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菲菲一招落空后,陡然娇啸一声,莲脚一顿,凌空五六丈高,娇躯一翻一滚,形成“雁落平沙”之式,双掌齐挥,化成一朵千斤愁云,向三人脑门罩下。
姿势之美,动作之快,实可说是亘古未有。
秦岭四侠名噪江湖数十年,武功堪列一流高手,但比起华菲菲来,却有天渊之别。
只见三人同时吐声大吼,并齐出双掌,同自使出“天王托塔”招式,硬接华菲菲下砸之势。
“轰隆”一声,顿时,华菲菲的身子上浮三丈,一个翻滚,像一只白燕似的,轻飘飘地落于一丈之处,小嘴嘟了两嘟即循着千杯酒丐消失的方向追去。
但见三人在硬接华菲菲下砸之势后,同时一声闷哼,接着,红光上冲,登时死于非命,呜呼哀哉!
且说千杯酒丐见秦岭三人不听他言,为救白剑虹之命,不敢停下而劝三人逃走,猛提一口真气,继续逃奔。
这阵逃命狂奔,直奔了二里之遥,回来一看,已不见华菲菲追来了,才将心放下,擦去额上汗水,暗道:“好险!”
他再回头,秦岭三人也未见来,顿时,心灵一愕,暗道:“糟!秦岭三人必已遭那娃儿辣手!唉!这难道是天意?”
他一看挟下的白剑虹,不知何时已昏厥过去,他那百结鹑衣之上,已被白剑虹的鲜血浸湿一大片,显然,在这阵狂奔中,白剑虹又已吐过几次鲜血。
他恐华菲菲再次跟来,不敢久留,即向那左侧峡谷走去。
他走入谷中,找了一个很浅的石洞,将白剑虹放下,在白剑虹怀中掏出一粒丹丸替他服下,即以内功替他疗伤,约一盏茶时,白剑虹才悠悠醒来。
白剑虹骨碌坐起,急道:“菲妹没追来了?”
千杯酒丐以衣袖擦了一下脸上汗水,喟然道:“可能不会放过我们,不过,不会找到这里来。”
接着,将他们之能逃出性命的经过说了一遍。
白剑虹叹道:“如此看来,我得把她杀掉才行!”
千杯酒丐忽然诧异道:“半月不见,你的武功似乎增进数倍,这是怎么回事?”
白剑虹伤感地将与酷寒毒魔冷振宇相赌,及冷振宇中华菲菲指风成痼疾,将全部功力输与给他的经过情形说了一遍,并道:“要不是我得了冷振宇的全部修为,七月十五夜,即已被天心真人等毙了。”
接着,又将别后的经过说了一遍。
千杯酒丐倏然掉下两滴老泪,道:“这年头的人心,委实令人无法揣摸,谁是邪,谁是正,根本没有分别,甚至邪则正,正就是邪,如酷寒毒魔、雪山一皓原是邪,世空、天心等原是正,可是所作的事,却恰恰相反。”
白剑虹忽然忆起千杯酒丐初见他时的话,急问道:“老前辈:你说那个蒙面妇人就是华妹的师父么?”
“不错!你见她时,她对你说过些什么?”
白剑虹道:“很多事她都吐吐吞吞,不肯明白告诉我,只告诉我:你老人家是由华妹的师父救出的,不肯说是她自己救出的,也没有告诉我,你老人家也已到了这里,只说在找我,看她神情,好像有很多心事。”
顿了顿,又问道:“她告诉你老人家,菲妹究为何原因失去理智?是不是练过‘万里追魂’密笈?”
千杯酒丐长叹了一声,道:“说来话长,你在点苍山失去密笈时,我向以为是你师父或你媳妇儿的师父罗女侠得去,不料却为千古一叟所夺去……”
白剑虹插嘴接道:“又怎会落在菲妹身上?”
千杯酒丐又叹道:“那是天意,据罗女侠说:她们离开点苍山的第二天,忽然与千古一叟相遇,千古一叟见你媳妇儿长得好看,智慧高,根骨好,要收她为徒,并告诉罗女侠,他已夺下‘万里追魂’密笈,要将密笈中的武功,全部教给你媳妇儿,罗女侠当然大为高兴,即令你媳妇儿拜千古一叟为师,于是,便由千古一叟带她回盘龙谷!”
白剑虹不解地道:“怎么短短二月,她的武功就有如此之高?”
千杯酒丐道:“你不是说过玉盒中尚有一颗红色丹丸么?”
白剑虹猛然醒悟,道:“难道她就是吃了那头丹丸失去理智的?”
千杯酒丐道:“据你师父说:那颗丹丸,是那手着密笈的老魔头,修炼百年的结晶,是以数百种灵药的精华,再吸取天地间邪淫之气参炼而成的,服吃之后,必然功力大增,且必失去理智,尚幸她未练成密笈武功,否则,更难对付了。”
白剑虹急问道:“我师父说要我以什么方法替他医治?”
千杯酒丐忽然哈哈笑道:“我告诉你后,你得请我喝喜酒。”说毕,又哈哈大笑。
白剑虹听得满头雾水,迷茫一片,半晌猜不出千杯酒丐话中含意,道:“只要我能把菲妹的疯病医好,我必好好请你老人家喝酒。”
千杯酒丐点头道:“你师父告诉我:华姑娘之所以失去理智,纯系丹丸中的邪淫之气作怪,幸她尚是个处子之身,否则,便无药可医了!”
白剑虹怀疑的道:“你老人家说:华妹的疯病唯我一人可医,我虽懂得一点医道,但这种疯病我可不会医呀!”
千杯酒丐笑道:“我一告诉你,你即会。令师说:须用以邪治邪,以淫治淫,即以毒攻毒的道理,即可把她的病医好。”
白剑虹道:“我还是不懂。”
千杯酒丐又笑道:“幸好她是个处女,而又与你有婚约在先,她这种中邪淫而失理智之病,只要你破了她的身,自即病除。”
顿了顿,脸容忽变忧戚,又道:“只是她武功太高,不容易使她就范。”
白剑虹闻言后,俊脸红得火辣辣地,很不好意思,低头不语。
千杯酒丐沉吟了一会,又道:“据我看,你的武功除内力逊她一筹之外,其他各门武功并不差于她,我们可以把她师父请来,合力把她制倒,然后由你医治她的病。”
白剑虹仍是羞红着脸,道:“如我不与她硬碰硬撞,足可打个平手,但我不敢下辣手,而她却毫无顾忌,在此情势之下,要制倒她实是一个大问题。”
千杯酒丐道:“我与她师父助你一臂之力,就无问题了。”
白剑虹忽想起一件事,急道:“罗女侠我似乎很面善,而你前辈又说过,我父母是她的仇人,她是否与我有什么关系?”
千杯酒丐心头一愕,沉吟半晌才道:“她确很恨你父亲和你郭氏母亲,而你与她确有很密切的关系,只是她不让我告诉你,我自然不能失信,只要你多找机会与她接近,也许她会自动告诉你。”
白剑虹疑团满腹,很是难过,当下,站立起来,道:“前辈:你有空么,我们现在就去找她去。”
“你一个人找她去,免得她怀疑是我告诉你的,且我要去看看秦岭三人是否被华姑娘杀了。”
“既这么说,我们约一个见面的地方。”
千杯酒丐想了一想,道:“现武林各路人物都向青牛峰进发,中秋节夜,青牛峰必成一个亘古未有的盛会,你是否要去见识见识?”
“他们都想取石牛腹中的宝藏,我不稀罕那些东西。”
“你不去也好,以后我来找你吧!”
白剑虹急急想与罗倩英见面,当千杯酒丐话声一落,即拱手告别,跃出洞外,向谷口疾奔。
但当他奔出五六步时,忽又收步走了回来,向洞口问道:“前辈:你可知道‘万里追魂’密笈,现在谁人身上?”
千杯酒丐本想运功调息一会再走,听白剑虹一问,即走至洞口,答道:“在罗女侠身上,你可以求她给你。”
白剑虹闻言,更是急于见到罗倩英,忙向千杯酒丐拱手谢了一声,即向谷外飞驰。
白剑虹一面走,一面忖度千杯酒丐刚纔对他说的话,越想越觉怀疑,越怀疑越是迷茫,暗道:“他老人家说:她确很恨我父亲和我郭氏母亲,而你与她确有很密切之关系……难道……难道我有两个母亲不成?她是否也是我的母亲?师父怎么不告诉我呢?……不对!不对,她怎么会是我母亲,天下间哪有母亲不认儿子,但她与我又是何关系呢?”
他脑海一片混沌,无法澄清,也无从猜出其中离奇曲折的关系,后悔刚纔没有缠着千杯酒丐说明。
他想着,走着,不觉已返回他与罗倩英分别之处,往返乱找了一番,哪有她的人影。
他长长地叹了一声,惆怅地,空虚地站在当地,不知何去何从。
好半晌,才暗道:“我得先把菲妹的病医好再说,即便制不倒她,也得跟踪她,制止她乱杀无辜。”
他一想到华菲菲,就想到千杯酒丐告诉他医治华菲菲疯病的方法,顿时,俊脸热得火烧一般,心头乱跳,暗道:“这真是怪病,怎么要以这种方法才能有效。”
他判断了一下华菲菲可能走的方向,即怀着跳动的心,向西北前进。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情深恨更深”,梅玉霞在此急怒交加之下,哪肯停手。
白剑虹倏然发现一股猛劲,直把梅玉霞逼退三步,自己也即后退两步,道:“好男不同女斗!”话毕,晃身欲走。
梅玉霞闻此言后,更加气怒,哪肯由白剑虹就此离去,当下,莲脚一点,纵身扑上,喝道:“我与你拼了!”
话出掌落,使出“赤阳神掌”中的“举火烧天”、“烈阳裂地”绝招,热腾腾的气流,滚滚卷出。
白剑虹大惊,忙纵身斜闪,喝道:“你再要不知进退,我可要还手了。”
梅玉霞充耳不闻,绵绵使出绝招,当真是不要命的打法。
蓦地,一声沉雷的叱喝:“住手!”
