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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罗刹剑女

翁长青道:“寒梅,你别想得太高兴,假如你要接掌剑帝,你必须接受更严更苦的训练。”

翁寒梅道:“我不怕,我只怕在练完功夫后那段寂寞的时间,孤零零的连个谈话的人都没有。”

桑九娘道:“难道以前我们没有陪你吗?”

“我不要你们陪,你跟仁寿两个人只会唠叨,提醒我的责任,告诉我一些冷冰冰的家庭传统,我都听腻了。”

桑九娘道:“只怕小姐还得听下去,不但如此,还要接受一件最沉重而又必须的任务。”

“是什么任务?”

“杀死林佛剑。”

翁寒梅一震道:“为什么?”

“因为他是主人的儿子,除非他肯入赘翁家做你的丈夫,否则就要非死不可,帝王谷主是不准有外姓亲人。”

翁寒梅叫道:“我不能接受,我也不准这么做。”

翁仁寿道:“这是翁家传统的责任,小姐不愿执行,老奴等只有代为执行了。”

翁寒梅一瞪眼道:“你们敢,你们想造反了?”

翁仁寿道:“老奴等忠心为主,不知其他。为了翁家的传统,没什么不敢的。”

翁寒梅抽出剑道:“我杀了你们。”

翁仁寿道:“老奴等完成任务后,自会向小姐认罪,杀剐皆由小姐处置。现在却必须冒犯小姐一下。”

说完朝桑九娘一比手道:“老婆子,你还等什么?”

桑九娘一抬手,她辖下的三十名中年妇人各自长剑出鞘,拥上台来。

翁仁寿也带着一批黄衣剑士向上拥来。

翁寒梅怒叱一声,长剑翻飞,立刻砍了两三人下去。

可是桑九娘那批人却十分厉害,顷刻之间已围了上来。

翁寒梅被她们逼得剑也施展不开了,大叫道:“爹,大哥,你们怎么站着不动,快帮我把这些叛贼杀了。”

翁长青十分沉稳地道:“寒梅,他们不会伤害你的,真正的叛徒不是他们,我必须注意那些人的一举一动。”

翁寒梅一怔道:“是谁呢?”

说着注意力一松,四支长剑相交攻到,将她的剑压住。

另有两名妇人飞快地架住她的双手。

一个人想点她的穴道,桑九娘厉声喝道:“不准,小姐是未来的主人,身份何等尊贵,怎么可以受下人的侵犯?”

那妇人忙将手缩了回去。

于是两个人绊住翁寒梅,不准她行动。

翁长青冷冷地道:“九娘,你很不错呀!你教出来的人居然比寒梅还要高明呢!”

桑九娘道:“这是翁家秘传的护主剑法,由我们这些世代忠仆所秘藏,专为对付外姓之人入主翁家后有异心之时使用。这也是主人唯一没有学去的剑法。”

翁长青道:“那你们准备用来对付我了?”

翁仁寿欠身道:“老奴不敢,主人尚未忘本,依然以翁姓为冠,仍是本谷之主。只是老奴等必须继续护主任务,杀死林佛剑,请主人赐予协助。”

翁长青道:“你们要我杀死自己的儿子?”

“主人无须亲自动手,只要颁下命令即可。”

“我会颁这种命令吗?”

“主人不颁,老奴只好禀奉翁氏祖先之遗命而行事了,希望主人别加以阻挠,否则老奴等也要冒渎了。”

翁长青冷笑道:“你们敢吗?”

桑九娘突然进招。

翁长青用剑架开。

另四名中年妇人闪电进招,封住了翁长青剑势的变化,跟着两个人也徒手进扑,绊住了翁长青的双臂……

招式奇绝,刹那间就将这位剑帝制住了。

翁仁寿指挥手下,攻向林佛剑。

翁长青大叫道:“等一下,我要问问清楚,我不相信这个帝王谷中都是你们的死党,一切都由你们控制了。半盲、六官。”

刘侯二人在下躬身道:“属下候命。”

翁长青大声道;“你们听谁的?”

