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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中原五怪

林独正要答话,蓦听峰顶傅人翠的呼声:“艺妹妹!艺妹妹!你在那里呀?你妈要你回去哩!”

小艺一跃而起,擦干泪痕,急道:“独弟弟,你骗上山来,不能让人知道,快些藏进我们以前找到的那个山洞去。我回去便说已经把你葬了,晚上再给你送饭来。”

李小艺说完,即从旁绕上山顶去了。

林独即在大树根下,拨开蔓草,立现出一个仅可容一人进出的土洞。他毫不犹疑的钻了进去。

约莫走下十数步,洞中渐渐宽敞,突然一股湿气,迎面而来,他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暗道:“这里还是那么凉爽,艺姐姐要给我弄个火种来,把湿衣烘干才好。”

他想着即靠洞壁坐了下来,望望洞里,仍深邃不测,漆黑莫辩,他也不去管它,随即闭目,专心等小艺到来。

过了一刻,实觉凉气袭人,不好受用,当即立起,走出洞去,不料刚走数步,洞口竟然咕!咕!两声怪叫,林独当时并未在意,仍然朝上走去。

眼看再有两步即可到洞口,突然又是咕!咕两声,洞口一下现出两个赤红怪头。林独一见,惊得啊呀一声,反身急退,又回到原地。

林独两眼紧盯洞口,大气也不敢呼。只见那两个赤红怪头,四只眼睛碧绿,红信伸长,好似蛇头,狞恶异常。

林独骤见此物,不问而知,必是毒物无疑,更加紧盯不瞬。那双头也就在此时,又咕咕了两声,竟慢慢伸进洞来。

林独这才看清它是一个双头怪物,身子粗圆,浑体赤斑遍布,腹下四脚,却是甚短。

那怪物慢慢爬进洞里,林独只得往后一步步退,可是那怪物偏偏不停的爬进,林独也只得不停的后退。

过了不久,林独猛然觉到他愈后退,眼前也渐黑暗,原来他不知不觉已深入这土洞。

倏地,他心一动,暗道不好!自己从未深入过,不知通往何处,这样进去,到底时,岂不成为双头怪物禁脔?

他这样一想,顿时深吸一口气,腹部立即隆起,猛然朝怪物“呼!”地喷去。

怪物双头一分一侧,咕咕!又是两声怪叫,竟对它毫无影响,反而前面双脚一踞,猛地跳起数尺高下,朝林独窜扑过来。

林独惊叫一声,不暇细虑又急往后退,可是怪物一步也不肯放松,拖着一个大腹,虽是有点笨,走将起来可也相当快速。

林独至此已毫无办法,洞中虽是愈走愈觉漆黑,也只有摸索着拔脚狂奔,有几次拧倒或撞上洞壁,他也不顾,只听得后面咕咕连声,自己额上冷汗直流。

他奔过一阵,忽觉地势渐往下斜,而且泥泞没过脚面,沓气扑面,拔脚吃力,竟是渐走渐慢。一回头,怪物四双隐隐泛绿的碧眼,仍然在他身后不远处移动,不由心想:“这下完了!既不知前面通往何处,怪物又穷追不舍。”

他又自忖道:“不管这洞通往何处,总不能站在这里不走,立于待毙呀。”

他想着,提上一口气,又往前冲,渐渐地下有了水渍,而且愈来愈深,倏忽间深过膝盖,再走几步,已及腰际,这下他猛醒悟,这土洞可能想通虾蟆山麓江底,他是深识水性之人,不禁大喜。索性全身钻入水中,潜水而逃。

他潜过一程,觉得怪物已不在追,可是他也不敢返身回转,只得仍朝前潜泅。

不久,忽然一股其势待急的水流,迎而直冲。他一惊之下,水中睁眼看来,却是已至洞口,正不出他所料,这洞果然通至江中,不由暗暗心喜,想道:“以后我再要登山,岂不轻而易举了。”

蓦地脑中又掠起那双头怪物,顿然又凉了半截,有这怪物在,什么也化为泡影。

倏地,他又想起李小艺晚间还要为他送饭,万一碰着那双头怪物,岂不糟糕?不过,转而一想李小艺身怀武功,并有九子银针防身,也就释然。

浮起江面,已是正午,金阳高挂,金风送爽。他泅至对江,登上岸,相了相洞口方位,牢记在心。默默言道:“就这样离开艺姐姐也好!山上我既不能久留,到头来仍是要离开!”

