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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神鹰出马

管神捕来到项府那是九天之后。此时已是正月。

“笑面神鹰”管一见中等身材,相貌看似十分普通,就跟普通人一样。细看之下,才发觉他眼窝稍深,额头颇高,只是被顶上之发脚遮了一半,故此乍看难觉,一管鼻子不大不小,中间鼻骨略高,有点像老鹰的鼻子,鼻下的一张嘴,嘴角永远向上,即使不笑也满含笑意,也许因此才得了个“笑面神鹰”的外号。

管一见身后跟着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五十多岁年纪,步履起落异常沉稳小心,每一步的幅度一模一样,比用尺量度还准。这人吃六扇门公饭的时间比管一见还早,他本是浙江的总捕头,五十岁那年申请退休,退休之后却跟在管一见身边,替他办事,他入行早,和江南各地的捕头都有交情,因此管一见倒十分需要他。不久,即成了他四大心腹干将之一。

此人姓高,双名天翅,有个外号叫做“神算”,这是同行赞他办事精细,一丝不苟。

少的复姓皇甫,单名雪,外号“快剑”,生得英俊,而又机智善变,头脑灵活,身手敏捷。

他与管一见的另一个心腹“飞雁”夏雷,被人称为管神捕的左右先锋。

管一见悠闲地站在院子里,细细打量这庞大的建筑物。虽然笑口吟吟,但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与气势。

项平东兄弟闻门人通报,一齐出迎。

项平北拱手对管一见道:“这位大概就是威镇江南的‘笑面神鹰’管神捕前辈了!晚辈对前辈心仪已久,今日一见,果然胜却闻名。”

皇甫雪立即靠近管一见身旁一站,右手按在插在腰际的剑柄上。

管一见道:“不敢,正是管某。管某只是个吃公饭的窝囊废,‘神捕’两字愧不敢受!”他话虽说得谦虚,语气却全没谦虚之意。

“神捕过谦,更使晚辈汗颜,快请上来。”项平北慌忙步下石阶,双手作迎客状,项平东等亦随后下阶。

管一见眉头一掀,说道:“如此管某亦不客气了。”他双手负在背后,昂首踏上台阶:“尚未请教你是项龙王的第几儿子?”

“晚辈项平北。”

“那是项天元第四儿子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背在椅背上一靠,皇甫雪及高天翅分立两旁,“这次是你请管某?”

“是谁请的可有分别?”

“自然有。”

“请问前辈有何分别。”

管一见嘴一掀,似笑非笑,说道:“如今是你们请我来查案,还是你叫管某来让你查?”

项平东兄弟心中都有气:“这管老头好大的脾气。”

项平北道:“晚辈不敢,年轻识浅有所得罪,万请神捕勿怪。请前辈来乃是晚辈的主意。”

管一见看一看皇甫雪及高天翅一眼,道:“你俩也找张椅子坐下。项龙王真不赖,连椅子也刻意求工,坐得我老头舒舒服服,只是他儿子看来好像有点小气。”

项平东兄弟大是尴尬,猛地觉得自己反而成了他的宾客,或者是手下似的,而他反成了项家主人。

项五郎随即道:“未及请两位捕头坐下,至感愧歉,尚请勿怪,来人,送几壶杭州龙井茶来。”

管一见又说道:“有两点要告诉阁下的。”

“但说无妨,晚辈洗耳恭听。”

“第一点,他两个不是捕头,是英雄,这点千万不要弄错,因为公私有别。”

项平西忍不住道:“什么是公?什么是私?”

管一见道:“问得好,公么,是平常普通人有了案子到府台处去告状,经府台传管某查办,这是公。不过,你等武林中的仇杀及争执,府台却一概不接。像现在你们请我来,却是私。公要公办,私要私办,两者岂能混淆?”

项平北道:“是,晚辈自然省得。”

下人送上茶来,项平东接过,亲手替他们斟了满满的一口杯。

管一见也不客气,一饮而尽,抬头一望,道:“咦,你们怎地不喝?”

