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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降龙伏虎

齐云高隔远便抱拳道:“打扰哥哥们,小弟十分歉疚!”

项家兄弟心中虽怒,但在未撕破脸之前,都纷纷站起寒暄。

项平东道:“齐贤弟夤夜来此可是有事情?”

齐云高潇洒地笑道:“小弟坐得闷,想来遨请众哥哥谈谈笑,可方便么?”

项平西不客气地道:“咱正在谈论家事,说笑么改天吧!”

项平南怒视了他一眼,忙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齐贤弟尽管坐下谈谈。”

齐云高哪里肯坐,道:“小弟不知哥哥们商量要事,尚请勿怪,既如此,明早再来向哥哥们辞别。”

项五郎脱口道:“姐夫你明天要走?何其匆匆?”

项平北同时说道:“正是,如今爹爹才过身半个月,起码也得要过四十九天才行。”

齐云高正容道:“各位哥哥当知小弟之为人,向来不拘礼节,做事但求心安理得,岳父大人亦已过世半个月了,心意已尽……”

项平西怒道:“这是什么话?别人尚且未走,你当女婿的先走?”

齐云高道:“拙荆尚在,也可以代表小弟。”

“放屁!五妹是五妹,你是你,这种事岂能代表得了!”齐云高脸色一变,道:“二哥言重了,小弟岂敢在哥哥们面前放肆!”

项平西勃然色变:“你……哼,爹爹虽死,你就真以为项家没人可管教你!”

齐云高毫不示弱,朗声道:“小弟自信不需别人管教。”

项平北生怕场面闹僵,折衷地道:“贤弟不如待过了二十一天再走吧,须知太早离开,五妹脸上无光。”

偏偏齐云高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刚才如果项平西不是说得这样难听,他还会考虑一下,如今却绝不更改:“对不起,小弟去意已决,四哥不必多言!”

项平西喊道:“反了,反了!今日就要教训教训你这狂妄的小子!”

齐云高到底不是个莽夫,心中随即冷静下来,退后一步,道:“二哥若有心指教,小弟自当奉陪,只是岳父七七未过,只怕不大妥当!”

项平西脚步即时一停:“你,你,哼!算你会说。”

项五郎即打圆场道:“姐夫多住两天吧,你甚少来我家走动,你不是有话要说么?明天再来吧。”

齐云高看了他一眼,道:“小弟实在也记挂着哥哥们,不过,小弟离家两个多月,未曾回家,刚才我家有人来报讯,说家父抱恙在床,小弟明天得去一趟。”

项平东道:“如果是这样,做哥哥的岂会强求贤弟留下,贤弟何不早说?”

齐云高道:“小弟素来任性惯了,不曾想到这一层。”

“如此,愚兄明早送你出庄。不过,亲家若是没事,但请贤弟再来一趟,也好说话。”

齐云高皱一皱眉头,沉吟道:“看看情况怎样,若能抽身便再来。”

项平北道:“见到亲家请代咱兄弟问候一声。”

“多谢各位兄台好意,小弟替家父致谢。如此,小弟不再打扰,明早再见!”

“不送。”

齐云高身形刚消逝,项平西道:“我看这小子是想逃跑。”

项五郎道:“可是五姐尚留下,他俩可很恩爱。”

“哼,那还不是做戏给咱家看!”

项平东道:“如今怎办?”

项平南道:“待他走了之后,咱们悄悄派人跟踪,看他是否真回家,到时再行定夺!”

项五郎眼睛一转,接口赞道:“还是三哥仔细。”

项平南得意一笑,道:“五弟你年纪小经历还浅,今后要注意历练,凡事要多思考。”

“是,多谢三哥教诲。”

项平西鼻孔哼了一声。

项平北却忖道:“五弟聪明机智,又心怀大志,他平日在哥哥面前总是装作不懂事的小孩。哼,大哥脓包,二哥暴躁,三哥自负傲慢,都没留意他,将来只怕他才是我的真正对手!”脸上神色却丝毫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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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齐云高与项家五兄弟共进早膳。

席间气氛奇特,平西不断嘿嘿冷笑,平南不发一言,只有平北及平东陪他说话,项五郎在兄长面前素来少话。

齐云高道:“岳父大人不幸身故,以后哥哥们得能尽展抱负及所长,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指日可待,小弟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这句话听在项家五兄弟耳中,心头都是一畅,随即举起茶杯与齐云高之杯虚碰,跟着一饮而尽。

齐云高潇洒一笑,抱拳道:“小弟就此别过!”长身而起。

项平东道:“贤弟何不再坐一会?”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此去又非死别,你我兄弟自当后会有期!”