可是一转念,顿时又没了主意,眼前山青水秀,天高气朗,在他看来却是大地茫茫,该到那里去呢?

他低头移脚步,只感身上湿淋淋的,好不难受!而且腹中早已饿极,先不忙寻思去向,重又噗通!跳下江去摸了几条鱼上来,急急奔回他原称放牛人家。

那家主人见他一晚未归,问他时,林独只得编了个谎言应付过去。

这时林独整夜未曾合眼,心想要能与艺姐姐长相厮守,只有练成功夫,打过三关了!

他这样一想,为寻师学艺,次日一早即向主人辞别,声言他去。这家主人见林独去意已决,略略给了他一些盘缠,也就听其自去。

林独离开这家,信步而行,孤孤单单走了两日,也不知到了何地。他为节省盘缠,并未住店,饿时捕鱼烧食,夜则野宿。把正他心中有个艺姐姐,倒也不觉寂寞。

这日,他走了半日,颇感有点累,就在一座林中,靠着一株树干躺下休息,不觉意然呼呼睡了过去。

待一觉睡醒,日已斜西,正想再走一程,顺便在江中捕几条鱼,突听林子里隐隐传来一阵哈哈大道:“瞎做官的,车二平五,暗渡阵仓,妙着!妙着!要是还难我读书人不住,小心了啊!”

蓦地,另外一个尖声尖气的人接口答道:“马六进八,围魏救赵,好狂妄狡滑之徒,再对这一着。”

随听原先那人又是哈哈笑一声,喝道:“好家伙!车五进九,破斧沉舟,你竟不避不让施起苦肉计来了?我老残儒又岂惧呢?”

林独听了暗想这时还有谁在林里奕棋呢?他因小时与其父林寒山也常奕棋取乐,不觉好奇心使他循着林中小径,走入深林中。

他越走,那两个下棋人的喝叫声也越来越大,而且双方针锋相对,壁垒分明。林独也听得清清楚楚。他不由大感兴趣,顿时加快脚步,朝林中奔去。

不久,他除了听得奕棋声,还隐隐听到前面竟是风声飒然,一口水桶般的大石,呼地凌空击了下来,林独急忙躲过,不禁愕然。

这时,他留心了几份,仍然往前走去,可是待他一发觉那两个奕棋人时,早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敢现身,只躲在一棵大树后,摒息而观。

原来就在前面林中一小片空场中,正有两人,林独原以为他们是在奕棋,这时一看那里是奕什么棋?他们简直是在以性命相拼,恶狠狠斗在一起。

最可怪的是这两人,一个头带金冠,舟穿大红朝服,显是朝廷一品大员,可是却是个瞎子,手里拿了根龙头拐,直刺横扫,凶狠异常;另一个却是方巾儒服,颔下几绺清须,手上执把白褶扇,倒是从容俊逸,但是,偏偏这人又是人单臂独腿之人,两人都在五十上下之年纪。

林独在一旁看人不由大奇,暗道:“残废与瞎子打架,这岂非天下奇闻,而且他们两人每出招攻敌,必欲念上一句奕棋时的棋步,这却是为何呢?”

他这一动疑,再着两人脚下,更加是怪,原来两人动手之地,竟清清楚楚划着一块棋盘,两人就在那棋盘中来往奔跳。

这时那儒士装束的残废正站在河界上,突单脚一跃,跳起丈余高,暴喝一声:“瞎做官的!炮二进六。”

林独一见按照棋路,总以为他是凌空直扑那红袍瞎子,谁知他突然炮二平五,横身轻飘飘落下,为声息全无。可是瞎子的耳朵竟然灵得出奇,立即大怒尖嚷道:“好无耻的东西,你施诈么?”

