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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救兄出险

李振东深知不吃跟前亏的道理,只好与孟大海相对一声苦笑,不敢再说什么,随在哈八身后,乖乖的向谷内走去,到得一座大木屋前,哈八才回过头来,吩咐道:“两位不要乱走,就等在这里。”

这时,身后随末的那三人,已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李振东与盂大海胆战心惊之下,只有唯命是从,哈八进入木屋转了一下,便走了出来道:“两位已蒙坛主恩准,收列麾下,归老夫指挥,两位以后必须小心谨慎,服从上意,否则,莫怪老夫不念故旧之情。”

怎么会有这种情形发生?

李振东和孟大海几曾要求过对方收录?哈八不是带他们来看热闹的么?

两人气得简直要发疯,但事到如今,他们已看出身入牢宠。如果不识时务,倒霉的还是自己,好在两人都有一套见风转舵的本领,当下,不但毫不表露心中感受,而且堆出一副恭顺态度,欠身齐声道:“是,是,以后还请哈老多多教训。”

哈八脸上也有了笑意,点点头道:“这才是老夫的好部下。”

话声未了,突听半空之中,“噗”的一声,发出一声震响,抬头望去,只见头顶上方数丈处,残留着几股轻烟,由浓而淡,渐渐消失。

哈八道:“包尚英入谷来了,你们暂时躲一躲,别让他发现。”

一挥手,带着两人躲到一堆丛草后。

包尚英来势如风,他们身形刚藏好,包尚英已出现在视线之内。

只见他两三个起落。便已到达木屋前。

这时,木屋内人影连闪,奔出八人,排成一行,挡住了包尚英。

包尚英双目射光,朗声道:“在下已将紫玉佩取来,屋内哪位出来答话。”

屋内发出“黄毛秀才”周文彬的笑声,道:“包少侠,你已将紫玉佩取到,为什么不见黑凤凰一起前来?”

包尚英道:“既然紫玉佩在我手中,她来不来有何关系?”

“黄毛秀才”周文彬冷声道:“没有她在场,不行!”

“有什么不行,你们要的是紫玉博,不是她。”

“包少侠,你笨老朽可不笨,你道你手中的紫玉佩是真的么?”

包尚英猛然一愕,寻思道:“我找不到她,莫非她已将真紫玉佩带走了?那么,我手中的紫玉佩又是哪里来的?”

只听周文彬道:“老朽再告诉你一个消息,黑凤凰此刻只怕早已逃到百里之外了。”

“这事尊驾怎么知道?”

“别问得那么多,老朽若不知道,现在岂不当场受骗,包少侠,老朽明白告诉你,那真的紫玉佩目前在黑凤凰手中,你虽是聪明人。可惜同样也受骗。”

包尚英觉得对方的话并非空穴来风,随即一抱拳道:“那么在下就先行告辞,等找到凤姑娘后再来换人,但愿你们好好看顾家兄。”

周文彬笑道:“我们已经有人去找她了,你用不着多此一举,我们现在可以另外再谈谈。”

“难道你们肯把家兄现在就交出来?”

“只要彼此谈得拢,有何不可,包少侠,请进屋来!”

包尚英心念电转,暗暗忖道:“这些人无信无义,万一谈判不成,我岂不成了自投罗网的网中之鱼?……”

他自是不肯上这种当。冷然笑道:“在下用不着进去,尊驾出来也是一样。”

活声中,周义彬果然出现在屋门之前,但并末走近包尚英。中间隔有三丈左右。

只见他一挥手,沉声道:“包少侠,你转头看着四周的情形。”

包尚英游目四顾。但见十余丈外的四周树林中,人影闪动,到处都是埋伏。

包尚英微微一笑,道:“你放心。这点鬼蜮伎俩,还吓不倒在下。”

周文彬道:“你现在已是瓮中之鳖,老朽只要—声令下,你便死无葬身之地。”

他话音一顿,冷笑了几声,又道:“包少侠,你现在的处境,无需老朽多说了,老朽见你一表人才,心中甚是喜爱……”

“在下何须你来喜爱?”

“咱们不必斗嘴,只要你能答应老朽—件事,你不但可以要回令兄,而且你今后在江湖上还可到处受人尊敬,不知你意下如……?”

“尊架要在下答应什么事?”

“加入我们的天狗门!”