项五郎道:“如此,待小弟送姐夫一程。”

项平北看了他一眼道:“愚兄也送一程。”

齐云高目光一凝,道:“自家兄弟何必客气?再说等下可能还有远地之亲友到来。”

项平东道:“如此,愚兄叫五妹送你一程!”

齐云高转身吟哦:“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一挥袖,“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各位哥哥珍重。”衣袂飘飘,身形消逝在腊梅花树后。

项五郎目中异彩连连闪动,喟然道:“姐夫好生洒脱。”心中十分仰慕,希望自己也能仗义江湖、快意恩仇、笑傲山河、漫游山林。

项平南冷哼道:“五弟,你勿忘记他是杀害爹爹的疑凶!”

项五郎心中一凛,恭声道:“三哥教诲得是,小弟一时忘形。”

项平东道:“派人暗中跟踪他,另外找人到齐府探听一下,看看齐柏林是否真的病了。”

项五郎道:“五姐夫不是说昨夜有齐家的人来报讯么?”

项平东道:“也得防他使诈。”

项五郎不敢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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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黄昏手下报告齐云高一路往北,丝毫不像回家。

项平东等都脸现怒容。

项平西道:“待我找他理论,不,干脆把他干掉算了!”

项五郎道:“但咱可没有证据。”

项平北道:“可是种种迹象都显示他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

项五郎道:“但也不能在毫无证据之情况下杀了他。”

项平西怒道:“爹爹留下的那个‘一’字不就是证据!”

项五郎道:“这,也可能是别人。”

项平西道:“我早就知道你一直护着他。”

项五郎一掀眉,欲言又止。

项平东道:“且待到齐家探听的人回来之后再决定。”

项平南道:“九成亲家没病。”

项平东道:“不过,齐云高行动依然在咱们监视中。”

项平西道:“如果亲家没病,我就去把他杀了,割心回来拜祭爹爹。他九成是凶手,咱杀了他最多也只是冤枉他一成。这些年来咱项家可不是没枉杀过人!”

项平东道:“二弟你去不得!”

“如何去不得?”

“不是愚兄小觑了你,一则,云高这小子武功不错,而又机智百出;二则,你性情急躁,只怕成不了事,反而要误了事。”

项平西怒道:“如何误事?”

“咱若要杀齐云高,必须在机密情况之下动手,若被侦破,则怕会被人笑说自相残杀,而又引起齐家的兴师问罪就很不妙了。”项平北侃侃而言。

项平东接口道:“四弟说得不错,愚兄正是此意。”

项平南冷哼一声。

项平西双眼圆睁,道:“难道咱会怕齐家那糟老头不成?你们怕我可不怕,最多由咱洋澄湖总寨全力抵挡!”他一拍胸膛,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项平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项平东怕两人又吵起来,忙道:“咱家虽然不怕齐家,但在此时发生火并实在不宜,依愚兄之见还是由老三走一趟。”

项平南十分得意,说道:“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待有了齐柏林的讯息就决定行止。”

次日一早,已有齐柏林的消息。

“齐柏林身体健壮,目前还为‘飞豹’龚景宴请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听说龚景将任他的侍卫领班。”

项平南立即出发,他只带了三个手下。

项平北道:“三哥怎不多带几个?”

“笑话,只齐云高一人,何必动用太多人?”项平南一拍腰际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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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平南待天色黑齐才离家。一出门,一阵寒风吹来,颇有裂肤之痛。项平南一拉披风,昂首穿过长街。

他这次出门除了少数的几个人之外,并没有告诉任何一人。

据报齐云高留在高风镇,高风镇离此只一百二十里,快马只一日便能来回,项平南扬言二日之内回报捷讯。

转过街头,进入了一间小屋,他的手下高木森、易水寒及方世正已在屋内相候。

四人化了装,一式的黑衣与黑暗融为一体,黑色的骏马,浑身没有一根杂毛。

项平南一挥手,四人漏夜赶路。

夜风呼呼,虽然没有雪,但在此种天气中,仍然十分冰寒,项平南一口气驰了数十里,沿途不见有人夜行。

除了风声,只有被他们惊醒的宿鸟啾叫声。马蹄扎草,点地无声,一行四骑,一色的黑衣,仿佛幽灵。

风虽寒,项平南一颗心却是炽热的,马行虽速,项平南想的更远更多。

这一战只要能手刃齐云高,他在众兄弟心目中的地位将更高,这一家之主的椅子,只怕只有他坐上去才能令兄服弟悦。

想到这里,项平南热血奔腾,双腿猛夹马腹,挥鞭更急。马儿冲散寒风,如脱弦之箭,向前急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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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刚出来,项平南一行人已到了高风镇。

高风镇处在二座小山中,镇前镇后正处山口,北风吹来,被山阻挡,便从这夹缝中吹去。一入冬这镇的风便从未停过,故有高风之名。

马儿疲乏,四人仍然精神抖擞。高木森拉一拉披风,嘀咕道:“这小子跑来这鬼地方做什么?”

