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谷中,古木参天,四周奇花异草丛生,本是人间乐土。
然而,象齿焚身,为了一代武林怪杰太叔梵离留下来的下半卷“一品殿堂剑谱”,公子爷刘复北率众杀入谷中,已把这座幽谷染满血腥,情况甚是可怖!
马小雄、阿玫为了找寻木小邪的大刀,终于找到忘忧谷所在,却在谷中遇上武当派的朴赤道人。
狭路相逢,马小雄被逼与这恶道人展开激战。
在东蛇岛,朴赤道人曾经把马小雄、阿玫逼得连大气也透不过来,如今相隔不久,竟在异地重逢,在朴赤道人眼中,怎么说也不会把这少年放在眼内。
马小雄为解救阿玫被袭之危,匆匆以海蛇传授之“不败神拳”扑杀道人,竟是一招五式,分击朴赤道人的额、颚、颈、胸、背五个部位,拳势之疾迅,大出朴赤道人意料。
但朴赤道人自恃内力修为远胜对方,在连闪四拳之后,竟强行运劲凝聚于背上,硬吃马小雄一拳!
在道人心中,怎么说也不相信这少年的拳力,可以伤害得了自己。若以东蛇岛八大门派联袂捉拿海蛇那一天,以马小雄当时的功力,确然杀伤力有限,但到了这一天,境况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朴赤道人一时托大,背上硬吃马小雄这一拳,他怎样也料不到,这一拳劲道之强横,竟远远在他想象之外。
只听见“蓬”然一声闷响,马小雄这一拳,直把朴赤道人震得五内血气翻涌,更是嘴喷鲜血,眼前阵阵发黑。
朴赤道人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同时更感羞愤之极。在他心中,原本以为可以在忘忧谷口把这一对少年男女玩弄于股掌之间,岂料不到一个照面之间,反而给马小雄一拳击至当场吐血,实在是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
马小雄能够一拳把朴赤道人震伤,也是大为诧异。他可不知道,当日在东蛇岛之上,曾经喝下“寒潭千年金角蛟”的鲜血,非但能保百毒不侵,更能令他功力大增。
其实,当时水老妖已把此事向马小雄告知,但他与义父分手在即,早已心乱如麻,水老妖这些话,他竟是才听了便已忘得干干净净。
直至此际,他一拳击伤朴赤道人,但脑海仍然未曾想起这一层重大关节,还只当是朴赤道人的武功,也不见得高明到什么地方去。
朴赤道人一时托大,吃了一个哑巴亏,登时目中杀机大盛,将长剑掣在手中,咒骂道:
“狗养的杂种,竟敢消遣道爷,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心中急怒已极,剑势一展,竟是歹毒无伦地刺向马小雄咽喉。
马小雄手无寸铁,自是难以和对方展开对攻,一时只得踉跄后退,但朴赤道人给他一拳击伤,已是立意把这少年一剑戮杀,方能泄心头之恨。
阿玫见形势危急,早已拔剑在手,便要上前跟朴赤道人拼命。她的剑法,乃东蛇岛主水老妖亲自传授。
水老妖曾道:“把这套剑法练得到家了,一招便是千千万万招,千千万万招也如同只有一招,这道理就和返璞归真一样。但无论是一招也好,千千万万招也好,只要剑法练得到家,达到了忘我、无我、非我境界,敌人的武功再厉害,遇上这种剑法,也只会是白费力气,难以伤害使剑者分毫,以是命名为‘白费力气剑法’。”
水老妖之言,本是句句屑实。
可是,要把这一套“白费力气剑法”练得炉火纯青境界,却又是谈何容易?以她目前的道行,一招便是一招,两招便是两招,什么返璞归真、忘我、无我、非我,对她来说,简直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以剑比剑,以她目前的道行,自是大大不如朴赤道人。双方剑锋每一交击,阿玫整个身子便如同断线风筝一般,给对方剑刃上传来的巨大力量震得倒飞开去。
朴赤道人杀红了眼,手捏剑诀,剑招一转,竟又再向马小雄咽喉直刺。这一次,马小雄再也没法闪退,只好咬牙反扑,浑身弯腰,一招地堂腿疾扫道人左足。
马小雄的地堂腿,却是恶婆婆端木灭在东蛇岛海边所传授。
端木灭身材细小,临阵对敌短兵相接,要是有一手高明的地堂腿法,往往能在于钧一发危急之际大占便宜。其时,马小雄身高与她相若。因此,她把地堂腿功夫悉心传授,并曾告诉他:“别小觑这种腿功,干妈最少有三次在危急之际,全凭这种功夫救命!”
