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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偷梁换柱

龙虎堡的四位堡主,想尽办法想把桃林山庄贾庄主以及三堡主杜百胜被制的穴道解开,偏偏却毫无进展。

众人在心急焦虑之下,一晃眼就过去了六天,就在第七天一大早。

堡外来了一名身着黑衣的妙龄女子,随身带了一名小婢,自称黑凤凰,指名要见在这里作客的桃林山庄庄主贾铁山。

守门的堡丁自然先禀报了大堡主齐飞龙,齐飞龙皱着两道浓眉:“黑凤凰?……我好像听说过,她怎会到这里找贾兄呢?”

一旁的“金钩”李振东道:“黑凤凰这女子,兄弟倒很清楚。是近年来江湖上出现的一个野丫头,轻身功夫奇高,为人正邪不分,非常任性,又极不好惹。”

另一客人“草上飞”盂大海点头道:“李兄说得不错,兄弟有位朋友,就吃过她一次大亏。”

二堡主孙怕虎双眉一蹙道:“那她这次前来,只怕也没安着好心了。”

“金刀无敌”独孤一鹤道:“她既然来了,那就要她进来吧,有什么事,就当面说清楚。”

大堡主齐飞龙点了一下头,道;“独孤老英雄说的是,老五,就由你出去把她接到大厅来吧!”

“铁笛书生”丁布衣来到堡外。

只见黑凤凰长得甚是貌美,柳眉微微上挑,秀美之中,更透着无限的慧黠精灵。便知不是一位好对付的人物,他快步向前,抱拳微笑道:“在下丁布衣,奉大堡主之命,特来迎接姑娘。”

黑凤凰对这位五堡主“长笛书生”丁布衣,暗中早已摸得一清二楚,有他亲自来迎,也说得过去,她立即裣衽还礼道:“不敢当,五堡主用不着客气!”

两人随即并肩进入堡门。

大堡主齐飞龙早巳站在大厅门口等侯。

肃客入厅,互相引见,黑凤凰这才知道堡里还有这么多客人,接着,大堡主齐飞龙道:“姑娘驾临敝堡,不知有何见教?”

黑凤凰明眸流动,浅浅一笑道:“我黑凤凰此来,实是有一件事要向桃林山庄贾庄主请教,听说他目前正在贵堡。”

齐飞龙不免暗中嘀咕。勉强打起笑容,道:“姑娘找贾庄主到敝堡来……”

黑凤凰徽微一笑,道:“大堡主请放心,晚辈和贯庄主从无过节,也决不会为贵堡添麻烦,此来全是一片诚意,大量主可否请贾庄主出来,容晚辈一见。

黑凤凰既已把话挑明,齐飞龙只有轻叹一声,苦笑道:“姑娘请不要误会!”

黑凤凰笑道:“大堡主,听说最近有不少人找贾庄主的麻烦,所以他才来到贵堡避风头,大堡主放心,晚辈决不是找碴来的。”

齐飞龙苦笑道:“姑娘,你可真是误会老夫的意思了,并非老夫不请贾庄主出来与你相见,实是他已身受重伤,无法出来。”

黑凤凰似乎愣了一下道:“那么请大堡上带晚辈去见他如何?”

“这个……”齐飞龙现出一副为难模样。

“晚辈只问他两句话,决不过分打扰他就是。”

忽听“金钩”李振东道:“姑娘可是不相信齐大堡主的话?”

此人心直口快,想到的话,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他是毫无顾忌的,不吐不快。

黑凤凰微颦秀眉,望向李振东道:“齐大堡主在江湖上的声望,我黑凤凰一向是敬佩有加,他的话哪有信不过的道理。不过,贾庄主伤势虽重,总不会连句话都不能说吧!”

李振东道:“姑娘说对了,他正是连句话都不能说了。”

“他的伤势真的这样重么?”

黑凤凰很快从怀中取出一粒红色药丸,递给齐飞龙道:“这药丸请大堡主为他服下,看看有没有效。”

齐飞龙心念连转,忖道:“这位姑娘亦正亦邪,兼性令人难测,她如此施恩示惠,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假使上了她的当,可就麻烦了。”

心念转动中,脸上也现出犹豫之色。

黑凤凰岂能察不出对方在想什么,不觉冷笑出声:“大堡主请仔细看看,别把救命药当成毒药!”

“金刀无敌”独孤一鹤忙打个哈哈,道:“姑娘这颗药丸红中带彩,晶莹透荆,莫非是百草老人炼就的‘百灵丸’?”