项平南道:“他是个有名的赌徒,能不来?”

易水寒接口道:“闻说五姑爷逢赌必赢。”

项平南哼了一声,道:“天下间岂有这种事?最多是赢多输少罢了。”

方世正道:“属下听说此镇因风太大,生意萧条,因此开设了不少赌坊。”

说话间马已来到云天赌坊面前,这是高风镇最大的一间赌坊。

项平南目光不断地注视出入的赌客,道:“那小子若要赌,必会择此家,咱先到附近饱餐一番,然后派人打探。”

云天赌坊对面就是一家酒楼,虽然不很大,但地方倒十分清雅。四人翻身下马,举步入店,自有小二把马牵去上料。

项平南见手下都已吃饱,道:“老高,你去找老张,看看正点儿离开了没有。”

老张是留在此地监视齐云高的眼线。高木森道:“他在如意客栈,属下这就去。”

项平南哦了一声:“那就不必,咱都想到如意客栈去。”

到了如意客栈,却找不到老张,掌柜说他昨夜出去,还未回来。

项平南等人只得在店内住下,高木森要去云天赌坊,易水寒道:“老高你太碍眼,还是我去一趟。”高木森又高又瘦,虽然化了装还是怕会露了行藏。

项平南道:“老方也走一趟吧,万一有变化,也多了个通风报讯之人。”

两人出店不久后,即见方世正回来报告,镇上的赌坊都要过了午时才营业。

项平南一怔,脱口道:“那么老张怎么不留片言只语就离开?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不会,老张从未在五姑爷面前露过相,不怕被他发觉。”

“那么老易怎不回来?”

“他去别家客栈查问。”

项平南目光一亮,道:“你再去,万一发生事故也有个照应,老高你到门口去接应。”两人接令而去。

高木森坐在靠门的一张板凳上,双眼不断注视来往的人,过了一阵,有个乞丐在门口张望一会,却不敢入来,高木森喝道:“你这乞丐干什么的?”大步踏前。

那乞丐惊道:“我……找掌柜的……”

“怎不进来?”高木森瞪眼道,“敢情是贼!”

“不是不是。这里不欢迎我这种人,所以我一时不敢贸贸然进去。”那乞丐口齿还伶俐。

“你跟掌柜是亲戚?”

“不是,有人托我拿一封信来,要我交给掌柜。”

“那人是谁?”

“他自称姓张。”

高木森目中神采一现:“老张?信交给我。”

乞丐忙从身上取出一封信来,信放在一个大信封中。高木森连忙拆开一看,果然是老张托他捎来的。

“齐云高已离店,小的只得跟上去,他走向长木镇。小的并探知他与伏虎降龙有关。见字速来,勿误。”

高木森摸了一块碎银抛给乞丐,慌忙持信入房,把信交与项平南。

项平南一见信,一愕之下,随即大喜:“快叫老易及老方,咱这就追去。”

高木森迟疑地道:“要不要通知家里一声?”

项平南傲然道:“老高你怕什么,你在我手已有六年,也望我有飞黄腾达之一日,我若当了家,你当可取董中平之位而代之。”

“多谢三公子的提拔,属下当拼死图报。”

项平南哈哈一笑,更加踌蹰满志道:“如此,你还会通知他们么?这一来岂不是把咱的功劳分薄了去?”沉声道:“告诉你,齐云高是杀害我爹爹的凶手,如今,只你知道,事成之后,我当把真相公布出去,人人都会说我忠孝智勇齐全,那位子非我莫属,你等也有出头之日了。”

“是属下刚才鼠目寸光,不及公子目光高远,说错了话,公子勿怪!”高木森谄媚地道,“公子雄才大略,非他人可比,所以属下才会择良木而栖,依属下看大公子武功低微,二公子急躁无谋,成不了气候;四公子及五公子更不能与公子您一争长短,那位子您是坐定的了,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项平南大喜,道:“你不愧是我的心腹。”

高木森看项平南高兴,干笑两声,奉承道:“齐云高不外是个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罢了,公子一出手,还不是马到功成。”

项平南仰天大笑,声震屋瓦,半晌才止了笑声:“快找他们回来,顺便买点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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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项平南便又带着三个手下上路,仍然是一身黑衣,依然是不断抽鞭催马,希望在日落之前赶到长木镇。

为着争取时间,他们便在马上吃点干粮果腹。

一个时辰过去了,已经走了一半路程,看来天黑之前赶到长木镇绝对没有问题。

高木森忽然道:“公子,老张那封信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写的,咱们赶得这么急,会不会赶在齐云高那小子之前?说不定他中途又停在什么地方赌上几手。”