侯六官道:“属下是帝王谷的世仆,乃是由主人一手提拔教诲的,自然惟主人之命是从。”

刘半盲却道:“属下拥护小姐。”

翁寒梅道:“那很好,你快宰了这两名叛贼。”

刘半盲笑道:“属下拥护的是帝王谷主的小姐,因之此刻无法奉令,敬请小姐原谅。”

翁寒梅怒骂道:“你混账!你是爹一手提拔的。”

刘半盲耸耸肩笑道:“主人提拔之恩,属下无时或忘,但属下饮水思源,总以帝王谷为重。”

翁寒梅气得破口大骂道:“你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牲!翁仁寿与桑九娘是我娘的世仆,他们叛主的行为尚可原谅。但你却是个趋炎附势的无耻小人,我当权之后,第一个就宰了你,绝不让你这种人得志。”

刘半盲笑道:“小姐,属下是帝王谷的第一功臣,如非属下事前提出警告,仁寿老不会有如此妥善的部署。”

翁长青问道:“仁寿,他事先提出什么警告?”

就寿道:“刘半盲执掌外务,对外界的情势较为熟悉,他见本谷种种部署与青城十分类似,推测主人很可能是青城出身,尤其是主人对林佛剑如此维护,他已经推想到你们的关系了。”

翁长青道:“笑话,青城的人都知道我死了,他怎么会知道林佛剑是我的儿子?”

刘半盲笑道:“主人与林佛剑面形酷似就是最大的证据,所以属下叫仁老提防,可能剑帝的继统有变化。现在果然不出属下所料,可见属下并不像主人所想的那么糊涂。”

翁长青哈哈大笑道:“普天之下知道我没死的只有一个袁南荒,你一定是跟他通过消息了。你不要赖,祁百合的剑法也是你偷偷教的,祁逸夫被你亲了灭口,藏灵子还可以作证,你根本是在暗中倾覆帝王谷,妄想攫为己有。”

刘半盲笑笑道:“主人说对了一半,袁南荒是跟属下有过联系,他的目的只是想打击主人而已。至于倾覆帝王谷,属下绝无此意,属下是忠心拥护小姐的。”

翁长青冷笑道:“寒梅是个小孩子,你勃勃野心,帝王谷迟早是你的。仁寿,你们护主是这样护的吗?真糊涂!”

翁仁寿道:“只要能维持翁家的传统,老奴不计其他。”

翁长青道:“糊涂透顶,你只是在帮助他攫夺翁家的基业把剑帝变成姓刘的天下罢了。”

刘半盲笑笑道:“不,翁家的传统绝对不易,属下子然一身,可以放弃本姓,入赘翁家。”

翁长青怒道:“放屁,寒梅会嫁给你?”

刘半盲笑道:“是属下嫁给翁家。”

翁长青冷然问道:“翁仁寿,这是你们的预谋吗?”

翁仁寿道:“万不得已时,只好如此。因为看情形主人绝不肯叫林佛剑入赘,而且同胞手足联姻,所生的下一代也的确在资质上差得多,我们希望最好避免。”

“混账,他比寒梅大出将近三十岁。”

“年龄不成问题,主人在入赘时,夫人才十七岁,年龄也差了一大截,你们的感情不是很好吗?”

“他野心勃勃,一脸猥琐,配得上我的女儿吗?”

翁仁寿笑笑道:“帝王谷择夫不以容貌为主,野心勃勃更是合乎理想,主人以前不是也雄心万丈吗?老奴等从不以此为虑,反而竭尽心力,匡助主人成事。帝王谷的惟一条件是肯放弃己姓入赘,成为翁家的人。”

翁长青冷冷地道:“寒梅肯要他吗?”

翁仁寿道:“有办法的。翁家的女儿对入赘的丈夫未必都能合意,但是总有办法使她们就范。”

翁长青怒道:“谁是翁家真正的主人?”

