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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多行不义

只听许小旦道:“霍盟主,为什么还不问我?”

霍元伽道:“你与他们身份不同,应该最后问,现在就轮到你了。”

许小旦冷笑道:“那就请你先让王三回去。”

“为什么要王三回去?”

“待会儿我还有另外的话讲,王三留在这里不方便。”

王三一听,正好可以趁机走开,忙向霍元伽施一礼道:“小的这就遵命回去。”

王三走后,霍元伽道:“昨晚发生事情的那片树林,正对许仙子的后窗,仙子应该听到声音,由后窗向外看,居高临下,一定看得很清楚,就请仙子把当时的情形说说。”

许小旦道:“我当然听到后窗外树林里有打斗的声音。”

“那一定看清楚了?”

“可惜我房里点着灯,由明处往暗处看,又怎能看得见什么呢?”

“他们打斗前后,必定说过话,他们说了些什么,你总该听到了?”

“我根本辨认不清他们说话的声音,又怎知话是谁说的?”

霍元伽颓燃吁口气道:“想不到把你们几人找来,也是理不出头绪,仙子可以回去了。”

许小旦哼了声道:“别忘记我还有话要对你讲!”

霍元伽茫然道:“仙子有什么话对老夫讲呢?”

谁知许小旦却又瞥了岭南二奇和毛越一眼道:“他们三位也要出去!”

霍元伽道:“他们三位和老夫同甘共苦多年,老夫—直把他们视为左右手,你有什么话只管讲!”

许小旦摇头道:“不!这话只能让你一人听到,我是为你着想。”

霍元伽只好歉然一笑道:“抱歉!三位就请暂时到外面客厅坐坐,待会儿进来。”

岭南二奇和毛越只好起身告辞。

霍元伽催促道:“现在总该可以讲了吧!”

许小旦蓦地把脸色一沉道:“霍盟主,你就这样对待我吗?”

霍元伽两眼眨了几眨道:“仙子好像是在对老夫发睥气,老夫是什么地方对不住你?”

许小旦冷笑道:“这些天来,你一切的一切都对不住我,不信你心里不明白!”

霍元伽两手一摊道:“你不说我怎能明白?”

许小旦狠声道:“那我就说,你把我放在东海院里是什么用意?”

“这是咱们事先讲好经过你同意的。”

“我同意过什么?”

“你自愿在那里慰劳本谷的英雄好汉,一晚上一个。”

“不错!是我自愿的。不过你手下的英雄好汉去过没有?”

“老夫已经发出四次慰劳令牌。”

“也不错,前两名根本连人影没见,后两名人虽到,却不如不到,你还有什么话说?”

霍元伽当真被问住了,半晌答不上话。

许小旦耸着柳眉,满面冰霜,继续说道:“你让本仙子独守空帐好几天不说,现在居然连慰劳令牌都不发,害得本仙子天天晚上睡不着觉,究竟是什么意思?”

霍元伽陪笑道:“让仙子多休息休息,不是很好吗?”

许小旦啐道;“去你的!如果一个人天天不吃饭成不成?本仙子是个有用的人,为什么闲着不用?不用就是浪费,你懂不懂?”

霍元伽尴尬笑道:“老夫懂,不过老夫真没想到仙子这样需要男人。”

许小旦道:“本仙子和别的女人不同,每天晚上都不能离开男人,有件事说出来能把你吓死!”

霍元伽道:“老夫身经百战,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难道会被一句话吓死?”

许小旦道;“那我就说了,本仙子有过一晚上找三十个男人陪伴的记录,你信不信?”

霜元伽猛吐一下舌头,咧了咧嘴道:“仙子和凡人不同,老夫不信也得信!”

许小旦鼻翅一掀道:“那么你以后打算把我怎么办?快说!”

霍元伽皱了皱眉,略一犹豫道:“你先回去,老夫一定会给你个圆满交待。”

许小旦总算没再继续纠缠,悻悻然出房而去。

岭南二奇和毛越很快又进入密室。

巴天义好奇的问道:“许仙子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和盟主谈?”