项平南马缰一松,把速度放慢一点,沉吟道:“附近没有大赌坊,而且经长木镇亦只此一条路。唔,刚才忘记留个人在高风镇等老张的进一步消息。”一仰首,又道:“如今既然如此,只得尽快赶到长木镇再说。”

目光忽然瞥见远处一棵大树,树上挂着一方黄布,布上仿佛有字,可是风大布飞看不清楚,项平南一夹马腹,驰上前去,背后三骑紧贴在后。

眨眼间已到树前,高木森人高手长,一手拉着黄布,两行红字即时闯入眼帘:“龙既已降,虎岂不伏。”

字如鲜血,入目惊心,项平南心头一震,却从鼻孔中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看他如何伏我这头白额虎?”他额上有一小块白斑,故人称之白额虎。

语声刚落,背后“隆”的一声,尘土飞扬,马匹“希聿聿”惊叫,变生肘腋,令人震惊,跟着项平南亦猛地觉得身子连人带马往下陷,总算他反应迅速,立即甩镫,同时一掌击在马首上,借力吸气提身离鞍,人在半空,缅刀已在握,刀光寒如秋水,人如上弦之箭,随时发动。

项平南人在空中,目光斜视,见在他背后的易水寒及方世正已连人带马陷下一个陷阱,那是个二丈见深的洞,下面布满尖刀、铁蒺藜等物,易水寒及方世正正狼狈地从陷阱中跃出来。

项平南腰一折,平射六尺,左手抄着一条横生的树枝,翻身上树。

高木森在变化俄顷之间亦是一怔,一怔之下才惊觉危险已生,一扯黄布意欲翻上树梢,手刚用劲,身子将升未升之际,头顶上飞下一片黑物,眼前为之一暗。

高木森大惊,无法再移形换位,百忙中抽锏迎击,“砰砰砰”一连三声,声如破瓦,跟着一片“嗤嗤”之声乱响,脸一凉,如被针刺破,尚未定过神来,胸前又一痛,他暴喝一声,抛布,脚尖点地,人如负伤的豹子倒蹿开去。

这些刚好发生在项平南上了树的刹那,虽未及出声示警,却把经过看得清楚。

原来树上藏了三个酒缸,高木森拉扯黄布,牵动树枝,那三个酒缸迅即跌下,高木森举锏打碎它,不料酒缸中另有乾坤,缸一破,梅花针、铁蒺藜、铁莲子及小飞刀之类的暗器立即四处飞射,暗器遮天蔽月,广及三丈。

此一情景全看在项平南眼中,惊心动魄,心想如果是由自己去拉布的话,受伤的将是自己。

高木森脚点实地,只觉受伤之处一阵麻痹,惊呼道:“毒!我中了毒针!”声如夜枭,言毕已倒地。

方世正落下陷阱时亦给铁蒺藜弄伤了小腿,此时亦是阵阵麻痹自小腿向上延伸,颤声道:“公子,属下亦中了毒!”

项平南道:“身上可有解毒药物。”

方世正哑声道:“没有。”

亏得项平南平素自负,此时亦自心惊,猛听方世正呼道:“老易你帮我一把!”拔出大砍刀,将受伤的腿切下,惊呼声中,血光透裂,鲜血汩汩流出。

易水寒胆战心惊,忙从身上撕下布块要替方世正包扎。

项平南此时从树上飞身而下,道:“算了,此地是险地,不要多耽搁时间。”

易水寒一惊,连忙抛布而起,任由方世正鲜血横流。

一个寒冷阴森的话适时传来:“项老三的话说得不错,此是险地,亦是杀虎之地!”刹那树林中闪出七八个身着绿衣的人来,衣色如叶,难怪项平南在惊慌中未能发现他们藏在树上。

衣虽作一色,人却有老有幼,且一律面罩绿布,只余两只眼睛在二个破洞中闪着杀气。

项平南心头大惊,转身横刀在前:“你们是谁?”

“降龙伏虎的,龙已降,第一头虎要被伏的就是你。”

项平南一惊之后,反而豁了出去:“你们受令于谁?齐柏林?齐云高?”

“你死后才告诉你,上!”话声刚落,五个围攻项平南,三个围攻易水寒。

易水寒剑已在手,凭他多年的经验已知对方的武功全不在自己之下,一个倒纵后飞。

“哪里逃?”一个蒙面汉连发三把飞刀,跟着一个链子锤夹着寒风猛然撞去。

易水寒空中一拧腰,避过三把飞刀,刹那链子锤已到,闪避不及只好举剑一挡,“当!”身形被迫落地,身形一落地,蒙面汉迅即围了上来,易水寒一咬牙,只得把命豁出去,长剑飞射,攻多守少,只盼能杀了一个够本、杀了两个有赚。

蒙面汉围了上来,项平南没有退缩,以他心高气傲之性格,只能选择死而不会逃走,逃回家中吃兄弟之耻笑,岂不是比死还难过?