包尚英不觉笑道:“原来你们是大狗门,在下为什么好好的人不做,却要去当一条狗呢?”

周文彬干咳一声道:“此狗与彼狗不同,这是天狗。”

“不管天狗地狗,狗总是狗,在下没有必要由人变狗。”

“你现在已知本门是天狗门,要想活着上出此谷,便只有进入我们门中。”

包尚英本不想再与对方罗嗦,唯有出手杀个痛快,才可稍解胸中闷气,但又不能不顾及二哥尚在对方手中,心急及此,迫得他不得不和对方继续敷衍,于是,他不动声色反问道:“你敢拿这话来胁迫在下,可知道在下是什么地方来的?”

周文彬哈哈一笑,道:“者朽若不清楚你的出身来历,就不会对你这样客气了。”

包尚英冷声道:“你知道在下足什么来历就好,若你们对在下胁迫过甚,吃亏的必定还是你们。”

“本门自门主起。对令尊无不敬仰尊崇,所以才极力邀请少侠加入本门。”

“此话当真?”

“门主的意旨,老朽岂敢添柱加叶。”

“这样说来,在下倒可以考虑。”

周文彬大喜过望。只要他能说动包尚英加入天狗门,毫无疑问的。便是立了一场大功劳。

但他又恐包尚英三心二意, 于是加重语气道:“包少侠,为了令兄,你根本用不着考虑,再则,对你必定大大不利。”

包尚英笑遒:“你少拿话吓人,你们门主既然有意邀在下加入贵门,谅你也不敢亳无顾忌的对付在下,何况,一但闹翻了,谁吃亏谁赚偏宜还很难说!’这几句话,正说到周文彬的心里去,迫得他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包尚英按着又微微一笑,道:“这是件大事,在下必须好好考虑一番,否则,若找不到藉口,将米如何向家父母交代?”

周文彬固不敢逼迫过甚,只好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你想找藉口向令尊令堂交代,究竟是什么藉口,可否透露一二。”

“家父母一生为人最重信诺,我们兄弟在外行道,亦莫不皆然。因此,在下想出了一个办法,不知你们方不方便答应?”

“什么办法,请讲!”

“在下想和你们打一个赌。”

“打什么赌?”

“在下意欲与贵坛土凭凭功力一决胜负,贵坛主如果胜了,在下即投入贵门,如果在下有幸占了光,那就请你们把家兄放出来。”

周文彬笑道:“年轻人勇气可嘉,你可知道我们坛主的厉害?”

包尚英笑道:“在下自然料得到贵坛主很厉害,在下匹有自知之明,决不是贵坛上对于,只有败在贵坛主手下,回去才好交代。”

“你虽然说得不无道理,可惜敝坛主目前不在。”

“那么在下退而求其次,和副坛主比划总可以吧?”

“副坛主也不在!”

包尚英一直不见“雪山飞猿”锤子奇和“断魂掌”马明堂现身,便猜想他们必是亲自追赶黑凤凰去了。

如今经周文彬亲口说出,心里更是笃定,少了两个大魔头在场,自己突围的希望自是更大了。

这时,他表面上紧蹙双眉,似在犹豫。

接着,不屑的望了周文彬一眼,似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周文彬一见包尚英那副神态。便不由胸中火起,心想:“好小子,你以为老朽号称“黄毛秀才”,就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么?也罢,现在就要你见识见识老朽的厉害!”

当下。双目忽然凌芒暴射。一声冷笑道:“此地现在都由老朽作主,老朽不才,陪你少侠走两招如何?”

包尚英故意重新打量了周文彬一眼,皱了皱眉头道:“如果在下败在你这位秀才手中,说出来只怕难以让双亲相信。”

周文彬更是被激怒,吼声:“者朽并不希望你故意落败,你有多少高招绝学,尽管使出来,老朽还想看看你们无名岛究竟有多重的斤两,能让我们门主另眼相看。”

包尚英故意勉强点点头,道:“你既然这样说,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文彬嘿嘿笑道:“用不着客气!”

