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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一峰接道:“那高如登在黑道中作了许多年无本生涯,业已贪婪成性,不是一时半刻改得了的,你我倒该防备。”

萧玉燕连连点头,道:“爹爹说的是,防备点总好。”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倒是另一个人至今尚未露面,教人担心。”

萧一峰双眉一挑,道:“玉燕,你在说谁?”

萧玉燕道:“杀害邹百龙之人啊!”

萧一峰道:“那人也许只是私仇,杀人得手之后,早已远飏了。”

萧玉燕道:“以女儿看来,怕不会这么简单,时候赶得太巧了。”

萧一峰道:“可是,为父的想了整整一夜,可就想不出当今武林之中,有谁能够面对面地向邹百龙下手,真是奇了?”

萧玉燕道:“只怕其中有诈。”

萧一峰道:“人都烧焦了,为父昨夜曾亲往看过,哪会有什么诈?”

萧玉燕道:“女儿偷偷去看过邹怀英,她没有悲恸欲绝的神色。”

萧一峰道:“玉燕,武林中人对生死看得淡薄。而且那小妮子一向性子刚烈,虽有悲恸,又哪里是你一眼可以看得出来的啊!”

萧玉燕修长的眉毛连挑了几挑,显然有些不以为然的模样。

不过,她却不曾说出口来,掉转了话题,道:“爹,你有何打算?”

萧一峰道:“你指何事而言?”

萧玉燕道:“女儿指的是高如登。”

萧一峰冷声道:“他有登天计,我能拆云梯,为父绝不致栽倒在他手上。”

萧玉燕道:“那么,女儿就放心了……”

话声未落,倏然自座椅上弹身而起,如乳燕掠波般向窗外扑去。

萧一峰也动作疾快地相随纵出。

窗外是一座旁院,既无亭台楼阁,也无扶疏花木,可说一眼透底。

然而,他们父女二人,四道目光如冷电般一扫,却一无发现。

萧玉燕又一纵上了屋脊,仍是一无发现,这才飘身落下。

萧一峰趋前问道:“玉燕!怎么回事?”

萧玉燕道:“窗外明明有人。”

萧一峰道:“可是,什么也没见着呀!”

萧玉燕道:“被那厮溜走了。”

萧一峰笑道:“放眼天下,有谁能比得上我这宝贝女儿梁上燕的轻功哩?”

萧玉燕嗔道:“爹,您别光说好听的了,锦衣盗樊九的轻功也不弱啊!”

萧一峰神情一愣,道:“他么……”

嘿嘿一笑,接道:“据为父看来,那锦衣盗樊九万难和你一较长短。”

萧玉燕倏地神情一振,道:“女儿扑出之际,还看见一个如魅影一闪,莫非是那……”

说到此处,忽然停口不言。萧一峰沉声道:“玉燕,你猜那人是谁?”

萧玉燕道:“或许就是杀害邹百龙之人,掌法既然那样高明……”

萧一峰笑着接道:“玉燕,别胡思乱想了,掌法高明的人未必就有一身绝世轻功,你心里老是惦着那人,眼前才会出现魅影。”

萧玉燕喃喃道:“难道是女儿看花了眼不成么?该不至于吧!”

萧一峰拍拍她的肩头,道:“这二天你也太操劳了,咱们回屋去吧!”

二人再循窗户回到房中,刚刚坐定,门上突然响起了弹指之声。

萧玉燕起身前去开门一看,原来是客栈中的一名年老店家。

那老店家恭声道:“回萧爷,酒席已然备好,晚去就冷了。”

萧一峰道:“设在何处?”

店家道:“小人遵照吩咐,设在后园的牡丹亭中,四周围上了屏风,清静已极,菜原本该一道道上,现已遵照吩咐,全部上齐。”

萧一峰道:“我这就前去,你去请那位高爷,就说萧某人特地设宴为他洗尘。”

店家恭声应是。

萧一峰又道:“我要和高爷清谈,绝不可让闲人到后园来打扰,你要切记。”

店家道:“待萧爷和高爷进入后园之后,小人就锁上角门,绝不会有闲人进来。”

萧一峰一挥手,道:“你快去请高爷吧!”