他未待包围合拢,缅刀一摆,“奔雷刀法”一展开,势如奔马,疾蹿前几步,“刷刷刷”连劈三刀,刀光笼罩着一个手持三节棍的蒙面汉。

那人也不慢,双手分握两端木棍,左右挡架,架了三刀。

风声一响,项平南背后生风,一枝长枪刺到,三节棍左手一放,一弹一扭,如毒蛇摆腰,向项平南腰际缠去。

好个项平南,猛地跃起半空,腰向后一折,倒射开去,枪棍同时落空,与此同时,一拧腰避过自下刺上的一把三尖两刃刀。

力未尽,却一沉身,双足踏在枪杆上,向前迅速走上去,快得使持枪客未暇多思,仓促间把枪一圈,项平南弹起二尺,再一沉又点在枪杆上,却已迫前二尺。

说时迟那时快,缅刀劈下,持枪客慌忙抛枪后退,可是却快不过缅刀。项平南心中暗喜。

“当”的一声,一蓬火花适时飞起,横里飞来一把长剑格开缅刀。

项平南怒哼一声,身子一沉,刀光连闪,刹那劈了十三刀,长剑挥舞,连接十三刀。

项平南不待他反攻,又是一个倒纵,疾削另一个手持长剑人的手臂。

先前那个持剑的适时喊道:“小心,大家合拢把他困死!”语毕率先从旁刺了过来。

易水寒全是拼命的招数,剑一引挑开一把鬼头刀,再一振点开链子锤,剑把倒撞敲在自背后袭来的钢鞭之上。

“当”的一声,手腕一麻,长剑几乎脱手飞去,易水寒倒抽了一口冷气,尚未定过神来,链子锤又至,西瓜般大的铁锤,上面布满了尖剌,易水寒双脚一错,向左移开一步,不料另一个铁锤后发先至,挟着劲风迎面砸来。

易水寒一弯腰向斜方跃去,尚未直起腰,鬼头刀已闪电般削至,间不容发之际,和身滚落地上,一滚一丈,由腰弹起,钢鞭又拦腰砸至。

易水寒一咬牙,长剑尽力一挡,“当”一声巨响,手麻腕酸无力,长剑坠落地上,未及他有所动作,背后一阵剧痛攻心,一个链子锤已击在他背后。

易水寒下意识飙前一步,鲜血迅即漉出,骨碎心寒,禁不住发出一声失望的嚎叫,撕心裂肺,惨不可闻。

鬼头刀鬼魅般劈来,易水寒再一声嘶叫,右脚挑起跌地的长剑向他激射出去。

项平南以一敌五兀自攻多守少,激战中猛地飞起,右脚踢飞持三节棍的蒙面客,踢在心窝上,虽未至于毙命,却也倒地不起。

项平南精神一振,刀更急,身子不断更换位置,专找较弱的那环猛攻,希望转败为胜。

风暂缓,天色渐晚,血战仍然未竭。

易水寒刚挑起地上之剑,人即如豹子般扑出,鬼头刀慌忙回劈,磕飞长剑,“噗”的一声,脸上即中一拳,清晰地听到骨折之声。

易水寒尚未打出第二拳,头上一阵剧痛,中了一鞭,脑浆迸裂,跟着便失去知觉。

风已竭,雪花却又纷纷扬扬飘下。

夜寒剌骨,项平南却是满身大汗,易水寒的惨叫声传来,令他打了个寒颤,一丝不祥之念倏地涌上心头,情势却不容他细想,胸前寒气迫人,两把长剑左右刺来,刀在外不及回护,百忙中退身上跃。

