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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天工玉洞世无双

马小雄取回大刀,本拟离开忘忧谷,但他再遇上乔在野,又得知“公子丐”濮阳天也在忘忧殿中疗伤,便打消这个念头,要去瞧瞧这位丐帮帮主的伤势。

在乔镜花引领之下,马小雄、阿玫来到了一座清雅房舍,只见濮阳天在一张竹椅上半躺半卧,阿婉正在为他喂药。

以濮阳天的伤势而言,原本极是沉重,就连乔镜花也没有把握可以把他治好,要是孔有恨仍然活着,情况自然大不相同。

但濮阳天身为天下第一大帮之主,非但本身内力根基湛深,身上也有不少丐帮世代相传下来的救命灵丹妙药,在他指指点点之下,阿婉为他敷上续骨生肌之药,又依照他的吩咐,煎了一壶药性沉猛的药汁,服用之后,情况渐有起色。

乔镜花待他喝完了药,又歇息了好一会之后,才道:“濮阳帮主为救小女子危难,竟尔身受重伤,小女子乔镜花非但感激不尽,内心更十分难过……”

濮阳天截住她话头,说道:“刘复北既要加害于我,而我又是这样地粗心大意,如今侥幸拾回一条性命,巳算是苍天待我不薄,乔掌门要是把这椿事情独揽在自己身上,濮阳某才是真的内心难过,不胜歉疚!”

目光一转,瞧向马小雄道:“这少年是谁?”

不等乔镜花开口,马小雄已抱拳说道:“我姓马,名小雄,我义父有一件物事,说只要见到濮阳帮主,便该立刻把它交到你手上。”

说到这里,把一块两寸见方的木牌,递给了濮阳天。

濮阳天接过一看,陡地面露激动神色,道:“你是水大哥的什么人?……是了,我说的水大哥,便是江湖中人闻名色变的水老妖!”

马小雄道:“他老人家是我义父。”

濮阳天大喜,叫道:“水老妖,你也到了忘忧谷吗?快出来!咱俩兄弟已很久没见面,很久没一块儿喝酒……”

他情绪激动,但身上伤势极重,这一阵叫喊,牵及伤处,随即咯出一大口瘀血,再也支持不住,当场晕倒过去。

马小雄睹状大惊,这时,乔饮走了过来,示意众人暂且离开,马小雄等只得齐齐退出房舍之外。

良久,乔饮神情沉重地走了出来,道:“也只有像濮阳帮主那样的硬汉,才能挺得住……

真是了不起!”

马小雄早已忧心如焚,忙道:“濮阳帮主怎样了?”

乔饮道:“适才他咯出了体内最后一口瘀血,虽然看来情况可怖,但对他而言,反是大有裨益,只要让他好好睡一大觉,明天就算跟他谈三国志也不成问题。”

众人听了,方始放下心头大石。

这一天,忘忧谷可算是饱历灾劫,人人面上都是深有忧色,唯独一人例外,那是“年方十五”,不知人间何世,但求自己风流快活的太叔梵离。

乔在野虽然一再受创,但乔饮贯注在他体内的数十载功力,渐渐起了作用,比起“公子丐”濮阳天,情况算是好得多了。”

乔烈为了乔在野断了一条腿,虽然性命无碍,但乔在野心下极是难过。

他对乔烈道:“这一条腿,是我这个做哥哥欠下你的,以后,无论你或你的后人有什么要求,堂兄一定遵办。”

乔烈听了,苍白的脸陡地微微一红,道:“堂兄,你这样说,便是太瞧不起我这个弟弟了。我这一条腿,并不是为了哥哥才断掉的。公子爷刘复北狼子野心,勾结异族残害天下百姓,凡是炎黄子孙,都有责任把这股邪恶势力消灭,我虽然断了一条腿,但还有一颗大好头颅,绝不会就此壮志消沉,永无翻身之日。哥哥要是怜恤我这个不成材的弟弟,就烦请阿婉姊姊给我弄碗热粥来,弟弟的肚皮真的又饿起来啦……”

乔在野瞧着坚毅勇敢的堂弟乔烈,不禁五内热血翻腾,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又握了握乔烈的手,大声道:“好!果然不愧都是姓乔的好汉!”

