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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化敌为友 解除纷争

安鸿生叹了一口气;“你真聪明。”

“为何他与另一位蓄长髯的蒙面汉又来此,要杀死我?”

古剑道:“这一点咱们也想不通……蓄长髯的应该是老大岳英明。”

燕高行负手于背,踱了两圈,再问:“岳家堡付了多少钱给你俩?”

古剑正容道:“古某虽然厕身绿林,却非凡事要钱。多年前岳家堡曾救过双龙寨,咱们答应他们去抓你,只是为了报恩,绝非为了钱。”

燕高行忽然叫道:“在下明白了。”

安鸿生问道:“你明白什么?”

“岳家堡是得了别人之钱,却利用你俩报恩,代他俩来杀我,可是后来又改变主意,要亲手杀死我,因为岳家堡怕走漏风声,你们取我首级自己去领赏。”

古剑及安鸿生面面相觑,心中对燕高行极是佩服,半晌,古剑方道:“这个咱们便不知道了。”

燕高行续问:“岳家堡何时要你俩杀我?”

“咱们在几天前才接到消息,便赶来了……”

燕高行截口道:“请说清楚,是在那一天?”

“前天。”安鸿生道:“咱们正好下山到处找猎物,却见岳英明及岳英雄出现,要咱们去杀你,并告诉咱们,你大概去那一条路,咱们循迹找来,见到这辆马车,果然便找到你。”

燕高行又踱起步来,半晌方道:“燕某既然已跟两位交了朋友,自不会跟你们计较,不过两位日后可要小心一点,也许他杀不了在下,却会找两位开刀!”

安鸿生道:“咱们已尽了力,力所不逮,非战之罪,岳家堡为何要杀咱们?”

“这只是燕某之感觉……只是在下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个大阴谋,为了守秘,幕后人多杀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燕某也希望这是自己疑心过盛,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

古剑道:“多谢燕当家的好意……你要走了么?”

燕高行道:“难道燕某还会跟两位动手?不过,再发生这种事,在下出手绝不会留情。”

“且慢,古某很想跟你交个朋友,这附近有座小集,咱们到那里吃喝一顿如何?”

燕高行略为沉吟一下,道:“好,我驾车,你们骑马在前带路。”他霍地跳上马车。

附近果然有座小集,占地不大,但因是附近山货之集散地,还颇为繁盛,由于客商多,故集上饭馆酒馆还不少。古剑因人多,包下一家饭馆,吩咐小二做最好的菜,燕高行则托着一坛酒进店。

饭馆不大,只能放四张八仙桌,双龙寨的人坐了三桌,留下一张正好给燕高行、古剑及安鸿生坐。俄顷,小二先送上几盘冷菜,菜色普通,只是些山货。

幸好三人均志不在此,古剑斟了一碗酒,双手高举道:“这一碗是敬燕兄不怪罪之德!”言毕一饮而尽,燕高行陪他喝了一碗。

燕高行回敬一碗:“在下要多谢两位不杀之恩,希望日后成为好朋友。不过在下有一言奉劝,最好尽早离开绿林,并非在下看不起绿林,但打家劫舍,终非长久之计。”

古剑道:“其实咱们一直很羡慕云燕十三旗,他们同样劫富济贫,但却博得极好之名声,咱们,唉……不提也罢!”

“你们也是劫富济贫?那为何要杀燕某?这可非正义之举,须知云燕十三旗有今日之名声,乃一直坚持一个原则,不义之事不做,行侠仗义之事多做。”

安鸿生道:“咱们已说过,杀你只是为了报恩……”

燕高行截口道:“为了报恩便可不问青红皂白而杀人?两位既然认为云燕十三旗名声好,我这位前任总旗主总不是坏人吧?连我也要杀,虽说只报恩,但这当中已有很大之差异!”

古剑轻叹一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日后咱可得好好打算打算、斟酌斟酌了!”

安鸿生道:“咱们欢迎您来双龙寨,咱俩愿意以你为头,以您马首是瞻,安某鞍前马后侍奉你。”

燕高行道:“燕某若还有意于此,也不会等到今天了!两位好自为之,前途无可限量,大丈夫生于世,理当为苍生百姓做点好事,若只为了吃饭,又何须在腥风血雨中过日子?”

古剑道:“古某问你一句话,你可否告诉咱们为何要离开云燕十三旗?”

燕高行脸色登时一变,缓缓将酒碗放下,古剑续道:“是否你察觉下面的人开始违背你订下之原则,又不愿同流合污,、是以独自引退?”

