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13100000008

第八章 又是一个陷阱

噬肤灭鼻,无咎。

——周易·噬嗑第二十一

解:小惩大戒,不致再用重刑,则无咎矣。

“钻天虻”楚长福等三人确在三进左厢房喝茶,商量行动大计。

他们离开望天台,一路行来,不断丢下可露行藏的东西,以使路上有人不断指引徐玉郎上洞庭湖来。当然他们并不晓得徐玉郎根本不需要什么人指引。

到洞庭湖多日了,传来的消息时好时坏,一会儿说被横江铁链拦住了去路,一会儿又报脱逃了;过天又说被擒,过不多久又讲被司马端龙手下的两个女将红蝴蝶和绿蜻蜓劫走了。他们的心也时起时落,只能同司马端龙争论,向他施加压力。

算算日子,放飞的鸽子早就该到乐安了。汉王也早就该有回音了,信使往来下山东入豫境,经开封入湖北至洞庭湖,水陆脚程至多八天。可是至今尚未收到汉王爷的钧旨。如果在洞庭湖除不了“火圣剑手”徐玉郎,那么这把已经练成护天大法的绝顶尖的高手,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可以治得了他了。

他知道正是徐玉郎带的一帮子人坏了汉王爷谋王篡位的大计,所以汉王才恨之入骨,也许正因为这样汉王才会下令密裁而后快。

放飞的信鸽带走了最新消息。这真情除了他自己外,连一点风丝都没有透露,连他带来的两个家将也不知道。汉王见了这情报该会怎么样打算呢?会不会改变主意?徐玉郎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与汉王还有着那么深的渊源呢。只要把徐玉郎拉过来,有了牛震寰加上徐玉郎,何愁江山不到手呢!要自己是汉王,非把徐玉郎拉到手不行。

他们三人在这里等待,一等洞庭帮利用水上优势擒拿徐玉郎。二等汉王府的信使,以定下步的行动。

就在他们三人焦灼不安的时候,厢房门被敲开了。

进来了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块令牌。

“钻天虻”楚长福他们惊惶地站起来,诚惶诚恐地垂手肃立。

来人不让他们出声,“嘘……徐玉郎已到前厅,正找湖主要人,二位快跟我来。”

“钻天虻”楚长福他们三人乖乖地跟着来人;走进第四进,刚走到门里,领路那人走到八仙桌前,手只触了桌角一下,忽听得“呼隆”一声,整个地坪陷落了下去。

“钻天虻”楚长福等人犹如腾云驾雾一般,悠悠地坠入了地狱。

且说无数兵刃对准了徐玉郎,大有剁成肉泥之势。

徐玉郎毫不畏惧,哈哈一笑道:“原来你们想依仗人多势众来取胜,那好,徐某就以这把伞来会会你们这帮洞庭湖的小丑。”

司马端龙听了十分生气,他一摆手,退下去了一些,只留巡山四雄先攻。

巡山四雄青一色的湘妃竹杖,其实那是表象,手中一色是镔铁竹节杖,不过是涂成湘妃竹的颜色而已。

“木兵始于伏羲”,棍本是众多兵器中最基本的兵器,为五技之本。学艺要先学拳,而后学棍,拳棍都精了,那么,刀枪等无师自通。

棍,使用时开合自如,俗话说“棍使两头”,“棍打一片”。拿这镔铁竹节棍来说,棍长齐眉,舞动时可以大跳大蹦,抡、劈、扫、舞,灵活多变,既便于招架防守,又利于近身进攻。加上四条镔铁棍合成一处,扫上击下,打前抽后,令人防不胜防。

这四个人既使相同的兵器,照例说必是师承一门,不料却是四种不同打法。霍美峰是少林棍法;李英岳是腾蛇棍法;钱青峦是紫微棍法;楚春山是天山棍法。四人联手则是齐出五虎群羊棍法。这五虎群羊棍法使出,犹如四面八方扑来的猛虎,让你顾头不能顾尾,顾东顾不了西。

不过徐玉郎已经看出了门道,他觉得必须先斩虎首,以儆效尤。

巡山四雄不是庸碌之辈,他们所列的阵势是蝶恋花阵。那是他们多年来苦心孤诣钻研的结果。蝶恋花阵,不是卿卿我我的蝶恋花,而是残忍无比的蝶恋花。与其说是蝶恋花不如说是蝶摧花来得确切。“群蝶狂舞”不过是为了摧折中间的花蕊。