老太叔却在这时候撞了进来,对乔烈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断了一条腿在先,以后就也再不必担心给我‘喀勒’一声撕开五块。”

乔烈对这“年方十五”的老人并不认识,可不知道他就是堂姊乔镜花的师父太叔梵离,更不知道他在疯掉以后对付敌人的残酷手段,闻言不禁莫名其妙,只得勉强陪笑。

他强颜一笑,原无任何特别意义,但老太叔瞧在眼里,却是另有见地,他道:“孟子曰:

‘肋肩谄笑,痛于夏畦。’一个人若是整天耸肩堆着笑脸去奉承别人,真比在盛夏烈阳之外,整畦耕种还更劳累痛苦,但你只是勉强地笑,也没有奉承于我,可见你的为人,还算是他妈的十分不错,这样吧!你少了一条腿,我便传授你一套独脚神拳,只要练成,大可把少林寺的神拳和尚打得趴跌在地上,半个月之内爬不起来!”

少林寺当今拳脚功夫最厉害的,大概便是方丈玄劫,至于神拳和尚,原本法号了德,算起来是玄劫的祖师辈,早已在十二年前圆寂,但老太叔浑然不知,故有此说。

乔在野忙道:“烈弟,这位……便是乔掌门的师父老太叔。

他既答允传授你那套独脚神拳,就绝不会食言反悔,还不快快多谢!”

乔烈喜道:“多谢老太叔师父指点武功。”

老太叔呵呵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乔烈道:“我是在野堂兄的堂弟乔烈。”

老太叔“唔”的一声,道:“瞧你相貌堂堂,便是少了一条腿,也绝不会是他妈的池中之物,年青人,遇上挫败切切不可气馁,总得要好自为之!好自为之!”

不久,阿婉已煮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甜粥捧了过来,乔烈很快就把整碗粥吃掉,老太叔道:

“你的精神还算不错,趁我还不曾把独脚拳法的精要口诀忘掉,立即就把拳诀给你一古脑儿传授。”

当下将房门闭上,把拳法口诀一一告知乔烈,又在他前面试演招式,有板有眼,完全没有半点疯疯癫癫的模样。

翌日,乔在野向乔镜花道:“姊姊,这忘忧谷虽然是好地方,但已先后成为聚英堂、金玉豪门针锋相对,誓要攻下而后甘心的险地,照我看,你是再也不能待下去的了。”

乔镜花叹了口气,道:“姊姊也正是这么想,反正我师兄孔有恨、王老妈子都已身故,在忘忧谷,我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阿婉这个小丫头。”

乔在野道:“以后,就让阿婉跟在你身边便是。”

乔镜花却摇摇头,道:“她跟着我这个薄命的女子,又有什么作为了?照我看,她应该跟随另外一个人;才是最妥善的安排。”

乔在野忙道:“姊姊,我的伤势已无大碍,用不着阿婉来伺候!”

乔镜花微微一笑,遭:“弟弟,你会错意啦,我可不是叫了阿婉跟着你这个浪子到处流浪。”

乔在野这才松一口气,随即省悟:“我明白啦,你是要阿婉跟随着濮阳帮主!”

乔镜花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弟弟,你看怎样?”

乔在野道:“照我看,阿婉对濮阳帮主是很关心的,但她是否愿意离开姊姊,跟随着丐帮帮主,却很难说。”

乔镜花笑道:“这椿事情,姊姊心中有数。”

黄昏时分,乔镜花把阿婉叫到梅林之中,说道:“阿婉,你今年几岁了?”

“十七岁了。”

乔镜花目中似是露出了迷惘之色,喃喃道:“你已十七岁了……那么,你已跟着我超过十年……”

阿婉道:“不错!要是没有乔掌门的眷顾,我在六七岁那时候,已给活活饿死……”

乔镜花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隔了一会,乔镜花道:“忘忧谷,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逃避烦恼的地方,只可惜,世上没有任何一处地方,可以躲避得了真正的烦恼,阿婉,你明白吗?”

阿婉道:“夫人的话,总是莫测高深的,请恕婢子愚昧,不太明白。”

乔镜花叹了口气:“你不是真的不明白,只是在我面前装傻。”

阿婉眼圈一红,忙道:“夫人,你是要独自离开忘忧谷,不肯再让我跟着你吗?”

