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影已杳,蹄声已寂。
流水飘香,悄立不语,冷冷地盯着齐敢。
齐敢也没有说话.
只有小风在挣扎、喘息。
但是,他根本没有借力之处,挣扎也是徒然。
齐敢人高手长,一臂扬举,小风想踢他也不容易。何况,在他被提起那一霎那,齐敢已顺手点了他的穴道。
终于,还是花飘香忍不住,低声道;“齐敢,你……你的马车已经走得很远了!”
齐敢道:“是!”
流水冷哼了一声,接道:“你该放人了!”
齐敢道:“我会放!不过,你们得告诉我一件事。”
花飘香道:“又有什么事?你刚才好像没有说过还有别的条件吧?”
齐敢道:“这不是条件,我只是想知道,那七个不穿衣服的疯丫头,去了何处。”
流水大声道:“你管不着!”
花飘香也笑道:“疯女帮的事,你最好少问!”
齐敢道:“你们的事,我本来不想过问,不过,我忽然想起,我做错了一件决定,所以,我不得不问!”
花飘香忽然笑了。
流水道:“你错了么?活该!”
齐敢道:“不一定吧?姑娘,他还在我手上呢!”
小风失声道:“阿姨,这人好……好凶好坏……”
花飘香笑笑:“他不如你想的坏!小风,你放心,他要是真像你想的那么凶,你早就没有命了。”
好一顶高帽子,恰到好处,不卑不亢。
齐敢心中一动,暗道:“这丫头倒还真不简单,看人倒是看的没错。”
显然,齐敢接受了。
因而,他笑了笑道:“不错,屠小风,如是我真的很凶很坏,跟你老子一样,十个你此刻只怕也全死了!”
秦流水脸色一变,脱口道:“你认得屠谷主?”
齐敢大笑道:“我认得屠九,不知道什么谷主不谷主的!”
花飘香笑道;“这么说来,阁下该是我们的前辈了!刚才得罪之处,万求齐老前辈不要见怪!”
她看了流水一眼,二女居然同时向齐敢福了福。
齐敢这回更笑了。
飘香送了两顶高帽子过来,齐敢还能不笑么?
贤如圣哲,也会喜欢听好听的话,何况是江湖好汉?
他笑了笑,道:“不敢!我跟屠九并无深交,你们不必跟我套近乎了!”话音刚落,挥手已将小风抛落:“屠小风,你跟她们走吧……”
居小风双足踏着实地,刚想破口大骂,飘香一闪身飘了过来,低叱道:“快走!”
小风还想争辩,流水也走了过来,瞪了小风一眼,喝道:“你真想找死么?”
小风不说话了。
他狠狠瞪了齐敢一眼,悻悻然跟着花飘香、秦流水,向官道侧面的一条岔道行去。
齐敢目送他们身形俱杳,这才摇头一笑,放开大步,向小牛驾的马车追去。
马车疾驰而行。
小牛又唱起了小调。
不过,他唱的腔调有些怪,根本就有些不搭腔,也不成其为调。
但,他却唱得很起劲。
那匹白马,踏开四蹄,也奔行得很起劲。
车轮滚过泥土地上,扬起了一阵阵灰尘,尘土迷漫中,车身上髹的那朵桃花也变了颜色。
但桃花变色,却比不上白马身上变色。
因为奔行中的白马本不该变色,但此时却忽然也变了颜色。
白马变成了浑身斑点的桃花马。
马头飞在一丈以外,鲜血染红了马车,也溅了小牛一身。
没有了头的马,当然也走不了多远。
马儿倒下,车儿当然也只能停下。
幸好小牛还算得上驾车的一流好手。
所以,马虽然倒下了,车却没有翻。
小牛也没有被摔下车来。
因为,小牛已经被这件事给吓呆了。
齐敢的脚程不慢,很快就追到了马车。
马车已经不能算是马车。
因为,除了那匹断头白马而外,车却不见了踪影。
齐敢虽然见识过不少残忍的场面,但是像这样砍下马头的恐怖形状,齐敢还是头一次见到。
齐敢咬牙顿足,长叹了一声。
他终于干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一着。白马既然断头,小牛大概也活不下去了。
齐敢忽然心中一阵绞痛,喃喃道:“小牛,是齐大叔害死了你……”
他忽然大吼一声,叫道:“疯女帮,我齐敢不会放过你们……”侧转身子,就待去追赶流水、飘香。
突然,路边的树上,传出一阵唔唔呀呀的喊叫之声:“大……叔……齐……齐大叔……”
齐敢一呆。心想,这是谁在叫我?谁?