黑凤凰轻笑道:“独孤老英雄好眼力,齐大堡主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岂知齐飞龙却摇头婉谢,道:“姑娘还是收起你的百灵丸吧,贾庄主的伤势,不是药物能治得好的。”

黑凤凰皱眉道:“他究竟受的什么伤,大堡主可否让我去看看?”

其实,黑凤凰此刻的表态,有一半是装的,因为这事包尚英已对她提过,只是说的和听的当时都不认为如此严重而已。

齐飞龙沉吟了一下,终于下了决定,道:“好吧,姑娘请随老夫来。”

他转身带路之时,暗中已向大厅中人发出暗示,大家心里有数,多多留意戒备。

齐飞龙之所以同意黑凤凰看望贾铁山,不外是存有一线希望,看她是否有办法解开两人被制的穴道。

为了便于照顾,贾铁山和三堡主杜百胜两人,系安排在同一房间疗伤。

黑凤凰进去之后,先检查过贾铁山被制穴道,笑道:“原来是被人下毒手制住了穴道,大堡主何不早说?”

接着,再一察看,又道:“好像是无名岛的制穴手法。”

此语一出,随同前来的人,无不现出震惊之色,这太高明了。

齐飞龙抢着道:“姑娘既然看出是无名岛的制穴手法,不知可有解救之道?”

黑凤凰淡然笑道:“无名岛的制穴手法,虽然精奥玄奇,但还难不倒我。”

齐飞龙大喜过望道:“那就有劳姑娘成全,老夫和在场所有的人感激不尽。”

黑凤凰淡笑道;“大堡主言重了,晚辈原就有事前来求教贾庄主,助人即是助己,何谢之有。”

黑凤凰话声一落,已出手如风,一连点了贾铁山十三处大穴。

当真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黑凤凰刚停下手来,贾铁山便呼出一口长气,睁开了两眼,在场所有的人,都不得不对黑凤凰刮目扭看。

齐飞龙急急扶着贾铁山道:“贾兄,兄弟帮你坐起来,活活筋血。”

谁知他刚一着手,便觉情形不对,贾铁山的身子仍是僵直如故,啊了一声道;“贯兄,你的身子?……”

黑凤凰也看出情形不对,脸色一凝道:“大堡主且慢动他,让我再看看。”

玉手一抬,搭上了贾铁山腕脉,一股内功,攻入对方体内,大约半盏热茶时间后,黑凤凰才收回手,歉然一笑道:“晚辈一时粗心大意,汉留心到贾庄主体内竟然留有离心指力。这……可真麻烦了!”

她虽然未能立即救起贾铁山,但她的表现和说话的中肯,已赢得了众人的信任,相信她绝非空言欺人之辈,对她原有的猜忌之心,无形中已渐惭消失。

齐飞龙淡笑道:“姑娘,只要有办法可想,但凭吩咐!”

黑凤凰苦笑道:“贸庄主的穴道,已经通畅无阻,至于那残留在体内的离心指力,我就无能为力了。”

她话声微徽一顿,颦眉凝思,忽然眸光一闪,道:“有了!”

齐飞龙急急问道,“有什么办法?”

“如果能找到一种寒晶紫玉,借助那寒晶紫玉的力量,晚辈也许可以把贾庄主体内的离心指力排出体外,’齐飞龙略一沉吟道:“‘紫玉敝堡倒是有几件,但老夫却不懂什么寒晶不寒晶“那就请齐大堡主快快取来,是否寒晶紫五,晚辈一看便知。”

齐飞龙郑重其事的道:“姑娘请稍候片刻。老夫就去取来。”

不久,齐飞龙果然拿来三块玉佩,一支玉钗和一枚玉指环,递给黑风凰,道:“姑娘请看看,这几件管不管用?”

黑凤凰早已听说过那紫玉佩的形状,是两只合并的紫玉蝉,此刻一看齐飞龙所送来的,自己所要的根本不在其内,内心颇为失望,但不管如何。她还是装模作样的试验了一阵,然后叹了口气道:“这几件玉质珍物虽然也是玉中上品,可惜都不是寒晶紫玉,所以也就无法为贾庄主疗伤了。”

说着,把那儿件玉器交还了齐飞龙。

齐飞龙伸手接过,口齿启动,却设说出什么,黑凤凰挨着再道:“晚辈倒是有一块寒晶紫玉佩,可惜没带在身上,这样吧,我现在就告辞,回去把那寒晶紫玉佩取来,’齐飞龙急忙问道:“姑娘住的地方离这里多远?”