项平西忍不住道:“这是我家,我要喝自然会喝,不用前辈操心。”

管一见道:“我正要告诉你们第二点。”站了起来,在厅中踱步:“管某有个脾气,凡把案子交给管某办,不得半途取消,一切查办之事全由管某作主,委托者要全力协助,管某行事作风向来如此,看不惯的话现在只需一开口,管某立即拍拍手离开,分文不收。如何?”

项平北看了兄弟一眼,道:“这些条件晚辈全部接受。”

管一见坐回椅上,道:“如此甚好,先替我介绍一下令昆仲。”

项平东不待项平北介绍,便自我介绍道:“晚辈项平东。”

项平西接口道:“晚辈项平西。”

“晚辈项五郎。”

管一见双眼一闭,说道:“现在开始吧。”

项平东等面面相觑。

皇甫雪道:“咱头儿是问你们请他查什么案。”

项平北道:“有关先父的死因,及凶手是谁,以及探查杀害我三哥的凶手!”

管一见双眼倏地睁开,精光四射,一字一顿道:“令尊是被人所杀?”

项平北道:“先父死得十分蹊跷。”

项五郎道:“还有,请神捕查一查家姐夫‘一剑断肠’齐云高是不是凶手,

管一见道“还有没有?”

项平西心想这还不够多,难道要多死几个他才高兴?口上道:“只这些,没有了。”

管一见对项平北道“你说。”

项平北于是把在回家途中被人三番四次暗算及追杀说了一遍。

管一见道:“你们想不想查‘降龙伏虎’是什么东西?”

项平西心道:“这是什么话?”大声道:“当然想啦!”

管一见看一看他,对高天翅道:“都记下了?”

“记牢了。”

管一见示意项平北再说下去。于是又由项天元之被杀说起直至项平南尸身被人抬回,以及疑凶齐云高的回来为止。这中间只漏去自己夜探项天元寝室一节。

管一见道:“管某素来先小人后君子。一般查一件案子收费两万两,而你们这案线索很少,几乎可说没有!”他目光自各人脸上扫过。

“像这类的案子,每办一件,管某加收一倍,也即是说每件案管某要收四万两银子,你们可同意?”

四万两查一件案子,无疑十分昂贵,但对项家兄弟来说却不是一条大数目,他们听了这句话,甚至暗自松了一口气:“武林中人人说管神鹰收费高得惊人,看来言过其实。”当下齐声道:“不贵不贵。”

“你们同意就好。管某三个月之内包能破案!”

项平东道:“真的?”

管一见脸色一沉,双眼射出了一道寒光,说道:“你是否对管某的能力有所怀疑?”

项平东忙道:“不是,前辈刚才说凶手没有留下线索,如今前辈又蛮有把握地说三个月之内便能破案,这……”

管一见道:“没错凶手是没有留下线索,可是令尊却有留下——那个‘一’字。”

项平东松一口气道:“前辈是说凭这一字便能破案?如此真乃神人也,难怪对前辈无人不佩服至五体投地。”

“管某如何破案,你们现时无需知道。不过,管某自立一例,凡过期一天,扣一万两,两天扣两万两,如此类推。嗯,天翅现在是何时?”

“午时已过。”

“怎地午时才过,咱肚子便咕咕作响呢?”

“许是头儿闻到饭香。”

“不!怎地我闻不到?饭香从哪里来的?”

“小弟闻到那是在项家厨房内,饭多菜又多。”

“这么多的饭菜要给谁吃?”

项平北又好气又好笑,忙道:“要请管神捕前辈及两位英雄吃!来人,吩咐厨房取饭菜上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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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一见不喝酒,可是吃得很慢,慢得好像每一粒饭也都要看清楚才把它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项家兄弟及高天翅、皇甫雪都已吃饱,静静地望着他。

管一见忽然把碗放下,一推站起,道:“带我去令尊寝室看一看。”

项家兄弟连忙带路,厅后又是一个院子,四周放了不少石锁石担及十八般武器,看来这是项家平常练武打熬力气之所。

再入去是一堵矮墙,矮墙之内便是中院,过了中院再穿过一道矮墙才是内院。

项天元生前寝室的四周有不少项家护卫在巡视看守,寝室内的东西一分不动,仍然摆立在原处。

项平东揭起藤席让管一见看视床板上之“一”字。管一见细细看了一会,道:“你们肯定这个‘一’字是令尊生前留下的?”