霍元伽带点无可奈何的意味道:“这女人真不好伺候,咱们现在别再谈她。”

巴天义在侧座坐下道:“其实盟主用不着查,昨晚的事,绝对是柏龄院的人干的。如果有错,属下情愿把脑袋赌上。”

霍元伽道:“老夫又何尝不知道是他们干的,但却总该先查出凶手是谁?”

巴天义嘿嘿笑道:“不用查了,他们人人都可能是凶手,人人都是和咱们作对的。盟主最多只能制住他们的人,却永远不能制住他们的心。”

霍元伽哦了声追:“巴老弟这话可是对老夫有什么暗示?”

巴天义森森一笑道:“依属下之意,为了使迷踪谷不再起风波,免除后顾之忧,最好的办法,便是把柏龄院的人统统除去。”

霍元伽摇头道:“老夫先前不是说过吗?其中有两项顾忌。”

巴天义道:“盟主所以有所顾忌,不过是担心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如果能把他们一网打尽,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霍元伽道:“柏龄院个个武功高强,咱们的力量虽然胜过他们,但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却是万万办不到的。”

“这方面用不着盟主操心,属下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你有什么办法?”

“这办法兵不血刃,来个火焚柏龄院。就在今晚待他们熟睡之时,在柏龄院四周布下硫磷火药,纵然他们轻功再好,在四周火起之下,仓惶中也绝难逃生。”

“可是柏龄院门外警卫是他们的人。”

“当然要先把警卫除去。”

霍元伽沉吟了一阵道:“这是件大事,成与不成,在此一举,必须有万全把握,才可展开行动。”

巴天义道:“盟主放心,这事包在属下与宋老弟两人身上,绝对万无一失。”

霍元伽又沉吟了半晌道:“只是迷踪谷去了柏龄院的人,实力必定大减。”

巴天义咧嘴一笑道:“属下还没禀报盟主,马上就有生力军到了!”

霍元伽喜道:“哪里来的生力军?”

巴天义道:“崆峒五义,大名鼎鼎,不必属下多说,盟主必是早已知道了。”

“你说的可是崆峒五魔?”

“不管五义五魔,反正他们来到这里,就是盟主的人了。”

宋天铎道:“这五人的武功,都不在属下和巴兄之下,有了他们五位加入迷踪谷,去了柏龄院又算什么?”

霍元伽有些不信,默了默道:“崆峒五魔,在黑白两道可称独树一帜,连少林、武当都对他们莫可奈何,他们怎会投到迷踪谷来呢?”

巴天义道:“这是属下托一位好友和他们联络上的,最近那位好友有书信到来,信上说他们久仰盟主大名,又听你老人家已做了天下绿林盟主,所以才情愿投到麾下来。”

“他们是否已由崆峒动身?”

“据信上说、已经动身多时,说不定最近几天便可到达。”

“你为什么不早对老夫提起?”

“属下为的是给盟主—个惊喜。”

霍元伽拍拍巴天义的肩膀道:“你立的这一功可真不小,老夫真不知该怎样奖赏你。”

巴天义得意的—笑道:“盟主对属下一向言听计从,这番知遇之恩,属下已经是很感激的了,哪里还敢求赏。”

霍元伽道;“巴老弟用不着跟老夫客气,正好马上就有—个机会,如果火烧柏龄院的大事成功,副盟主的宝座就该是你的了!”

巴天义连忙起身恭谨一礼道:“全仗盟主提拔!”

当晚,麦小明正在即将朦胧入睡之际,忽听“咻”的一声,似是由窗外射进—粒石子。

他立即由床上—跃而起,打开窗来,却又不见任何动静。

很快的,他便想到,莫非有人示警而来?

燃上灯,好不容易在地上找到那粒石子,果然,石子外面包着一层纸。

展开纸团在灯下看去,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小心有人纵火焚烧柏龄院!”