“不算近,总在百里以上吧!”

“那么姑娘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晚辈那边还有事要办,说不定要三,四天后才能回来。”

齐飞龙似是心有所动,显出一副犹豫不决模样。

丁布衣忽然低声道:“大哥,风云那里不是也有一块紫玉佩么?是贾兄上次下聘来的,何不拿来比这位姑娘试试看!”

黑凤凰只听得内心暗喜,看来她这一计就要得遂心愿了,齐飞龙又犹豫片刻。才勉强点头道:“好吧,我去把它取来!”

片刻之后,齐飞龙果然手棒一块紫玉佩,小心的交给了黑凤凰,黑风凰接过一看,果然是她想要的那块紫玉佩,双佩雕凿得巧夺天工,玉质晶莹剔透,毫无杂色,她依然还得装模作样的在贾铁山各处穴道上运出内力,探试了足有顿饭工夫,长长吁了一口气,大感安慰的道:“这次看来果然有效,贾庄上只要再稍微调息片刻,就可行动如常了。”

齐飞龙自是兴奋不已,忙道:“姑娘,我们老三,也和贾庄主一样,中了人家的离心指力,还请姑娘一并成全。”

黑凤凰视线转到三堡主杜百胜身上,点点头道:“看样子三堡主的确和贾庄主是同样为离心指力所伤。晚辈既已救了贾庄主,自然也该为三堡主尽力。”

她说着,暂把紫玉佩收进自己怀中。

既然那块紫玉佩还要再用,自然用不着马上还给齐飞龙,因之,准也不会想到她是在暗中捣鬼。

等黑凤凰解开三堡主杜百胜穴道后,便将紫玉佩还给了齐飞龙,不难想见,她是以偷天换日手法,换上了自己早巳准备好的赝品。

她早已听说过多情仙子留下的那块紫玉佩的形状、大小和色泽,自然赝品做的和真的几乎一般无二,别说没见过紫玉佩的人分不出真伪,就是紫玉佩的持有人,若不仔细观察也无法辨认。

岂知,就在齐飞龙伸手要接取那假紫玉佩时,突然一条手臂闪电般疾掠而至,竟把那假的紫玉佩半路抄去,这动作和变化实在太快,也太突然了。

黑凤凰和齐飞龙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已身形一长,穿窗急射而去。

众人根本来不及追赶。

黑凤凰呆子一呆,才满而歉意的道:“大堡主,真对不起,晚辈实在太大意了,想不到您的这位客人……”

众人这才知道那抢走紫玉佩的,竟然是四位贵宾之一的“华山游客”邹八方。

其余三名客人,随后立即穿窗追出。

齐飞龙若有所悟的道:“我道他们怎么来得这样巧,敢情有为而来?为的就是那块紫玉佩?……”

他是位见多识广的老江湖,虽然不明白那紫玉佩的来历,这时也揣出十之八九,当下一挥手,道:“二弟、四弟、五弟,你们出去看看,如果能把东西追回来,就尽可能的追回来。”

三人应声飞掠而出。

齐飞龙对黑凤凰倒是毫未动疑,凝着脸色叹口气道:“这事怨不得姑娘,只能怪老夫交友不慎!”

这时贾铁山业已调息完毕。下床走过来抱拳一礼,道:“老夫有礼,多谢姑娘相教之情I”

黑凤凰连忙还了一礼,笑道:“贾庄主这样说话,晚辈如何敢当,些须微劳,何足挂齿。”

武林人物最重恩仇了。

贾铁山对黑凤凰的感激,不言可喻,只是并未再说什么,接着,三人就在房中分别坐下,黑凤凰藉口求教贾铁山而来。胸中早有成竹,立即问道:“贾前辈。晚辈这次前来龙虎堡相访,是因为有件疑难之事,有请指教!”

贾铁山正恨对黑凤凰无以为报,忙欠身道:“姑娘有事,但请吩咐,不管是什么,老夫一定尽力。”

“晚辈这里先谢过贾前辈了。”

她话声略略一顿,又道:“贾前辈这次退出江湖回乡,听说江湖道上武林朋友。曾为你老人家在洛阳一家酒楼举行了一个盛大的饯行酒会,筵开百桌,可有这件事?”

贾铁山谦虚的捋须一笑,道:“那是一般朋友对老夫的抬爱,算不了什么1”

“那天与贾前辈同席而坐的,其中是否有一位叫千手如来的人?”