长枪的红缨在灰茫茫的天色下,仍然鲜艳夺目,抖起一团团枪花,指向项平南胸腹要害。

项平南长啸一声,刀如猛虎下山,猝然下劈。长枪一挑,把刀震开。项平南身子下沉,六尺多长的三尖长刀,悄没声息自后刺至,他艺高人胆大,左手反手拍出,拍在刀柄上。

刀被拍飞一尺,刀尖依然刺着肌肉,入肉半寸。背心后衣裂开,雪花飘落,冰凉入骨,却减少了几分火辣之疼痛。

项平南双脚点地,一个风车大转身,前蹿,抡刀,劈下。三尖刀客大惊,长兵器利远不利近,抽身后退,他退项平南走进,红缨长枪跟着猛进。

三尖刀客手握长兵器,行动始终较慢半分,这半分对项平南来说已经足够,一刀撞开刀柄,借刀向前一撞,刀背撞裂他的额角,跟着刀身向下一转,一削,把鼻子削掉。

三尖刀客只觉头部一阵晕眩,跟着鼻尖一凉,冷风自裸露的鼻孔直吹入脑,一时魂飞魄散,下意识再一退。

项平南嘿嘿冷笑声中,刀反劈,格开长枪,人却借枪上传来之力平射而去,脚前头后,疾如流矢,脚底蹬在没有鼻子的刀客脸上,曲腰弯起上身,刀光一闪把脚步歪歪斜斜的三尖刀客劈成两边。

刀未收,劲风扑面,链子锤隔远飞来,项平南一弯腰,链子锤自头上飞过,猛一长身,左手握着铁链,尽力一扯,持链子锤之蒙面客脚步虚浮,被拉向前两步,一吸气,沉腰扎马,稳住阵脚。

红缨撩人眼神,在项平南面前一尺吞吐不定,似毒蛇吐信。项平南使劲一推,把铁锤向长枪撞去,人跟着飞扑上去。

人在半空,离地六尺,两把长剑分刺腰腹,钢鞭扫脚。好个项平南,左足尖点在右足脚面上,硬生生升高半丈!尚未落地,铁锤又自下飞上,项平南一刀砍在锤上,借力翻身向二丈外飞落。

此地已脱离包围圈,项平南求生之念油然而生,一个念头蓦地升起:“暂时避他一避,这不是怕而是机智。”念头刚起,双脚立动,刚蹿前半丈,小腿胫“噗”的一声清晰的骨折声响,项平南一阵剧痛,一个倒栽落地。

原来是刚才被项平南踢飞倒卧在地上的三节棍客见项平南临近,舞起三节棍击碎他的胫骨。

项平南一倒地,双手又在雪地上一撑,立即向他扑去,他自知已无生理,一口气全发泄在三节棍客身上,刀光连闪,把他半边脑袋劈飞,鲜血立即染红了雪地。

他不甘受辱,未待长枪刺到,怪叫一声,刀在咽喉上一抹,气绝倒地。

“这小子还算是个人物!”

“走吧,回去交令。”

“且慢。”持剑客用剑把项平南腹皮割破,血流如注,肠流满地。一剑断肠!

蒙面客看看地上的项平南尸体,齐发出一阵狞笑,有如夜枭啼哭,惊飞树中的宿鸟。

雪越下越大,鹅毛般大的雪花,满天飞下。眨眼间,项平南的尸体已被雪花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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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平南的死讯是在三日后才传到项府。这是因为雪下了两天一夜,之后待雪消融已是第三日。

雪水洗去项平南脸上的化装,这赫赫有名的项家三公子,自有人认得,于是项平南的死讯便传了开去,亦自有些趋炎附势之人自告奋勇地把项平南的尸体送回项家。

项家兄弟刚接到三弟的死讯,未待脑子能够接受此一事实之时,项平南的尸体已被送至。

皮肤青白,尸体僵硬,肠子挂在腹外,死况极惨,令项家上下都不忍目睹。

“一剑断肠!”项平东大叫一声,泪流满面,纵使项平南向来与他明争暗斗,但终究是自己亲兄弟,此时他十分悲伤。

只半晌,高木森、易水寒、方世正的尸体亦先后送至,另加一幅黄布。

布上红字经雪花洗刷依然清晰能辨:“龙既已死,虎岂不伏!”语气极大,更令项家兄弟颇生兔死狐悲之感。

项平北曾经遭遇,更是连打冷颤,一颗心怦怦乱跳。

内院厅中项家四兄弟,呆若木鸡,项平南之死给他们的打击实是太大,先前还对“降龙伏虎”存有侥幸之心,以为对方只是对项家不服,表示一点不满,发泄一下而已,而今却证实对方有周详的计划,意欲把整个项家吞下。

多年来的风平浪静,使他们都娇生惯养起来,项平南之死像投下一块巨石,激起一团浪花及阵阵的涟漪!项家兄弟既激动又有几分惊恐,如今才清楚父亲生前坐镇家中所起的柱石作用,柱石已塌,大厦亦将倾倒。

项平东叹息道:“如今只可肯定的说一句,齐云高便是凶手。”

项平北道:“不完全是,可能他是‘降龙伏虎’这集团的一个成员,也可能是主要的幕后人之一。”

项平西道:“一剑断肠,除了他还有谁?哼,九成九他就是‘降龙伏虎’的头儿。”

项平东道:“如今咱怎办?跟齐家火并?”