乔镜花深深地瞧着她的脸,道:“你长大了,总不成老是跟着我这个老女人,这样对你不公平,对我也是一种负累。”

阿婉急急使劲地摇头,道:“不!我以后只会比从前更好好的伺候你,再也不惹你生气,要是我做错了任何事,你可以打我,甚至是一刀把阿婉杀掉……但无论如何,求求你让我跟在你身边。”

乔镜花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若真的对我忠心,真的要对我好,就得让我独自离去,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必须亲自处理,要是你一直都在我身边,会令我感到很不方便。”

阿婉急得哭了出来,叫了一声:“夫人——”

乔镜花也是眼睛湿润,她不要让阿婉看见自己流泪,匆匆把她抱入怀中,强颜一笑:

“天涯若比邻,只要你心里还有我这个乔掌门的存在,便是各散东西,都是如同相处在一块的,你要答应我,做一个坚强的女子,不要让任何人欺负自己。”

阿婉一面听,一面不住的在点头。

乔镜花又道:“丐帮的濮阳帮主,他是世上少有的真英雄,大豪杰。他给刘复北暗算,伤势十分沉重。虽然他根基深厚,复原极快,但在以后一段日子,必须身边有个人为他小心照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阿婉道:“濮阳帮主是个大英雄,我是很钦佩的……可是……他愿意让我留在他身边吗?”

说到这里,一颗芳心噗噗地乱跳,她和乔镜花相拥在一起,自是瞒不过主人的耳目。

乔镜花神色凝重,道:“濮阳帮主那里,我自会跟他当面说个明白,你在忘忧殿内等我的消息便是。”

翌日,濮阳天已能缓步行走,来到忘忧殿中。

殿内一片深沉,虽在大白天,仍然使人有着郁闷迷蒙,昏昏欲睡的感觉。

阿婉仍在殿中。

乔掌门叫她在这里等,她不敢擅自离开。但已过了整个晚上,乔镜花还是没有进入殿内,倒是在这个上午,走入殿中的竟是“公子丐”濮阳天。

阿婉乍然看见濮阳天,不禁张惶失措,急急裣衽为礼:“小婢阿婉,向濮阳帮主请安。”

濮阳天似是喘了一口气,道:“乔掌门走了,你真的不知道吗?”

阿婉身子猛然一震,半晌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夫人说过要离开这里,但没有说明会在什么时候。”

濮阳天沉吟道:“我是个粗人,讲话不喜欢转弯抹角,乔掌门的意思,她已直接对我明言。我经过一番考虑,也当面答应了她,从今以后,咱们便以兄妹相称,你要是愿意,咱们立刻便走。”

阿婉“噢”的一声,道:“小婢出身低微,怎配跟帮主称兄道妹。”

濮阳天道:“姑娘言重了,濮阳天在江湖之上,是一大群叫化的头儿,说来说去,也只不过是一名大叫化罢了,你若这样说,恐怕瞧不起人的,并不是濮阳某,而是阿婉姑娘!”

阿婉急得脸都红了,忙道:“濮阳帮主,你千万不要误会,小婢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濮阳天又是脸色一沉,道:“我虽然只是一个叫化头子,但生平最憎恨的,便是有人在我面前大摆架子!”

阿婉一怔,道:“小婢又怎敢在帮主面前摆架子?”

濮阳天冷冷一笑,道:“你可曾听过一句这样的话:‘宰相丫环三品官’?”

阿婉又是一怔,半晌才道:“听是听说过的……”

不等她说下去,濮阳天已截然说道:“然而,你又可知道,乔掌门在江湖上的地位,又是何等地崇高!”

阿婉摇摇头,道:“对夫人的事……我……我知道得并不太多,还望帮主恕罪。”

濮阳天道:“乔掌门的授业恩师,并非等闲之辈,乃玉洞峰天工堡的堡主太叔梵离。

“当世武林,能与太叔梵离相提并论,以至是平起平坐的前辈高手,真是屈指可数,又是何等地尊崇,便以宰相二字来形容,也绝不为过,你是乔掌门最宠信的侍婢,也就等于宰相门下的丫环,照俗例推算,便有如三品大官。

“你在我面前口口声称,是乔掌门的小婢,便是在我面前大摆架子,难道你竟敢说毫不知情吗?”