翁仁寿正色道:“严格地说来谁都不是,真正的主人是那位立法的老祖宗,已经长眠地下了。为了贯彻过个遗命,翁家必须仗我们这些忠仆来支撑下去。”

翁长青冷笑道:“你们才是翁家真正的主人吧?”

翁仁寿苦笑道:“老奴等除了维持继续继续统治这件事上可以自主外,仍然是尊敬主人的.所以老奴等此刻冒犯小姐,回头事成后,就准备领受死罪呢!”

翁长青笑了一声,回头朝翁寒梅道:“孩子,你母亲在世时,把这些都对我说过了,所以她希望生个儿子。你出世后偏偏是个女儿,她一急就死了。我之所以要不顾一切推翻这个传统,相信你会谅解的。”

翁寒梅道:“是的,爹,我完全明白。如果我早知道有这些不合理的传统时,我一定自杀了。”

翁长青苦笑道:“你死了也没有用,他们会为我再找一个妻子,替翁家生个后代。对情之一物,我已灰透了心,所以我有你之后,绝不作续弦之想。”

翁寒梅道:“爹,你早就该推翻这个传统的,娘死后那么多年,您有很多的机会可以来瓦解这个帝王谷。”

翁长青一叹道:“我有私心,为了你,也为了佛剑。”

翁寒梅愕然道:“为了大哥,你以前还把他……”

翁长青苦笑道:“我以前只当佛剑是娟娘与袁南荒的骨肉,虽不是我的亲生,但娟娘毕竟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爱过的一个女人。因母及子,我想撮合你们在一起。”

翁寒梅诧然道:“您要我嫁给大哥?”

翁长青道:“假如他不是我的儿子,这没有什么不对,而且你们都是我喜欢的,我愿意把一切都传给你们。所以在泰山剑会时,我就叫你对他特别客气,绝对不能伤害他。直到我见了他,确实他是我的骨肉后,这个念头自然打消了,但我仍然想使你们承受这一切。”

翁寒梅道:“那您该早作准备呀!”

翁长青道:“我是作了准备,我也防到了刘半盲的野心,只是没想到仁寿与九娘这对老糊涂会作出这样糊涂的决定,我真想咬他们一块肉。”

翁寒梅想想道:“爹,您放心好了,我绝不会接受他们这种拨弄,我会好好地整治他们的。”

刘半盲笑道:“小姐,一切都太迟了。”

翁长青脸色一正道:“不迟,他们只控制了我们两个人,你大哥还可以收拾他们。我们还有足够的人,还有一个侯六官是我的忠心手下。”

侯六官道:“主人但请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翁长青道:“六官,你手下有多少人?”

侯六官道:“属下的白衣剑士有百余人,足可一战。”

翁长青道:“你带着他们坚守台下,帮助柳庄主他们抵挡刘半盲的一百名剑士,我相信差不多了。”

展毓民道:“展某的乾坤剑派可为支援。”

翁长青道:“不敢借重,今天的一切都是令师弟袁南荒闹出来的,他如果不把武林秘籍泄露给刘半盲,就不会造成他如此狂妄跋扈。”

展毓民颇为难堪地道:“罗师弟不致如此吧?”

翁长青冷笑道:“祁百合的剑法精进就是个例子,我不想说他的坏话,但他的阴险可想而知了。他教了佛剑的剑法,却要佛剑来杀我,这个人的险毒可见。”

展毓民道:“他只是知道你是五行剑主,并不知道你就是林世俊,他的用意是为天下除害。”

翁长青道:“天下仅他一人知道我没有死,也只有他知道佛剑是我的儿子,可是刘半盲也知道了。这除了他泄露之外,没有别人,你还替他辩什么呢?”

展毓民道:“那些不谈了,罗师弟对不起你,我以同门的力量助你一拼,算是向你赎罪总算是行了吧?”

翁长青笑道:“你还是留点力量自保吧!刘半盲如果得势,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钟云道:“天山绿梅谷愿以全力支持阁下。”

觉慧道长也道:“五大门派亦尽死力助林公子一战。”

翁长青笑道:“你们不恨我了?”