贾铁山略一沉思,点头道:“不错,千手如来正与老夫同席而坐,姑娘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人来?”

黑凤凰淡淡的笑了笑道:“晚辈也是受人之托,想请他相助一臂之力,但这人四海为家,行踪无定,可遇而不可求。因打听得贾前辈和他交称莫逆,不知前辈可有和他互通音信之法,为晚辈推介一二可好?”

贾铁山呵呵笑道:“姑娘放心,这事情包在老夫身上。”

他说做就做,立刻要来文房四宝,写就一封介绍信函,交给黑凤凰道:“开封大相国寺门外右侧有棵大橡树,槐树下经常有位测字先生,姑娘把这封信交给他,他就会替你安排一切的了。”

黑凤凰接了那封信,往身上藏好。

如今她目的已达,唯恐节外生枝,不敢再行逗留,当下便起身告辞,带着那随身小婢离开龙虎堡。

黑凤凰主仆二人走出龙虎堡不远,便停下脚步,口中发出一声有节奏的轻啸。

这是她和包尚英的联络信号,原来包尚英是和她一起来的,目的是在堡外负责暗中接应,啸声过后,四野寂静,并不见包尚英现身相会。

黑凤凰很快就想到,包尚英必是去追那块假玉佩去了,她心念一转,暗道:“这便宜我为什么不捡!”

此念一生,黑凤凰也就顾不得包尚英了,带着那名小婢悄悄离去。

原先,包尚英和黑凤凰是这样计议的:

由包尚英将解穴手法教给黑凤凰,由黑凤凰出面进入龙虎堡找贾铁山,包尚英只负责暗中保护,两人一明一暗订下这计策。

至于向贾铁山打听什么千手如来,那不过做为掩饰而已。

龙虎堡自包尚英一闹之后,戒备得非常严密,因此,这次包尚英也就不便潜进堡去,只留在堡外等待,以黑凤凰的啸声会合。

正在他等得不耐烦之际,只听一阵呼喝之声自堡后传来。

他闻声心头一震,迅快的掠向堡后。

只见前面一人狂奔,赫然是华山游客邹八方。

后面紧迫不舍的,则是“金钩”李振东等人,看这情形,显然龙虎堡已经出了事,但黑凤凰为什么不发出讯号相告?

就在包尚英不知如何是好时,忽然又见龙虎堡老二老四老五三人,也联袂而出,向着邹八方等人奔去的方向猛追而去。

包尚英不再犹豫,也随后追去。

追出数里后,前面呼喝之声已经停往,料想被追的人已被追上。无所逃遁了。

这时龙虎堡三位堡主已离前面的人不远。

他们脚下加快,翻上一座山岗。

这里枝密林探,呼喝之声,就是在这里打住,“铁笛书生”丁布衣心中一动,忽然向二堡主孙伯虎和四堡主白云飞打了个手势,低声道:“二哥,四哥,我们且不忙现身,先隐住身形,看看再说。”

丁布衣虽是位居老五,由于才智过人,从老大到老四,无不对他言听计从,习惯成自然,凡是遇上什么疑难之事,多半是以这位老五的意见为意见。

当下,孙伯虎和白云飞各自一点头,身形一分,一个奔右边,一个奔左边,形成三面合围之势,向中间暗暗接近。

果然,林中呼喝之声虽止,却有了谈话之声。

渐渐,已看到“金刀无敌”独孤一鹤等人,各站方位,把“华山游客”邹八方围在当中。

邹八方这时已是气喘吁吁,衣衫也扯破子好几处,样子狼狈已极。

但他的气势却一点不衰,双眸中放射着狡狯的光芒,嘴里打着哈哈道:“各位不要相逼过甚,兄弟现在就把紫玉佩交出来,只是不知交给哪一位好?”

事实很明显,紫玉佩落在谁手中,谁就会是众矢之的,大家所为何来,现在已是明若观火了。

众人彼此相视一阵,各有各的打算,却谁都有所顾忌。

因为他们虽想得到紫玉佩,却又不愿惹火上身,彼此对峙了一阵子,“金刀无敌”独孤一鹤忽然双目圆睁,走出一步道:“老夫接受了,邹老弟,你就交给我吧!”

邹八方笑了一笑道:“独孤老英雄德高望重,的确也只有您够资格接受,只不知您准备如何处理它?’独孤一鹤哼了一声道:“东西是龙虎堡齐大堡主的,当然要交还齐大堡主。”

这位老英雄说话时一股肃穆之色。

其余的人听得全都一怔,原来这位老人对紫玉佩竟然不存觊觎之心,邹八方哈哈一笑道:“独孤老英雄,您不是别有用心吧!”

