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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七星剑,剑气如虹

一〇一、七星剑,剑气如虹

急桨划波之声传入耳际,两艘小舟靠上了岸,上来四个灰衣人,手提兵刃围上来,两个用的是双面兵刃日月青钢轮,另加两把鬼头刀。

这群人同着灰衣,也有一大半兵刃雷同,显然是来自一个组合的杀手。

难道是血手方轮的属下?方轮杀人,讲求布局精密,多方配合,一向是多人合作出手。这番堵杀,还出动了四个弓箭手,完全是方轮的杀人方法。

杜望月不畏惧敌人众多,却担心一旦恶战开始,无法保护惜玉的安全,心中又有点焦虑了,但也激起了他强烈的杀机,七星宝剑出鞘,迎了上去。

七个人反而停了下来,布了一个半月形的合围之势,一个个面目冷肃,横刀待敌,但却无人开口说话。

行近敌人三丈左右时,杜望月停了下来,七星剑一指居中而立、手执青钢轮的大汉,道:“你们是杀手方轮手下的杀手?”

七个人不点头,也不摇头,也无人开口答话。

“也好!”杜望月道,“就要溅血拼命了,多言何益?诸位可以车轮大战,也可以一拥而上。”

七个人像七根木桩,仍无一人开口。

杜望月笑一笑,道:“几位沉着得很哪,既然不肯先出手,我就占先机了。”

话落口,剑化一道冷虹,攻向居中而立、手执双轮的敌人。

青钢日月轮和吴钩剑,都有锁拿对方兵刃的作用,没有相当的武功,也不适合用这种兵刃,先杀伤了这三个人,余下的就好解决了。

他心中一直挂虑着惜玉的安危,出剑就冷酷无情了,剑势如雷,居中的灰衣人挥起双轮,迎向剑势,想锁住七星剑。

但剑势太快,青钢轮迎向剑势,还未及变化,七星剑一偏,乘虚而入,削下他左肩上一片皮肉,血雨飞溅中,左手的青钢轮也跌落在地上。

一剑伤敌,无声夺人。

可是敌人的反应也快,两把鬼头刀分由左右砍了下来,是很熟练的合击之术。

杜望月剑招疾变,横里迎去,挡开右面一刀,人也随剑转回,身法剑招配合绝妙,使左面砍来一刀落空,七星剑已刺入右面一人的肩胛中,几乎在同一时间,飞起一脚,把敌人踢滚出一丈开外,也借机收回了七星剑。

第一波的冲杀,杜望月以快速身法,配合着闪电般的剑法,在极短的时间内伤了两人,但却没有击溃敌人的战志。七个人又迅快组成一个圆圈形的包围阵势,一眼即可看出展开的是一场群攻了。两个受伤的人,只把伤处用白绢一裹,也加入了围袭的阵势中。

这些人武功不是很好,但他们表现出了这个组合领袖人物的统驭才能,非比寻常,而且受伤不退,也充分地表现出他们斗志的坚定。

一〇二、日月轮,轮光化雨

杜望月多年办案,从未遇上过这样的黑道组合,一旦他们提高了杀手的武功、技艺,这个组合将会突出江湖,是最难对付的一个组合。

但情势的变化,已不容许杜望月再作深思,吴钩剑和两柄鬼头刀,已配合成一片光幕,罩向杜望月。

这是组合攻势,刀和剑如一整体,合击阵势中,多以配合佳妙、连绵衔接的攻势为主,想这等三人结合一体的攻势,极为少见。

杜望月这是第一次遇上了这等打法,不禁微微一呆。就是这微一错愕,一团光幕,已卷到身前,已无法分清楚是剑是刀。

杜望月突然感觉到不能退让,还有另一波攻势,已在蓄势等待。当下一咬牙,奋尽全力,挥剑迎向那团光幕。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杜望月感受到极大的压力,似乎承受的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而是三个人结合的气力,非常沉重的一击。但杜望月还是承受了下来。

如若这些人是血手方轮的手下,方轮当真是一个用人的天才,能把一些资质不是极好的人,组合成合而为一的共同体,这需要的不但是布局和策划的能力,而且是在技艺配合上的特殊智慧了。化腐朽为神奇的技艺组合,大概就是如此了。上好资质、禀赋的练武人才,是极难寻找的,要机缘遇合才行。