觉慧苦笑道:“以阁下先前之作为,五大门派实难容忍,但后来的演变,我们自然对阁下又另眼相看了。”

翁长青朗声大笑道:“不必,我给你们一点教训,是想刺激你们今后在行为上多作检讨。

从你们将武林符托交四海镖局护送的表现,你们实在枉为武林正派,尤其是最后,居然交出武林秘籍下册,其心更为可诛。难道为了报复玄玄子对你们的侮辱,你们连一点正义感都没有了吗?”

觉慧道长脸有愧色道:“我们利用四海镖局之举是有不该,但交出武林秘籍下册却问心无愧。因为你们在泰山剑会上滥施杀戮,五大门派既无力阻止,惟有利用把下册交给你们,使上册的得主来找你们拼命。两虎相争,必互有所伤,这是维持天下安宁的惟一办法。”

翁长青笑道:“说得好,你们没想到上册也在我手里,这一来不是如虎添翼吗?”

觉慧道:“我们以为无此可能,林公子认出了你们的五行剑法,而武林符与五行剑主是不相容的。”

翁长青道:“你们该知道光练上册会走火人魔,必须要靠下册去解救,你们将下册交给五行剑主,不是自绝门路,怎么还能挽救危机呢?”

觉慧道:“武林秘籍上册虽能导致走火人魔,但下册中的解法我们看过了,那并不麻烦,用别的方法也可以恢复九成,我们才决定交出。相信武林秘籍的得主已有九成功力了,他为了争取那最后的一成,一定会去找你拼命的。只是我们没想到你已兼得五行剑法与武林秘籍而已。”

刘半盲笑道:“主人虽然得到了下册,在最短的时间内,练复了那一成的缺陷,但仍然抵不住翁家秘传护主剑法。可见天下事变化莫测,不是人力所能料定的。寿老、九娘,你们快把林佛剑那小子给解决掉吧!”

柳如昔正想上台帮助。

她的一双侍婢小青小白也亮剑欲行。

翁长青却道:“别上来,佛剑一个人对付得了。”

柳大树道:“林世俊,你别混账了,连你都不行,佛剑一个人怎么应付得了?”

翁长青笑道:“我说应付得了就应付得了,人多后而碍事,你们全都守在台下看着就好了。藏灵子与闻家兄弟都与刘半盲串通一气了,柳兄看住他们就行,因为你对他们的剑法虚实比较了解,别让他们作怪。”

语毕又朝林佛剑道:“孩子,你放心出手,别再顾忌袁南荒教你的那一套,这时候不伤人,就是被人杀。”

桑九娘的三十六名手下有六人监视住翁长青父女,其余三十人已分成五组,向林佛剑围攻。

林佛剑手展无刃剑.从容挥架,使得最前的六支剑,没一支能攻得进的,但他还是坚守门户,不肯放手反攻。

翁长青急道:“你还是不肯听话,这时候能客气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谢剑道:“爹,易名佛剑实在是母亲的意思,不准伤人也是母亲的训示,孩儿觉得剑道即仁道.实为至理。”

翁长青一叹道:“妇人之仁,六官,你在台下守着,对台上掉下来的人,你顺手杀了,不准放过一个人。”

侯六官听命等候在台下。

这时台上战况渐趋激烈,那三十人分五组轮流进招,每组六个,个个剑艺不凡,林佛剑已有不支之壮。

翁长青忽而叫道:“潜龙勿用,继野火烧天。”

那是两式剑式。

林佛剑是听的懂得,而且正配合他的剑势,一时来不及自主,信手发了出去,但闻一片叮当之声,前招化开攻势,后招挥剑反逼,急撩之下,一组六人全部腰上中剑。

林佛剑手下留情,剑又没有锋刃,只将他们击落台下。

侯六官手起剑落,未着地前已腰斩其四,剩下两人落地后,没来得及站稳,侯六官已砍下她们的首级。

众人骇然失色,一时莫知所措。

翁长青笑道:“仁寿,你们的秘传剑法可唬不了我,我只要看过一次,就想出解法了,剑帝之学,岂是你们能窥测的呢?”