麦小明悚然震惊,立刻由墙壁上取下长剑,穿好衣服,出了房间,分别叫醒钟一豪,余亦乐和苗素苓。

当钟一豪等三人听罢麦小明的叙述后,也震惊不已。

钟一豪道:“现在就由咱们四人上房监视,东、西、南、北四方,每人负责一方,暂时不必轻举妄动,等对力有了行动,咱们再采取行动。”

苗素苓道:“要不要把所有的人一起叫起来?”

钟—豪忖了半响道:“不必,如果对方真想火焚柏龄院,必定先搬动易燃之物,咱们既已经严密监视,他们就绝对难以得逞。若把所有的人惊动起来,反而不妙。”

余亦乐接着说道:“待会儿若捉到纵火之人,最好留下活口,这样才能查出对方的首谋。”

麦小明道:“首谋之人,除了霍元伽,还会有谁?”

余亦乐道:“虽然主谋之人十有八九是霍元伽,但总要留下活口才好对质,否则岂不变成无故杀人。”

钟一豪沉吟了半响道:“这投石示警之人又是谁呢?”

麦小明不假思索的道:“在霍元伽手下,还有心念柏龄院的,除了苗大姑娘还会有谁?”

余亦乐道:“你前晚闯入苗大姑娘房间,她不是对你颇为冷淡的吗?”

麦小明道:“她纵然不为咱们,也总会为她的妹妹着想,如果真的烧了柏龄院,苗二姑娘也要跟着遭殃?”

钟一豪立即吩咐道:“暂时不必讨论这问题,现在开始四面监视,我守东侧,余兄请守西侧,苗姑娘请守北侧,小明兄弟请守南侧。”

余亦乐紧接着道:“各位先回去把房中灯火熄灭,然后再各就各位。”

四人散开后,麦小明依言先回房熄了灯,然后跃上南面屋顶,隐身在屋脊内侧,只露出半个头向外监视。

柏龄院也算是一幢独立庭院,和其他屋舍并不相连,四面种了不少柳树,虽然人在屋顶上,视界也并不十分广阔。对方采用火攻,在行动上可说是十分方便,只要把易燃之物藏在树萌下,很快便可运送到柏龄院四周。

麦小明所监视的一面,正是柏龄院的前面大门。他目力特强,很清晰的可以看到大门外的警卫喽兵在附近游动巡视。

此时才刚刚二更,麦小明预料距离对方行动的时间不早,而且大门外又有警卫喽兵,便决定先到其他三处看看。

其他三处的钟一豪、余亦乐、苗素苓都聚精会神的上屋顶监视。

钟一豪并特别交代麦小明,要他转告余亦乐和苗素苓,若对方尚未把易燃和引火之物移到墙脚下,纵然发现树荫下有人,也暂时不可采取行动。

目的是希望对方把这些引火和易燃之物留在现场,以便向霍元伽当面对质。

麦小明向余亦乐和苗素苓传达过后,再回到前面屋顶时,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大门外的那名警卫喽兵,已倒卧地上,动也不动。

再向柳树丛中看去,赫然已发现不少人影在蠕蠕晃动,足有十几名之多。

虽然柳树丛中人数不少,却并未发出半点声息。

麦小明因已有钟一豪的交代,颇能沉得住气,决定等对方搬运引火之物时,再开始截击。

大约又过了盏茶工夫,柳荫下的人,已慢慢向围墙外接近,他们有的抱着干草,有的提着油桶,有的扛着布袋,袋子里想必装着烟火硝磷药等物。

麦小明眼见他们把运来之物放到墙外,还是不声不响,因为他已看出柳荫内堆积的东西不少,至少还要般运好几次。

直到对方搬运到第三次,麦小明觉出时机已到,就在屋顶原势一纵,人已闪电般掠出围墙之外,接连两缕指风弹出,便有两人倒下地去。

其余的在惊变之余,顿时四散逃窜。

麦小明也不追袭,有两名活口在,已经足够作为凭证的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三面的钟—豪、余亦乐和苗素苓也都开始了行动。

不消说,另三面准备放火之人,也都四散逃奔。

这—来,很快便惊动了柏龄院其他正在熟睡的人,崂山三雄、江北三龙以及文天生等全操起兵刀赶到户外。

他们因为都是由大门出去,首先看到的便是麦小明。

王大康茫然问道:“麦老弟,这是怎么回事?”

