‘英武仁慧’大公主开心呀!”

接着,神色一整道:“我是有正经事而来。”

刘冰玉这才俏脸微变地接问道:“柳姊姊,难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不是的。”柳婷婷含笑接道:“有嘉宾自远方来。”

刘冰玉、江天佑二人,几乎是同声接问道:“谁?”

柳婷婷显得颇为愉快,神秘地一笑道:“二位猜猜看?”

江天佑苦笑道:“表姊,别吊胃口啦!”

刘冰玉也蹙眉说道:“我们又不是大罗金仙,怎能未卜先知。”

柳婷婷纤指一点刘冰玉的额角,含笑接道;“我们我们,叫得怪热乎的,方才叫你们小俩口,却偏偏不承认。”

她目睹对方两人那一付尴尬神情,不由“噗哧”一声娇笑道:“告诉你们吧!那位嘉宾,就是你们正在想念着的‘白发朱衣千幻叟’雷老前辈。”

江天佑截口笑道: “那该算是‘想到曹操,曹操就到’了。”

刘冰玉也色然而喜道:“人呢?”

柳婷婷道:“正由令师在陪同谈话。”

三人联袂回到贵宾馆,一阵寒喧之后,江天佑首先向雷千里问道:“雷老人家,舍弟没同来?”

雷千里笑道:“令弟正在潜修上乘功果,怎可抽身。”

江天佑接问道:“雷老人家,舍弟几时才可启关?”

“快了。”雷千里含笑接道:“以令弟的绝佳资质与禀赋,就最近这个把月的进境推断,我想,不须半年,就可成为无敌高手。”

刘冰玉接问道:“雷老人家怎会突然想到要到北京来的?”

雷千里笑了笑道:“我老头子一时心血来潮,也可算是一种心灵感应,好像预知我那师弟有灾难似地,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赶了来。”

刘冰玉目光移注悟因师太问道:“师傅,有关伍叔叔被劫持之事,您已告诉雷老人家了?”

悟因师太点点头道:“是的。”

雷千里也同时说道:“我们刚刚谈到这问题。”

柳婷婷含笑接道:“雷老人家到得可正是时候,如非您的住址只有舍弟知道,我真想乘青雕前来找您哩!”

雷千里笑问道:“柳姑娘,你那青雕也……也带出来了?”

柳婷婷点点头美目深注地问道:“有关我的一切,雷老人家也是由悟因前辈口中获悉的?”

“这倒不是的。”雷千里发出一串干笑道:“我早就听说你有一只通灵的青雕,因你目前已弃暗投明,才有此一问。”

柳婷婷忍不住嫣然一笑道:“雷老人家真是越老越精明。”

雷千里笑道:“多承夸奖!柳姑娘.别人可以叫我‘雷老人家’,但你却不可以。”

柳婷婷讶然问道:“其故安在?”

雷千里呵呵大笑道: “因为……因为你是我未来的弟妹呀!”

刘冰玉含笑接道:“对.柳姊姊该叫雷大哥,或雷师兄才是。”

柳婷婷却轻轻一叹道:“玉妹,别寻我开心了,雷……雷大哥,我们还是商量正事吧!”

柳婷婷虽然具有须眉气概,但这一声“雷大哥”,却还是叫得有点不太自然。

雷千里含笑点首道:“对.对,咱们还是先商量解救我那师弟要紧!”

不等其余的人接腔,又立即接道: “其实,也没甚商量的,由我老头子与柳姑娘两人前往,就行了。”

刘冰玉连忙接道:“我也去。”

“不!”雷千里正容接道:“此行并非明攻,而是‘偷营劫寨’,人多了,反而会碍事。”

刘冰玉道:“老人家,目前伍叔叔已功力大减,不能独立应敌,你们两位,要护着他冲出魔宫,委实太难。”

雷千里笑道: “刘姑娘忘了我这位未来弟妹,是识途老马,身手比我老头子,也只强不差。”

柳婷婷连忙接道:“雷大哥,这高帽子,我可受不了。”

接着.目光移注刘冰玉说道:“玉妹,我看就这么决定好了.那边必要时,我表舅还可以帮忙。”

雷千里含笑接道:“是啊!咱们还有一位江大侠在那边,我老头子真够迷糊,竟将偌大一位帮手给忘了。”

柳婷婷正容接道:“而且,我们这根据地,也必须有你协助悟因前辈在这儿坐镇才行。”

雷千里道:“目前.已快近四更,咱们最好是立即起程,赶在天亮之前,将人救出。”

刘冰玉只好苦笑道:“既然如此,只好偏劳二位了。”

一直默然静坐,有意无意之间,不时向雷千里投过深深一譬的悟因师太,也含笑接道:“贫尼预祝二位,马到成功!”