翁寒梅兴奋地道:“爹,您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会被他们制住呢?”

翁长青笑笑道:“这不算制住,我的嘴能开口,能口授你大哥,不是一样吗?先前我没想到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跟我动手,一时失算,才被他们困住了,但只要你大哥能行动,照样可以把他们收拾下去的,看吧!”

剩下只有二十四人了,围攻依然很激烈。

翁长青看了一下,忽然道:“飞龙在天,接一叶知秋。”

第一招是解式。

林佛剑如法施为了。

但第二招攻势他却变了样,只把剑横空一扫,改为秋风入林。

他不愿意伤人,只想把她们兵器击落,那知剑发之后,六个人仍然滚下台去,死在侯六官的剑下。

原来那六名罗刹剑女已经听见了翁长青的招呼,接下去的一叶知秋果能攻中她们的空门,纷纷放弃攻势而求自保……

因为他们的剑路都是一样的,应变的方式,也是一样,所以她们拨剑去解化一叶知秋时,没想到林佛剑会改变了剑式,仍然击中了她们的空门。

翁长青哈哈大笑道:“佛剑,你现在该学会一点上乘剑术的造诣了,剑由意通而神合,制敌要旨在知敌。我把你的心意都料透了,也把你对手的心意也料透了,明知道你一定不会照我的话出招,所以才用一叶知秋去引出你的秋风入林。你的变化正是我的要求,不错。”

林佛剑一连伤了这么多人,大违初衷。

他忍不住道:“爹,你不能再叫我伤人了。”

翁长青笑道:“没有呀,杀人的是六官。”

“可是这些人的死是我间接造成的。”

翁长青沉声道:“那么你的意思是要饶过她们,让她们来杀死你,杀死我,或是杀死你妹妹,以及所有的人?”

林佛剑无以为答,顿了顿才道:“尚不至于如此吧?”

翁长青道:“那除非你能把她们一个个都制住,否则这群疯婆子比什么都危险,她们是专门训练的专业杀手。你有办法能使她们不杀人吗?”

林佛剑道:“孩儿不能。”

“岂止你不能,连我也不能。她们只听桑老婆子一个人的话,这群疯婆子是帝王谷死士,是一个狂人培养出来的凶手。她们的工作只有两个,杀人或是被杀,若要制止她们杀人,惟一的办法就是杀了她们。”

翁寒梅也道:“大哥,爹说得对,这三十六名罗刹女在谷中地位很特殊,只有桑九娘可以命令她们,连爹与我都管不了她们,因此你不能对她们仁慈。”

林佛剑一怔道:“帝王谷是怎么管理的?怎么会有这种自相矛盾的现象?”

翁长青一笑道:“不矛盾,对于死士的管理办法都是如此的,只有一个人可以命令她们做什么,像我们做主人的只能叫她们做一件事,那就是死。”

林佛剑愕然道:“可以叫她们死,却不能命令她们。”

“是的,我们只有认为谁不满意时,下一个处死的命令,此外如有任何的事情,都要假手桑九娘驱策她们。”

林佛剑想想道:“爹,那您干脆下令处死她们好了,何必要我来做凶手呢?”

翁长青一叹道:“我只有做主人的时候才有这个权力,现在我与寒梅都是阶下之囚,没有发号施令之权了。”

桑九娘冷冷道:“主人只要履行继统的诺言,随时可以恢复权力,连老奴也在主人的命令之下。”

翁长青道:“我并没有违诺失职。”

桑九娘道:“主人有意将林佛剑引为继承人选,已经失去应有的职守,除非主人宣布林佛剑与小姐的婚事。”

翁长青大笑道:“别说我不会随着你们疯狂乱伦,就是我答应,林佛剑是林世俊的儿子,不是我翁长青的儿子,我没有权利命令他放弃本姓来做翁家的赘婿。”

“那只有走第二条路,请承认刘半盲的身份。”

“放屁,我的女儿岂能匹配这个鼠辈?”