麦小明简略的把有人准备纵火烧柏龄院的事说了一遍,然后交代道:“诸位请在这里稍等,我先去和钟副盟主商议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然后再来通知大家。”

他立即赶到柏龄院围墙外东侧,只见钟一豪正站在那里,脚下并躺着一个人,墙边也放着好几堆浸过油的干草以及油桶硝磷等物。

钟一豪急急问道:“你那面怎么样了?”

麦小明道:“跟你这边差不多,另外小弟捉到了两人。”

“咱们院里的人好像都起来了,为什么不见人影?”

“他们都在前面大门外待命,小弟就是来问你要怎么办?”

“就麻烦你交代他们分成四组,各自守住东、西、南、北四面现场,然后再通知余先生带着捉住的人到前门会面。”

“他们只有七个人,如何分成四组?”

“那么苗姑娘就留在现场好了。”

麦小明传达过钟—豪的交待后不久,钟一豪和余亦乐已到达前门,他们都各捉住一人。

苗素苓也捉住一人,她把人送到前门后,才再回到围墙北侧。

被捉住的连麦小明的两个在内一共五人,为了先做一番问话,都把他们解了穴道,带至柏龄院客厅。

这五人一个叫王明,一个叫丁安,一个叫石彪,—个叫吕大雄,—个叫吴宝贵,只有王明是个小头目。

此刻王明等五人,全已吓得面无人色,全身直打哆嗦,自动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钟一豪道:“不用怕!你们都是受人指使的,只要说出是什么人交代你们这样做的,就没你们的事了。”

王明打着冷颤道:“是……高头目!”

钟一豪哦了声道:“高头目是谁?”

王明嗫嚅着道:“高头目叫………叫高来!”

钟一豪似是听说过迷踪谷有个叫高来的,但也不过是个中下级头目,比王明的地位只高了一点。如果说是高来下令焚烧柏龄院的,显然不是实话。

钟—豪接着再问其他四人,谁知其他四人也异口同声说是奉高来之命行事的。

钟一豪并不动怒,微微一笑道:“高来只是个小头目,他有什么资格命令你们火焚柏龄院?”

王明抖着声音道:“高来虽然身份不高,但他却是属下的顶头上司,他的命令,属下不敢不听。”

余亦乐道:“副盟主,不必问了,再问也问不出头绪。咱们现在就带着他们去见盟主,让盟主给咱们—个交代。”

钟—豪颔首道:“好,现在就走!”

于是,钟一豪、余亦乐、麦小明押着王明等五人,直往天星院而来。

钟一豪等三人末向里冲,还是耐心的等待门外警卫喽兵进内通报。

好大一会工夫,才见霍元伽两眼惺忪的走出大门,在他身后随侍着岭南二奇。

不难想见,那些纵火不成的喽兵,必定把事情经过禀报了霍元伽和岭南二奇,此刻霍元伽的表现,显然是在伪装成毫不知情。

果然,霍元伽一出门就讶然问道:“半夜三更,三位到天星院来见老夫,可是发生了什么重要大事?”

麦小明冷冷一笑,抢先说道:“事情不大,只是有人要放火烧死柏龄院所有的人而已。”

霍元伽脸色一变道:“有这种事,怎么老夫一点不知道?”

麦小明道:“不管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们已经逮住五个人,你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霍元伽沉下脸色道:“麦老弟怎可这样说话?柏龄院也是老夫自己的人,难道老夫会火烧自己的人,简直岂有此理!”