独孤一鹤暴喝一声道:“邹八方,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夫说还给齐大堡主,就一定还给齐大堡主。”

邹八方笑声不绝,道:“独孤老英雄的侠义,可敬可佩,如果大家都同意您的意见,兄弟也无话可说,不过,总要征求一下他们二位的意见。”

话声中,目光横扫,望了“金钩”李振东和“草上飞”孟大海一眼,李振东和孟大海都没开口,邹八方嘿嘿笑道:“独孤老英雄,看来他们二位必不同意,如此一来,兄弟就无法将这紫玉佩交给您了。”

笑了几声,他又道:“各位,这块紫玉佩的真正价值,只怕龙虎堡的人谁也不知道,若这样到了手又送回去,实在太可惜了,各位既然都是为这东西而来的,兄弟也不敢自私,这样吧,我们是在场有份,大家利益共存如何?”

李振东和孟大海还是没吭声,邹八方只好干咳一声,再道:“两位为什么不说话呢?”

“金钩”李振东这才开了口,道:“兄弟决定同意你邹兄的意见,凭咱们几人个人之力,只怕谁也无法保全这紫玉佩,归大家共有,的确最好不过,就算将来这消息传出去,也不用怕别人敢怎么样,独孤老英雄、孟兄,愿不愿意合伙做这笔生意?”

孟大海点头道:“兄弟完全同意。”

独孤一鹤怒目横眉,冷叱道:“亏你们还是龙虎堡的朋友,龙虎堡五兄弟交上你们这批见私忘义的小人,真是瞎了眼。”

邹八方冷笑道:“老英雄,您倒是说得比谁都体面,兄弟请问您一声,您吃饱没事干,这次来龙虎堡做什么?’独孤一鹤怒斥道:“老夫自有老夫的事,哪里会像你们这批见利忘义之徒,如此心怀叵测,居心不良。”

“那么你所为何来,何不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老夫的事,何必告诉你们这班小人知道I”

李振东眉峰一挑,接口道:“独孤老英雄,你口口声声的骂我们是一批小人,不觉得太伤人了?’独孤一鹤冷笑道:“你们见财起意,难道还是君子不成?”

孟大海忽然上前一步,抱拳道:“独孤老英雄,我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您老还是请吧!”

独孤一鹤冷然道:“老夫岂能让你们得遂心愿,要走也可以,你们现在就随老夫一同回龙虎堡去。”

邹八方阴森森一笑,道:“老英雄,我们心里都有数,若单打独斗,可能谁也不是你的对手,可惜你出来得太匆忙,金刀未曾带在身上。”

独孤一鹤陡然目射神光,掀髯一笑道:“就凭你们三个,也值得老夫动刀么?”

邹八方不屑的道:“在下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把我们逼回龙虎堡去,李兄、孟兄,咱们走,不和这老家伙讲废话了。”

说着,腾身而起,当先向林外掠去,蓦地,眼前人影一闪,“铁笛书生”丁布衣由一棵大树上飘身而下,挡住了邹八方的去路,邹八方大感一怔之下,停住了脚步,有些不知所措,丁布衣微微一笑道:“邹兄就此而去,岂不表示龙虎堡慢特各位了?”

邹八方随即大叫道:“李兄、孟兄,咱们一言为定,合力冲!”

话声中,邹八方闪过丁布衣,直向一侧掠去,同一时间,李振东和孟大海也一左一右,向两侧急冲,就在这时,人影连闪,二堡主孙伯虎和四堡主白云飞,早由树上飘身而下,分别截住了李振东和孟大海,丁布衣立即向邹八方追去,邹八方狡猾异常,身形斜里一掠,掠向迎面一棵大树,丁布衣如影随形疾追,邹八方身子一旋,已转到那大树的另一边,丁布衣因被大树挡住,追势一缓,邹八方已掠出三、四丈外,山林之中,比不得平原旷野,一步之差,时机立逝,待丁布衣转过大树,邹八方已失去踪影,好在此时独孤一鹤为追邹八方,已赶在丁布衣前面,两人一先一后,继续向邹八方消逝的方向追去,不久之后,终于追上了,邹八方已直直的站在那里。

独孤一鹤暴喝一声:“邹八方,你还跑得成么?’他人随声到,右臂一探,已抓住邹八方的肩头。

谁想邹八方竟然应手而倒,丁布衣跟上来一看,道;“他是被人制住了穴道。”

说完,就出手向邹八方身上拍去,邹八方穴道一开,一个翻身,便跳了起来,独孤一鹤出手扣住邹八方的腕脉,喝道:“还不把那紫玉佩还给丁五堡主。”

此刻,邹八方已毫无反抗余地,龇牙咧嘴用另一只手向怀中摸去,只见他立刻脸色大变,叫道:“那……紫玉佩不……不见了!”