方轮放弃了碰运气的事,找一些不太难找的中等级位,而有适合习武的,把他们罗收门下,传以合搏奇技,把数人力量合起来,在对敌拼杀中,能合而为一。所以,方轮就不会遇上人才难求的苦恼,可以大量收罗门人,也不怕大量的牺牲。

杜望月凝立不动,是藉机调息,不能让对方看出他接下这一击感受到的沉重压力。

奇怪的是,对方的组合攻势也似是停了下来,这就给了杜望月充分的调息机会,精神也恢复健旺。

但见人影交叉走动,对方又布成原来合击的队形,看了对方布成的队形之后,杜望月才恍然大悟。

目光回扫,发觉身后稍偏处,也布成了一个相同合击架势,由那个没有受伤、手持青钢日月双轮的居中,居中的人,似是三人中的首脑。

杜望月暗叫了一声惭愧,忖道:这是一次歪打正着,这些人习练这等合击的技艺不久,不够熟练,又受才智所限,不能通达变化,技艺发挥之后,也预定了几个敌人的反应,如若敌人的反应出了他们的意外,就不知如何继续攻势了。杜望月停下调息,也正是出敌意外的变化,后面一组人手,无法配合,前面一组人发动第二次攻势之前,必须要再组成一定的队形。

这就是才慧所限的最大缺失,不能随机应变。

一〇三、四面合击,如何突围

杜望月把握住这个机会,突然剑势转向,攻击身后一组敌人。

青钢双轮和两柄鬼头刀,也同时举起,迎向七星宝剑。鬼头刀和青钢轮,结合之密,有如同一件兵刃。三个人的力量扭成了一股,一阵金铁交鸣声中,七星剑生生被弹震开去,人也被震得退了一步。

杜望月并未全力出手,这一剑只用了七成功力,旨在测验一下他们防守的组合力量,是否和攻势一样强大。

不错,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奇技,不但三个人的兵刃组合严密,也把三个人气力汇集于一起。

另一组已完成合击架势,吴钩剑领头攻上,左右两柄鬼头刀,随剑而出,鬼头刀与吴钩剑距离很近,只不过数寸之间,随时可以合成一股力量。

杜望月已领教过合击的力量强大,闪身让避开去,只是避敌方向不是后退,而是向左边滑开一尺,因为右后方,正是另一个三人组合的守护位置。

但见青钢轮寒芒流转,合着两柄鬼头刀,再度攻上来。杜望月七星剑施展出连环七剑,一轮快速刺斩,但闻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七星剑快刺疾斩,全被封架开去,刀轮合成的抗拒之力,既强大又有效用。

如是单打独斗,这些人都非杜望月的快剑之敌,没有人能接下他三招快攻,以技艺功力而论,也和杜望月有着很大的一段距离,但三人组合成刀轮和刀剑阵势,却构成了一个坚强的攻防堡垒,扼止了杜望月的锐气。杜望月的感觉是,三个人兵刃结合的力量,不是三个人的气力加在一起,而是相乘效果。

这中间原因何在?却又不是杜望月能想出来了,它是一种奇幻的布局,把三个人的潜力,全都发挥了出来,如是有四组人把手中兵器结合起来,组成一个方阵,合围之势组合得再严密一些,攻势再紧连一起,当世第一流高手,也无法突围而出了。

幸好敌人只有两组,但这两组人手已交替展开了猛烈攻势。杜望月奋力应战,十几次冲杀之中,杜望月也施展出了全身本领,剑如风轮疾转,却已无法破坚伤敌,反被逼得节节后退。

但这两组人手,无法结成四面合击的方阵,留下了两面空隙,却也无法围住杜望月,他随时可以走,但他不能留下惜玉。

杜望月困扰了,战不能胜,走又不成,敌人还有一个身受轻伤者,双手分执日月双轮一侧观战。不远处的小山顶上,还有四个弓箭手,虎视眈眈,这就使杜望月不敢冒险绕道去带走惜玉。

这些杀手,资质平庸,就算认识字,也只是稍通文墨,但这些人具有的特色,可能忠诚不二,只重恩义,不辨是非,只知道奉命行事,却没有临机应变的能力,杜望月无法了解他们,也无法推测他们下一步,会有些什么行动。