接着,红影一晃,闪电般的飘来一个红衣老人。
二人都同时一愕,高玉霞连忙收掌后退三步,白剑虹也即后纵五步。
梅玉霞侧首一看红衣老人,立即扑入红衣老人怀中痛哭起来,并道:“师父,他欺负霞儿,请你老人家把他杀掉!呜!呜……”
赤阳独尊双手扶着梅玉霞耸动的香肩,目光向白剑虹闪了一闪,沉声问道:“小子:你知道她是我的徒儿么?”
白剑虹上前两步,拱手为礼,道:“你老人家好,我并没有欺负她!”
梅玉霞依在赤阳独尊怀中的身子,扭动了几下,仰脸道:“不!师父!他欺负我,请老人家杀掉他。”
赤阳独尊在她香肩上轻拍了二下,凑近她的耳畔,低声道:“傻孩子,你不要难过,他始终是你的人。”
梅玉霞又一扭娇躯,急道:“不!我不要他了,他也不会要我,还是杀掉他吧!”
赤阳独尊似乎早知二小的误会,淡淡一笑,道:“走!不要理他。”说毕,挽着梅玉霞的香肩,回身而走。
但行了三四步时,又回头对白剑虹道:“小子,你是否要往青牛峰?”
白剑虹拱手答道:“往青牛峰的那些人,都是贪婪之徒,晚辈不想去。”
赤阳独尊双目暴射神光,在白剑虹脸上注视了半晌,道:“你还是去走一趟吧,也许对你有许多好处。”
顿了顿,又道:“你以后可不能再欺负我的徒儿了,知道么?”
白剑虹恭谨道:“晚辈遵命!”
赤阳独尊点了点头,握着梅玉霞的左手,向前疾驰,走出三四十丈时,梅玉霞问道:“师父!我们去哪里?”
赤阳独尊答非所问的道:“那小子福缘甚厚,人也很忠实,只是与你一样情孽太重。”
走了两步又道:“你不必难过,以后他会自动来找你的。”
梅玉霞倏然滚下两串泪珠,道:“徒儿这一辈子不想嫁人了,师父,我陪你返点苍山好么?”
“傻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皆然,而师父早已算定你们二人是对佳侣。你去找那叫化子,有什么委曲,尽管告诉他,他自会替你解决。”
他向东方指了一指,又道:“叫化子正在那山下收殓三具尸体,你去吧,我尚有事。”说毕,一晃身,即消失在夜色苍茫中。
梅玉霞痴立当地,好半晌,才无可奈何地依着她师父的指示,向东找千杯酒丐去。
且说白剑虹见赤阳独尊将梅玉霞带走后,思如涌潮,仇、冤、爱、恨,立涌心头,不知应如何处理眼下之事。
他想到:除他的杀亲仇人五岳神君外,尚有九大门派,以及其他各门派,也都以他为敌,眼前环境,恶劣万分。
红粉佳人柳芳容对他很好,但今不知何在?华菲菲对他很好,但今已为杀人魔王,梅玉霞当初时也对他很好,但今已罗敷有夫了。
冷振宇已死,雪山一皓已走,天下茫茫人海中,除他的师父外,就只有千杯酒丐是他忠实的朋友。
想到此,心灵中,空荡荡地,一无所有,他感到异常寂寞,也感到异常空虚,不觉掉下两滴英雄之泪。
此时,东方已白,林鸟已唧吱高歌起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毫无目的的举步前行。
蓦然,传来一声遥远而沉闷的惨呼。
他浑身一震,顿时,将混混沌沌的脑筋惊醒过来,心头剧跳,暗道:“不好!菲妹又在杀人了。”
心语一落,即循声疾驰而去。
当他驰出二三十丈时,见前面四五十丈处,有十余人拚命向西北飞奔。
他猛一提丹田真气,向那些飞奔的人追去,欲一问究竟。
但追至三十余丈时,陡闻,右侧二三十丈处,又传来一声惨呼。
他立即转变方向,循惨呼起处纵去。
他轻功高绝,二三个起落,已到达发声之处,纵上一块大石之上,纵目一看,徒见空林寂寂,宿草萋萋,没有什么人影。
他跳下大石,仍放目远眺,四处寻找,偶一俯首,陡见脚下躺着一个血肉胡涂的尸体,血液犹温,显然,是刚纔迸发惨呼之人。
白剑虹顿时紧张起来,运劲双掌,以防华菲菲仍藏于附近长草丛中。
但是足等了半盏茶之久,仍未见华菲菲出现,又在附近寻找了一番,也无她的人影。
蓦然,左侧三丈处的一株虬松上,纵落一个黑衣妇人,慢慢向北而去。
白剑虹侧首一望,心头突然咚咚乱跳,立即向妇人扑去,并惊喜地叫道:“前辈!我正要找你?”
原来这黑衣妇人,就是华菲菲的师父罗倩英,她已解去脸上黑纱,面露忧郁和凝重之色。
罗倩英见白剑虹喜之欲狂地扑来,立即站立当地,内心说不出是悲是喜,心中异常矛盾,情不自主地暗叹一声,却十分冷淡的问道:“你找我何干?”
白剑虹乍闻她冷漠之言,心灵一愣,赶忙收住前冲之势,向罗倩英看去,心灵忽然有所醒悟,暗道:“她的面貌与我很相似,难怪我觉得很面善。”
他又上前了一步,拱手道:“我有一件事请问你老人家。”
罗倩英仍冷漠道:“什么事?”
白剑虹吶吶地道:“千杯酒丐前辈说,晚辈父母是……是你前辈的仇人……并说……”
罗倩英乍闻此言,浑身不由一震,接着微微颤抖,接道:“并说什么?”
白剑虹见她声色惧厉,毫无一丝慈爱之表情,吓得后退了一步,颤声道:“并说我与前辈有很密切的关系,但什么关系,他老人家却不肯告诉我,所以想找你前辈问个明白。”
罗倩英闻言后,心头似乎放下一块石头,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却仍异常冷漠的答道:“不错,你父母确是我的仇人,可惜他们死得太早,没有亲手报仇。”
说话间双目似要喷出火来,情绪激忿万分,顿了顿,又道:“我与你早无关系了,以后希望你别惹我。”
她的言态,使白剑虹大感骇然,也大感迷茫,怔在当地,半晌才道:“先父母有何罪及前辈之处,可否由晚辈代先父母向你前辈赔罪?”
罗倩英怒道:“你代他们赔罪?哼!要不念你年幼无知,我早把你杀了!”话毕,转身而去。
白剑虹见她神情,内心很是迷茫,也很是难过,但他却并不感到耻辱,仍以依恋的目光,痴痴地看着罗倩英远去的背影,并情不自禁地随她所走的方向跟去。
他失意地,默默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少路,蓦见前面山脚下,有五六户人家,腹中倏时感到饥饿。
仰首一看天色,不禁使他失声地笑了起来,道:“啊!已经午牌将近了,我怎么竟这等情感用事,失神得连时间都忘了。”
自语间,即向山下村庄走去。
到达庄前,见全庄都是茅房,除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在庄前戏耍外,并无一个成年之人。
几个小孩子见他来到,立即停止戏耍,都以惊奇的目光看着他,他正欲向那几个小孩子询问他们父母是否在家时。
忽见一个老人自一间较大的茅房出来,含笑向他招呼,道:“少爷驾临山庄不知有何贵干?”
白剑虹拱手笑道:“打扰老丈了,在下乃是路过于此,欲讨一顿饭吃,不知方便否?”
老人抚须哈哈笑道:“方便,方便!只是山壤僻地无好东西招待,请!请随老朽入舍!”
说时,领着白剑虹向那庄中最大的茅舍走去。
经过一条小巷,进入一间满堆家用药物的厅中,老人立即高声叫道:“老伴!又有客人来了,啊!这位姑娘醉了,快把这姑娘扶入房中休息。”
厅后一个妇人应道:“来啦!”
白剑虹进入厅时,未注意厅中尚有客人,闻老人一叫后,即向厅中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乍见厅中那人,竟吓得脸色大变,心灵愣然,赶忙缩身退出厅外,欲回身悄悄离去。
那老人见白剑虹神情,很是纳罕,不解地道:“少爷怎么啦?”
他忽然歉然笑道:“老朽太自作聪明瞭,以为你们武林人士不太注重俗礼,未先对你少爷说明厅中尚有……”
白剑虹倏然脑筋一转,忙摇手制止老人说话,运劲双掌,返回厅中,再向厅中那人细一打量,即向那人扑去。
老人见状大骇,欲拦阻,但话都未说出口来,白剑虹已扑至那人身旁。
原来厅的左角,有一张小圆桌,桌上放着几样小菜和一壶酒,桌旁坐着一个白衣女郎,见她,伏在小桌之上,微沾尘土的头发,掩遮了她的脸,右手犹握看半杯酒,香肩一起一伏,睡意正酣,她就是华菲菲。
白剑虹扑至她身旁时,她根本毫无所觉,显然,醉得很厉害。
白剑虹谨慎地,迅捷地点了她颈后陶道、风府二穴。
她穴道倏然被点,不觉浑身一震,闷哼了一声,即倒向地下,白剑虹赶忙挽着她的娇躯,又在她左右曲池穴上各点了一下。
再在她双脚的曲泉穴各点了一下,才把她放在地上,以衣袖擦了一下额上冷汗,轻松地,庆幸地吐出口紧张而闷郁之气。
站在厅中的老人,见他举动,吓得呆若木鸡,不知所措,见白剑虹将华菲菲放下后,即上前一步。
很不满意而含愤怒地道:“这姑娘也是个出门人,少爷这等不问情由的置她于死,实在有点说不过去,难道少爷与这姑娘有仇不成?”