燕高行双眼神光暴现,急问:“两位是否听到什么不利十三旗之传言?”

古剑忙陪笑道:“没有……古某只是顺口问一问而已。来来,再干一碗!”三人又喝,一碗酒,古剑接道:“不过古某的确是诚心诚意请你来率领双龙寨,相信在你之领导下,寨务必能大大发展。”

燕高行摇摇头,安鸿生道:“那请你到敝寨盘桓几天吧!”

燕高行道:“倘在下能拨冗,必到贵寨拜访。”

古剑道:“大侠高风亮节,武功又高,绝不能默默终此一生。你独自一人,浪迹江湖,难道不觉得辜负上天好意?师长教导之心血?”

燕高行忽然狂笑起来:“两位将燕某看得太高了,其实燕高行亦不过是一价凡夫俗子而已,今朝有酒今朝醉!”,

安鸿生道:“安某绝不相信燕大侠是这种人。”

古剑年纪较长,阅历较丰,道:“依古某观察,大侠似乎有什么心事,你不说出来,纵使咱们不能为你解困,也能解解烦闷9”

“燕某有一红粉知己,已到谈婚论嫁之阶段,但她却被人杀死了。”

安鸿生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更何况凭大侠这等人材,要娶十房妻妾也非难事。”

古剑沉吟道:“大侠之心事不止是此,看来你是有难言之隐,咱们不宜交浅言深,且尽欢半天!来,再干一碗!儿郎们,一齐敬大侠一碗酒!”堂里响起一阵轰应之声,数十只碗举了起来。

燕高行颇为感动,双方举碗道:“燕某当不得诸位厚爱,望大家日后多行善仗义,我代百姓干了这碗!”一仰脖,将酒喝光,众喽啰都欢呼起来,安鸿生忙呼小二送菜上桌,燕高行则请他们坐下。众大汉便开始吃喝起来,气氛甚是融洽。

燕高行吃了一阵,放下碗筷,长身道:“今日燕某承蒙诸位厚爱,心头感激,也想跟诸位多聚些时日,奈何身上尚有要事待办,就此别过,日后当还有再见机会。”

古剑及安鸿生苦留无效,只好将之送出店外,燕高行为了脱身,匆匆跃上马车,挥鞭催马,蹄声辚辚,眨眼间便已出了小集。

燕高行乘着几分酒兴,用力挥鞭,马儿在郊外洒开四蹄,跑得更快,驰了一阵,燕高行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此去路上不知那里方有打尖之处,他车上既无食物亦无酒水,无可奈何,拨转车首,又往来路驰去。

一来一往,费去近半个时辰,小集在望,突见屋顶上黑烟冲天而起,燕高行大吃一惊,鞭如雨下,顾不得路上有人,急急驰入小集。

但闻人声喧哗,饭店外远远站着一圈人,饭店似遭祝融光顾,店外两方人马正在厮杀,鲜血染地,燕高行见有不少青壮汉子正提水在扑救,心头极之债慨,猛喝一声,他嫌马儿速度太慢,自车上跃起,几个起落,越过人墙,落在地上。

定睛一望,双龙寨的人正被人园攻,对方武功较高,人数虽然差不多,但败象已呈,古剑及安鸿生被几个蒙面汉围攻,形势也是岌岌可危。燕高行标前几步,便望一、个大汉的后背击去。那厮反应也快,一个偏身,回身一刀横劈过来。,好个燕高行,上身向后一仰,右脚如铁桩一般栽在地上,左脚提起一踢,正中对方小腹!那厮料不到偷袭的人,竟有此武功,那里躲得过,怪叫一声,身子离地飞起,撞在一位同伴背上。

只见燕高行上身一旋:右手一落,抓住一个汉子之后衣,左掌乘势印出,那大汉冲口喷出一股鲜血,眼看已不能活。

这几个动作,干脆利落,疾如闪电,直至此刻,古剑及安鸿生方能稍松气,这才发现来者是燕高行!不禁大喜问道:“大侠怎地去而复返?”

“回来买酒!”燕高行手脚不停,“你们还得小心应战!”说话间,他又打倒两条大汉,形势稍为好转。

忽然屋顶上有人道:“不问青红皂白,见人便杀,也敢称大侠,不怕笑掉同道的大牙!”

燕高行头也不抬地道:“放火烧店,强盗行为,这种人不杀,乃无天理!”