当柳婷婷与雷千里二人告辞离去之后,悟因师太立即向刘冰玉问道:“徒儿,你以前是否见过雷大侠?”

刘冰玉摇首答道:“不曾见过。”

悟因师太接问道:“柳姑娘也可能不曾见过?”

“是的。”刘冰玉接问道:“难道师傅发现有甚不妥之处?”

悟因师太蹙眉说道:“为师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不过,总觉得这位雷大侠来得太突然,也太凑巧了,同时,他那神情语气之间,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感。”

刘冰玉沉思着说道: “经师傅这一提起,我也有此同感了。”

接着又娇容一变道:“此人会不会是朱志宇所冒充?”

“这很难说。”悟因师太蹙眉接道:“为防万一,最好由你先行前往,暗中观察一下。”

刘冰玉连忙起身说道:“事不宜迟,徒儿就此告辞。”

雷千里、柳婷婷二人,离开宁王府之后,立即展开轻功,向朱志宇的魔宫方向奔去。

柳婷婷心急个郎安危,恨不得立即将其解救出来,因此,心无杂念地,尽展轻功,全力飞奔。

至于雷千里,似乎童心未泯,竟同他这位未来的弟妹,较量起轻功来。

本来,在开始的一段时间中,是柳婷婷领先的,但在一个无心,一个是有心较量的情况之下,不久之后,雷千里却已赶到柳婷婷的前头去了。

柳婷婷这才若有所悟,娇笑道:“雷大哥是有意考验我的轻功?”

雷千里呵呵大笑道:“大哥委实是有这意思,听说你不但已获邋遢道士的全部真传,并且成就还高于朱志宇,所以,我才有意在轻功方面,先行较量一下。”

柳婷婷笑道:“传说并不可靠,凭我这点微末道行,怎能同雷大哥您相比哩。”

她口中说着心中却已暗暗提高了警惕。

原来她暗中默察之下,发觉雷千里的轻功身法,竟与伍南屏截然不同。

她对雷千里虽然陌生,但对伍南屏的一切,却是知之甚深,这两位既然是艺出同门,为何在轻功身法方面,会有这种截然不同的表现呢?

如果仅仅是这一点,还不足以构成她提高警惕的理由,但她于心有所疑,而仔细观察之后,竟觉得对方的轻功身法,与刘冰玉近似。

据她所知,与刘冰玉的武功同源的,除了刘冰玉的恩师悟因师太之外,就只有一个自号“脂粉奴”的诸子期了,这情形还不值得她提高警惕吗!

她的话声未落,雷千里哈哈大笑道: “弟妹.你太谦虚啦!”

这时,他们正经过数株参天古柏之下,距朱志宇的魔宫,也不过三里路程了。

雷千里突然在最前一株古柏下停下来,回身笑道: “弟妹,还是你走前头带路吧!”

柳婷婷停立雷千里丈远之外,俏脸一沉,冷冷一笑道:“‘白发朱衣千幻叟’雷千里,居然也会癫大师的轻功身法,真足以自豪啦!”

雷千里笑道:“天下武功,万流同源,尤其是轻功身法,本来就是大同小异的。”

柳婷婷美目深注地,沉声喝道:“别打哈哈了!姓诸的,你也算一号人物,怎会没一点男子汉的气概。”

古柏后传出朱志宇的冷笑道:“丫头够精明,也够机警,可是,你这一份精明和机警,还是略嫌晚了一点!”

柳婷婷方自于冷笑声中,亮出宝剑,那位假雷千里诸子期目注朱志宇苦笑道:“朱大侠,小弟一时大意,竟使功败垂成。”

朱志宇笑道:“不要紧,我就是担心你老弟会沉不住气,才偕小女在这儿接应。”

听这语音,连朱君玉也到了这儿。

柳婷婷屈指轻弹剑叶,冷冷一笑道:“老贼,别废话了,你们两个,干脆一起上吧!”