他蓦地旋身,向林中奔去。
齐敢心中明白,叫他齐大叔的人不少,但是,这十多年来,男人叫他大叔的,只有一个小牛。
难道小牛没死?
难道疯女帮的人只杀马,不杀人?
这本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当齐敢步入林中以后,这本是不可能的事,却已变成了可能的事了。
小牛果然没有死.
他被吊在树上,嘴里塞上了破布。
因此,他叫喊的声音,才会唔唔呀呀的。
齐敢笑了。
小牛不死,他胸中的悲愤,已消失了一大半。
当他看到小牛被四马攒蹄的卷吊树上,一副无可奈何的可怜相时,齐敢终于忍不住笑了。
小牛的火气,比齐敢大得多。
他指手画脚,连吼带骂,说了半天,齐敢也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齐敢不忍心责备他。
小牛究竟还是个没见过世面,在海边上长大的孩子。
所以,他等小牛跳得差不多了,才微微一笑道:“谁砍了马头?”
小牛道:“是个女人!”
齐敢摇头道:“小牛,大叔要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样子,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为什么要砍断白马的脖子?”
小牛想了一想道:“那女人很标致……”他打了个手势,道:“比先前看到的女人都好看。”
齐敢哦了一声:“她……除了砍断马头,还说了什么没有?”
小牛道:“她说了不少话,可惜……大叔,对不起,我记不得那么多……”
齐敢笑道:“拣记得的说吧!”
小牛抓了抓头道:“大叔,我好像记得她说……她说……她要我转告什么桃花娘子,想要马车,不妨到……到……什么天香什么去……”
齐敢呆了一呆,道:“小牛,是不是天香楼?”
小牛拍手道:“大叔,敢情你是顺风耳,你早就听到她说的话了么?可不是,就是天香楼!”
齐敢沉吟不语。
一个疯女帮已经够受了。
再加上一个天香楼,看来桃花娘子结的怨,还真不少。
敢情,齐敢心中明白,屠小风的话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自己,他说什么要马车去玩,鬼才会相信。
现在,天香楼的人,夺走了马车,使齐敢立即想到,疯女帮的目的,也是志在马车了。
这马车难道有什么秘密?
还是,桃花娘子的马车,其中藏了什么珍宝?
齐敢呆呆望着小牛,小牛倒是有些不安了。
他抓着头道:“大叔……我说错了吗?她明明说的就是天香楼啊!只是……只是……那桃花娘子是谁?大叔,桃花娘子跟桃花仙娘认得么?我……可不可以把这话问桃花仙娘?”
齐敢摇头道;“不必了!”
敢情,小牛并不知道自己所认识的桃花仙娘,就是别人中口的桃花娘子。
小牛怔怔地道:“大叔,你认不认得桃花娘子?”
齐敢点点头。
小牛笑了笑:“怪不得大叔不急,原来大叔认得那位桃花娘子……”
齐敢忽然脱口道:“小牛,那个女人有没有说出她的名姓是——是什么?”
小牛想了半天,摇头道:“大叔,她……没说。”
齐敢道:“哦?真的没说?你再想想看……”
小牛道:“大叔,她真的没说呀……她只说,桃花娘子在石姑奶奶眼中,算不了什么……”
齐敢笑了笑道:“她姓石?”
小牛一怔道:“谁姓石?大叔……”
齐敢道:“抢走马车,砍了马头,把你吊在树上的人,姓石!”
小牛道:“大叔,你怎么知道的?你能未卜先知?”
