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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第一道难关

仍是由董明带头先下,倪立居中,姜信押后。沿石级走下,三十来级石阶,前面是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两边每隔十步便挂一盏灯,是故路径仍能看得清清楚楚。

甬道转折,来到尽头,董明忽然停了下来,在一堵墙上敲打几下。声音空洞而清晰。接着墙上也传来笃笃的响声,是两重一轻,董明又回复了一重一轻两重三轻,对方又回一轻一重,董明这次却不轻不重地敲了八记。

“刷”地一声,墙上露出一扇门来,让他们三个进去,门又迅即关上。

入门之后,又是一道甬道,但光亮及甬道平整得多。三人走了一阵,一位武士在墙上推开一扇门,一股呛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只见里面是个大工场,有不少人在工作。

倪立心头怦怦乱跳,却抑住兴奋的心情问道:“董兄,姜兄,这是什么?”

“这是座工场,也是本城最秘密的地方。”

“什么工场?”

“制造火药的地方,”董明道,“西域盛产黑油和黑火药,本城巧匠制造的火药,品种繁多,而且威力奇大,这也是本城的收入来源,数百人的食用,全靠它了,而且每年还有盈余。”

“难怪我进迷城之前,见到江南霹雳堂的雷鹏了,原来他霹雳堂靠的是咱迷城的火药!”

“咱们只卖他火药粉末,不卖成品。江南霹雳堂本身亦养了不少火药匠子,他们的火器,绝大多数是自己制作的,不过都不如本城所制。”

“如此为何未听人提过本城的火药,而且江湖上亦未闻有何帮派之火器比江南霹雳堂更厉害!”

“所谓戏法人人会变,江南霹雳堂雷氏父子变得较好罢了,并不能说明咱们的火药粉末不好。”

倪立故意道:“但只靠江湖上零星的帮会光顾,也养不起咱们迷城数百人口之消耗!”

姜信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记,道:“以后你就会慢慢知道,现在只先让你了解一下本城的情况。”

“这处是由谁负责的?”

“工场由场主负责,整体则暂归董某负责。”董明忽然向一个老头挥挥手,那老头走了过来,毫无畏缩谦让之神情,双眼开阖之间,精光隐现,看来是个练家子,“聂场主,我来介绍,这位是新任的副总管兼太学士,深得城主之器重,他来参观贵场,你带他去一匝吧。”

那姓聂的场主轻嘿一声,便转身走去。姜信轻轻推了倪立一记,倪立才跟在他身后,无话找话地说道:“听说场主是制造火药的高手,佩服佩服。”姓聂的居然吭也不吭一声。任倪立说什么,他都不吭一声。倪立心头有怒气,故意装作自言自语地道,“原来他是哑巴,可惜可惜。”

姓聂的突然道:“老夫不是哑巴,而是觉得无必要跟你啰唆。”倪立没奈何,只得自己观察。只见那些人十分忙碌,有担黑粉的,有扛黑油的,有生火的,有放巨型的竹蒸笼的,高处还有四个人,分四角坐在梯上监督。

眨眼间转了一匝,聂场主道:“看完了,倪副总管如果没有吩咐,便请吧。”

倪立道:“将来还要请场主多多指教。”

董明忽然道:“顺便告诉场主,将来可能由倪副总管负责此场,你们多亲近亲近。倪副总管不但人聪明,而且武功十分高强,跟三位护法相较,只不过稍逊半筹而已。”

倪立心头一跳,却不问也不说破,只跟聂场主点点头,便与董明及姜信退了出去。董明又带他在甬道及密室处转了一匝。在下面守场的卫士有十个之多。

出了“地面”,倪立忍不住问道:“副总管,城主真的派小弟负责此场吗?”

董明道:“这得端视你对此有没有兴趣,怕不怕那老不死的;不过也有个好处,单看此场花费时间不多,对你之研究工作,不会造成影响。”

倪立求之不得,却道:“小弟服从城主之安排。至于聂场主,正所谓一样米养百样人,人人均有自己之脾性,习惯了就好,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好,你就向城主提出吧,如今咱们到外面去。”董明含笑问道,“你已有多久未到外面去?”

倪立哈哈笑道:“我已忘记了,就好像只久困鸟笼的小雀,一旦到大自然里,反而不懂得该如何飞!”

三位骑着马,在戈壁滩上驰了一匝,抬头远眺,人烟稀少,所见到人的都是在打水、挑水。

姜信道:“你知道吗?对本城来说最珍贵的是什么?是水!人可以挨饿,却不能没有水。但水在西域可比油还贵重了。咱们每日都要花不少人力打水!”