“主人,小姐是翁家的女儿,不是您的女儿,老奴尊重您,才希望得到您的同意,您不同意,老奴也有权主张的。”

翁长青冷笑道:“我看你们如何主张,三十六名罗刹女,已经去掉三分之一了,我再指示四句话,一个都不剩了。”

桑九娘冷冷地道:“主人再不闭口,老奴就要得罪了。”

翁长青目中精光突问道:“你敢叫我闭口?”

“老奴不敢,只是主人自己会闭口的。”

“除非我死了。”

“万不得已时,只有出此下策。”

翁长青怒道:“你敢大胆弑主吗?”

桑九娘平静地道:“不是弑主,是执行翁家祖宗的遗嘱。”

“你真有这个胆子,不妨试试看。”

桑九娘道:“老奴在等主人最后的决定。”

“我的决定早已宣布过了,绝不会更改。”

“那老奴只好斗胆放肆了。”

用手一示意,那名执剑监视翁长青的妇人立刻挥剑前刺。

可是剑才一动,翁寒梅与林佛剑都叫道:“住手!”

剑停了下来。

林佛剑道:“爹,孩儿已经摸出一点门径,您不用再指示,孩儿自己应付得了。”

翁寒梅道:“不,大哥,你不行,你的心肠太软,斗不过这批凶手的。她们一组比一组厉害,最狠的一组是挟持我们的这六个,她们每一个都能单独成军。造诣比我还深,除爹之外,没人能制住他们。”

翁长青苦笑道:“我要是有一剑在手,或许还能说这个话,现在我变成了待决之囚犯,只有任人宰割了。”

桑九娘道:“主人只要不违拗祖律,仍然是一谷之主。”

翁寒梅忽然道:“好吧,奶娘,我答应嫁给刘半盲。”

林佛剑忙道:“妹妹,你不能。”

翁寒梅沉声道:“为什么我不能,我是翁家的真正主人,爹不肯做主,我自己也能做主。

奶娘,我接受刘半盲为丈夫,但我仍是帝王谷主。”

桑九娘连忙道:“那当然,刘半盲是易姓入赘,不是小姐下嫁,真正的主人仍是小姐。”

翁寒梅道:“那你叫她们放开我。”

桑九娘道:“现在不能。”

“为什么不能?难道我这主人还要受挟制不成?”

桑九娘道:“是的,小姐必须等一件事完毕后,才具有做主人的身份,行使无上的权利。”

“什么事情?”

“杀死林佛剑!”

“为什么?他是我同父异母的手足。”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必须死。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帝王谷中只能有一个真正的主人。”

“放开我,我自己来杀死他。”

“不必,小姐只要吩咐一声,自有奴才等代劳。”

“混账,我做事还要听你们摆布不成?”

“就这件事是如此,林佛剑死后,小姐有绝对自主之权,与刘半盲成婚后,老奴等责任已了,小姐要将老奴等凌迟碎剐,老奴等绝不敢有半点违抗。”

“你们这样跋扈,我能相信你们吗?”

桑九娘肃容道:“小姐言重了,杀死林佛剑乃为必行之举,小姐不开口,此事亦在必行,而老奴请小姐宣示,就是证明老奴的忠诚。请小姐发令吧!”

翁寒梅道:“我绝不发这种混账的命令。”

桑九娘一笑道:“由此可见小姐刚才的话并无诚意,只是想借此恢复行动而已,老奴惟有自己做主。”

语毕又朝那妇人道:“将剑比在主人的咽喉上,主人再开口指点,你就刺下去。这不是我们就主,而是替翁家祖先维持基业于不坠,我们问心无愧。第三组上。”

第三批罗刹女持剑进逼,林佛剑只得又挥剑应战。

这六个果然比前两批厉害多了,剑风呼呼,将林佛剑压得还手无力,情势垂危。

柳如昔见状大急,又想上去帮忙。

翁长青忙道:“别上来,看紧刘半盲那批人。”

柳大树忍不住叫道:“翁长青,你难道眼看着佛剑被杀?”