“应该是的,先父寝室除了他自己之外,就是打扫房间的丫环才能进来,但她们哪有这种功力?”

“你们也不能进来?”

“除非先父有令,否则也不能轻易入来。”

“好,项平东留下,其他的全出去,高天翅、皇甫雪在房外戒备,任何人不得踏近房前三丈。”

“是,小弟遵令。”

管一见看一看项平东,道:“如今我问你的,希望你照实讲,不过,你所说的我只作参考,而且绝对保密。”

“晚辈知无不言。”

“腊月八日夜,令尊召你入房说些什么?”

“先父要我管教二弟及三弟。”

“为什么要你管教他两个?”

“因为家父认为二弟急躁,难成大事,三弟傲慢,会使手下生异。”

“那么令尊有没有谈及项平北及项五郎?”

“有。他说四弟因娶了三刀堂常伯伦的女儿,将来就会继承他之位。而三刀堂在苏西一带颇有势力,对寒家颇有好处,因此,他希望四弟尽量与三刀堂的部属打好交情。”

咽了一口气才续道:“五弟因为年幼,能掌好太湖已然不错,不能苛求。”

管一见沉吟道:“照情形说令尊像是在交待后事,难道他自知死期将至?”

项平东想了一会,才道:“听前辈这样说,晚辈也有这种感觉。那几天先父旧患复发,他精神颇为沮丧。”

“你几时回家?”

“晚辈当时到常州收账,因为距离不远,到腊月六日才上路,七日到家门。”

“腊月九日谁先发现令尊已死?”

“是打扫房间之丫环,晚辈闻声即赶来。”

“赶来后才发现令尊已死?”

“是。”

“你出去,叫你二弟入来。”

项平西入来,管一见便道:“你的住所在哪里?”随即打开窗子。

项平西一指对面那栋,道:“晚辈住在对面。”

“九日那天,你怎样会知道令尊已死了?”

“听见了丫环的叫声,当时晚辈立即披衣出来。”

“你们兄弟谁先到?”

“家兄,我是第二个,第三个是五弟,最后才是三弟。”管一见脸色一沉道:“你所说句句属实?”

项平西虽然胆大,心中亦是一寒,恭声道:“句句属实。”

“你出去,叫你五弟入来。”

项五郎一入来,管一见沉声道:“你的住所比你大哥近,为何你反而比他还迟到一步?”

项五郎道:“当时晚辈尚在床上,闻说立即披衣出来,但大哥及三哥已先到了,大概他们走得比较快。”

“你是小星(校注:“小星”指代妾。)所出,所以对令尊不大尊敬,因为令尊对你不如对其他兄长的好。”

“前辈错了,先父最为疼爱晚辈,所以才会把寒家的根本——太湖寨交与晚辈打理。”

“令尊临死留下个‘一’字,到底是何意思?”

“晚辈不敢妄猜。”

“好,你出去,叫总管进来。”

于是自中午开始一直查问到黄昏。

董总管之后是杜一非副总管,再后是蒋公龙及金花、银菊两丫头。

×

×

×

管一见从项天元寝室出来时,天色已暗。他抬头望一望天色,雪又开始下了。

管一见拉一拉衣襟,大步而行,皇甫雪及高天翅立即跟随在后。

管一见大声道:“我要把齐云高带来查询,皇甫雪你跟他们去一趟。”

皇甫雪应道:“是

“你们现在开始最好不要离开家中,否则有事要求证实时难以找人。另者,若有新情况请即到府台找我。”

项平北道:“晚辈遵令,请皇甫兄跟小弟到囚房走一走。”

管一见对高天翅道:“咱们先走!”