巡山四雄纷纷飞旋,把徐玉郎围在了核心,四件镔铁竹节棍各自划起道道黑影朝中央“花蕊”攻去。

霍、李、钱、楚四雄一拥而上,虽是各攻各,有扫,有缠,有劈、有崩,点、拨、挑、撩,招式各不相同,看似各使各的,互不关联,不像别的剑阵、刀阵,不管人多人少,剑法、刀法如出一辙。主攻一人,其余的人有的发剑从侧旁封解,有的趁机突袭,因为四人棍法不同,攻守各异,所以有相辅相成之妙。你瞧他们身法步法竟是那样配合密切,一棍出手,第二棍、第三棍连绵而来,但见棍影满天,风雨不透,围着徐玉郎掀起阵阵险恶波涛。

也是徐玉郎艺高胆大,睿智机巧,一晃罗汉伞,机刮蓬地一声弹开,顺手夹在腋下,背对霍美峰、李英岳,而用右手单掌去对付钱、楚二人。他瞅准楚春山的镔铁棍法更为纯熟,而且看出他充当着指挥的角色,所以用心对付的是楚春山。

霍美峰、李英岳二人见伞面阻挡视线,想来一层布面怎么能阻住重重镔铁棍?于是,用足力气由上往下猛劈,不料打在伞上,竟然会反弹回来,伞面不但丝毫没有受损,反而连他们一起弹出了丈远。而徐玉郎则趁机对付另两根镔铁棍。

徐玉郎掌势开合,力战四雄,毫不相让。他没有使出护天大法这一杀手锏,只是使九成宫法同他们周旋,一一化解汹汹而来的棍势。就这么一二十个回合,已经将战圈一二丈内的桌椅板凳打得碎片横飞、断腿残缺了。

这一番激战,大有战得昏天黑地,难分敌我之势。

徐玉郎不愿恋战,四雄却缠绕不已。于是徐玉郎瞅准楚春山镔铁竹节棍劈空而下的刹那,左手一按罗汉伞上的机刮,“蓬!”伞面猛然弹出去,直撞向霍美峰、李英岳。霍、李二人刚才被反弹回去,刚刚愣过神来,这一下来得更加猛烈,胸口像被磨盘撞了一样,有东西被挤出来,只觉得嗓子里甜丝丝的,一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

徐玉郎的罗汉伞抛却了伞面,便是无牵无挂的单手梢子棍了。

只见他舞动起来,招式博大雄浑,虽无杀着,稳守却有余,表现出一种大度。

楚春山却不领情,一张驴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仿佛庙里的泥塑木雕似的。手中那镔铁竹节棍连连幻化,天山棍法当头劈到,力逾千钧,真是腾龙起凤,势如奔雷。插胸挑裆直逼徐玉郎。

徐玉郎见他逼得紧,便调侃道:“你这个老驴,将打种的东西总在我眼前乱晃个甚?”

楚春山一气就乱了章法,徐玉郎趁势将手中罗汉伞一指,内气透射,直点向楚春山气海,一下把楚春山点成了木偶。钱青峦正在愣神之际,徐玉郎用手扇了扇风,楚春山向钱青峦身上倒去,五虎群羊棍顿时乱了套。

徐玉郎趁机掳了一把,将楚、钱二人手中的镔铁竹节棍掳在了手中,只握住棍的两端,嘿然一声,只见镔铁棍在他手中像面条似的,顿时成了弯弓。左右一拧,又变成了麻花。这下可就惊了堂上众人。

司马端龙见势不好,不等霍、李二人再落败,就挥手让巡湖四雄上前替换。

丁如江是水上巡总,司马端龙近身八卫之首。一根鱼叉饶是了得,舞动起来跟飞叉似的。不过丁如江气性更大,见徐玉郎如入无人之境,出手便伤了巡山四猛中的三猛,不由怒气大发,喉头发出桀桀怪声,手中鱼叉起处,宛如怪蛇乍现。一旋身,晃起四五道蛇影,纵横扫击,劈刺而出。

徐玉郎估计丁如江出手,其余人必定会从侧后突袭,所以一跃靠近离墙根三尺远的地方。那儿有张凳子,他一屁股坐上去,见还结实,一跃又改作蹲。

“喂!我跟那几个哥儿玩了半天,累了,想歇歇。”

“小子,死到临头你还俏皮。”

“哎!你那里怎么臭哄哄的。”

“呀——”丁如江怒喝着扑上来,徐玉郎蹲着纹丝不动,看着鱼叉近身,往后一仰,避过尖刺,抬手用指头一弹,丁如江手中的鱼叉竟弹出去丈远。

“喂!先报上姓名来,免得小爷手下多个无名小鬼。”

“难道你不知爷爷飞叉手丁如江吗?”