白剑虹忙拱手赔笑道:“真抱歉!有惊老丈,不瞒你老丈说。”
他一指躺在地上的华菲菲,继道:“这姑娘乃是在下的媳妇儿,她因患了一种杀人的疯病,故在下趁她酒醉之时,点了她的穴道,并没有置她于死。”
老人闻言,不禁又惊又惧,急道:“她患了杀人疯病?幸老朽未被她……”
白剑虹摇手笑道:“老丈不必惊惧,她虽患有杀人疯病,却不杀普通人,杀的是练过武功的人,半个月来,已有百来个身怀武功的人死在她手下。”
老人惊骇道:“那以后怎么办呢?”
白剑虹俊然绯红,道:“她的病很容易医,侍会我即替她医治。”
说毕,自怀中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黄金,递给老人,又道:“这是一点小意思,请老丈作我们二人酒饭之用。”
老人接过金子,用手秤量了一下,惊骇道:“不!不要不了这许多,只要十文钱就够了,少爷请收回……”
白剑虹摇手笑道:“不用了,请收下吧!”
老人将金子纳入怀中,回房帮着他老伴做了不少山珍给白剑虹吃。
白剑虹饭毕后,抱起昏迷不醒的华菲菲,告别老人,走出山庄,向西北山道慢行。
他一面走,一面庆幸地道:“想不到她会喝醉酒,要不然,怎能将她制倒,说不定她还要杀多少人。”
他双目不停向山势搜望,希望能找一个山洞,但是走了数十里之山路,仍未找到一个理想之处。
他俯首看了一眼怀中的华菲菲,见她虽酒气尚浓,但脸色却十分苍白。
他恐她被点的陶道、风府二处穴道,时间久了,有伤身体,即走至一株树下,替她将二穴解开。
华菲菲二穴道一解,立即睁开双目,乍见她身旁的白剑虹,即欲跃身而起,同时,并欲运掌向白剑虹劈去。
但,四肢全已瘫痪,不但未能运劲贯掌,就连动也动不了。
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叱一声,一鼓丹田之气,弹起地面五尺高,杀意顿起,但双脚已瘫痪。
当时又跌倒在地,如此鼓气弹起,有三次之多,结果都站不起来,只好坐着,小嘴嘟得老高,目中似要喷出火来。
白剑虹见她神情,不禁紧皱眉头,叹道:“你这又何苦……”
蓦地,左侧山路有不少人经过,隐隐可闻渠等话声和步声。
华菲菲杀人甚多,他自己也杀人不少,二人都可说是武林的大敌,如那些人听到他的话后,循声而来,必有一场大麻烦,故他赶忙收住话尾,闪躲树后。
但华菲菲乍听到那些步声和话声时,立即疯狂的大叫大骂,并鼓气乱弹乱滚。
白剑虹心头大骇,即忙一把将她抱住,拔步向松林奔去。
华菲菲虽已不能动弹,但她气功甚厚,几次都几乎滚出白剑虹怀抱,口中不停嚷叫:“放下我,我要把那些人杀掉,放下我,我要杀人……”
她猛地在白剑虹右臂膀狠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不轻,竟把白剑虹臂膀咬去一大块肉,顿时鲜血外涌,痛澈心肺。
白剑虹勃然大怒,一手挟着她的腰肢,一手狠狠地在屁股上揍了几下,打得她尖叫不休,声绕山峦,回音袅袅不绝。
她这一叫,白剑虹更急,恨恨地道:“我本怕有伤你的身体,才好心解开你穴道,你再叫我又要点你穴道了。”
华菲菲充耳不闻,仍是乱嚷乱叫。
白剑虹无法,只好运指点了她的睡穴,顿时,安静地熟睡白剑虹怀中。
此时,夜幕经已低垂,天上没有月亮,只有挤眉弄眼的星星。中秋晚风,阵阵掠过,使人微感寒意。
白剑虹一面走,一面找寻山洞,不觉进入一个深谷,纵目一看,四面削壁高耸,直达云霄。谷中,到处修篁老干,翠壁清流,几道漱水飞泉,宛如凌空匹炼,玉龙倒挂;水珠四溅,洗得峰壁上的青苔,苍翠欲滴,缘人眉宇;寸峦尺石,嵬峨嵖岈,灰嶂云崩,奇峰霞举。仰脸上望,飞烟浮雾,萦绕头顶,然却丝毫不觉黑黯,气温如春,毫无中秋之荒凉萧杀之象。真是一个水木清华,景物奇丽的世外仙境。
白剑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觉心旷神怡,彷若置身甜梦之中。
他沿着削壁,慢慢行走,穿过几丛茂树奇花,壁下藤萝纷拂之间,有一洞府,他心头大喜,探首运目向内一望,见里面纵横不过一丈,洁净干爽。
他心头大喜的走入洞中,再回洞中细一打量,见石质白细,温润如玉,并有一种极至的氤氲幽香,隐隐袭人,使人有说不出的舒畅。
他把华菲菲轻轻放在光滑如镜的地上,运目一看华菲菲清秀的嫩脸,安祥的睡姿,高高的胸部,窈窕的腰肢,他心头不禁狂跳起来。
尤其是忆起千杯酒丐教他医治华菲菲疯病的话:“须以邪治邪,以淫治淫,即以毒攻毒的道理,即可医好她疯病……幸好她是个处女,而又是你的未婚妻,只要你破了她的身,即可病除。”
他的脸热得有若火烧,搓掌搔头,半晌不知所措。
他走至洞口,探首外望了一下,除见幽谷中的排云翠壁,茂树奇花,并未有动物走动,蓦然一阵凉风吹来,使他清醒了许多。
他想:他与华菲菲虽有“鸳鸯心玉”的婚约,却未行过夫妻大礼,但为了医治她的杀人疯病,就只有权宜之计,又岂能顾得许多?万一迟了,有人撞入这谷中,几时才能再找得一个适合医病的所在。
他想至此,立即返身入洞,在华菲菲身旁坐下,心头跳得咚咚作响,手脚微颤,不知如何下手。
他想解开华菲菲的睡穴,又怕她醒来鼓气乱弹乱滚,不解开她的穴道,又怕医好她的病时,会怨他不征求她的同意,怪他非礼,骂他无耻。
这些不必要的顾虑,使他犹豫不决,费了很多时间。
蓦然,一股如兰似麝的芳香袭入他的鼻孔,这芳香似是洞中的氤氲之香,又似由华菲菲体内发出处女香,使他冲动异常,情不自禁地凑近华菲菲的小嘴,轻轻地吻了一下,接着,浑身血液沸腾,呼吸局促……
他猛一咬牙,伸手去解华菲菲的衣扣……
……
……
半炷香之后,白剑虹俊脸绯红地穿好衣服,也替华菲菲将衣服穿好,坐在华菲菲身旁,犹豫了一会。
心情顿时异常紧张,因为他想把华菲菲的睡穴解开,却怕华菲菲她的病,并没有根除而大嚷起来。
他站起身来,在纵横不满一丈的洞中,踱来踱去,良久委决不下。
蓦地,见华菲菲娇弱无力的身子,扭动了一下,接着,睁开惺忪的睡眼,痴痴地看了白剑虹一会,身子又扭动了一下,有气无力地,惊骇地,喜悦地叫道:“剑虹哥哥,你是剑虹哥哥么?”
白剑虹见她自动醒来,心情紧张极点,怔怔地不敢走近,直至华菲菲叫他,才醒悟到华菲菲的病当真好了。
内心怀着无限的喜悦,也怀着无限的惭愧,走至华菲菲身旁,喜之欲狂地问道:“菲妹,你的病好了么?”
华菲菲身子一扭,道:“剑虹哥哥,我患的什么病,怎么我手脚都不能动?”
“噢!”白剑虹忙解开她左右臂的曲池穴和右脚的曲泉穴,歉然道:“现在可以动了吗?”
华菲菲手脚运动了一下,道:“现在可以动了,为何点我的穴道?”
说时,坐了起来。
但当地坐起时,忽感下身与常有异,并隐隐作痛,脑筋一转,不由惊叫道:“剑虹哥!你……你……”
话犹未说出,即掩面哭了起来。
白剑虹惭愧得满脸通红,把她抱入怀中,柔和地道:“菲妹不要哭,剑虹哥向你道歉,这事剑虹哥也是在无可奈何下作的,菲妹!你记得你以前的事么?”
“什么事?”
她仰起满沾泪痕的脸,沉吟着,觉得有很多事糊胡涂涂,似是而非,似梦非梦的在她脑子里,良久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白剑虹怜爱地用衣袖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和尘污,将她失去理智的经过,及失去理智的原因和以此种方法替她医治的道理详说了一遍,并道:“若非我们已有婚约在先,我怎敢以这种方法替你医治。”
华菲菲听了白剑虹述说她数月来的经过后,即扑入白剑虹怀中,又哀哀痛哭起来。
然而,她这次的痛哭,却非为她失身而哭,而是为她失去理智时,犯了弥天大罪,以及违师逆友,疯癫于江湖道上,失去原来的清誉面目而哭。
白剑虹紧抱着她,以多情,柔和的口吻安慰地,好半晌才算使她停止哭泣。
蓦然,传来一阵吆喝和兵器相撞的打斗声,此声起自幽谷之外。
白剑虹心头不由一愣,急道:“外面有人动手,也许是化子前辈与九大门派的人在打斗,我们赶快看看去。”
说时,将华菲菲拉了起来,走出洞门。
到谷中时,华菲菲忽然叫道:“剑虹哥!怎么我的身子很是疲倦?”