一〇四、一声娇呼,不要拼命

经过这一段观察,杜望月发觉了他们兵刃组合的攻势可能只有一招,但这一招已经够了,杜望月尽展全身技艺,也无能阻挡这一招攻势。这一招也有很多缺点,他们一定要排成固定的队形,才能结合兵刃,发动攻击,用于对敌,这也使他们杀伤的能力减至最低。

当然,这也是杜望月能存活下来的重要原因。所以,他用尽了心机观察,却看不出这个组合成强力攻击的技巧所在。在这场搏杀中,杜望月最大的收获是,发觉了江湖上这个可怕的秘密。此刻离去,正是时机,四个弓箭手,虽已箭搭弦上,但杜望月自信可以应付自如,只是为了惜玉,不能走,情字累人,使杜望月陷入战不能胜,走不能走的困境之中。

这时,两组杀手已调整好攻击的队形,看他们站立的位置,已有所调整,准备在连续的攻势中,能把杜望月击杀当场。

唯一使杜望月稍感安心的是,敌人把目标定在他一个人身上,对惜玉似是弃之不问了。

杜望月深深吸一口气,压制下紊乱的心情,缓缓举起七星宝剑,脸上是一片满含悲情的冷肃,模样是已放弃了走的打算,准备奋力一拼了。

事实上,杜望月也是这种盘算,准备在这一次冲杀中,任肢体受到伤害,也要击破这个神奇的组合,他相信只要能击杀或重伤三个敌人中的一个,这个兵刃组合中的强力攻势,可能会失去作用。杜望月准备牺牲了,遗憾的是没有人能把他流血牺牲寻找出来的经验转告给他的同伴,也有点后悔,没约中州名捕吴铁峰同来瘦西湖……

突然间,传过来一声娇呼,道:“杜大哥,不要拼命啊!”

一条人影飞跃而起,流星赶月一般疾射而来。

是惜玉。

杜望月微微一怔,突然拔身而起,犹如潜龙升天一般,一飞两丈多高,人如天马行空,由一组杀手的头顶上飞过,不再打算拼命了。

箭风破空,守候在小山顶上的弓箭手,及时发动攻势。他们用的是牛角强弓,箭法也相当的准确,连一个人飞跃的速度,也计算了进去。这四个弓箭手似是和七个杀手不同,他们有相当的智慧,四支箭分射杜望月和惜玉两人。

杜望月心头一震,忖道:好准的箭法,长剑挥出,幻起一团冷芒,两支近身长箭尽为剑光击落,但杜望月也无法再提聚真气,向下落去。

但他又担心惜玉受到伤害,身子向下落,目光却投注向惜玉的身上。

惜玉展现了出人意外的武功技艺,悬空一个筋斗,两支长箭全被她接住,人却向杜望月冲了过去。两个人虽是先后着地,相距却只有三四尺远。

“当心第二波利箭射来。”杜望月低声说道,“仍在危机之中。”

转身看去,四个弓箭手,正向山下栽去,两个青衣人对着杜望月一挥手,隐失不见了。

一〇五、总捕头已到府衙

惜玉怔怔地望着杜望月,等待他的回答。

“是他们,”杜望月却仿佛在自言自语,“总捕头到扬州了!”

“他们是谁呀?”惜玉道,“我记得你说过,总捕头是个女的,长得似天仙化人一样美丽,他们是两个大男人啊!”

“是阿横、阿保,”杜望月笑一笑,道,“两员勇猛的战将,技艺精绝,最擅潜踪隐藏之术,他们是总捕头的两个忠实的从属,也是江湖奇人。他们视名利如浮云,只愿追随总捕头效力卖命,却不愿接受官家的职务……”

忽然想到了还有七个杀手留在现场,转头看去,七人已然不见。

“不用找他们了,”惜玉道,“总捕头说,还不是捕杀他们的时机。”

杜望月道:“你见过总捕头了?”

“是!她救了我,解开了我的穴道,也解去了我身中的奇毒。”惜玉道,“她要我转告你,今夜在扬州府衙见面,她已收到了你的呈文,也收到了王知府邀她下扬州的信函。”

杜望月道:“看来是她已经早到扬州了?”