项平西道:“这还需商量?他明我暗,难不成等咱分散落地,再让他一口一口吃掉!”

项五郎道:“不可,凡事该先占个理字,除非咱们掌握住证据,才能以正义之师攻打齐家,这样才能减少损失,而且属下斗志高昂,才能有必胜之把握。”

项平西怒道:“五弟就尽会长他人之气,依你说又该怎办?”

正在争执不下之时,蒋公龙又隔远传声道:“启禀公子,齐云高齐五姑爷又回来了!”

项平西一怔,随即怒道:“什么?他竟还敢来?”

项平东等亦都是一怔,项平北道:“去看看他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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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高双眉皱起,望着仵工在替项平南尸体缝补腹部。

项平西一开口便道:“齐云高你杀了人后竟也敢来我家,你真是目中无人!”

齐云高脸色一沉,道:“二哥,话不可乱说,小弟几时杀了人!”

“你杀了三弟还不认?一剑断肠还有别人?”

齐云高道:“你若要含血喷人,何患无词!请问二哥一生中可曾否劈断过对手的腹腔?别人难道就不能用剑……”

项平西道:“无须狡辩,今天就得还咱项家一个公道。”他戴孝期间未曾佩刀,却赤手空拳扑了上去。

齐云高一闪闪开,冷冷地道:“你莫以为齐某怕了你。咱可是吃软不吃硬,看在小素面上让你三招!”

项平西更怒:“谁要你让,从今日起五妹就不是你齐云高的人!”

齐云高无名火起,道:“看你项家如何横法——从今日起齐家绝不让小素踏入项家一步!她是生为齐家人,死亦为齐家鬼!”

三招已过,齐云高虽然被迫退三步,但项平西却连他的衣袂也没沾上。

齐云高道:“仁义已尽,齐某可要出手了!”

旁人对项家兄弟都不敢规劝一句。

项五郎适时拦在他俩中间,道:“且听我一言!”

齐云高素来对他颇具好感,闻言即收手后退一步。项平西一张脸涨得像个柿子:“五弟!你就是手肘向外弯!”

项平北忙道:“二哥且听五弟如何说吧。”

项五郎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小弟绝对希望姐夫不是杀害三哥的凶手,可是颇多迹象显示姐夫有颇大之嫌疑。”

齐云高哼了一声:“如何嫌疑法?”

“姐夫以谎言骗咱而离开此地,三哥去找你理论,结果被人断肠而死,此不值得怀疑?姐夫若非做了亏心事,何必以谎言欺骗咱兄弟?若非心怀不轨,何必匆匆离去?”

齐云高怒极反笑:“齐某做了什么亏心事?齐某之所以匆匆离去只是不惯长居于此,有如囚犯。再说齐某一知道岳父亡故,千里迢迢、日夜不停地从武夷山赶来送葬,而且在你家服孝十天,于礼已尽,因何不能离开?何必因一个死人而令活人多受罪?齐某以家父染疾为藉口只是顾住双方的面子而已。再说这几天齐某可是一直与朋友在一起。”

齐云高话还未说完,项府中已骂声四起。

“这还像是人话?枉老爷白疼他一场了!”

“五小姐吃了这小子的迷魂汤,才会嫁给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不忠不孝,人心不古以此为甚。”

项五郎挥手止住家人,道:“跟什么朋友在一起?”

齐云高怒道:“齐某自问行得正,坐得正,又不是犯人,为什么要让你们这样审查?”

项平西冷笑道:“这不是心虚?”

此时项素已闻声出来,叫道:“二哥息怒,云高不是这样的人。”

项平西道:“放屁!他先杀死爹爹,又再杀死你三哥,你还替他辩护!”

此言一出,项府上下全都大吃一惊,项平东要阻止亦已来不及,顿足不已!

齐云高急怒攻心:“项老二你放什么屁!”

项平西索性从头说到底:“你潜入爹爹房中,暗施辣手杀了爹爹,咱原待过了七七才去找你算账,想不到你连三弟亦杀了。”

项素“嘤咛”一声,一阵晕眩,向后栽倒。

项平东道:“四弟回家之前三番四次被人暗害,对方自称是个‘降龙伏虎’的集团,这之后便是爹爹暴毙,跟着便是三弟被杀,这庞大的人手财力非你齐家莫能,附近也只有你齐家才有此降龙伏虎的野心!”

齐云高气得说不出话来,连妻子也未暇照顾,半晌才喟然道:“如今齐某可是百词莫辩、水洗不清了,齐某若是杀死三哥的凶手,岂又会在把三哥一剑断肠之后自投罗网!”

项素刚好悠悠醒来,接口道:“正是,云高说得有理,大哥、二哥、四哥及五弟,你们可不要胡来,而令真凶反而逍遥法外啊!”