白剑虹细看了一下她的脸色,见并无异样,道:“你的病刚好,刚纔你又喝醉酒,身子自要感到疲倦,我这里有恢复精力的丹丸,你服一粒试试。”
说时,自怀中掏出一粒白色丹丸,放入华菲菲口中,又道:“我拉着你走。”
二人循声风驰而去,不一会,便已离谷一百来丈,那打斗之声也越来越近,听那吆喝声音判断,似乎有不少的人,而其中尚有女人之声,然却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二人转过一个小山坡,见坡下人影,剑光飞闪,又向前冲进二十余丈,定目一看——
华菲菲遽然惊叫道:“是我师父!师父——师父——华儿来助你!”叫时,纵身而上,白剑虹也随后扑上。
二人轻功都出神入化,眨眼间,即已扑至斗场。
原来斗场中,有过天星君,阴风人魔,宇内双怪,太上真人,苦心道人,及他们手下弟子,一共三十余人,正围攻罗倩英一人,见罗倩英脸色苍白,额上汗珠滚滚,头发散披,立衫不整,并沾着斑斑血痕。
众人一闻华菲菲的叫声,侧首一看,大部份人立即向后纵退,尤其苦心道人见华菲菲扑来时,忙向其手下一打手势,闪电般的遁入浓林之中,但仍有不少未知厉害之人,视若无睹,仍然向罗倩英狂攻疾劈。
华菲菲娇叱一声,道:“住手!”但那些不知厉害之人,只冷笑几声,依然不理不睬,一昧猛攻。
地缺鬼嘿嘿冷笑二声,对罗倩英道:“不见棺材不流泪,我看你真要老夫下杀手你纔肯拿出密笈么?”
说时,双掌一伸,吐出二道白雾,滚滚卷向罗倩英胸前。
罗倩英本是遍体鳞伤,精疲力竭,哪能还接得起地缺鬼发出挟雷霆万钧之势的掌劲,眼见她就要毙命在地缺鬼掌下——
华菲菲陡然娇喝一声,玉掌一扬,顿起一声“轰隆”,怪傲无伦的地缺鬼身子,立即飘起五六尺高,跌出一丈多远。
华菲菲又连挥了二掌,把紧迫罗倩英的五个大汉和天残神,逼得踉跄后退七八步,脸露惊骇之色,怔然不动。
华菲菲逼退众人后,一转身即扑入罗倩英的怀中,哀哀痛哭起来。
罗倩英听华菲菲叫她时,已知华菲菲已恢复理智,张手将华菲菲抱入怀中,热泪不禁滚滚下落。
围在四周的人,如过天星君,阴风人魔,太上真人等大部份的人,都见过华菲菲,失去理智的情形。
并曾见她杀了不少之人,此时见她情形,知道她已恢复理智,怯意大减,谋夺密笈之心油然又起,向其手下使了一个眼色,悄悄地向前移进。
过天星君一移动,阴风人魔,太上真人等二三十人,都知他的心意,也慢慢向前移进。
过天星君陡然大喝一声,同时,双掌齐出,猛向华菲菲背心劈去,过天星君一出手,阴风人魔也跟着发出一掌,向罗倩英背心撞去。
白剑虹见罗倩英和华菲菲悲喜交集的情景,不由想起自己悲惨、凄凉的身世,也几乎要掉下泪来,他陡见过天星君出掌向华菲菲劈来,又见阴风人魔也出掌向罗倩英撞来,心中大骇,大喝一声,冲至互抱哭泣的罗倩英和华菲菲师徒身旁,双掌左右平伸,右掌接过天星君之劲,左掌接阴风人魔之劲,平起两声巨响之后,名列武林特等高手的过天星君和阴风人魔,顿时被震出一丈之外,当时吐血昏厥。
白剑虹震退二人后,怒极地对众喝道:“你们这些该死的贪婪之徒,限你们立即滚开,否则,我白剑虹可不客气了。”
众人虽已知白剑虹的厉害,却未料到半个多月不见,功力又增了数倍,居然毫不费劲地把二位名震遐迩数十年的一等高手,震得口吐鲜血,昏晕当地,都吓得冷气上升,毛孔紧缩,怏怏地各自退走。
过天星君和阴风人魔也由其手下抱起,悄然退去。
这紧张一时的荒野,顿时又恢复了原始的宁静。
互抱痛哭的华菲菲和其师父,经过天星君和阴风人魔突然偷袭后,虽未离开,却已停止哭泣。
罗倩英将华菲菲身子扶正,细看了一下她的脸色,道:“孩子!你真好了?”
华菲菲流着泪道:“剑虹哥哥说,菲儿失去理智时,曾对你老人家很不礼貌,请你老人家恕罪。”
罗倩英倏然脸容变得异常庄严,对白剑虹道:“医治她的疯病方法,是谁告诉你的?”
白剑虹俊脸突然飞起二片红云,恭敬地答道:“是化子前辈。”
罗倩英肃穆地微点了一点头,道:“你在江湖一年所作的事,我打听得很清楚,听说你尚与二位姑娘订过婚,对不对?”
白剑虹闻盲,羞赧得抬不起头,心头噗噗乱跳,吶吶答道:“是的,可是……”
罗倩英脸色庄肃得有些转青,声色俱厉地道:“那二位姑娘是谁?一定是你花言巧语诱骗她们与你订婚的?”
白剑虹急道:“一个是八方剑客梅祝雄之女梅玉霞,她身怀着半幅藏宝图,晚辈要完成师命,取得‘万里追魂’密笈,要看她纹身藏宝图,故不得已而与她订婚……”
“还有一位呢?”
“还有一位是狐山仙娘之徒柳芳容,她救过晚辈好几次性命,并有家师之命,所以也……”
罗倩英倏然冷哼一声,道:“那二位姑娘我不管,我限你三月之内与华儿完成婚礼,以后决不能将她遗弃,否则,我可不会饶你的。”
白剑虹乍闻此言,心头不禁一愕,急道:“三个月……”
“哼!三个月内一定要与菲儿完成婚礼。”
白剑虹本是一个异常硬傲之人,天下间之人,除他师父一人敢如此声色俱厉对他外,就是收殓他父母尸体的千杯酒丐也不敢以此态度对他,否则,他必拂袖而去。
但在罗倩英面前一样,似有一种使他不敢反抗而也不想反抗的威严,更有一种使他眷恋不舍得离去的慈祥吸力。
这是什么道理?只有罗倩英和千杯酒丐知道。
白剑虹的情绪很是复杂,猜不出罗倩英要他与华菲菲急于完成婚礼的因由,他想,他尚有许多事情待办,报亲仇,寻回“万里追魂”密笈,赴嵩山之约,三个月的时间,他是否能把这些事情办妥?
想到此,对罗倩英一拱手,恭谨说道:“晚辈尚有很多事情待办,尤其是寻找密笈,前辈可否限期远些?”
罗倩英闻言后,也觉得白剑虹实不宜于三月之内结婚,但她想到她当年与华菲菲现时年龄一样时,人生际遇,也与华菲菲一样,当年与白剑虹的父亲白敬仁亦未有夫妻之名,而先有夫妻之实,致弄到寂寞痛苦二十年。
于是,她一咬牙,沉声道:“不行!无论你有多大的事情未办,这人生大事也得在三月内与菲儿完成。”
她略顿了顿又道:“‘万里追魂’密笈在我这里,不必去找了。”
说毕,自怀中掏出一个玉盒,打开看了一看又覆盖上,道:“密笈的内功修为篇和医道篇,你师父拿去了。”
“这里尚有剑术,掌法,身法,暗器打法四种武功,拿去吧!你师父叫我转告你,有暇时不妨多多演练演练。”将玉盒递给白剑虹。
白剑虹接过玉盒,看都未看一眼,即纳入怀中,深深一揖道:“谢谢前辈。”
罗倩英心情顿时异常激动,眼眶中泪光闪闪,转对华菲菲道:“孩子跟他去吧!他如虐待于你,即回来告诉我。”说毕,轻推了华菲菲一下,即欲转身而去。
华菲菲忙拉住罗倩英衣袖,叫道:“师父!菲儿跟你老人家回山去。”
“不!你不可离开他,记住要他三个月内与你完成婚礼!否则,你很可能将遭受师父一样的命运。”
又转对白剑虹庄肃道:“你们去吧,以后多多小心。”即转身而去。
白剑虹忽见她步履踉跄,顿悟及她受伤不轻,即赶上两步,急道:“前辈且慢,你前辈受伤不轻,晚辈这里有药,请服一粒后再去吧。”
说时,自怀中掏出一粒丹丸递过去。
罗倩英看了一眼白剑虹手中的丹丸,摇头冷漠地道:“我的伤势不要紧,不要了。”说完继续前走。
白剑虹失意地看着罗倩英的背影消失后,才返回泪眼滂沱而怔怔出神的华菲菲身旁,道:“菲妹!我们走吧。”
华菲菲茫然地跟在白剑虹身后,向西北而行。
天亮时,二人已走出山区,在一个小镇吃了一顿饭,又向西北进发。
华菲菲道:“剑虹哥!我们去哪里?”
“找五岳神君!”
“我身体十分疲倦,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再走好么?”
白剑虹怜爱地看了她一眼,道:“好!我们就在这小镇休息一天再走吧。”
二人就在此僻静的小镇找了一家客栈,白剑虹本欲叫伙计开两间房,但因客栈太小,住宿的客人尚未离开,只有一间很小的空房,不过尚称清洁,光线也很够,二人既有夫妻之实,也就不避嫌疑地同住在这间小房间里。
华菲菲一入房,就倒在床上呼呼入睡,白剑虹见她衣衫又脏又破,即在镇上替她买了两套现成的衣裳,并买了一双小蛮靴,便在房中将“万里追魂”密笈取出,细细研阅。
他人本聪明绝顶,而又有上等的武功基础,细研之下,虽有很多招式不能立刻明了,但经过数次演练之后,即已悟解出来。
华菲菲这一觉,一直睡至黄昏才醒,白剑虹也忘了肚饿,直研阅密笈至黄昏。
密笈中的掌法有三招,第一招为“万劫不复”,第二招为“追踪逐北”,第三招为“追魂索命”,虽说只有三招,但其变化无穷,招中有虚有灾,可攻可守,足可说是神奇入化,诡谲万端。
密笈中的剑术,却独有一招,名为“魂归离恨天”,这一招剑术,竟费了白剑虹大半天时间,至华菲菲醒来时,仍未完全悟出其中玄奥之处。
华菲菲睁开朦胧的睡眼,见白剑虹聚精会神地研阅密笈,问道:“剑虹哥!什么时候了?”