麦小明道:“岂有此理的事太多了,正因为世上有岂有此理的人,所以才能做出岂有此理的事。”

钟一豪担心把事情闹僵,忙向麦小明使个眼色道:“麦小兄弟不必再讲,盟主总会给咱们一个交代!”

钟一豪所以能向麦小明使眼色,是因为天星院大门外高悬着一盏气死风灯,同时也可照见王明等五人。

霍元伽瞥了王明等五人一眼道;“他们五个是做什么的?”

钟一豪道:“他们就是纵火的,当时人数很多,属下和余先生只捉到他们五个,其实即使捉到一个也够了!”

霍元伽向王明等五人喝道:“这事真是你们几人干的?”

王明等人全打着哆嗦低下头,谁都没吭声。

钟一豪道:“盟主暂时别急着问他们!属下想请盟主到柏龄院一趟。”

“为什么请老夫到柏龄院?”

“王明等五人是人证,柏龄院那边还有物证。”

霍元伽虽然不想,却又推脱不得,只好带着岭南二奇随钟—豪等以及王明一行人往柏龄院而来。

这时下弦月已经升起,当走到柏龄院大门外的柳荫时,便已看到树下堆积着干草、油桶等物。

来到大门外围墙边,引火之物堆积得更多。

大门外负责看守现场的是崂山三雄中的洪泽和王大康。

王大康一见霍元伽到来,便嘿嘿笑道:“盟主辛苦了,半夜三更还劳动您老人家到处跑!”

霍元伽干咳了声道:“迷踪谷发生了这样大的事,老夫怎能不出来看看?”

王大康道:“盟主可知道当年胡前盟主建柏龄院时,动用了多少人工?耗费了多少材料?”

霍元伽道;“王老弟必定清楚了?”

“俺就是因为不清楚,所以才要问问盟主。”

“王老弟问这个做什么?”

“俺想知道柏龄院是不是风水不好,不然为什么要烧掉?”

霍元伽憋得连连咳嗽了几声,却没答腔。

王大康再道:“俺想请盟主来吃一顿别具风味的大菜,可惜没办法请了!”

“王老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说人肉最好吃,若烧了柏龄院,一定会烧出很多人肉来,到那时候岂不可以请你老人家吃一顿?”

霍元伽哪里还能再说什么,在钟一豪的前导下,再走向柏龄院东侧。

东侧的情形也是一样。

接着到北侧,负责看守现场的是崂山三雄的是鲍超和苗素苓。

苗素苓虽然仍着男装,唯恐露出破绽,不得不故意站远些。

岂知霍元伽眼尖,还是愣一下问道:“这位是谁?”

鲍超忙抢着答道:“这位小兄弟是柏龄院的一名警卫喽兵!”

霍元伽两眼转了几转道:“老夫好像没见过。”

鲍超道:“迷踪谷人数上千,盟主就是见过,也绝不可能全认识。”

霍元伽为了表示风度,并未继续盘问,再向西边走去。

当再回到前门,霍元伽道:“时间不早了,副盟主和余先生、麦老弟就请先让外面的人回去就寝,王明等人由老夫带回去,明天必定会给柏龄院一个交代。”

钟—豪道:“这样的大事,怎可等到明天?”

“副盟主可有什么高见?”

“带着他们五个再到盟主那里,今晚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在这种情形下,霍元伽又怎能拒绝,只好带着一行人众,又回到天星院。

进入天星院客厅,霍元伽大喝王明等人道:“你们这些混蛋,昨晚的事,究竟是谁指使的?”

王明等一起跪在地上,颤声道:“是……是高来高头目逼我们干的!”

霍元伽猛一跺脚,怒不可遏的道:“高来这混蛋,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钟一豪冷笑道;“难道盟主也认为是高来干的?”

霍元伽道;“难道他们说的还会有错?”

