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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兵不厌诈

梁春华等人巫山之行究竟结果如何,先不去说它,且说端木翔龙信马由缰地牵着两匹马,离开阴阳手邹天宇等一伙日月教的贼人,往西走了大约三十雾里地后,又转头后南,来到长扛边上。他本想在此雇条船直下江陵,但沿着扛岸走了十几里地,却找不到一条能载两匹马的大船。无奈,只得骑了黑马,将红马的缰蝇拴在黑马鞍桥上。顺着江岸柱下游驰去。

日头偏西,巳来到扛陵县城酉十里处的龙山。过了龙山.只需一盏茶工夫便可到在江陵。

龙山脚下官遭边有一个小村.大约有十余户人家,稀稀落落的房舍掩映在翠竹丛中。房首屋后鸡刨猪拱,田间麦子已黄,农夫正在收割。村外小溪哗哗的流水声.便小村显得宁静、和平。

端木翔龙在官道下下丁马,牵着马向小村走去。进得村来见有家关门闭户,想必男女老幼都到田间收割庄稼去了。他本想在这宁静的小村中讨些吃的,顺便给马匹上点草料,休息一下再上路。一看村中无人,只好牵着马匹回到大道上,继续往前走出半里地,在路边山坡上的一棵大树上拴好马匹,抽出宝剑割了些青草喂马,自己在树荫下躺下,闭上眼睛养神。

几天来,他没好好的睡过一觉,从少林寺到武当山,从武当山到玉泉寺,不是走路便是婿杀,这一射下,只觉精疲

力尽,浑身筋骨象散了架似的,迷迷糊糨的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隐约问听得有人在附近说话:“大哥,你看这两匹马,端的是宝马良驹,罕世少见。”

“前辈.我看那匹虹马好生眼熟,有些象余副分舵主的坐骑。”

“咱们过去看看。”

“兄弟,不可生事,赶睡要紧。”

“大哥.处们这两条腿都快跑细了。这遭到嘴边的肥肉焉能放过?”

端木翔龙听到有人打他的主意,顿时睡童尽消,身子躺着未动,将眼睁开一条缝,循声望去,见大道中央站着三人。

其中一人他认识,乃是在南阳县被他擒住后放走的日月教豫南分舵副舵主自焕章;另外两人是年遭古稀的老者。一人清癯精瘦,五官端正,头发半白,三蜡长髯随风拂动;一人粗壮胖大,面色虹润,虎目浓眉,额下无须。瘦子手中拄着一根黑虹色的手杖,粗发鸡卵。胖子肩扛一根镔铁棍,比手臂还粗.怕不下七八十斤。

端木翔龙心里一声冷笑,暗道:“尔等才是送上门来的肥肉,少爷正愁无处打探消息,尔等使送消息来了。”便坐起身来.向白焕章招手。

路中三人陡见树下坐起一人,而且向他们招手,不觉一愣。

端木翔龙朗声道:“白兄,请到这边来坐坐。”

白焕章这才认出他莱,便向身边两名老者道:“二位前辈,原来这马是小的一位朋友的,咱们过去歇歇再走,如何?”

两人点点头,随白焕章来到大树下。

端木翔龙站起身,笑容可亲的说道:“白兄,几年不见,你是越发富态了!”

白焕章笑道:“哪里,易铭兄冒t寒无恙否?”白焕章心眼十分娄活,一听端木翔龙称几年不见,他便顺着将端木翔龙的名字也给换了。

端木翔龙十分亲热地拉住白焕章的手道:“白兄,这二位前辈是……?”

白焕章道:“兄弟的上司,来.我给你们引见一下。这位是易铭兄是小人的好友,这位是鹰爪王骆大侠鹏超。”白焕章指着瘦老者对端木翔龙介绍遭。

端木翔龙心头一沉,忖道:“这老魔听说已物化几十年了.怎的还活在世上?怕有百三四十岁丁,怎的如此年轻?”只听白焕章指着胖老者道:“这位是赛金刚梅大侠竹松。”

不用介绍,端木翔龙已猜知这胖老者是谁,因为在玉石洞中,他已听师祖讲过几十年首横行江湖的一些魔头和驰名字内的一些侠土,其中鹰爪王骆鹏超和赛金钢梅竹枪便是为首的两大魔头。他二人自出道以来,杀人如麻,嗜血成性,两人臭味相投,结为兄弟,骆鹏超年长梅竹松四岁为兄,梅竹松为弟。两人横行扛湖,彤影不寓,哪里有骆鹏超,哪里便有梅竹松。据说五十多年前,有人在雪山上发现一颗玉雪灵芝。此物不亚于千年参王、万年首乌,功效比仙灵芝更佳。发现这棵玉雪灵燕的是印度一位到中原来传经的高僧。由于这玉雪灵芝长在千丈冰崖上,那印度高僧无法采摘,便将此事传开,希望有人将它采摘下来,制在丹药,普救苍生。这一消息传出,武林中人便蜂涌而至。’可是,面对千丈冰崖,谁也没那份能耐攀上去,大有只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可就在这千百名武林离手扫兴寓去后,这两个魔头却留了下来。不久,江湖中传出消息,说这两个魔头在冰崖下冥思苦想半月有余,始终无法上得冰崖,快快面归,途中遇上妻崩,被埋雪底。几十年来人们再也没听说过这二人的消息。哪知今日竟让端木翔龙给碰上了,两人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看来一身修为恐远非昔比。如今他二人竟然和白焕章走在一起,十有八虞也被日月教所笼络。

端木翔龙心中凛然,暗将神功运遭全身,面上仍然笑容可掬的对二魔抱拳躬身施了一札,道:“久仰二位前辈的大我,如雷贯耳。传闻二位前辈仙逝多年,想不到今日竟然在此幸遇,真乃晚辈三生之幸。”

二魔一直目不转睛地注槐着端木翔龙,良久,骆鹏超才缓缓地说:“小兄弟客气了,咱们这两个老不死的确实是九死一生,若说大名嘛,几十年前倒了响亮过。但如今咱们老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小兄弟休要再提。”

端木翔龙笑丁一笑,扭过头问白焕章道:“白兄,你这是从哪儿来,到哪去?”

白焕章道:“愚兄从巴东县来,要去扛陵城见总巡查。”

端木翔龙道:“颜庄主在扛陵县城?”

白焕章道:“是的。兄弟如今已升任总坛信使,教主传书要我带二位老前辈去见总巡查。”

端木翔龙道:“二位前辈也是贵教中人?”

白焕章道:“二老是教主新请的大上护法。易兄,加入本教之事你可想好?”

端木翔龙道:“小弟野惯了,怕是受不了教中规矩的约束,请容小弟再考虑些时,如何?”

白焕章道:“好吧。愚兄就再让你考虐三日。”

墙木翔龙道:“小弟想通后,到何处找你?”

白焕章道:“愚兄还不知三日后的去向,还是愚兄来找你吧,你准备到哪儿去?”

端木翔龙道:“小弟受朋友之托,将这两匹马关到秭归县去。白兄不妨到那里找我。”

两人这一问一答,真真假假,虚虞实实,真是哑巴吃汤圆,各自心中有数,端木翔龙童外的得到颜良的消息,暗自高兴不已。

忽然听到梅竹道:“白老道,若是咱们到了江陵找不到总巡查咋办?”

白焕章正感心中一件极重要的机密未告诉端木翔龙,当着两名未来的太上护法,他不敢讲出此事。梅竹松一问,正中下怀,立即回答道:“教主传信小人,要是在江陵见不到总巡查,就让小人带你们二老直接到凤穴寺去,因为届时教中护法、侍卫都要在那里聚齐。正好当众向大有宣布您二老就职。”

梅竹松道:“好端端的跑到那鬼地方去干什么?”

白焕章道:“小的这就不知道了。”

梅竹松道:“教主这鬼东西,搞得神秘兮兮的,玩什么花田?”

白焕章道:“了许教主在那里举行开山大典吧?”

骆鹏超冷笑一声道:“庐山、黄山何处不好开山立振,跑到那么个巴掌大的地方去,何况那里靠进少林寺。”

梅竹松道:“说起少林寺,老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那些秃驴看着就让人心烦,可又奈何不得。也好,咱们以后也去摸摸那些秃驴的屁股,看他们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骆鹏超道:“兄弟,那些秃驴还是少惹的好。咱们几十年末到中原走动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你敢保少林寺的三千和尚中就没有新出的龙凤?闹不好碰得灰头土脸。一世英名不就付诸东流了么?”

梅竹松道:“这倒也是,前几天一路上尽听人们说起一个叫什么端木翔龙的黄毛小子,功夫十分了得,教主的少林、武当之计皆毁在那小子手中。他莫非是三头六臂?”

白焕章道:“两位前辈不知,他虽不是三头六臂,但功夫深不可测倒是真的。小的亲眼见他在少林寺杀死咱们教中六名护法、三名堂主和总巡查的两名侍卫。我的天!少林寺的十八罗汉阵都奈何不了的咱们十一名兄弟,却被他一招击毙。仅仅一招呀!现在想起当时的惨状,小的还感到毛骨悚然。”

梅竹松惊讶地问道:“真的只一招便毙了十一名高手?你小子不是在吹牛吧?”

白焕章道:“前辈,若有半句假话,您老砍下小的脑袋。当时在场的人只看见偌大一个蓝晶晶的光环一闪倏灭,咱们的十一名兄弟便鸣呼哀哉了。那血,那肉,那缔造得六零八落的残肢断腿,哎别提了!提起就让人三天三夜吃不下饭。教主亲口说,他的功力恐怕不在教主之下。要想战胜他得费点力气。

骆鹏超道:“听说他有一把墨花剑,是不是已经悟透剑中的神功绝技?”

端木翔龙插嘴道:“这可是真的,他确关有一把墨龙剑,半年前晚辈在秭归县亲眼的见,听说前几日又有人在秭归县看见他。”

梅竹松道:“救主为何不想办法将他除去?”

端木翔龙心道:“狗屁!怕没那么好雕。”嘴上却道:“听说他与贵教有深仇大恨,教中有很多人参与了屠杀他全家的惨案。晚辈之所以犹豫不敢加入贵教,怕的就是惹火烧身。”

骆鹏超道:“你是说凡是加入本教之人都会成为他的敌人?”

端木翔龙道:“也许吧,不过听说他也不滥杀无辜,贵教中有很多不便从他手下逃生,但他发誓要铲除贵教却是真的。”

白焕章道:“二位前辈,今后不是防着他些才是,你们之间无冤无仇,能不招惹他便不招惹他为好。”

梅竹松把手中镔铁棍一顿,几人立感这脚下的地皮都随之颤抖。只听他道:“不!他若如你们二位所讲那般厉害,老于倒想会会他,纵是死在他手中也不感冤枉!”

端木翔龙道:“白兄,小弟托你为家祖父寻访的故人可有消息?”