说完正欲出拐攻敌,不料儒装那人,猛地跳前几步大喝道:“车五进二,声东击西施什么诈来呢?”

手中白褶扇一指,早朝瞎子当胸点去,出手如电光火石,快得出奇,林独只见人影一闪,早听得瞎子厉声暴叫:“来得好!士六进五,车五退四,借花献佛红袍瞎子左臂一挡,对往残废儒士褶扇原地不动,右手拐籍地吐出,借拐头龙角,急点儒士背心。

残废儒士一施身,单脚一点跳开丈余,狂笑一声,道:“车三平九,急流勇退。瞎做官的,果然士隔三日,刮目相看。几年不见面,你武功棋艺又精进了一层。”

红袍瞎子咯咯一阵笑答道:“你以为我对这眼睛被你打瞎后,从此就当真废了么?”

他说无猛地脸色变成惨白,手中龙头拐霍地盘空呼地一抡,厉声道:“告诉你,残老顾,总有一天我会报那眼之仇就是,你等着吧!今日这事,你既退走,那即是输我一着,‘都功秘录’自然是归我了。”

残废儒士听后,单臂一押,仰天一阵大笑道:“瞎老金!你瞎眼要报仇,那我这一腿一臂又找谁去哟?当初要不是是你利令智昏,卖身求荣,我们原是令人钦羡的一对挚友,又何至于此?‘都功秘录’这样就归你?你别做梦!”

林独躲在树后,听得他们对答,不由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人本是好挚友,后来因为那红袍瞎子做了阿骨打的官,反目成仇,互相伤残,才变为死敌,而且今日之斗,却是为互争什么“都功秘录”,各不相让。

可是,这两人武功着实惊人,林独想来恐怕衣霞庄红神鞭也不过如此了。

林独正想着,突然远处一声长啸,声震霄汉,林独听来正自奇诧,那个红袍瞎子不由诧道:“怎么那个吝啬鬼铁算盘也已到来,这样恐怕又要费一畨周折了!”

残废儒士讪笑道:“瞎做官的,你怕吗?”

瞎子不禁佛然道:“我怕什么?”

林独看得清楚,只见他两道浓眉微微一竖,手中的龙头拐出其不意,骤然平刺而出,急点残废儒士喉头,林独不由一惊,暗道:“好个阴毐的瞎子!”

待残废儒士发觉瞎子偷袭时,瞎子的龙头拐既准又疾,早离喉间不及寸许,避已是不及,不得已,匆忙中,暴喝一声,手中褶扇也是对瞎子心窝,猛然戮去,以求同归以尽。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倏然一股好凛厉的掌风,呼的一声,凌空劈下,接着人影一闪,一个矮胖之人当场出现、随即发话说:“好个残儒瞎仕,已经打得不成人形了,难道还不停手么?”

两人的拐扇经那矮胖子一股掌风压下,均已落空,瞎仕不由气道:“铁算盘,你去求你自已的一本万利吧,可别再来干涉别人的事,况且我两人身上你可发不了市利。”

残儒见了矮胖子却大笑道:“铁算兄来得正好,不然小弟早丧在瞎贪官的偷袭之下了。铁算兄此来,是否也对‘都功秘录’打了如意算盘呢?”

林独见那矮胖子,非但全身装束是生意人的样子,而且真的手里拿了张算盘,不禁大感兴趣,林子里慢慢黑下他也不顾,继续偷瞧下去。

铁算盘听了残儒的话,笑答道:“何止我铁算先生想先目睹武林二奇书之一的‘都功秘录’为快,如今看来中原五怪已到齐了,除你俩残儒、瞎仕我才见着外,僵僧、醉丐我在路上见他们各带着手下弟子,几乎也动起手来。”

瞎仕听了铁算盘的话,脸色一变,傲然问道:“怎么,那个醉叫化也来了吗?”

残儒讽刺道:“又是一个对头人是么?真是既知如此,恨不当初,那个金狗子真是当得不合算。”

瞎仕怒喝一声,抡起拐杖,又要劈了过去。铁算子手中算盘一挡,笑道:“瞎仕仍然是昔年胸襟,这又何苦?”