惜玉道:“你说得不错,她是小谪人间的仙子,惜玉虽自负容貌,但比起总捕头来,我只是一个丑丫头罢了。”

杜望月笑一笑,道:“不要妄自菲薄,你也是美女中的翘楚……”

惜玉苦笑一下,接道:“我自负才慧过人,却中了唐嬷嬷的暗算。唉!我如能小心一些,她就不会得手了。义父为了救我,出手击退了四位嬷嬷的联手攻势,怕毒气攻心,点我穴道。分心旁顾时,也为唐嬷嬷的毒针所伤。但他老人家仍然奋起余勇,重创了唐嬷嬷,致使本身毒性快速发作,已无法保护我入城就医。老人家听我说过,在观鱼亭附近和你会面,才把渔船驰往湖心等你……”

“你义父是个勇者,”杜望月道,“在毒性发作之下,仍然作最后一击,和敌人同归于尽。”

“这些都是我的错,”惜玉道,“我早知道唐嬷嬷精细阴险,竟未预防她暗施算计,算什么才慧过人呢?简直是愚笨极了。唉!详细告诉我事情经过,我要知道义父死在了什么人的手中。”

杜望月点点头,仔细地说明了经过情形。

“不像是四凤楼中的人。”惜玉道,“四凤楼中不可能养有这么多的杀手,也没有地方去训练这样一大批人。”

“四凤楼上用了大批的中年女人,”杜望月道,“这不像是男人的作风,会不会是个女人呢?”

“我也怀疑过这件事,”惜玉道,“可惜无法证明,我想接近他,也是想查明这件事情。”叹口气,又道,“可惜,我太笨了,住在文阁一年多,忍受着迎客陪酒的痛苦,竟然还未查出楼主是男是女。”

“惜玉,不要自责太深,江湖凶险,防不胜防,有些不是靠武功、才智能够应付的!”

一〇六、多情女愿随君侧

惜玉摇摇头,还是一副不胜痛苦的样子。杜望月道,“需要江湖上的历练经验。有过这一番刺骨之痛,我相信你已经成熟了不少。”

“对!已彻底地清除了我心中存在的傲气,”惜玉道,“再有人想暗算我,就不会这么容易了,只是这次疏忽的代价太大了,害死了我的义父,他是我这些年来精神上唯一的支柱,世上最亲近的人啊!此后,我将一身飘零,四顾茫茫……”两行清泪,顺腮而下,如线穿珠,绵连不绝。

杜望月看她身躯也微微抖动,伤心之深,已至极处,缓缓伸出手去,握住惜玉的左手,低声道:“惜玉,这不是伤心的时刻,我们要冷静下来,才能分析敌情。杀你义父的人,如非四凤楼中的杀手,他们来自何处呢?”

这确是非常有效的安慰,惜玉立刻止住了眼泪,道:“我要找出他们替义父报仇……”

“还有我,”杜望月道,“你不会一身飘零,我会常伴在你的身侧,刑部的总捕司,中、南、西、北四大分司中上百的刑捕高手,都是我们的奥援,把这些杀人为业的歹徒,绳之以法,再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计价取命。”

惜玉的回报是紧紧地握了杜望月的手,盈盈含泪的目光中,传来了万千的情意。

“我见识了你的武功成就,能在腾空飞跃中,接下了两支长箭,”杜望月道,“那可是硬弓利箭,力道很强,一般人不敢接,老实说,我也不会冒险接箭,而用长剑击落它。”

“人家手中没有剑嘛!”

杜望月笑道:“但也展现了你技艺的精湛,手法的快速,有你这样一位年轻美丽的高手,加入江南刑捕分司,实是江南万民之福了。”

“望月,我现在倒是愿为刑捕了,和凶人作对,捉歹徒为业,为人间除害,虽然生活在刀光剑影之中,却是活得很有意思。何况,又能常随君侧,不过,我怕呀?”

“怕什么?”

“整天和你粘在一起,出双入对的,怕别人说闲话呀!”

“不要紧,”杜望月道,“不会有人说闲话。如不安心,我们早把名份定了,夫妻俩并骑办案,可是一桩美谈,说不定还会传诵千古呢!”

“我一旦作了刑捕,能不能中途退出呢?”惜玉道,“总不让我一直干下去,直到人老珠黄。”

“总捕头通情达理,绝不会强人所难。”杜望月道,“何况,你有两个很好的请退时机。”

惜玉皱皱眉头,道:“什么样的时机呢?”