白焕章道:“还未访到,有人说他已取道西行,不知是否如此,待愚兄再替你寻访。”

端木翔龙道:“如此多谢了!小弟前日遇见家师,他给了小弟一颗丹丸,你替小弟费心尽力,小弟无法报答,就将这丹丸送与你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递给白焕章。

白焕章心中明白,此药一定能解他父亲所中贼人之毒。

心中感激不尽。但表面上却再三辞谢,端水翔龙执意要给他,他只好称谢收下,纳入怀中。

此药乃是端木翔龙得自寂然子大师的遗物,第一次在南阳遇上白焕章时,他不知他所言父亲中毒一事是假是真。后来在神农架石洞中,他特丹丸给南宫平时,特意留下一粒。不久前遇上邹天宇时.在审问过程中确知白焕章的父亲是中了贼人毒手。所以,他这才将丹丸给了白焕章。

太阳已寓酉边山头不远,白焕章与二魔动身奔江睦去了。

端木翔龙目送他三人消失在山后,高兴得至极.白焕章告诉他的消息实在是大重要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不,好处来丁!

日月教主秘密重返凤穴寺,这恐怕不是什么开山立派,其中一然蕴藏着新的阴谋,端木翔龙冷静地将白焕章的话又想了一遍,认定日月教的贼人聚集凤穴寺必有所图,难道他们又要二次偷袭少林寺?

端木翔龙一跃而起,拍去身上的草屑尘土,解下马缰.飞身上了黑马,红马的缰绳拴在马鞍上,一人两马顺着官道,远远的跟在白焕章等三人身后,向扛陵进发。

十多里地,转跟即到。白焕章带着两魔在城中东拐酉转,穿大街,人小巷,终于来到城东一座大宅前。白焕章对那人叽叽咕岵说几句话,那人立时满脸堆笑将大站打开,躬身立于门外。白焕章扭头招呼二魔,进了大宅后,大门夏又关上。这一切都让躲在小巷拐角处的端木翔龙看在眼里,他仔细记住这座大宅的模样和周围的地形后,这才转身牵着马离开。

江陵县乃古时荆州城,地处长江中游,西镇巴蜀之险,南据江湖之会,为兵家必争之地,历代封王置府的重镇。城内十分繁华,茶楼酒肆,衣店当铺,钱庄客栈,应有尽有。更有青楼妓女,穿得花枝招展,潦脂抹粉,沿街打情骂俏,招揽客人。

端木翔龙找了好几家字号较大的客栈,想将马匹寄养在店里,可店家一看他那两匹马.均连加摇头不敢接受。说是近日这县城附近盗贼十分猖撅,右有什么童外,他们赔偿不起。

墙木翔龙苦笑着,牵了马在街上溜哒,走着走着他突想起个主意,便牵着马来到东街的宁远镖局,要求见见局主。守门人道:“局主不在,他有事外出,恐怕十天半月不会回来。”

端木翔龙问:“局中谁在主事?”

守门人道:“总镖头朱三哥,客官可要见他?”

端木翔龙道:“甚好,麻烦老哥通报一声。”

看门人进去不多一会,院内快步走出一人。此人五官端正,身材修长,双目炯炯.精光暴现.太阳们高高鼓起,一看便知内功修为已登堂人室。一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落,老远的便听他笑道:“贵客远道而来,在下朱三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端木翔龙抱拳作了一揖,道:“朱总镖头,在下易铭,有事前来烦劳总镖头,请恕在下罪昧造访。”

朱三笑道:“易兄客气丁,请到属里粗话。”

端木翔龙跟随朱三进了院子,看门人上前接过马缰,将马牵到后院马棚喂料涮洗去了。

两人来到中堂,分宾主坐下。朱三开口道:“易兄,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端本翔龙接过下人送上的茶水,呷了一口道:“总镖头,此番前来,想请贵局替在下护送一样东西到河南少林寺去,不知总镖头可愿接此镖?”

朱三道:“不知磊兄的保何物?”

端木翔龙道:“两匹马,就是知才总镖头看见的那两匹马。事成之后,在下奉上纹银一百两,总镖头……”

朱三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

端木翔龙随即取出两锭十两笪的金子和几张金叶于放于茶几上道:“剩余的分给弟兄们喝杯花。总镖头事情紧迫,还请总镖头安排弟兄们即刻上路。在下修书一封,请一并交与少林掌门慧明大师。”

保镖的规矩是镖主与镖局双方谈好价钱后,先付一定的押金,镡安全送到后,再付足镖银。可端木翔龙一出手便是的三十两金于,远不止百两纹银。朱三见他出手大方,立即叫来两名镖师,宴他们带上几名兄弟,马上起程。两名镖师受命后,转身欲走,被端木翔龙唤住了。

端木翔龙对朱三道:“总镖头,此事不宜声张,也不需太多人手,就请二位兄弟骑那两匹马走吧。”朱三有些为难,端木翔龙笑道:“总镡头放心,这马是在下的,决非他人之物。因在下声事要办,带着它们极不方便,二位兄弟骑骑无妨,只是路上请精心照顾,莫要随意抽打就是了。”

朱三倒不是怀疑端木翔龙的马匹来路不正,因为他从端木翔龙一脸英气上看出,他决非什么宵小歹徒.更何况所保之物的是送往少林寺。他所为难的是保镖主的马。又骑镖主的马,这在他们宁远镡局不是第一次。可一看端木翔龙一脸挚诚,便不再开口,立即吩咐下人取来笔墨纸张侍候。墙木翔龙挥笔疾书,片刻钭书信写好,封上口后交与朱三道:“总镡头,这马交到少林寺即可,信一定要亲自交给掌门慧明大师或者达摩上院的四长老,切勿交与他人。”

朱三接过书信遵给两名镡师中的一位年长的,道:“镖主的话.二位可记住了?”

两位镖师点点头,朱三从花几上拿起两张金叶子,一人分给一张,道:“这是镡主赏给你们的酒钱,立即动身,不得延误。”

两人接过金叶子.高兴得不得了,转身走了出去。

端本翔龙起身对朱三抱拳道:“总镖头,在下有急事要办,告辞了!”

朱三还礼道:“你放心,敝局虽然在扛湖中无甚名头,但所保之物从未失过手。”

端木翔龙笑道:“拜托,拜托!”

端木翔龙与朱三押手作别,向城东走去,来到那小巷大宅对面的一家小酒店,要丁酒菜.倚窗而坐,自斟自饮,监视着巷于对面的大宅。

待到酒足饭饱,已是掌灯时分。那庄大宅的门始终紧闭着,不见有人出入。端木翔龙嗅过酒店掌仨结帐,掌柜早已将酒资算好,报出价来,一共是二两三钱六分银子,端木翔龙掏出一锭五两笪的纹银递给掌柜道:“不用找了!”

掌柜子白的多得了许多银子,心中十分高兴,连忙道谢。端木翔龙道:“掌柜的,对面那大宅好气派呀!不知是何人私宅?”

掌柜的收了大家银子,嘴巴变得十分勤快,答道:“那是本城首富留百万家的住宅。”

端木翔龙道:“哦,此人想必慷慨大方,行善积德了?”

掌柜道:“不瞒客官说,他呀,钱财虽多,但来路不正。为人也十分阴险狡诈,这江陵城中无人不恨他,可又无人敢惹他。客官走路时需要注意,千万别在他家门前停目张望,小心他家放狗咬你。”

端木翔龙道:“他家里真那么霸道?”

掌柜道:“客官小老儿看你是外乡人.才敢告诉你。他家从上至下都是一窝豺狼虎豹,为宜不仁,专干那欺男霸女、谋财害命的勾当。他家养了许多打手暗探,比那衙门里的差官捕快还要坏,若是有钱的外乡人进了这城,等于进了虎口。”

端木翔龙听得心头一凛道:“不知那要远镖局与他家可有来往?”

掌柜道:“这城中唯有宁远镖局的人他家不敢惹,那镖局的郑老局主是殷百万的姊文为人刚正不阿,急公好义,扶弱济贫,并有许多武林朋友,所以他对郑老局主表面畏惧,暗里恨之人骨。两家可以说井水不犯河水从不来往。”

端木翔龙的心这才踏实,道:“掌柜的,可知他家最近常与什么人来往?”

掌柜道:“前几日来了一伙人,进那大宅后便再没出来。客官,小老儿已注意你多时了,你喝酒是假,窥探他家是真。我马你还是少去摸老虎屁股,好端端的把小命搭上,那可不划算啊。”

端木翔龙道:“多谢关照.我自会省得。”

夜色已深探,端木翔龙将衣衫脱下.露出一套黑稠子的紧身夜行服,将外衣服挽成一个包袱拴在后腰上,两把墨龙剑斜插在巴掌宽的腰带上,长剑斜插背上。一切收拾妥当,别了掌柜,来到小巷对面大宅围墙墙报下。他顺着围墙走了大约百丈,估摸着已绕到那大宅的后院,提气拔起两丈多高,轻飘飘落在墙头上。

月高被浓厚的乌云掩没,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正矗夜行人活动的好机会。墙木翔龙伏在围墙上,凭自己一双夜间视物如昼的夜眼,仔细将围墙内看丁一遍。见下面是个很大的花园,假山亭阁,曲桥流水,花草树木,荷塘垂柳,十分幽静,便轻提身形,飘身落到院内。谁知脚尖刚一触地,呼地一声从草木丛中,假山缝里,屋子的拐角阴影处窜出四条黑影.凶猛地向他扑来。他不懂不忙,双手疾弹.几缕指风射去,只见黑影在半空中一窒,往下便坠。他轻晃身形,一跃上前,接住了坠落下来的四条黑影。原来是四条四五十斤重的狼犬,每条狼犬的脑门上都有一个指拇大的洞眼.粘乎乎的热血直往外冒。他将死犬往围墙下的阴影中一放,双肩傲晃到了一间透着亮光的上房墙根下,屏息静气奏割窗缝边,眯着一只眼睛往里窥看。原来是间书房,十分宽敞,四周墙上挂满字画,书架上整整齐齐樱满书籍,书架旁边是一张长条收案,案上置着文房四宝。东西网侧放着几副茶几和太师椅,几上置着一盆盆兰草花卉。厘于的一角安置着一架古色古香的瑶琴,琴的上方墙壁上悬挂着一把三尺八寸长的宝剑。端木翔龙将目光移到书案后大师椅上闭目养神的一个胖子身上.这房间里只他一人,只见他身穿一件团花蓝色长衫,浑身上下肉嘟嘟的,年纪大五十岁上下。长着一脸横肉,粗眉豹眼,大脑袋剃得溜光亮,一双招风耳又大又厚,阔嘴咧腮,颌下无须,一丝垂涎着嘴角流出,滴到地上,看样子是睡着了。

端木翔龙圃绕书房悄悄查看一遍,见无异状,便轻轻推房门,一闪身到了书案前,探手扣住那人的右手脉门。稍吐劲,那人倏地睁开双眼。他一见面前站着一人,黑巾罩,一双眼睛亮晶晶如同黑储备中的寒星逼视着自己,而右腕脉己被对方五指紧紧的扣住,动弹不得,吓褥他魂飞魄散,面如土色,结结巴巴道:“好……好汉……你……你要…要什么,尽……

尽管拿。”

段木翔龙冷笑一声道:“我要你的命!殷百万,你这为富不仁、鱼肉乡邻、祸害一方的恶贼,你作恶多端,报应到了!”酒店掌柜曾向他描述过殷百万的长像,所以他一口道出对方的身份。

殷百万吓得几乎昏死过去.顺着太师椅滑向地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叫道:“好汉饶命!大爷饶命!”