白剑虹探首窗外看了一看,惊叫道:“啊!太阳快下山了,起来吧!我去叫伙计取水给你洗个澡。”
说毕,收起密笈,纳入怀中,出房叫伙计取水。
华菲菲洗澡时,他又继续演练那招“魂归离恨天”的剑术,直至华菲菲洗澡换上新衣服,叫伙计拿来饭菜。
他纔忽然失声叫道:“啊!对了,对了!这招式实在太残酷了!”
华菲菲不解地道:“什么招式太残酷?”
“剑术,名为‘魂归离恨天’。”
“好毒的名词,你嫌残酷,以后就少用好了。”
“饭后我教你。”
“我不要学。”
“为什么?”
“我们常在一起,你会了就行,谁还敢来惹我,吃饭吧。”
白剑虹点了点头,走至摆好饭菜的桌前坐下。
此时,天已全黑,二人对面而坐,在微弱的油灯之下,一方面吃,一方商议找寻五岳神君的方法。
蓦然,窗外射入一团纸团,二人心头同时一愕,白剑虹在一愕之后,即探首窗外,四下搜看,华菲菲却拾取纸团,即忙展开急阅。
白剑虹探首窗外的动作,可说是快至极点,但传条之人竟已走得无影无踪,如此看来,那人的武功,即便不高过白剑虹,也可与白剑虹抗衡。
他骇异万分,不知那人的武功究有多高?那人是谁?
当他正在惊疑之时,华菲菲忽然高兴叫道:“剑虹哥!快回来看条子。”
白剑虹回过身来,急问道:“谁写的条子?”
“你一看即知。”说时,将条子递给白剑虹。
白剑虹接过条子,见上面写道:“虹儿知悉!现武林黑白正邪各派人物,统向泰山青牛峰进发,等待武林瑰宝出世,中秋二更,本是瑰宝出世之时,但如无你所持的‘梵音宝剑’,却也无法破开牛腹。
为免相互抢夺杀劫,你不可将宝剑借予他人,更不可自己亲自将瑰宝取出,由它暂藏牛腹之内,至明年中秋时再看情形决定取藏。
五岳神君已向泰山进发,你可住泰山寻之。
赴嵩山之约时,除非不得已,否则,不可多杀无辜。”
条子下角署名为,愚师欧阳忪手笔。
白剑虹看完纸条后,很是纳闷,暗忖:“他老人家既知我在这里,为什不肯见我,反要如此麻烦传条示谕?”
华菲菲见他神态,问道:“剑虹哥!你想什么?”
“我是想师父他老人家为什么不肯与我见面。”
“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他既有指示,不见面也是一样,你何必难过?”顿了顿,又道:“明天要赶路,你也该睡晚好觉才成。”说毕,叫伙计收去残肴。
白剑虹又重阅了一遍他师父条谕,走至床前,道:“菲妹!你也来睡吧。”
华菲菲秀脸倏然绽开二朵桃花,含羞答答地道:“我已睡了一天,不想睡了。”
白剑虹见她娇羞滴滴的情态,心头不禁一荡,走上前去,挽着她的香肩,道:“没有关系,我不会欺负你的。”
华菲菲娇躯微扭了一扭,终于靠近白剑虹身边,同走至床前,宽衣共卧一席。
第二天一早,二人即起身梳洗,用过早饭,即向泰山青牛峰进发。
这天下午,二人已进入泰山山区,华菲菲纵目一看,峻山重迭,茫茫千里,不知青牛峰座落何方。
当下问道:“剑虹哥!今天已是八月十五,晚上二更即是瑰宝出世之时,这茫茫山区千里,青牛峰究座落何方?二更前我们是否能找到青牛峰?”
白剑虹笑道:“你不必急。”
向前徐一指,继道:“我们跟那些人走,自可到达青牛峰。”
华菲菲循着白剑虹指的地方一看,见三三五五,老老少少,僧僧道道,男男女女,足有数百人之多,这些人,虽不是同走一路,但却是同一方向,触目之处,满山都有移动的人影。
华菲菲忽然靠近白剑虹耳畔,低声道:“难怪你师说!所有武林人物都已向泰山进发,到青牛峰时,必有很多人向你借剑取宝,我们最好在这附近找五岳神君,将他杀掉,不是可以免去一场血战么?”
于是二人便一面走,一面暗中搜视附近山野中之人,但,直至日落西山,夜幕低垂,仍未见到五岳神君的影子,再一看众人,见他们都向前面一座并不高,却很宽广,形同一只青牛的峰攀上。
白剑虹道:“这山峰像煞一只青牛,必就是青牛峰了。”
华菲菲点头道:“不错,五岳神君一定早已登峰了,我们不必上去,就在这里等他下来再杀他吧。”
白剑虹沉吟了一会,道:“山峰之上,一定非常热闹,我们既已到来,就上去看看,再说:如我们在这里等,万一五岳神君不经过这里,以后可难找到他了。”
“既如此说,现时间已不早了,我们就赶快登峰吧!”
二人到达峰顶,二更已过了,环视峰顶,见有一块足有十余亩宽广,微向东斜倾的平地,地面大都是高低不平的青石,除东面可供人们上下外,南、西、北三面,都是千寻深谷,猿猴也不能上下。
峰顶北面,有一块像极像青牛的青石,牛头朝东,微向上仰,正望着皓洁的明月,牛尾微翘,此石牛高有一丈,长有一丈五六,神气活现。
峰顶有九株虬松,散植于十余亩之广的地面,显得很是稀疏,十余亩广的每一角落,都站着目光闪闪,脸容含威的人,其中除世空和天心所率领九大门派的八十余人外,有久霸川贵两省的“龙虎帮”帮主神龙尊者吴龙,副帮主飞虎尊者邴虎,以及其内外堂主,帮中高手,一共三十二人,洞庭十八义之首洞庭龙王邓涌,老二浪里白条朱克仁,老三水面飞行何秀兰等十八人,以及过天星君,阴风人魔,太上真人,苦心道人和渠等手下高手。尚有不明来历的南北水陆高手等多人,计有二百余人之外,但峰下仍陆陆续续而来。
群豪一见白剑虹和华菲菲登至峰顶,即纷纷向二人走来,但其中亦有小部份站着不动,甚至有二十余人,不但不前,反后退至僻静的角落。
龙虎帮帮主神龙尊者最先走至白剑虹身前,距约五步处站定,向白剑虹点头为礼,道:“小侠就是白剑虹么?”
白剑虹一见许多人压来,忙把华菲菲拉至他身边,心情不免有些紧张,凝神注视每一个人的动作。
听神龙尊者问话后,即向神龙尊者看去,见他身材魁伟,方面,大眼,脸色紫红,黑须飘胸,年约五旬,神威逼人。
白剑虹双手一拱,微笑道:“在下正是白剑虹,前辈尊号如何称呼?”
神龙尊者右手一抚黑而发亮的长须,干笑道:“久仰,久仰,小兄乃是龙虎帮帮主吴龙,江湖朋友命小兄为神龙尊者。”
他一指他身旁一个须发皆白,身材短小,年约七旬,双目精光闪闪的老人,又道:“这位是敝帮副帮主飞虎尊者邴虎。”
白剑虹又向二人一拱手,道:“二位有何指教?”
神龙尊者道:“小侠来得正值时候,请小侠动手吧。”
白剑虹一听神龙尊者之言,即知要他以宝剑破牛腹,他星目向群豪一扫,佯装不懂在道:“动什么手?”
神龙尊者干笑道:“真人不说假话,小侠何必装傻,难道小侠不是破牛腹取瑰宝来的么?”
“在下并没有取宝之意,各位欲取瑰宝,就请自己助手吧!”
飞虎尊者轻蔑一笑,道:“那么就请小侠借给老夫一用?”
白剑虹歉然一拱手,道:“对不起,家师有命,不可将宝剑借给任何一人。”
“你小子既不肯自己动手,又不肯借剑与人,来此何干?”此话,声若雷鸣,震人心脉。
白剑虹侧首一看发话之人,见是一个身材甚高,却异常瘦,脸色如黄叶,双目深陷,年在六旬左右的老者。
当下,淡然一笑,道:“在下来此,看看热闹。”
原来这身长而特瘦的老者就是洞庭龙王邓涌,他陡然踏进一步,喝道:“你不肯借剑取出瑰宝,有个屁热闹看。”
白剑虹仍装不懂,淡然笑道:“武当派有‘天虹宝剑’,西门黄羽有‘吴钩宝剑’,‘天虹’和‘吴钩’都是削铁如泥的千古神剑,你们为何不向他们借,独要向我白剑虹借,难道我白剑虹好欺负不成?”
洞庭龙王双目一瞪,喝道:“‘天虹’、‘吴钩’有屁用,天心道长刚纔只将‘天虹剑’试用了一下,就崩了两个大缺口。”
白剑虹一到峰顶,就四处搜视五岳神君,群豪中并无五岳神君在内,内心很是失望,听洞庭龙王话后,歉然一笑,拱手道:“家师为恐瑰宝出世后,引起抢夺杀劫,故命在下不予借剑于人,既无热闹可看,在下就此告别。”
说毕,拉着华菲菲的手,欲回身下峰。
站在白剑虹正面的神龙尊者倏然沉声喝道:“且慢!请将‘梵音宝剑’留下再走。”
白剑虹淡然一笑道:“对不起!”
白剑虹声犹未落,即有数十人纵至下峰出口,阻截白剑虹和华菲菲的去路。群豪这一动作,情势突然紧张起来。
神龙尊者阴沉沉地笑了两声,道:“你难道不要命了?”
华菲菲倏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叱道:“你敢……”
白剑虹一拉她的手,道:“不要与他们斗嘴!”