此际,马小雄的形势,已是危如累卵,急忙之下,也只好先把地堂腿一腿扫了出去再说。
朴赤道人给马小雄在背上重重打了一拳,对这少年的武功不无忌惮,他这一剑,已给马小雄闪过,可不能再给对方一腿踢中自己的左足。
他变招甚快,剑尖一点,刺向一株巨树树杆,借势身形跃起,堪堪避开马小雄这一记地堂腿。
朴赤道人在半空中身子斜转,左手倏地暴伸,一掌疾拍马小雄头顶。马小雄下盘功夫招式用老,再无丝毫闪避余地,只好右掌翻起,接了朴赤道人这一掌。两掌相交,马小雄但觉胸口塞闷,险些整个人瘫痪在地上。
马小雄虽有巨蛟血的补助,内力大为精进,但他本身的内功,绝对难以跟朴赤道人数十载修为相比,一经硬碰,毕竟还是道人大占上风。
朴赤道人嘿嘿冷笑,他居高临下,猛地里风声响动,长剑又再斩向马小雄的头顶。这一剑霸气森然,疾如星火,马小雄已成强弩之末,再也无法招架,却在这生死顷俄一刹那,蓦地一团黑影从左方有如巨大肉球般直滚过来。
这团肉球,可不是贴着地面滚至,而是离地三尺,怪异莫名地在半空中滚动。朴赤道人急切间连看也看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来路,已给这团肉球重重的撞击身躯,登时向后直飞出去!
但朴赤道人才给撞得直飞出去,那团肉球又已伸出了一支手,把他在半空中一手抓住。
那一团肉球,毫无疑问是一个人,照这个人的身形看来,大概身高不满五尺,但他这一伸手,手臂却比寻常人还要长了一倍,当真是匪夷所思,世间罕见。
也就在这一瞬间,马小雄已看清楚了这一个肉球的庐山真面貌,来者正是那个秃顶老人。
只见他伸出五指,狠狠地抓住朴赤道人的右臂,随即“喀勒”一声,把朴赤道人的右臂硬生生扯脱下来。
这一着,已不再大出人意料之外,马小雄和阿玫,在不久之前便曾目睹过这等血淋淋的场面,当时,给秃顶老人扯脱右臂的,是丐帮的传功长老。
此际,秃顶老人扯脱朴赤道人的右臂,也是如同摘下一根枯枝一般,看来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朴赤道人右臂给齐肩扯脱,立时鲜血狂喷,秃顶老人“哇”
的一声大叫:“只是扯断一支手便流这许多血,往下去怎么办?”
这两句话,便和他对付传功长老的时候所说的一模一样。
当时,秃顶老人话犹未了,又是“喀勒”一声,传功长老的左臂也给扯脱下来。
但这一次,情况却不一样,那是因为马小雄急急叫道:“前辈手下留人!”
只要他这一下叫喊之声稍迟一刹那,朴赤道人另一条胳臂已然不保。再然后,便是右腿、左腿统统都给秃顶老人一一摘掉下来。
秃顶老人乍闻马小雄的叫声,果然并未立刻把朴赤道人的其余三肢扯脱,只是两眼一翻,目注着马小雄道:“小伙子,你也要来试试扯掉别人手手脚脚的滋味吗?很好,快快过来,你要是力气不够,先练一练怎样把这臭道士的手指扯掉,也是相当过瘾的!”
马小雄摇了摇头,道:“晚辈只是恳请前辈放他一马,就此算了!”
秃顶老人眉头大皱,道:“这臭道士并不是个好人,你维护他作甚?”
马小雄叹了一口气,道:“武当派有一位何五冲老道士,跟晚辈很谈得来,要是把这位武当派的道士手手脚脚统统扯脱下来,恐怕在老道士面前,不怎么好讲话。”
秃顶老人道:“既然不好讲,大可以什么都不说!”
伸手便要把朴赤道人的左臂也扯脱下来。
忽听一人沉声说道:“老太叔要做的事,谁敢阻挡?快扯!快扯!”
只见这人一头银发,脸上疤痕满布,赫然正是一代狂侠乔饮。
秃顶老人一见乔饮,立即把朴赤道人一手摔开,便如同抛掉了一块烂布。
秃顶老人走到乔饮面前,伸手在他的脸上不住的抚摸,良久才道:“这些疤痕,怎么如此熟悉?是谁在你脸上留下来的?”
乔饮大声道:“这种陈年旧事,我早已忘掉,正如老太叔已忘记自己曾经是个怎样的人一样!”
秃顶老人喃喃道:“老太叔?谁是他妈的老太叔?”
乔饮道:“对了,谁是他妈的老太叔?我不是,你也不是,但还有谁会是?”
秃顶老人想了大半天,最后摇了摇头:“谁也不是老太叔,天下间也许从来没有老太叔这么一号人物!”
乔饮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他不说话,秃顶老人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嵩山少林寺?既是少林寺,怎么连一个和尚都瞧不见,却杀出一个可恶的道士?”