端木翔龙手上一用劲,挥得他刚想嚎叫,被端木翔龙沉声一喝:“不准叫喊!”他忙得涌到嗓子的声音咽回肚里.强忍着痛楚,道:“大爷饶命,小人以后再也不敢做坏事了!”

端木翔龙冷冰冰的说道:“想得便宜,今日饶了你,明日你咬起人来更加歹毒疯狂。告诉你,今日你是死定了。但要死和舒服痛快,只有老老实回答几十问题,不然的话,我要点你的奇筋八脉,错你的七十二处骨络,上你全身筋脉萎缩,气血枯竭而死。说,你与日月教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端木翔龙剑眉一挑,双目一瞪,道:“看你不吃点苦头不肯讲实话。”招起左手便要点下。

殷百万急道:“真的没关系!”

端木翔龙似笑非笑道:“颜良等人现在何处?他们难道也与你设关系么?嗯!”

殷百万匍匐在地,浑身粟抖道:“颜良是小人的朋友,他们南来北往都要在小人这里借宿,小人真的不曾加入他们的组织。日暮时来了三人,他们与颜良密谈了片刻用过酒饭,于掌灯时分从后园越墙走了。”

端木翔龙一听,知他所言不假,自己并未问他白焕章等人的事,他便和盘托了出来。于是便问道:“你可知他们要到哪儿去?”

殷百万道:“好象是到什么寺去,小的确实记不清了,不过那地方好似寓少林寺很近。”

端木翔龙道:“你们来往密切,可听他提起过日月教主是谁?总坛在什么地方?”

殷百万道:“有一次小人听他喝醉酒提起过.他们的总舵好象是在巫山神女峰,教主是巫山神君,也就是他的师父。”

端木翔龙心头一禀道:“巫山神君是副教主,这个我早已知晓。”

殷百万道:“不对!教主与副教主惧是巫山神君一人。不过小人听他说过,巫山神君不常在总舵。此人诡谲狡猾,他的真正面目和住处,只有蘑良与日月水火四侍卫知道。”

端木翔龙道:“你还知道些什么?统统讲出来.我或许烧你一命。”

殷百万一听能保全性命,一咕嗜从地上爬起来,端木翔龙点了他的三之穴道,松开手道:“快说,少爷不耐久等。”

殷百万连连点头,躬身哈腰道:“小人还知道一件事,听说在一个秘密洞窟中关押了许多武林中有各人物.现在江湖上活动的许多有名的人物都是假的,是经过巫山神君亲自易容后的替身。他们还在昆仑山中的一个地方训练了一批死士,全是从各地找去的资质上乘的年轻人。这些人练的一种什么‘枯骨阴煞功’,据说练这种功时要专吸人血,功成后一月不吸人直便会功散血枯面死。”

端木翔龙听得心惊肉跳,迫问道:“如此核心机密,你是从何得知?看来你们并非一般朋友?”

殷百万括起头.一购的惊骇惶恐,道:“实不相瞒,颜良三岁时全家染上瘟疫,死得只剩下他一个,是小人的父亲贩马归来,在路上将他捡回来救活的。他与小人一块长大,亲如兄弟。二十年前巫山神君被人打成重伤,在雪地中奄奄一息时,又遇上小人的父亲去扛西贩盐归来,特伯救回家中,请来名医将他救括。巫山神君为感救命之恩,便收了颜良作徒弟。

颜良本不姓颜,他是跟小人一个姓,叫殷诚良。小人叫殷诚忠。颜良是他做君山集贤庄庄主时改的假名。听以……”

端木翔龙道:“你为何不拜巫山神君为师.跟他学艺?”

殷诚忠道:“小人天生蠢苯.巫山神君说小人不是习武的材料,所以未收小人。”

端木翔龙道:“巫山神君常寒这里吗?”

殷诚忠道:“以前常来,可这一年多来他只来过二次。”

“他每次来时是什么打扮?”

“说不准,什么样的人他都装扮。”

“他有多少徒弟?”

“两个,颜良是二徒弟,大徒弟是他从小拣来的一个孤儿。叫什么,姓什么,小人一概不知,只是知遭那人已跟了他三十多年.大约有三十多岁吧。另外,他也传四侍卫许多武功。”

新的发现使端木翔龙暗自高兴,道:“你一次也没见过他大徒弟?”

殷诚忠想了想道:“见过一次,现在已不太记得清他的模样了,大约是五年前的一个月夜,那人长得有些象大爷你,高在修长的身材,五官……五官么很端正。当时巫山神君在这后园中考他功夫,好象他们也好久没见面了。我躲在暗处见他俩比比划划不知讲些什么,然后见那人好象在运功,一双手掌渐渐变红,最后红得象鲜血。小人只听巫山神君对他说,要等手掌周围出现一圈紫气时,才算大成。后来我问颜良,颜良说他没练这功夫,因为练这功夫必须是童身,而且要经常用人血培掌.说是这掌一旦练成,天下无敌。三五丈内可以将对手的精血全部化掉。小人不知是真是假。”

“血掌?”端本翔龙心中惊骇,猛然想起一个人.不由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他?”接着他又连连摇头道:“不可能!艳对不可能!”

殷诚忠一副可怜兮兮的样于望着端木翔龙道?“大爷,小人所言句句是实,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还请大爷饶小人一命,小人今后一定积德行菩,将功补过。”

端本翔龙看着他一言不发,许久才缓缓道:“你可曾听他们谈起过一个叫端木翔龙之人?”

殷诚忠连忙道:“听说过,人小听他们谈起那人时,神色凛然.好象很有些畏惧。”

端木翔龙一把扯下蒙面黑巾,道:“少爷便是他们的冤家死对头端木翔龙,今日之事,你谁也不准告诉。从此必须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并严令你一家上下不可欺压乡邻,鱼肉百姓,不然的话,少爷取尔等狗命易如反掌。”说罢凌空对着三丈对外的一个花瓶一弹,叭地一声花瓶裂为碎片。然后又对着两三丈远的一盆花探手虚空一抓,那盆花便活了一般向他飞来。他轻轻托住花盆,只见盆中一株盛开的牡丹渐渐枯萎变黄,花辫象被一股无形的气流托起,离了花柄冉冉向上飘去,最后花盆中的花树冒起一股青烟.窜起一尺多高的火苗,化为灰烬,而那些花瓣却紧紧的粘在二丈多高的天花板上,组成四个鲜艳夺目的大了,为恶者死!接着,端木翔龙双手拔出墨龙剑,托在掌心,只见两把渐身墨黑、剑柄碧绿晶莹的短剑,缓缓从他手心升起,暴吐一尺多长的黑色剑芒向前飞去,两把剑象两条黑龙围绕在殷诚忠身前身后,盘旋飞舞,时而慢若游蛇,时而快如闪电。殷诚忠只感短剑离体一尺多远,浑身就象掉进冰窟窿里一样,砭骨生寒,浑身发抖,上下牙得得得不住打架。突然,寒气消失,整个身子又好似置身于火炉之中.灼热无比,烤得他面红气喘,汗水如注湿透衣衫。

蓦地,两把短剑一闪回到端木翔龙手中,端木翔龙神色自若地还剑人鞘,冰冰地说道:“你要看清楚了,记住:从今往后,他必须七日一放粮,三日一施粥,以此来赎你一家造下的罪孽,若有违抗,摸摸你的脑袋,看看还能不能长在脖子上!”

殷诚忠算是开了眼,见了世面,许多人怕还没他这福气。留得性命最是要紧,他亲眼目睹,亲身体验了端木翔龙的旷古神功绝技,哪还敢道个不字,不住的点头哈腰满口应诺。

端木翔尤抬手虚点,解了他的禁制,头也不回飘然寓去。

殷诚忠恍若做了一场恶梦,半天才从惊骇中请醒过来。从此他再不敢在江陵城中作威作福,干那伤天害理之事。并且遵照端木翔龙的旨意,三日一施粥,七日一放粮。江陵城中百姓还以为老天开了眼,使从前这大奸大恶之人脱了胎换了骨,其中奥妙只有殷诚忠家对面那小酒店的掌柜知道,当然,殷诚忠自己更加清楚。看来死之一字对人来说确关可怕!特别是那有钱有势,为富不仁之人。

端木翔龙离开殷家大宅后,来到小酒店门前叫开房门,掌柜一见他平安归来.又惊又喜,急忙给他打来热汤,让他梳洗更衣。然后端上一些卤肉凉菜,并搬出一缸五斤重的陈年花雕,两个坐下对饮起来。端木翔龙便将经过大略讲了一下,直听得掌柜眉飞色舞,称快不已,两人一直钦酒畅谈到四更前后,端木翔龙已有七分醉童,这才将两张二两重的金叶放在掌柜面前桌上,站起身出了酒店。掌柜拿起桌上金叶子追出门来一看,巷头巷尾哪还有端木翔龙的影子。

东方破晓,端木翔龙已踏着晨露到了钟祥县东北的皇陵。为了抢在颜良等人之前赶到风穴寺,沿途他既不打尖休息,也不再打听颜良等人的行踪,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赶路,到日头偏西时,已走出好几百里地,快进入河南境内了。

前边是一片山地,起伏的岗亮连绵不断,由北向南伸展开来,象一条巨蟒横卧在大地。端木翔龙登高远眺,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洪亮的趟子声。

那是镖局走镖时走在镖货前边的趟于手喊的趟子,目的在于告诉道上朋友自己是哪家镖局的。道上朋友一听趟子声便知是哪家镖局的,若是朋友熟人,大家可以互相邦忖照应。而那些绿林好汉和剪径劫道的黑道人物,一听趟子声便积压是某人走的镖,或碍于人情面子,或因镖局的牌子太硬,便放他通行。镖局走镖,一靠人情面子,二靠手底功夫,三靠机警精明。

趟子声越来越近,到了端木翔龙身后不再出声他这才发现自己站在路中,挡了别人的道。四名趟子手正一言不发的站在他身后望着他。他歉意地冲他们笑笑,跨出几步站到了路边。

趟子见他无甚恶意,继续喊着趟于往前走去。工夫不大,后面上来了一队镖车,一共有十一辆,每辆车都用油纸遮盖着,看不清装的何物,领头和末尾的车上都插着一面小旗,旗上书着震武镖局四个字。押镖的镖师共有二十六人。个个血气方刚,慓悍矫健,双目炯炯,神采奕奕.其中有四五人太阳穴高高鼓起,内功造诣已有相当火候。这些人走过端木翔龙身边时都不约而同地望他一眼。也许是看他长得实在英俊,也许是看他柔弱文静却腰悬一柄古色古香的宝剑,未免好奇。

镖车走过,最后是两位骑在马上的镖头。两人神气十足,有说有笑,路过端木翔龙面前时,其中一人一扬鞭道:“这位公子孤身一人站在这荒郊野外不感寂寞么?可是要向前赶路?