“附近没有河吗?”

“那是在十多里外。”

“为何不凿渠引水?一劳永逸。”

“咱们也有想过,但又怕水经过干涸的渠道时,已被吸干了。”

“终有一日水渠四周的泥土会吸饱,届时水便会流到附近了。”

“可是咱们随时会离开迷城,到中原去扬威,凿渠不是浪费吗?”

倪立沉吟道:“你们认为不久可以离开迷城?”

姜信干笑一声:“这可要问你了。”

倪立道:“依小弟估计,还得三五年,说不定还要更久!”

董明沉吟道:“若如此,下午你见城主时,倒可以向他提出。”

下午不是倪立求见城主,而是城主下令召见。见面的地方当然跟上一次不同,是在一间院子里。客厅内坐着三个人,均在五十余岁,身子看来十分壮健,精神矍铄。倪立知道这是正副城主的真面孔,他立即行礼道:“拜见三位正副城主。”

正中那个开腔问道:“你猜得出咱们三个谁是谁吗?”

倪立看了一下道:“你是右副城主,因为身材最高,左首那位是城主,右首是左副城主!”

“好,果然有眼力。”城主道,“今日以真面目相见,说明咱们已不把你当作外人。”

倪立叹息道:“属下还以为三位城主早已把我当作自己人哩。”

“你知道你为何能得到此荣幸吗?须知这连顾映红都没见过咱们三个的真面目!”

“因为我坦诚,我把所知的全部写出来,在诸位面前也从来不隐私!”

三个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城主道:“这是最大的原因——你觉得他们藏私?”

“这是三位城主的感觉,属下对他们不了解,是故没有这种感觉。不过从那天竞技会上,三位的表现,便能猜出几分来。”

“聪明,最怕聪明反被聪明误!”左副城主道,“你的缺点是太过自信!”

“但也是我的优点,否则怎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爬上太学士之位,聪明不可怕,因为坦诚,三位城主召属下来,必有指示了。”

“我还想问你,‘卫青武学旨要’里头,你已经背熟,可知道记载的是什么武功吗?”

“属下虽看过全篇,但只知道前三分之一,讲的是一种十分厉害的内功,这种内功似乎跟道教有点渊源,后面记载的则是几种厉害的武技,既有拳学,也有剑法,不知是否如此?”

“为何你的卷子里没有这样提及?”

“因为对旨要之了解,实在太过皮毛,不能夸夸其谈,以免贻笑大方。”

城主干咳一下,说:“本座提拔你为副总管,却怕影响你之研究工作,至今犹未知祸福哩!”

“城主先安排一些事务性不太强的给属下,不就可以做到两全其美了吗?”

左副城主道:“若要你去管理火药场,你认为如何?”

“绝对服从安排。”

“但聂场主那人脾气十分古怪,就怕你这种聪明人忍受不了。”

“顾映红不是脾气十分怪吗?后来对属下还不是很好?还做犬子的干娘!”

“顾映红那老处女跟聂场主可不一样。前者只是对男人抱有成见,后者是孤芳自赏。”

倪立道:“一个人之坏脾气形成,必有原因,请问当时是谁请他替迷城工作的?”

左副城主道:“是本座。人家刘备三顾草庐,我可是七八次,后来还是抬出城主的大名来,才勉强答应的!”

“好,最近董明跟他相处得如何?”

“一般一般,他是吃足了苦头,不过是百忍成金罢了。晋升你,他便想将担子交给你了!”

“属下对本城未立半功,倒不如让属下试试。”

三人低声商量了一下,最后由城主决定让他试试。

“如果你真的受不住,可得提出更换,绝对不能迫走他。否则你便是本城之第一罪人,惩罚绝对不轻。”

倪立这才知道难在何处,他想了一下问道:“姓聂的真这般重要,难道他的工作,别人没法替代?”

“他手下的人,全是跟他十数年的了,个个是他心腹,外人绝对不能参与,而且不能偷学其本领。”

“偷学可以用一对眼睛来看,不用别人教!”

城主冷笑道:“哪有这般简单的。火药的配方,只有那厮才懂,他去密室内调好,才拿出来制作,谁看得出来?几种药物都弄成黑色的!”

“全部是黑色的,他凭什么知道原料?”

“第一,原料是他买的,分量是他调配的;第二,也许他摸熟了,是故分得出来,别人无从鉴别。”

倪立再问:“难道他没收徒弟?”

