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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仇旧恨

邱大娘放出去的消息,像一颗五百磅的炸弹,在村中炸开,大家既惊奇,又为金铃高兴,却也有一些男子,对白成德又羡又妒。

村里最有钱的石财主,第二天下午便来找金铃,商量价钱,他提出的价钱,使金铃生了一肚子的火,忍不住道:“石老爷,你是要买八亩地,不是八棵树!”

石财主笑嘻嘻地道:“本村除了石某人之外,只怕没别人能出得起钱买了。”

金铃道:“多谢石老爷关心,这价钱俺不卖!”

“铃子,俺家的田地已够了,俺是瞧在马侄子跟你要改嫁这上面才买的。”

“那就更加多谢了,村内没人出得起,石景村、石丰村怕就有人出得起。”

石财主脸色一沉:“铃子,老夫痴长几岁,你将马家的土地卖给外村人,只怕村长要管你,而且村人也有话说!”

“再次多谢石老爷,俺没办法!只好一亩一亩地卖吧,相信有人出得起钱!”

石财主脸色又是一变,道:“老汉再加三个大洋!”

金铃一口拒绝,石财主灰溜溜地离开,邱大娘道:“铃子,你不是想尽快卖出去吗?”

“这个价钱,俺宁愿慢一点,耽多几天,将它分开来卖,让穷人占便宜,好过让这种老财主占便宜。”

邱大娘的儿子在旁边竖起拇指,赞道:“铃子!咱们就是佩服你的志气,行,俺替你跑一趟,分开来卖,要多少买多少,俺知道黄二哥有点钱,正想买地,俺这就去找他!”

这天,黄二果然买了两亩,而且价钱比石老财出的还高。金铃很高兴,便叫白成德将小黄拉到邱家:“大娘,这几年来,让您多方照顾,反正这头牛用不着,就送给你们吧!”

邱大娘道:“等你们走了再说吧!”

“早一天跟迟一天有什么分别,您一定要收下,要不俺反而心头难安。”

邱家宁道:“娘!这是铃子眼白大哥的好意,咱们就生受了吧,不过俺有个条件,今天晚上你们要让咱们请!孩子他娘,去买点菜跟酒回来。”

金铃道:“那怎好意思?”

邱大娘道:“大家好像一家人,客气什么?反正你又不请咱们喝喜酒,这顿酒就算是咱们替你送行兼预祝你们早日完婚吧!”

白成德刚好拉牛过来,便道:“那咱们也就不客气。在这里叨扰两杯了!”

邱大嫂道:“白大哥,你坐下吧!”

金铃道:“俺过去带小铃子过来,今晚俺就偷懒一下不煮饭。”

邱大娘与媳妇立即下厨,邱家宁的老婆邱二嫂买了一大堆酒菜回来,烟囱的烟直喷,香气四溢,金铃也进去帮忙,小铃子则跟邱家宁的儿女玩耍,白成德与邱家宁在厅里抽烟。

吃晚饭时,好不热闹,大大小小,一共十多个人,白成德酒量极豪,不过他自制力极强,浅尝即止。

饭后,大家又闲谈了一阵,邱大娘道:“铃子!给小铃子在这里住一晚吧,老身孙子舍不得她走!”

金铃笑道:“大娘您一向疼她,她也舍不得离开你们,小铃子,你在这里睡,还是跟娘回去?”

“在这里睡!”小铃子蹦跳着叫。

白成德道:“那咱们过去了!”他送金铃到正屋,“铃子,你也早点睡吧!”

金铃道:“小铃子不在,你不如在这边睡吧!”

白成德笑道:“等咱们成了亲之后,俺日日夜夜都陪着你。”

金铃回答道:“你不进来,那我就过去!”

“这个俺不反对!”

金铃将门锁上,跟白成德到柴房。

“白大哥,你也早点睡吧!”

白成德道:“是的,怕再过几天!想睡也没有地方睡!”他脱下外衣躺下。

他俩虽然不会行礼,但金铃已跟他“同床”两次,因此也不害羞,解下外衣向内睡倒,一会儿,两人都打着鼻鼾。

白成德在梦中,忽然被一阵脚步声吵醒。“这时候!还有什么人?”他急忙推醒金铃,披上外衣。

“什么事儿?”