屋外风渐紧,长街静寂,行人稀少,这一带本就不很热闹,如今却更清静了。

雪在飘飞,天色已将黑齐,四周一片灰茫茫。

转瞬间,管一见及高天翅已经穿过几条街,跟着府台衙门已在望,管一见过而不入,转入一条小巷,在一座小院的木门上敲了三响,三响之后再敲一下。

一会,门被打开,探出一张国字形的脸庞,粗眉大眼,高鼻笔挺,大概二十五岁的年纪,他一见管一见立即肃手站立一边道:“头儿你来啦。”

小院子中矗立一座二层高的小楼,管一见上了二楼,在厅中坐定,他手下立即把酒菜送上来。

管一见在此仿佛变了一个人,道:“大家坐下一齐吃。”并为高天翅斟酒。

高天翅道:“头儿你可有了底?”

管一见不答反问道:“这件案子项府之中必有人与凶手有关,否则项平南化了装才去追寻齐云高的,有谁能迅速知道,依你看他们兄弟的性格如何?”

高天翅吐出了一条鸡骨,道:“项平东精细谨慎,项平西急躁豪爽,项平北机智深沉,项五郎胸襟广脑筋灵活,此人不会做无把握之事。”

管一见道:“不错,此人是个厉害的角色。若以四个人中找个假设中的凶手,第一个最值得怀疑的是他,最没可能的是项平西。不过凶手不一定是这四个,等下你派人去调查杜一非的情况。嗯,还有,调查一下董中平与杜一非的感情如何。”

“头儿怀疑他?”

“一切尚早,不能贸贸然下决论。”

“是。”高天翅恭敬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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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高跟在皇甫雪身后穿过长街。

“兄台贵姓?”齐云高打破沉默。

“在下皇甫雪。”

“皇甫兄不怕在下乘机逃脱?”齐云高扬一扬手脚,表示没有替他上伽。

皇甫雪笑道:“在下头儿只吩咐带走你,并没有说要押你去。”

“这有分别么?”

“分别可大。用押字么,那么是叫我先把你制住,使你失去反抗之力。”

齐云高对皇甫雪突然产生兴趣:“皇甫兄今年贵庚?”

“在下二十六岁。”

“那还比我小一年,皇甫兄怎会选上这一行?”

皇甫雪目光露出兴奋之色,道:“做我们这一行刺激紧张,既要武力又要智力,只要你对这一行产生兴趣,每接到一件案子便能产生一股莫名的兴奋,每破一件案那股满足感又非笔墨所能比喻。再说还能够降邪除恶伸张正义,何乐而不为?”

“你跟管神鹰几年了?”

“四年。这四年来……”皇甫雪滔滔不绝,仿佛遇到一个知音人,连齐云高也受他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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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齐云高被带至管一见面前时,管一见还未吃完饭。

“齐公子一起用饭吧!”

齐云高也不客气,坐在他对面,捧起面前那碗饭。

管一见道:“齐公子,你能否告诉管某几件事?”

齐云高道:“晚辈必将所知告之。”

“你是二十三日离开项府,再次回项府是在二十八日?”

“不错。”齐云高想了一想应道。

“你把每日的行止告诉管某,嗯,还有,听说你在项平东面前曾说与朋友在一起,那是谁?”

“晚辈一则因为不屑与项家兄弟为群,二则在项府住多天,行动要受礼教束缚,因此一出府,晚辈便一路不停,至黄昏便到了高风镇,那天晚上便在云天赌坊一直赌至天亮。”

管一见截口道:“是输还是嬴?”

“赢了五百多两,到天亮因为赌坊关门休息,这才回客栈。”

管一见又再中断他的话:“住哪一家客栈?”

齐云高随即应道:“升隆客栈。”

管一见道:“且慢,云天赌坊对面便有一家客栈,嗯,好像叫如意,你怎地舍近图远?”

“晚辈本亦打算入住如意客栈,可是去问时却已客满,只得改投升隆。”

“你是二十三日黄昏投店还是二十四日晚呢?”