这时,朴赤道人已在重伤之下晕迷过去。乔饮道:“这里是武当山,给你扯掉一条胳臂的,便是武当派的牛鼻子。”
秃顶老人干咳两声,道:“你这个人,说话毫不实在,他妈的很靠不住……”
乔饮叹了口气,道:“天下间又有什么人是靠得住的?”
秃顶老人怒道:“胡说!我曾经有一个女徒儿,她叫乔镜花,我总是喜欢叫她小花花……
这个小花花嘛,便是天下间最靠得住的人。”
乔饮凝视着秃顶老人的脸,半晌才道:“你还会认得小花花吗?”
秃顶老人想了一想,道:“当然记得,她比我老了三百五十岁,鼻子长得像是天竺振奋象,一对美丽的脚长满了金毛,就像是狮子一样!”
秃顶老人正在忆述小花花的容貌,他口中的小花花,便是乔镜花,也正是乔饮的女儿,但小花花的模样,他根本早巳完全忘掉。
乔镜花早已来了。这里毕竟是忘忧谷,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的师父已经死了,但他仍然活着,但却什么都不再记得,只是还记着乔镜花、小花花的名字。
乔镜花强忍泪水,来到了秃顶老人面前,她道:“师父,还认得我吗?我便是乔镜花,小花花……”
秃顶老人比她矮了一截,他昂起脸看了她大半天,忽然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你便是乔镜花,小花花,你是天下第一淫妇,恃着背上有一对翅膀,到处飞来飞去,看见男人便扑下去……哈哈……哈哈哈……”
乔镜花知道师父疯了,但师父骂她是个淫妇,却又不像是“无心之失”。她想起了曲鸿山,也想起了才死了不久的师兄孔有恨……
秃顶老人并非等闲之人,他是玉洞峰天工堡主,名震天下凡数十载的一代剑道大宗师—
—太叔梵离!
太叔梵离仍然活着,但他什么都不再记得,天天胡胡混混地过日子。
他本是剑道高手,但在疯了之后,他不再用剑,却喜欢把敌人的四肢一一扯脱下来。
乔饮脸上每一道疤痕,都是太叔梵离赐赠,但他已忘掉了自己在剑法上的惊人造诣。
他如今杀人,总是很有次序地,先把“敌人”的右臂“喀勒”
一声扯脱,“敌人”吃痛,自然厉声惨叫,老太叔也定必如此这般叫嚷:“只是扯断一支手便流这许多血,往下去怎么办?”
老太叔已忘掉了很多重要的事情,偏偏这句话,他还是记得十分清楚的。
这时,朴赤道人又已在重伤昏迷之后悠悠转醒,乔镜花上前瞧了他一眼,冷冷说道:
“忘忧谷与武当山相隔遥遥千里,你擅入本谷,可知该当何罪?”
朴赤道人惨遭重创,已如载败公鸡,除了垂头丧气俯首认输之外,再也没有平时武当派道爷的半点威风。他惨笑一声,道:“贫道无话可说……”
乔镜花冷笑道:“什么叫无话可说?你私自潜入本谷,究竟有什么样的图谋?”
朴赤道人咳嗽两声,道:“贫道……怀疑海世空潜逃至此,因而擅闯贵谷,可恨命不逢时,竟在贵谷遇上了天下间屈指可数的绝世高手,贫道又还有什么话好说!……”
乔镜花道:“海世空便是真的到了忘忧谷,他也是本谷的贵宾,你要见他,最少也待本谷婢仆通传,要是本谷主准许你见他,而海大侠又愿意见你的话,你才有资格进入本谷!”
朴赤道人面无血色,嘶声道;“贫道今天是裁定的了,你要剐要杀,尽管出手,可不能藉着贫道的错失,羞辱武当派的威名!”
这几句话,倒是掷地有声,气概不凡。
但他失血极多,原本已瘦削的脸庞,看来更是双颊深陷,在不说话的时候,直与死人无异。
乔镜花叹了口气,道:“念在这位小兄弟跟武当派的何五冲道长颇有渊源,既然他君子不念旧恶,曾央求老太叔饶你一命,我也不能让你死在本谷,这里有一瓶金创药,你拿去之后速速离去!”
朴赤道人摇摇头,道:“贫道伤势虽然不轻,但武当派的金创药,也不见得会治不好贫道……”
语毕,咬紧牙关,脚步蹒跚地离开忘忧谷,他臂上伤口依然不住的在滴血,血滴在地上迤逦不绝,景象甚是恐怖。
乔镜花目注着朴赤道人的背影,叹道:“武当高手,纵然一念之差误入歪道,终究出于名门正派,自有一定的骨气。”
叹喟之余,回头望向马小雄,道:“你就是把大刀借给孔大夫的那个马小雄吗?”
马小雄点了点头,道:“正是。”
乔镜花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这把刀既然是你的,我绝不会把它强行霸占,只是,以你的武功,可以把木小邪的大刀好好保存下来吗?”
