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美髯老人所说的话,何尝不是场中人所要问的。
这场盛会,似乎变得越来越奇怪,“花衣死神”竟闹出了双包案,而令人讶异的是,谁愿意冒充“花衣死神”呢?
所有人的头都不时转动着,一会儿望望殿前,一会儿又转首望望庙墙上,他们都被搞得一片迷雾,就是本来杀气腾腾,亟欲报父仇的梁氏兄弟及薛凤祺也是满脸迷惘,不知何者为真?何者为假。
就在这时,站在廊沿下的蒙面剑手,抬头望着墙上,朗声一笑道:“哈哈,好,好,你们既来了,我们就该走了!”
说话声中,人已退上了廊檐,向李隐英及视如戚芳凤的女子挥挥手。
哪知“金面魔君”却大喝一声:“慢走!好呀!芳凤贱婢,原来果然是你!”
大喝声中,身形向殿堂电掣扑去。
这刹那,却见戚芳凤脸色一变,蓦地飘身退入殿中。
“金面魔君”人刚扑到,一旁的李隐英一声娇叱,纤纤玉掌自腰际飞出,嗖地一声,一道寒光已削向魔君胸前,厉声道:“魔君,你是想干什么?”
这一剑凌厉非凡,魔君身形微顿,一旁的四大天王、五大信使已汹涌而上,顿时展开包围,也几乎同时,檐口一声轻啸,人影飞泻而落,正是郑雷,他此刻现身,也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身形尚未落地,却见那蒙面剑手一声厉喝:“朋友,我早在注意你了,看剑!”
剑光弧形飞洒而至,如电光一般直扫郑雷腰围。
快、疾、狠、辣,这一招可说占尽了这四个字。
郑雷本无恶意,见状顿时勃然大怒,手腕一转,如蛇一般,随着剑光,双指如剪,向剑上弹去。
这一弹,已运上了八成真力,哪知招式方出,倏见蒙面剑手的剑势竟微微一顿,郑雷指风竟然落空。
这刹那,那蒙面剑手倏然如风欺近,郑雷足未着地,见状心中暗暗冷笑,招式一变,正想冒险施出近身搏击之术,蓦地耳中听到蒙面剑手用低得无法再低的声音道:“雷儿,快出手逼开这批高手,让出退路!”
郑雷心头大震!
这语声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更料不到蒙面剑手竟是他父亲。
讶然惊疑中,时间已不容许他再考虑,扬出的掌势,立刻一顿,几乎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身形一旋,反向拦在殿门口的两名信使扑去,双掌一翻,两道凌厉的狂飚,直撞对方。
这刹那之间的变化,更出“金面魔君”及座下九名高手的意料之外。
郑雷突然现身阻截已使他们感到突然,如今一招未过,竟然改变对象,更使他们措手不及,拦在殿门两旁的天地二王感觉掌劲如涛,第一招不敢硬接,身形同时暴退,与李隐英动手的“金面魔君“一呆之下,顿时被李隐英唰唰两剑,逼退三步。
就这刹那间隙,扮装“花衣死神”的戚芳凤,与扮装蒙面剑手的郑昭烈,与李隐英已退入黑沉沉的殿内。
由于郑雷这一突然举动,场中正被一连串变化惊疑楞怔的其余高手,都讶然而视。
“金面魔君”瞪目厉声喝道:“好啊!小子,又是你,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郑雷自己也怀着无比的困惑。
现在,他已能肯言的确定,那必是戚芳凤,但是她为什么要冒充“花衣死神”呢?
父亲怎也仗剑冒充“花衣死神”的卫士起来?
这些都是令人困惑的谜。然而他现在却无法表示,只好冷冷地道:“我为什么,魔君难道不清楚?”
他是无话找话,勉强应付。
但这番话确使“金面魔君”更加确定刚才冒充“花衣死神”的就是是戚芳凤,哈哈厉声笑一声道:“好啊,原来你还以护花使者自居,保护那贱婢!”
目光一扫四大天王、五大信使,道:“你们还不快入殿把那贱人擒下!”
这一声令下,九名黑道高手立刻轰然一声应诺,四大天王、五大信使身形立刻向殿中扑去。
站在殿门口的郑雷知道父亲这么做,或有什么用意,哪会让他们闯进去,顿时一声朗笑道:“退出去!”
掌凝十成真力,环甩而出.