“他从不收徒弟,跟他最久的那一个,已跟了他五十年,还不知他的配方!”

倪立倒抽一口冷气,半晌才道:“三位城主若非先把情况告知,属下可能真会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右副城主接道:“还有一点,他不喜欢人家有事无事便进其工场巡视!”

“那属下管什么?”

“管进度、管产量!”

城主最后又道:“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不能荒废研究工作,到火药场最多不要超过半天。聂场主那厮的态度虽然不好,但从未出过差错。不过,那是本城的生命之源,更出不了错差,所以还是要你管。另外交易时你也要管,你有一个助手叫桑长志,他在地底入口处等你,向你交代工作。这是你下地底的腰牌,回来之后要交给本座,下去之前再来拿。”

“如果城主不在,或在闭关,属下如何下去?”

“若本座不在,便由左副城主代管,左副城主页不在,将由右副城主管,三人都不在则为总管管理腰牌!记住,聂老头只认这块腰牌,守卫亦只认这块腰牌,不见腰牌擅自进出,格杀不论!”

倪立暗吸一口气,难怪董明恨不得早日卸职。他沉吟了一下续道:“最后问两个问题,以后属下是否可随时来见三位城主?请问这是谁的居所?第二个问题,那聂场主叫什么名字,跟他最久的那个手下叫什么名字?”

这次由右副城主答他:“这是本座之居所,城主之居所在隔邻大院,左副城主之居所在隔邻。聂场主叫聂云,他那个手下叫耿远,还有一位重要手下叫孙尚明。今日与你说的话,绝对保密,更不能将咱三位之相貌告诉任何人。”

“本城的规矩属下一定遵守,不过却有不同之见解;三位城主所为之事为武林大事,手段光明正大,何忌别人知道姓名面目?这样下面的人会否觉得自己不被重视?会否怀疑三位城主之动机?以前因时机未至,尚有理由支持,如今实力已丰,又怕什么?属下认为无此必要。凭三位城主之能耐,还怕什么?畏首畏尾,反显不出气势来!”

城主沉吟道:“你说得有理,本座会与两位副城主商量。本座今日便告诉你,本座复姓东方,左副城主姓周,右副城主姓宗,但在本座正式宣布之前,不可外传。若无其他事,今日到此为止,你先去找桑长志了解职责。”

晚上倪立躺在床上,轻轻打着呼噜,一颗心却难以平静,更无丝毫之睡意。他师父周全要他进迷城的目的是希望他能把“卫青武学旨要”弄出去,可惜他只得到下半部,不过只要他解开武学谜题之大半,向城主要求看上半部,料能得到批准。

他父亲倪扬誉要他进入迷城毁掉火药库,让江南霹雳堂硬不起来,倪家才有出头天。义军代表倚翠,要求他将火药配方偷出来,以便义军可以制造,好杀金兵。

最后这两个目的,他要完成还要付出极大之努力,而最大的障碍是聂云。如何取得聂云之信任,并进而自其手中得到火药配方?

还有,迷城除了将火药卖给江湖上的帮派之外,是否有卖与金国或西夏国?根据倚翠相告,宋金联盟消灭了辽国,但金国野心更大,乘势南侵,直破汴京,直把徽钦二帝北掳。朝廷腐败,要想收回北疆,恢复河山,还得靠义军协助,但义军兵力财力有限,若能得到火药配合,对抗金大有裨益。

他转头望一望蜷缩在自己身边熟睡的郭莲一眼,忖道:“她真名既为完颜海棠,当是金国贵族无疑。她情人耶律,复姓耶律者当是辽人,莫非西辽余孽仍想东山再起,也来求火药?他利用感情要郭莲纡尊降贵到如意赌坊卧底,等待机会混进迷城……此人手段十分高明!”他忽然有股冲动,想见他一面。

“唔!迷城制造火药一事,看来并不是秘密,知道者已不少,只可惜东方城主自以为是,还故作神秘!不过看来他未将火药卖与外族,倒未做出损害民族的滔天大罪来……”

倪立忽又想起魏普来,凭直觉,他始终认定他也是来卧底的,而且必会与自己冲突。他又是什么人?金国?西夏国?他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西夏国的可能性较大。

想不到一座小小的迷城,居然引起多国之觊觎,所幸自己捷足先登,成功机会最大!

“得到火药配方,又如何离开迷城?”

他自己失笑起来。要取得火药配方何等艰难,如今只是入门而已,离成功还远得很,何须担心如何逃走!