独孤一鹤怒笑一声道:“姓邹的,你敢跟老夫来这一套?”

说话间内力猛吐,五指一紧,只捏得邹八方腕痛欲裂,惨叫一声,全身皆颤,几乎晕厥过去。

丁布衣暗道:“邹八方穴道被制,那紫玉佩分明是已被另外的人得手了。”

这正应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句话,只听独孤一鹤又是一声大喝:“小子,你若再不把那东西还给丁五堡主,老夫就废了你!’说着,左手一抬,食指如戟,便向邹八方“气海穴”点去,丁布衣忙横里一拦,道:“独孤前辈,邹八方的话,也许可以相信。”

独孤一鹤哼了一声道:“丁老五,你倒会做好人,东西是你们龙虎堡的,不是老夫的。”

邹八方急得大叫道:“老英雄,我这次说的实在是真话,您老不信可以搜身。”

“你道老夫对你还会客气,当然要搜1”

独孤一鹤说得出做得到,先制住了邹八方身手,然后仔细在他身上搜索起来。

搜身事,对一个江湖人物来说,是极大的侮辱,只恨得邹八方咬牙切齿,可是他现在什么狠话都不敢说,只有逆来顺受了,独孤一鹤搜过邹八方的上身,接着便准备再搜他的下身。

丁布衣忙道:“独孤老英雄,我们老二和老四还在那边和两位客人开打,我们最好还是过去看看。”

他这样说话的用意,不外是希望独孤一鹤适可而止,因为若搜不出东西,对独孤一鹤这位老英雄将是一件很难堪的事,独孤一鹤是老江湖,这时也看出那紫玉佩不可能在邹八方身上,也就留了一步,收回手道:“也好,咱们过去看看!”

回到原先那树林之内,二堡主孙伯虎、四堡主白云飞果然正和李振东、孟大海打得难分难解。

四人一见邹八方垂头丧气的被独孤一鹤和丁布衣押了回来,一方是精神陡增,一方则像泄了气的皮球,斗志立刻全消。

李振东见风转舵的本事很大,竟然哈哈一笑道:“孙兄果然厉害,小弟不是对手,甘愿认输!”

边说边晃身而退,跳出战圈。

孟大海也跟着罢战退到一旁,龙虎堡的二堡主孙伯虎和四堡主白云飞也相当有风度,-只淡淡一笑,投有再给对方什么难堪。

丁布衣三言两语把话说清楚,望了老二和老四一眼,道:“二哥、四哥,大家原来都是好朋友,一块紫玉佩能值几何,因而伤了江湖义气,实在不值得,何不就此一笑置之!”

老二孙伯虎眉头微蹙,老四白云飞一笑点头道:“五弟说得是,江湖以道义为重,此事今后就不再提了,大家依然还是好朋友。”

接着向邹八方等三人一抱拳,道:“刚才对三位如有失礼之处,还请三位念在多年故友分上,多多包涵原谅。”

龙虎堡方面能保持这种风度,使得邹八方等三人,甚感羞愧,尤其“金钩’李振东,羊肉没吃到,惹了一身膻,大不是味,此刻,他的脸皮就是再厚,也无话可说了,二堡主孙伯虎原是不大愿意就此罢手。如今老四、老五做了人情,他也只能顺水推舟人情做到底了,于是,他抱了抱拳道:“兄弟就此代表龙虎堡向三位告罪了!”

接着转过头来,向“金刀无敌”独孤一鹤道:“老英雄,多谢您拔刀相助,我们走吧!”

于是,三位堡主陪着独孤一鹤出林而去。

四人一走, “金钩”李振东精神又来了,哈哈一笑道;“邹兄,你真有一手,我李某人是甘拜下风了。”

邹八方苦笑道:“东西实在是被人截走了。”

李振东立刻脸色一变,冷笑道;“姓邹的,你这样说话,就太不够意思了,你见他们走了,又想独吞是不是?你也未免太小看孟兄和我了。”

邹八方被独孤一鹤所制的穴道尚未完全解开,真怕李振东对他严刑逼供,直吓得脸色发白,叫道:“兄弟说的是实话。”

李振东皮笑肉不笑的:“谁不知道你一向就很少讲真话的,少来这一套,今天若交不出那块紫玉佩,什么话都是假的。”

邹八方急得大叫道,“李兄,兄弟若说的是假话,就是你养的。”

李振东啐了一口,道:“老子养儿子也要养个像人的,你还不够资格I”

“你……别忘了兄弟是被人制住了穴道啊!”