提起这位“黄毛秀才”周文彬,别看他位在坛主、副坛主之下,只是在这处分坛坐第三把交椅,但他的实权甚大,坛主、副坛主对他无不言听计从,至于包尚英,虽然由无名岛初初出道江湖,但在龙虎堡和贾铁山等成名人物交手过后,此刻根本没有把周文彬放在眼里。

只是,他单枪匹马,对方人多势众,又想到二哥的安危,不免仍心存顾忌。

但见周文彬身形一起,跨步之间,人已到了包尚英身前不远之处。

他手中拿着一把铁骨摺扇,摺扇开合之间,发出沙沙之声。

当下,他冷冷一笑,道:“包少侠用什么兵刃,请亮出来吧!”

包尚英的目的,是如何突围出这山谷,另图良策,再来搭救二哥,因之,他现在不能客气。

当下,他探腰取出一副如意金轮,分执两手。

周文彬拉开架式道:“包少侠请!”

包尚英一声“有僭了”,肩头微晃,身形一起,如意金轮带起两道风声,向周文彬攻去。

周文彬一声冷哼,铁骨摺扇急电而出,一道乌光由上而下,闪电般向包尚英的腕脉点来。

包尚英淡淡一笑,挫腕收势,立足如轴,身子一旋,转到周文彬左侧,轮影一闪,拦腰砸去。

周文彬早在包尚英身形移动时,横向错开一步,让过来势,挥扇反击过去。

两人身形一合,立即以快制快,各自抢攻,转瞬间对拆了六、七招以上。

周文彬早知包尚英身手出众,但却并不相信他能比得上自己四、五十年以上的武学修为。

哪知道一交手,他才觉出自己完全低估了对方,也高估了白己,又拆了三、五招之后,心中不觉大为焦急起来。

反观包尚英,攻势却是越来越紧,出招有如狂风暴雨,手中的双轮,直似两道足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光圈,疾如电转,着着攻向周文彬要害。

周史彬很快便只剩下招架之功。

双方攻拒了片刻。

只听周文彬一声闷哼,已被包尚英点中穴道。

包尚英手下留情,并未以如意金轮伤人,否则,周文彬岂止被点穴而已。

包尚英收起如意金轮,微微一笑,道:“怎么样,究竟谁输谁赢?”

周文彬老脸涨红,顿了顿道:“好吧,这次赌约算你赢了。”

不过他心里却说:“我就算把你二哥交给你,看你怎样带他走出谷去。”

当下,他表现得极为爽快,向一名大汉挥挥手道:“去把包二侠请出来,交给包少侠!”

谁知包尚英却朗声道:“且慢!”

周文彬不知包尚英心存何意,脸色散微一变道:“老朽说过的话就算数,如今依约交人,我想你包少侠应该适可而止了。”

包尚英笑道:“尊驾放心,在下决不是得寸进尺那种人。”

周文彬不悦道:“既然如此,且慢什么?你这位老弟打的什么主意?

包尚英笑笑道:“我是想到家兄在你们这里很好,在下又何必急急带他离开,同时又顾及到尊驾放走下家兄,只怕不好向你们坛主交代。”

包尚英聪明过人,早已顾虑到带走二哥有困难,若包尚杰仍被迷药迷住,武功无法发挥,在重重包围之下,在不易逃离此谷。

如果只是他一人,即使对方布下天罗地网,他也自信有办法突围。

只听周文彬冷笑道:“老朽如何向上级交代,不用你管,你今天不带走令兄,以后就莫怪老朽不认帐了。”

包尚英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我相信尊驾一定不是个不守信的人。”

周文彬似平有些答不出话。

包尚英忽然沉声道:“对不起,为免动起手来造成伤亡,现在就请尊驾送在下出谷。”

周文彬愕了一下,冷笑道:“包少侠,你未免打错主意了,你就是带了老朽在身边。他们也不会有什么顾忌,照样要出手拦阻。”

包尚英道:“可惜你们坛主与副坛主不在,如今你是众人之首,他们不可能不顾虑你的安危。”

话声一落,他已掠到周文彬身后,右手在肩上拍了一下喝道:“带路!”

周文彬被制住穴道,虽曾暗中进行破解,只因对方点穴手法怪异,就是无法解开,此时又见他精明透顶,甚至自己的二哥都不带,想给他加个累赘的包袱都不行,不由暗叹一声!

他无可奈何,只好举步前进。

就在这时。

人丛中行人大叫道:“大家决不能放这小子逃出谷去!”