齐敢大笑道:“小牛,是你说的呀!”
小牛道:“我说的?我几时说的呀?”
齐敢道:“刚刚说的!”
小牛似乎有些难以相信,他想了一想道:“大叔,我真的说了?我好像——”
忽然,他仿佛拾到了一个大元宝一般,大笑道:“石姑奶奶就是她,是不是?大叔,我真笨……”
齐敢道:“小牛,你还不算太苯,太笨的人,会永远想不起来的!”
小牛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笑道:“大叔,你可别夸奖我,其实,我要不是看到那马头忽然掉了下来,吓了—大跳,那个什么姓石的女人,她想把我吊到树上,门儿都没有!”
齐敢噗嗤一声,笑得弯了腰。
小牛看看齐敢,道:“大叔,什么事这么好笑?”
齐敢强忍笑意,深深地吸了一门气,道:“这世上好笑的事很多,所以,大叔才笑。”
他看看捆过小牛的绳索,又道;“小牛,这捆你的绳子很值钱,留起来!”
小牛看了看那根细长的天青色丝条,摇头道;“我才不稀罕呢!大叔,这带子捆过我,我看了它就难过。”
齐敢道:“天香楼的飘香带,江湖上有很多人想要都要不到,你知道吗?”
小牛道:“有人想要最好,我送给他。”
齐敢大笑道:“傻瓜!你别小看这丝条编成的带子,很结实的。不信,你试试看,能不能弄断它?”
小牛道:“好!我不信,我——”
他拾起地上的飘香带,两手用力一拉,大笑道:“大叔,你看,断了……”
齐敢根本不用看,只是微微一笑:“真的断了?”
小牛涨红着脸,还在用力。
飘香带却没有断,断的是小牛自己束腰的裤腰带。
他用力太大,运气太猛,把腰带胀断了。
小牛讪讪一笑道:“大叔,带子是有—根断了,可惜,是我自己的裤腰带。”
齐敢大笑道:“那很好,天香楼送了一根裤腰带,以后永远不会断了!”
小牛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倒霉!看来,老天是要我一辈子别忘记了被一个女人吊起来的事了。”
齐敢哈哈大笑道:“你能够忘不了,以后就不会再被别人吊起来了!”
小牛忿忿地把飘香带系好,顿了顿足道:“大叔,我们没有了马,也没有了车。怎么办?”
齐敢笑道:“马可以买,车么?去找!”
小牛一怔道:“找?到那儿去找?”
齐敢道:“当然是天香楼。”
天香楼,就在杭州。
齐敢本来也就是要去杭州。
所以,到天香楼去找回马车,正是顺便的事。
小牛当然不知道。
他从来没有来过杭州。
这南宋的都城,虽然已不比当年,但是,因为有了一个名满天下的西湖,所以,依然是花香十里,冠盖云集的所在。
进了城,小牛已目迷五色,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等到踏入西湖的白沙堤,小牛更是傻了。
他看惯了海水。海水的壮阔、汹涌;海水的险恶,阴沉,他都耳熟能详。
但他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像西湖这样的水。
海水如果是泼妇。
西湖的湖水就是淑女。
海水如果是猛士。
西湖的湖水就是书生。
小牛傻了。
天下那儿会有这样的水?