齐云高最后那句话却令项家兄弟齐皆一怔。

“齐某并非怕死,不过如果由此而死,却是死不甘心。”

项平东说道:“这也许是你聪明之处,在杀死三弟之后重回咱家,以为凭此能洗脱罪名。哼,我项家却没有一个是瞎眼的!”

齐云高在刹那好像苍老了许多:“齐某若反抗,则这罪名只怕今生今世亦没法洗脱,甚至会累及寒家;若叫我束手就缚,却又绝不甘心,唉……”

项平东道:“你知就好,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丈夫既不能光宗耀祖,又岂能败家而累及尊长!”

项素道:“云高你快走,只要不死还有机会伸冤。”

项平西怒道:“五妹你说什么?”

项素泪流满面,呜咽道:“小妹宁愿留此作人质,只要找到云高的一丝杀人证据,小妹愿死以谢父。”

齐云高看到出现一丝生机,道:“拙荆暂作人质,小弟在半年之内尽齐家之力找寻凶手,半年之内若未能将凶手带来项家,自愿割首自尽。”

项平东道:“你如果随便找个人来顶替,岂不又可逍遥法外,再伺机继续暗害咱兄弟!”

齐云高绝望地叹了一口气,他心知项家高手如云,要逃离此地谈何容易,本来大丈夫战死沙场却也轰烈,最令他悲愤的是自己一动手,这个罪名便自定了,届时只怕项府藉口攻打齐家,两雄相斗必定惨烈,也不知要死多少人,这绝非齐云高之愿。

这一瞬间项平北脑中不断翻腾,齐云高之话令他的信心动摇了起来:如果他真的是凶手,何必重来项家?何必洗脱罪名,反正他在暗我在明,要再暗杀一两个项家兄弟,对齐家来说项家已不足畏惧。

那么谁是凶手?茫茫江湖去哪里寻找凶手?

心念电转,刹那一个念头升起,令他机伶伶打了个冷颤:“小弟有个提议,不知可行否?”

项五郎道:“四哥但请说来听听。”

项平北道:“云高弟暂请留在这里,在没有进一步证据之前,小弟保证不伤你半根毫毛。不过,如果证据确凿,那又如何?”

“任剐任割决不皱眉。不过,齐某又如何相信你们?假如你们不去调查真相,齐某岂非要终生被困于此?这样与杀了我又有何异?”

项平西怒道:“放屁!你若不是凶手怎会杀你!项家可不会胡乱冤枉好人!”

齐云高暗暗冷笑,目注项平北。

项平北道:“这你可放心,愚兄打算礼聘‘笑面神鹰’管一见管神捕负责调查此案,你可相信得过他!”

项平东截口道:“四弟!你怎能擅作主张。”

齐云高急道:“小弟自然信得过管神捕,假如连他老人家都不能为小弟洗脱罪名,小弟也只好自尽,以免受气!”

项平北道:“小弟这样做是有几点用意的:第一,免却江湖朋友说项家以众凌寡,以强欺弱;第二,为求公正及令凶手心服口服,只能出此策;第三,假如在这种情况下杀了云高,那么项齐两家难免一战,这一战咱家胜算虽较大,但将是惨烈的一战,之后只怕咱家亦将元气大伤,难以恢复,严重一点可能会因此失去江浙一带的盟主地位。基此三个原因,故此小弟斗胆自作主张。谅必兄弟自能体谅!”

项五郎随即应道:“好!小弟绝对赞成!”

项平东怒道:“你这样做目中尚有我这个兄长否?又不是复杂的案件,何必花偌大的费用去请管神捕?”

项平西亦道:“大哥说得有理,听说管神捕固然本事很大,但是收取的费用更高。”

项平北道:“二位大哥若怕花钱,这笔款小弟愿意自己付出。”

“哼!你用的还不是家里的钱!你又怎知道钱得来不易!”

项平北平静的道:“大哥放心,小弟打算用三刀堂的钱付管神捕之费用。三刀堂虽然与项家结盟,但到底不属项家,它的钱也不能说是项家的钱!”

项平东及项平西都是大怒:“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你去办,不过,为期只限三个月,三个月后就得把他交给我处理,早慰爹爹及三弟在天之灵。”

项平西道:“要是交给我就最干脆——一刀切!”

项平北道:“为防万一,今后各地基业的安全就交由大哥二哥及五弟了。”

项平西愕然道:“什么万一?”

项平北道:“你忘了‘降龙伏虎’之事?”

项平西大声道:“这小子不是在咱手中,还怕什么?”

“你不怕他的手下会进行报复?”

项平东接口道:“这倒可能。”

这件事就这样决定。齐云高便交由张泊及马遇春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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