跟咱们一道走吧。”

端木翔龙笑着道:“多谢兄长美章。在下欲往河南,不知贵镖欲往何处去?”

另一人道:“我们也是到河南去,咱们一块走吧,不然遇上劫道的,你手无缚鸡之力,岂不白白特性财性命丢掉?”

端木翔龙迈步跟在他二人身边,第一个镖头在马上回过头问道:“公于贵姓?仙乡何处?”、

端木翔龙道:“在下姓易,叫铭,家住河北秭归县,不知二位兄长尊姓大名……”

二人报了姓名,一个叫李春来,一个叫王三喜。

端木翔龙道:“二位兄长,邹局主近来可好?”

两人一听他认识老局主,急忙抢着回答,李春来道:“托公子福,老局主近来尚好。”

王三喜道:“就是有些想大少爷。公于认识我家局主?”

端木翔龙道:“不认识,可见过你家少爷。”

两人急忙问起邹天宇的消息,端木翔龙便将遇到邹天于的经过真真假假的讲给他二人知道。二人听后好生欢喜。大家一路说笑向前,刚翻地山梁,前边传来一声尖悦的呼哨。

“有人劫遭!”孪春来大叫一声,拍马向前冲去。王三喜扭头对墙木翔龙道:“易公于,咱们恐怕遇上麻烦了,你赶快到镖车那里去。等会要是动起手来,你躲到车底下去就没事了,一般贼人只劫镖不劫人。说完双脚一踢马肚,那马如疾箭般向前射去。

“这两人心眼还不错!”端木翔龙暗忖,因为大凡干保镡这一行的多为人看不起,镖师中十有八九出身不好,染有恶习,可两人一开始便给丁端本翔龙一人好印象,既不粗俗野蛮,却是和气豁达,他决计上前看看,一来长长见识,二来么,必要时也好帮帮他们的忙。

于是,便不紧不慢地踺到镖车前面。

只见推车的车夫全都将车推到一处,抱头蹲在在上。这是绿林道上的规矩,只要他们不乱动,劫镖的便不会伤他们性命。二十六名镖师围成一圈护住镖车和车夫。李春来和王三喜平端宝刀端坐马上,注视着前边的路口拐弯处的动静。

端木翔龙从未见过贼人劫道,觉得新奇,便踱着方步往前凄。一名镖师冲他喊道:“公子请到圈里来。”端木翔龙前凑。一名镖师冲他喊道:“公子请到圈里来。”端木翔龙冲他笑笑,站在两位镖头与镖师们组成的圈子之间的一块岩石上。山风吹拂着他一身质地上乘的白色丝绸儒衫,飘逸潇洒,但又显得有些弱不禁风,象官宦人家终日养尊处优的贵介公于。

众人见他少不更事,无不为他担心捏把汗。

又是一串呼哨响过,几支响箭射向空中,只见迎面山道拐弯处好似从地上冒出来似的,突然钻出十几名精壮大汉,一字排开挡住道路。周围密林中也涌出几十名各式各样的人物,呼啦一声将镡车及二十多名慷师团团圈住。

端木翔龙一看,心里顿时起疑,暗忖:“这哪象劫道的蟊贼?分明是武林中的高手组合,这镖车中难道有什么武功秘笈或武林至宝不成?”

正想着,对面弯道处并肩而立的十几名贼人中踱出一人,相貌清癯,五官端正,三绺长须,无风自动,双目如鹰,精芒倏现,年纪在四十五六岁上,腰间一柄长剑古色斑斓,看去极为名贵。只见他走到离两位镖头三丈多远站住,阴阳怪气地嘿嘿一笑,道:“诸位,一路辛苦!”

李春来在马上一抱拳,朗声道:“朋友请了!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咱们远道面来,不知大爷们在此,未曾备得礼品前去拜山,待咱们回来后,一定备厚礼前来谢罪。还请各位大爷给个面子,高抬贵手,让条道路给咱们过去。兄弟这厢谢地了!”

“嘿嘿,你反咱们看成什么人哪?占山为王的草寇.还是拦路劫道的蟊赋?”那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一双鹰目直往镖车上瞅。

王三喜冷笑一声道:“阁下既不是强盗,亦非小賊.为何拦住我们去路?还请指教。”

那人阴恻恻道:“为了那车中之物。”

王三喜谴:“说来说去还是寓扛工一个抢字。阁下可知这车中之物是谁家的?”

那人道:“别人不知,咱爷们儿可知道。不就是江浙两省为世宗老儿搜刮的民脂民膏么?那些贪官污吏得之不义,咱爷们儿取之有道。本教适值开山立教之时,正缺银两,尔等今日既然送上门来,咱凶们儿人和财都留下了,尔等后事自有人料理,放心上路去吧!”只见他把串一挥,高声喊喝:“弟兄们,干得干净利落点,别让六扇门的鹰爪嗅出味来!”

几十名贼人呐喊一声,一哄而上,一时间刀光闪闪,剑气森森,罡风激荡,劲气砭骨。

二十几名镡师,十几名车夫和趟子手眼看就要惨遭屠戳。

蓦地,一声请越的喝声,在人们头顶传开:“慢!”声音虽然不激昂,但却象在每个人耳边响起,谁都听得清清楚楚。

刺出的剑,挥出的刀,劈出的掌,砸出的拳,全都凝而不发,一齐将目光射向岩石上迎风而立的端木翔龙,谁都不相信这声音发自这文弱书生之口。

端木翔龙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包然“噗嗤”一笑,道:“诸位,别在少爷面前舞刀弄棍,少爷胆小,见不得杀人流血。何况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也不问问我是谁,同不同童你们取之有道。”

“你是谁?”为首出面说话的贼人断喝遭。

“凭什么要告诉你我是谁?你不知道自己去打听打听么?”端本翔龙笑着说道,轻轻走下岩石,神色自若,满面带笑地向那人走去。

那人脸若冰霜,沉声喝叱道:“站住!你好大的胆!不在家中读你的四书五经.跑到这里来擞什么野?难道不怕死么?”

端木翔龙站住了,两人相距不到两丈,只见他淡淡一笑道:“此言差矣!阁下既然认定少爷是读书人,读书人讲的就是纲常伦理,他保他的镖,你立你的救,井水不犯河水,称凭什么要拦劫他的镖?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取之有道。我问你,天下还有象你这样脸皮厚的人么?”

“你找死!”那人挥手一掌劈向端木翔龙,端木翔龙好似不识厉害,将手在面前一摆,道:“慢来,少爷的话还没说完,怎的就动手打人?真是秀才遇强盗,有理无处道。”

那人拍出的七成掌风,端木翔龙这么随手一摆,便如泥牛人诲,无影无踪。他这才知道遇上了能人,急忙擞招暴退三尺。

端木翔龙笑道:“少爷又不打你,你退什么?告诉你,他们这车上有白银,黄金.翡翠,玛瑙,也有祖母绿,猫儿眼,红珊瑚,珍珠宝石,就是没有后悔药。咱们不管他是搜来的奇珍异宝也好,还是刮来的民脂民膏也罢,即来之于民,则还之于民,皇帝老子不配享受,你等日月教的贼人更不配享受。但是,少爷宁愿让他们运进京去献给皇帝老子,也不愿你等染指。好啦!要打要杀你动手吧!”

“你究竟是谁?怎知咱爷们儿是日教鞍之人?”那人虽然一招无功,可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完全不将端木翔龙放在眼里,声音阴沉冰冷,目中杀机倏现,恶狠狠地盯着端木翔龙。

墙木翔龙道:“少爷已经告诉过你,要想知道少爷是谁,自己去打听,少爷懒得告诉你。至于为何知道你等是贼教中人,乃是你自己说话露了焰儿,如何反来问你少爷。动手呀,你不是要少爷的命么?来取呀!”

端木翔龙迈步上前,那人哈啷一声掣出宝剑,立马蹲裆,拉开架子,摆开门户。手中宝剑直如一弘秋水,遥指端木翔龙的胸前要害大穴。

端水翔龙象逗小孩似的把手一招,道:“过来,把剑给我!”

那人立感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吸力,将自己前拽,身不由己迈步上前,手中玉剑脱手飞向端木翔龙。端木翔龙抬手抓住宝剑,反手扔给身后的李春来道:“李兄请替在下保管好,三月后在下派人来取。”此时,那人已到他面前三尺远近。

只见他右手轻抬,那人腰间的剑鞘已到他手中,他又反手将鞘扔给李春来,随着啪啪左右开弓,赏了那人两个大耳光,道:“打你这出言不逊的臭嘴!”那人象是被施了定身法给定住似的,双手下垂,伸着脖子让端木翔龙打。端木翔龙打完后,左手扳住他的右肩,右手抓住他的脑门,又道:“扭断你的脖子,看你还凶!”咔喀,一声脆响,那人的脸果然给转到了背后后,那人哼都没哼一声,便气绝身亡。

真是匪夷所早,鬼惊神泣,在场的人宛如扭断脖子的是自己,情不自禁地伸手往脖子上摸去。几名胆小的贼人早已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有的则悄悄往后退去。

弯道外的十几名贼人呐喊一声,挥舞兵器扑上前来,一个个血贯瞳仁,状似饿狼疯狗。

一圈圈发浪.一层层剑影,一股股潜流暗劲.一齐罩向端木翔龙,跟看刀枪剑戟将都要扎到他身上,只听他一声长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尔等何和前来送死!”死字刚落,一道蓝晶晶的光荒破匣面出,形成一个又圆又亮的光环,一圈一圈向四面八方涌去,惋如平静的水面丢下一颗石于,荡起的层层涟漪,绵绵不断,蓝芒中红光闪现,宛如一道彩虹。随即传来一片闷哼惨叫,直如鬼哭狼嗥,令人汗毛倒竖,心惊肉跳。

蓝芒倏止,只见端木翔龙负手而立.目光柔和,面事笑容,直视着围住镖车的贼人,在他二丈外的周围,圆圆的撒满一圈模糊血肉。他一招是在玉泉寺颜良等人屠杀时悟出来的九招剑法中的一扫,威力远远胜过了在少林寺施展寂然子大师留下的三招无极乾坤剑中那一招。简直是罕世绝伦,举世无双。

端木翔龙双肩一晃,脚不拈尘,已回到原先站立的那块岩石上,气定神闪,渊亭狱峙。

他还是那样笑容可亲的轻言细语道:“尔等这些跳梁小丑,还不快滚!趁少爷还未改变主意,滚得越远越好,以后多行菩,少作恶。日月教是成不了气候的,还是安安份份做人保险,何必着他人充当走狗呢?滚吧!”