他在迷迷糊糊之中进入梦乡,待他醒来时,只见一张俏脸在面前晃动,可不正是郭莲。

“还不快起来,懒猪!喂,你的旧情人来了,在外面,你还不出去招呼一下。”

倪立像被人捅了一刀般弹了起来,口吃般地道:“你、你胡说什么?”

郭莲“格格”地笑了起来,低声道:“你敢说小盈不是你旧情人?人家陪你睡了几觉,你想不认账也不行!”她在他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哼,那小骚狐居然比我还早得到你!”

“你别歪缠,以前的事还提来作甚?唔,她从来不登门,今天是什么风将她吹来的?”

“我怎知道?你何不出去见她?”

倪立连忙披上外衣,胡乱洗了把脸便到客厅去,果见小盈坐在那里喝茶,他淡淡地道:“魏夫人,今日是什么风将你吹来?”

小盈站了起来,捧上一套小孩子的衣服,道:“这是给令郎添的衣服。你知道魏普未升太学士前,咱们是不能随便走动的,他晋升后,我便开始学做衫裤打发日子,又想不到送什么礼物,所以只能做一套拙衫聊表心意。恭喜你俩添了贵子。”

“多谢。”倪立伸手接过衣服,“在下代表犬子向你致谢!请坐。”

背后传来郭莲的声音:“不知姐姐添丁了否?”

小盈带笑答:“愚姐没有妹妹的福气。嗯,我可否看看令郎?”

“当然可以。”郭莲骄傲地说着,转身进房去抱儿子。昔日在如意赌坊,两人便一直争宠,今日她终于可吐一口气了。

小盈待她进房之后,低声道:“有机会可到我那里一下。啊,听说你很得城主器重,又是太学士,又是副总管,真要恭喜你了。”

“哪里哪里,侥天之幸,不敢言勇。尊夫也不错,晋升太学士,他武功进步极快呀!”

“听说你比他进步还大!啊,孩子来了。”小盈迎前一手抱过倪隽,道,“真漂亮,日后长大必又是个俊男子!孩子叫什么名?”

“他干娘赐的名,单名一个隽字。”郭莲回头对丈夫道,“你先去吃早饭吧,还要上班,今日是第一天执行副总管的职责,总不能迟到太久吧。”

倪立先到城主居所申请腰牌,然后带着桑长志下地宫。他到火药工场,见到聂云,不亢不卑地道:“场主,今日是在下第一天执行职责,希望你能带我巡视一下,并告诉我每道工序。”

聂云瞟了他一眼,道:“从来没有这个规矩!”

“你敢不准让我来监管你?相信你不会反对吧?既然我是来监管的,便有权知道你们的工序,我可不是要你的配方,这是两回事!”

“如果我说不呢?”

“你不会说的,因为你跟城主的协议,有这一条:聂云负责制作,迷城负责监管及销售。这几年,咱们是疏忽了,也是董副总管的失职,所以才会改由在下来负责。我希望咱们能更好地配合。”

聂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道:“你乳臭未干,还想来监管我!”

“东方城主信得过我,为什么你不信?甘罗十一岁拜相,在下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当个副总管,并不奇怪,场主是要指导我?”

“老夫生平只服一个人,便是东方永亮,你想管老夫,可得露几手!”

“不知场主要如何考验在下?”

“如果你能在老夫手中走完一百招的,便让你管!”

“虽然你跟城主的协议没有这一条,不过我权且听你的。一百招在下有几分自信,不过要一把长剑,不知你这里有没有?”

“你用的是几斤重的剑?”

“五斤九两重的。”

“小孙,拿一把差不多重的给他。”

一个精壮的汉子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结实贲起的肌肉,手中握着一柄长剑过来,递给倪立。倪立先谢了一声,将剑抽出来,掂了一下,道:“差不多!”将剑插在腰上。

聂云漫不经心地问道:“可以开始了吗?为何又将剑收起来?”

“随时候教,该用剑的时候,自然会出鞘!”

“你喜欢在什么地方动手?”

“对于一个高手来说,打斗似乎没有场所之限制,场主认为在下这句话有道理吗?”

聂云嘴角一挑,倏地回身,一掌往他胸腹间印去,另一手五指如钩,抓其颜面!他反应极快,且毫无先兆,但倪立早已将他当作劲敌,他一回身,他身子已如纸张般向后飘飞,双脚轻轻巧巧落在灶头上。

“场主不发一言便便出手偷袭,似乎有失身份!”

“真正高手在任何情况之下都能应付,你连这个道理都未听过吗?”