阿婉听了,不禁大叫“冤枉”:“濮阳帮主,小……不……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你面前摆什么架子,要是有什么得罪了的地方,还望帮主海量海涵,幸勿见怪!”

说到这里,一张俏脸早巳红得像是火烧。

濮阳天见她真的着急起来,也不为己甚,笑道:“既然你并非存心在我这个大叫化面前摆架子,那么倒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妄起疑心了,妹子可不会放在心上吧?”

阿婉给他这么一说,脸色红得更是厉害,她垂下了头,呐呐地说道:“阿婉是个愚蠢的……妹子,以后还望——大哥多加指导。”

濮阳天朗声一笑,道:“你又怎会愚蠢了?谁不知道你是忘忧谷中最冰雪聪明的姑娘?”

阿婉道:“大哥见笑啦。”

濮阳天又是一笑,但随即神情一凝,道:“我是丐帮之首,差不多全天下的叫化,都归我这个做大哿的管辖,这许多年以来,肩膊上的重担总是教人连大气也透不过来,你跟随着我,将来的日子,恐怕不会怎么舒服。”

阿婉咬了咬唇,道:“我不怕!”眼神意志甚是坚决。

濮阳天道:“很好!乔掌门曾对我说,你在年幼之际,曾害过一场大病,直至十四岁那一年,身体才一点一点地好转,因此她也不敢把太深、太高明的武功传赠。但她却又说,你资质上佳,人又聪敏,只要有明师指引,武功自会大有进步,这样吧!我在这一个月之内,先教你内功心法,要是进展不错,再传你几招剑法,以至是掌法上的功夫。”

阿婉大喜,立时拜谢。

便在这时,太叔梵离捧着一大盘酒菜,有如飞将军从天而降。

他随手抓起一大块熟羊肉,便往濮阳天嘴里直塞过去,同时骂道:“这里的厨子,根本不懂得怎样制羊肉,单是这种腥味,就教人倒尽胃口。”

濮阳天咀嚼了一阵,皱眉道:“你说的不错,真是差劲之极,再来一块试试。”

老太叔又把另一块更大的羊肉递了过去。

濮阳天吃了之后,嘴里叫苦连天:“妈啊!怎么会有如此难吃的羊肉?简直比树皮还更难吃!”

老太叔道:“这可不是吗?真是气死人啦,嗯,这里还有两大块,要不要再试得认真一点?”

濮阳天道:“自然是要继续试清楚的。”

转眼间又把两大块“十分难吃”的羊肉,吃得半点不剩。

老太叔瞧着他,越瞧越是眉头大皱,简直连眼耳口鼻都挤在一块。

濮阳天把木盘上的一瓶酒抓了过来,拔开瓶塞,还没仰首大喝,阿婉已抢了过来,叫道:

“不能喝,这酒有毒!”

老太叔“咦”的一声:“酒里有毒?厉害吗?让我试试看!”

闪电般伸手,又把酒瓶从阿婉手里抢了过去,不由分说,一下子就把整瓶酒喝得干干净净。

喝完之后,道:“还有数滴。”

把酒瓶内余下来的几滴酒倾倒在木盘上,方始取出一支银针浸在酒液之中。

隔了好一会,摇了摇头,大失所望地说道:“这位姑娘恐怕是弄错了,这瓶酒什么毒都没有,好像只有一些酒糟在瓶底之下。”

阿婉噗哧一笑,说道:“你喝这酒,自然无毒。但要是大哥喝了,毒性便厉害得紧!”

老太叔奇道:“这是什么缘故?”

阿婉道:“大哥身受重伤,能够熬得过这一劫,已算是福大命大,要是在这时候喝酒,便与喝下穿肠烂肚的毒药无异!”

老太叔似是恍然大悟,道:“还是女儿家心思缜密,我佩服之至。”

濮阳天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再苦笑,道:“有了这个好妹子,酒瘾一旦发作可比吃刀子还更难受。”

阿婉立时杏眼圆睁,叫道:“这种不吉利的话,你以后再也不要说!”

濮阳天无奈,只得点头称是。

阿婉在木盘上瞧了一眼,蓦然看见碟子上还有一小块羊肉,立时抢了过来,匆匆放入口中,一试之下,哪里有什么腥味,简直是第一流的美食。

她睨视了濮阳天一眼,笑吟吟地道:“这般难吃的羊肉,大哥竟连续吃了三四块,真是太难为你啦!”