钟一豪道:“只怕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高来有什么权威指使那么多人的行动?再说他和柏龄院又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仇恨?”

霍元伽反问道:“副盟主认为谁和柏龄院有这么大的仇恨呢?”

钟一豪道:“事情是谁做的,谁应当心里有数!”

霍元伽两太阳穴猛然抽搐了几下,却又稳住,接着吩咐巴天义道:“派人把高来叫来!”

巴天义起身而去。

霍元伽喝了口茶道:“副盟主最好能把心情平静下来,老夫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麦小明冷笑了几声道:“如果水落石不出又该怎么办呢?”

霍元伽道:“麦小兄弟稍安勿躁,待会儿高来到来,就是水落石出的时刻。”

“刚才钟副盟主已经说过,高来没资格做这种事,你为什么把责任推在高来身上?”

“既然王明说是高来叫他做的,要把高来找来查问。”

“查问不出头绪又该怎么办呢?”

“当然要继续向下追,如果不是高来,他必定会咬出另外的人,如此一波一波追下去,最后总能找到主谋元凶。”

盏茶工夫之后,巴天义已亲自押着高来进入客厅。

霍元伽嗔目大喝道:“高来,火烧柏龄院的事,可是你的主谋?”

在钟一豪等人的预料,高来必会当场喊冤,谁知他竟毫无畏惧的答道:“是属下派人干的,如果错了,属下愿领受罪名。”

霍元伽冷笑道:“混蛋!火烧柏龄院,你错得已经太离谱,还说如果错了,你这混蛋实在罪该万死,你是否受他人主使?”

高来顿了顿道:“事情完全是属下一人起意,并没外人主使。”

“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

“属下看不惯柏龄院那批人。”

“胡说!柏龄院全是自己人,而且还有钟副盟主在内,你对自己人有什么看不惯?”

“他们太跋扈,根本没把盟主瞧在眼里,属下是忠于盟主的人,怎能看得惯。”

“你可知道犯下了什么罪名?”

“属下敢做敢当,问心无愧,既然已被查出,情愿一死!”

高来说完话后,突然猛一咬牙,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竟然倒地气绝。

原来他已咬舌而死。

这分明是事先已安排好的—幕剧。

霍元伽哼一声道:“这混蛋死有余辜!”

接着望向钟一豪道:“副盟主,你们三位都在场,事情总算查明白了,所幸高来这混蛋预谋未成,现在该回去休息了。”

钟一豪尚未开口,麦小明已抢着说:“霍盟主,难道这样就算对我们交代了?”

霍元伽脸色一变道:“高来已死,如果麦老弟还气愤不过,只管把他碎尸万段,你让老夫还要怎样交代?”

“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的吧?我们心里有数,你也该心里有数。”

“你说老夫有什么数?”

“高来不过是个替死鬼,你根本没找出真正主谋之人!”

“如果麦老弟认为高来不是主谋,时间还多得很,老夫就请你来调查如何?”

麦小明刚要拔剑相向,却被余亦乐拉住道:“麦小兄弟用不着和盟主争吵,盟主说得对,时间还多得很,即使主谋并非高来,将来总会查个水落石出。”

钟—豪也紧跟着道:“咱们走!”

离开天星院,麦小明愤愤的道:“你们两位为什么这样干脆就走?事情明明另有主谋,难道就这样算了?”

余亦乐吁口气道:“如果主谋是霍元伽,你又该怎么样?”

麦小明道:“那就和他当场拼了。以方才的情势而论,咱们三人都佩带着兵刃,霍元伽和巴天义宋天铎都是赤手空拳,若拼战起来,当场把他除去,并非难事,失掉这机会,实在可惜!”

余亦乐不以为然道:“咱们不能这样莽撞,凡事必须从远处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刚才真和霍元伽闹翻拼战起来,咱们固然胜算很大,但却并非绝对的,万一……”

“哪有什么万一?”