他环扫了一眼当前情势,知道如真要走,必有不少人死在他与华菲菲手下,同时他也想到五岳神君必要到这里来,于是,便拉着华菲菲的手,向石牛走去。
群豪见白剑虹向石牛走去,立即心头跳动,慢慢随后跟上。
峰顶二百余人,除沙沙步声之外,没有一点其他声音。
但白剑虹走至石牛旁时,只向石牛微看了一眼,又向西走开。
神龙尊老喝道:“小侠又往何处,为何还不动手?如过了今夜,又须等至明年中秋方可取得了。”
白剑虹站住脚步,道:“在下不稀罕牛腹之内的瑰宝,如其他宝剑不能破开牛腹,就请各位趁早回去吧。”
神龙尊者嘿嘿冷笑两声,道:“你小子难道真要本帮主动手抢夺不成?”
华菲菲突然小嘴一嘟,道:“你们这些人都不是我与剑虹哥哥的对手,你们如想起夺剑歹念,必遭致死亡的后果。”
站在洞庭龙王身侧的一个美中带俏,俏中带媚,身穿黄色劲装,背负一把特长特狭的怪剑,约二十六七岁的女人,于华菲菲话声一落,倏然格格大笑道:“你这贱婢好不要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什么红哥哥,绿哥哥的,羞不羞?”
华菲菲秀脸倏然一红,喝道:“要你多什么嘴,我打死你。”说时,欲欺身而去。
白剑虹忙把地拉住,道:“不要理她。”
原来那黄衣女人,就是洞庭十八义中,名列第三的水面飞行何秀兰。
她的双眸向白剑虹一滚,格格笑道:“你叫她不要理我,可是我水面飞行何秀兰可要理你。”说毕,轻移莲步,姗姗向白剑虹走来。
洞庭龙王忙抢上一步,叫道:“三妹:听说这小子武功甚高,你要小心。”
水上飞行何秀兰毫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仍继续向白剑虹走近,脸上不时露出娇媚的笑意。
白剑虹见她越行越近,毫无半点怯意,忍不住沉声喝道:“站住!”
水面飞行何秀兰站住,格格笑道:“怕么?那么就快点借剑给我一用。”
“笑话,我是不愿与女人动手。”
洞庭龙王嘿嘿冷笑道:“死到临头尚不知晓,尚要口出狂言,嘿嘿……”
华菲菲侧首道:“剑虹哥哥,你不愿与这狐狸精动手,待菲妹教训她一番好么?”
白剑虹点头道:“教训地一下就成,不必杀她!”
华菲菲一闻白剑虹允她出手,立即一摇娇躯,只见白影一晃,人已欺至水上飞行何秀兰身前,玉掌一扬,平起“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打了何秀兰一记耳光,直打得她跄踉后退二三步,半边脸红肿老高。
华菲菲这手表露,震慑了场中二百余人,二百余人中,除寥寥几人看清她出手动作外,其他之人,不说未看清她出手招式,就是她的人影都未看清,即已听得一声脆响。
水上飞行何秀兰,水陆功夫都可列武林一流高手,尤其轻功更是突出,故有水上飞行之称,但比起华菲菲来,却差得太还太远了。
她名列洞庭十八义的老三,并非她年纪大,而是她武功比其他十六人高,且十八义中只有她一个是女人。
故使他无形中养成桀骜骄横的脾性,她听华菲菲要教训她的话时。认为纯是幼稚的童话,哪知,她连对方的人影都未看见,即被人打了一记耳光。
她后退三步,摸了一下被打的脸颊,“咔嚓”一声,抽出背上又长又狭的怪剑,娇叱一声,猛向华菲菲扑来。
她这一发动攻势,洞庭龙王,浪里白条,以及十八义中的人,立即一涌而上。
洞庭龙王,浪里白条和十八义中七八人向白剑虹扑上,其他之人却随在何秀兰之后,向华菲菲扑来。
白剑虹下山的初期,在无可奈何下,杀了不少人,与天下武林结下不少仇,尤其是九大门派。后来检讨起来,很是后悔。
现见洞庭龙王等扑来,内心虽很气怒,却仍不肯下杀手,当下,怒吼一声,道:“你们真要找死不成?”同时斜闪五步。
洞庭龙王除水上功夫超凡入化外,陆上功夫也可列特等,哪会听白剑虹之言,只嘿嘿冷笑数声,继续而来。
同时使出一招“浪打孤舟”,双掌吐劲如潮,向白剑虹卷去。
洞庭龙王出手的同时,浪里白条和十八义中人,也各自使出“渔翁撒网”,“太公钓鱼”,掌剑交加,向白剑虹四面紧袭。
白剑虹大怒,正欲出掌反击,蓦闻,“嘭嘭”数声,接着三条人影飞起七八尺高,疾向他的身前飘来。
他心头一震,连忙收回反击之势,运步闪出一丈之外。
洞庭龙王等本欲欺身再追,乍见三条飘来人影,心灵大骇,顿时打消追意,并分别纵身而起,将三人影接住。
原来这三条人影,就是扑击华菲菲,被华菲菲震飞的洞庭十八义之人。
华菲菲将三人震飞后,又连发出二掌,又把扑来的二人震出一丈之外,落地吐血昏厥。
水面飞行何秀兰见状,竟吓得赶忙后退,再也不敢起攻击之意。
洞庭龙王等将震飞的三人接住后,俯首一看,见三人口中都汩汩血涌,已昏迷过去,直吓得怔立当地。
华菲菲将十八义中人震退后,双眸向众人一转,叱道:“要夺‘梵音宝剑’者,这五人就是他的榜样。”
说时,春葱般的玉指,向吐血昏死的十八义中之人指了一下。话毕之后,傲立当地,满面杀机,双眸不停地滚动。
她今晚穿的是一袭白色劲装,显得格外窈窕,哪像是个技压群英的武林绝世高手。
这山峰上二百余人中,有一小半已尝试过或见过她的厉害,闻言之后,都不由倒抽冷气,心神颓唐。
另有一大半未尝试过和未见过她的厉害者,虽亲眼看见她只不过眨眼工夫,就震昏五人,内心有所震慑。
但他们却另有一种想法,认为洞庭十八义,所以名贯武林,只是水上功夫出色,陆上功夫必不足道,自然不是华菲菲的对手。
首先不服气的,就是龙虎帮的副帮主飞虎尊者,当下鼻哼一声,磔磔冷笑道:“老夫可不太相信,倒要试试那五位水上英雄是否老夫的榜样。”说毕,冷电股的目光,向华菲菲闪烁了一下,慢慢向白剑虹走近。
飞虎尊者一行动,龙虎帮的三十余人,立即凝神贯注,随时准备出手。
华菲菲冷笑道:“你们单独前来试试,或许可保存性命,如意欲群殴,无异自找死路。”
龙虎帮帮主神龙尊者,乃是一个雄才大略之人,除武功极高外,尚有极深的心机,听华菲菲话后,心中疾忖:“如不是洞庭十八义武功低微,这娃儿之言也许非虚。”当下,以目光制止帮众的行动,静观飞虎尊者的试探。
此时,飞虎尊者已走至距白剑虹五步处站定,神态自若,冷然笑道:“听说你小侠武功超凡,老夫自不量力,欲与小侠一赌输赢。”
白剑虹星目一转,淡然道:“好的!我们来一次不公平的赌斗,我们以三招为限,你胜了,我即将宝剑给你,你败了,请你立即摒弃夺剑之念,还有,你可以施绝招攻击,置我于死,但我决不伤你,只要你能撕破我一块衣服,就算你赢了,此道儿你看如何?”
飞虎尊者身为龙虎帮副帮主,身份何等之尊,声望何等之隆,听白剑虹话后,以为白剑虹有意揶揄他。
当下,脸色一寒,杀机立现,连连冷笑道:“很好!很好!不过小侠也不必客气,尽可施绝招向老夫攻击。”
顿了顿,又道:“请进招吧!”
白剑虹拱手道:“前辈先请。”
飞虎尊者冷哼一声,倏然喝道:“接掌!”声落掌出,立吐二道惊涛骇浪般的阳刚之劲,劲风中挟着隐隐雷声,疾向白剑虹胸前卷去。
白剑虹见状,虽不骇怯,却也十分钦佩飞虎尊者功力不凡,待劲风临身一尺许时,旋即运步一扭身,闪过这雷霆万钧之势。
接着高声道:“第一招!”
飞虎尊者自命声誉卓绝,不肯在众目睽睽下显出小家子气而连续进攻,冷笑一声道:“你为何不接招?”
白剑虹淡然一笑道:“如在下运掌硬接,前辈岂还有命在?”
“小子口气太过狂傲,不妨试试。”话落,又以九成真力推出一事,劲风此刚纔那招更胜一分。
白剑虹又同先一招一样,运步闪开。
飞虎尊者喝道:“小侠一味闪避,三招内如何分出输赢?”
白剑虹仍淡淡笑道:“这一招足可分胜负。”
飞虎尊者心头一震,心中疾忖:这小子确非普通高手可比,这一招我得小心防护,以免在众人眼下出丑。
在飞虎尊者忖度时的极短时间内,白剑虹也有所决定。
飞虎尊者心念及此,不敢再像刚纔一样倾全力进攻,当下,喝道:“如此说,就请再接老夫这招!”