像是一面镜子,更像是一片天机织成的碧绿锦缎。
他想说几句什么话,但却说不出口。
就他所知,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这样宁静的水。
海,无风三尺浪。
西湖呢?没有风的时候,看起来可以当床,可以软软地躺在上面熟睡。
栖霞山上青楼立,懒云窝内拜天香。
天香楼在栖霞山中。
岳王庙在山麓湖滨。
但天香楼却在山巅。
延扫帚坞上去,有山洞可行到山顶。
天香楼就在山上。
齐敢知道,马车不可能抬到山上来。
但是,他既然知道马车是天香楼的人夺走,他当然只好找上门来了。
小牛愣愣地跟在齐敢身后。
西湖的山光水色,已经叫他大开眼界,他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所以,当他们来到天香楼前面时,他才发现,好多事情都是出乎常情之外。
小牛虽然识字不多,但他至少还认得天香楼三个字。
“这就是天香楼?”小牛忍不住笑了。
齐敢也略感意外。他也没到过天香楼,他只是听金莺说过。
现在,他跟小牛同样的感到惊讶。
天香楼根本就不像楼。
它只是一栋石塔。
小小的一座三层石塔,矗立在万竹丛中。
环绕着石塔,是不少像僧舍的平房。
齐敢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进口处的门户,发现这号称天香楼的大门,只不过是跟一个尼庵相似的小小山门。
门上挂着一面匾额,朱书:“天香楼”三个擘窠大字。
山门,是关着的。
二层小石塔,延着山势,高出山门十丈以上。
齐敢沉吟了一下,看看小牛道:“小牛,叫门!”
小牛笑笑,伸手就去叩门。
但他手还没有挨到山门,门已呀然开启。
小牛一怔,一个梳了两条小辫子的丫头,正瞪着大眼睹,看着小牛直笑。
小牛向她眨了眨眼,道:“我叫小牛。”
小丫头皱了皱了眉头,不屑的哼了一声道:“谁管你是小牛、小猪?你来干什么?”
小牛一扬头,大声道:“当然是找人!”
小丫头道:“找人?找谁?”
小牛忽然愣了。
找谁呢?
他回头去看齐大叔。
齐敢正在笑,他向小牛招招手,小牛退了回来。
小丫头狠狠地瞪了齐敢和小牛一眼,伸手就要关门。
“且慢!”齐敢一抬腿,就到了门口:“姑娘,天香楼的主人,在么?”
小丫头抬头看看齐敢,摇头道:“不在!”
齐敢道:“有位姓白的姑娘呢?她在不在?”
小丫头摇头道:“姓白的?不知道!”
齐敢忽然有些被骗的感觉,怒道:“天香楼就只有你一个丫头么?找个大人出来!”
小丫头忽然笑了,她甩甩头上辫子,道:“天香楼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你们要找,只有找我!”
齐敢呆了一呆,道:“别的人……都不在?”
小丫头道:“不在!”
突然一闪身子,就关上了大门。
小牛眼看这小丫头对齐敢无礼,不禁大怒,冲上去就要撞门。
但齐敢却一把拉住了他:“别冒失……”
齐敢沉吟地看着那小门,摇头道:“不对!”
小牛呆了一呆,道:“不对?大叔,我那里不对了?她这个丫头太横蛮——”
齐敢道:“小牛,我不是说你不对!是这天香楼有些不对!”
小牛恍然的笑笑。
但他还是不明白,天香楼究竟有哪些不对。
齐敢由侧面绕到了山顶。
由山顶可以俯瞰全湖,也可以俯瞰天香楼。
小丫头的话,使齐敢起了疑心,但他却无法证实,天香楼内是否真的只有这个小丫头在。
所以,他和小牛攀到山顶。
他想确实查明,天香楼的主人,在弄什么玄虚。
天香楼内,见不到有人。
小牛忍不住低声道:“大叔,好像那个小丫头,没有骗人呢!”
齐敢点点头没有说话。
因为,他发现,天香楼表面上看来,是没有人,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那座三层高的小石塔,就有很多可疑之处。
齐敢虽然自视颇高,虽然目空一切,但他此时却也不敢冒然扑入天香楼内。
小牛却没有想那么多,他笑笑向齐敢道:“大叔,我们跳进去奸不好?”
齐敢也笑了。
他打从上得栖霞岭,就没有笑过,但此刻却忽然笑了起来。
小牛很意外,看看齐敢道:“大叔,你笑什么?”
齐敢道:“我是笑,天香楼的小丫头既然说没有人在,我们跳进去又有什么用?”
小牛抓抓头,寻思道:“大叔说话为什么忽然这么颠颠倒倒的?难道……”
小牛还没想出齐敢反常的理由,齐敢已经拉了小牛一下,低声道;“走!”