谁还敢道个不字。日月教的贼人只恨爹娘少生了四条腿,连滚带爬,比兔子还逃得快,贬眼间便逃得干干净净。

镣局的一干人,象看什么稀世珍宝似的盯着端木翔龙。端木翔龙上前后拍李春来的马头道:“李兄,这口饭你们以后别吃了,实在是危险得很,走完这趟镖回家干点别的营生吧。”

李春来长叹一声道:“我们奉不走这条道,就是怕在山东境内出问题,才绕这么远的路进京,谁知还是给碰上了。今日若非恩公相救,咱们失镖丢命不说,还得连累一家老小。大恩大德今生无法报答,但求来世变牛变马报还您吧。”说完翻身下马跪倒在地,镖师、车夫也都齐跪下,磕头不止。

端木翔龙急忙将李春华及王三喜扶起,道:“诸位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李兄、王兄,在下要告辞了。祝你们一路平安!以后若再有麻烦;你们不妨说是我端木翔龙托你们保的镖,也许会有用处。告辞了,后会有期!”

李春来刚伸手想拉住他,但他早已电泻而去,消失在山道拐弯之处。李春来急忙飞身上马,猛抽一鞭追了上去,可转过山弯一看,四野茫茫,哪里还有端木翔龙的影子。他只得怏怏策马转回,带领手下人继续赶路。后来一路上果真又碰上几股劫道的强人,但当他们一亮出端木翔龙的名字时,果然平安无事。江湖上好象都知道有这样一个让人十分畏惧的端木翔龙。

端木翔龙一口气左出三百多里地,过了枣阳县,进入可南地畀。由于这一耽搁,他怕延误了时间,一路上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四更时分,他已过了南阳城外卧龙岗,来到大道旁断岩下的一家酒店。一月之间,他已是第二次来到这家酒店。二十多天前,他在离这家酒店不远的地方第二次碰上柳海儿,初次认识神偷宫晓飞,也是在这家酒店外碰上师弟霜雪寒的。想到他他们,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另一个人的音容笑貌,那便是分手快一年的皇甫琼。她们现在哪里?都好吗?饶到天山了吧?。

湛蓝的天空一碧似洗,悠悠晨风送来几声清1麓的鸡鸣,几只山鹰迎着曙光在天空翱翔盘旋。墙木翔龙站在酒店外的土坎上,望着那几只搏击畏空的山鹰出神。他觉得自己有些象这鹰,餐风宿露,栖息山岩,漂泊四野。想到伤心处,他不禁黯然涕下,长嘘短叹。杨到兴奋时,他不由血脉喷张,心情激荡。

酒店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酒店老板喇探出身,一眼便看见立于门外的端木翔龙。正好端木翔龙转过脸来,酒店老板惊异地叫道:“原来是您,公于,快请屋里坐。”

端木翔龙笑着摇摇头道:“多谢!在下急于赶路,不知贵店有无熟食,卖些于我?”

酒店老板连连道:“有,有,请您稍候,小人给您准备。”说完转身入内,功夫不大.已用油纸包好一只烤鹅,用一只水囊装好一囊老酒,出门来递给端木翔龙。端木翔龙摸出一绽二两重的纹银遵给酒店老板,道一声:“多谢!不用找了!”转身向北疾驰而去。

旭日东升,路上行人越来越多。端木翔龙也不管行人怎样议论他,将酒囊挂在腰间.左手捧着烤鹅,右手撕下一只鹅腿便大吃大嚼,烤鹅鲜美肥嫩,味道确实不错.四五里地下来,一人五六斤重的烤鹅被他吃得干干净净,酒囊中的酒也喝了一大半。

往前又走出十几里地,迎面出现一条宽敷十丈的大河.河水黄浊翻滚,河边杂草丛生。

渡口等候着许多人,一条大船正从对岸驶来。

由于渡船是横向行驶,且水流太急,故而速度极慢。岸边之人好象习惯了渡船的迟缓,全然不急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扯东拉西。

端木翔龙心急如焚,但当着这许多人,他既不便施展绝顶轻功凌波虚渡,只好眼睁睁地盯着那缓缓而来的渡船,耳朵却竖得直直的,倾听着周围人群的议论。然面听来听去始终末听到什么与自己有关的消息。

船终于靠岸了,对岸来的人争先恐握地挤出船仓,踏上跳板,走上岸来。突然,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闪过,他刚要出声招呼,忽然发现情况不妙。那人前后左右全是精壮汉于,不下十余名,被簇拥着向端木翔龙这边走来。相距四五丈远,鄙人也从人群中看见了他,失神的目光中露出惊喜的笑意。

人们开始登船,端木翔龙站在原地没动。因为他所的那热悉的面孔,乃是抚养了他二十年,胜似亲生父亲的南宫平。他设想到会在此时此地遇上南宫平,而且好象被人挟持。两人在山洞分手时,南宫平告诉他.要到湖南、江西去,为他引蛇出洞,怎么被入挟持,到这河南来了呢?

该走的走了,该上船的上船了,岸上只剩下端木翔龙、南宫平和兵持南宫平的十余名汉子。

那址几个汉于带着南宫平正要上路,端木翔龙突然拦住他们的去路,笑道:“诸位,请留步。”

对方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道:“什么事?”

端木翔龙道:“你们要将此人带往何处?”

那人道:“你是何人?问这于嘛?”

端木翔龙道:“因为在下认识他,他是个大大的好人,所以问问。”

“阁下既然认识他,想必是一伙的罗?”

端木翔龙故作不解地道:“什么一伙的?他屠他的狗,我降我的妖,风马牛不相及,怎会是一伙的?”

另一名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哈哈大笑道:“你这酸丁。也会降妖?还是回家读你的四书五经去吧,别在此胡搅蛮缠,他根本不是屠狗的屠夫。”

端木翔龙故作惊讶地走上前,一把拉住南官平的手,假装在他脸上左看右看,暗里却把一股强大的真气输人他体内,嘴里却道:“这位大叔,您真的不是屠狗的?不会吧?天下哪有如此长得一模一样之人?”

南宫平神道穴,膻中穴.期门穴被封住,一路上他曾试着运气冲了好几次穴道,但赃人点穴手法怪异,始终无法解开,反而每冲一次穴道便啬一份痛苦。几乎绝望之际,端木翔龙竟然从天而降,神差鬼使地出现在他面前,他惊喜若扛,当端木翔龙装疯卖傻地拉住他的手时,他已明白端木翔龙的用意,当一股汹涌而来的真气从端木翔龙手心传向他的手心时,他已将丹田内的真力运至被封的穴道,在两股真气内外夹击下,被制的穴道豁然解开,周身气血顿时畅能无阻,两股真气合二为一,在他体内往返地运行起来。

那伙人见端木翔龙痴呆得可笑,全都围在他身边取笑他。一名三十四五岁的汉子伸手去摸他腰间的宝剑,贼兮兮的怪笑道:“这剑看来不错,可惜呀!在你这酸丁手中却一文不值。”另一人道:“看清楚了,他可是你那屠狗的大叔?秀才,这么重的宝剑挂在你弱不禁风的腰上,不闲累得慌么?还是让大爷替你挂着吧。”说着就要动手去解端木翔龙腰间的宝剑。

端木翔龙将身一侧道:“诸位,千万别动手动脚的。这宝剑可是在下降妖捉怪的法器,你们拿了去,岂不砸了在下的饭碗么?”

另一汉子伸手在端木翔龙脸上摸了一把道:“你小子细皮嫩肉的也会降妖捉怪?怕是骗人家钱财吧?”

端木翔龙为了让叔叔多调息恢复一会,假装填怒地叱道:“青天白日,在下又不是大!”

娘,小媳妇,岂能任你们调笑戏弄?不要惹得在下火起,作起法来,你们会倒大毒的。”

最先与他答话的那年轻人道:“咱们这十几位弟兄,人人阳气旺盛,岂惧你那几手鬼画符,我倒要看看你怎样施展法术。”

端木翔龙感到南官平体内真气已经恢复,便放开他的手,拨开围着他的人群,向圈子外走去,边走边道:“谁没有认错人的时候,你们不要欺人大甚!告诉你们,昨日便有十几名什么日月教的贼人就丧身在我的手下,你们若再纠缠不休,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伙人似乎余兴未尽,一涌而上又将他围住。

他差点忍傻不住笑出声来。南宫平了在心里暗自好笑、心道:“这小于,越发刁钻顽皮了!”

端木翔龙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想解他宝剑那人道:“我想要你的宝剑。”

端本翔龙仍然假装嗔怒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想抢人么?”

要剑那人涎着脏道:“把剑拿来吧!”探爪便向端木翔龙腰间抓去,手刚抓住剑鞘,端木翔龙左掌往下一滑,咔嚓一声.那人杀猪般惨叫一声。左手捏住右臂跌倒在地,一只右手已齐腕而断,象刀削一样平整。

那伙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叫骇得暴退两丈.齐向躺在端木翔龙脚下打滚的那名同伴望去,全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年轻人怪叫一声:“点子好硬!”

端木翔龙若无其事地笑道:“在下早就有言再先,你们不信,吃苦头了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我不是说过在下是降妖捉怪之人么?”

“你叫什么名字?”

“你还不配问我!”

“你敢与本教作对?不想想后果么?”

“该想想后果的是你们,你们这群日月教的走,待会屠狗的会找你们算帐!”

“原来你小于是他的同党!”

“什么同党?他是我叔叔,我是他侄儿,就这么回事,老天有眼,活该你们碰上我。站住,别动!谁先动,谁先死!”

“你是端木翔龙?!”恐惧,惊骇,象瘟疫一样爬遍每一个贼人的心头。

端木翔龙笑道:“你小于运不错,眼力也不错,可惜呀,可惜!你那点小聪明在我跟中可是一文不值!”

南宫平飘身到了端木翔龙身边,虎木蕴泪,颤抖着声音道:“龙儿,愚叔是九死一生,我还当再也见不到年了呢。”

一名贼人悄悄将手探向腰间皮囊,忽听到一声龙吟,一道蓝晶晶的亮光在他面前一闪面没,接着只听端木翔龙冷冰冰地说道:“我叫你们别动,谁动谁先死,难道是开玩笑的么?”

碰!一声大震,只见那名贼人已仰面倒下,他身边的一名贼人偷眼一看,只见他的喉管上有一铜钱大剑孔.鲜血咕嘟咕嘟直往外涌。

所有的贼人这才知道大祸确实临头了,对方的武功比自己不知要高多少倍。他们谁也没看清端木翔龙是怎样拔剑,出剑,还剑入鞘的,甚至没看到他身子动过。快!快得让人骇目惊心,快得胜守闪电。迅疾、凶猛、准确的致命一击,吓得他闪一个个呆若木鸡,谁也不敢动一动。

渡船已到达对岸,下了人又上好人,正缓缓的向这边驶来,端木翔龙看看船寓岸还远,便朗声对那人贼人道:“你们都到那边凉棚下候着,谁也别想打逃跑的主意。不然,世上可投后悔药卖。去吧!”