话音刚落,“飕”地一声响,一枝长箭挟着劲风向燕高行射过来,燕高行开声偏身,长箭擦肩而过,燕高行身子半旋、,倏地抓住一个大汉的后腰麻穴,接着硬扯过来,恰好第二枝长箭又至,那厮成了挡箭牌。

直至此刻,燕高行方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屋顶上站着三位蒙面人,正中那个身材高大,旁边两个身材矮小,每人拉一张硬弓,连珠箭发,燕高行舞着那个大汉,左右遮挡,又经人多之处奔去,使对方投鼠忌器。

那些围攻的汉子见状,恐殃及池鱼,纷纷闪开,双龙寨之围,无形中解开。

燕高行道:“古兄、安兄快闪到一边去!”古剑及安鸿生不退反进,持刀上前,替他挡格长箭燕高行藉此一艮机,双臂一甩,手中之尸体便飞向屋顶,人亦随之跃起。

尸体在其内力催迫之下,去势又疾又劲,屋顶上三人不敢伸手去接,纷纷闪开,燕高行足尖在屋檐上一点,凌空一腿踢向中间那名高大的蒙面汉,“阁下敢开腔损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高大汉子夷然不惧,左臂一挥,掌缘如刀,反切燕高行之足踝,这一招连消带打,使得潇洒自如,从容不迫。燕高行心头一凛,知道遇上对手,不敢大意,涟忙沉足踏在屋瓦上,对方右拳已迎面击至。

燕高行左臂一抬,将对方手腕拨开,顺势落腕施爪,反扣对手臂弯关节,两人一来一往,各展绝技,却全是小巧功夫,换了十来招,燕高行掌法一变,施展师门绝技“银河落天”掌法,方逐渐争得上风。

旁边那两个大汉见其首领不能胜,抛下长弓,抽出兵器,双双杀上。燕高行长笑一声:“这种打法大概是汝等之绝技,亏阁下还敢开腔损人。”

高大汉子冷笑道:“待制服了你,再跟你理论!”

燕高行也不打话,侧身在三人夹攻中,依然有进有退,毫无败象。

俄顷,古剑及安鸿生也跃上饭店屋顶,分别接战那两名大汉,压力一减轻,燕高行双掌使来更加潇洒自如,那高大汉逐渐不支,他自知今日难以讨到好处,乃道:“快退。”

燕高行冷笑道:“阁下放了火便想一跑了之?天下间岂有这等便宜事?”他那招“急流直泻”倏地化掌为爪,将对方之蒙面巾扯下来,只见那人一张国字口面,相貌堂堂,蓄着三绺短髯,颇为威严,神情居然有几分正气。

燕高行征微一怔,问道:“阁下是谁?”

“你连老子是谁都不知道,还敢来搅局!”

“你与双龙寨有仇?”

“废话!他们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抢劫也就罢了。居然连人也杀了!这种人不歼灭,百姓岂有好日子过?”

“他们杀了你什么人?”

“杀了某之表妹及表弟,还有老少三十人,够了否?”

燕高行急喝道:“住手!”他声如霹雳,震得在场之人,双耳嗡嗡作响,不由自主都停下手来,燕高行转头向古剑。“两位当家,这位所言是否真实?”

古剑正容地道:“此事古某闻未所闻,但绝非古某及二弟所下之命令,若是无权无势者,双龙寨是严令不许伤其性命的,违者斩者!阁下若不信,可问下面的人!”

一个蒙面汉冷笑道:“你不下令,不等于下面的人不会干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安鸿生道:“若有此种情况,双龙寨必不会养奸姑息!请问贵表弟一家在何处?叫什么名?待咱们仔细查一查,一定将结果相告,若有此等令人发指的事发生,安某将亲自将凶手交与阁下处置。”

那高大汉子沉声道:“你去查一查登封岳家,去年底被灭门一案,便知真伪!”

古剑又问:“你又怎知此案是双龙寨做的?”

“第一,墙上以血画了你们双龙寨之标记;第二,有人见到你们双龙寨的人在半夜进入岳家,大约有七八人之多。”

古剑含笑道:“杀人之后留下双龙寨之标记,此非本寨之作风,双龙寨从来不做这等事,极可能是有人插脏嫁祸;第二,阁下所说之‘有人’看见,不知是什么人?”

“在下若将其姓名相告,唯恐其会受贵寨之灭口;至于第一点,只有贵寨知道。”

安鸿生道:“敝寨向来只劫为富不仁之财主,且大部份用来济贫,多年来,安某不敢说从未杀过无辜之人,但为数极稀,像这等灭门的事,更不曾干过,就算做出这种事,也不会傻到要留下标记,自坠声誉。”

古剑道:“登封岳家为什么被灭,古剑还不知道哩!”