叫声过后,眼前人影晃动,十几名劲装疾服大汉,各仗兵刃,迅快的向包尚英围了过来。

周文彬脚下一停,回头望了包尚英一眼,嘴角掀起一丝奸笑道:“怎么样,你挟持老朽作人质的办法,已经行不通了。”

包尚英没开口,只是向周文彬推了一掌,要他继续前进。

那些天狗门的门徒见包尚英不为所动,立刻便有三名大汉,暴喝一声,向包尚英猛扑面来。

包尚英气定神闲,瞄眼问道:“三位可是要过来动手?”

话声中,左手中的如意金轮,已脱手打了出去。

只见轮光一闪,金轮飞向一名大汉肩头。

那大汉冷笑一声,举起手中鬼头大刀,便向如意金轮迎去,哪知,他的大刀与金轮一触之下,那大刀身便一分为二,而如意金轮却去势不变,一闪而至。

那大汉惨叫一声,应声而倒,—条右臂已被那如意金轮齐肩切下。

如意金轮切断那大汉一条手臂之后,并未落地,不知怎的,凌空一个盘旋,又飞回包尚英手中。

另外那两名大汉已被吓得胆裂魂飞,急忙半路撤退,倒纵了回去。

周文彬情不自禁再回头望望包尚英,只见包尚英脸上如罩冰霜,双目之中,杀机毕现,副凛然难犯模样。

周文彬心头不禁暗凛一下,只好一挥手道:“你们让开。今天就放了他。”

其实。周文彬即使不如此交代,那些天狗门门徒也决不致在此时轻举妄动,人没有不怕死的。

包尚英手拉周文彬。闪身上出入群。很快便已离开包围圈数丈之外,来到谷门,包尚英才解开周史彬穴道,笑道:“多谢尊驾护送,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周文彬实在老奸巨猾,居然道:“要不要者朽再送一程?”

包尚英淡笑道:“我看不必了,尊驾是否认为在下这次安然出谷,全是由你带路的功劳么?”

“包少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实对你说,你们就是在谷内埋伏千军万马,也别想能拦住在下,在下要你护送,只不过足避免双方伤亡太重而已。”

就在此时。

只见谷口外一裸大树后,忽然转出一条人影。

那人直向这边举步而来,很快便来到包尚英和周文彬面前。

包尚英向那人望去,原求是位翩翩潇洒的年轻人,长得眉目如画,神采夺人,俊俏风流中而又显得文质彬彬。

来人也在留意打量包尚英,然后一抱拳一礼道:“兄台该是位正派人物,为什么却和这种人结伴而行?”

接着,视线转向周丈彬,冷哼一声,现出一脸鄙夷之色。

包尚英淡然一笑,道:“在下与这位老人家,说不上是朋友,只能算是认识而已。”

这时周文彬穴道已解,岂甘受人轻蔑,两眼一 翻,冷笑道:“你是什么人?敢对老朽如此无礼?”

那年轻人把目光一收。并未理睬周文彬,却又向包尚英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是小弟失言了,有请兄台让过一步如何?”

包尚英虽不知对方要做什么,仍依言向一侧闪开丈余,那年轻人这才面对周文彬冷笑道:“黄毛秀才”周文彬,你可认识在下?”

周文彬见对方一见面就叫出自己名号,而且出言不逊,不觉既讶异又愤怒,吼道:“老朽何等人物,怎会认识你这种后生小辈!”

“你不认识在下,在下可认得你!”

“认识老朽又如伺?”

“你一生暗箭伤人,今日被在下遇上了,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周文彬怒极之下,反而笑了起来,道:“不错,老朽就是周文彬,向来人不犯我,找还不一定放得过人家,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年轻人面色陡在一凝,连冷笑都收敛了,声色俱厉的道:“周文彬,你出手吧!”

周文彬见那年轻人出手的冷峻,这才心生警惕,暗道:“看这小子,很可能也和包尚英一样,不是个好惹的人物,何况还有包尚英虎视眈眈的站在一旁。就是胜得了他,只怕也奈何不了他,这种有败无胜处处吃亏的架,实在打不得……”

此念一生,他立刻呵呵笑了起来道:“少侠,老朽还没请教你上姓高名?”