“以你的身手,自己点自己穴道并不困难,你骗得了他们,可别想骗我。”

李振东边说边一步步逼近邹八方。

邹八方打个哆嗦道:“李兄请不要动手,你不信可以搜身。”

李振东哼了声道;“搜身?还担心弄脏了手呢?”

“那么?……”

“你说的很对,那东西的确已不在你身上,难道你不会把它藏到别处?”

李振东似乎越说越有气,话声一落,立即给了邹八方重重一耳光,邹八方被打得连退三步,脸上很快便浮起五道指痕。

李振东见他不闪不躲,竟然着着实实的挨了一掌。

他大感意外的微微一怔,翻着两眼道:“我要的是那块紫玉佩,你再装死狗也是没有用的。”

接着,扬手又是一掌掴下。

邹八方另一边脸也肿了,邹八方有如狼嚎殷尖叫道:“李兄,手下留情,没有就是没有,您就是把兄弟打死也没用。”

李振东气急败地道:“哼!你连给我做儿子都不够格!准是你的李兄!”

“李兄,事到如今,兄弟哪里还敢骗你,刚才说的完全是实情。”

“你若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尝尝锁骨挫筋的手法吧!”

他双手齐出,一口气点了邹八方全身七处穴道。

邹八方惨叫一声,跌倒在地,翻滚哀号起来。

这手法果然厉害,邹八方连脸孔都扭曲变了形。

李振东看也不看一眼。

他已打定主意,非让对方尝足苦才肯罢手。

薯地,一声沉喝来自头顶树上:“放了他,他并没说假话。”

人随声到,由树上飘下一人,赫然是包尚英,其实包尚英原不齿邹八方的为人,只因见他如此受苦,于心不忍,才现身而出,李振东一见来人是包尚英,不由暗吃一惊,定了定神,才道:“你怎么知道他没说假话?”

包尚英冷冷一笑,扬手道:“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他手里正捏着一块紫玉佩。

毫无疑问,这紫玉佩是由邹八方身上得来的。

李振东“啊”了—声,跨步上前,迅快的解开邹八方被制的穴道,并且连独孤一鹤所点的穴道也替他解了,然后,他以传音入密内功传声道:“邹兄,真对不起,兄弟刚才错怪你了,现在,咱们必须合力把那紫玉佩夺回来。”

邹八方很快便站起身来。

李振东又暗中向站在一旁的孟大海使了个眼色,要他待会几联手对付强敌。

他们都在龙虎堡见过包尚英的身手,知道若单打独斗,谁也不是对方的敌手,但若三人联手而上,必定可以稳操胜券,这时,李振东三人,心中想的全在那块紫玉佩上,把江湖道义早抛在脑后,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没什么江湖道义可言,孟大海心领神会,不但暗中提足了内力,右手掌中更扣了一把暗器“梅花梭”。

李振东转过头来奸笑道:“包少侠,想不到你也是为了这紫玉佩而来,现在李某有一件你最想知道的秘密要告诉你!”

一面举步向包尚英走去。

包尚英迎上一步,问道:“什么秘密?”

李振东继续前进,应道:“你知不知道,令兄目前人在龙虎堡?”

包尚英左眉一挑:“此话当真?”

此刻李振东距包尚英已只有一两步。

他见包尚英听到他兄长的消息,果然心神一分,不由暗暗笑道:“小子,你还嫩得很呢!”

右腕一翻,五指如钩,已抓向包尚英手中那块紫玉佩,同时屈指一弹,凌空发出一道指风,射向包尚英胸前七坎大穴,李振东出手其快如电。直到他的右手已将触及包尚英手中的紫玉佩,包尚英才啊了一声,仓惶而退,李振东嘿嘿笑道:“你还躲得过么?”