赋人果真听话,乖乖地走到十丈外的一座卖水的凉棚里坐下。

端木翔龙这才携着南官平的手在一块土坎上面对凉棚坐下,道:“叔叔,您老怎会落到他们手中?”

南宫平轻叹一声道:“自从咱爷俩分手后,我到了巴东县,突然发现一只在田里览食的鸽子,那鸽腿上绑着一个纸

卷。我便想起你讲过有关日月教中有一支飞鸽队的事,便用暗器将那鸽子击毙,取得纸打开一看,原来果真是日月教的信鸽。信是你上次讲过的河南凤穴寺中的主持和尚元觉写给日月教教主的。信中主要意思是说,少林寺掌门慧明大师随同武当掌门广凌子、你师伯粱春华、天山掌门肖丹平,离开了少林寺.正在向西南方向行去,要求教主尽快带人到河南来。

干什么,信上没说,但我仔细一想,你所讲的贼人劫持梁老爷于及三月后巫山神女峰之约,恐怕是贼人的调虎寓山之计,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还是要毁灭少林寺。因此,我决心将此事探个明白,以便及早通知少林寺。便星夜兼程赶到凤穴寺,准备捉住元觉弄个清楚。谁知,那家伙的武功十分了得,再加他寺中隐藏着十几名一流高手,我脱身不得,失手被擒。昨日寺里夷然来了三十多名贼人,一看他们的穿着打扮,我知道其中有贼教中的日月水火四侍卫和十二名金衣、银衣、红衣护法。他们到后,日字侍卫便让先前隐藏在寺内的这十几名贼人将我押走。谁知在此遇上了你。”

端木翔龙道:“贼人的阴谋侄儿已完全清楚,我也是昼夜兼程起来的。如此说来,这十几名贼人还放他们不得,因为我已写信通知了少林寺,让他们尽快想办法拽到师祖和师父他们,火逮赶到河南来,这一次一定要特日月教主脑全部消灭在凤穴寺。若将他们放了,我到河南的消息便会走漏出去,人了网的大鱼又会溜掉。叔叔,您老可知,那日月教教主与巫山神君本是一人,这次我一定要将他抓住,为我一家和被他残杀的所有无辜者报仇雪恨!叔叔,另有一件喜事告诉您,二郎神君巳被我抓住了。”

“真的?”南宫平惊喜的向道。

端木翔龙点点头到:“是真的,我把他藏在外公家,我要用他的头祭我父母,姐姐。叔叔,还有一个秘密,暂时不告诉您,我要亲自查实后再说,到时候,定使您大吃一惊!”

南宫平抚摸着端木翔龙的肩膀道:“孩子,真难为你了。一年来你呼了多少苦,跑了多少路,愚叔没枉自抚养你一场!”

端木翔龙道:“叔叔,待灭了日月教后,我一定要让您老安度晚年!”

渡船已经靠岸,端木翔龙站起身,双肩一晃到了凉棚下,朗声道:“诸位,为了不让你们坏我的大事,只好送你们西归了。但我给你们一个公平的机会,你们可以反抗。开始吧!”

赃人扑通一声全都跪下,磕头犹如鸡琢米,别看他们在武林中算得一直高手,说到死却比寻常人还要怕得要命。

端木翔龙一咬牙,双手叭叭叭一阵疾点,十几名赋人无声无息,未见一点鲜血,被超度到极乐世界去了。

端木翔龙掏出一锭五阿重的银子,往凉棚中卖茶的老头面前一放道:“大爷,他们乃日月教的贼人,已经死了。您若要报官便去—报好了,若不想报宫,就找人挖个抗将他闪埋了,这锭银子就算酬营吧!”说完转身走出凉棚,与南宫平一起登上了渡船,渡河面去。

过了坷,墙木翔龙与南宫平一路疾赶.日头当顶时已赶到了嵩山少林寺西十里处的二祖庵。两人未惊动庵里和尚,悄悄的潜入庵内,来到玄寂大师的禅房,轻轻扣门。

玄寂大师刚好做完午课,听见叩门声,打开房门一看,一眼认出端木翔龙,惊喜万分,急忙将他二人引进禅房。

端木翔龙便将此行的目的,日月教的活动全部告诉了玄寂大师。

玄寂大师听完,低宜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老纳清晨已接到似送来的书信。老纳的三位师弟已在少林寺暗中作了安排,就等少快你来了。想不到你们如此神速赶到了。南宫大侠,端木少侠,老纳代表少林寺几千弟子向二位衷心表示感谢!”

端木翔龙道:“大师,我们到来的消息,还请大师严加保密。不知大师可派人传信家师与师祖他们?”

玄寂大师笑道:“少侠放心,令师与令师祖及上官前辈等此时都在本寺。你们休息一会,用过膳后,老纳引你们去相见。”

端木翔龙听说师父师祖均在寺中.高兴得迫不及待,饭也顾不得吃,立刻要玄直大师领去相见。

几里地眨眼便到,玄寂大师带着他二人来到大寺后面的藏经阁。守阁僧人一看是玄寂大师.急忙躲身合计相迎。这藏经阁中珍藏的经书内籍,武功绝学,乃是世间罕见的珍品。全寺上下几千僧侣,能有资格进这藏经阁修习佛学武功的,可以说寥寥可数。如果寺中弟子未经许可擅入此阁者,轻者面壁三年五载,重者逐出山门。外人更是无缘得窥这阁中一斑。对武要中人来说,它永远充满着神秘色彩。千百年来,许多武林绝顶高手窥视着这座神密的阁楼,也有不少人舍身涉险,但总是有来无回。这座秘阁中究竟多少机关暗道:谁也说不清楚。

玄寂大师向门边一名年过花甲的老僧道:“慧生,慧明若有消息便立即禀告于我。”

慧生兮什躬身应道:“是,师伯。”

玄寂道:“你师父在里面么?”

慧生道:“他到大庙去了。”他所指的大庙即嵩山黄盖峰下的中岳庙。

玄寂大师又道:“你去通知全寺弟子,掌门未回,谁也不得擅离本寺。”

慧生应着转身欲走,桩端木翔龙伸手拦住,道:“师兄且慢。”

慧生不认识端木翔龙和南宫平,听他口称师兄,顿时有些迷惑。因为少林寺慧宇悲的僧人到了江湖中已属辈份较高的了。

玄寂大师笑道:“慧生,你们都来见过端木少侠和南宫平大侠。”

慧生这才明白端本翔龙为何称他师兄了,慧明在给他们讲少林之变时,也曾提起过端木翔龙和少林寺的渊源辈份。于是,守阁的四名慧字辈弟子和四名虞字辈弟子全都上前与端木翔龙和南宫平施礼相见。

礼毕,玄寂大师道:“少侠有话要讲么?”

端木翔龙肃手道:“是的,师伯,小侄认为此事应当外松内紧,不可将气氛弄得剑拔弩张,让赋人觉察出寺内已有准备。不然.大鱼便不会上钩了。不知师伯以为如何?”

玄寂大师点点头道:“好,就厢你说的做。慧生,你们遇下吧。”

慧生等人躬身退到两旁。玄寂大师这才引着端木翔龙和南官平地了藏经阁,来到一间密室。

室内少林寺长老玄静、玄灭、醉龙上官野芒、南海神尼、甫门精卫、峨嵋山慧灵大师酉门观雪、都阳钓叟柳梦阳、郡阳蛟柳怀玉、金刀大侠杨超,全在此闭目打坐;龙虎神君正与玄极真人东门望日对奕,江湖浪于粱秋实在一旁观战。三人聚精会神,全神贯注,根本没理会端木翔龙他们的进来。密室内静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端木翔龙陡见室内这些人,其中有好些是认识的,其他不认识的,他一看也能猜个十之八九,高兴得他简直不知招呼谁好。这些人南宫平一个也不认识,但他从端木翔龙兴奋的目光中,以及进入藏经阁的身份地位,也感到他们必定不是寻常之人,心里也十分高兴。

玄寂大师刚想出声招呼,却被端木翔龙用手势止住了。他轻轻地走到师父身边,静静的朝棋盘上看去。玄寂大师携着南宫平的手在靠墙的薄团上坐下,两人也敛气凝神,眼观鼻,鼻观心地调起患来。

棋局上,玄极真人执黑龙虎神君执白。这围棋黑白执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与长辈下棋,晚辈要主动执黑,以示长者的尊敬;与平辈下棋,双方都争着执黑.这也是尊敬对方的表示。

端木翔龙二十年来在深山洞穴中,除了练功习武,打猎采食,读书学习,剩余时间多半都用在与甫宫平的对奕上。虽说不是绝顶高手,也算精于此道。当他一看棋盘上的局势,便知玄极真人必败无疑。白于不单占住自己的两个角.而且从三三掏去了对方的两个角,四角皆白。更有趣的是四条边也尽是白子的。虽说白于被黑于压到三路边上,但金边银角都让白子给占了,黑子在中腹严严实实的围了一个草肚皮,看去很大,其实很小,数目是不多了。

玄极真人轻叹一声道:“前辈真是棋艺高超,贫道自愧弗如!”

龙虎神君笑道:“这盘棋的形势倒使老朽想起咱们与日月教的较量。贼人在巫山丰下一个大圈套,表面调集各地分舵人手汇集巫山,让咱们去上当,他那圈子阵势就象道兄这棋形,表面乍看强大,其实内中虚无,数不出目来。而我们却丢人几个棋子进他那圈子里去。

龙虎神君指指中腹被黑于围住的一块白子继续道:“逗他个喜欢,然后我们再把他的外围根基给掏了,反过来再这么一点,罗,被围的白子也活了。道兄说是不是这样?”

玄极真人连连点头道:“对,对呀!前辈真可以称得上三军主帅,武侯再生呵!”

龙虎神君呵呵笑道:“哎,道兄过奖了。以你的棋艺怎么下成这局势?咱们这可谓是心有灵犀,都是为了博个头彩,图个吉利罢了,不知贼人会不会人彀呢?”

“爷爷,只差一条大鱼了。”端木翔龙突然开口道,所有的人都被他这清脆悦耳的声音惊动了,调患的全都睁开了眼睛向他望去,龙虎神君等三人也抬起头望着他,一脸的惊异。

端木翔龙急忙跪下道:“爷爷,师父,各位前辈,弟子给您们磕头请安了。”

龙虎神君和扛湖浪子一人抓住他一只手将他拉起,眼中流露出慈祥的爱抚。

龙虎神君道:“好小子,敢情你的两条腿不亚于你的两匹马,来得这么快!”

粱秋实也笑着道:“龙儿,放着那么好的两匹马不骑,自己操脚劲,力气用不完,银子用不完怎的?”