店家应是退下。

他父女俩来相继出房而去!

偌大的席面只坐了七个人,高如登和他四名手下占据了半席,萧一峰父女俩对面而坐,两边空出了许多。然而席面上的气氛却是欢洽的,玉面侠和黑爪龙把酒言欢,倒不是一件寻常的事。

酒过三巡,萧一峰突然话题一转,道:“听说高兄几年买卖做得挺不坏?”

高如登嘿嘿笑道:“做有本生意,比作无本买卖难多了啊!”

萧一峰语气一压,道:“萧某听说高兄在京畿开了两间挺大的银号,和各地银铺都有往来,所发银票也是信用卓著……”

高如登接道:“那是自然,作生意买卖得讲究信誉才行。”

萧一峰放低了声音,说道:“正因为如此,萧某才敢和高兄完成这笔交易。”

高如登一拱手,道:“承蒙垂顾,不胜感戴,不过……”

语气一顿,接道:“高某作事喜欢明来明往,有句话要说在前面。”

萧一峰一摆手,道:“请讲!”

高如登道:“数目太大,而且六扇门追缉又严,高某人也不可能将那样多的银两往京城里运,只有靠就近的银铺帮忙……”

萧一峰笑着接道:“高兄一句话,谅必不会有何困难。”

高如登眉头一皱,道:“话是不错,不过,开银铺的人可不大好哩!”

萧一峰道:“是吗?”

高如登道:“本来嘛!买卖过手,就得赚上两文,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高某人也不能怪他们,嘿……”

说到此处,他竟然连声干笑起来。

萧一峰心中却在冷笑,不过他表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道:“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请高兄尽管吩咐就是,萧某无不依从。”

高如登笑道:“那就好办了……”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本来高某和萧兄说好的,是以一两半兑二两,不过,目下这个数目怕不行,并非是高某人……”

萧一峰接道:“请高兄尽管吩咐。”

高如登道:“由高某人开出十万两银票,那一批官……”

萧一峰振声说道:“这样岂不是以一易二?好像太杀价了一点。”

高如登冷笑道:“十万两银子的赚头想要高某人出京一趟,还怕办不到。高某若不是看在玉面侠的玉面,嘿嘿……”

萧一峰连忙陪笑道:“高兄会错意了,萧某是说那些银号太狠了一点。”

高如登道:“那是没法子的事,赚头不大,谁也不愿担这风险啊!”

萧一峰点点头,道:“好!就听高兄的吩咐……”

放低了声音,接道:“两下如何交接?”

高如登道:“银票就带在高某身上,点清银两当场交出银票。”

萧一峰道:“如此甚好,大家都是武林中混过两天的,彼此都很了解……”

高如登嘿嘿笑道:“这倒不劳萧兄吩咐了,高某人的银号可搬不走啊!”

萧一峰笑道:“好说!好说……”

向萧玉燕一挥手,道:“玉燕,还不快向高前辈敬酒。”

萧玉燕端起酒杯道:“久闻前辈英名,晚辈这里先干为敬了。”

一仰粉颈,喝干了杯中之酒。

高如登先喝干了杯中之酒,然后呵呵笑道:“真是父龙女凤,标致极了……”

笑声倏地一收,转头目注萧一峰,接道:“萧兄,你我何时交接?”

萧一峰道:“请高兄稍等一、二日。”

高如登眉尖一挑,道:“那是何故?”

萧一峰道:“目下洛河地区有几个扎手的人物,因而要稍等几日。”

高如登道:“不知是何方高手,竟然使玉面侠也会耿耿于怀?”

萧一峰淡淡一笑,道:“高兄太夸赞萧某了,来喝酒,今晚设宴是专为高兄洗尘的,须当尽欢,有话明日细说吧!”

高如登高举酒杯,道:“恭敬不如从命,高某心领盛情就是。”

萧玉燕从旁插嘴说道:“素闻高前辈有三不怕,未知确否?”

高如登噢了一声,道:“姑娘不妨说说看,是哪三不怕?”