杜望月道:“我们拜堂成亲之后,你可以辞退,专心做我的妻子……”

“不要,”惜玉道,“你想得好美呀!娶进门,就把我关在家里,你好借着办案为名,遍游江南风光,风流快活,要我独守空帏、倚门望夫归,那会把我活活的闷死。再说新婚时期,夫妻情意正浓,你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在家里忍受那寂寞的相思么?”

一〇七、四野空旷,此去何方?

杜望月听得笑了起来,忍不住又抓住惜玉的右手,道:“实在说,舍不得,何况你技艺精绝,可能还强我三分。如此高明的一个助手,留你在家里,岂不是世上第一号笨蛋?”

惜玉笑了,听得窝心哪!理一理鬓边散发,道:“还会有什么时机呢,快些说啊!”

“你身怀六甲,有孩子的时候。”杜望月道,“那时提出了辞退,总捕头一定会准。”

想像中,惜玉会笑的,但惜玉不但没笑,反而似受到什么惊吓,脸色苍白地道:“我是最怕这件事了,生孩子疼得要命,又不能运功抗拒,天啊!人怎么受得了啊!”

杜望月道:“世上千千万万的妈妈,不是都活得很好吗?而且,有些生上瘾,一连生了六七个。”

惜玉侧着头儿想一想,道:“说得也是啊!别的女人都不怕,我又怕什么呢?如果生得好玩,我也帮你多生几个。”

“想多生啊!我可不会同意。”

“人家都希望多儿多女,你怎么不希望啊?”

“我要你多腾出一些时间陪我,”杜望月道,“帮我多办几件案子,为人间多除掉几个为非作歹之徒。”

“我也是这样想,但我辞去了刑捕之后,”惜玉道,“还会有什么身份来帮你办案?”

“惜玉,你想得太多。”杜望月道,“像你这样人才,总捕头怎肯让人闲置?我不能代她答应你什么,但至少你可以用帮丈夫的名义,捕杀歹徒。”

“我的要求太多了,”惜玉笑道,“其实,我心中很明白,只是想故意缠缠你罢了。”

杜望月道:“咱们走吧!这里虽然很幽静,但四野空旷,人踪稀少,正是杀手出没的好地方。”

“我倒希望他们再来一次袭杀!”惜玉道,“我要全力施为,让你看看还未过门媳妇的手段。过了门后,你敢不敢欺侮我?”

“我不敢,也不忍……”

“说得让我好心疼,快让我变成恶娘子了。”惜玉牵着杜望月的手,站起身子道,“到哪去呢?不能再回四凤楼的文阁,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到我住的地方将就一下,洗过澡,换件衣服,”杜望月道,“一起去扬州府衙,见见总捕头和扬州知府王大人,也很可能见到中州吴铁峰、长安于承志、关东岑啸虎三大名捕。他们是我的好朋友,多次的合力办案,并肩歼敌,可算是过命的交情。不过,他们有一个缺点。”

“什么缺点?”惜玉道,“可和我有关系?”

杜望月苦笑一下道:“如是没关系,我就不会说了。他们的缺点是口没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美艳动人,他们会千方百计取笑你,你越害羞,他们就越说得高兴,希望不要真的说恼了你。”

惜玉微微一笑,道:“我不怕,但不知我能不能反唇相讥?”

一〇八、时刻温柔,莫生误会

杜望月看惜玉说得那样娇俏动情,心中不禁一荡,道:“当然可以,”杜望月道,“但要文雅一些,是要表现你的渊博、学问,不要口舌伤人。”

“我知道。”举步向前行去,同时放开了杜望月的手。她心中明白,现在仍在险地,随时会有敌人由暗中突然袭击,牵着手走,会妨碍运转速度,也会带来危险。

杜望月落后七尺,保持了应变的距离。

一路平安,回到杜望月住的地方。女主人看他带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回来,忍不住多望了一眼,但却没有说话,只是把饭菜加成双份,也烧了两盆洗澡水。