朱志宇呵呵大笑道:“乖女儿,真不愧是‘酒仙色鬼快刀王’调教出来的年轻高手,语气狂得令人可恼。”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目光一瞥诸子期道:“诸老弟,为防夜长梦多,咱们恭敬不如从命!”

事实上,朱志宇口中的“上”字未出,柳婷婷已于一声清叱声中,振剑抢攻,因此, “上”字声中,也同时发出“锵”地一声金铁交鸣。

这一对既算是师徒,也曾经是义父女的生死对头,对对方的深浅,各人都是了如指掌,这开始的一招,双方都使出了八成真力。

而且,双方使的都是宝刃,朱志宇是“七星宝刀’,柳婷婷则为“青霜宝剑”。

因此,各方面都显得势均力敌,这第一招硬拼,自然难分轩轾。

但这两人方自一触而分,诸子期已由侧面攻了上来。

诸子期使的是一支普通青钢长剑,柳婷婷虽然明知对方的身手不逊于自己,但因有兵刃上的优劣之分,竟然不假思索地,一式“玉带围腰”,将诸子期迫退三尺,“锵”地一声,手中青霜宝剑,又迎上朱志宇的七星宝刀,立即各尽全力,展开一场以快制快的抢攻。

诸子期虽然因在兵刃上吃了亏,而不敢轻樱锐锋,但以他的身手而言,又岂能甘心示弱,自然是配合着朱志宇的疯狂攻势,乘虚蹈隙地予以夹击。

这三位,都是当代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尽管柳婷婷与朱志宇之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但严格说来这三位的身手,都在伯仲之间。

目前,柳婷婷虽因面对血海深仇的朱志宇,同时加上诸子期.几乎使她上当,而被激怒得不加考虑地,放手一搏,但其所受压力之重,自不难想见。

片刻之间,双方已交手百招以上。

柳婷婷可能是为了保存实力,以便伺机做石破天惊的一击,也可能是受不了对方那联合攻势的压力,已经完全采取守势,不过,她这守势,却守得天衣无缝,并未露出败象来。

这时,朱君玉已由藏身的古柏上飞身而下,向柳婷婷扬声说道:“冰姊姊,不要打了吧!我们本来是一家人啊!”

朱君玉平常叫惯了“冰姊姊”,此刻,柳婷婷的真实身份已揭开,她却仍然没改过口来。

柳婷婷冷笑一声:“谁是你冰姊姊!”

“就是你啊!”朱君玉娇笑道: “冰姊姊,别人的一面之辞,怎能信以为真。”

柳婷婷截口接道:“还是当心你自己吧!我认为你九成九也不是朱老贼所生。”

朱志宇冷笑道:“丫头,任你舌粲莲花,也离间不了玉儿与我的骨肉之情。”

诸子期也朗声笑道:“姑娘,纵然你对别人那存心离间的一面之辞.深信不疑,也该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

柳婷婷截口怒叱道:“狂徒!你的祖父‘辣手神魔’诸无忌,是何等英雄气概,想不到却生出你这种捧人臭脚的窝囊废子孙来!”

诸子期呵呵大笑道:“原来你是因为我毫无成就,才不加青睐,好!我诸子期立即做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给你瞧瞧。”

谈话间,三人已激战百招以上。

这时,柳婷婷已心中明白.对方对她,志在生擒,否则、她决不会如此轻松,甚至在百招以内,即将受伤或被擒的了。

有了这一发现,她自然是有恃无恐地放弃防守,展开凌厉无匹的抢攻,以图脱围而出。

这情形,使得朱志宇扬声说道: “诸老弟,因你一时疏忽,才造成目前的结果,如今,咱们必须在她身上留点记号,才能收拾她了。”

诺子期笑道:“朱老,如此天仙般的美人儿,如果身上留有创痕,那是多煞风景的事啊!”

朱志宇蹙眉说道:“不如此,可不易制服她哩!”

诸子期道:“慢慢来,等她的体力消耗到差不多时,自然是水到渠成。”

柳婷婷心中暗骂着:“好一个阴险的匹夫!”