翁长青一叹道:“以前我只顾自己的儿子,但我的儿子天生一副侠义心肠,我不能陷他于不义。大家成全他,以天下武林的安危为重吧!留下一点实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刘半盲得势,否则那后果大家都看得见的。”

柳大树颓然长叹道:“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翁长青苦笑道:“你我都不是圣人,我偏偏生了个圣人的儿子,你偏偏认了个圣人的女婿,只好学做圣人。你看我那傻小子,在这种时候,他还不肯伤人,叫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林佛剑剑势受挫,但他确有反击之力,只是他不肯施展,一味求自保。

翁寒梅急得流泪道:“大哥,你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不反击呢?”

林佛剑气喘吁吁地道:“我不相信她们是木石,我一定要感化她们,就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的。”

“她们会受你感化吗?你只是白送命而已。”

“我认为已经有点作用了。”

翁长青点点头道:“不错,这小子是有点道行,刚才他已经失手过六次,这些婆娘们居然没有趁机击杀。”

林佛剑边战边道:“不,爹,有九次。”

翁长青笑道:“我还会看错吗?另外三次是你故意露出空门,她们摸不清你的用意,不敢轻人而已,对吗?”

林佛剑道:“她们应该知道我别无存心。”

翁长青笑道:“她们怀疑成性,不敢相信你。”

翁寒梅忍不住道:“大哥,你存心让人杀死吗?”

“是的,妹妹,我相信你会把帝王谷的作风作一番整顿的,关键全在我身上,我一死,你就无所顾忌了。”

“那你何必还应战呢?干脆放下武器挨剑算了。”

林佛剑庄容道:“我以剑度世,必须守住剑士的精神,在决斗中死亡。所以我可以不攻,却不能不守,对吗?”

翁寒梅不禁默然。

桑九娘也看出那六个人的斗志不坚。

她厉声喝道:“你们要作死了,限十招之内解决掉,否则我就以通敌论罪,叫第四批下来替代你们了。”

这句话才说完,六人中忽然有三个人收剑退后,另三个也自动停止了。

桑九娘更为愤怒,喝道:“你们干什么?”

一个妇人昂然道:“九娘,我们下不了手,林公子的剑术实在高出我们很多,在他露出六次破绽前,有六十次击杀我们的机会,谁能对这样一个人下手?”

桑九娘脸容顿时大变。她沉声道:“那么你们是不想再战了?”

“是的,请九娘换下一批人上来好了。”

“你们知道罗刹剑女的更替原则吗?”

“知道,有死无退。”

“那你们是不想活了?”

“是的,属下等愿意接受裁决。”

“你们宁愿为一个坏人而牺牲自己?”

“是的,属下等任务是杀人或被杀,但从未遇见这样的对手。属下等当死而不死,又怎能不当杀而杀人呢?”

桑九娘脸容惨然道:“好,我成全你们!”

那妇人漠然道:“属下死而无怨,因为我们的技艺有限,早该死于林公子的剑下,现在死也是一样的了。”

桑九娘形如疯狂地吼道:“第四组上。”

又是六名妇人执剑而出。

桑九娘叫道:“先杀叛徒。”

那六名妇人木然不动。

桑九娘厉吼道:“你们也变了?”

又一名妇人道:“九娘,属下从不受命杀自己人。”

“狗屁,她们不是自己人,是翁家的叛徒。”

那妇人道:“九娘,你是翁家的世臣,我们不是。”

桑九娘脸色突变,气得浑身发抖。

翁仁寿过来道:“你们从小就进入帝王谷,学剑练武享受一切最优厚的待遇,无一不是翁家的恩泽,怎能说这种话?”