杜望月突然回身抱住了惜玉,还真把惜玉吓一跳。她虽然在风月场中混,但那是天下最文雅的风月场所,多年来别说和人上床了,连抱也很少被男人抱过。

惜玉没有反抗,只是一张脸红得发烫,那是娇羞和紧张,口中低声说道:“这里不行啊!一定要,等到夜里再说,大白天,我不敢哪!”她紧咬银牙学温柔,臊得连耳根也红了起来。

杜望月笑一笑,一只手在姑娘全身游动起来,由双肩到柳腰,连一双脚也不放过。姑娘是天足,但却很均匀纤巧。

惜玉没有挣动,但却全身在微微发抖,双目微闭,也流下了泪水。

杜望月吃了一惊,忖道:玩笑开过头了,再不适可而止,真要引起误会,就算不当场翻脸,也会在心里留下了一个伤痕。

立刻停下手,缓缓推开惜玉的身躯,低声道:“先去洗澡,我上街替你选两套衣服……”

“你……你在量我身上的尺寸?”

“对!妾身君常抱,尺寸自思量!”杜望月道,“我从来没有抱过你,如何想得出尺寸多少?现在我是全明白了。”

惜玉笑了,笑得如花盛放,突然抱紧了杜望月,道:“我认为你要强暴我,我有点紧张、害怕,但我不想反抗你,既是郎欲念难禁,我准备逆来顺受了。谁知道你在量尺寸哪!”慢慢地送上了两片樱唇,道,“君子啊!是小妹误会你了,哥,我道歉。”

说得很含糊,嘴巴堵紧了,口齿就很难清楚。

杜望月缓缓推开娇躯,喘一口大气,道:“我去去就来!”

“我等你回来再洗澡!”惜玉道,“总不能让我洗了澡,再穿上脏衣服,还是光着身子等你回来。”

“说得是!”杜望月道,“我会很快赶来。”一转身,出门走了。

杜望月回来得很快,抱了三套颜色、式样都不同的衣服,桃红、柳绿和天蓝,还有一些女人用的内衣、睡袍、胭脂花粉。

惜玉检视了一遍,笑道:“很细心啊!买的都合小妹意。”

“我知道买不全,缺什么,洗完澡吃过饭再去买。”杜望月道,“今天也要离开这里了。”

一〇九、一身淡装,难掩天香国色

惜玉不知是真的不解,还是故意装出来的:“要驻入扬州府的衙门里么?”那里衙役众多,方便吗?”

“我想王知府一定会有很好的安排,”杜望月笑道,“这些事是用不着咱们费心了。”

洗过澡,惜玉穿上了那套柳绿衣衫,配的是柳绿长裤,长发仍扎两条小辫子。不算是疾服劲装,但行动方面已俐落不少,也算是方便打架的装束了。

吃过饭,惜玉又添置了两套黑色疾服劲装,才直奔扬州府衙。

扬州府副总捕头王坚,劲装佩刀,早已在府衙外面等候。带着两人由侧门进入后院花厅,厅中已坐了不少的人,正中座位上,坐一个妙龄少女,一身淡青衫裤,既未绣花,也未镶边,是非常朴素的衣着,但却掩不住国色天香,正是救过惜玉的邢部总捕头程小蝶。

在她身后,站着两个小美女,二十左右年纪,身着淡青劲装,佩着长剑,是那种立刻就可以拔剑出手的装束。

杜望月低声道:“这两位姑娘是总捕头的贴身随从,左边的是小文,右面的是小雅。可别看只是娇娇柔柔的小姑娘,却是刑部总司的哼哈二将,剑术精湛,英勇无匹。”

惜玉点点头,望着小文、小雅,点头微笑。小文和小雅还报她一个颔首微笑,心中也在暗暗称赞,好一个标致姑娘,杜望月艳福不浅。

事实上,花厅中所有的人都在看她,包括扬州知府王大人。靠左面一排座位上坐了三个人,一个虬髯大汉,黑衣黑披风,手中虽然未见兵刃,但隐隐可见披风内挂了一排银光闪闪的宽刃小斧。“他是关东名捕岑啸虎,一掌碎碑石,飞斧屠狮虎。”杜望月低声地告诉惜玉。

另一个黑面修躯,一袭长衫,杜望低声道:“中州名捕吴铁峰,迎门三不过,一笔镇中州,打得一手好镖法。”