“我想你那四位服过‘向心露’被他控制的师兄,很可能也在天星院里,一旦他们出来助阵,咱们岂能应付得了?再说迷踪谷的上千人,绝大多数都是霍元伽的心腹手下,咱们纵然杀了霍元伽,也很难得到他们的拥戴,到那时岂不弄得天下大乱?”

钟一豪也道:“余兄说得对,咱们虽然希望能从霍元伽手里夺回盟主之位,也该以正大光明的手段进行,这才能让人心服。若乘人之危行事,反而要落个不仁不义不齿之名,这和‘篡位’有何分别?”

麦小明见他们两人说的并非无理,也就不再言语。

回到柏龄院,派出把守现场的群豪,也都陆续回来,大家聚集在客厅,都向钟一豪等三人问长问短,以便得知钟一豪等三人在天星院的经过。

钟一豪当即把事情说了一遍。

王大康吼道:“他奶奶的!事情分明是霍元伽那老王八蛋干的,他竟把责任全推在一个小头目身上,趋着现在夜深人静,咱们干脆杀进天星院,先宰了那老王八蛋再说!”

余亦乐道:“王兄最好稍安勿躁,方才麦小兄弟何尝没有这种想法,但这是件大事,实在莽撞不得。”

王大康不服道:“你们读书人,做事总是婆婆妈妈,顾虑太多,根本成不了大事!”

洪泽忙道;“老三少说两句好不好?钟副盟主和余先生难道还赶不上你!”

王大康耸耸肩道:“好了好了!俺不说就不说。”

余亦乐忽然深深一叹道:“副盟主,事情是霍元伽干的,已无庸置疑。以余某的预料,经过这番变故后,霍元伽与咱们之间已是水火难容。他此计不成,必生二计。长此以往,咱们柏龄院终必难逃一劫。”

钟一豪也道:“钟某也早就料到以后的日子必定越来越不好过,称得上是危机四伏,朝不保夕,曾多次心灰意冷,有意离开迷踪谷,另谋他就,但最后还是决定坚守下去。”

麦小明道:“你可是天下绿林总寨副盟主的瘾头还没过完?”

钟一豪苦笑道:“麦小兄弟想到哪里去了?”

麦小明道:“那你为什么留恋不去呢?”

钟—豪神色转为坚定道:“迷踪谷是胡、谷两位前盟主一手创立的基业,咱们虽然无能发扬光大,至少应该留在这里,坚守岗位,如果胡,谷两位前任盟主在天有灵,也该让他们知道迷踪谷仍然有他们的旧部。倘若咱们撒手而去,如何对得住两位盟主在天之灵?”

这番话晓得情恳意切,令在场所有的人,都大为感动。

客厅内沉寂了甚久,才听麦小明道:“今晚的事,你们大家都该怨我。是我惹下的祸,我很抱歉,对不住你们大家!”

余亦乐皱皱眉头道:“麦小兄弟怎么忽然说出这种话来?”

麦小明道:“如果不是昨晚在东海院后面树林里杀了江南三怪和朱正,霍元伽绝对不会有今晚的行动,这样看来,我岂不是罪魁祸首。”

余亦乐陪着笑道:“像昨晚的情形,不论是谁也必须杀了他们灭口。你能把他们四个一起杀死,并没漏网一个,该是一场大功才对。否则,霍元伽尽可明目张胆来对付咱们,更何况得到示警的也是你,所以才避免了这场大祸。如此看来,柏龄院所有的人,还应该感激你才是,你怎么反而自责起来?”

麦小明道:“余先生真会讲话,反而称赞起我来了!”

余亦乐道:“事情本来如此,我不过是藉此机会说明罢了!”

麦小明默了一默道:“刚才你说过,咱们留在迷踪谷,将来总有一天会遭到霍元伽的阴谋毒计,偏偏钟副盟主又不肯走,你说该怎么办?”

余亦乐道:“我现在想出—个变通的办法,不知副盟主同不同意?”