马小雄听了,不禁面露愁绪,沉吟不语。
老太叔忽然瞪目向马小雄凝视,道:“你有一把好刀,但却护刀无力,此事只怕大大不妥。”
马小雄道:“但这大刀对我意义重大,绝不能在我手里丢掉。”
老太叔道:“放屁!听那个女子说来,你分明已把大刀无缘无故的借了出去,要是借刀人有如刘备借荆州,一借便永不归还,大刀已然在你手中丢掉!”
阿玫忍不住叫道:“师弟是为了央求孔大夫为我治病,才把大刀借给孔大夫的,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叫孔大夫出来问个明白。”
乔镜花黯然道:“不必了,其中情况,我早已明了,孔有恨是我的师兄,他借取大刀,也只是为了要讨好我这个师妹,可是,他已经死,你们以后再也不要提起他的名字。”
此言一出,马小雄、阿玫都大为惊诧,想不到孔大夫在借刀之后,竟已身故,内里情况如何,这一对少年男女自是无法得知。
老太叔却道:“大刀既是这小子的,便该立时原物奉还,我保证再也没有人能动得了大刀分毫。”
乔镜花道:“师父,这刀……”
老太叔两眼一瞪,喝道:“谁是你的师父?我的门徒,练功夫不到一年,都已给我这个做师父的撕开五块,统统拿去喂狗!”
乔镜花叹了口气,道:“你要我把大刀奉还,那是不成问题的。”
轻轻拍了两下手掌,只见阿婉已捧着木小邪的大刀,自梅林中缓缓地走了出来。
乔镜花亲自把大刀还给马小雄,道:“这把大刀,既然对你有极重大的意义。你以后便得小心把它保存下来!”
马小雄连连点头称是。
老太师向马小雄道:“江湖中坏人极多,以你的武功,怎么说也保不住这把大刀,但只要你拜我为师,有了为师的保护,为师保证,天下间再也没有任何人敢打这一把大刀的主意。”
马小雄立即摇摇头,道:“我是东蛇岛主水老妖的义子,他老人家已传授我很多武功,再也不必另投明师,前辈的一番心意,晚辈心领便是。”
老太叔冷笑一声:“好啊!原来你这个小子的义父,便是东蛇岛的水大掌门,难怪如此心高气傲,目中无人。”
马小雄道:“晚辈做事,但求俯仰无愧于天地,这可不能算是傲慢嚣张。”
老太叔嘿嘿一笑,道:“好小子,竟然在我面前摆臭架子,准是他妈的活腻啦!”
倏地闪电般转到马小雄背后,伸出五指狠狠地抓住他的右臂,只要听见“喀勒”一声,便会立时把这条右臂生生的扯脱下来。
阿玫睹状,大吃一惊,急急嘶叫:“手下留人!”
老太叔瞪大一支左眼,却把右眼紧紧闭上,怪声道:“他斗胆不拜我为师,我要把他撕开五块。”
阿玫情急之下,只得顺口说了一句:“你要是真的把他撕开,天下英雄都会骂你是个浪费了良材美玉的老混蛋!”
老太叔怒道:“什么老混蛋?我今年才十五岁,便是做了混蛋,也只不过是个小混蛋而已,你连这种事情都分不清楚,根本没资格和我讲话!”
阿玫道:“你是老混蛋也好,小混蛋也好,就算是做混蛋的,也不能不讲道理!”
老太叔涨红了脸,道:“我有什么不讲道理的地方,你且说出来让大伙儿评评道理,要是你有半句话差错,我不但把这小于撕开五块,也要把你撕开五块,总共是他妈的撕开十块,要是撕少了一块,我便连自己也撕开五块,以谢天下!”
说到这里,大概是心中十分气恼,抓住马小雄右臂的手指陡地一紧,响起了一下轻微的“喀勒”之声,众人听了,都是面色齐变。
阿玫极是担忧,但面上却毫不示弱,大声说道:“天下事情,都逃不过一个‘理’字,正是有理能服混蛋,无理难压侏儒,你这个十五岁的老东西明白吗?”
老太叔想了一想,道:“我才十五岁,不是老东西,是小东西。”
阿玫道:“在不久之前,你把丐帮的传功长老撕开五块,那是因为他做尽坏事,暗中背叛了相交四十年的老朋友,所以你才大开杀戒,对不?”
老太叔道:“你说的半点不错。”
阿玫又道:“武当派的朴赤道人,欺负咱们这两个晚辈,你这个……小东西激于义愤,险些便把他撕开五块,照这样推算,也可算是侠义所为,对不?”
老太叔道:“也是不错。”
阿玫接道:“还有,你所自己的门徒一一撕开五大块,那是因为这些徒儿,全都是朽木不可雕,粪墙不可朽,对不?”
老太叔又点了点头,道:“正是这样。”
阿玫冷冷一笑,道:“这便是你的不对了!”