“好像有人来!”话音刚落,牛棚里传来大黄的叫声,白成德将金铃拉到草堆后面,轻声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叫,也不要出去!”

白成德说罢伸手到草堆里,摸出自赵祥贵家抢来的那柄手枪。

这时候,外面有人道:“他妈的,莫非他们听见风声逃跑了!”

白成德听得心头怦怦乱跳,暗道:“想不到到这时候才让他们找上来,他妈的,俺的命怎地这般苦!”

外面有人道:“不会,家里还有首饰细软,证明不是逃跑,也许去串门子!”

白成德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之间又记不起是谁。只听第三个人道:“老赵,反正咱们已偷到那批首饰,也值不少钱,算了吧,弄出人命来,又有什么好处。”

白成德心中暗叫一声:“原来他们不是局子里人,是赵祥贵那畜生!”

赵祥贵声音虽低,但充满狠毒:“他一日不死,俺一日不得安宁。”

“哼,他怕俺会去告发,杀人凶手是他!”

鲁牛山问道:“你到底跟他有什么仇恨?”

“鲁大哥,这个你别多问,总之杀死姓白的,你不但可以去局子里领赏,俺另外也有赏,请你帮帮忙。他才一个人,咱们有五个,难道你害怕。”

“笑话,俺鲁牛山天不怕,地不怕,又怎会怕那小子!”

“这就好,大家再搜一搜!”

一个破锣似的声音道:“大哥,这栋土屋咱们还未搜过,里面可能有人!”

白成德十分紧张,他转头过去,依稀见到金铃在草堆后向他招手,他连忙挥手,示意她缩回去。

“怎办?让不让他们进来?”

白成德心念电闪间,外面已在敲门。

假如让他们走来,金铃便有生命危险了,他当机立断,抽出枪来,胡乱向窗外打了一响!

“砰!”清脆的枪声,在黑暗中更加响亮,外面一阵凌乱,赵祥贵道:“那小子就在里面。”

鲁牛山说道:“小心人家听见枪声赶来!”

白成德跑到草堆后,叮嘱金铃不要露面,窗外“蓬”的一响,窗棂尽裂,一块石头飞了进来。

白成德倏地一跳,双手抓住横梁,爬了上去,他尽力向上捅着,屋顶是稻草加稀泥,很快便被他捅开一个洞来。

窗口露出一颗脑袋来,还有一柄枪,白成德首先一枪撂去,那人缩了回去,白成德立即爬上屋顶!他飞快向柴房后看了几眼,随即跳了下去。

一个汉子叫了起来:“后面好像有声音。”

白成德早已跑到牛棚后面,悄悄探头出去,见赵祥贵距离自己约十来步,后背正对着自己,他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忍不住瞄准向他开了一枪。

“砰!”子弹呼啸而去,但他极少开枪,准确性甚差,子弹射不到赵祥贵!却射到他旁边一位高大汉子的大腿!

那汉子“啊”地一声倒地,赵祥贵大惊,闪身发了一枪,他那一枪射到牛棚里去,白成德连忙再扣动扳机,再一颗子弹呼啸而出,赵祥贵跟那汉子无所依凭,急作鸟兽散!

一个瘦汉去拖地上受伤的汉子,却让白成德第三枪吓退,那汉子几次爬上来,都再度摔倒,叫道:“老许,他妈的,你们怎能丢下俺!”

白成德喝道:“将手上的枪抛过来,要不老子先干掉你!”

那人正是鲁牛山,他平日口气极大,但这时候胆子却比老鼠还小,忙不迭道:“别开枪,别开枪,俺投降!”他果然将枪向牛棚这边抛过去!

由于白成德怕赵祥贵他们藏在对面正屋后面,所以不敢贸贸然出去拾枪,以免成为枪靶,双方便这样僵持着。

小村又重归寂静,但实际上气氛却比刚才更加紧张!

良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铜锣声,白成德知道村民已发觉出事,正在召集壮丁,他一颗心才稍为安定,但心头突然闪过一丝念头,他一颗心又忐忑起来!