“有道理,这算不算一招?”

“那里危险,你下来吧!”

倪立轻轻跃下地,道:“多谢场主提点,这次我可要先发招了!”他猛地冲前,一招“罗汉伏虎拳”击出。

聂云心里忖道:“你这不是找死?”上身微微一仰,左腿立地,右腿提起蹬出,这正是破罗汉伏虎拳的绝招!

可是这一腿不但踢空,而且还吃了倪立一记手刀,痛得他几乎麻痹,幸亏他功力深厚,左腿一弹,向后跳开三尺。

只见倪立仍站在原处,含笑道:“切磋一下耳,我岂会穷追猛打?”

聂云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收拾起轻敌之心,他略为舒展一下四肢,然后上前,紧接着便展开猛骤的攻势,他掌爪齐施,间中用腿,一口气攻了十七八招,都好像不必换气般。

倪立亦早已将真气布满全身,手脚齐施,应付得十分勉强,可是防守得也很稳。聂云一口气攻了三十六招,倪立无法反攻半招。他觉得聂云之功力不在阳关之下,但凶狠辛辣,犹在其上。

五十招一过,长剑出鞘,一出剑便洒下数十点寒光,虚虚实实,不知刺向何方,正是“无相神剑”的“佛光万里”。

一招寒敌胆,聂云攻势稍过,倪立随机反攻,化作“一苇渡江”,长剑如箭急刺其胸,两人再度缠斗,倪立已自攻多守少,同时左手配合长剑,使出之拳掌同样是掌风呼呼。

聂云几番要跟他斗掌,但却为倪立避重就轻闪过。他不相信一个后生小子之内力,可与自己颉颃,眼看百招将满,他一急之下,双掌齐出,两股罡风涌体而出,他蓄势以待,用足九成真力,气势吓人,把地上之火药粉末,全都卷上空中。

倪立吸一口气,身子斜飞,脚尖在蒸笼上一点,再度斜飞而上,脚尖在墙上一顿,趁机换气,身子稍降,左脚尖在右脚面上再一点,又再拔高飘飞!

聂云暗暗高兴,忖道:“老子不信你能永远不下来。哼,乐得以逸待劳!”看看倪立即将落在灶头上,他双掌再度发出两股罡风,倪立倏地凌空一个后空筋斗翻开,站在一具木架上!

他脚尖一触木架,猛吸一口气,一折腰猛射过去,就像是御剑而飞般!

再三而竭,聂云连发两掌,威力已不如刚才,倪立抛剑出掌,双脚落地,迎风而上。“蓬”地一声响,四股掌风相触之处,倪立踏着斜步,弯腰捡起地上之长剑,再度扑前!

这几个练习动作,他早已想好,一剑过去,聂云仓惶闪避,不料倪立一沉腕,剑刃过处,在他袖上割开一道裂口!抛剑抱拳道:“已经是一百零三招了,幸不辱命!”

聂云脸上露出颓然之态,喃喃地道:“难道老夫输了吗?”

“场主若输的,只是输在轻敌而已,不是输在在下手中;在下若胜仗的,只是利器而已,而不是我的手,所以只能说是平手,再斗下去,五十招之内,在下必一败涂地!”

聂云脸色一变再变,冷哼一声道:“老夫敢胜也敢败,输就输,何必油腔滑调讨好我!”他拂袖而行,却道,“尚明,你带他巡视参观,并告诉他工序!”

倪立道:“算了吧,场主既然输不起,我也不计较,改天再来。”

“站住,谁说我输不起。尚明退下,老夫亲自来带他!”

倪立道:“场主果然有过人之器,在下戏言耳,岂可认真!日后还要请场主多多指点。”

聂云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年轻小伙子中唯你落在我眼内,姓董的不过是条看门狗罢了。走,这是第一道工序,先将黑油火炼至干,然后取出晒干。第二道工序便是将已干涸的黑油磨成粉备用。这第三道工序是磨硫磺粉……”他边走边仔细解释,使倪立对火药之认识大大提高。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先告退,明天再来看您。”

聂云居然亲送至门口,桑长志拍拍胸口道:“刚才真吓死我了,副总管的武功当真厉害!”

“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害怕,若在三个月前,不到五十招,我便得败了!武学一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诚不欺我!”倪立道,“你留下来,我先出去。”

桑长志只能留在笫二层地宫。倪立推门出去,外面阳光灿烂,使他几乎睁不开眼来,他觉得上天待他太好了,让他顺利克服第一道难关,离成功之日又走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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