“原来是丁孙孙。”

飞叉手丁如江见徐玉郎俏皮托大,发招又避而不接,以为徐玉郎欺他无能,更是暴跳如雷。“徐玉郎小儿,你竟敢如此揶揄你丁爷爷嘛!”

“丁孙孙,你徐爷爷累了,要歇歇知道了吗?”

“呀!呀!”飞叉手丁如江怒喝着双手舞动鱼叉在瞬间向徐玉郎身上的人迎、肩井、鹰窗、中庭四要穴刺去。

武林快手大有人在,不过那多是使剑的高手居多,这使叉的却不多见。因为叉是长兵器,刺出一叉再刺一叉,至少有个变换过程,所谓倏发倏收,总是有个先后。但飞叉手丁如江这叉竟犹如有四把叉同时攻出,完全没有虚招。迅捷之极,令徐玉郎赞叹。

“好一个飞叉手!”

飞叉手丁如江一攻不得手,又攻二回。徐玉郎右手持罗汉伞当心一竖,一式“童子拜佛”守住门户。左手迅发掌雷,啪啪连劈两掌,发掌之时,身子疾退两步,正好顶到墙根,这两掌把飞叉手丁如江的鱼叉逼住了。

飞叉手丁如江见徐玉郎两掌逼住了自己的攻势,方知刚才巡山四雄落败不是偶然,对手果然强大。

他不敢马虎,凝神快攻,只见钢叉乍起,接连又攻出三招,沉猛、凌厉,气势极为雄壮。

徐玉郎舞动手中罗汉伞,按九成宫法写出一个又一个叉字。一道道光芒闪射,罗汉伞撇、捺、点,起如飞燕,落如重锤。人影进退,龙章凤姿,以功还功,毫不逊色,令飞叉手丁如江喟然。

瞬息之间双方已经递了三十余招,却不分胜负,丁如江没有占到上风,徐玉郎也没有着先鞭。

不过一方是狮、像搏兔,皆用全力,一边是狸猫捕鼠,一半玩耍。

徐玉郎不断地调侃飞叉手丁如江:“你这飞天叉只配叉叉稻捆、麦捆、草捆,上上垛子……”

飞叉手丁如江这样一个洞庭湖水上总巡,遇到这样一个任达不拘、浮浪不经的对手,可真是难堪又难堪。凭他苦练了二十余年的飞天叉,竟跟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竖子打成了平手(他并没有意识到徐玉郎手下留了多少情)。而且大家眼睁睁看着自己落败。他是个要脸面的人,今天不能赢徐玉郎,那么从今后就无法在武林中见人。这水上总巡的位子,也只能拱手交给别人了。要知道自己在这把椅子上坐了十五年了。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怒,咬牙切齿地把全身功力都贯于鱼叉之上,仿佛当年在洞庭湖中叉一条丈长的大鱼一般。叉势随着加重加快,叉叉如同毒蟒吐信。

徐玉郎仍庸容闲雅,罗汉伞写出的九成宫法,依然挥洒自如,以巧对实,连出险着,叫飞叉手丁如江又惊又气。

于如海见丁如江得不了手,悄悄将手中绳鞭似的东西备好,示意飞叉手丁如江将徐玉郎调个方向。

司马端龙已经看到了这一步,他故意没话找话道:“徐玉郎小儿,趁脑袋还在头上,还是投降求饶吧!”

徐玉郎果然被吸引过去,他大声对司马端龙说:“司马老儿,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来寻衅的,我是来找仇人的。你再要动蛮,休怪小爷不客气。”

就在徐玉郎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一刹那,于如海手中那条黑粗的绳子撒开来,原来是一张网。这可不是寻常的鱼网,是用精钢细丝编织而成的,聚起是鞭,可抽击,可卷缠,是一根十分坚韧、凌厉的软鞭。撒开是网,人被罩上,无论罩在哪一部位,网中满布倒刺,使你无法挣脱,除非豁上皮开肉绽。更为歹毒的是,网结处有一小小圆球,里面是空心的,藏有剧毒药粉“消骨散”。网罩上人以后自然放出此毒,不管在网中还是在网外,只要沾上,但觉有一股异香扑鼻,随之天旋地转,十分美妙,而在不知不觉中皮销骨蚀,不出半个时辰便呜呼哀哉。所以于如海浑号“追命一网”。

徐玉郎虽然在同司马端龙对话,每根神经却都支棱着。见“飞叉手”丁如江出怪招,司马端龙又无缘无故插话,料到于如海手持的兵器要出手。不过徐玉郎识不得这种兵器的厉害,他当作寻常绳鞭去对待。及至听到身后卡的一声响,知是机刮,心到手到,无了伞面的罗汉伞往上一举,同时将机刮一按。伞尖暴长尺半,露出锋利的尖刀,那网落下时,让罗汉伞挑住。等毒药粉撒开来时,徐玉郎将罗汉伞一抽,身子已经纵至丈外了。

“追命一网”于如海一网未成,收网作鞭追上来打,另一边王如河手中的竹篙似的兵器,仗着特别长,横向一击,古如湖的船桨状的兵器则左削右荡,一时间四人又联手来攻。

徐玉郎一边招架,一边又向司马端龙喝道:“司马老儿,你拿这些人的命开玩笑嘛?”