年轻人冷声道:“凭你‘黄毛秀才’还不配问在下的姓名,更别想动歪脑筋,打坏主意,若再不出手,等在下一出于,你就没有出手机会了。”

周文彬最懂厚黑学,打定了主意,便决不与对方生气,又是呵呵一笑,道:“少侠且听……”

谁知他话未说完,年轻人便剑眉一挑,喝道:“闭嘴,谁跟你罗嗦!”

喝声中,年轻人身形一闪而起,手中带起—-道寒芒,向周文彬卷去。

周文彬想不到年轻人的脾气如此倔傲,说出来的话,便无还价余地,为求自保,迫得他不得不慌忙出手接招。

岂知那年轻人手中寒芒一敛。人又退了回去。

周文彬刚松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左臂之上发出一阵剧痛,他急急低头看去。

这才看到自己的一条左臂正向地上落去。

年轻人出手切断周文彬一条手臂,一进一退,快得无以伦比,他退身之后,周文彬才觉出疼痛,才看到手臂落地。这种快得不能再快的身法和手法,连包尚英都看得大感骇异。

年轻人回到原来立身之处后,手中却空无一物,谁也不知道他刚才用的是什么兵刃,也没看出他的兵刃藏在什么地方?

这时,周文彬已自闭穴道止住了血,否则失血过多,必定会当场毙命,饶是如此,却痛得他倒在地上翻滚。

年轻人向地上瞥了一眼,收回目光道:“兄台,咱们该离开这里了。”

包尚英连忙抱拳道:“兄台神功绝技,在下今天真是开了眼界。”

年轻人淡淡一笑,道:“雕虫小技,攻其无备,不值识者一笑,有请兄台赐告上姓大名?”

“敝姓包,草字尚英,兄台呢?”

“小弟西门龙!”

包尚英暗道:“西门龙这名字,江湖上似乎未听说过,也许他年纪轻,初出道的缘故吧!”

只听西门龙笑道:“在当今武林,小弟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倒是包兄的大名,小弟却闻知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包尚英皱了皱眉,道:“在下初履中原,而且绝少与人接触,四门兄怎么会听说过在下?”

“无名岛的大名,谁人不知,在当今武林包姓之人,只有无名岛一家,小弟就是凭想象也可以想到。”

西门龙接着又道:“包兄不知因何与‘黄毛秀才’走在一起?”

包尚英叹了口气,道:“西门兄有所不知,二家兄目前正落在天狗门中,刚才在下便是挟他为人质,逃出谷来。”

西门龙一跺脚道:“包兄为何不早说,如果你—人孤掌难鸣,小弟情愿相助一臂之力,把令兄救出来,走,小弟现在就陪你再进谷去。”

说着,手拉包尚英,就要返身入谷去。

包尚英摇头道:“西门兄,盛情心领了,家兄目前尚无危险,要救他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西门龙微微一怔道:“包兄与令兄……”

显然西门龙是会错了意。以为对方兄弟之间感情不大融洽,所以才有心让他兄长吃点苦头。

其实他的想法也没错,哪有哥哥被人捉去,弟弟竟然不着急的道理?

包尚英微笑道:“我们兄弟感情很好。”

西门龙自觉失言,面色不禁一红,歉然道:“小弟……”

包尚英纵声一笑,没让对方说下去,接着说道:“在下好饿。现在最想的,是好好的吃一顿!”

“那么小弟作个小东,以为今日你我初交之庆。”

两人同时起步,但见衣袂飘飘,步履从容,却奇快无比。

霎时,便远离谷口,不见了人影。

包尚英和西门龙一路之上,暗中似乎都在轻功上较劲,两人并肩齐头,十余里下来,还是一样无分先后,又奔行了二、三十里,看看渑池城廓已经在望。

两人不由相视一笑,同时缓下脚步,两人奔行数十里,此刻都是一样气定神闲,可见在轻功上,他们是一时瑜亮,难分上下,由于惺惺相惜,彼此间的交情,无形中大大的迈进了一步。

渑池城内有一家杏花村酒店,卖的是上好佳酿,两人因言语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慨,直喝得带有几分醉意才回到客栈。

也是巧合,两人竟是原本就住在同一客栈,而且客房正在隔壁,西门龙回房以后,房门一关,便没有了声息。

包尚英则因惦念着二哥的安危,酒入愁肠愁更愁,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三更过后才略有睡意。

只小睡了半晌。包尚英忽然醒转,睁眼瞪着天花板半晌,倏然起身敲西门龙的门,西门龙由梦中惊醒,开门一看是包尚英,愕然问道:“包兄,什么事?”