小牛当然只有听话,跟着他走。
不过,他们走得也不远,只是隐身在一丛竹林之内。
山顶,来了几个人.
这几个人,小牛居然认得。
小牛看看齐敢,齐敢又笑了笑,低声道:“她们也来了,天香楼—定会有人?”
小牛点点头。
他当然还是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齐大叔来,天香楼没有人,这几个人来了,天香楼又会有人。
小牛有些紧张.手心又在冒汗。
他看到穿得太少的女人时,他手心就会冒汗。
原来,这现身的几个人,正是疯女帮的人。
她们正是齐敢抓住小风时,忽然不见了的那七个半裸的女人。
齐敢凝视着这七名少女,注意着她们的每一个行动。
七名少女也似乎很小心,她们在山顶出现以后,就分成两批,向天香楼的后院慢慢地迈进。
这种动作,小牛也看得很不解。
他想问齐敢,却又不敢问。
因为,有四个少女,正向他们隐身之处走了过来。
齐敢暗中拉了小牛一下。
小牛也乖巧,回头笑了笑,点点头。
四名少女,已经到了他们身前一丈远近。
小牛手心的汗冒得更凶了,他忽然发现,这些疯女帮的女人还真是很疯。
她们居然浑身上下,真的只有一个肚兜儿而已。
先前,她们在官道上跳舞,小牛都是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看着的,所以,还看不到某些奥秘。
此刻,他是蹲在地上看。
蹲在地上,当然就是由下向上看,所以,他看到了不少不想看而又非看到不可的事。
四名少女走得很慢,每一步迈出去都很小心。
于是,小牛才有机会欣赏到那疯女们的光滑大腿之上,竟然了无寸缕。
本是一片青草和泥土混合气味的山上,小牛居然鼻子里充满了肉香,少女的肉香。
小牛眨了眨了眼,不敢再看,但却又忍不住要看,甚至连他心想回头瞧瞧齐大叔的念头,都忘掉了。
齐敢当然也在看。
他看的不是那四个少女的大腿,也不是看她们那平滑的小腹。
齐敢看的是她们的眼神和脸色。
他发现,这四书少女的神情,远比自己沉重。
这说明了一件事,疯女帮的女人,忽然找来天香楼,必有所为。
而且,她们只怕不是跟天香楼来攀交情的。
否则,她们似乎不必这么小心翼翼,不必这么担惊害怕,也不必跟自己一样,掩掩藏藏。
四名少女终于走到天香楼后院的矮墙之外。
小牛这才深深地喘了一口大气。
“大叔……”
小牛刚一张口,齐敢就挥手阻止了他。
小牛一惊,本已站了一半起来的身子,又蹲了下去。
齐敢低声道:“别急,说不定她们还有人……”
小牛心想,还有人?会不会是小风和另外两个女人?
他转头向山顶方向看去,没有人。
他看看齐敢,道:“大叔……她们……她们好像也跟我们一样呢!”
齐敢只笑了一笑。
小牛忽然觉得很得意,自己终于料对了。他忍不住又道:“大叔,她们……会不会也是为了马车来的?”
斧敢不笑了。
小牛这句话.叫齐敢忽地觉得,有些事,不必勾心斗角,转弯抹角的想,反而倒是不失赤子之心,就会想出其中奥妙。
齐敢原先根本就没想到这七名少女为什么来到天香楼,也没想到过,她们与自己来此有相同的目的。
但小牛一说,齐敢却不能不相信,桃花娘子给自己乘坐马车,其中必有文章。
他忽然一拉小牛,低声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要去抓一个疯女来问问。”
小牛一怔,低声道:“大叔,你——你——”
齐敢笑道:“我只抓一个,怎么,不够多么?”
小牛笑了,他摇摇头,道:“大叔,抓一个已经不容易,是不是?”
齐敢也摇摇头,道:“你去当然不容易,但是,我去,就算抓来七个,也不难!”
小牛伸了伸舌头,笑道:“大叔,这种事我当然不行嘛!”
齐敢拍了拍小牛,闪身向天香楼的后院行去。
小牛伸头想看看,但却什么也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