端木翔龙道:“师父,弟子不是享不了福,只因颜良十分狡滑,我怕骑着它们招人眼目,被他们发现。嘿,谁知他们竟直接奔凤穴寺来了,早知这样,弟子还真不如骑马呢。”

大家哄堂大笑,不用介绍,不认识他的人也认识他了。梁秋实笑着将他不认识的几人向他作了介绍,这才突然发现在玄寂大师身后还站着一人,面生得紧。

端木翔龙一见师父疑惑地望着南宫平,急忙上前抓住南宫平的手,拉到屋子中央,道:“各位前辈,便是晚辈的再生父母南官平叔叔。二十年前便是他老人有将晚辈从贼人屠刀下救出来的,是他历经千辛万苦将晚辈从一个未满百天的婴儿抚育成人。正好当着诸位前辈的面,晚辈将埋在心底的一个想法郑重一宣布出来!从今日起,他便是我的父亲,我便是他的儿子。我既姓端木.也姓南官!”

大家纷纷上前向南宫平祝贺.虽然大家不认识他,可有关他与端木翔龙的关系,大家早巳悉知,无不为他舍身救主、忘我抚孤的精神感动。当得知南宫平为丁少林寺的安危,保身深入贼穴,险些被害,更是对他敬佩不已,向他投去感激和赞美的目光。这时南宫平心潮激苗,泪似泉涌,说不出的喜悦和欣慰。

端木翔龙详细的讲完贼人的阴谋和力量后,众人皆瞠目骇然,谁也想不到这么多重要的消息是他这个出道不久的年轻人探得的。他们这些行道几十年的老江朔通过各种渠道得来的消息还不及他的一半。就是醉龙上宫野芒这位号称天下第一大帮丐的总长老,发动全帮弟子四处上打探,也只探到贼人潜往河南的消息。龙虎神君这当今天下第一人,费了许多周折,也只查出贼人新近凄齐的十二名护法的来龙去脉。可端木翔龙不单掌握了这一切,面且连日月教教主便是巫山神君,颜良的真实姓名出身,贼人秘密训练的死士等等都查得一清二楚,并且不断的打击和削弱贼人的有生力量,连臭名昭著的二郎神君也被他捉住,成了他笼中的囚徒。

大家沉默了许久,才听龙虎神君道:“龙儿,爷爷有你这样的徒孙,就是死了也瞩目了!”

端木翔龙有些娇嗔地:“爷爷!”

龙虎神君笑道:“好,算爷爷没说!”

端木翔龙一笑道:“诸位前辈,您们可知那凤穴寺主持元觉的根底?”

众人均摇头,端木翔龙道:“上次他装作不会武功,被贼人点了穴道。看来他也是贼人中的一名主要人物。”

慧灵大师钢牙一咬,怒道:“这佛门败类!贫僧若是遇上他,一掸杖砸碎这秃驴的脑袋!”话音刚落,他猛然觉醒自己也是和尚,而且对面还坐着玄寂大师第三位少林寺长老,自知失言,急忙合什,直一声佛号道:“阿约陀佛!罪过!罪过!贫僧失言之处,还望三位师兄原谅!”他虽然也是慧宇辈,但不是少林寺的同门。按辈分算起来,他和少林寺的玄字辈长老是一辈的,所以,他对玄寂等人只没称师兄。

玄寂哈暗笑道:“师兄不必自责,咱们奉就是秃驴,赖不掉的!”

大家想不到堂堂少林寺的四长老之首,也会说出如此吼趣的话来,禁不住哈哈大笑,使严肃的气氛变得轻松愉

快。

端木翔龙待大家笑声止息后,问道:“爷爷,您们也知道贼人要二次攻打少林寺?”

龙虎神君笑道:“咱们是不约而同汇集到这里来的,因为察觉贼人劫持梁老太爷,估计是在要什么花招,便想以少林武当为首,向贼人发出挑战。后来又发现部分贼人潜入河南,在少林寺周围窥探,便准备静观贼人动向。谁知今晨接到你的信,这才明白贼人的伎俩。”

端木翔龙道:“爷爷,师父,你们可曾听说鹰爪王和赛金钢这两个魔头的下落?”

龙虎神君道:“他们不是几十年前在雪山遇上雪崩死了吗?你为何突然问起他俩?”

端木翔龙道:“他们并求死去,现在已被巫山神君聘为大上护陆了。”众人无不骇异。

粱秋实道:“你怎知道?”

端木翔龙道:“适才我讲漏了。在江陵时,我便碰上了他们。”

龙虎神君有些提忧地说道:“倘若这两个恶魔果真未死,咱们可就要多费些力气了。”

端木翔龙道:“爷爷放心,把他们交给孙儿好了。您老对付巫山神君,其他贼人还有这么多前辈呢。”

梁秋实觉得徒弟这话说得太满,当着这么多武林前辈,有失谦恭,便沉下脸喝道:“嗯!为人不可狂妄自大,自己做砣去称别人。

端木翔龙也知道失言,当着这么多前辈显得太轻浮张狂了,忙道:“师父,弟子知错了。”

慧灵大师笑道:“阿弥陀佛,少侠何错之有?俗盲道:知彼知己,百战百胜。自古英雄出自少年。少侠前番在少林寺一招毙敌十一名,贫僧早巳听说,适才你又讲到在玉泉寺力挫颜良等四个魔头,活擒二郎神君,这份功力能耐.贫僧等在坐之人恐怕均无人可比。那两位魔头纵是神功已达化境,只要少侠有这份雄心,定能将他二人打败,志可长面不可灭也。”

玄极大师也笑道:慧灵师兄言之有理,咱们这些老家伙行事总喜欢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什么名誉、身份、地位等等,常常自己束缚自己,甚至自命清高,说话喜欢转弯抹角,生怕一言有失丢了面子。”

龙虎神君笑道:“看你们明里暗里将这劣徒要捧到天上去了。”

南宫平嘴上不言,心里却象装满了清凉的蜜,甜意全都涌到脸上。

端木翔龙包拳向众人作了罗圈揖道:“宴谢诸位前辈厚爱,晚辈实是汗颇。”

梁秋实笑道:“你小于怎么这般没出息,大有才编排了为师的不是,夸了你几句.便使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了。为师倒想考较一下你的功夫,究竟增长到什么程度。”

众人一听有热闹好瞻,全都拍掌附和。

端木翔龙笑道:“师父,弟子怎敢在诸位前辈面前献丑,您老就别难为我了。”

梁秋实一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真没长进,该露脸时藏头缩脖,不该露脸时大言不惭。”

端木翔龙笑道:“弟子是说该商量一下如何对付日月教的贼人。”

旁边一直不曾开口的柳梦阳和捋长髯向未来的孙女婿(他已向龙虎神君和梁秋实提过端木翔龙和柳海儿之事,双方已经暗里替端木翔龙订下了这门亲事,笑道:“此事不用你着急。自接到你的书信后.咱们已经派出眼线监视凤穴寺去了。咱们只需在此静候,该来时,他们自会来的,你还是露一手给我们大家看看吧。”众人也在旁催促,端木翔龙只是不肯。

玄寂大师突然伸手一拂,将自己面前的茶碗拂起三尺多高,疾如闪电向端木翔龙当胸飞去。两人相隔三四丈,眨眼茶碗便到了端木翔龙跟前。只见端木翔龙浑身纹丝未动,那飞来的茶碗竟然停止不前,悬空飘浮。

玄灭大师掏出一粒菩提子,屈指一弹.用上了少林绝技弹指神通的功夫。燕提于侠起尖镜的啸声向端木翔龙的右乳穴射来。

玄静也起来凑兴,取出一粒佛珠,也使用弹指神通,弹向端木翔龙的左乳穴。

少林三老本是平排而坐,所以这两枚珠子射邮后也是平排前向飞行,眼见两枚珠子射到那悬空飘浮的茶碗跟前时,突然茶碗下沉一尺多,两枚珠子一拐弯,垂直掉人茶碗中,碗中化水点滴未溅。

端木翔龙还是一动未动,众人正赞叹不已,只见那茶碗缓缓地向玄寂大师飘去,到了玄寂大师面前,又轻轻地降落到地上,好似有人托着放下一样。

少林三老望着花碗惊讶不已,原来茶碗中的茶水早巳冻成冰块,两枚珠子嵌在晶莹的冰块之中。

端木翔龙这才开口道:“晚辈弄污了茶水和珠子。还请三位师伯见谅!”

玄寂大师笑道:“切嗟技艺,何来原谅二宇。少侠神功已使老纳叹为观止矣!”说着端起茶碗.屈指在碗底一弹,碗中茶冰忽然脱碗而出,平飞两太来远后,落在屋子中央。正好在他与端木翔龙之间。然后又说道:“老纳想将此冰化开,不知少侠还肯赐教否?”

端木翔龙笑道:“长辈有令,晚辈焉敢推辞,师伯请!”

玄寂大师笑笑,伸出一指遥指那块茶冰,这次他使用的是少林绝技无相神功中的小无相指法。这一指看去无声无息,在对敌中,可洞穿敌人胸膛于三文外,直比宝剑还厉害。五丈内可击石成粉。为何五丈内可击石成粉,而三丈内才可洞穿敌人胸膛?这里面有这样一个道理,那指风看去无影无蹿,可它却不亚于重锤硬弩,五丈外的石头是死的硬的,硬碰硬,真好比重锤击石,当然它会粉碎。而三丈内的敌人之躯是软的,有一定的弹性,那反弹之力可以御去相当一部份力道,再者,对方在厮杀时,自然要运功护住身体,所以要穿破护体内功也得耗去一定的力遭。当然,这里所说的洞穿敌人胸膛,是指功力较弱的敌人,若双方功力相当,那又另当别论。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只见玄寂大师一指点出后,端木翔龙也抬手点出一指,遥指屋中那块茶冰。一盏茶过去了,那块茶冰不但未化,反而向玄寂大师移近一丈多无。再看玄寂大师一头白雾,脸色凝重,胸膛激剧起伏,口中直喘粗气。而端木翔龙则神色自如,额上汗渍皆无。其实他不过用了八成左右的功力。为了顾全玄寂大师的脸面,他已将功力减了四成。就这八成功力,对于玄寂大师来说,已是难以应付。众人在旁看得触目惊心。龙虎神君怕再坚持下去,玄寂大师会有闪失,急忙一拍掌道:“玄寂,龙儿,都住手吧。”

玄寂大师和端木翔龙闻言,双双撤功收指。玄寂大师挥袖抹去额上汗水,长吐一口气道:“少侠乃天生神人,老纳算是开了眼界了!”.端木翔龙微微一笑道:“师伯过奖了!”

玄寂大师道:“老纳心中有数,适才你恐怕只用了不到十成的功力,可是?”

墒木翔龙笑道:“实不瞒师伯,晚辈只用了八成功力。不知对付鹰瓜王和赛金钢可有把握?”

玄寂大师连连点头道:”依老纳看有八成把握。”

端木翔龙道:“这就是说还不一定能胜?”