“二十三日投店,寄放了马匹吃了晚饭便直接去云天赌坊。回到客栈,晚辈便上床睡觉,到了中午才醒来,吃了饭再去云天赌坊,直至二十五日清晨才回客栈,这一天输了近千两银子。到了房间正想入眠,突然听到邻房有人在谈话,其中一个声音很熟,后来才省起是济南公子谢渊,于是去他房间。”

齐云高吃了一口饭才续道:“他房间的另一个人却是‘书剑公子’雷尚礼,雷公子与晚辈曾有一面之缘,倾谈之下,大家都颇觉手痒,于是随即北上长木镇,因为‘赌神’楚英已回家——他老家在长木镇,我们三人入黑便到了楚赌神家里,于是四个人便推起牌九来。由楚赌神做庄,足足赌了一天两夜,晚辈输了二千多两,而雷兄及谢兄都囊空如洗,这才停局休息。二十七日下午,项平南的死讯传到楚家,晚辈大吃一惊,便备了一匹马连夜赶路,到二十八日午后便到了苏州,晚辈又在留香楼吃了午膳,这才返项府。”他把经过说完,饭亦已用足。

管一见道:“好,夏雷你带他去睡觉。”那个替他开门的青年应了一声,带着齐云高到楼下一间厢房休息。

管一见道:“你们都听清楚了?高老弟,你去一趟吧。我不用你太急着回来,但希望你能把资料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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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出去调查杜一非的手下已来报告。

杜一非在二十三年前已开始跟随项天元,那时项天元还未占领洋澄湖。两年之后,项天元率领太湖高手一齐吞并了洋澄湖寨,杜一非曾立下很大的功劳,身上受了三四处伤,后来升任洋澄湖寨副寨主,位置与董中平一般。项天元名义上虽然是寨主,但实际上的寨务都是董杜两人负责,他两人是结拜兄弟,感情十分融洽。董中平今年五十七岁,杜一非五十三岁。

董中平妻子已死,只生了一个女儿,名叫董珠,已嫁给城东的张财主的三儿子。他在女儿出嫁一年后便在城中跟个歌妓相混,后来索性替她赎身,在城中另筑金屋。

杜一非跟妻子感情非常恶劣,经常吵闹,后来杜一非索性不理她,一个人独居。

管一见目光一亮,道:“是什么原因使他们感情不好?”

“属下还未查到。”

管一见沉声道:“是疏忽了还是未去查?”

“疏忽了。”

“再去查,要仔细查,但不能直接问她。”

黄昏,手下再来报告,齐柏林闻说儿子给项家扣留,正在准备救人。

齐云高便写了张字条让管一见的手下送去交给爹爹。

次日晚上去调查杜一非与妻子交恶的原因的手下又来报告。

杜一非为人十分慷慨,但十分好赌,曾经欠人十万两银子,后来项天元替他还了,但嘱他不得再赌。可是杜一非这十多年来表面上与赌无缘,暗中却赌得更狠,他把每月的薪饷都赌光,从未交家用与他妻子,因此,他妻子便经常与他吵闹,杜一非便放下一千两银子给她,然后离开。不过并没有休她,而项家的人也不知此事,因此杜一非每月有两次假期,每次有三四天,他每次假期都说回家探望妻子,但却从未回家。

管一见在房中踱起步来,心中不断地道:“杜一非不回家去哪里?对,去找人赌!”

他认为最值得怀疑的人是项五郎,因为他的住所比项平东近,但在闻到金花的惊呼声后反而是较平东迟一步到,他是不是做贼心虚?

故此,杜一非的事他并没有再进一步想下去。

他现在首先要做的是证实齐云高不是杀项平南的凶手,他若不是杀项平南的凶手,那么就不是“降龙伏虎”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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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一见是在正月初九接查此案。十二日高天翅已从长木镇回来,一脸倦容,带着几分喜悦。

管一见看见他的表情,心中升起一股兴奋:“高老弟,可是有意外之收获?”

“正是!”高天翅一抹额上之热汗,“齐公子所说证实是真实的,小弟找到楚赌神家,当时谢渊及雷尚礼尚在他家作客。但是小弟在高风镇云天赌坊姚老板那里却探知了一件事,项家副总管杜一非欠下他赌坊一笔巨额赌债,为数超过五十万两,可是,腊月初他竟然能一次偿还三十万两,剩下的他扬言正月便可悉数还清,头儿,你说这里面是否有蹊跷?”

管一见反问:“你看有什么蹊跷?”

“杜一非大有可能把项府的消息贩卖给某个组织,而换取金钱。”

“很有可能,不过这样能赚三十万两么?”