“岳春鹏是在下舅父,表弟名飞扬、表妹闺名双喜,均在弱冠。”

古剑道:“古某保证严查手下。”

他话未说毕,一个蒙面大汉已喝道:“这都是废话,谁知道你们有没有调查。”

古剑道:“双龙寨愿意与阁下等一齐调查真相,倘若确是双龙寨所为,我这个当大寨主的,愿意到岳家坟前自刎谢罪!”

古剑言毕转向燕高行道:“请燕大侠作证,倘古某食言,请你动手割下古某项上人头,到岳家坟上拜祭。”他说得如此庄重,态度又诚恳,对方心头怒火虽未息,也不得不重新考虑。

燕高行道:“既然双龙寨有心解决此案,阁下再不将姓名相告,便未免令人失望了。”

直至此时那位高大汉子方道:“在下姓高名嵩,这些都是高家弟兄。”

安鸿生脱口道:“原来是高家堡堡主,真是久仰大名了。”近年来,在北方武林崛起几个新组织:“一观三教五堡”,高家堡与岳家堡,均是五堡之一。泰山望海观之观主玉冠道长,声名地位更高,湛湛然有北方武林盟主之势,其他三教五堡之实力亦不容小觑,有些组织实力犹在九大门派之上。”

燕高行这几年均在江南,是故所知不多,但对此人颇有好感,不过仍不值其所为。“高堡主虽然报仇心切,但也不能放火殃及无辜,幸好未曾波及民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高嵩脸上微微发热,忙道:“七弟,你快下去赔店家损失!高某尚未请教大侠之姓名。”

“在下燕高行,近来在江南走动,料堡主不曾耳闻!”那被他称为七弟的大汉道:“燕高行岂不是前任云燕十三旗之总旗主?”

燕高行讪讪一笑:“燕某确在十三旗处呆过,不过如今已与十三旗没有关系了。”

高嵩叫道:“真是不打不相识,难怪阁下有此功力,也难怪十三旗能享誉云燕!来来,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古兄、安兄也请同往,咱们尚有事共商。”古剑见燕高行一口应允,便也带着手下,跟他们到附近一家客栈落脚。

高嵩道:“掌柜,你这家客栈有几间房?”

“一共有十二间,客官……“咱们全包下来,不够的你再替咱们找些被子草席来,今夜咱宴客,若没有好厨师的,快去请几个来,没有好酒,也请快寿备。”

七弟高峰抛下几锭银子,“这是订金,若不够的,明早再算。”

掌柜又惊又喜,一面令小二去办,又着浑家先进厨房料理点冷菜,自己亲自招呼。

高嵩拉着燕高行、古剑及安鸿生先到靠墙角的一张座头坐下,俄顷,高峰及五弟高超也坐了过来。高嵩拱手道:“高某处事鲁莽,适才若有得罪者,尚请诸位包涵。”

燕高行忙替他们打圆场,“双龙寨既然诚心与贵堡联合调查,彼此最好摒除成见,在未有结果之前,大家尚是朋友,倘若案子确是双龙寨干的,燕某绝不会坐视。”

谈了一阵,气氛渐融洽,俄顷,掌柜端了几碟冷菜上来,不外是干切豆干丝、卤水牛肉、香炸蚕豆之类的小食,酒就很一般了,不过大家还是干了一杯。高嵩问道:“古寨主准备如何调查此案?”

“请贵堡先派人随咱们上山,在敝寨调查过后,再到登封凶场勘察一下,不知堡主又有何高见?”

高嵩沉吟道:“如此甚好,五弟、七弟你俩再带四名兄弟,明天随两位寨主到双龙寨调查。”

古剑道:“双龙寨将负责诸位之安全。”

高嵩举杯道:“如此高某先谢了,再敬二位一杯,高某先饮为敬。”他一仰脖,便将酒干了。这一晚,燕高行与高嵩相谈甚欢,尤其高嵩酒量极豪,甚对脾胃,高嵩对燕高行之酒量,就更加佩服到五体投地了。

次日一早,双龙寨回伏牛山,高家堡因方向相同,乃结伴而行,独燕高行一人驾车北上。此时,若在江南早已春意盎然,但在北方,树梢方刚吐出嫩绿,路上行人稀疏,幸好燕高行车上粮酒充足,兼且马车可作居所,倒甚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