她一挫银牙,真力猛提,一式“闲云出岫”,寒芒闪处,诸子期的青钢长剑.己被削去寸许长一段。

诸子期一声惊呼,骇然退立八尺之外。

朱志宇也似乎被诸子期那一声惊呼,而为之微微一愣之间,柳婷婷已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左手屈指轻弹,将诸子期那寸许断剑,弹向朱志宇的“七坎”重穴。

“噗”地一声,那段断剑,已透衣而入,朱志宇也惊呼一声,连退三步,手中刀势一滞.胸前空门大开。

这情形,显然是朱志宇已被那寸许断剑击中要害,而负了伤。

柳婷婷自然不会放弃这手刃亲仇的机会,当下厉声大喝道:“老贼!纳命来。”

话声中,身随剑进,一式“卞庄刺虎’,直射朱志宇的心窝。

这些说来虽嫌冗长,但实际上,却是诸子期的长剑被削后的刹那之间,所发生的事。

柳婷婷心切亲仇,对朱志宇的这一剑,自然是用上了全力,但她却没想到,朱志宇已将伍南屏那件“天孙织锦软甲”穿在身上,眼前的这些做作,不过是诱使柳婷婷上当的诡计而已。

因此,柳婷婷一直到自己的剑尖触及对方的前胸,才发觉情况不妙。

但她贪功心切,招式用得太老,发觉上当而想撤招时,却已不及。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朱击宇把握住对方因察觉上当,而来不及撤招之瞬间,左手疾逾电光石火地,凌空连点,已将柳婷婷制住,口中并呵呵大笑道:“丫头,虽已明白,却已明白得太晚啦!”

话声中,柳婷婷的青霜宝剑,也到了他的手中。

就这当口,一道人影,悄没声地,向朱志宇背后疾射而来,使得诸子期惊呼一声:“朱老当心!”

朱志宇顺手将柳婷婷向旁边一带,呵呵大笑道:“好啊!小妮子来得正好,省得咱们再去找你。”

原来来人正是那随后赶来的刘冰玉,她眼看自己以片刻之差,而未能使柳婷婷脱险.心中又气又急之下,娇躯凌空一个折转,又向朱志宇扑去。

但这回,朱志宇已不用再行闪避了,因为诸子期已横里将刘冰玉截住,并呵呵狂笑道:“美娇娘,小生陪你玩玩。”

朱志宇也敞声大笑道: “诸老弟,你那‘绿杨移做两家春’的心愿,等于已完成一半,那一半也由老朽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诸子期得意地笑道:“朱老,虽然对这妞儿,我有把握可以制服她,但却不是三五百招的事,为免夜长梦多,我还是竭诚欢迎您联手合作。”

“好的。”朱志宇扭头向一旁的朱君玉说道:“玉儿接住!”

说话同时,他本已将柳婷婷的娇躯提起,准备抛出。

但就当他将抛未抛之间,一声佛号,划空传来:“阿弥陀佛!朱施主还不孽海回头?”

话声未落,悟因师太已飘落朱志宇身前。

朱志宇将柳婷婷向身旁一带,冷冷地一笑道:“老尼姑,你好像认为你自己很了不起。”

刘冰玉扬声说道:“师傅,先帮我宰了这狂徒。”

诸子期呵呵大笑道:“美娇娘,令师是佛门中人.你这要求.可没法……”

他的话没说完,刘冰玉突提全力,“唰、唰、唰”一连三剑,将他迫退五步,娇躯一转,突然向静立一旁的朱君玉射去。

刘冰玉这一着,委实是出敌意外,尽管诸子期立即衔尾疾追,朱志字也带着柳婷婷飞身横截,但却仍然为时略晚。

诸子期固然是以一步之差,未曾追上,朱志宇也被悟因师太及时截住,而刘冰玉却已将朱君玉制住,闪身飞射丈外,并目注做势欲扑的诸子期冷笑一声道: “有种.你扑上来试试。”

朱志宇连忙喝道:“诸老弟不可莽撞!”

悟因师太见爱徒得手之后,已停止向朱志宇抢攻,当下高宣一声佛号道:“朱施主,咱们可以谈谈了。”

朱志宇冷冷地一笑道:“想不到佛门神尼,也使出这种不光明的手段来。”

悟因师太正容说道:“朱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言,小徒这行动,虽然并非贫尼示意,却也深表赞同。”

刘冰玉紧接着也冷笑道:“凭你这卑鄙龌龊的东西,也配谈光明二字。”

朱志宇苦笑道:“老夫一时大意,不能不受制于你,好,你说吧!三个人质中,你想交换哪一个?”