玄寂大师道:“如果单的独斗,十个鹰爪王也不是你的对手,假如二魔不守扛湖道义的话……”

龙虎神君道:“五十年前我和巫山神君与他们较量过一次,那时巫山神君还未被家师逐出门墙,咱们两对两战了一天一夜,双方势均力敌,均无法取胜。如今时过境迁,他二人大难不死,龟伏几十年,想必功力修为也不逊色于我。如果他二人一齐上的话,龙儿恐怕的确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到时候由你师徒二人对付他们,怕是绰绰有余了。只怕到时候又冒出.其他魔头来,诸如西域鬼王.双头枭,九头虫,铁面追魂皇,冷罗刹等等,这些魔头一旦出世,这武林浩劫,扛湖灾难,便非你我诸位所能消弭的丁。”

龙虎神君的话说得众人连连致力容,心怀忧患,这些魔头,有些是他们听说过的,有些却是听也未听过。可是,既然从龙虎神君口中道出来,一定也是十分厉害的。

端木翔龙象其他人一样沉衅了好一仓,始终不曾开口。

龙虎神君继续道:“龙儿诛灭了阴山双义.若是传扬出去,那西域鬼王定是要重新出世的,咱们不得不防着一手。”

提起西域鬼王,触动了端木翔龙的隐事,他忽然问道:“爷爷,您可知世上除了西域鬼王的龙血功和直手卓戎的血掌外.还有谁会血掌一类的功夫?”

龙虎神君想了一会,道:“据说两百年前天山北面的三台海子隐居着一位怪人,此人终年不穿衣服生活在冰天雪地中,以海中一种长着四条腿的娃娃鱼为生,活食鲜鱼,以鱼血培掌,练成一种叫玉龙雪功的奇异功夫。这种功夫初成时双掌血红.可化人内功;大成时直掌外有一圈紫气,中人后一时三刻即可令人气尽直枯,任你什么灵丹妙药也难以救治。后来听说他死前将记载此功的一部秘籍藏于海子东南三岛中的一个岛上。他死后武林中还为此书撤起一股热潮,大批武林中人赶往三台海子寻找该书,俱空子面归。至于其他是否有练过血掌一类的功夫,我倒没听说过了,不知诸位有谁听说过没有?”

众人均摇头,表示不曾听说。

龙虎神君道:“你怎会突然问及此事?”

端木翔龙沉思片刘道:“有人向我提供一个消息,说巫山神君共有两个徒弟.大徒弟好象在练一种怪异的血掌功,也是功成后血掌外有一圈紫色光环,中人后也是气尽血枯,所以问起此事。”

龙虎神君一惊,从蒲团上站起道:“难道那孽障得到了玉龙雪功的秘籍?”他神色凝重地在屋内踱来踱去,自言自语的说道:“不,不可能!”

端木翔龙道:“很有可能!”

龙虎神君盯着徒孙道:“你就那么肯定?”

端木翔龙道:“有关颜良的身世和贼人训练死士的消息也是那人提供的。是他亲跟所见,亲耳所闻。”

南宫平和柳怀玉几乎同声追问道:“那人是谁?’”

端木翔龙面有难色,吞吞吐吐地:“这……”

龙虎神君一摆手道:“既然龙儿未说出他的姓名,自有他不说的原因,不必追问。”

南、柳二人恭恭敬敬地应道:“是。”

端木翔龙笑知,道:“其实那人很坏,是我略施手段让他讲出来的,他不是武林中人,可家资万贯,妻妾成群,儿女成堆,他很怕死,也可能怕我伤他家人,因此很合作。我想既然他已发誓今生再不干坏事,所以也就不相提及他的姓名。不请各位前辈见谅。”

龙虎神君见徒孙说得很认真,不由叹息一声道:“如此看来,那孽障也是今非昔比了。”

端木翔龙道:“他不曾练这功夫。”

龙虎神君又是一惊道:“为什么?”

端木翔龙道:“因为练种功夫要童身。”

龙虎神君道:“那么颜良也投练过罗?”

端木翔龙道:“应该是的。不过颜良的大力鹰爪功和金钟铁布衫确实已达到炉火纯青地步,本门功夫和剑上造诣更是非同凡响。”

粱秋实伸手一拍徒弟的脑袋道:“看来你小于要成万事通了。还有什么统统讲出来,别吞吞吐吐的。”

端木翔龙笑笑道:“没了,真的投有了!不过,我想……”琼粱秋实催促道:“说呀,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妇,干嘛忸忸怩怩的?”

端木翔龙憋了半天,齄红筋胀,终于说道:“我想等这里事完后,到天山去一趟。”

梁秋实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敢情他是想皇甫琼了,便取笑道:“想我的琼妹妹了吧?

才分开多久,就这般思念。连师父,师爷和你义爷都不要丁?好投心肝!”

众人又是一阵轰堂大笑,端木翔龙羞得奖头低下,面红至耳。粱秋实见他那模样十分逗人喜爱,越发来劲了.道:“就不想你的玲妹妹?”当着柳海儿的父亲、祖父说出此事,端木翔龙更中羞涩,恨不得地上裂条缝一头钻进去。

龙虎神君慈爱地拍了徒弟一掌道:“你这做师父的,没大没小,为师的脸都无处搁了。”

玄极大师笑道:“老前辈话是这么说,可心里早就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慧灵大师合什道:“善哉,善哉!其棵你也想将女儿许配与他?要不要贫憎与你们作个月老?”

玄极真人道:“贫道那敢高攀。”

慧灵大师道:“你不肯高攀,不知端木少侠肯否屈就?”端木翔龙只差把头埋到裤档里了,哪还敢回答慧灵大师的问话。

金刀大快杨超突然道:“两位大师难道不曾看出,端本少侠不曾反对,那便是同意了。”

南晦神尼笑道:“大家不要再难为他了,当务之急还需重新考虑如何对付日月教的贼人。”

龙虎神君道:“龙儿,那孽障之徒是谁?”

端木翔龙抬起头道:“不知道!”

“他有多大年纪?”

“听说很年轻,恐怕还不到四十岁。”

“有何特征?”

“没有。”-

“这可就难了,茫茫人辫,浩浩武林,到哪去寻这样一个无凭无证的人?若是找他不着,留下他,一旦练成了玉龙雪功,岂不祸害苍生?”

端木翔龙神秘兮兮地笑了一笑,道:“爷爷放心,他就是藏到老鼠洞里.徒孙也会将他找出来,再说他的玉龙雪功对徒孙未必有用。”

龙虎神君点点头,边徒孙的本事确实让人刮目,好象天下根本设有他办不到的事。他拜师出道总共不到一年,便已名震三山,声播四海,真是千古第一奇才,使人无法不相信他.佩服他。

龙虎神君见众人很少插话,一直把目光投向他和徒孙,便开门见山地说道:“上官老弟,此次行动,你帮中兄弟五袋以下弟子一个也不许参加。”

丐帮中弟子以百结纳衣上的口袋为标志,袋数越多,身份越高。最高者乃帮主,为九袋,醉龙上官野芒是帮中现任帮主的师祖,现任帮中长老的五人中有三人是他的徒弟,因此,他享有一份殊荣,那就是身披十袋纳衣。

龙虎神君之的以不准他帮中五袋以下弟子参加,怕的是人多嘴杂走漏了风声,特别是敌人中高手如云,丐帮中五袋以下弟子功力皆弱,一旦厮杀起来,等于骡羊入虎口,白白的送掉他们的性命。

上官野芒点点头道:“此事我早巳盼咐过了。”

尤虎神君继续道:“玄寂,你再次寺内拿得出手的弟予多振一些,加强对风穴寺的监视,范围要宽一些,不要只盯着凤穴寺。”

玄寂点头应道:“是,贫僧这就去布置。”说完站起身就往外走。

龙虎衬君将他喊住说道:“记住上次教训,认为不可靠的弟子,要派人暗中监视起来,少林各寺也要暗中加强戒备。”

玄寂点点头,招呼玄静、玄灭一块出去布置去了。

龙虎神君这才扭过头对端木翔龙道:“龙儿.你可有胆量孤身一人去凤穴寺?”

端木翔龙一听让自己去凤穴寺,潜入敌人心脏,高兴得眉飞色舞,忙道:“敢!”

龙虎神君点点头道:“爷爷出道时曾用过一付人皮面具,你将它戴上,剃去头发,扮作和尚去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付人皮面具,递给端木翔龙。

端本翔龙接过面具一看,这面具做得十分精致,薄如蝉翼,弹性极好,便往头上一套。

立时成了一名四十左右的白脸汉于。”

当慧灵大师让守卫藏经阁的麓生找来剃刀,欲给端木翔龙剃发进,端木翔尤有些犹豫了。慧灵大师抚着他一头黑亮亮的长发,几次举起剃刀,始终下不了手。

龙虎抻君道:“龙儿,爷爷也知道这身体肤发乃父母所赐,不可毁伤。但是,为了你一家满门的血海深仇,为了这二十多年来含冤报恨死去的众多无辜者,为了今后生灵不再惨遭恶魔的涂炭,只好委屈你了。”

端木翔龙把心一横,眼一闭道:“大师,您就放心剃吧!”慧灵大师再度举起剃刀正待下手,南湃神尼和玄极真人同时喊道:“慢!”

慧灵大师闻言放下手.玄极大师向南海神尼道:“表妹有话请讲。”他和南海神尼不但是夫妻,也是表兄妹.所以他还是用的俗家称谓叫她。

南海神尼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贫尼认为勿需削发改扮.可将端木少侠头发打散,戴个戒圈;不就可以装成一个游方头陀了么?”

玄极真人道:“贫道认为应该戍道譬。和尚使剑的极少,还是道士好。”

龙虎神君笑道:“二位真不愧是一对奇人,聪慧过人.竟然想出扣此好办法,老朽真是有些糊涂了。怎的就想不起这样傲呢?”

南宫平道:“老前辈,不装成出家人不行么?”

龙虎神君道:“贤侄不知,那风穴寺中乃龙潭虎穴,贼人个个都狡猾得象狐狸,装成出家人不易引起他们的怀疑。”

南宫平道:“贼人的目的在少林武当.出家人的面目出现在他们面前,恐怕更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晚辈认为还是装成一名普普通能的剑手,也许更好。”

众人齐声叫好,龙虎神君笑道:’贤侄这才叫珠言妙语,智者攻心斗智。老配白活了这大把年纪,真乃愚蠢透顶也!”

南海神尼笑道:“前辈变着法子骂我们么?”

龙虎神君闻言一怔.继而哈哈大笑,笑声将整座暗室震得嗡嗡直响。笑罢,龙虎神君为端木翔龙整丁整衣衫,道:“你这模样倒有些象你师伯,此去要格外小心,那是虎穴狼窝,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要沉住气.不可打草惊蛇。若遇危险,趁早脱身,不要逞一时之能,乱了步骤。”

梁秋实也拉着他的手道:“不要怕,情况不妙,我们自会接你出来。”

南官平也上前道:“我们大家等着你归来。”

端木翔龙解下身上佩剑遵给师父道:“贼人中有不少人认识徒儿这把剑,还请师父暂为保管。柳伯父,请将您的剑惜给晚辈一使。”

柳怀玉连连点头道,立即解下佩剑替端木翔龙挂在腰间。

端木翔龙磕下向众人行了礼头也不回地出了藏经阁,双肩一晃化一道白影射出少林寺,眨眼间投入后山草丛密林中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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