司马端龙听了徐玉郎的话,搭眼再看,见水上四雄联手在攻,知道“飞叉手”丁如江已无法取胜,趁他们还未落败,赶紧喝停。

“众位住手。徐大侠果然身手不凡,来请上座!”

徐玉郎十分纳闷,刚才打得昏天黑地,他一脸杀气地在一边观战,怎么一转眼就成了红脸了?“喂!你想玩什么把戏?”

“你不是来找仇人的嘛!”

“对呀!”

“本湖主决定帮你!”

“那刚才……”

“看看你的功夫,因为那三个人是汉王府的高手,寻常三脚猫的功夫休想征服他们。所以……不要见怪!”

“原来这样!”

“徐大侠请上座!”

“司马湖主请!”

徐玉郎被让到了议事厅首座旁边的虎皮椅上,司马端龙让巡山四雄和巡湖四雄一一见了礼,过节一笑扯过。

“追命一网”于如海坐在徐玉郎身边不远的地方,表情十分地不自然。徐玉郎素来豁达,也不在意。

司马端龙请徐玉郎坐下,仆役端上茶来,司马端龙随即去移右边茶几上的那只鎏金香炉。徐玉郎十分警觉,拂袖一掸,香炉竟平地轻轻移走了。

司马端龙笑笑道:“大侠是怕我等玩机关吗?”

徐玉郎也笑笑道:“司马老伯年纪大了,在下代劳而已。”

司马端龙问东问西,越问徐玉郎越轻松,渐渐地不再像开始那样警觉了。这时,司马端龙陡然间触动了左边那只古花瓶,只听得“隆隆”连声巨响,徐玉郎的座位竟陷落了下去。

这又是一个陷阱!

同类推荐
热门推荐
  • 创造
  • 紫凤钗
  • 无影侠医
  • 七星剑
  • 无毒丈夫

    无毒丈夫

    孙玉鑫《无毒丈夫》作者: 孙玉鑫 类别:武侠全集 状态:已完结“老神鹰”,一位地道的传奇人物!在武林中,老神鹰的那三脚猫的功夫,谈起来会叫二流的好手们狂笑,一流人物摇头叹息,可是若谈到老神鹰这个人,包括十二个大门户的掌门人在内,却无不肃然起敬,尊他声“神老”而不名。老神鹰究竟是何等人物?说穿了不值一文,他就是曾任京城八部总班头有三十年的名捕快。人在公门好修行,有道理,据说老神鹰这三十年的捕快生涯,活人无算,尤其他那一诺千金不谎言的性格,令天下武林中人钦佩而佩服,江湖大豪,更相戒子弟,京城百里之内,不准惹事生非。
  • 剑魔独孤求败
  • 剑玄录
  • 玲珑玉·玉玲珑

    玲珑玉·玉玲珑

    身怀绝技而又侠胆热肠的青年奇侠古如萍为探明鹰王府在江湖上以下三滥手法抢掠年青貌美少女的真相。跟踪粉面郎君,却在无意中救了江湖上艳绝无双的上官玲,并与上官玲设计打入鹰王府。历尽千辛、戏斗番僧、挫败天龙门,斩断白莲魔教伸进各王府的爪牙,粉粹了鹰王的狼子野心。本书以鹰王的狡诈,古如萍的机智、十二金钗的湮荡、白莲魔教媚术、玲珑双煞的无情,组成一格格精彩的画面。使您读后余味无穷,不失为一部好看的武侠小说。
  • 木剑惊鸿
  • 地老天荒

    地老天荒

    大宋乙朱年阴历岁尾,天下武林霸首血如洗庄园烛光月影中杀进十余名武林怪侠。几番撕杀决斗后,血大侠血如洗和爱妻鬼娘子身首异处,泣血归天。遗下三岁孤女血珠。孤女血珠噬咬着仇恨成长,经年后长成一副凄艳绝情的女儿身。她继承父亲血字号,召江湖正义之士雪杀父之仇,杀得天昏地暗,义断情绝。少年侠客丹生与血珠几经苦恋终结连理,婚夜洞中又割腿示情亦为千古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