诸子期连忙接道:“不!朱老,只能就另外二人中交换。”

这两个,于情急之下竟然等于将江世杰被劫持的消息,也漏了出来。

刘冰玉不由为之心头一惊道:“另两个?还有一位是谁?”

消息既然已自行漏出,朱志宇也只好索性大大方方地,冷笑一声道:“那自然是江世杰啦!”

刘冰玉虽然早已于问话之前,有了预感,但闻言之后,却仍然禁不住张目讶然问道:“真的?”

朱志宇哼了一声,没接腔。

刘冰玉带着朱君玉,飘落悟因师太身边,以真气传音问道:“师傅,朱志宇的话,可靠吗?”

悟因师太苦笑着,传音答道: “孩子,看来你是急糊涂了,你想想着,江大侠是秘密隐身魔巢之中,如今,由对方口中,无意间泄漏出来,还能假得了吗!”

刘冰玉似乎急得失去了主意,蹙眉接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悟因师太正容接道:“孩子,你应该冷静一点,目前,被劫持的三人中,柳姑娘是一位姑娘家,也以她的处境最危险,咱们自然是先将柳姑娘救出再说……’

这一对师徒传音商谈之间,朱志宇与诸子期二人,也在以真气传音交谈着。

但诸子期却坚持以武功解决,最低限度也只能就江世杰与伍南屏二人中,由对方任选一人。

以武功解决,殊非易事,朱志宇不同意。

至于江世杰,是朱志宇最有力,也妙用无穷的人质,自然不愿交换,最后,才双方同意,以伍南屏将朱君玉交换回来。

当他们两人密商好之后,悟因师太与刘冰玉二人,却仍在以真气传音交谈着,因而朱志宇冷冷地一笑道:“二位还没商量好?”

刘冰玉抢先答道:“已经商量好了,以令嫒交换我方的三个人质。”

朱志宇一愣之后,才冷笑一声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刘冰玉笑了笑道:“既然你认为吃了亏,那就暂时作为罢论吧!”

一旁的诸子期,本来就不愿意将业已到手的柳婷婷交换回去,刘冰玉的话,对他而言,可算是正中下怀,因而他也连忙抢先说道:“也好,也好……”

但朱志宇却苦笑着,以真气传音说道:“老弟,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

刘冰玉冷冷一笑道:“朱志宇,你怎么说?”

朱志宇年老成精,知道对方的心意.是先救柳婷婷,其所以有要交换三人之语,不过是一种策略而已,当下他也冷冷一笑道:“交换三人是免谈……”

刘冰玉截口接道:“你不要自己的女儿了?”

朱志宇笑道;“自己的骨肉,怎能不要,不过,只要你们能牺牲这三个人质,老朽也不妨牺牲一个女儿。”

悟因师太正容接道:“朱施主.咱们不用斗什么心机了,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痛痛快快地,一个换一个吧!”

朱志宇道:“在下早就说得爽爽快快的,是你们自己不够干脆嘛!”

悟因师太道:“那么,贫尼之见,即以令嫒交换柳姑娘。”

朱志宇没接腔,却以目光征询诸子期。

诸子期摇首接道:“朱老,我不同意。”

刘冰玉娇笑一声道:“朱志宇,齐天大帝之上,是否还有一位太上皇?”

她的语声虽然悦耳动听,但含义却使朱志宇受不了。

朱志宇浓眉一挑,冷笑一声道:“臭丫头,在老夫面前耍心机,那可是孔夫子面前卖三字经啦!”

也不再理会刘冰玉的反应,立即与诸子期以真气传音交谈起来。

经过朱志宇多方开导与保证之后,诸子期总算勉强地点了头。

暂以宁王王府作为落脚地点的群侠们,自伍南屏、江世杰二人相继失陷于朱志宇手中之后,其内心的苦闷与焦灼,是不难想见的,也幸亏悟因师太及时赶来坐镇,否则,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之下,凭刘冰玉、柳婷婷、江天佑等这几位年轻人,将更有无所适从之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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