说着,五指一落,已把那块紫玉佩抓到手中,谁知包尚英却朗声笑道:“姓李的,别高兴得太早。”

李振东但觉右腕脉门突然一紧,似是被一道火红的铁箍箍住,不但全身劲力全失,而且痛得两眼直冒金星。

但见他五指一松。那紫玉佩便向地上落去,孟大海在一旁看得真切,他暗叫一声“糟糕”,正待扬手打出暗器,忽见紫玉佩已从李振东手中滑出,这正是他的大好机会,哪里还顾得以暗器攻敌,身形掠地而出,探手直向紫玉佩抄了过去,他也像李振东一样,紫玉佩是抄到了手,但同时腰眼上却被踢了一脚,“啪”的一声,不由自主的便扑倒在包尚英脚下,包尚英轻笑声中,右手一抖,把李振东先甩出丈余之外,再俯身从孟大海手中收回紫玉佩,轻笑声中他说道:“你们下次再落到我手中,可就没有这样便宜了。”

说罢,转过身,飘然出林面去,邹八方这时也翻身跳起,望了李振东和孟大海一眼,一言不发,独自离去。

李振东虽被甩了出去,只是受了点皮肉之伤,而且包尚英也没点他穴道,在地上装了一阵死狗,见包尚英已经远去,这才起身来到孟大海跟前问道:“孟兄,你怎样了?”

孟大海咧咧嘴道:“兄弟腰眼被小子踹了一脚,起不来了。”

李振东拍开孟大海穴道,恨恨的道:“此仇不报,我李某誓不为人。”

孟大海吁了口气,站了起来,苦笑道:“李兄,我看我们这口气,只有咽下去了。”

就在这时,风声飒飒,树梢上竟又飘下来一个人,李振东和盂大海一阵紧张之下,当看清来者面目后,才算松了一口气。

原来树上下来的这人是看天狗哈八,李振东道:“原来是哈老八,可真吓了我们一跳。”

提起李振东,在江湖上也算成名露脸的人,他想起刚才那丢人现眼的事。被哈八看在眼中,实在有点耳根发热,不好意思,哈八笑道:“两位怎么躲在这林子里?”

看来,他好像没看到他们两人丢人的一幕,李振东精神立刻一振,恢复了朗朗的笑声:“等着捉你这条老狗呀!”

哈八四下打量了一眼。笑道:“两位见到一位年轻人没有?”

李振东道:“你问的是不是那个叫包尚英的?”

哈八目芒一闪道:“正是他,你们二位必是见到他了?”

“我们眼见他从邹八方手中,抢走一块紫玉佩。”

哈八笑道:“两位好像也吃了那小子一点亏?”

李振东挺了挺胸道:‘笑话,他能给我们什么亏吃,我们没有逮住他,投夺回那紫玉佩倒是真的。”

哈八眨了眨眼,道:“两位想不想看看那小子走霉运,出出心中之气?”

李振东不屑的一笑道:“就凭你这只老狗,只怕还没办法把他怎么样?”

“我哈某人当然奈何不了他,但自有可以吃他的人,两位若有兴趣,不妨随我去看看热闹。”

哈八说完话,转身出了树林。

李振东望了孟大梅道:“孟兄,要不要去参观一下?”

盂大海点头道:“咱们奈何不了他,能看看他吃吃别人的苦头,当然值得看看!”

“那就走吧!”

两人随在哈八身后,在山林之中直奔了将近两个时辰,最后到了一处谷口。

哈八带着两人穿谷而入,以李振东和孟大海两人的江湖经验。虽然一路上未见到别的人影,可也看得出这山谷两旁暗中设有不少伏桩暗卡,李振东忍不住问道:“哈老八,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哈八只转回身来,冷声道:“两位进去之后自然知道,何必多问!”

李振东吼道:“李某要你先把话说清楚。”

哈巴阴森森一笑道:“现在已由不得你了,就乖乖的随老夫进去吧!”

说完话,竟不再理会两人,转身就走。

李振东岂能忍得下这口气,怒吼一声:“哈老狗,你给老夫站住!”

话声出口,右臂一探,晃身而上,疾向哈八背后抓去。

眼看他的五指已快抓到哈八背上,岂知哈八竟然不避不让。

李振东心中不由一动,暗忖道::“哈八的一身武功,比我只低不高,他竟大方得不闪避,莫非别有所恃,诱我上当不成?”

李振东心及此,警觉立生,情不自禁收回手。

就在这时,突听身后有人发出一声冷笑道:“乖乖的随他进去吧,免得自讨没趣1”

什么人到了身后,李振东竟然毫无所觉,他晃肩急闪,错开五步,回头望去,只见身后来人竟有三人之多。

那三人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后的,凭他和孟大海的耳目,居然毫未觉察,如此看来,那三人的一身功力也就可想而知。

当下,李振东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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