钟一豪哦了声道:“余兄有什么变通办法?”

余亦乐道:“谁都知道,霍元伽对咱们是必欲除之而后快。为了自身安全,咱们还是以离开迷踪谷为妙。”

钟一豪摇头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劝我走?”

余亦乐道:“走虽走,但不必走得太远。”

“请恕我听不懂余兄的话。”

“有一个地方,离迷踪谷不过十里左右,当年胡前盟主曾带着咱们先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然后才开始建立迷踪谷的,咱们为什么不再回到那里去?”

“余兄说的可是万月峡?”

“不错!万月峡是抻鞭万晓光老前辈的隐居之所,万老前辈是胡前盟主的义兄,他去世已经三年,咱们总该到他和他的夫人墓前祭拜祭拜。而且住在那里,也是名正言顺,正好可以替他看守基业。”

只听文天生道:“余先生的提醒,晚辈赞成,晚辈早就有这种想法,只是在诸位前辈面前,一直不敢提起。

原来文天生正是万晓光的爱徒,他原来是个孤儿,自小就被万晓光收养,并授他武艺。后来见他和爱女万映霞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临终时又把爱女的终身,托付了文天生,文天生感师恩,自然希望能回到他自小长大的万月峡。

钟一豪见此情形,也觉得离开迷踪谷去万月峡,不失为上上之策。心意既动,忙问文天生道:“你可知道目前万月峡还有些什么人?”

文天生道:“据晚辈所知,家师当日的管家李茂大叔仍住在那里,另外还有十几名仆妇丫环,可能也没走。咱们去到那里,不论吃住,都很方便。”

钟一豪立即目视全场道:“既然如此,钟某也同意到万月峡去,各位是否还有什么意见?”

所有的人,都异口同声赞成。

钟一豪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事不宜迟,咱们最好就在今晚天亮前离开迷踪谷。现在各位就请回房整理东西,贵重之物要全部带走,半个时辰之后,就在天井会齐出发!”

于是各人一哄而散。

半个时辰之后,群豪果然已整理完毕,各人连带走之物一起拿到天井。

这些人在迷踪谷住了三年,自然东西不少。

崂山三雄、江北三龙和文天生以及几名心腹喽兵,都情愿挑担子,由钟一豪,余亦乐,麦小明、苗素苓四名武功最高的负责开路和断后。

王大康道:“咱们带走这么多东西,到了万月峡,足够吃用三年五载。但万一路上遭到霍元伽带领高手截杀,既要照顾东西,又要和对方斯杀,恐怕就不太好应付了!”

余亦乐道:“王兄放心,咱们这么多人行动,又要闯关过卡,当然瞒不过霍元伽。但据我判断,他却必定睁着双眼放咱们过去,率领高手追袭的可能性不大。”

王大康有些不信道:“余先生这话有什么根据?”

余亦乐道:“当然没有根据,只是预料而已,王兄如果不信,待会儿事实便可证明。”

鬼诸葛洪泽拍了王大康一下肩膀道:“老三,你连余先生的话都信不过,还能信谁?”

王大康咧嘴一笑道:“俺不过这样问问,余先生是当年胡,谷两位盟主的军师,等于当年的诸葛亮,他的话当然不会错!”

接着又拍拍洪泽的肩膀道:“二哥,你也被人称为鬼诸葛,俺对你的话照样也相信!”

洪泽尴尬一笑道:“余先生称得上是真诸葛,我这鬼诸葛,如何能比得上真诸葛?要不然我怎会挑担子。诸葛亮一向都是坐四轮车的,什么时侯挑过担子?”

王大康笑道:“二哥吃醋了是不是?没关系,俺的力气大,你的担子俺一起挑,你只管空手走路,只是还找不到车子给你坐。”

这几句话,听得不少人都不禁暗笑。

老大鲍超哼了声道:“老三,马上就要出发了,你还拿老二消遣!”

于是钟一豪下令道:“马上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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