萧玉燕竖起一根指头,娇声道:“这第一,不怕银子多。”

高如登嘿嘿笑道:“姑娘是在骂人嘛!”

萧玉燕道:“晚辈不敢……”

语气一顿,接道:“第二不怕妻妾多,听说前辈单在京畿就有十房娇妻美妾。”

萧一峰沉脸说道:“玉燕,这哪是你姑娘家说得出口的话。”

萧玉燕振振有词地说道:“爹,贪恋女人,乃英雄本色,这又不是什么坏话。”

高如登哈哈笑道:“姑娘这张小嘴真甜,第三不怕又是什么?”

萧玉燕道:“虽面临劲敌,也毫无畏色,这点最是令人钦佩。”

高如登道:“就凭姑娘这句话,高某人就要连浮三大白……”

扬手向从人一挥,道:“来!大碗倒酒。”

萧玉燕在桌子底下,扬起脚来,在萧一峰的小腿上轻轻踢了一下。

虽是清风明月,却是深秋天气。说出来,不算是良辰美景。

然而,在洛河通枫林渡的林荫道上,竟有一双男女在漫步夜游。

他们是姚杰和邹怀英。

说了许多闲话,姚杰趁机会将话引入了正题道:“邹姑娘对在下的看法如何?”

邹怀英不禁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目光凝注在姚杰脸上。

姚杰轻声道:“姑娘实说无妨。”

邹怀英玉首低垂,呐呐道:“这教……我从何说起呢?”

姚杰正声道:“令尊与先父交称莫逆,你我似应情如手足,姑娘莫以等闲男女交情视之,就没有什么不可出口了。”

邹怀英吁了一口气,道:“如此说来,我就不揣冒昧对姚兄高攀了!”

姚杰道:“姑娘切莫如此说。”

邹怀英道:“依我看,高兄为人正直,为一顶天立地汉子,实足信赖。”

姚杰道:“姑娘太夸赞了!”

邹怀英道:“我说的是实话啊!”

姚杰道:“姑娘既如此说,在下也就胆敢畅所欲言了……”

语气一顿,接道:“姚兄此话从何说起?”

姚杰道:“每有客人来访,令尊就先将姑娘支开,这岂不是大异常情?”

邹怀英喃喃道:“我心头也有些怀疑。”

姚杰道:“姑娘真不知其中隐情么?”

邹怀英道:“就姚兄话中之意,莫非以为我有什么不实之言么?”

姚杰道:“苟有不实之处,也是人之常情,在下绝不见怪姑娘……”

他一语未落,邹怀英就疾声接口道:“我并无半点隐瞒之处。”

姚杰道:“姑娘不必过分激动……”

缓和了语气,接道:“姑娘和令尊来此枫林渡隐居,已有十四年之久,打从姑娘知事之时期,可发现令尊平日生活起居,有何异常之处?”

邹怀英想了一想,道:“他老人家终日长吁短叹,或借酒浇愁。”

姚杰道:“姑娘问过令尊因何不快么?”

邹怀英道:“问过不止一次,而他老人家总是回答因为思念我那已死的娘。”

姚杰道:“令堂何时仙逝的?”

邹怀英道:“在我三岁那年。”

姚杰道:“令尊思念令堂以致终日长吁短叹,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邹怀英摇摇头,道:“以我看,他老人家不单是为了思念我那死去的娘。”

姚杰道:“难道还有别的事情?”

邹怀英道:“他老人家必然是有一件极端烦恼之事困于心中,因而终日不安。”

姚杰道:“何事呢?”

邹怀英道:“我又说不上来。”

姚杰沉吟了一阵,又问道:“令尊告诉姑娘,说他一旦死后,要你火焚茅舍,并连同他老人家的遗体一齐火化,是多久以前的事?”

邹怀英道:“就是前两天的事。”

姚杰喃喃道:“这倒奇了,莫非他老人家已预知死将临头?”

邹怀英道:“我常听先父说,人之将死,都会有一种预感。”

姚杰道:“大概他老人家就是有了这种预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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