老太叔怒道:“我有什么不对?”
阿玫道:“马小雄既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又不是你的敌人,更不是你门下的弟子,你若要在这时候把他撕开五大块,给江湖上的英雄好汉知道,定必齐齐笑掉了大牙!”
老太叔听了,立时面露惶然之色,隔了半晌,喃喃地说道:“我是天下万民景仰的大英雄,决不能让别人笑话!不能!……不能……万万不能!”
斗然间双目如电,向众人横扫了一眼,又道:“不准笑!不准笑!任谁都不准笑,我只是在吓唬这个无礼的小子,可不是真的要伤害他,把他撕开五块!”
阿玫心中松了一口气,嘴里却在喝道:“既然如此,何以还不放人?”
老太叔似是打了一个寒颤,闻言之下,果然松手把马小雄放开。
一阵山风吹了过来,阿玫也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想起适才这般险,实在是前所未有的恐怖,在她心中,马小雄的生死存亡,实在远比自己的性命还更重要千倍万倍。
马小雄死里逃生,面上却并无太大的变化,乔镜花心中暗自激赏,忖道:“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定力,着实难能可贵,要是得遇名师,将来定必前程无可限量。”
转念一想,又自忖道:“他既是东蛇岛主水老妖义子,以水老妖的本领,只要是倾囊传授,只消假以时日,扛湖上又有多少人能是他的对手?”
心念未已,忽然看见两名丐帮弟子,自忘忧谷外策马狂奔而至。
其中一人的脸颊上,早巳中了一箭,箭镞自他左颊射穿,一直贯穿他的右颊,虽然血流满面,甚至是性命危在旦夕,但仍然不要命地策马奔驰赶了回来。
乔镜花吃了一惊,叫道:“出了什么事?”
这叫化本是福建分舵弟子,背负三袋,在分舵中的职位,已算是不低。
他翻身下马,但他一张嘴巴给利箭贯穿,纵使仍然活着,却已无法开口说话,但脸上神情之紧张,人人都已看得出来。
在他背后的一个叫化,是分舵中的二袋弟子,年方十八,虽然鹑衣百结,衣衫破烂,但眉宇间颇有英气。他紧紧跟随着三袋叫化,走了过来,叫道:“在下是丐帮福建分舵二袋弟子谢铁舟,参见乔掌门。”
乔镜花说:“不必多礼,请捡重要的话说。”
谢铁舟道:“咱们在东北三里外遇上一批来历不明的武林人物,有人向咱们施放冷箭,林兄弟闪躲不及,中箭受伤,但池在中箭之前,曾经说道:‘是聚英堂的鹰犬!’”
乔镜花脸色一沉,匆匆传令把姓林的丐帮弟子扶过疗伤。
乔饮怒道:“聚英堂的龟儿子竟敢到这里撒野,咱们便把这些狗杂种杀个片甲不留!”
乔镜花冷笑道,“老人家,你还以为自己是当年的一代狂侠吗?你把一身内力,都已传给了在野,凭什么还在这里要大逞英雄?”
乔饮登时为之语塞,半晌说不出话来。
老太叔却在这时候对马小雄说道:“我已放你一条活路,怎么还不向我叩头拜师?”
马小雄可了一呆,道:“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
老太叔道:“你带着木小邪的大刀在江湖上四处走动,要是没有我的保护,又怎么把大刀护住?”
马小雄道:“你若真的为了要保护木小邪大刀的周全,只管跟随在我左右,我不必拜你为师,你也不必拜我为师。总之,彼此平起平坐,反正你今年只有十五岁,比我只不过是大了一岁左右!”
老太叔想了一想,道:“你若不拜我为师,我又怎能把一身惊人武功,传授给你这个黄毛小子?”
马小雄道:“我是东蛇岛主水老妖水大掌门的干儿子,我要练的武功,就算晚晚不睡觉天天不吃饭也练不完;再说,你的武功,来来去去只不过是把敌人撕扯开五大块,这种笨功夫,我可没兴趣去练!”
老太叔瞠口结舌,半晌才道:“除了这些功夫,我还有不少法宝本领,只要你肯跟我学,我什么都传授给你便是。”
马小雄道:“我也有不少法宝本领,倒不如由我来传给你好了。”
老太叔忙道:“你是认真的吗?”
马小雄道:“保证绝对认真,而且你也不必拜我为师,只要跟随在我左右便是!”
老太叔大喜,叫道:“如此甚好,一言为定。”
众人听了,心中都是暗暗失笑,只有乔镜花,面上深有忧色,对师父太叔梵离的言行举止,感到无可奈何。
这时,忘忧谷外,传来阵阵马蹄声响,而且声势浩瀚,显见敌人数目相当庞大。
老太叔脸色一沉,忽然拖着马小雄,便要离去。
马小雄怒道:“你这是干什么的,拖拖拉拉成何体统?”