包尚英低声道:“在下决定现在就去营救家兄,西门兄是否愿意相助一臂之力?”

西门龙带些不解的道:“包兄既然要救令兄,为什么当时不听小弟建议一同进谷营救,却要往返多跑将近百里路呢?”

“在下当时的确是又饥又渴,功力大打折扣,而且白天采取行动,大不相宜,万一不能一举成功,后果就不堪设想。

“也好,包兄请在门外稍待,小弟准备一下,就陪同包兄出发。”

西门龙很快就出了房间。

两人离开客栈,出了城,立即展开轻功,不足一个时辰,便已赶到谷口,西门龙低声道:“包兄是到过谷内的人,对里面的地形必有概略的认识,请在前面带路!”

包尚英点点头道:“好,那么在下就占先了。”

一路并未遇上桩卡,两人一直到达那座巨大木屋之前,居然未被对方发现。

两人先隐身在暗处观察了一阵,并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

忽听西门龙道:“包兄你看,左方大树后山壁下有人!”

包尚英转头望去,果见数丈外紧靠着山壁,有一个人影,他二话不说,纵身直向那人影闪电般掠去。

那人分明是负责警戒的,只因天已四更,又倦又困,减低了警觉力,及至发觉有人来袭,连叫都设叫出,便被包尚英一指点昏过去,这时,西门龙也已随后来到。

西门龙轻哦了声道:“包兄,山壁上有个洞门,很可能是外地牢,令兄会不会被囚禁在里面?”

由于两人离得很近,包尚英只觉西门龙说话时吐气如兰,包尚英望向那洞口,忙点头道:“有此可能,咱们快进去看看!”

两人刚进入洞内,便发现里面还有两名大汉在负责看守,那两名大汉本就背里面外,包尚英和西门龙一进入,便迎面对个正,双方都看得非常清楚,两名大汉一声沉喝,立即拔刀出招,可惜他们的身手,根本无法与包尚英、西门龙相抗,招术尚未施出,便已双双丧命,连闷哼之声都未发出,洞内点着灯,很快便发现包尚杰正屈身蜷伏在一堆干草上,似乎睡意正浓,对刚才发生的事,完全没有警觉,包尚英望着包尚杰,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二哥被他们下了迷药,神智不清……”

西门龙截口问道;“是什么迷药,待小弟看看!”

说着,走了过去,俯身掀开包尚杰的眼皮,仔细观察了半晌,才淡淡一笑道:“这种迷药,难不倒小弟。”

他边说边探手入怀。取出一只小小玉瓶,倒出一粒白色丹丸,纳入包尚杰口中,然后站起身道:“稍候片刻,令兄就可清醒了!”

包尚英大为感激道:“在下失敬,想不到西门兄还是位医中圣手。”

西门龙面色微红道:“包兄过奖了。”

包尚英忽然心中一动,道:“在下想到一个人,不知西门兄是否知道?”

“包兄问的是什么人?”

“在下听说中原武林道上,有位胸罗万有、医道绝世的圣手医隐西门子瑜老前辈,不知是否西门兄的本家?”

西门龙绽开白玉般的贝齿。笑道:“正是家伯。”

包尚英大感兴奋的道:“那太好了,怪不得西门兄也是医中高手。”

就在这时。

忽听一声冷笑,自洞外飘进来道:“里面是什么人,竟敢闯进地牢劫囚,你们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包尚英转头向洞外望去,月光下,只见一个黑袍老人,身后跟着两个汉子,缓步走了进来。

看对方那样子,显然没把劫囚的人放在眼里,但当他进入洞内,看清是包尚英之后,却立刻全身发起抖来。

包尚英昨天日间一战,生擒活捉了“黄毛秀才”周文彬,已是威震群魔,那黑袍老人一见洞中之人竟是包尚英,教他如何不胆颤心惊,别看一般恶人杀起人来,手起刀落,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但当他自己成为别人俎上之肉时,反而比准都怕死惜命。

包尚英目光刚向那老人脸上一落,那老人便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包尚英冷笑一声,道:“快去报与你们坛主知道,在下即将出谷,他若懂得待客之道,就列队欢送吧!”