说时,双掌一晃,佯装出击之势,但随即收回,凝神防备。
白剑虹目光何等锋利,早看出对方是虚发,不闪不避,不退不进,悠闲地微笑着。
他刚纔之决定,是以新学之“万里追魂”密笈掌法一试,准备以“万劫不复”以守还攻,不料飞虎尊者战斗经验丰富,以虚招诱敌。
当下,脑筋一转,即改用“追魂索命”招式攻取,于飞虎尊者刚刚收回虚发招式时,猛然欺身而进,左手虚挖对方双目,右手实点对方章门、带脉二穴。
去势快捷无伦,招式诡谲莫测。
飞虎尊者大喝一声,运劲横架和直切。
二人一触即分,白剑虹后纵一丈,满目外茫,怔在当地。
飞虎尊者身子晃了一晃,跌倒就地,脸色铁青,汗落如雨,伸手摸了一摸右边胯骨,发觉已完全破碎。
神龙尊者忙走上前来,俯身细一检视飞虎尊者伤势,脸色也不禁大变,招手令帮众将飞虎尊者抱退,转身对白剑虹走近两步,嘿嘿冷笑道:“好狠毒的手段。”
原来白剑虹刚纔那招“追魂索命”,只欲点倒为止,并不想置飞虎尊者残废,不料招势一出,竟不能收止,幸他努力地将指尖斜偏,避开穴道部位,故只点碎对方胯骨,否则,飞虎尊者哪还有命在。
白剑虹听神龙尊者话后,内心很不安,他本想解释他之下此毒手,乃因招式不能收止,但他想到,即使自己说出实情,人家也不会相信,于是,不言不语,悠闲傲立。
神龙尊者电般双目一转,侧身向他手下帮众一招手,回对白剑虹道:“本帮欲再领教小侠三招绝学!”
龙虎帮的三十余人,除照顾飞虎尊者的二名帮众仍替飞虎尊者治伤外,其余之人,立即“咔嚓!咔嚓!”取出身配兵器,向前涌进。
站在一旁的华菲菲见状,陡然娇喝道:“你们意欲何为?”说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小嘴一撅一撅地,隐见重重杀机。
龙虎帮二三十人都微微一愕,随即有一大汉喝道:“先把这贱婢干掉!”
话声甫落,即有五六人向华菲菲猛扑而来。
华菲菲娇啸一声,莲脚一顿,一式“白鹤冲天”,凌空三丈,柳腰一扭,成“仙鹤戏云”姿势,双掌连连向下猛击。
顿时,“轰隆!轰隆!”连声巨响,接着,沙石飞扬,血光冲天,惨呼震野。二三十人乱成一团,抱头四下退窜。
她凌空连发三掌之后,一斜身,轻飘飘地泻落白剑虹身侧,小嘴嘟得老高,一语不发。
神龙尊者本欲集全帮之力,替飞虎尊者报残废之仇,不料犹未动手,就被华菲菲在眨眼之间,拦击得一败涂地。
当华菲菲出掌下击之时,他本想上前抢援,但人数太多,碍脚,而华菲菲动作又快,待他欲运掌向华菲菲反击时,华菲菲已飘走了。
他气得须发皆竖,虎目圆睁,似要喷出火来,俯视了一下身子前后,见有三名帮中高手脑盖碎裂,二名口溢鲜血,均已气绝身死,另二名身受重伤,呻吟不休。
他陡然大笑起来,声如虎啸狼嗥,使人耳膜发痛,气血上浮,可知其内功并非等闲,愤怒到了极点。
笑声甫落,不断地冷笑,转身向白剑虹和华菲菲一步一步的走近,他脚落之处,石质地面上必发出“啪喳”之声,脚起之后,即见一个寸许深的脚形印子。
就在他怒极前走,山顶之上二百余人,精神紧张,贯注他与白剑虹和华菲菲动作时,蓦然,微风乍拂,紧接着飘落一个古稀和尚。
古稀和尚双目紧闭,望手合十,拦住神龙尊者去路,低宣一声佛号,道:“吴施主暂请息怒。”
二百余人乍见老和尚前来拦阻,都不由一愕,猜不出他是何用意。神龙尊者见老和尚突然而来,心灵也为之一愕。
当下后退两步,听老和尚话后,即然反问道:“老禅师有何指教!”
老和尚又低宣一声佛号,道:“到此山峰者,心意如一,依现今情势,我们很可能徒劳千里,我们可否共同商议一个办法?”
“老禅师的意思是……”
“吴施主暂请后退,我们好好商量。”
神龙尊者点了点头,与老和尚走向东面。
原来这老和尚就是世空禅师。
他与神龙尊者走至山峰出口处时站定,转对群豪道:“牛腹之内瑰宝甚多,如有意获取者,请来共同商议获取办法。”
声音不高,却很响亮,众人闻言,立即摩肩接踵地向东涌去,眨眼之间,即聚集一大堆人。
十数亩地的峰顶,只剩下白剑虹和华菲菲二人,怔怔地站在西北面的一角。
华菲菲低声道:“可能要联合对付我们!”
“那我们该如何应付?”
“唉!……”
白剑虹并不惧怕二百余人的联合攻势,而是不愿大肆杀劫,但他想到如二百余人联合对付他们二人时,如不杀人,自己必然被人所杀,故使他不由主地长叹一声,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华菲菲沉吟了一会,道:“这些人不是与你有仇,就是与我有仇,而且尚要你的宝剑取宝,我们如不拿出绝招应付,足有生命之危。”
白剑虹又叹了一声,道:“当然,我们不能束手被杀,唉!如我已报了亲仇,那就好办。”说时,神情异常颓丧。
华菲菲不解地道:“为什么?”
“我已杀死各派不少人,就由他们杀死算了。”
华菲菲小嘴一撅,嗔道:“胡说八道。”
她倏然冷哼一声,又道:“如你被他们杀死,我即要练成‘万里追魂’武功,杀绝所有武林之人,包括你师父在内。”
白剑虹心灵一愕,喝道:“你是什么意思?”
“因你师父教的没有骨气的徒弟。”
“菲妹:你变了。”
“我一点没有变,我替丈夫报仇,理所当然。”
白剑虹俯首不语,心情十分烦乱。
蓦然传来数百人的齐呼:“同心合力,打倒白剑虹!”
“打倒姓华的贱婢!”
接着人声哄然,气冲斗牛,冷笑,沉哼,摩拳擦掌声,兵器出鞘声……汇成一股紧张的激流。
白剑虹心头一震,举目一看,见二百多人,慢慢走来,当首走的:有世空和尚,天心真人,神龙尊者,洞庭龙王,过天星君,三清寺的掌门方丈出尘禅师,天风道人,太上真人,苦心道人,阴风人魔,以及五岳神君……
白剑虹乍见五岳神君,浑身倏然一震,全身血液顿时沸腾起来,豪气勃发,刚纔的颓丧,登时烟消云散。
他向华菲菲微微靠近半步,道:“五岳神君什么时候到的?”
华菲菲庄肃道:“管他什么时候到的,今晚你如不狠下心来,这辈子可无报仇之望了!”
“你这话不错,不过我们最好先使计缓和群豪之情绪,将五岳神君杀掉后,再想法应付这二百余人。”
“只要你没有颓丧,软弱的心理,你爱怎么办都成!”
此时,走在前面之人,如世空,天心等,已来至距白剑虹等二丈之处站定。
世空低宣了一声佛号,道:“白施主请将‘梵音宝剑’借老衲一用,五更的必原物奉还。”
世空说此话时,双目紧闭,神态安祥,毫无半点紧张和敌视的表现。
白剑虹闻言后,神态依然很是悠闲,星目转了一转,一个念头立袭心头,当下,双手一拱,倏然笑道:“可以!可以!”
他这答话,大出众人意外,浓厚的敌意,顿时减去三分,紧张的气氛也为之和缓不少。
世空低宣一声佛号,道:“难得施主如此慷慨,就请掷下吧!”
白剑虹顿了一顿才道:“不过……请禅师答应在下一个条件!”
世空毫不考虑,接口答道:“什么条件,施主尽管直说,牛腹内瑰宝不下百种,瑰宝取出后,老衲担保施主有优先任选一种之权。”
白剑虹倏然一笑,道:“在下并非要牛腹内之宝藏。”
他脸色倏然一寒,庄肃道:“是请禅师待在下报仇之后,再来借剑。”
世空微愕了一下,神威立现,沉声道:“如过了今夜,纵有施主宝剑也无用了,待施主报仇,须至何时?”
五岳神君脸色突然大变,对世空道:“这小子狡猾得很,禅师可不要上他的当,我们还是按照我们既定计划行动吧!”
阴风人魔忽然抢上一步,对世空道:“在下认为白小侠所提条件并不过份,如白小侠有把握于五更前完成所言之事,禅师不妨答应他。”
他知道白剑虹的仇人是五岳神君,而五岳神君也与他有杀徒之仇,故出言支持白剑虹的意见,一则,可眼见仇人流血当场,二则,又可减少一个夺宝强敌。
阴风人魔话声甫落,接着有过天星君,苦心道人,太上真人也相继发言支持阴风人魔的意见。
他们之支持阴风人魔意见,并非与五岳神君有仇,而是为了减少一个夺宝的强敌,可见这些人中,没有一个不是阴险诡诈,见利忘义,自私自利之徒。
五岳神君闻众人之言后,直气得须发直竖,冷笑道:“想不到都是些见利忘义之徒。”
他忽然提高嗓子,气极地道:“各位都是有脸有面人物,刚纔‘同心合力’的协议,难道就不算了么?”
五岳神君声犹未落,蓦然黑影一晃,同时飘来一个黑衣少女。她脚一落地,即向五岳神君叫道:“爹爹不要急,霞儿来助你一臂之力!”
她倏然转对白剑虹,冷漠地道:“你想报仇么?别做梦吧!”
白剑虹乍见黑衣少女到来,心头不由一愕,继之大感迷茫,骇然暗道:“她怎么帮起杀亲仇人来了?”
心头跳得异常厉害,当下,喝道:“霞妹:你疯了。”
原来这突来少女就是梅玉霞。
她冷若冰霜地道:“你以为你以前的花言巧语,真能瞒骗得了我么?哼!你尽管向我爹动手试试。”说毕,冷傲地站在当地。
五岳神君乍见梅玉霞神态,也大感迷茫,饶他心机深沉,也猜不出梅玉霞怎会突然反叛白剑虹而投他的怀抱,一时竟感动得几乎流下老泪,颤声道:“霞儿过来,你也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走吧!”