老太叔道:“敌人已杀了过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马小雄“呸”一声,道:“在忘忧谷中的,都是咱们江湖上的好朋友,朋友有难,岂可在此紧要关头上不顾而去?你要是心中害怕,独自快快滚蛋便是!”
老太叔向马小雄望了一眼,道:“你说的甚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要走啦!”说走便走,“飒”的一声去如黄鹤,转瞬间已不知所踪。
这时,忘忧谷口已有数十骑人马冲了进来,乔镜花大怒,叱道:“谁敢擅闯本谷?”
为首一骑人马,马是纯白的,鞍上人却一身黑衣,可说是黑白分明。
这人年约四旬,脸色黝黑,他勒停了马匹,跟随在他身后的数骑人马也接着停顿下来,但马嘶之声,仍是不绝于耳。
黑衣汉子冷笑一声,也不翻身下马,只是在马鞍上傲慢地说道:“我是聚英堂的温远亭,奉命前来捉拿钦犯海世空、柳生衙、乔在野等人,不相干的人等,速离此地!”
乔镜花脸色一寒,道:“这里没有这几个人,便是真的有这些人在这里,也不容你们在忘忧谷中撒野!”
温远亭冷冷一笑,道:“你就是这里的谷主乔镜花?”
乔镜花道:“正是!”
温远亭道:“凡是跟聚英堂作对的人,也就是跟朝廷作对,乔掌门若是放聪明一点,还是从速离开,以免惹上天大的麻烦。”
乔镜花冷冷道:“朝纲腐败,民不聊生,都是满朝奸党贪官污吏造成,尔等助纣为虐,早巳神人共愤,既然闯入本谷,我也不会对你们这些狗贼客气!”
温远亭“嘿”的一声,左手一挥,背后已有六根长枪,同时向乔镜花身上刺去。
便在这时,“嗤”一声响,乔镜花也已掣剑在手。
聚英堂六名青衣武士,各持八尺长枪。枪势从四面八方涌至,无处不是凶厉之极的杀手招数。只见两枪刺她胸腹,两枪分别刺她腰际左右两侧,还有两枪,向她面庞怒刺,下手绝不容情。
马小雄眼见敌人如此凶悍,都不禁暗自为乔镜花担忧。
只听乔镜花冷喝一声,长剑倏地使出一招“飘絮式”,但见剑尖有如风中飘絮,向其中二人的脸上直罩过去。
只见长剑闪出,挥枪刺向她面门的二人同时眉心中剑,长枪陡地脱手跌落,人也仰天栽倒下去。
乔镜花长剑一发,势如破竹,跟着一招“花谢酒阑”,剑光连闪,又有二人中剑倒下。
余下二人,眼见乔镜花竟在俄顷之间连杀四个同伴,都不禁脸色大变。但上司有令出击,却又不敢临阵退缩,一时之间,虽仍装腔作势枪枪凶悍,但已暗地里转攻为守,两根长枪守得十分严密牢固。
温远亭目光何等锐利。一眼已看清眼前形势,正在心下沉吟,但他却也在此际瞧出了乔镜花的剑招,虽然十分厉害,但内力甚是软弱,竟似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他虽然不清楚其中关键,但乔镜花这种破绽,他已在马鞍上一览无遗。
温远亭心中有数,更是成竹在胸,他擅使双刀,一长一短,左手刀长仅尺许,以一手“鹰雁二形刀”名动江湖,眼见乔镜花已成强弩之末,心想只要把这女子擒下,事情就易办得多了。”
突然之间,呼一声响,温远亭连人带刀直扑乔镜花。
乔镜花并不回头,长剑向后一挥,当一声响,温远亭的右手大铁刀竟给震开,但乔镜花更是身子一幌,给震得嘴角沁血。
温远亭嘿嘿一笑:“毕竟是妇道人家,要在武林中跟咱们这些大丈夫逞强争胜,实在太不容易!”
双刀招数更是咄咄逼人,脸上神态飞扬跋扈,嚣张之极。
乔镜花心中恼恨,剑招忽变,歪歪斜斜的使出一套“天涯流水”剑法。这一路剑法每一招都是剑走偏锋,飘逸无伦,全然不以一般剑法常理出招,实在无从捉摸。
温远亭斜转身子,刀势大开大合,一派恃强凌弱的模样,他这种打法,是根本不理会对方的剑招怎样变化,一味狂攻猛打,全然是因为他觑准乔镜花内力不继,纵然剑法再精妙,自己也是悍然无惧。
两人激战三十余招,温远亭已大占上风,眼看不出十招,乔镜花必败无疑。
忽听“嗤”一声响,一支短箭不知从何射出,竟一箭射入温远亭右眼之中。
温远亭惨呼一声,踉跄退后,接着嘶声叫道:“是谁施放冷箭?好不卑鄙!”