濮阳天干笑一声,不敢答话。

老太叔撕了支鸡腿,递给濮阳天,道:“这是他妈的臭鸡,你试试看!”

这鸡腿分明从一支香喷喷大肥鸡身上扯脱下来,又怎会是什么“臭鸡”了?

濮阳天接过鸡腿,咬了一口,故意把身子侧开,向阿婉打了一个眼色,才道:“真的好臭!比那几块骚腥的羊肉,还更难吃百倍!”

嘴里这样说,但不到片刻,又把整支大肥鸡连头带屁股都吃掉,只剩下一堆零零碎碎的鸡骨。

老太叔瞧得眉头大皱,又是掩眼,又再掩鼻,大有“不忍卒睹”之态。

最后,还是把一大碗“中人欲呕”的“霉臭鱼汤”给濮阳天喝了,才叹道:“下一次,也许可以找一些比较像样的食物给你尝尝,但要等到那一年那一月,却是难说得很。”

濮阳天道:“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老太叔道:“有一个小子,听说是一个妇人生下来的儿子,自出娘胎练了十三四年武功,至今恐怕还是打不过姒不恐,真是令人惋惜。”

阿婉虽然对江湖中人、江湖中事所知有限,却也听说过“魔道霸主”姒不恐的名头,他是阴山幽冥宫主,四十年前曾在龙虎山武林大会擂台之上,竟以一人之力,把当年八大门派二十一名绝顶高手同时歼灭,而且自始至终,只用了一支右手,更没有使用任何武器或者是暗器。

如此这般一位盖世大枭雄,老太叔竟然把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与之相提并论,也当真是疯得可圈可点,使人一新耳目。

濮阳天闻弦歌知雅意,当下说道:“你要把马小雄收为门下弟子吗?”

老太叔点了点头,但不旋踵却又大摇其头,道:“不!我不能收他为徒。”

濮阳天奇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老太叔道:“我不能收他为徒的道理,也就正如他也不能收我为徒的道理一样。”

濮阳天微一沉吟,道:“这个马小雄,本是水老妖的义子,其实也就不啻等于是东蛇岛主的门徒,他自然不肯再拜其他人为师。”

老太叔喃喃道:“水老妖?……东蛇岛?……喔……这些名字,似乎都很熟悉,莫非水老妖就是在京城内卖冰糖葫芦的女子?那个什么东蛇岛……呀!一定是用来抹脚的烂布。”

濮阳天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只得说道:“你要带走马小雄吗?”

老太叔道:“要是不带走他,把这小子好好的磨练,八十年后又怎能对付姒不恐那个大魔头?”

马小雄要是在八十年后仍然活着,大概只有“九十几岁”,但姒不恐呢?恐怕快要二百岁了吧!想到这里,阿婉再也忍俊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老太叔横了她一眼,道:“我又不是要磨练你,有什么好笑?”

阿婉忙道:“我没有笑,刚才只是咳嗽了一下。”

老太叔道:“要是患上了咳嗽,只要在老公的肚子揍十拳八拳,自会痊愈。”

说着,把濮阳天拉扯到阿婉面前,叫道:“快揍他,揍得越重,见功越快!”

阿婉连脸都烫得快要“熟掉”,她急急倒退三步,叫道:“我的咳嗽好了,他……他也不是我……什么……老……老公……”说到后面三几个字,声音已是细如蚊呐,一双眼睛再也不敢瞧向濮阳天脸上。

老太叔哈哈一笑,道:“我这句话,原不过吓你一吓,天下间又岂有在丈夫肚子上揍几拳便可治愈咳嗽之理?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这几句话,又全然不像是出自疯子之口。

阿婉给老太叔这么一下嘲弄,早已面红耳赤,为了不让濮阳天瞧见,索性躲到他魁梧壮健的背后,一言不发,但却忍不住的在咬牙切齿。

老太叔又是呵呵一笑,道:“濮阳帮主,你有一个这样的好妹子殷勤伺候,我总算是放心啦!来日方长,马小雄是你义兄的干儿子,我头脑再不清楚,也绝不会浪费了这块良材美玉,你放心好了!”

说完之后,忽然把身子蜷起,有如一团肉球般向忘忧殿外直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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