然后挥袖一拂,发出一股强大的暗劲,震得那三人一路滚出洞外,这时,身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吁气之声,西门龙紧跟着道:“包兄,令兄已经清醒过来了。”

包尚英回头看去,果见包尚杰已翻身从草堆中站了起来,包尚英急急奔过去,扶住包尚杰,叫了声“二哥”,止不住热泪夺眶面出,包尚杰天生开朗,见了三弟,只有高兴,完全忘了自己所受的痛苦,他一把抱住包尚英肩头,道:“三弟,你来了就好,二哥这次可是栽跟头栽大了,走!先离开这地方再说。”

包尚英道:“兄弟有位朋友也一起来了,先请二哥认识认识。”

包尚杰料想西门龙也是来救自己的,不待引见,已是双拳一抱,望着西门龙道;“兄弟包尚杰,幸会!幸会!”

西门龙连忙还礼道:“小弟西门龙,久仰!久仰!”

包尚杰俯下身,捡起一把兵刃道:“咱们该早点脱离险境,现在就走吧!”

三人刚走出洞口,便听对面那棵大树上,传来一声沉喝:“站住!”

包尚杰冷哼一声道:“不站住又怎么样?”

他话声未落,便纵身而起,凌空直向那大树上方扑去,包尚英高叫道:“二哥,小心!”也跟着随后扑去。

就在这时。

只听那大树的枝叶中传来一阵弩箭发射之声,五、六只弩箭,急射而至。

好在包尚杰长身而起之际,早已运气戒备,手中兵刃一抡,舞起一团刀幕,掩住了身子,依然疾扑树上,一阵叮叮当当之声,那五、六支来箭,全被包尚杰手中兵刃击落。

包尚杰身形奇快,树上那批弩箭手射出第一批弩箭之后,还来不及第二次发射,包尚杰已逼近他们,展开搏杀,转瞬间。树上所有的弩箭手,全被砍落树下。

包尚英见二哥出手如此凌厉,也暗自佩服,树上敌人已除,他只有先行落下地面,包尚杰总算出了胸中一口闷气,回身脚落实地,望着西门龙讪讪一笑道:“对付这种人,绝对不能手软,否则就后悔莫及了。”

其实西门龙并不认为他心狠手辣,只因包尚杰本性善良,这样出手之后,自己觉得有些过分,所以才说出这种话来,以便向这位新认识的朋友稍作解释。

西门龙点头一笑道:“包二侠说的对,行侠仗义,应从大处着眼,妇人之仁,反而容易误事。”

包尚杰笑了笑,道:“我们现在就向外闯吧!”

刚刚转出树林,只听弓弦响处,弩箭如雨,排空而来,分由三个不同方向射至,这一阵如甫急弩,使得三人不得不一面挥动兵刃护身,一面被迫再退回大树之后,包尚杰回顾了一眼,道:“我们不能被困在这里,必须另想办法。”

包尚英道:“夜暗之中,我们想突破对方的弩箭封锁固然困难,但他们想对付我们也不容易,咱们用不着由正面硬冲。”

包尚杰略一沉忖道:“三弟可有什么好办法?”

包尚杰立即举手折了三段带叶的树枝,内力一吐,扬腕抛了出去,远处看来,宛如三条人影飞纵而出。

一阵急弩猛射之下,那三段树枝,直飞出四、五丈才落下地面,西门龙如法泡制,接着也抛出三团树枝,吸引了一阵箭雨,当包尚英第三次抛出树枝后,箭雨显然已减少了很多。

接着,又抛出二、三次,对方便不再上当了,当然,也许是弩箭已尽,包尚英低声道:“差不多了,这次我们也跟着出去吧!”

这次,他们每人折了一段树枝,但不是抛出去,而是隐住身形,向外飞纵出去,这情形从对面看来,分明又是三团带叶的树枝,看不见人影,虽有几支冷箭射来,也未射中目标,三人纵出三、四丈后,身形一敛,立刻卧倒地上,这从对方看来。仍认为是三段树枝,力竭而落,三人伏在地上略待片刻,猛然腾身跃起,直向外凌空掠去,并且在纵身之前,先抛出树枝,只听对方有人大叫道:“咱们上当了,这次好像真的是人,快快放箭!”