乔镜花给这姓温的逼得透气不过,正自心下焦急,忽然有人施放暗器相助,虽然手法不大光彩,总算是把敌人暂时击退,不禁长长的嘘了口气。
只见乔饮嘿嘿一笑,道:“父女同心,其利断金,你欺负我女儿内力损耗得八八九九,想捡一个现成便宜立功,可惜逃不过老子的袖中箭,嘿嘿,这滋味还算不错吧!”
其实,乔饮的内力损耗,比女儿乔镜花还要严重,倘非如此,他早已出手参战。
这对父女,都是为了乔在野而把一身功力,毫不吝啬地贯输到他的身上。尤其是乔饮,他并非为儿子疗伤,而是彻底地把一身内力,悉数传入乔在野体内,这种传功大法,是一生一世的事,换而言之,乔饮从今以后,已无法把内力修练回来。
乔饮虽然一身武功尽废,但他却在衣袖中暗藏箭匣,用强力弹簧机括发射,威力十分巨大。
便在这时,聚英堂阵中,两匹枣色健马踏步上前,鞍上二人,一穿白衣,一穿蓝袍,那个白衣人,赫然竟是曾经给马小雄一刀砍掉了右腿的池振宇。
池振宇的右腿已废,取而代之的,是一根“乌金三节拐”,他在马背之上,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神,早已恶狠狠地瞧向马小雄。
马小雄并不回避他的目光,池振宇瞪视着他,他也瞪视着池振宇。
严慕却只是瞧向乔饮身上,沉声道:“乔老兄,睽别十余载,你比起当年,清瘦甚多。”
乔饮道:“少在我面前称兄道弟,我在你眼中是个背叛朝廷的逆贼,你在我眼中却是残害忠良黎民百姓的狗贼,虽则都是‘贼’字当头,但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山谷虽然细小,若要把它吞噬,恐怕你这张嘴巴还不够阔大。”
严慕叹了口气,道:“令郎在这几年间,在江湖中着实干了不少惊世骇俗之事,只可惜不知好歹,曾不下三番四次与本堂中人作对,再加上海世空、柳生衙二人,都是冥顽不灵之辈,这个祸如今已闯得太大,恐怕阁下再也不易包庇!”
乔饮怒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儿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无论做了什么勾当,都不必我这副窄骨头庇护,你少在我面前罗唆!”
严慕脸色一沉,道:“本堂探子回报,柳生衙,海世空与乔在野,都匿藏在忘忧谷内,严某奉命前来抓人,要是有谁敢阻拦,一律杀无赦!”
语气严峻,再也不假以丝毫颜色。
池振宇一直还是目不转睛地瞧着马小雄。
马小雄忍不住朗声道:“池振宇,你这条右腿是给我一刀砍掉,如今我在这里,大刀也在这里,你要报仇便快快出手,别以为我武功比不上你,就会给你吓唬得屁滚尿流!”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十人之中,最少有八九人不相信他的话。
但池振宇却冷冷一笑,道:“很好!还以为你早已忘了这笔血债!”
缓缓翻身下马,乌金三节拐轻轻点地,两三下纵跳,在马小雄面前不足两尺之遥站定。
强敌当前,马小雄明知武功远远不如对手,却仍然腰板挺直,眼神坚定不绝不退后。
便在这时,一人闪身靠在马小雄左边,森然道:“你要以大欺少,首先要过得了我这一关!”
马小雄回头一望,赫然看见一张苍白的脸,正是重伤初愈的乔在野。
池振宇冷冷道:“还以为乔大侠一直龟缩,不肯冒出头来!”
乔在野道:“要是连一个跛子也怕了,以后还能在江湖上走动吗?”
池振宇听了,面色陡变,自从他断掉右腿以来,对跛拐、残废等字眼极是忌讳,便是聚英堂的下属偶然不慎提及,都会给他扯出来狠狠毒打,甚至把舌头也割掉,如今乔在野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出言相讥,这口气又怎能咽得下去?
他心中恚怒,当下左手拔剑,闪电般连环五招递出。他这五剑,分取乔在野天枢、环跳、气海、百汇、膻中诸穴,攻势极是凌厉。
乔在野迅速转身,马小雄毫不迟疑,把木小邪的大刀抛了过去,同时叫道:“借你一用,从速归还!”
乔在野把大刀抄接在手,陡地呵呵大笑:“我姐夫曾用此刀,杀尽不少汉奸辽贼,今天正好依样画葫芦,把这条跛狗一并宰掉!”
刀势一展,刀光大盛,既化解了池振宇的剑招,更连消带打,一刀直向他头顶猛劈下去。
池振宇倏地把左手快剑收回,乌金三节拐挟着骇人劲风,疾点乔在野胸口,乔在野回刀封挡,但觉手臂一震,随即“哇”
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这一来就连池振宇都是大感意外。
只有乔饮、乔在野、乔镜花心中有数。
乔镜花虽然集合了孔有恨之力,把弟弟沉重的伤势抢救回来,逃出生天。乔饮更随后把一身功力,悉数彻底传入儿子体内,但他毕竟甫自鬼门闯走出,父亲精深博大的内力,并未能立刻融为己用,如今格于形势仓猝出战,又怎能是池振宇的敌手?