“像杜一非这种人若非用巨款,不足以打动他出卖多年的主子。”

“杜一非大可借口把姚老板杀了,何必还钱?”

“姚老板背后有人,他是‘一指勾魂’霍凌的手下,杀了他,霍凌自不罢休,届时难免起了场风波,杜一非虽是项府副总管,近年来项府实权都掌握在项家五兄弟手中,他实在不敢犯这个风险!”

“高老弟这两年你办事更精细了,先去休息一下吧,我会派人去监视他。”

高天翅入房休息。管一见却不停地思索下去。

单独把项平南及项平北的消息卖与“降龙伏虎”绝对赚不到三十万两,会不会他也参与暗杀项天元?

项天元死前留下那个“一”字是否指他?

可能项天元临死前几天已发觉中了暗算——大概是一种慢性毒药,他又隐约知道下手者是个庞大的组织,因此急令儿子回家,他有意把情况在五个儿子面前宣告,可是因为项平北迟到一天,那夜已来不及了,弥留之际只能写了一个字,不及再写下去便咽了气。

管一见想到这里,立即叫皇甫雪去项府告诉他们已查实齐云高不是杀害项平南的凶手,因为有人证实腊月二十七日午前他尚在长木镇楚赌神家里。另外要皇甫雪布置人手,在项府严密监视杜一非的行动,其他有关人等出入项府都要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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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四日午后,杜一非牵马出门,看守大门的一个护卫讨好地道:“副总管回家过元宵?”

杜一非道:“上次过年忙得不能回家,今次不去走一走不行。”

“副总管真顾家,祝您一路顺风。”

杜一非一笑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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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一见手下立即向管一见报告。

管一见闻言眉头一皱,沉思了一会,道:“高老弟和皇甫雪跟他走一趟,不能让他发现,除万不得已不可现身。还有,把风火轮带去,他还未与杜一非朝过相,由他贴身监视比较方便。”

风火轮是个人名,此人姓风,只因他双脚特别长,轻功又好,跑起来如同哪吒脚踏风火轮,人皆称他风火轮,原本的名字反而给人忘记了。

高天翅等三个人闻令而去。

他们前脚刚出去,端木盛后脚跟着进来。端木盛与高天翅、皇甫雪、夏雷四人同是管一见的四大干将。

管一见见到他目光一亮,问道:“端木盛,鄂西那件案子如何?”

端木盛三十刚出头,但已跟了管一见足足十年,闻言道:“头儿料事如神,那案子果然是通判的妻子跟奸夫合力杀死潘通判的,小弟把关键告诉蒲捕头,已将之绳之以法,府台大人亦已判了罪。”

管一见面现得色,近年来很多时他已不必亲自出马,只凭资料及经验找出关键之处,告诉得力助手,协助当地捕头便能迅速破案缉凶。

“你累不累?”管一见带着几分怜惜地问。

端木盛眼中倏地现出兴奋之色,欢笑道:“头儿,又有大鱼出海?”管一见的手下习惯称大案或主要凶手为大鱼,大鱼出海是发生大案件。

“这鱼很大,只怕轻易钓不得。”

“这些年来我们什么鱼未钓过?有头儿掌舵,哪怕鱼儿有多大?这是条什么大鱼?”端木盛露出询问之色。

“夏雷。”

夏雷闻声上来:“头儿有何吩咐?”

“皇甫雪去追杜一非,今日由你负责统筹监视项府之责,另外,你把情况告诉端木盛。”夏雷应了一声。管一见又对端木盛道:“明日轮到你

端木盛大声应道:“好。”管一见的手下每个人虽然武功高低不同,但对这一行的兴趣却是一样的高。

“嗯,还有,叫路远去告诉府台一声,管某明晚不能陪

他看花灯,叫殷公正及路远旅途暗中保护他!”

夏雷目光一盛,道:“头儿,你要出马?”

“这件案线索少,案情复杂,可能牵涉到一个庞大的组织。”这意思十分明显,故此管神鹰需要亲自出马。

夏雷及端木盛下楼,夏雷羡慕地道:“盛大哥,小弟真羡慕你,老大老是派你出去办事,却让小弟坐冷板凳。”

“只怕这些日子你想坐冷板凳也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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