“可是我们也付出了代价,献出了我们的一生。”

桑九娘怒叫道:“你们的工作就是杀人。”

那妇人冷冷地道:“或者是被杀。”

“不错,现在只要你们杀人。”

“九娘,我们可以做凶手,但有个选择的自由。如果你一定要我们杀自己的同伴,我们宁可被杀。因为我们除了这些同伴外,再没有其他的亲人了。”

桑九娘气得两脚直跳。

还是翁仁寿比较沉着老练,一面制住她的暴跳,一面和颜悦色地道:“老婆子,她们说得也对。三十六名罗刹剑女自小进人帝王谷,而且与外界隔绝,她们所获得的人情只有同伴之间的友谊,你怎么能够叫她们对自己的人下毒手呢?算了,让我来调度吧!”

桑九娘勉强忍住怒气道:“你怎么调度法?”

“第三组已无斗志,不宜应战,过失暂缓议论,第四组继续进行狙杀林佛剑的工作,这一点你们做得到吗?”

那妇人道:“做得到!”

“好,立即开始行动,抗命是本谷最大的罪名,如果你们达成使命,就可以抵消第三组的失职。”

第四组的六名罗刹剑女立采取包围的阵势,开始对林佛剑展开攻势。

这六人出手凌厉,林佛剑依然采取守势,但由于对方的杀气太盛,急于为团体建功免罪,他也不敢轻易露出空门了。

桑九娘一叹道:“老头子,还是你行,我真想不到我一手训练出来的人,会有这种情形。”

翁仁寿:“怪不得她们,你把她们训练成杀人的郐手,忽视了她们的人性,平时再严格的纪律下她们麻木了,可以随意支使,一旦遇到林佛剑这种人,使她们接触到前所未有的状况,她们自然会迷惑了,今后我们的训练应该注意到这一点。”

翁寒梅道:“没有以后了,我主宰帝王谷后,首先就要铲除你们这些疯子!”

翁仁寿一笑道:“老奴受死无怨,其实老奴对本身的这份工作也十分厌恶,只为了受恩深重,不得不勉力而为。老奴也希望小姐能有所改革。”

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狡猾。

桑九娘怔道:“老头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被林佛剑迷住了?”

翁仁寿笑笑道:“我看得多了,翁家前后四代的主人都在我眼前经过了,每一代的主人在未当权前,对祖上传统都十分不满,一旦当权以后,仍然墨守成规,甚至于还加强一点前人不足之处。小姐是翁家的血嗣,将来还是会走上这条路的,所以我绝不担心。”

翁寒梅冷笑道:“你看着好了。”

翁仁寿含笑不答。

战局却十分紧急。

林佛剑的身上已受了两处轻伤。

翁长青急叫道:“傻小子,感化要看人而定,这六个婆子可不是先前那一组,你真要找死不成?不好用长鲸饮川,对了!再加上铁锁横江。”

林佛剑虽然接受了解式,却没有采取下一式反攻,不过因为翁长青的指点,使得主攻的六人略一停顿,免除了林佛剑的一次杀身之祸。

桑九娘厉声道:“主人,老奴有言在先,这可怪不得老奴了,出剑!”

用剑尖抵住翁长青的那名妇人挺剑前刺,翁长青嗔目发出一声长啸,剑尖在他的咽喉处一顿,好像有一股绝大的劲力反震,将剑势震偏了,跟着他双臂一振一动,两名扭臂的妇人立刻被他摔到台下。

侯六官手起剑落,腰斩两截。

跟着他将长剑一挑,叫道:“主人,接剑。”

一支长剑被击了起来,直往台前飞到。

翁仁寿与桑九娘的动作也够快的,一个出剑将飞来的长剑震开了,一个挺剑刺向翁长青。

那知翁长青根本没有去接那支由侯六官送来的长剑,随地一滚,不仅避开了翁仁寿的突袭,而且将地上那支作为剑帝权杖的黄金长剑捞在手中!

身子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去,金光闪处,围攻林佛剑的六名剑女全部身首异处。

翁仁寿与桑九娘还想继续挥众进攻,但一看见翁长青神武英伟的样子,手握金剑,脸上现出一股君临天下的气慨,不禁慑住了。

而且他手下三十六名罗刹剑女,已死二十一个,一组丧失斗志,只剩第四批与架持住翁寒梅的三个人,也都脸色大变,不敢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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