第三个面如古铜,浓眉朗目,三十四五的年纪,腰间微微突起,显然用的软兵刃,家伙就围在腰中。杜望月低声介绍道:“长安名捕于承志,刀出如闪电,寒芒破长空,是位用刀的高手。”

惜玉对三人点头微笑,三个人也在看着惜玉笑,只是笑得很暧昧,睑上也有着不同表情。惜玉心中很明白,碍于总捕头和王知府在坐,不适合他们开口;一旦易地而处,这三人口舌上的犀利花俏,必然招架困难,就是现在,那份暧昧的微笑,就让惜玉有点窘迫的感觉,幸好杜望月早已提醒过她,有了心理上的准备。

“惜玉姑娘,”程小蝶道,“欢迎你加入刑部捕快阵容,和天下凶人为敌。”

惜玉盈盈站起,道:“先谢总捕头的救命之恩,再谢提携之德,但有所命,惜玉当全力以赴,死而无悔。”

“好!目下江南刑捕分司,正值需人手之际,”程小蝶道,“就派你暂为江南分司的副司主,帮助杜望月捕盗、缉凶,弭平乱源,以安万民。”

一一〇、初次相见,已知才艺武功

惜玉呆了一呆,道:“惜玉寸功未交,怎敢担此重任?”

“江南纷乱,群魔乱舞,如不能及时弭平,一旦星火燎原,苦的是万民苍生。此时用人,首重才艺,刑捕工作,非比一般,刀上舔血,剑底求生,随时可能为工作捐躯。”程小蝶道,“我已见识过你的武功出众,技艺不凡。既入刑捕行列,就得付出牺牲,职位愈重,付出愈多,谭姑娘就不用再推辞了。”

惜玉呆了一呆,忖道:厉害呀!早把我摸清楚了。杜大哥没和她见过面,这些事,都是她查出来的,怎么查呀!难怪杜望月对她推许有加,这个姑娘啊!真有点神奇莫测,不得不叫人佩服啊!微微一躬身,道:“惜玉遵命。”

杜望月低声道:“行啊,惜玉,已经有副司主的架势了。”

惜玉笑一笑,没有回答,心中却有着一种天涯遇知己的感觉,也完全被程小蝶征服了!

王知府突然开了口,道:“刑部的程总捕头,为侦办府辖地中一件神秘的杀人血案,千里风尘下扬州,威振一方的四大名捕,也同时会聚于此,举国刑捕精英大会师。少卿何幸,恭逢其盛,如果需要扬州府支援的地方,只管开口,少卿绝不推辞。今晚先备水酒一杯,聊表欢迎之意。”

说是水酒一杯,但宴席却非常丰富,岑啸虎、于承志、吴铁峰,都吃得酒足饭饱。王少卿虽是个文弱书生,但酒量很好,连打了三个通关。只不过,四位姑娘却表现得很文雅,轻启樱唇喝一口,还给敬酒人的是一个娇媚的微笑,这就使得敬酒人不好强逼她们杯到酒干,一杯换一口,也就只好认了,就算一杯换一口吧,算一算喝得也不算太少。小文、小雅脸都喝红了。

一席宴罢,王少卿立刻告退,他明白,五大捕头聚会于此,一定有公事要谈,他这个知府不离开,实有点不太方便。

送走了主人之后,程小蝶随手掩上了厅门,那是表示,有公事要商量,闲杂人等,不得接近。王坚领会到这个示意,挥挥手,布守花厅的捕快们,向后撤退了一丈。

程小蝶换上了一副笑脸,道:“杜兄,先说说扬州的形势。”

惜玉又多了一层了解,总捕头和四大名捕之间,公事上有职位之别,但私下里却是如兄如妹,情感深厚。

杜望月道:“望月查得的内情,只怕不如总捕头多。”

“不用客气,我虽然探访出一些讯息,但只侧重一两重点,”程小蝶道,“也都未经求证过。”

杜望月喝口茶,整理一下思绪,把经历过程、听闻所得,很详尽地说了一遍,连认识惜玉的经过也不隐瞒,完完全全地和盘端了出来。

程小蝶听得笑容敛收,一脸严肃。三大名捕,也听得个个皱起了眉头。他们办案无数,但也从未遭遇到如此复杂的环境,似乎江湖上大半的魔头,都聚集到扬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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