一时之间,百弩齐发,箭雨漫空,破风之声,不绝于耳。

可惜全射在那三段树枝上。

待弩箭手再欲发射时,包尚杰等三人,已凌空扑下。

弩箭手们张口结舌之下,顿时阵势大乱,谁也顾不得再出手,但见刀光剑影,疾如闪电,那些弩箭手们,片刻间便被放倒了三、四十个,余下的七、八个算是见机得快,趋乱逃之天天。

箭阵一破,包尚杰等三人很快便来到木屋前。

这时,木屋内人影晃动,但却没一个人敢出来。

包尚英喝道:“把‘黄毛秀才’周文彬找出来答话!”

他这样说话,只不过是试探而已,因为周文彬昨日下午已被西门龙斩断一条左臂,纵然不死,也必在疗伤中,当真大出包尚英意外,不久之后,“黄毛秀才”周文彬竟真的出现了,他是在两名大汉搀扶下,从木屋内走了出来。

不管如何,这老家伙的胆量还是够大的,周文彬一出木屋就大叫道:“包尚英,你也未免欺人太甚,不要以为我们坛主、副坛主不在。老朽就不敢放手对付你!”

包尚英朗声笑道:“‘黄毛秀才’,你已经被砍掉一条膀子,居然还敢说大话!”

“老朽说的是实话,老朽虽然不能再战,但本谷的弟子们却还有好几百,难道还怕了你不成?”

包尚英说道:“‘黄毛秀才’你误会了,在下并不想和你们过不去,现在是来向你道谢的。”

“道什么谢?”

“家兄在贵坛叨扰了不少时日,承蒙招待,难道不应该道谢?”

周文彬有些答不上话,包尚英脸色一整,道:“还有,在下兄弟初进中原,虽不愿惹事,但也并不怕事,有劳尊口,转告贵门主,贵门与我们无名岛是了是仇,悉听尊便。”

话声一落,他人已转身,向外走去。

包尚杰和西门龙则各自暗中戒备,随在包尚英身后,本屋两旁,虽然又出现了不少人,但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总算一路平安无事,当东方发白时,包尚杰兄弟和西门龙已回到了渑池,包尚英这才问包尚杰道:“二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放着自己的正事不做,却管起别人的闲事,这次若不是我随后也跟了来,你岂不是误了娘的大事。”

包尚杰见弟弟埋怨得不无道理,苦笑着把自己管这闲事的经过说了出来,接着又用自我解嘲的语气道:“我早就料到大哥可能不放心我一个人出来,必定会要你随后跟来,果然被我料中了。”

“二哥倒是打的如意算盘。”

“如果算盘打不好,我这条命可能就捡不回来了。”

包尚英话锋一转道:“二哥,你这次出来的目的,是要找圣手医隐西门老前辈为母亲治病,为什么找到渑池来了?”

包尚杰道:“本来我已打听出西门老前辈在洛阳邙山采药,谁想到了邙山,又听说他已到干千山去了,我路过渑池,又有什么不对?”

包尚英笑道:“现在想找西门老前辈,也许很方便。”

包尚杰哦了一声道:“莫非三弟已打听出西门老前辈的下落?”

包尚英望了西门龙一眼道:“二哥为什么没想到该问问这位西门兄,西门老前辈正是西门兄的伯父。”

包尚杰急急向西门龙抱拳一礼道:“原来西门兄和西门老前辈是一家人,真是太巧了,有关令伯的行踪,可否见告?”

西门龙道:“小弟与家伯已是很久没有见面了,不过小弟也听说他到了干千山。”

“可是又如何找他老人家呢?”

“干千山范围大大,要想找到他老人家,确实不容易,不过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家伯与龙虎堡五位堡主都有交情,他既然来到干千山,必定会到龙虎堡去,咱们只要和龙虎堡取得联系,就有机会找到家伯。”

包尚杰连忙又是抱拳一礼道:“在下此番来到中原,不外是希望能找到西门老前辈为家母治病,但有幸找到令伯后,又担心他老人家不肯答应前往无名岛,到时候还望西门兄在令伯面前美言一二,在下兄弟感激不尽。”

西门龙正色道:“小弟与贤昆仲虽是萍水相逢,却巳一见如故,这方面一定尽力。”

“那么就请西门兄陪我们兄弟二人现在前往龙虎堡如何?”

“大家都很累了,最好先在客栈休息一下,中午再去,也并不迟。”

话落,各自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