梅玉霞向白剑虹冷哼了一声,慢慢走近五岳神君身前,道:“爹:我们夺几种瑰宝再走吧?有霞儿在,谁也不敢动你一动。”
白剑虹脑筋一转,顿时醒悟过来,心头大慌,即忙向梅玉霞走去,急道:“霞妹小心……”
他这一句话,顿时把五岳神君提醒,暗道:“好呀!你这贱婢居然想用奸计害我,哼!我就将计就计吧!”
他心念一落,即不动声色地暗自运劲于指尖,陡然!大喝一声,疾向梅玉霞背心猛力点去。
白剑虹早疑心五岳神君会来这一手,也大喝一声,即然使出“万里追魂”密笈中的“追踪逐北”疾扣五岳神君点向梅玉霞背心的手腕脉。
五岳神君本视白剑虹如虎,处处躲避,今晚他早就到了这里,是因恐被白剑虹发现而未现身,后见世空召集所有之人,商议共同对付白剑虹,并见众人斗志激昂,同仇敌忾,才敢现身,拟藉众人之力置白剑虹于死。
不料,众人都为一己之私,将他推出,单独应付白剑虹报仇的利剑。他本想法逃遁,又适巧梅玉霞现身,耽误逃遁之机,故只好以死一拼。
且说他疾点梅玉霞的那招,是他浸淫一生的绝招“神君投笔”,不但狠极,而且快极。
然而白剑虹使的“追踪逐北”一招,比他更快,而梅玉霞也早有防备,运步斜闪三步。
五岳神君欲收势后退,但已迟了,竟被白剑虹扣住他腕脉,同时运劲抖了一下,立使他全身失去劲力。
只见他脸色铁青,汗如雨落,浑身嗦嗦颤抖,似乎痛苦至极。
白剑虹双目喷火,血液沸腾,心头激动得几乎落下泪来,颤声道:“血债血还,自古皆然,前辈你尚有何话说?”
五岳神君闭口瞪目,不言也不动。
白剑虹又道:“你如有未完之心愿,尽可直说,你前辈虽是我的杀亲仇人,若合情合理之事,我必替你办去。”
五岳神君暗叹了一声,倏然掉下二滴老泪,道:“事已至此,要杀快杀,何必多言!”
他忽然长叹一声,又道:“希望你小侠以后少杀无辜。”
白剑虹庄肃而恭谨地答道:“故领前辈遗命!”
他星目倏然一转,射出慑人的棱芒,对梅玉霞道:“霞妹:他是我们的共同仇人,你动手把他首级取下来,带回祭我们的父母之灵!”
梅玉霞自见白剑虹将五岳神君制倒后,内心不知是喜是悲,脑海一片混沌,怔怔立正一旁,直至白剑虹叫她时,才惊醒过来。她冷漠地哼了一声,抽出背上短剑,走近五岳神君身旁,将剑架在五岳神君颈项。
但良久,良久都用不出劲来割下五岳神君首级。
白剑虹等得不耐,催促道:“快动手吧!”
梅玉霞忽然将剑掷在地上,后退三步,双掌蒙脸悲哭起来。
她自懂人事,就把五岳神君当作她的父亲,而十余年来,五岳神君视其如己出,无微不至。
此时,要她亲手割下养育她一十余年的五岳神君首级,怎叫她了得了手,况且她尚是一个外冷内热的性情中人。
白剑虹见她神态,诧异道:“你怎么啦?他是你杀亲仇人呀!”
梅玉霞突然疯了似的,拾起地上短剑,紧闭双目,向五岳神君颈项劈去。
蓦然,传来一声悲喝:“霞儿住手!”接着飘来一个五旬的黑衣妇人。
梅玉霞惊然后退三步,看着妇人嗦嗦发抖。
原来这突来妇人,就是五岳神君之妻。
她庄严中带着悲戚,眼眶泪光闪闪,对梅玉霞道:“为亲报仇,理所当然,可是你与他情形不同,他虽杀了你父母,却视你如己出,养育你成人,你怎能割他首级?”说时,泪如涌泉。
梅玉霞闻言后,忽然头脑暴涨,眼前银蛇飞舞,耳鼓嗡嗡作响。她陡然一咬牙,举剑向自己颈项扶去。
白剑虹遽然大喝,极快极快地,双手齐施,左掌拍五岳神君背心,抽出紧扣五岳神君腕脉的右手,翻手一把揸住梅玉霞的剑身。
他这一动作,简直快逾闪电,五岳神君应掌闷哼一声,实时倒地身亡,梅玉霞的短剑,也被夺了过来。
他的右掌虽被剑锋所伤,汩汩流出鲜血,却救了梅玉霞一命。
梅玉霞本是情感过于激动,失去理智,被白剑虹夺去短剑后,立即昏倒在地。
白剑虹俯身将梅玉霞抱起,走至五岳神君尸体旁,举起夺得梅玉霞的短剑,意欲将五岳神君头颅割下。
黑衣妇人倏然抢上二步,道:“小侠住手!小侠可否看老身教养梅姑娘份上,留他一个全尸,并请准老身将他尸体领回收殓?”
此时,华菲菲也走上前来,看了一眼黑衣妇人满沾泪痕而无限悲戚的脸,同情之心油然而起,检视了一下五岳神君尸体,确已心脉寸断,五腑皆碎而死,对白剑虹道:“这位前辈说得不错,就由她领回收殓吧!”
白剑虹沉吟了一会,终于对妇人点头:“你领回去收殓吧!”
妇人含泪将五岳神君尸体抱起,即欲下峰而去。
白剑虹忽然叫道:“前辈且慢!”
妇人脸色一寒,沉声道:“什么事?”
“在下为亲报仇,杀高前辈乃是不得已之事,你前辈以后如有困难之事,晚辈一定助你完成。”
妇人轻叹了一声,道:“谢谢你……以后如有闲暇,请带梅姑娘到紫云庄来盘桓盘桓。”说毕,看了昏迷不醒的梅玉霞一眼,下峰而去。
妇人走后不久,梅玉霞即悠悠醒来,挣脱白剑虹怀抱,向附近搜视了一下,道:“她哪里去了?”
白剑虹道:“抱五岳神君尸体下峰去了。”
梅玉霞闻言,立刻纵身向峰下追去。
白剑虹本欲拦阻,但已迟了,转对华菲菲道:“我们也走吧!”说时,拉着华菲菲的手,也欲随后下峰。
蓦然,传来一声佛号,白影一晃,世空已飘至他们身前,沉声道:“施主刚纔所说的话不算了么?”
世空说话时,天心真人,神龙尊者,洞庭龙王等二百余人,也随着世空后跟上,眨眼间,即将白剑虹和华菲菲围在中央。
白剑虹刚纔所提的条件,只是为了报仇,哪会借剑与他们,当下,双目一转,装傻地道:“在下说过什么话?”
世空双目倏然一睁,迸射出骇人神光,但语气却仍很柔和地道:“报仇之后借剑给老衲一用的话,难道施主就忘了不成?”
白剑虹淡然一笑,道:“啊!原来是这话,当时,你禅师有否答应在下的条件?”
世空陡然白眉一掀,沉声道:“如老衲不答应你条件,你有如此轻易报得了仇?”
白剑虹也沉声道:“恐怕未必!”
“你当真不借么?”
“物各有主,借不借由我愿意与否。”
天心真人倏然抢上一步,道:“笑话!此是全武林之事,岂能由你一人愿意与否!”
天心此话一出,二百余人顿起一阵冷笑之声,使场中气压变得极低。
华菲菲一移莲步,小嘴一嘟,道:“你们是否想硬抢。”她杏眼圆睁地对着天心真人。
天心冷笑道:“如不肯借,贫道等只好走此下策了。”
华菲菲斩钉截铁的道:“不借!”
世空很气怒地接道:“为什么不借!”
白剑虹将华菲菲拉退一步,向世空拱手道:“相传牛腹内宝藏甚多,但优劣有别,决不能为在场之人均分,家师为恐将瑰宝取出,引起抢夺而生杀劫。”
世空乃有道高僧,向以慈悲为怀,闻此言后,不禁脸露惭愧,但他为少林派之兴旺,也顾不了许多。
当下,低宣一声佛号,道:“瑰宝取出后,由老衲以公分给,决无杀劫之理。”
白剑虹星目一转,道:“你禅师能将‘大罗真经心法’分给别人么?”
世空倏然一愕,一时答不上话。
他之破戒重出江湖,纯是为了“大罗真经心法”,被白剑虹一言点破,不禁老羞成怒,喝道:“你怎知我不肯分给别人?你当真借不借剑?”
白剑虹淡然笑道:“禅师息怒,如要打,在下决定下二个半月拜访贵寺,请禅师立即通知天下英豪,届时,怎么打都可以。”
世空闻言,不由犹豫起来,他想:此战只不过为了一本真经心法,如动起手来,必然大损实力。下二个半月的约会,纔是九大门派存亡之战,如无足够之力,九大门派很可能从此消散。
他怔怔地想着,半晌不发一言。
神龙尊者见世空神态,内心很是气怒,倏然走上一步,对白剑虹道:“你今晚如不借剑,休想离开此地。”
白剑虹道:“贵帮副帮主已被在下废了,嵩山之会,你帮主也可以参加一了恩怨。”
顿了一顿,又道:“你现在也许不死心,我可以任你倾全力劈一掌,如你能把我劈伤,我立即借剑给你,否则,你得立即准备赴嵩山之约。”
神龙尊者内功何等精湛,数十年来未逢对手,心想:“你小子未免太狂傲了,那是你自找死路。”
当下,冷笑道:“如我伤不了你,立即离开此峰,永不作取宝之梦。”说毕,走上一步,又道:“请小心!”
华菲菲闻白剑虹话后,心头大惊,以为白剑虹要以死来了却一身恩怨,于神龙尊者话声一落,遽然喝道:“我来先接你一掌试试。”
神龙尊者双目一瞪,正要说话,白剑虹忙把华菲菲拉回,道:“菲妹,你回来,他伤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