至此,忘忧谷中的力量还有多少,严慕和池振宇都是一览无遗。
池振宇恼恨乔在野出言嘲讽自己断了一腿,更急于斩杀马小雄报仇,一剑一拐的招数更见狠毒,而乔在野新伤旧患,情况也越采越是不妙。
眼看乔在野在三招五式之内,便得或死或伤在池振宇手下,忽听一人在两人中间发出一声清啸,但倏然之间,此人却又不知所踪,其身法之疾迅,直如鬼魅。
池振宇心中一凛,喝道:“何方鼠辈,竟在此装神弄鬼?”
叫喝之声未已,一条右臂已给背后一人伸手紧紧抓住。
池振宇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他连敌人的模样也没看见,竟已给对方缠在背后,更一手抓住右臂,仿佛随时都会给齐肩扯脱下来一样。
他做梦也想不到,在这忘忧谷中,竟有如此绝世高手隐伏着。
他瞧不见背后那人是谁,但旁人却已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个身高不满五尺的秃顶老人,原来正是太叔梵离离去而复返。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池振宇乍然间受制,他根本不再考虑反击,甚至是作出任何挣扎,只是叫道:“尊驾武功,比我高出何只十倍,愿请教高姓大名!”
老太叔嘿嘿一笑,道:“我今年十五岁,长得颇是俊美,你叫我‘美少年’便是!”
此言一出,马小雄哈哈大笑,但聚英堂中人,却是感到浑身寒意。
严慕脸色一沉,蓦地自马鞍上平飞而起,身如怪鸟直扑老太叔,一声不响地挥掌疾攻过去。
老太叔“啊呀”一声,急急回掌相抵,二人双掌交砸,老太叔仍是在池振字背后紧缠,严慕也平飞回去,坐回到马鞍之上。
要是在这一瞬间有人眨了眨眼,根本不会知道这两大高手已然硬拼了一掌。
老太叔向严慕望了过去,桀桀笑道:“你的掌力好厉害,要是再来一掌,我说不定会给你打成肉酱。”
严慕在马背上脸色灰白,一言不发。
老太叔仍然抓住池振宇的右臂,接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池振宇照实说了,老太叔“唔”的一声:“姓池的,你可知道我最喜欢怎样对付敌人?”
池振宇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老太叔道:“不要紧,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干一次给你瞧瞧,你自然便会明白。”
语毕,身形幌动,袍袖飘飘直向温远亭扑去。
温远亭右眼中了一箭,正在设法拔箭疗伤,岂料老太叔向他直扑过来,同时叫道:“不必拔了,与其拔箭,不如把左右双手、左右两腿全部拔掉下来。”
温远亭大惊,挥刀直刺老太叔。
老太叔“呸”一声,把他的刀一掌震开,随即把右臂扯脱掉,同时依例大叫:“只是扯断一支手便流这许多血,往下去怎办?”
话犹未了,又是一下又一下“喀勒”之声,只是在转眼之间,温远亭的四肢,都给老太叔硬生生的撕脱,但他仍然活着,并未即时死去。
老太叔把温远亭撕成了五大块,又再闪电般回到池振宇面前,笑道:“你瞧见了没有?
我最喜欢把敌人撕成五大块,但你呢?你只有一条腿,就算我不怕弄脏自己的手,也只能把你撕成四块,这又有什么好玩了?
“所以嘛!你比常人少了一条腿,说不定这便是前生修来的福气。
“听说你这条腿,是给这小子一刀砍掉的,如此说来,这小于便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以后要好好报答人家才对。”
池振宇早已面如土色,看看马背上的“铁血军师”严慕,也同样地面色灰白,显然适才硬拼一掌,严军师已大大的吃了一个哑巴亏。
老太叔笑吟吟地来到马小雄面前,道:“好小子,你的胆色相当不错,要是拜我为师,将来必定成就不凡。”
马小雄道:“咱们不是早已说好了吗?我也有很多本领可以传授给你,只要你跟随在你左右便是。”
老太叔想了一想,点头不迭道:“不错,你不必拜我为师,我也不必拜你为师,总之,只要走在一块,什么事情都会好办!”
这一老一少,似在闲话家常,忘忧谷的一场劫数却就此轻轻渡过。
“铁血军师”严慕、池振宇忌惮太叔梵离的骇人武功,深知再缠下去,只会败得更惨,尚幸这秃老儿并无赶尽杀绝之意,趁他尚未大开杀戒,还是不如匆匆撤出忘忧谷为妙。
这是聚英堂做梦也想不到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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