瞎仕一听,分明铁算盘仍是站在残儒一方,更加怒不可遏,只是这时莫可奈何罢了。气得他龙头拐猛一顿,一个箭步,窜进林里去了。

瞎仕一走,残儒和铁算盘抚掌大笑一阵。残儒这才问道:“铁算兄!你之算盘向来很灵,现在咱们只知‘都功秘录’被蜀道双魔带在这崇宁悬境,却不知两人到底藏身何处,而且这次江湖正邪黑白两道均闻风赶来,到底秘录会落在谁手,你曾否敲过算盘呢?”

铁算盘苦笑一声道:“说来真怪,我这算盘向来极灵,这次我一连打过三天三夜,苦算一番,却只看出‘都功秘录’被埋困,再算最后获得秘录之人,算来算去却算出是一条牛,岂非怪事。”

林独在那树后听了,不由噗的笑出声来。残儒铁算一闻笑声,转身见一个破破烂烂十五六岁的童子躲在树后,同时喝问道:“你是谁,怎么偷听别人谈话呢?”

林独是一时失笑,被两人发觉,知道两人都是身怀绝技,招惹不得,只得据实说听见两人奕棋之声,被引而来,并非故意偷听的。

残儒听了对铁算盘一笑道:“算他有眼福、咱们走吧!”

铁算盘点点头,正欲起起,突然似有所悟,回头仔细盯了林独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那里?”

林独看铁算盘肥肥胖胖,满身是油,并不十分好感,不过他还是答道:“我叫林独。没有家。”

残儒见铁算盘这一问,不由也仔细从头至脚揣量林独一番,即朝铁算盘又笑道:“此子隐秀藏清,当是可造之材,铁算兄是否有意此子么?”

铁算盘并不回他的话,突然拿起算盘三一三十一打将起来,只见他五个手指头在算盘上的的嗒嗒一阵紧拨,打过一遍,从头再打一遍,这才慢慢抬起头,瞥了林独一眼,顺手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下一个圆圈,二个圆圈一直划了三十六个圆圈,这时才对残懦摇摇头,长叹一声道:“我没有那福份。走吧!”

铁算盘临去时,不知何故竟然突又回头对林独大声喊道:“小子记住,心存正,无住而不利。”

说罢大袖一挥,和残儒两人登上树稍,倏忽不见。

残儒与铁算去后,林独又是孤孤单单,不觉发了一忽儿怔,想起残儒与铁算两人,蓦然一拍自己的头脑,喊声:“可惜!怎么我刚才就想不起来呢?我不是要寻师学武艺的吧?显然刚才就是个极好的机会,却被迫己错过了,真是该死!”

他再是追愧也是陡然,又想那铁算盘在地上划了些圆圈,不知道他到底划了些什么?于是他即上前看看,突然觉得有点眼熟,好似在那里见过这样排列的一些圆圈。他再仔细一想,顿然记起其父遗给他的那本手抄绢本中似有这样一个图。

好在这时天色还未全黑,他急忙取出互相一对,果丝完全符合,可是他并不知那有何用处,以为既出自铁算盘之手,必是术数之类艰深奇学,但遗书中却又将这图列入“步形篇”,甚为不解。

蓦地,他心中一动,忽作奇想,暗忖:“铁算盘既划了这些圈圈,必有用意,而且绢本上又列为“步形篇”,我何不试着一走呢?”

林独一时兴起,立即依着地上的圈圈走将起来,不料走不到两步,脚下一滑,竟跌了一跤。林独爬了起来,自己骂自己:“怎搞的,平地竟会跌跤。”

重新再走,岂料仍是刚走两步,腰上一下劲道失去平衡,又跌倒在地。

这一次他有些领悟此中道理。原来别看地下只是划了些圆圈,但却远近左右参差不齐,走起来更是恰与人身生理进退摸斜非但不同,而且适得其反,休道林独,任谁人初时也要跌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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