轰然一声,正面三大信使被震退三步,然而两侧的四大天王却已闯入殿中。
这时郑雷也已血气翻动,忙运气调息,肩头长剑已无声出鞘,转身就向殿中四大天王扑去。
他是恐怕戚芳凤受到伤害,同时也知道父亲若以一敌四,也万万不是敌手,哪知他身形方动,却见四大天王一声惊呼,同时退出,向“金面魔君”禀道:“启禀神君,人已溜了,殿中无人!”
“金面魔君”怒喝道:“狗屁,人分明进入殿中,怎会不见?难道有侧门通路?”
四大天王同时摇摇头。
这时的郑雷也是讶异不止,这座正殿除了大门外,别无门户,父亲及戚芳凤怎么走了的呢?
他想不明白,一连串突出的变化,使他搞昏了头。
而这时,“金面魔君”亦自愕然,他双目中的凶光,倏然罩定了郑雷身上,他要把一股怨气,出在他头上。
昔日的一掌之失,双珠被夺,爱妻私奔,许许多多的新怨旧恨,都在金面魔君心头涌起。
“好小子!”金面魔君突然一声大喝,狞笑道:“人找不到,老夫今天就找你!”
说着,人已一步步地向殿门口的郑雷欺去。
就在这时,庙墙上的人却已娇笑了。
只见那蒙面花衣女子笑道:“我约各位来,目的只是想把一切帐都算算清楚,想不到你们却先自己拚杀起来,把我做主人的搁在一边!”
她说着,秀眸一扫,接着道:“这样也好,今天的约会算罢,你们彼此之间,先把恩怨算清楚,下次有空,我再约你们好好的一谈!”
说完,就欲离去。
“且慢!”
场中陡然响起一声朗喝。喝声却出自郑雷口中。
那蒙面花衣神秘女子笑道:“哦!原来是郑少侠,有什么话么?”
郑雷轩眉道:“你究竟是不是‘花衣死神’?”
“咯咯咯咯咯咯……”
蒙面女子一声娇笑道:“这话就问得奇了,谁愿意冒充我呢?若我不是‘花衣死神’,又何必到这里来自找烦恼?”
郑雷点点头,倏然对美髯老人及“金面魔君”一干人扬声道:“事情现在已经水落石出,家父与我并非是嫌疑人物了,尔等今后,希望各位不要再把彩衣门牵进去。”
这番话说得美髯老人神色尴尬,薛梁二堡的后人,也默默无言。
郑雷此刻终算出了心头一口冤气,目光一转,又道:“但有一件事,我郑雷必须弄弄清楚。”
伸手一指墙上的白衣蒙面女子道:“她是否是真正的‘花衣死神’,实在应该有查究的必要。”
白衣蒙面女子冷冷道:“郑少侠既然对我身份怀疑,不知要我用什么方法来证明!”
郑雷冷笑道:“很简单,依贾谊行临死前遗言,要知道‘花衣死神’是谁,不妨追查谁是‘骊龙双珠’的原主!”
此言一出,站在场中的美髯老人神色顿时一变,惊奇无比地接口喝道:“郑雷,你说什么?”
郑雷微微一笑,道:“小可是说谁是‘骊龙双珠’的原主,谁就是杀害东西二堡堡主的凶手,而且对这点,老前辈似乎也有列入嫌疑的必要。”
美髯老人神色震动地喝道:“胡说!”
“金面魔君”哈哈笑道:“一点也不胡说,贾谊行是在老夫茫茫峡中死去的,这点老夫可以证明!”
秦三娘满面讶疑地道:“想不到双珠上还有这许多纠纷,不过我认为此事太奇特,也太可笑,梁家堡主算来是美髯翁女婿,薛家堡主却是姻亲家,说美髯翁有嫌,岂不是疯人!”
西天竺的哈萨僧神色上也是满头雾水,倏然用生硬的汉语道:“要辨明这点容易——只要先把这个女施主包抄住,先看看她身上有没有‘金须奇蛇’!”
郑雷笑道:“大师之言中肯之极……”
话声未落,只见美髯老人对白衣蒙面女子喝道:“若你真是花衣死神,何来‘骊龙双珠’,快说!”
白衣女子此刻倏变默默无言起来!
只见美髯老人须发俱张,大喝道:“你不说,老夫也要叫你说!”
身形电掣而起,向墙头上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