白成德迅速考虑,忽然大声叫道:“强盗在这边呀!”随着他的叫喊声,对面屋后,有几道黑影,闪了出来,向远处窜去!

白成德稍等一下,也向鲁牛山走去,他俯身拾起地上的枪,将枪管抵在他太阳穴上,道:“铃子,你出来!”

金铃应声而出,白成德道:“搜搜他身上!”

金铃在他身上搜出一包首饰,还有几十个大洋,即是今日卖田的钱和她的积蓄。

“白大哥,现在怎办?”

白成德道:“你老实答俺的话,要不俺就不客气!叫什么名字!”

“鲁牛山……”

“俺现在说的话,你都要记着,要不后果俺可不负责!”

“您说什么,俺都听!”鲁牛山肉在俎上,连声答应。

“等下有人问你,你就说是被强盗赵祥贵迫你来抢劫的,这枪是给从强盗的手中抢来的,将你打倒,你便求他们原谅,让你自新!”白成德低声道,“你如依俺的话说,俺也会替你求情,对俺不利的话,你就少说几句,要不,哼!大家脸上不好看!”

“是的,白爷,俺晓得!”

“你叫俺什么?知道俺姓白,他们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是,是,俺不认识你,请替俺先止血吧!”

“别急,死不了!铃子,你快呼叫吧!”白成德将鲁牛山的枪揣进怀里。

金铃大声呼叫:“快来呀,强盗跑啦,给咱白大哥抓住了一个!”

锣声越来越近,壮丁们都跑了过来,纷纷问因由,白成德道:“刚才铃子过来柴房跟俺商量卖田的事,呶,这人跟一批强盗,冲进正屋偷走了一批首饰和现款,幸好俺在柴房内听见声音,吹熄灯,冷不防冲出去,跟他们打起来!”

一个壮丁道:“俺听见枪声!”

“是的,黑暗中他们不敢乱开枪,是向天开的,给俺抢过来一柄,一枪将这死强盗撂倒!”

一个年纪较大的道:“可有没有什么损失?”

“呶,被偷去的就是这些!”金铃道,“幸好让白大哥回来!”

“这算是大幸!哼,你这强盗也算倒霉,什么地方不去,偏去找白大哥?”那癞痢头青年,以前一直瞧不起白成德,但自从白成德不再“白痴”之后,又对他敬佩起来,“白大哥,你真棒呀!早知咱们都跟你学武!”

白成德笑道:“小时候练的,都有好几年没再练了,想不到还管用!”

“将这人绑起来吧!”

鲁牛山叫道:“诸位乡亲父老饶命,俺是个好人,请放俺一条生路!”

白成德道:“联群结党偷钱,还算好人,天下间还有坏人吗?”

一个壮丁道:“好啦,村长来了!”

石湖村村长是个五十余岁,举止威武的汉子。

“什么事儿?”

金铃将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鲁牛山忙道:“村长,俺是好人,俺是要去临沂探亲,半路上让一个叫赵祥贵的贼首抓去做强盗,这还是第一宗,真的俺没骗你,请村长你大人有大量,放俺一条生路!”

村长冷笑一声:“俺当了这许多年村长,还未曾遇到强盗小偷,一开始便承认自己是坏人的!”

“真的,真的,俺第一次做贼,还是被迫,俺可以发誓!”

白成德道:“这人大腿上的血还未止,先替他止了血吧!”

癞痢头叫了起来:“白大哥,你怎地仇将恩报!”

“也许他的确是被迫的呢,何况咱们又没有损失,再说,无论如何,也得先替他止了血才行,总不能叫他死在这里!”

白成德将枪捧至村长面前:“村长,这柄枪是俺刚才从强盗那里抢来的,就交给你了!”

村长接过枪笑笑:“白兄弟,想不到你还是个神枪手——”

“惭愧!俺本来是要杀贼首的,没料到却打到站在旁边的他身上,也算他倒霉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村长道:“难得你心肠好!好,替他止止血吧!”

金铃道:“俺家有药散,我去拿!”

她进屋拿了药散和纱布,替鲁牛山止血和包扎。鲁牛山连声道谢。

忽然有人道:“石财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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